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推离开来,并没伤害任何人,倘若人家要想取他们的性命,直如探囊取物般容易。他心中暗忖:“这是些什么人?怎么从没听说过!”
碧云不知深浅,刚想拔剑冲过去,被朱万通给按住了。他不愧是个老江湖,已从那位白衣女郎手持的那根碧玉箫上看出了端倪。他蓦地想起了江湖上流传已久的传说:“三剑一竹杖,东海碧玉箫。”难道她们是东海碧波仙宫的人?看情形一定是碧波仙宫的人。
原来四十年前,江湖上盛传着一句流行语:“三剑一竹杖,东海碧玉箫。”“三剑”指得是:“天山披风剑客”谢时雨;“千山梨花剑客”邵一鸣;“罗霄紫云剑客”洪九洲。这三大剑客当年在江湖上并驾齐驱,名噪一时,是武林中公认的剑道高手。“一竹杖”指得是:九华山玄苦道人肖风,此人凭借一根竹制拐杖叱咤江湖,名震武林。东海碧玉箫指的是:东海碧波仙宫宫主陈世英。陈世英当年手持一支碧玉箫,独自从东海来到中原惩恶扬善,那个“陆地活妖”司马云飞就是被他驱逐出中原的。总之,这五位高手当年均为宇内奇人,武功盖世,在江湖上荡魔逐妖,所向披靡,威震武林,比少林、武当两派掌门人声望还高。
那个白衣女郎蹲下身来,伸出纤纤玉指,为天生把了把脉,眉头不禁一皱,忽然飞指在天生胸部点了几下,然后从袖中取出一粒大如鸽卵的丸药,用手揉碎了,捏开天生紧闭着的唇齿,喂入他的口中,并又取出一个精美的白玉瓶,打开瓶盖,向天生嘴里滴了几滴香气四溢的甘露液,然后盖上瓶盖,纳入袖中,缓缓站起身来,冲侍女们道:“将他抬上船去,回宫!”顿有两个红衣宫女舒展罗袖,缠裹起天生躯体向山下冉冉飘去。
朱碧云见状,发急道:“你们想将我夫君带到哪儿去?快放下他!”
但听那白衣女郎向她嫣然一笑道:“夫人勿恼,张少侠之命危如累卵,若不及时医治,恐难活命。此处不便行医,本宫暂带回东海去,若能医好他,定当完璧奉还。”她道罢,也轻移莲步冉冉向山下飘去,姿态袅娜,宛若一抹白云从草地上掠过,不着痕迹。
朱碧云厉声道:“妖女,你是谁?不能将我丈夫带走!”
但听那个叫雪儿的宫女道:“你好没道理,我们碧波仙宫从不过问江湖上的俗事,今天,我们宫主破例欲救你丈夫的性命,乃是你天大的造化。你不知感谢也就罢了,尚敢出言不恭,难道想让你丈夫眼睁睁地死在你面前吗?”她扔下这句话,转身同那群宫女飘然而去。
朱碧云尚不死心,展开轻功追了过去,高喊着:“等等,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她刚追至人家身后,但见雪儿长袖一挥,如一抹红云卷至,将碧云拂回五、六丈远,留下一句话道:“碧波仙宫岂是谁都可以去的地方吗?你若再敢无理纠缠,便对你不客气了。”
碧云像枯叶一般不由自主地被人家荡飘了回来,虽然没受到任何伤害,但亦被吓得魂飞天外,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出神。
朱万通和妙语师太走过来扶着碧云,频频叹息,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刹那间,碧波仙宫的人从众人的视野中淡去,蓦闻箫声又起,虽见不到那个神秘的吹箫人,但那箫声依然清晰悦耳,仿佛就在附近。
碧云泪眼盈盈地冲父亲道:“爹爹,碧波仙宫在什么地方?那个被称作宫主的女人能救活生哥吗?”
朱万通道:“传说碧波仙宫在东海的一个岛上,过去有很多武林高手去探访过,但没见一人回来,谁也说不清具体在哪里!那个叫雪儿的宫女说得没错,生儿的伤的确很重,除了碧波仙宫的人外,恐怕谁也医不活他!但碧波仙宫的人四十余年没出现在江湖,怎么这么巧今天却出现在这里了呢?而且那个被称为宫主的女子年龄并不大,她怎么会认识生儿的?难道生儿与她早就认识?”
