馆主,我是你的学生,我什么水平,你自然清楚,哪有你说的那般厉害,不过是凑巧祖传医谱上有些记载,我完全照搬就是了。”
范林居点头道:“恩,不错,你有如此医术,而又懂得谦虚,来ri必定成就非凡。”
范林居顿了顿,忽地低声说道:“杨毅,我来问你,今ri寿宴上,徐光忠派人抓你,这件事你是怎么看的?”
杨毅沉吟片刻,说道:“这件事我也看不大通透,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有人举报我,徐知县派人抓我。可细一琢磨,其中似乎又有许多可疑之处。”
范林居点头道:“这件事我仔细想了想,可疑之处一共有这么几处,第一处是,徐光忠先前待你时,颇为和善,可后来进到内宅一趟,出来后便吩咐人抓你。显然,他进入内宅,是有人举报你,可在这极短暂的时间里,是什么使徐光忠坚信,你与匪人勾结?以至于他异常坚定地想要抓你。第二处可疑的地方,就是那举报你之人,肯定没有真凭实据,否则徐光忠抓你时,早就亮了出来。第三处则是我和徐光忠关系非常要好,他抓我的弟子,事先却又不和我说,估计是害怕我从中干预,使他不能成功。由以上三处可以看出,这徐光忠是铁了心的要抓捕于你,若不是后来你治好了老夫人,恐怕你现在已在牢中了。”
杨毅听他说出这一番话,分析得头头是道,不由得心中佩服,暗想这范林居真是没白活四十几年,当可称得上老谋深算,经他这么一说,杨毅登时觉得眼前迷雾清晰了许多。
杨毅问道:“馆主,既然你分析出这么多,那你再帮我想想,为何这徐光忠如此坚定想法,想要抓我。”
范林居道:“这便是事情的关键之处。你瞧那徐光忠道貌岸然,口口声声朝廷啦,百姓啦,其实他为人最为贪婪,十分爱财。由此可见,定是那举报你之人,花了重金,买通徐光忠,想要误陷于你。这勾结匪人,可是砍头的重罪,还要株连九族。看来那人是要置你于死地,杨毅,你还不自知吗?”
杨毅登时出了一身冷汗,暗呼好险,若不是自己幸运,恐怕重生来没几天,又要去见阎王了。他咬牙道:“罪魁祸首,便是那举报我的人。那人名叫张良,我并不认识他,不知道他是谁,他为何对我如此大的怨念,非要把我弄死?”
范林居微微笑道:“张良你没听说过,可张大户你总该听说过吧。”
“张大户?”杨毅陡地想起,霎时间所有事情都清楚了,这张大户,不正是张少正的老子吗?儿子受了委屈,老子便出来替儿子出气。杨毅又想到,自从他教训过张少正以后,张少正一直都小心谨慎,从未招惹过他。杨毅以为事情已经过去,如此看来,那张少正表现得低调,实则却是在麻痹自己。
范林居又道:“杨毅,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你当宋宝之死,真是我儿子范冲糊涂,逼死了他吗?其实其中还另有隐情。”当下将范冲对他说的话,又对杨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杨毅这才明白,原来宋宝之死,归根到底,还是张少正怨恨自己,利用宋宝的死,来使自己与范冲结仇。范冲是范林居的儿子,他与范冲结仇,那便是与范林居结仇。这张少正,心思好不歹毒。
杨毅忽地站了起来,怒容满面,推开房门就像外走。
范林居在他身后叫道:“杨毅,你干什么去?”
“找张少正算账。”
“杨毅,你可要忍住气,别做出什么过火的事来。”
杨毅并未回答,几步便出了院子。范林居脸上露出微笑,喃喃道:“张少正,这下有你好瞧了。”
杨毅怒气冲冲,来到张少正房门前。这间房子,是三才院三间房子里最好的一间,红油漆的房门,门板也极为厚实。杨毅啪啪地拍着房门,手掌与门板相撞,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动,同时边拍边喊:“张少正,你个孙子,给我出来。”
可他拍了半天,里面一点儿动静没有。杨毅怒道:“张少正,你快给我出来,想做缩头乌龟吗?”
