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用餐的时候
雪情费了好大的力才攀到山顶,到了的时候已是气喘吁吁了,于是也不管草地干不干净就席地而坐,当然,也是挑了一些有林荫的地方。现在虽是初春时,太阳没那么毒辣,但她可不想自己白皙的皮肤晒黑
看着许久未来的山顶,如今的景色却不比当时了,想想曾经她和季哥哥在这里玩耍的情形不免一番感慨:旧时孤峰一双人,今下朦胧影成只
“叭叭叭”几声掌声从身后传来“好诗句”,听到男子清脆的声音,雪情却纹丝不动似并不吃惊有人在身后一般
“看来二小姐是早就知道了柳某在跟随,所以才如此的有恃无恐一人独自上山啊”柳卿南从一颗大树后走出来。步屣轻盈的来到雪情身边坐下“若不是听闻二小姐从未习武,一双手白嫩无比,柳某真就要以为二小姐可是个一流的高手了”
雪情微微点头“若没有柳公子示意,玉伶园的人又怎么会轻易将我放出呢,更何况柳公子这三天将雪情一人放在玉伶园,不是早就料到雪情会呆不住而要求出园的吗。如今雪情先行提出要出游,岂不是正好符合了柳公子你单独会面的心意?”
柳卿南哧哧笑着,手中的折扇摇的缓慢起来“久闻王府中的二小姐是个厉害的角色,如今看来,果然如此啊”
“这并不是什么深奥的问题,只要是一般人都能猜的到的”雪情漫不经心的扯起两株草放在鼻子边嗅着“柳公子既是有意让我外出,那应该是有事情要与我商量吧,如今我已将所有人都打掉了,柳公子还请直言相述,雪情还要欣赏这大好河山呢”
“大好河山?”柳卿南细细品着这句话宛尔一笑“二小姐知道刘已吗?
“何出此问?”一句简短的回答雪情说的很自然,朝纲之事本不应多由他们讨论,因此回不回答也无关紧要
“如今,圣上已年迈,皇位之争是必然的了,而据我所知,王夫人应该是太子那一边的人”柳卿南就像是在述说一件与他不相干的事情,神态自然,眼睛盯着不远之处“刘已应该是保二皇子的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雪情有些不想理会他,答的也懒洋洋的
“我想借助王夫人之力”柳卿南侧过脸来,面上仍然带着笑容,可眼底涌出的杀意却叫人不禁心寒
“你想保太子?”雪情淡淡的问,却丝毫也不惊讶,“那你应该找我娘亲,而不是来找我”柳卿南伸出中指摇了摇,“不,两者都恰恰相反,我要助的不是太子而是二皇子,并且能帮我的只有王夫人,所以我最需要的就是借助你的名义去鼓动王夫人转向”
“那你找错了人,你应该去找玉之,而不是我,娘亲,更宠她”雪情仍是不紧不慢的答着,阳光斜扫在她的脸上似自然扑粉般有些楚楚动人
“二小姐自是不用担心,在下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柳卿南起身居高临下的对雪情道“二小姐这些年来在王府里可受到过一丝疼爱?同大小姐相比,怕是差了太多,难道二小姐就不想为自己考虑一下,不用依靠别人,依然能享受富贵?!柳某向二小姐保证,若是能成功,一定让二小姐有生之年富贵有余”
“就算帮你,同样是在依靠你,这和我在依靠王府而赚得富足和名望有什么区别”雪情也慢慢站起身来,语句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让我考虑一下,明日给你答复”
一缕斜阳的光辉透过纸窗洒在木桌上,雪情托着下鄂盯着远处,自昨日柳卿南的一番话,就知他早已盘算好了一切,只是差一个顺水推舟的人,因而他找上了自己,太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不知道,二皇子品性如何能不能胜却皇位,她也不知道,虽说是想脱离王府,可也是要弄清楚眼前的局势,这个忙到底该不该帮,她可不想一失足成千古恨,就像柳卿南而言没有十足的把握绝不动手
雪情提起笔来草草的写了一封书信吹了一个口哨,很快就有一个白色的鸽子飞来落在雪情的手心,雪情将它缠在白鸽的腿上又放飞,不管如何,还是先问问季哥哥吧
踱步出门,一直守在门口的柳儿见她出来忙问道“小姐可是有事?吩咐柳儿去做吧”
“去跟你们主人说一声,我有事要见他”雪情面对眼前这个小丫头的时候满脸的笑意可掬,柳儿呼闪呼闪的眨了眨眼睛对她道“小姐,公子等了您一天,柳儿猜着公子可就等着您的这句话呐,”
“哦,是吗”雪情有些疑惑的问“等了我一天?”