碧云道:“这不可能。生哥从没提起过什么碧波仙宫的事。”
“生儿失踪一年多,复出后,他的武功十分怪异,特别是他的剑法是为父平生所仅见,远胜过他的师父,恐怕与碧波仙宫不无关系吧?”朱万通疑惑地道。
第七十九章 命里颇多
“生哥的剑法是得自魏晋时代一位剑仙的遗传,并非传自东海,这一点女儿可以证明。至于碧波仙宫宫主怎么认识生哥的,并肯主动救生哥性命,的确是个谜。”碧云道。
“什么?你是说生儿曾获得过千年前一位剑仙的武功秘笈?是何时何地得到的?”
“爹爹,女儿答应过生哥不向任何人说出这个秘密,恕女儿不能告诉你老人家。”
妙语师太叹息一声道:“阿弥陀佛!原来如此,怪不得为师和你爹都没认出张少侠的剑法出处!嗨!饶是他深怀前古绝技,也没逃过陆地活妖的毒手!这都是老身的过错,若不是老身邀请朱施主前来助拳,张少侠也不可能卷进这场风波中来,并遭此劫难!云儿,是为师拖累了你,若怪就怪为师吧!”
小尼姑慧贞闻听此言,扑通一下跪在妙语师太身前,泣不成声地道:“师父,今天这场大祸皆因徒儿所引起,是徒儿不好,连累了掩翠庵,并给碧云师姐一家带来了不幸。早知会发生这么大的灾难,徒儿将那部秘笈交给悟非就好了――徒儿是个不祥的女人,自知罪孽深重,这祸端一起,恐怕掩翠庵再无宁日了!徒儿恳请师父允准,放徒儿下山,以绝后患……”
妙语闻言,一脸慈祥地对慧贞道:“佛门虽然是清修之地,也是普渡众生之所。大千世界,普天之下,芸芸众生,无论善恶,我佛无不渡之人。为师虽然知你尘缘未了,尚有一段红尘劫,但与佛门有不解之缘。为师自接引你到掩翠庵来庇护那天起,便知已种下了祸因,经历此劫乃是预料中的事。但此劫虽然表面上是因你而起,但实际上却是本庵应有此劫数,非关你事,为师岂能因惧灾祸而将你逐出门外?!那部秘笈虽然是惹祸的根苗,曾给你及你的家人带来了灭顶之灾,但也将会给你带来福音的,不可轻易弃之。即日始,你可先习练秘笈上的心法,扎好根基,将来会有贵人指点你学会那上面的武功的。”她道罢,又看了看碧云,道:“云儿,张少侠卷入这场风波,又不幸身负重伤,实乃天意,并非巧合。江湖平静了几十年,如今又有人掀起浩劫,亦是天意,非人力所能遏止的事。为师方才袖占一课,张少侠与你等命里该应此劫。但你不要担心,他吉人天相,虽然命中多舛,但自有贵人相助,会化险为夷的。唉!这个风流倜傥的少年公子,人品固佳,但却花星照命,艳遇颇多,令他无力自拔,还望你多谅解他,这都是前生的缘分。此外,你师妹慧贞与你缘分极深,同你一样,也是历劫之人,今后就让她跟着你一同行侠江湖吧,望你能看在同门的分上多关照她些。阿弥陀佛!”她转头又冲慧贞道:“从今天起,你可以蓄发并恢复本来姓名,跟你师姐闯荡江湖去吧!离开为师后,要多听你师姐的话,不可任意使性,切记。”
慧贞闻听师父让她还俗并离开掩翠庵,忙又跪倒在师父面前,磕头如捣米地泣声道:“师父,徒儿自幼蒙您老人家――从恶人手中救出,并抚养长大,真是恩深似海,徒儿尚没报答您老大恩,不忍离开――愿终身陪伴在您老身边,伺候您老一辈子――”
妙语师太道:“并非为师强迫你离开掩翠庵,更不是为师怕因你而引来灾祸,实因你并非是我佛门中人,尘缘未尽。为师不敢违背天意,逆天行事。
“你虽然离开为师,但仍是为师弟子,随时可回庵中看我,并不是逐你出师门,听明白了吗?”