这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动,早惊动了另外两家房子里的人。两间房门先后被打开,两个人探头出来。左边那人面sè不悦,骂道:“杨毅,你他吗半夜三更,是要作死吗?把门拍的山响,还让不让人睡觉?”
杨毅怒目向他瞪去,那人分明见到,杨毅的两只眼睛,犹如两盏灯火般发亮,登时吓得呆了。杨毅怒道:“你怎么地?有意见不成?来,你到我跟前来,当面跟我说。”那人呆呆地,哪敢过去。
另外一间房里的人,便是上次范林居要见杨毅,代为传话的那名弟子。他心中极为清楚,杨毅这时已不是过去那个任人欺负的杨毅,此刻的杨毅,万万得罪不得。他连忙做出一副笑脸,问道:“杨毅,你是找张少正吗?他不在房间里,我们今ri一天都没见到他人影。”
杨毅问他道:“他干什么去了?”
那弟子道:“可能是回家了,谁知道呢?他走了也没和我们说。”
杨毅拱手道:“师兄,多谢相告。”他见不到张少正,越想越气,却又无处发火。后来见那房门不顺眼,抬起右脚,一脚踹在上面。只听当地一声,那厚重的房门,被他一脚踹开,稀里哗啦一阵响动。旁边两人瞧得咂舌不已,这么厚的门板,说踹就踹开,这得多大的力道。这二人也不敢多瞧,砰砰关上自己房门,事不关己还是高高挂起的为妙。
杨毅踹开房门,迈步走进房中。这间房共有三间房间,杨毅走了个遍,里面确实没人。他见到有一张桌上,摆满张少正的物品,便伸出一只手臂,将所有物品打翻在地,登时那些瓶瓶罐罐,摔得粉碎。杨毅又撕扯下墙上的几幅画,在张少正被褥上,狠狠跺了几脚,雪白的棉被,踩满乌黑的脚印。
杨毅见房中乱糟糟地,心中怒气才稍减了一些,这才大步流星,出了房门,又出了三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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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夜半女子
nbsp;到了自己房间后,杨毅躺在床上,回思起张少正的y险刻毒,当真是越想越恼,如何睡得着觉。
他又从床上翻身坐起,推开房门,来到院中。外面夜凉如水,已是二更时分。杨毅举头望天,一轮明月,无数繁星高挂在天上。他望了一阵浩瀚的夜空,心胸为之一阔,那股难受的感觉终于不再压得他难受。
正在这时,他忽地听见身后房顶处一阵响动,悉悉索索地,响声极是轻微,可在这万籁俱寂的夜sè中,听起来却异常清晰。
杨毅连忙转过身子,向房顶望去。只见月光之下,一件白sè物事,犹如大鸟一般,在房顶上纵高伏低。杨毅大吃一惊,再一细瞧,才看出那是个人影,穿了一身白衣。那身白衣极为宽大,被风吹起,便如大鸟的翅膀般飞起。杨毅见那人身姿优美,犹如神仙在房顶上翩然起舞,不禁看得呆了。
他自然知道,那人是在施展一门极厉害的轻功。由那人身法可以看出,那人的轻功,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杨毅在院中张望,对那人的轻功极是羡慕,真想自己也有这么一身轻功,可以在房顶上来去自如,与那人一般,飘渺飞舞似神仙。
那人从一个房顶,窜到另一个房顶,竟是直奔杨毅而来。不到片刻,便到了杨毅的房顶。杨毅正自惊奇,忽见那人身形一窜,衣衫飘飘地落了下来,直落入杨毅的院中。
杨毅连忙奔向那人落地的地方,瞧得清楚,只见那人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支撑在地上,另一只手扶住自己小腿,低垂着头。不过杨毅由那人的打扮上看了出来,这是个女子。
杨毅走上前去,问道:“你怎么了,飞的好好地,怎地突然落了下来?”