“哎呀”柳儿忽然捂住嘴不再做声,然后恭恭敬敬的道了声“二少爷”,说这话时已完全不是刚才精明可爱的小丫头了
雪情回头但见一个陌生的青衣男子,雪情在看见他的那一刹那几乎魂儿是要被他给勾了去,他有一双漆黑的瞳孔,仿若看一下就能把人给吸进去,修长而纤瘦的身材,轮廓和五官都十分生动,如果不是听见柳儿先前硬生生的叫了声二少爷,怕是她要觉得此人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了
柳儿见她望的出神,伸出手来拽了拽她的袖子小声道“小姐”
柳儿的一声唤,这才将雪情的思绪给拉了回来,脸上又恢复原有的微笑也随着柳儿附合了一句“二少爷”
谁知那男子只是向征性的点点头就从雪情身边走过去了,脚步停也未停一下,还差点儿踩着她的脚,若不是柳儿及时拉了她一把,怕是现在就该抱着脚叫痛了
等到他走远了之后,柳儿才又眨眨眼的告诉雪情,这个二少爷叫柳姿意,是大夫人所生,却不如三少爷那般得宠,柳家所有的商铺生意都由柳卿南在打理,二少爷就在玉伶园里整日的走来走去,
末了,柳儿还叹息了一声道“可惜啊,二少爷如此风华绝代却看不见任何东西”
柳儿虽未怎么读过书却也知道柳姿意风华绝代,雪情也被着实震撼住了,他竟然看不见?那双眸子明明就那么有神,怎的就看不见呢
不知不觉雪情的眼睛有些湿润,柳儿看出了雪情的不对又慌忙的道“小姐,您怎么了”
雪情这才查觉出自己的失态只好笑着说“没事儿,眼睛里进了沙,现在已经好了”
柳儿听她说没事了这才放下心来,柳儿做了一揖道“小姐您先进屋里坐坐,柳儿这就去跟公子回话”
雪情挥挥手道“也好”又踏回了房里,
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后雪情突然想在玉伶园内走走,方才柳儿不是说柳姿意平日里就是在玉怜园里四处走走的吗。
雪情有些恍惚的觉得,自己有一种强烈的想法,那就是再去见见那个柳姿意
打定主意,雪情踏出门槛朝刚才柳姿意离开的方向走去,
而斜辉下,园中的一个白影微微的笑着
雪情几乎有些要灰心了,她快将整个玉伶园给翻遍了,也没看到柳姿意的影子
雪情甚至有些恼自己,无端端的怎的非要找柳姿意。感到脚下有些微疼,雪情只好朝回走,就在此时她又现自己迷路了!
玉伶园那么大,虽然已来这里小住了几日,却并未将园子的路线摸熟,雪情叹了一口气只得继续摸索着,也不知走了多久,雪情终于累了,她看到前面有一个秋千样子的藤条椅就朝那里走去,想在那儿坐坐歇息一会儿。
雪情坐在藤椅上面,荡起秋千来,记忆里,只是很小的时候,季哥哥给她做了一个秋千挂在树上,那时候她欢快的说“真好玩,季哥哥真是天下第一巧手,”
她的季哥哥便笑着抚着她的脑袋“小丫头,鲁班才是天下第一巧手呢,这个虽是粗糙了点,但也能将就一下,等到你十五岁那年,季哥哥给你做一个更好的秋千”
“才不呢,十五,君雨都已经长成一个大人了,怎么还能玩这种小孩子的玩意儿?”雪情嘟着嘴直嚷
“对对对,季哥哥忘了,十五的时候君雨都要嫁人了,”季哥哥仍旧是满脸微笑“不知道咱们君雨要选谁做夫婿啊”
“当然是季哥哥啦,季哥哥这么好,君雨长大了嫁给季哥哥,做季哥哥的新娘,可好?”