碧云见状,忙走过去扶起慧贞道:“师妹,请遵师父法旨,我会像亲姐妹一样照顾好你的。”她又冲妙语师太道:“师父,请您老人家放心,徒儿不会让彭兰师妹受到半点委屈的。”
妙语师太微笑着点了点头,又向朱万通道:“朱施主,贫尼有伤在身,不能久陪了,蒙你仗义救助,容当后报。阿弥陀佛……”她道罢,扶着一个弟子的肩膀向庵中走去。
朱万通看着妙语师太领着众弟子回庵后,也带着碧云和彭兰回五老峰去了。
张天生从昏迷中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香气袭人的拔步床上。锦绣帷帐半开,瞥见宽敞的居室装修得十分豪华雅致。室中红灯高悬,檀香木的格窗上遮掩着紫红色的窗帘,与红烛互相辉映着,使雪白的墙壁上笼上一层温暖的柔光。
红木地板上铺着猩红地毯,左边倚墙摆放一组紫杉木的箱柜和镶嵌着铜质宝鉴的梳妆台。右边窗台下放着一张茶几和两张铺着锦缎面座垫的红木镂雕龙飞凤舞的东坡椅,门口处放着四折彩绘屏风,前面有两个半米高的镂金错彩的花架,两盆君子兰竞相绽放,散发出淡淡的幽香……
天生有生以来从没见过这种高挡的卧室,感到很惊奇,不知自己怎么会躺在这样琼华的香窟里,忙想起身,但觉全身疲乏无力,这让他更加惊恐万状,心中暗忖:“这是什么地方?自己怎么会躺在这儿呢?”
正在他惊愕之际,忽听一阵环?叮当声自屏风后传来,但见一位身着缟素对衿罗衫和曳地长裙,秀发披肩,眉清目秀,面如美月的绝代佳人,婀娜多姿地向他走来。他竟看呆了,眼睛直勾勾的,看得魂不守舍。
但听那个国色天香的俏佳人微笑着道:“张少侠,你终于苏醒了,真是谢天谢地!”
天生此时方从梦中醒来般惊慌失措地道:“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个貌若天仙的美女道:“这里是东海碧波仙宫,我是这里的宫主,叫陈婉秋。”
天生惊愕地道:“什么?!这里是碧波仙宫?姑娘便是宫主?!我怎么会在这里?!”
婉秋见天生很吃惊,又笑道:“这里的确是碧波仙宫。你在庐山中了司马云飞的‘寒冰掌’和‘阴风指’,全身血脉凝冻昏死了过去,本宫恰好路遇,便将你带到这里来医治的。你整整昏睡了一个月,今天总算醒过来了!”
天生闻听后,慌忙掀被而起,欲表示感谢,忽又觉察到自己身无寸褛,全身,尴尬得脸红至耳,急忙又掩被躺了下来,慌恐地道:“怎么会是这样!这,这,宫主,在下唐突――不――”
婉秋宫主虽然也羞得面红耳赤,但还是笑容可掬地道:“张少侠,你伤得很重,为救治方便,不得不将你的衣服除去。对了,你肚子一定很饿吧?我让人给你送点吃的来。”她道罢,转身走了出去。
张天生望着婉秋婀娜移去的背影,嗅了嗅她留下来的沁人心脾的幽兰体香,仿佛他的魂魄也被带走了般,“这不是做梦吧?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美妙的人?”他自言自语道。他又暗自掐了一下大腿,觉得很疼,方确信这不是梦,忙起床寻找自己的衣服,想尽快穿上,免得再现尴尬。可他赤身寻觅了半天,也没发现自己的衣服。
第八十章 承蒙宫主垂青
正在他急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口屏风处有??的脚步声传来,他忙又慌张地爬上床钻入被窝中躺下,眼睛注视着那道屏风,屏气以待。他发现有两位青春靓丽的红衣女郎手捧着一叠衣服走了过来,那衣服正是他的。让他感到惊奇的是,这两位女郎长得虽然没有陈婉秋那样天姿国色,但也是生得婀娜多姿、娇美可人。心中暗忖:“碧波仙宫在江湖中如同海市蜃楼般神秘莫测,一直在武林享有盛誉,没想到这里还是个美女如云的仙境!”