那女子并未回答,仰起头来。她脸上蒙着一片白布,将整个面孔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以上部位。那两只眼睛,犹如点漆一般,发出冷冷寒光。
杨毅被她目光瞧得浑身一凉,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心里想:这女子的目光,怎地如此冰冷,怎么看我一眼,便如同到了冰天雪地一般。
杨毅拱了拱手道:“姑娘,你贵姓,怎地大半夜,到了寒舍?莫非姑娘认得我?”他见这女子眼睛以上的肌肤,晶莹细腻,是青年女子才有的肤质,这才以姑娘相称。
那女子眼中忽地光华一闪,冷冷的目光,似乎又冷了几分。接着杨毅见那女子手一扬,动作快的出奇,杨毅还没瞧清怎么回事,便觉得脖子上一凉,那女子一只手,已掐到了他脖子上。那女子冷冷道:“别出声,否则我杀了你。”说完放脱了杨毅脖子。
这一下倏来倏去,杨毅没有一点儿反应的余地。他只觉得掐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又冰又冷,没有一丝温度。而那女子说话声音虽棉柔婉转,可其中的语气,却透出一股冰冷,犹如是从冰窖里发出的声音一般。
杨毅被她掐得一阵气喘,喘了几口气后,才稍稍缓解,不由得气道:“功夫高便了不起吗?你怎不掐死我?”
那女子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杨毅小心戒备,防止她又突然出手,却见那女子眉毛忽地一皱,显得颇为痛苦。
这时杨毅才仔细打量那女子,向她腿上瞧去,只见那女子一件白sè裤子的左小腿上,有一片暗sè。他提鼻子闻了闻,登时闻到一股血腥味,于是惊道:“你受伤了?”
那女子秀眉微蹙,并不说话。
杨毅站起身来,说道:“是刀剑伤?你等等,我给你配些药去。”说完转身回到屋中,找出几种药材,配在一起,又用药杵捣了几捣,捣的细碎,这才端着药舀,回到院中。
杨毅蹲在那女子身旁,此时离得近了,问到那女子身上一阵淡淡的幽香,心下琢磨:这女子当真是无一处不冷,连身上的香气,也是冷冷的香气。
杨毅将药舀放在一旁地上,抬手正要去撕那女子的裤腿。那女子陡地一惊,一掌将杨毅的手拨到一旁,问道:“你干什么?”
杨毅道:“我给你治伤啊,不看见伤口,我如何上药。”那女子想想也对,这才收回手掌,任由杨毅撕开裤腿。
撕开裤腿后,露出那女子一截小腿。杨毅见她腿上肌肤晶莹细腻,犹如水晶做成的一般,不禁一呆。只呆了片刻,杨毅又去看伤口,只见在她小腿下方,有一个一寸多长的伤口,周围|岤道估计已被她自行封上,并不见有鲜血流出。那伤口虽然不长,但杨毅可以看出,那伤口却极深,估计直到骨头上。
杨毅观看了伤口,拿起地上的药舀。那女子道:“我自己有药,不需要你的。”
杨毅不屑道:“你那药绝没我的药灵验,我的药敷上后,保证你明ri便可行动自如。而且我这药还有一般好处,就是伤口好了以后,绝不会坐下疤痕,像你这样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小腿上留下疤痕,该有多难看。”
那女子低声哼了一声,却也不再坚持要用自己的药。
杨毅从药舀中,掏出一些药来,轻轻抹在伤口上,手掌接触那女子的肌肤,只觉的满掌的光滑细腻,便如牛nǎi一般。
那女子低声道:“你又瞧不见我面貌,说我花容月貌,这不是骗人吗?”