“好”季哥哥满脸绯红,轻轻的说“十五岁那年,季哥哥呀就八抬大桥的把君雨娶进门”
那时的自己十分天真,真的天真到以为可以一直这样无忧无虑,到十五岁,嫁给心中的他为妻,相夫教子,可是多年后,她十五岁命辰时,她的季哥哥又在哪里?
头痛的扶着藤条,都过去这么久了,雪情对自己说,我们,都幸福就好了
“日常清闲三刻,流如水,壁处薄,又道是春风过了寒,怕明雅,怕忧凡……”
一个好听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起,雪情倾听片刻便记得这是柳姿意的声音,雪情一跃而下,盼了盼,果然见到不远处一个青色的影子立在花丛中,现下杜鹃开的正盛,柳姿意原本就俊秀的脸庞映在花丛中,居然那些花都看起来没有什么生气,远远不如一个柳姿意了。
雪情浅浅的接了下句“滋是潮水退去,立舱中,浆撑舟,百般柳色攀枝头,望萍洲,浅如钩”
柳姿意转过身来,轻声道“可是有人在?”
雪情点点头,又想到柳姿意的双眼看不见,便又“嗯”了一声,稍见柳姿意的眉头皱起来,声音却很轻“你的声音听着耳生,是新进这园子里的?”
雪情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以免节外生枝,便顺着他的意答道“嗯,前几日才进这园子的”
柳姿意听到雪情的答话似有些急了“那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吧,若不然,卿南看到了会责罚你了”
“哪里,二哥就这么当着外人的面儿拆我的台啊”柳卿南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嬉笑着“二哥可真够黑心的,幸好都是园子里的人,要是被外人听见了,还不以为我苛薄了玉伶园里的丫头们”
雪情听出柳卿南在对这个二哥撒娇,猜想他们兄弟俩的情谊应该还不错,本是想和柳姿意聊聊,却不料半路杀出个柳卿南来,怕他误会自己便盈盈笑道“既然三少爷和二少爷有话要说,那我先告退了”
柳卿南挥挥手道“嗯”,雪情刚一个转身,柳卿南又道“呆会儿我去找你”
一旁的柳姿意以为柳卿南要罚她,急忙拉着柳卿南“三弟,切莫责罚她”
柳卿南坏笑的拂着他的梢在他耳边小声道“放心,卿南绝不擅做主张”
这一霎那间,雪情分明的看到柳姿意的表情迅僵下来
初入玉伶园
“小姐,”柳儿从院子里一路小跑过来,自打柳儿现雪情几乎没有什么脾气后,便跟她混熟了,例如没有旁人的时候柳儿什么话都跟她说
看到柳儿进来,雪情将手中的笔放下问“何事?”
柳儿盯着雪情刚写下的“七”字呆这才反应过来“小姐可是想家了?柳儿倒忘了,今天是小姐来玉伶园整整七日了呢”
雪情笑而不答,斟了杯茶递给柳儿,柳儿这才想起此行来的目的了,她悄悄的附在雪情耳边道“今日玉伶园正热闹着呢,前厅刚来了一拔人,说是要拜贴”
雪情不明拜贴是何意思,柳儿笑呤呤的说“三少爷好福气,有人上门提亲来了”
“是吗”雪情这才反应过来拜贴的含思,素来上门提亲者都会带上自个儿的生辰八字前来,以免命里相冲,看看八字合不合,雪情又饮了一口茶,“柳三公子年轻有为,又相貌堂堂,家世显赫,有人上门提亲,也是正常”
“小姐可知道这提亲的是哪户人家?”柳儿故弄神秘的道“我听张管家说,提亲的可是王府的王夫人!前些来园子里提亲的姑娘们同这次的可是没得比的”说到这里柳儿更是一脸的羡慕,“不知道小姐有没有听说过,这京城的第一诰命夫人?那个王夫人可是前皇上亲口谕封的第一诰命夫人呢,听说权力很大,若是三少爷能和王府联姻,对日后登基……”柳儿说到这里时忽然闭了嘴,她不好意思的对雪情说“小姐,柳儿不该乱说,刚才柳儿说的小姐就权当没有听见,柳儿还有事情要做,去晚了张总管会骂了,柳儿就先走了”
雪情还未说话柳儿便已逃也似的离去,雪情回想刚才柳儿的那一番话
“那个王夫人可是前皇上亲口谕封的第一诰命夫人呢,听说权力很大……”