“恭喜张少侠逃过了鬼门关,终于苏醒了过来!奴婢俩奉宫主之命,特来为您洗漱更衣。”一身材苗条而又修长的捧衣侍女银铃般笑道。
另一娇小玲珑的侍女也喜笑颜开地挂好罗帐,走上地平,靠近床边,掀开锦被,正欲伸手扶起天生,但见天生惊慌地道:“使不得!使不得!怎敢有劳二位姑娘动手,请你们快出去,由我自己来。”
那个捧衣侍女嫣然一笑道:“玉翠姐,没想到这位风流公子也会害羞,看来盛名之下,其实也难副啊!张少侠,你就别再难为我们两个下人了,就让奴婢来伺候你更衣吧!其实在你昏迷这一个月来,奴婢们常给你洗澡擦身,而且,宫主……不,没想到你有了知觉后竟恁般忸忸怩怩的让人……”
那个叫玉翠的道:“天雪,你这个妮子怎敢如此信口开河,小心主人惩罚!张少侠虽然人物风流,但毕竟还是个名闻遐迩的大侠,岂能同普通风流客相提并论。否则,宫主也不会如此不顾一切地救治……”
玉翠、天雪两人边嘀咕着边上手为天生更衣,天生窘得满脸通红,情不自禁地用手推拒二人,忽然发觉自己的内力尽失,顿时呆住了。他直眉瞪眼地状如僵尸般地任由两位侍女摆布。
玉翠、天雪两人帮他穿好衣裳后,发现天生一副呆头呆脑、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暗吃一惊,忙呼唤道:“张少侠!张公子!你、哪儿不舒服吗?你怎么不说话?”
天生无精打采地瞅了这两人一眼,心情低落道:“我,我的内力怎么没有了?我,我成废人了!这是怎么回事?”
玉翠道:“张少侠有所不知,那个司马云飞的寒冰掌和阴风指非常歹毒霸道,若不是宫主在庐山上及时封住你的膻中、鸠尾、气海、心俞诸|岤护住了你的心脏,并为你服下本宫独制的“龙骨神丹”和千年“芝兰露液”等灵药,恐怕你早就被冻实心了,哪里还会有命在?!我家宫主博学多才,尤其精通歧黄之术,除她之外,恐怕这世上无人能使你起死回生。宫主将你带回宫中后,每天都亲自抱你在冷泉中浸泡两个时辰,并佐以二十多种珍稀草药外熏内服,散功祛毒,然后又将你抱上寒玉床为你打通血脉,常以自身功力助你行气驱寒。三天前,你体内的阴寒方悉数尽除,血脉也已畅通无阻,这才将你送到宫主的卧室中静养,等你慢慢醒来。公子捡了一条命已是万幸,何必因失去内力而郁郁寡欢呢?”
天生叹息一声道:“按理说在下当感激贵主人的活命之恩,但是,一个习武之人,突然没有了内功,只剩下这具臭皮囊,活着又有何用?天哪!我身负血海深仇没能尽雪,而今却成了活死人,上天对我何其不公如斯乎?!”他道罢,顿时悲伤得泪如泉涌。
正在这时,忽闻门外有人轻叹一声,接着传来??的脚步声和环?碰撞声,须臾间,自屏风外转出来碧波仙宫宫主陈婉秋。但见她,发髻高绾,珠翠堆盈,鬓畔宝钗斜插,额前戴着珍珠缨络垂苏。着一袭薄如蝉翼的雪白罗纱对衿长衫,隐隐可见里面穿着的紧身朱红对衿锦袄,小蛮腰束着五色丝绦,上绾着佩环,下系着一条藕色绉纱绣着碎花的曳地长裙。面着淡妆,轻移莲步,比方才初见时更加妩媚动人,秀色可餐。
玉翠、天雪见宫主盛装到来,忙躬身肃立一旁,齐颤声道:“奴婢参见宫主!奴婢奉命正在服侍张少侠,而少侠却因发现失去了内功而伤心得哭了。”
“知道了,你们两人先退下吧!”婉秋平静地道。待那两个侍婢离去后,她从袖中拿出一方素罗帕,亲自为天生拭泪,并温柔地道:“本宫为救公子性命,在驱除公子体内的寒毒时,不得不连同公子的功力一起散去。但公子请勿担忧,本宫藏有很多珍贵名药,会有办法让你尽快恢复功力的。”
天生闻言,面现惊喜,站起身来冲婉秋深施一礼道:“承蒙宫主垂青怜悯,使我白骨再肉,已是恩同再造,本不该再生奢望。倘若能再展杏林妙手,让枯树生花,恢复我失去的功力,待报完父母冤仇之后,甘愿投在碧波仙宫为奴,任凭宫主驱使,以报宫主隆恩。”
陈婉秋闻听后,眉飞色舞,面现红晕,羞涩地道:“能为名震武林的张公子聊尽绵薄之力,不胜荣幸,岂敢望报?!若它年相逢于狭路,彼此互不为敌足矣!”