杨毅一边抹药一边道:“我虽瞧不见你面容,但我心里知道就是了。”
过了片刻,杨毅将药抹匀,撕下一条布,缠在那女子的腿上,收手站了起来,道:“好了,一切完好如初,只是裤子破了,恐怕你要重新买一条了。”
那女子站起身来,身材玲珑有致。她曲了曲小腿,果觉再不疼痛,而且伤口处还有一丝丝清凉之感,这药的确神奇。
她低声说道:“谢谢你。”然后身形一展,又上了屋顶,几个起落便瞧不见人影了。
杨毅兀自在喊:“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可那女子已飘然远去,也不知听没听见他这声呼叫。
杨毅摇了摇头,这个女子,说了一句谢谢便走了,也不和他说上几句话。这女子也不知是什么做成的,冷冷冰冰,连那声谢谢,也透着一股子冰冷。杨毅见过许多女人,可这样的女人,倒还是平生第一次见。
杨毅站在院中,向屋顶瞧了半晌,脑中思来想去,都是那女子翩然若仙的风采。
经过这件事,杨毅心中的郁闷,也没剩下多少,加之今ri忙了一天,身体有些疲惫。他回到屋中,躺在床上,过不片刻,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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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重上青阳山
nbsp;第二ri范林居召集所有弟子,在讲堂中议事。冰火!中文
其间范林居宣布一个重要消息,三才院中天字第一号房是张少正居住,可自打昨ri开始,张少正不辞而别,直至今ri仍是音信全无。张少正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可天字第一号房却不可一ri无主。范林居决定,让杨毅去住天字第一号房。
范林居不急不缓说出这个消息时,五十三名弟子,无不震惊。他们实未想到,范林居竟然如此轻易地,便将张少正的天字第一号房剥夺了,更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那间房间的下一个主人,竟是杨毅。杨毅在众多弟子当中,异军突起,只是短时间的事,多数人还不知道。虽说杨毅也做了几件颇为轰动的事,众人就算没亲眼见过,也听说过,但以前杨毅那副窝囊的模样,实在太过深入人心,说他有入住天字第一号房的资格,众人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那天字第一号房是什么地方,这五十三人之中,只有最为出类拔萃的人才可居住。多数人心里都不服杨毅,凭什么这个要钱没钱,要势无势的杨毅就能住进去。定是他不知用什么方法,讨了馆主欢心,馆主这才迫不及待地,未等张少成那杯茶凉,便安排杨毅进去。杨毅如何讨得馆主欢心,他没什么能耐,无钱无势,要什么没什么,想来一定是善于溜须拍马,将馆主拍得高兴了,这才一步登天。
博尚医馆里,范林居说一不二,从来无人敢反驳,他说定了的事,众人虽心中不满,却也不敢出言反对。就这样,杨毅入住了天字第一号房。
当天下午,杨毅卷了自己行李,便搬了进去。昨ri他在这间房中闹了一通,等他再次进来时,房间早已收拾妥当,张少正的东西,一件也没剩下,都被丢了出去。
杨毅铺好行李,辄身走入三才院中,四处浏览了一番,见这院中小桥流水,花团锦簇,对这院中的景致十分满意,心下暗暗琢磨:不错,不错,不愧是博尚医馆最好的院子。
杨毅看了一会儿,走回房中,躺在软绵绵的大床上,望着屋顶,琢磨起心事。
那张少正屡次陷害于他,这口气如何能忍?可这张少正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找不到他人影,急切间找他出气也不能够,这件事可暂时搁上一搁。
他又想起天机丸来,如今除了一种药材以外,各种药材均已齐备,而那一种药材名叫天芝草,药铺却买不到,只得到深山中亲自去采集。要说他配制天机丸,原本是为了想要赚钱,而昨ri为徐光忠的母亲看病,徐光忠给了他二百两黄金的诊金,这笔钱也不在少数,杨毅还头一次有过这么多钱,这天机丸也不需再急着配制了。
可杨毅仔细想了想,靠为人出诊赚钱,并不是长久之计。当然自己ri常生活所用,应该够了,可他还有一个使命,为杨家恢复祖宗荣耀,这是一件极其耗费钱财的事,紧靠为人出诊赚些钱财,恐怕不能支付。现在杨毅想到能够赚钱的法子,唯有配制天机丸。
他想了许久,决定第二天就到青阳山去,采集那名叫天芝草的药材。