“若是三少爷能和王府联姻,对日后登基……”
“若是三少爷能和王府联姻,对日后登基……”
对,就是这句话,雪情扬起嘴角,原来如此!日后,登基?好个柳卿南,潜伏的还真够深啊,连我都差点给你骗了
雪情踱起身,便朝前厅走去,想来王夫人亲自登门,玉之也该有前来,这些时日不见玉之,也颇为想念了
还未入前厅,雪情就听见有一个略有些苍老的声音“柳三公子可是想好了,老身也好回去给小女一个答复”
却见柳卿南笑意加深的摇起折扇,双腿随意的交叉摇晃着,这个动作明显的十分不雅,又是在长辈面前,表现出了他的不屑,但口中还是较为恭敬的道,“王夫人这番前来,晚辈真是受宠若惊,可是婚姻大事需要同长辈商量才可,还望王夫人能多多宽限些时日再容晚辈回答”
王夫人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拈着手指微笑道“柳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柳卿南见她弄的神秘,这才招呼家丁将旁边的丫头都撤下,等屋子里只剩下两人的时候,雪情悄悄的靠近门边偷偷伏着,她想知道她这个一向精明的娘亲是用什么方法来说服柳卿南
王夫人并不急着说明何意而是从袖子里抽出一副画卷,柳卿南仍是嬉笑着接过去将它舒展开来,因为隔的远,雪情无法看到画卷上面是什么内容,。但是柳卿南脸瞬间变了颜色,雪情还是看的一清二楚。
王夫人不紧不慢的说道“乾坤易转,权力难寻,祖上留下的,今日交还与你,还望柳公子自个儿寻觅寻觅,品出其中的意思了,柳公子的愿望也就快达成了。唠扰柳公子许久,现也应打道回府了,柳公子,老身等你的答复。”
柳卿南随即沉声唤道“送客”,门口立即出现两个侍卫左右护着王夫人便离开了玉伶园,等王夫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后,柳卿南轻哼一声“什么东西!”泄完自己的不满,随手将画卷撕掉又将碎纸用脚狠狠的踩了两下喝道“张伯,烧了”,便拂袖而去
站在窗外的雪情见柳卿南要离开,赶紧退到柱子后面,直到柳卿南走远,她才敢出来,来了这么久都没有见过柳卿南过脾气,还以为他心静沉稳,没想到也竟是这般沉不住气之人,却又隐隐觉得王夫人这番举动是想暗示他什么,雪情细细品着王夫人方才的话,又得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作罢,转身准备回屋
就在雪情转过身后,便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柳姿意,今天他穿着一身的白袍,头也像是刚刚洗过,还有不少水渍,如果不是雪情早就养成了荣辱不惊的心静,还以为大白天的要见鬼了
雪情上前唤了声“二少爷”
柳姿意微微含,这声音此次听来便耳熟多了“你是新来的那名丫环?你叫什么名字?
雪情想了想,答道“君雨”话刚落地随即想到此刻自己是以丫环的身份,又急忙改口道“回二少爷,奴婢名唤君雨”
这话从雪情嘴里出来连自己都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模仿下人的语气居然可以那么像
柳姿意果然没有疑心到她,雪情见状便已知一二,试探性的问了下“二少爷可是要出府?”
柳姿意的语气突然变的有些遗憾“我从记事开始,便从未出过府”
雪情听到柳姿意的回答,仿佛心被敲打着,从未出过府,那该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啊,雪情有些不忍轻声道“今日君雨要出去街上买些用品,二少爷是否要一同去?“
柳姿意摇了摇脑袋“不用了,我一个……瞎子……,什么都看不到,出去了多少有些不方便”
雪情听他如此折辱自己,不免有些愤慨“二少爷,眼睛即使看不见了,可以改用心去听,可如果心都被蒙蔽了,那和死人有什么区别?”