天生道:“张天生虽然是山野草民,缺乏教化,但尚知为人之道,决非是恩将仇报的小人。宫主对我有再生之德,衔环难报,岂敢与恩人为敌?别说是狭路相逢,恩人无论何时,想取我张天生的性命,随时都可将此头奉送。”
陈婉秋闻言,忙伸出纤纤玉手捂住了天生之口,颤巍巍地道:“公子言重了,怎可发如此重誓!好怕人耶!不过……”
天生见宫主欲言又止,忙道:“不过什么?宫主请道来,我张天生凡是能做到的事,无不应允。”他觉得被宫主纤手捂过的嘴角仍有淡淡的余香,情不自禁地深吸了口气,心如鹿撞。
陈婉秋的长睫忽闪了几下,一双盈盈似秋水般的美眸,含情脉脉地望着天生道:“公子能改变一下对我的称呼吗?”
天生道:“请宫主吩咐。”
陈婉秋霞飞双颐,羞涩地道:“请公子别再叫人家宫主呀,恩人呀什么的,就叫――就叫人家婉秋吧――”她说完将头转过一边,但见其高耸的酥胸,在薄如蝉翼的衣服内急骤起伏,似若弹出来般令人惹火。
天生见状,心中不禁一动,但不敢直视那令他心动的美体,忙垂目道:“婉秋,我这样称呼你是不是有些太唐突太不恭敬了?碧波仙宫在江湖中享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宫主之尊就更加令人仰止,我怎敢直呼你的名字呢!”
“公子刚承诺的话难道这么快就忘了吗?我喜欢公子这样称呼我,至少在你我单独在一起的时候。”陈婉秋直视着天生的眼晴道。
天生见陈婉秋直视着自己,那目光中充满了嗔怪、失望与企盼,并蕴含着浓浓的情愫与幽怨。他无法拒绝她的要求,并有些心猿意马,想入非非,脱口而出道:“敢问宫……不,是婉秋,今年芳龄几何?”
陈婉秋回嗔作喜道:“我虚度十八岁,不知公子贵庚几何?”
天生道:“比你痴长两岁。若是你不嫌弃的话,我们何不以兄妹相称!”
婉秋闻言,喜上眉梢,但却假意嗔怪道:“你真是得寸进尺,竟然想让人家做你的妹妹?不过吗,你这想法倒也挺好的,嗯,那我就叫你哥哥喽――”
天生笑道:“凭心而论,你我地位相差太悬殊,而且你又救过我的命,做你的哥哥的确是高攀了,若是你不喜欢的话,那就还恢复以前的称呼吧!”
婉秋不依地道:“谁说不喜欢了?你好欺负人,人家都叫你哥哥了,你,你好玩赖啊――”她说着,情不自禁地抓过天生的一只手摇晃起来,放出万种柔情。
天生怦然心动,慨叹道:“我张天生能有你这么个好妹妹,真是三生有幸啊!婉秋妹妹,愚兄好高兴,真想喝上几杯酒庆贺一番!”
婉秋亦兴高采烈地道:“兄长想喝酒?这有何难?小妹这就让人送来酒菜。”她冲门外高声道:“翠儿,让厨房准备一桌酒席送来,越快越好。”但听玉翠在门外答应一声,一溜小跑去了。
第八十一章 毫无自卫能力
天生在下山前曾听师父魏真人介绍过有关“三剑一竹杖,东海碧玉箫”的传说,特别是对碧波仙宫,老人家讲得很神秘。说碧波仙宫在东海的某个岛上,但谁也不知道确切地点,很多江湖高手到东海查访过,可是这些人如同泥牛入海般全都神秘失踪了。江湖中把碧波仙宫说得神乎其神,畏之如虎。他没想到自己竟然神差鬼使般地到了这里,并同这位万人景仰的宫主结成了异姓兄妹。他仿佛看出这位美若天仙的少女对自己很钟情,让他未免有些担忧。心想:“自己已有了两位夫人,并有两位义妹也时时让他牵挂,心底里隐约还萦绕着让他难分真假琴仙的仙子姐姐,若再爱上这个秀色可餐的宫主,不知将来会惹来多少麻烦?那些个美女还容易处理,这个威震寰宇的宫主岂是肯与别人分爱的人?若是他知道自己身边有那么多的女人,岂能与自己善罢甘休?若是跟眼前之人始终保持兄妹关系还算罢了,倘若她提出再向前发展一步怎么办?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草率,太放浪了?该不该将自己的情况告诉这个新认识的妹子呢……”
婉秋见天生突然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疑惑地问道:“兄长在想什么呢?是不是有些后悔认我这个妹妹呀?”