第二天,杨毅早早出门,经过医馆大门时,见到黄四正站在门旁。这黄四先前曾得罪过杨毅,但经过几件事后,杨毅早不将这些放在心上。黄四见杨毅走过来,连忙迎上前去,未语先笑,道:“杨公子,你这是要出去啊?我给公子开门。”说完拉开角门,恭送杨毅出门。
这黄四为人虽目光短浅,可每ri看着大门,从来不擅离职守,倒也兢兢业业。杨毅想到,不管是什么人,哪怕身份再卑微,其实也有可取之处。想到此处,杨毅朝他微微一笑,迈步走出门去。他哪里知道,他这一笑,黄四的心里暖洋洋的,真如同喝下几杯美酒般舒坦。
杨毅出了青阳县城,直奔青阳山而去。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青阳山脚下。他上次携美同行,曾到过这里,此时故地重游,早已没了先前旖旎的心境。
杨毅也不停留,迈步上山,他不走大路,而沿着小路行去。天机医鉴上说,这天芝草并不是哪里都可生长,如此奇物,多长在地势险要之处,悬崖峭壁之间。因此杨毅才选择小路,向深山里走去。
他又走了一个时辰,此时小路早到了尽头,只有一条毛道,在前方蜿蜒,直通前方的一道山峰。那道山峰,便是杨毅的目的地了,他正要到那山峰上找寻一番。
他越行越是荒凉,到得后来,小路两旁布满茅草、树丛,视线被遮挡住,连十步以外也瞧不见。
正在这时,杨毅忽然听见前方有说话声音,隐隐约约传进他耳朵里,似乎并不是一个人在说话。他心中微感奇怪,这么荒僻的地方,连一个人都不好遇见,怎会同时出现这么多人。他放慢脚步,小心向有人说话的地方走去,尽量不发出一点儿声音,生怕让人听见了行踪。
走了大约十丈,眼前树丛少了许多。前方有一处地势凹陷下去,颇为平坦。在那处平地上,此时正站着六个人。杨毅连忙躲在一丛树丛后面,向那六人瞧去。
只见其中有一人须发花白,背上背着一捆木柴,左手提一把砍柴刀,面sè微黑,面容清瘦。杨毅微一吃惊,这人他认得,正是上次在青阳山碰见的樵夫白老丈。另外五人腰悬兵刃,身穿劲装,都是草莽中人。瞧这五人围在老樵夫白老丈身旁,似乎要对他不利。杨毅心中奇怪,这白老丈一个普通的老人,这几个大汉为何要对付他?先前白老丈曾相助过杨毅,赠过他一根银针,因此杨毅对这白老丈印象不错。此时见他身陷危难之中,便想要立刻出去,为他解围。
忽听五人中有一人说道:“老头儿,你是谁?为何要为难俺们?你将俺们引到此处,究竟是何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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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白老丈发威
nbsp;杨毅听这声音颇为熟悉,便不着急现身,向说话那人瞧去。冰火!中文可杨毅看过去时,那人身形正好被一丛树木挡住,瞧不见正脸。杨毅猫着腰,向旁边挪动了几分,脚下忽然“格”地一声,发出轻微的响动,原来踩断了一根枯枝。杨毅立刻停下,不敢再走。这时他已转过树丛,瞧见说话那人的面貌,原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那个在博尚医馆门口,想要劫持刘倩的巨匪胡唯。杨毅心中暗笑:原来两伙人他都认得,也不知他们聚在这里,是要干什么。
杨毅踩断枯枝时,所发声响极为微弱,杨毅以为平地上的那几人均未听见。可他并未看到,在枯枝折断之时,老樵夫的耳朵,却轻微地抖了两抖。
老樵夫微微一笑,道:“你不认得我,我可认得你。你是不是叫胡唯?在这青阳山里胡作非为,打家劫舍,是个人人憎恨的匪徒。老夫早就听说过你,却一直没有碰见过。今次碰见了你,很好,很好。”老樵夫连说了两个很好,不再说话,只是微笑看着胡唯等人。
胡唯道:“老头儿,既然你听说过俺,需知俺的手段。你为何不跑得远远地,却将俺们引到这里来?”
老樵夫哈哈笑了几声,道:“哈哈,老夫在这青阳山里,生活了几十载,也算是个青阳山人。这青阳山山明水秀,景sè怡人,却被你们这些宵小弄得乌烟瘴气,周围百姓更是被你们祸害的苦不堪言。作为青阳山人,老夫也要尽到一份责任,今ri将你引来,就在此处除了你,也算为青阳山的百姓做些好事。胡唯,你看这里景致如何?你今ri葬身此地,也算老夫心怀慈悲,给你找了个好去处。”
杨毅听老樵夫如此说,先是一惊,就凭这老人家,如何是这五个匪徒的敌手?但随后他便释然,他猛地想起,上次老樵夫曾漏过一手功夫,内力雄厚。杨毅和胡唯也交过手,这胡唯倒没什么特殊本领,当真动起手来,这五人还真未必是老樵夫的对手。
胡唯冷笑道:“老头儿,你是失心疯了?还是活得不耐烦了?就凭你这个老头儿,也敢说出要除了俺们?”