柳姿意身体晃了晃,似是被雪情的话给震憾了,但依然没有做声,雪情又继续说道“没错,二少爷是看不到了,可是在雪……,在君雨心中,二少爷比那些心盲的人要好上很多”
空气就这么突然间静了下来,雪情其实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才好,只盼着柳姿意说些什么来化解刚才的尴尬,毕竟不论怎么说,别人的事情始终是轮不上自己去插嘴的。
许久,柳姿意动了动嘴角用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说“那麻烦君雨姑娘为我带路了,希望不要让姑娘觉得我累赘”
雪情见他终于肯走出玉伶园心中也舒了一口气,心中的石头刚刚才落地,又马上浮了上来
她怎么就偏偏管不住自己去惹这档子闲事呢?雪情甚至于有些懊恼自己了
半晌,雪情和柳姿意才出了门,因先前柳姿意的头太湿,雪情又是擦又是暖的才将柳姿意的头给弄干了些,可雪情又急着出门,便索性将柳姿意未干的头就绑了起来,幸而柳姿意并未恼怒,相反的还十分配合。可见柳姿意这颗心早就飞向外边去了
雪情怀里揣着一堆的银票,这是她从王府里出来的时候就带着的,没想到还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了。
一路上走过去,雪情总是小心翼翼的扶着柳姿意,生怕他有个不测,但柳姿意还挺乖巧,他凭着声音来判继有没有人靠近他,许是因为不能看的原因,柳姿意的听力特别的灵,竟走了许久都没有撞到过人,但是却跌倒的次数不少,因为脚下的一堆石头和坑总会绊着他
雪情一边给他介绍有什么好玩的,比如小泥人儿,街头卖艺的杂耍……,柳姿意也只是微笑着点头,并不多评论什么
雪情有点沮丧,不知道该给他买点什么可以让他感觉到的东西,最后雪情的眼光扫到了一个布偶上,她拉着柳姿意朝那边小跑过去,雪情拿起那个男布偶,从衣着上看来是做的一个当官儿的,又拿过一个女布偶,雪情将它套在右手中上下握着,又把另外一个布偶给柳姿意,
柳姿意摸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这是什么东西?”
雪情扑的笑出来,她把那个布偶从下面打开套进他的左手,“这个,是布偶,你看,好不好玩?”
雪情用右手去拍打他的脸,哪想柳姿意居然也学着她用左手来拍打她的脸,雪情一边跑一边大声叫着,“来追我呀,来追我呀”
柳姿意也小跑着追赶雪情,两人全然没有听到后面的小贩嘶声大喊“哎,客官,客官,还没付钱呢”
雪情一路跑到了一片林子中,这时离集市已有一段的距离了,雪情上气不接下气的停下来,大声喘着气“好了好了,不玩了,快累死了”
柳姿意一路尾随着,听到雪情说不玩了,便缓缓的走过来,雪情眼尖,看见前面有一条小溪,心里起了捉弄他的念头,便一路轻轻的向后退
柳姿意问道“君雨,你在哪儿?”
眼看已经退到边上,雪情才停下来扯着嗓子喊“二少爷,我在这儿呢”
果然,柳姿意上当了,他快步走到雪情身边“你……”话还未说完雪情快的拉着柳姿意的胳膊向后拽,柳姿意一个没站稳就跌了下去,
柳姿意掉入水中后,水冰冷的有些刺骨不禁打了一个哆嗦,雪情笑嘻嘻的说“二少爷,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呐,君雨扶您起来吧”
柳姿意将右手举起来,雪情便伸出左手去拉,当雪情刚刚碰到他的手心的时候,一阵湿热的温度传过来,雪情痴呆了一下,就是这一点时间,柳姿意用力一扯,雪情在还未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也掉入了水中,
也是稍稍的寒意将她清醒过来,雪情有些恼了,这个柳姿意怎的把她也拽了下来便急着要起身,谁知了踩到一个光溜溜的石头,脚下一滑,雪情一个列趄就扑向了柳姿意,柳姿意似是感觉到了伸出手去接,这下子将雪情抱了个严实,因后倾的力度太大,雪情和柳姿意一同倒向了小溪里
幸而水不深,刚没过脚脖子,柳姿意只有小半个后脑勺浸在水中。当雪情觉出自己趴在柳姿意身上,这姿式有多暧昧时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除了季哥哥,她还没被哪个男子抱过呢
雪情不好意思的要起身,却忘了柳姿意还将她抱着,这一动又重新扑入了柳姿意的怀里,这一回扑下去的同时还碰到了柳姿意温热的嘴唇。
她吻了柳姿意!