天生闻言一惊,知道自己走了神,尴尬地讪笑道:“愚兄想,能与贤妹这样天仙般美丽的姑娘相识,真是天赐奇缘,如今承蒙贤妹错爱结为异姓兄妹,让愚兄感到受宠若惊,高兴得神志有些迷离惝恍,故而走了神,还望贤妹勿怪才是。不过――”他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凝视着婉秋,心中盘算着,不知该不该将自己已娶过两房夫人的事告诉给她。他发现婉秋的一双明眸也正全神贯注地看着他,四目相交,顿时闪出了异样的火花,心怦怦地跳个不止。他从她的眼神中感悟到一股神奇的魔力,读出了某种渴望与不可抗拒的力量――是爱意、柔情、怜悯、幽怨、悲凉、期待――他说不清楚,但那眼神却有极强的穿透力,让他喘不过气来,没有勇气提起有关他已娶过两个老婆的事。
他们两人一直站在床前,她的手仍然紧握着他的手,彼此挨得很近,虽然身体没贴靠在一起,但都感到对方的呼吸在加重,并听到了对方的心跳声。他们彼此互望着,默不作声,像陶醉在某种幻梦之中……
“不过如何?”婉秋终于打破了沉默问道。
“愚兄有件事,不知该不该现在就告诉你。”天生一脸迷茫地道。
“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我知道你被这件事折磨得很痛苦。若是不告诉我,又怕欺骗了我的感情而心里不安,倘若是告诉了我之后,又担心我会承受不了打击而迁怒于你。你的心里很矛盾,很彷徨,很难做出抉择是吗?”
天生闻言,惊得汗流浃背,想抽回自己的手避开婉秋,但他的手像长在人家手上一样,没能抽出。
“你,你,你是人还是妖?这,这里真的是碧波仙宫吗?”天生恐惧地道。
婉秋见状,惊慌地道:“兄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吓成这样?快坐下休息一会。”她扶他坐在床沿上,自己也紧挨着他坐了下来,仍然紧握着他的手道:“是因为我猜中了你的心事而让你感到震惊,并误以为我是狐妖之类的是吗?”
天生的确将婉秋当成了可怕的女妖。因为,婉秋说出了他的心事而让他误入了歧途。他过去听师父说,碧波仙宫宫主是男的,名叫陈世英。随着星移斗转,尽管宫主可能更迭而换了新人,但凭着碧波仙宫在武林中的崇高地位,不可能由这么年轻的少女接替宫主的宝座。他自昏迷中醒来后,没走出这个房间,搞不清这里是阳世还是阴界,所见到的三个人又都长得貌似天仙的美少女,加上这个自称是宫主的美女,竟然能洞察到他的内心世界,如何不让他疑神疑鬼,惊恐万状?
他此时内力尽失,与普通人一样,毫无自卫能力,尽管疑虑重重,也只好听天由命,任人摆布了。
他稍微冷静了些,冲婉秋点了点头,并没说话。
婉秋放开了他的手,站起身来在室内踱起步来,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大决策,这让天生更加惶恐不安。她那休长丰腴而又曲线优美的身段,虽然充满了诱人的性感,但天生却视若枯骨,让他感到浑身不寒而栗。
婉秋仍然踱着步,忽然舞动长袖,但见屋中红灯尽灭,紫红色的窗帘也滑向了两侧,窗扇洞开,明媚的阳光和爽身的清风相伴而入,屋中充满了光明和清新的空气。但见婉秋收势停步,缓缓转过身来,冲天生叹息一声道:“兄长可听说过在光天化日下有妖魔鬼怪作祟吗?”
天生见婉秋一双美眸中泪珠盈盈,似有无限哀怨,并见到了窗外的灿烂阳光,心中的疑团顿消,忙站起身来一脸愧疚地向婉秋抱拳一揖道:“贤妹,是愚兄多疑了,错怪了贤妹的一番美意,愚兄向你表示诚挚的歉意!”