他旁边有一人说道:“大哥,和这个老家伙罗嗦什么?他要除我们,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我来领教领教。”说完便要上前。
老樵夫摇了摇头,微笑道:“你一个人不是我对手,还是你们五个一起来,也免得我多费手脚。”
那人听见,怒气上撞,“呀”地大叫一声,抽出腰里的单刀,便向老樵夫头顶砍落。杨毅也不心急,心想老樵夫的本事极大,这一刀看起来虽凶恶,老樵夫自有应对之策。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老樵夫只是眼睁睁地望着那一刀砍来,面上微笑,身子却一动也不动,不招架也不躲闪,真不知他要干什么。难道他真如胡唯说的,是找死不成?
杨毅正要现身去救,忽地见到那老樵夫空着的一只手,似乎抬了抬,便即收回,动作太快,让人看不清楚。只见那匪徒单刀撒手,身子猛地向后倒飞了出去,一口鲜血犹如血剑般从口中喷出,噗通一声,摔出一丈有余。
几名匪徒见同伴受伤,立刻上前去扶。那匪徒兀自狂呕鲜血,出气多入气少,眼见是活不成了。
老樵夫露出这一手来,胡唯方始知道,这看起来不起眼的樵夫,竟是个绝顶高手。他望了望身后同伴,见他死气活样的模样,心中一痛,大声喝道:“兄弟们,大伙儿一起上,跟这老家伙拼了,给老三报仇。”
余下几人怒吼一声,将各自的兵刃握在手里,一起向老樵夫冲了过去。
老樵夫微笑道:“我早说了,你们一起来,免得我多费手脚。”他眼见几人如同疯了一般,向他冲来,竟然仍是一动不动。
只听“哎呦”几声响,四人中又有三人倒飞了出去,只剩下胡唯,手擎单刀,还站在那里。胡唯望了望身后几个同伙,见那几人或伏在地上不动,或抱着肚子惨叫,均是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不禁痛得心肝yu裂。他明知自己万万不是这老樵夫的对手,仍是大叫一声:“老家伙儿,你杀了俺兄弟,俺和你拼了。”举刀便往老樵夫身上砍去。
老樵夫微笑道:“你倒是很讲义气,那好,我就成全你,让你和你的兄弟们一起,到y间去作伴吧。”
这次老樵夫出掌并不如前两次迅猛,只见他单掌缓缓推了出去,胡唯便要躲闪,忽觉身旁四周,全是掌风,身子竟动惮不得。他暗呼一声“完了”,本能地将一条手臂举起,护在胸前。正在这时,老樵夫手掌已拍了过来,正好拍在他手臂上。胡唯只觉手臂被巨力一撞,“喀喇”一声,手臂一阵剧痛,竟被老樵夫一掌生生把骨头拍断。
胡唯痛得坐倒在地。那老樵夫道:“本来我一击杀不死你们,放在平时也就罢了,绝不第二次出手。可你们罪恶实在太大,今ri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你们。你们五个,就到地下相会去吧。”说完绕过胡唯,向那几人走去,瞧情形是要在每人身上再补一掌,将几人杀死。
胡唯忍住疼痛,大声叫道:“你放过他们,只管杀俺就是了,他们是俺带出来的,罪魁祸首是俺。”
有两人还能说话,听见胡唯如此说,大声道:“大,大哥,你说什么话呢?你忘了咱们当初的誓言了?不求同年同月同ri生,但求同年同月同ri死。咱们今ri载在这老家伙手里,一起死了就死了,何必向他求情。大哥,我们哥几个在下面等你。”
胡唯落下泪来,失声道:“兄弟,是俺害了你们。”
老樵夫微微点头,说道:“没想到你们这些匪人,义气倒颇为深重。也罢,我不让你们受苦便是,记住,下辈子莫再做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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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圣手显能
nbsp;他走到一个匪人面前,忽地转过身来,说道:“躲在暗处的这位朋友,你可以现身了。”
杨毅心中一惊,见老樵夫目光定定地望向自己,知道自己行迹已被他发觉,便从树丛后走了出来,拱手道:“老人家,你好啊。还记得小子吗?”