雪情大脑里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好,这一霎那雪情的脑子里闪过季如风的影子,她马上如被烫到般一跃而起,幸好刚才柳姿意刚手松开,雪情才没有再扑下去。
“我……我……刚才……”雪情还没说话,柳姿意就已经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般起来说道“刚才……不是故意的”
这样,错误就很自然的推到柳姿意的身上了
雪情听他这么说难堪一下子不见了,雪情蹲下身来捧了些溪水朝柳姿意泼去,她一边泼一边笑“做错了事,可是要受惩罚的哦”
柳姿意听出她并无责怪之意,便也释然,走到水稍深处的地方,也蹲下身来连连拔水到雪情身上,雪情也不示弱,和他打起了水仗
不知道是因为太阳的缘故还是什么,柳姿意的脸一直红彤彤的,直到身上全被水给打湿,雪情才感觉到有一丝丝的寒意,毕竟这是才入春不久,虽然并不是很冷,可少许还有些凉意,雪情便手,有些撒娇的说“二少爷赖皮,欺负君雨是个女子,劲道没男人的大,不玩了”
柳姿意也停下来,他微微的笑着“怎么会,我怎么会欺负君雨呢”
雪情一个努嘴,说“那二少爷,我们回去吧”
柳姿意点头道“也好,回去将衣服换下来吧,莫着了凉”
“嗯”雪情应合着两人朝着岸上走去,因刚才两人贪玩,已离岸边有点距离,雪情才走两步就看见水里有一条黑影朝这边游来,转而看到柳姿意已经不在水里了,她声音有些颤抖的道“二少爷,你怕蛇吗?”
她并没直接尖叫道“蛇!”而是有些惊恐的问“二少爷,你怕蛇吗?”其实雪情是怕惊吓到了柳姿意,从小在府里长大的他,怕是见了蛇要比她还要惊恐吧。
柳姿意的反应还挺快,忙问道“有蛇吗?在哪里”
眼见那蛇已快要游向她这里,雪情一咬牙,暗道豁出去了!便一抬脚朝岸边跨去,左脚刚落地,右脚提出水面时,那蛇忽然像现了什么稀奇的宝贝闪电般朝雪情的脚咬去,雪情吃痛的叫了一声“哎呀”
那蛇也仿若是受到了惊吓,刚刚才咬下去立刻松了口掉入水中游走了
柳姿意耳力惊人,自是听到了一个“嗖”的声音,也猜道是那蛇冲了过来,可他实在是没把握能抓住那条蛇,半晌没了动静他才担心的问道“君雨,没事吧”
雪情几乎是想白他一眼,心里暗衬“咬都咬了,还会没事吗”其实是不怎么痛就像被针扎了一般,可雪情细皮嫩肉的,难免会不觉得疼,雪情仍是咬紧牙关,口是心非的来了句“没事儿”
柳姿意还好不算笨,他蹲下来摸索着雪情的脚,总算是摸到了那一块青肿的地方,“可是咬在这儿了”
雪情“嗯”了一声还没做出反应,柳姿意便已将她的裙角一处撕下一低头起毒液,雪情吃了一惊有些挣扎,柳姿意按住她的脚道“别动”声音虽轻,却十分有份量,雪情愣住了就这样看着柳姿意替她吸出毒血
“……”雪情想开口说话,却感到大脑一阵晕眩,最后看见的只有柳姿意通红的脸
第三章 陷井
雪情回了房就叫来柳儿,自打那日柳儿无意中说漏了嘴便再不曾主动来过她这儿,好半天,柳儿怯怯的站在她面前,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雪情微笑着拉过她“柳儿,我只想找你聊聊天,坐这儿,”雪情指着旁边的木椅“这些时日在园子里闷坏了,只是想找你聊一聊,你别怕”
柳儿低着头,声音如蚊子般“小姐,我,……”
“有什么便说”雪情以为她在顾虑身份问题,便和善的说“不怕,但说无妨”
柳儿见她如此说,抬起头来,在雪情房里寻觅了一会儿,最后把目光落在一块颜色稍暗的青砖上,“小姐……”柳儿欲言又止
雪情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瞧见了那块青砖,也明白了些她的顾虑了,便道“柳儿,我想到外面走走,正好也饿着了,不如我们去吃些东西”
柳儿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雪情就拉着她出了门。
街上繁华四溢,每个角落都看的到人来人往的痕迹,两名女子坐在月满楼的雅间中,一个衣着华丽,另一个满身素色。
华衣女子落席后,方才脸上满满的笑意慢慢退却下来,她手握住酒杯,双眼紧盯着楼下的人“柳儿”她忽而转过身来“其实你早就知道我的房间里有个暗格是吗?”