婉秋急忙裣衽还礼并说道:“兄长请勿自责,都是婉秋自作聪明,故弄玄虚,至令兄长起疑,让兄长受惊了,婉秋应该向你道歉才是。其实,碧波仙宫虽然多年没有公开在江湖中走动,但眼线却遍布天下,尽管不能洞悉江湖中所有的事,但如兄长这般人物的情况还是略知一二的。婉秋早就知道兄长身边常有美女相伴,并有两位已成了兄长的秘密夫人。兄长胸怀坦荡,不肯隐瞒这段风流雅事,想要对婉秋言明,又怕婉秋醋海翻波,故而犹豫不决。而婉秋恰好猜到了兄长的心意,点明了兄长想说而又难于启齿的话,没想到却让兄长产生了误会!其实,婉秋也有许多苦闷藏在心头,无处可诉衷肠,故而暗暗出宫,想到江湖上走动走动散散心,并欲寻找一位知音,帮我排忧解愁。兄长崛起江湖不久,便威震武林,名扬天下,令婉秋好生仰慕,恨不早日相见,以解相思之苦。不想兄长却时隐时现,如神龙见首不见尾,实难寻觅。偶闻兄长去了庐山,匆匆赶去时,恰逢兄长大战‘陆地活妖’司马云飞。婉秋亲眼目睹了兄长的盖世武学,但没想到兄长在剑劈了那个老魔头后,自己不慎也中了他的阴风指,这种结局大出婉秋的意料,等发觉时,为时已晚。中原武林中似兄长这样的人物固然是凤毛麟角,但也并非绝无仅有,兄长若不是伤重垂危,婉秋也不敢高攀,硬将兄长带回宫中施救。为救兄长之命,婉秋不得不……唉!婉秋不是那种下贱的女人,也有别于独弦哀歌者,虽不敢称是戴天履地,表正绳直,但也不会去夺人所爱。怎奈在与兄长疗伤的时日里,为活兄长之性命,不得不――婉秋别无选择――倘若兄长不齿下交婉秋,婉秋也不敢勉强――呜呜――”婉秋竟委屈得哭了,无法再说下去。
天生闻听婉秋的一席话后,感动得须眉飞扬,又见她伤心地哭得如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忙上前抓住她的纤纤玉手,哽咽道:“贤妹,真的委屈你了!这些事若不是贤妹亲自述说,愚兄尚蒙在鼓里。愚兄虽然生活上有些放浪不羁,然亦都有不得已的苦衷,故而口碑欠佳。但愚兄决非是徒登子,到处拈花惹草之人,倘若贤妹不嫌弃,愚兄愿与你携手一生,白头到老,永不离弃。”
婉秋闻言,嘤咛一声扑到了天生的怀里,啜泣地呢喃道:“能听到相公的承诺,即便马上去死也能瞑目了!妾非妒忌之人,况且那些姐妹又先于妾认识相公,只有她们存有怨恨贱妾之心,贱妾岂敢妒忌她们之理!似相公这等奇男子,拥有三妻四妾实乃很正常的事,只要相公不始乱终弃,便感激不尽了!”
天生道:“贤妹如此贤淑开明,实乃天赐奇宝,愚兄岂敢让贤妹受到半点委屈,若有慢待分毫之举,身随灯灭!”
婉秋闻言,娇嗔满面地道:“谁让你发这么狠的毒誓了?相公乃世之豪杰,并非泄中之物。江湖上风云莫测,复杂多变,遇事从权是常有的事,即便有负妾心,妾亦不会怪相公的!妾也有一事,想告诉相公,在庐山上,妾带相公回宫时,朱姐姐亦想跟来,被妾拒绝了。妾虽然是碧波仙宫之主,但祖制不敢违。按宫中规矩,非遇到极特殊情况,不准任何人带外人入岛,这岛中至今还关押着数十名擅自闯岛的武林人士,贱妾带相公来,已是迫于无奈,不敢再坏规矩,望相公它日见到朱姐姐时,多为贱妾美言,免得它日妾与她见面时尴尬,同时亦请相公海涵。”
第八十二章 主人如此盛情
天生道:“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的门规,这是开山立派的根本法规,你维护门规的尊严是对的,怎么能怪罪你呢?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请贤妹勿将此事挂在心上。”
这时,忽听天雪在门外道:“宫主,酒席已备好了,是否送进来?”
婉秋闻言,慌忙离开天生怀抱,并冲门外道:“送进来吧。”
天雪先走了进来,指挥随后跟她进来的四个红衣侍女调摆桌椅,布上餐具,然后又令她们退了出去。接着,玉翠又领着几个红衣侍女,拎着竹篮走了进来,将篮中装的菜肴摆上桌面后亦都依次退出了门外,只有玉翠、天雪两人仍站在屋中,似乎这两人是专门侍候宫主的近婢。
婉秋冲天雪道:“雪儿,你到宫门外告诉侍卫,没有我的话,不准任何人入宫。”天雪应声转身出去了,唯独玉翠一人在屋里服侍。
婉秋冲天生嫣然一笑道:“公子请入席用餐!”天生听婉秋忽然改变了称呼,不知为什么,但见她冲他挤眉弄眼,忽然明白了,她是不想让下人过早知道他与她之间的暧昧关系,忙打个嗓道:“可否请宫主一起用餐?”