老樵夫一怔道:“是你?你跟这些匪徒也是一伙的?”原来他听到那声异响后,便已发觉树丛后藏着有人,他听那人呼吸绵长,若有若无,心中也不免一惊,这人的内力当有一定火候。他以为这人是和胡唯一伙的,不知为何不敢现身,便也不点破,只想快些解决胡唯等人,再对付这人。若是提前点破,这人现身后,凭这人内力,与面前的五人联手,恐怕要颇费些手脚,到时能不能一网打尽还在两说。此刻他解决了胡唯等人,这才叫杨毅现身。
杨毅摇了摇头,又去看那几人,见胡唯等人受了伤后,都是痛苦万状。杨毅作为一个医者,见到这些伤患,登时恻隐之心发作,竟感到十分不忍。
杨毅朝老樵夫拱了拱手道:“白老丈,小子替这几人求个情,今ri就放他们一次如何?”
老樵夫道:“你到底是不是和他们一伙儿的?”
杨毅摇头道:“不是。”
老樵夫道:“既然不是,你为何替他们求情?你知道他们是谁吗?他们正是为祸这青阳山的匪徒,胡唯等人。老夫花了近一个月时间,才发现这些人的踪迹,将他们引到此处,打算一网打尽,怎能轻易放了他们。”
杨毅道:“小子倒是认得这些人,上次在青阳县城,还和这胡唯打了一架。白老丈说得对,这些人为非作歹,坏事做尽,的确是该死。但小子刚才所见,见这些人倒也十分讲义气,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因此还请白老丈高抬贵手,放过他们这一次。相信经过这次事后,这些人再也不敢为非作歹了。”
说完,杨毅来到胡唯面前,问道:“如果这次白老丈放了你们xg命,你们还敢为非作歹吗?”
老樵夫道:“其实老夫最恨的,是这些人乱杀无辜,连贫苦百姓也不放过。”
胡唯大声说道:“若是今次从老人家手里讨得xg命,俺胡唯保证,决不再乱杀人就是了。”
杨毅连忙道:“白老丈,你也听见了,这胡唯已经亲口说了,再不胡乱杀人。这些人虽有万般坏处,可说话却从来算数,他说到必定是能做到的。”
老樵夫沉吟了片刻,说道:“也罢,老夫一次出手,既然要不了他们xg命,也没脸再次出手。胡唯,今ri的话,你可记住了,若是再让我知道你们胡乱杀害百姓,你们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追你们回来,亲手取尔等xg命。”
胡唯恭敬道:“多谢老人家手下留情,老人家放心,既然老人家绕过俺们,俺们绝不再犯。”
说完挣扎着从地上起来,去扶几个同伴,可他断了一只手臂,几个同伴又要么断腿,要么身受重伤,一时间如何扶得起来,他直累的满头大汗,连一个人也未曾扶起。
老樵夫见到此处,微微而笑。其实他自重身份,一次出手不成,绝不出手二次,倒不是因为杨毅求情之故。他放过胡唯这些人,还有一层原因,他清楚自己出手的力道,这些人就算此次逃过此劫,得保xg命,可这几人要么内脏受伤,要么被他打断手脚,那受内伤的,今ri不死,也活不了几ri,至于那手折腿断的,今生也要落下残疾。再想要为非作歹,只怕也不可能。他这才顺水推舟,卖给杨毅一个人情,答应放过这几人。
杨毅瞧着心中极其不忍,他走到其中一人身前,那人便是第一个被老樵夫击飞的人,此时已是气息微弱,马上就要断气。杨毅探了探他脉搏,一只手抵在他胸腹之间,潜运内力,登时一股祥和的六阳诀内力,直透进那人身体里。杨毅修炼的内力,对于治疗内脏和经脉受损,具有奇效。片刻后,那人“啊”地一声叫,从死亡边缘活了回来。
杨毅见他已无生命危险,又去另外一人身旁。那人摔断了小腿,疼得冷汗直冒。杨毅撕开那人裤管,摸了摸断骨之处,两只手分别抓住断骨两端,一拉一送,断骨便即合上。杨毅又折来几根树枝,用树皮绑在那人腿上,牢牢固定住,以免断骨挪动。
杨毅如法炮制,又治好了另外两人。最后来到胡唯身旁,胡唯手臂折断,杨毅依法又将胡唯手臂对接,取树枝固定住,低声说道:“你们回去好好将养,手臂千万别乱动,一月之后,保你恢复如初,绝不留下任何残疾。可你们若是乱动了,到时恢复不好,落下毛病,可怨不得我。”