柳儿有些惶恐的低着头,惴惴不安的道“小姐……,柳儿知道却不能告诉小姐,……这,这是园子里的规距,如果有人将暗格和玉伶园里的任何重大事宜向外人透露,便会……便会……”
还未等她说完,雪情冷然笑道“便会死无葬身之地是吧?!”眉间蓦然的神色紧聚起来“你究竟还要装多久?”
柳儿蓦的抬头,更加惶恐“小,小姐,我……您在怀疑柳儿吗??”
“是吗?”雪情冰冷的脸露出不信任来“那你是不是一定要逼我说清呢,萧渊宁?!还是,我应该称你为……季夫人?”
柳儿先前还是一副不安的模样,听到雪情说出萧渊宁这个名字时,却已是一副释然的表情,她五指缓缓的抬住桌上的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送入唇边轻抿了一小口,呵呵的笑着“纪君雨,呵,好个厉害的角色”她一把撕掉脸上的面皮,露出一张绝美的脸来
“你果然将我识破了”话说着,萧渊宁已经坐在雪情的旁边
眼前这个华衣女子的心是那么深,就连眼里的神色都让人捉摸不透,萧渊宁叹了一口气“为何总是我输?”这是她的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在你面前我几乎是没有任何破绽的”她好不容易才找到和她高矮胖瘦都差不多的柳儿,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被觉?
“原本,我也一直当你是柳儿”又端起洒壶倒了一杯,雪情才缓缓的道“可是那日,你在园子里来找我,告诉我王夫人亲自来提亲之事,而对于柳儿,既使她对我再怎么无礼数,却也是知道分寸的,因为,她从来不会主动的告诉我园子里才生的事情,你错就错在太自以为聪明”
也是那一刻,她也才现,她有多迟钝,什么时候人家换掉了她身边的人都不知道,
“至于那个暗格”雪情站起来将窗户扣上“你应该是无意中现的吧,也许是你潜进来时,正巧现柳儿在暗格的那边。她的房间就在我的隔壁,一如当初,柳卿南为了让她更好的‘照顾’我所安排的”
“可是你来的动机是什么”不等萧渊宁说话,雪情又自顾的问着“我实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猜不到,也想不透”
“在他的心中,我始终不及你重要”萧渊宁忽然神色悲伤起来“自那日你的书信送来,他一整天都在外面寻探你的情况,那时我已经怀了他的骨肉,我在当天告诉他,他却只是让我好好安胎,一点高兴的神色都没有”
“我想看看,他究竟会不会来找你,在你中蛇毒那时,我心里真有种恨不得你马上消失的快意,我想,就是因为有你在,他才不会正眼瞧我一下,如果你死了,那他的眼里就能看到我,就不会再忽视我的存在了”说到这儿,萧渊宁双眼露出浓浓的憎恨之意,直视着眼前这个女子“可是,他居然那么快就得到消息,连夜赶来给你治疗,他对你是多么的上心啊,他那眉间的担忧,竟是……我……,他从来都不曾对会我这般……就连我一连几日未出现在他面前,他都没有觉”
看着对自己满是恨意的萧渊宁,雪情忽而轻笑起来,慢慢的变成了放声大笑,最后笑的竟连眼泪都流了出来,她用食指试擦着泪水“天下,竟有如此痴人!”这话也不知是说渊宁还是季如风,她声音有些嘶哑的道“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这句话,你,听过么”
萧渊宁不知她这话是何意,仍旧恨恨的道“他对你可是有情!”