婉秋嫣然一笑道:“乐于相陪。”
两人分宾主落座,玉翠忙走了过来,为二人斟酒,婉秋道:“公子有一个月未进食物,不宜马上饮酒,最好先喝点燕窝粥,润润肠胃。”
玉翠闻言,忙盛了一碗燕窝粥端至天生面前,莺声燕语地道:“请张少侠慢用。”
天生在昏迷期间虽然没进过食物,但婉秋从没停止过喂给他极为珍贵的“千年芝兰露液”和人参、何首乌、人||乳|等汁液,虽然不能饱其肠胃,但却使其腹内气顺而未粘连。
天生的确有些饥饿,几口便将那碗燕窝粥喝得罄尽,婉秋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情不自禁地笑道:“公子不仅生命力极强,胃口也好像也不错!似这般情形,明日本宫便可帮公子恢复功力了。”
天生望着婉秋道:“天生能有今天,全赖宫主鼎力救治,为表达谢意,天生斗胆,想借花献佛,敬宫主一杯酒,不知肯赏脸否?”他道罢,便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婉秋妩媚一笑道:“这是否有些喧宾夺主了!公子自到本宫以来,我们还是第一次在一起吃饭,岂有主未敬客而反让客敬主之理?还是本宫先敬公子一杯酒才是。”
天生讪笑道:“主人如此盛情,天生尊命便是。”
两人对饮一杯后,感到十分惬意,不再拘束客套,频频举杯互敬,俨然夫妻般,亲热无比。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婉秋轻叹一声道:“唉!本宫心里有话,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但公子初愈,不便倾心吐胆,奈何?”
天生笑道:“宫主对天生有活命之恩,如有所用,天生愿赴汤蹈火。宫主有话请说,勿需客气。”
婉秋道:“还是留待以后再说吧!免得扫了公子的酒兴。”
天生不悦道:“不能为宫主分忧解愁,这酒不饮也罢!”
婉秋见惹得天生不悦,象是做错了什么事,愧疚地望着他道:“唉!本宫虽为一宫之主,其实也很不幸!本宫这次秘密出宫除了散心外,主要目的是想寻找公子这样的朋友助本宫摆脱困境。因此,在公子生命垂危之际,才不惜……”她斜飞了天生和玉翠一眼,面现红晕,犹豫了一会接着道出了碧波仙宫鲜为人知的秘密。
原来,这东海碧波仙宫创建于唐末,传到陈婉秋这一辈已有三百多年历史了。第一任宫主叫陈文举,是个久举不第的落破书生,因对朝廷科举取仕现象不满,索性投笔隐于终南山。在隐居期间,遇见一位耄耋奇人,两人一见如故,遂结成了望年交。那耄耋老者传授了他一身绝世武功,后因病去世。他埋葬了那位老者,走出终南山,行侠江湖二十年,创下了显赫的名头。
这一年,他到东海游玩,偶然发现这个岛屿风光秀美,景物奇绝,适合僻性野逸,便隐居在这长林丰草的海岛上安享晚年。
那时,附近各岛屿的渔霸常因渔事纠纷,有时竟酿成流血事件,结仇甚深,弄得渔民无法安居乐业。文举到来后,将那些闹事的渔霸逐个剪除,安定了渔业,成了附近诸岛渔民的保护神。各岛渔户对他都敬若神明,推举他为大岛主,并共同出资为他建造了府第。
文举死后,其后代不仅继承了他的衣钵,并将陈氏武功不断发扬光大,成为独树一帜的武学宗派。与此同时,历代不断大兴土木,修建宫殿,俨然成了海上独立王国。后来将这主宫殿称之为碧波仙宫,改岛主为宫主,并追封先祖陈文举为第一任宫主。
陈婉秋的父亲陈世英是碧波仙宫第十一任宫主。他在少年时就名噪宇内,将碧波仙宫的声誉推到了极点。
四十年前,中原出现了几个兴风作浪的大魔头,闹得江湖一片腥风血雨,?br />免费小说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