胡唯见杨毅手脚麻利,片刻间就治好了所有人的伤势,对杨毅也是十分佩服。想到杨毅是博尚医馆的弟子,有这份医术也属正常。但杨毅说可令他恢复如初,他却说什么也不相信,只认为杨毅在吹牛皮。这内脏受伤,和骨头折断,都是严重之极的伤,杨毅只是这么弄了几下,便夸下海口说可以恢复如初,如何使人相信?况且杨毅是博尚医馆的弟子不假,但也只是个弟子,并不是医术高深的医者,即使有些本领也有限,因此对杨毅这番话一点儿也不相信。
但无论如何,自己这些人的xg命,是杨毅救下来的。胡唯连声称谢道:“公子,多谢你为俺们说情,救了俺兄弟们的xg命,俺们就是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公子的恩情。”他只说救了他们xg命的恩情,却对救治他们伤病只字不提。
杨毅摆手说道:“我是见你们义气深重,这才向白老丈求情。今次你们逃了xg命,可一定要记住自己说过的话,千万不可在乱杀无辜,否则不用白老丈出手,我自会去取你们xg命。”
胡唯听他说取自己等人的xg命,说得犹如儿戏一般,心中颇为不满,暗想这老樵夫有那本事,你可未必。但杨毅毕竟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因此面上却不表露出来,恭恭敬敬地听着,口中连连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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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术业精深有人惊
nbsp;杨毅救治几个人的伤势,却早把老樵夫白老丈瞧得呆了。他是个世外高人,眼光何等厉害,杨毅这一番出手,虽轻描淡写,但老樵夫已然看出,经他这一救治,五个人一个月之内,便可恢复如初。他先是一阵恼怒,暗怪杨毅这小子多管闲事。后来又展颜一笑,心说自己在这山里幽居了几十年,怎地心胸变得这般狭隘了。胡唯等人此次捡回条命去,当是命不该绝,自己有何看不开的?况且这小子医术高明,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此次得以见他一面,不也是莫大的福分吗?
老樵夫想到此处,心中的恼怒早烟消云散,重又回复波澜不惊。他哈哈一笑,道:“小娃娃,没想到你医术竟这么高明,这些人经你这一救治,恐怕不到一个月,便可恢复如初了。胡唯,老夫要恭喜你们了,竟让你们遇到这么一个医道圣手。”
胡唯心中一惊,老樵夫一说,他才知道,刚才杨毅说的话,并不是信口开河。他一想到自己竟误会了这位小恩公,不禁心中有些过意不去,脸上一红,忙又说道:“公子,你施展妙手,救治了俺们,俺还以为公子是在骗俺们,是俺胡唯不对,将公子的好意理会错了。”
杨毅见他直爽,有话便说出来,心中对胡唯的xg子很是欢喜,忙道:“没事,没事,我怎会介意这些。”
胡唯却当真有些过意不去了,说道:“公子,咱们两番相见,直到此时,俺还不知道你名字呢,可否将你的名字告诉给俺。”
杨毅说道:“我叫杨毅。”
胡唯道:“原来是杨公子。”他用那只没受伤的手,到怀中摸索了一阵,掏出一个竹子做成的小哨,交给杨毅,说道:“杨公子,这个哨子,可以发出特别声响,是俺们兄弟联络之用。杨公子如果再到青阳山中,想要见俺们,便可吹这哨子,十里之内,只要俺们两百兄弟任何一个听见了,都会来参见公子,自会引公子相见。”
杨毅看了看手中哨子,并无特别之处。可既然是胡唯的一番心意,也不好拒绝,便收起来揣进怀里。
胡唯不再多说,与手下人聚在一起,互相搀扶,朝杨毅拱了拱手,又朝老樵夫拱了拱手,沿着山路而去,片刻后便即隐没在青草绿树之中。
杨毅见五人去远,转回身来,朝老樵夫拱手道:“白老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