“有情?”用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说,嘲笑着自己“可是,他却无意呢,”声音也渐渐凄然起来“他若真是心疼我,当初又怎会娶你?弃我而去?任凭我在后面呼喊,任凭我的百般不甘?任凭我……任凭我在王府里独自思念?呵,对我有情,对啊,是有情,还没割舍的那份兄妹之情,他待我……一直如此!”
那份花前月下,那份刻骨铭心,那份让她一直牵绊着的感情早已结束了,
是的,结束了,早就该结束了,
这结果,不是她早就知道的么,又怎还会为他流泪?雪情看着这个和她一样美丽又为爱执着的女子,缓缓的说“如今,你是他季如风名媒正娶的妻子,又是名正言顺的季夫人,你怕什么”看着天空,一群的鸟儿飞过,轻声而又沉稳的道“更何况……他的良人,从来都不是我!”
是啊,季哥哥,你的良人,从来都不是我。
“你打算怎么安置我?”萧渊宁看着紧闭的房间,轻挑着眉,她不相信她会就这么让她全身为退,纪君雨看似柔弱,心却太深,这是她见到她的时候的第一种感觉。而她向来都是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错的。
“嫂嫂想怎么样呢?”雪情也既而起身“如果嫂嫂想走,雪情绝不阻拦,可是,现在怕是既使君雨想,嫂嫂你也走不了了”
“你……”萧渊宁话才说到一个字,“哗”一声,门窗被飞溅在地上,店小二痛苦的吐着白沫,一群蒙面黑衣人走了进来
萧渊宁此时白皙的小脸已涨的通红,她愤然道“纪君雨,你居然……”她只道是雪情事先已安排好的人想将她困起来“若是如风知道了,他不会原谅你的”
其中一个黑衣人靠近一个身材较为高大的人道“头儿,不对呀,这女的叫她纪君雨,咱们是不是搞错对象了?”
却见那为的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画来,看了两眼,便斟酌道“没弄错,长的是一样的,弟兄们,将这个女的给我带回去!”
话音刚落地,雪情周围已被包扰起来,萧渊宁被立在外面,顿时莫名其妙起来,在她还没弄清眼前的局势,怎么会变成这样时,那个为的黑衣人走到她面前,“这位姑娘,真不好意思,本来我们的目标只有她,但你也看到我们了,所以,只好得罪,你放心,以后每年的今日,我一定在姑娘的坟上烧两柱香,对了,姑娘,你的姓名是什么,也好让在下给你给你刻个碑,免得日后在下刻个无字碑”
这黑衣人还说的条条有理,似乎在与别人商量事情一般。
萧渊宁总算是听明白过来,原来他要对付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雪情,她心里暗暗埋怨,怎么不挑个时间,晚上没人的时候多好,这下子自己也遭了殃
眼看黑衣人拔出了剑,萧渊宁顿时傻了眼儿,莫不说她没武功,就是会功夫,她还怀着孩子,想跑也跑不了,此时她心里是一百个后悔怎么当初硬是要来此
“慢着”这两个字萧渊宁听的真切,是雪情的声音,她看过去,雪情竟是一脸的悠闲“放了她,我便跟你们走,莫要为难一个姑娘家”,
不说萧渊宁,连黑衣人都傻了眼,当场愣在那里,直到一个黑衣人上前问道“头儿,怎么办?您给拿个主意?”这才将带着的惊醒,他竖起大拇指“好个女子,竟然不怕死,”惋惜之余又连连叹气“哎,如果早些认识你,该多好,那老子就不用接这一票,跟你做兄弟!”
另一个黑衣人试探的问“那头儿,还要不要拿人”
带头的喝道“废话!生意都接了,难道还想反悔不成?”然后骂骂咧咧起来“没跟你们说过吗,信用,信用!!你们都是白跟了老子这么多年,虽然我们是杀手,可也是讲信用的人,大不了,以后接票的时候先调查清楚对方的为人再说!”
他蹁步至雪情面前“多有得罪了”
手一挥,一个麻袋丢了过来,雪情看到他手中的麻袋问道“我可不可以不要套这个?我自愿跟你们走,所以你无需担心我会半路上逃跑,小女子又不会武功,跑,也跑不到哪儿去”
他见雪情说的有理,便吩咐两个黑衣人架着她越窗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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