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全部恢复了。碧云与青青昨晚得到天生的亲口许诺,终身已定,心开目明,精神焕发,姿色更加秀美诱人。
三人把昨晚吃剩下的食物充作早餐。碧云与青青两人因感念山神对其有护佑之功德,将庙内打扫得干干净净。碧云原先想到前面古镇上买些祭祀品来,兑现昨晚向山神许下的愿心,然后再去峨眉,却被天生给制止住了。因为救人如救火,他不想因祭祀山神而耽误去峨眉山救人。碧云心中虽然泱泱不快,但又不得不服从天生的决定,只好向山神默许来日补还愿心。
天生一行三人走出庙门,欲到廊下牵马时,碧云忽然向天生道:“天生哥,咱们这付打扮走路恐有不便,若是能换付面孔就好了。唉!可惜我不懂易容术,若是我师妹在此就好了!”
“为何要易容?”天生疑惑地道。
“目前,飞鹰帮的人大多都认识你,而你却不认识人家。你在明处,人家在暗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监视下,岂不是太被动了吗?不仅是被动问题,而且也很危险,易遭人家暗算!”碧云道。
“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不过我也不会易容术。若不,弄些泥土抹在脸上怎样?”天生道。
“这有何难,本姑――我就会易容术,难道碧云姐真的不知道华山派的易容术独步江湖吗?”青青诡谲地道。她差点说走了嘴,刚欲说“本姑娘”如何时,忽然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不比从前,不能再耍小姐脾气了,话到舌边马上纠正了过来。
碧云闻听后一拍大腿道:“嗨!我真笨死了,怎么就没想到青妹就是易容术的大行家耶!”
天生得悉青青懂得易容术,忙道:“青妹,快动手吧,但可别把我变成丑八怪哟!”
“大哥别急,这脸好改变模样,但这身上的衣服却无法改变。我们来时走得匆忙,没带换洗服装,不如到古镇上买上几件,然后再找个隐蔽之处扮相。”青青道。
天生道:“就依青妹所言,咱们先到前面古镇上买几件新衣服,再备些干粮带上。上马!”
三人骑上马后,离开了山神庙,向前面古镇飞驰而去。
第三十六章 峨眉虚灵洞天
四川峨眉山,因远观山顶突起三峰,其中两峰对峙,宛若峨眉,故而得名。
山上,洞天福地、美景奇观,不能尽述。其中,佛院道观遍布,香火极盛。佛教称此山为“光明山”,而道教却称之为“虚灵洞天”和“灵陵太妙天”。
当时山上佛门中习武的僧人很少,尚未形成派系,只有三清宫的道士多有练拳脚剑术的,虽然势力不大,却独成一派,与后来传说有一女道姑创建峨眉派早好多年。
后山的一条羊肠小道上,有三个俊俏的书生漫步吟哦,风流倜傥。不问可知,这三人是张天生、朱碧云、樊青青改扮的。他们怕曝露形藏,将骑来的三匹马卖了,随身携带的包裹也寄存在山下一农户家中,只由青青背了个书笈。因为,那里面藏着碧云和青青的两口宝剑。
天生初次到峨眉山,入得山来,顿被这里的迷人景色所倾倒,几乎忘记了到这里来目的。但见:
山冈叠嶂,涧复崖重;峰峦耸秀,高入云表。长松夹道,古木参天;獐鹿交行,猿猱争啸。岩壁嶙峋,犬牙交错;竹苞松茂,遮天蔽日;溪流萦绕,绿波潺潺。真是水木清华,风景幽胜。虽然已到了秋季,但因这里的土暖泉甘,黄叶落少。
浓阴覆盖处,偶有丛丛丹枫、朱叶点缀其间,色彩对比十分强烈。三人转过岩角,忽然一阵凉风扑面,顿感全身为之舒爽。但见:头飞泉水潺潺,脚下溪流淙淙。青石苔藓,凝紫堆青。极目远眺:天高云淡,鹰飞鹤翔,千峰万壑,层峦跌宕,烟霭波涌,蔚为大观。望上一眼,不仅令人心旷神怡,而且顿生出尘之想。
张天生自幼生活在长白山里,厌倦了山重水复,但这峨眉丽景却让他赞不绝口。
朱碧云见天生夸赞这里的风光,忽然心动,脱口而出,道:“生哥,这里的山光水色虽然秀美,但与庐山相比,还是略逊一筹。你若是去那里走走,保证会让你流连忘返,沉醉着迷的。”
天生闻听后兴致勃勃地问道:“云妹,你能将庐山的主要特点说说吗?”
碧云眉开眼笑地道:“庐山五峰耸立,突兀雄伟,云烟飘渺,变化万千。唐时大诗人李白曾在五老峰下九叠屏处,读过书;本朝家祖,朱公讳熹在白鹿洞讲学著书。还有……”碧云正滔滔不绝讲到这突然停住了。但见她脸色羞红,犹如桃夭杏姹般妩媚动人。苗条体态娉婷婆娑,虽然身着男装,依稀可见女儿姿态。
“怎么不再往下讲了呢?下面可能就是贵府了吧?!”天生笑道。樊青青也是个冰雪聪明的少女,听出了弦外之音,忙接话道:“张大哥,等这里的事结了,妹子陪你去趟庐山看看。听说那里不仅是名人乐居之地,也是出产美女的仙境。你想,那里若不是钟灵毓秀,仙露紫霞,怎能孕育出碧云姐这般天姿国色来!”
碧云闻听后,嗔道:“你这个死妮子,竟敢讥讽我,看我不拧烂你的小油嘴才怪呢!”她道罢,便向青青猛扑了过去。青青见状,忙刁钻地绕着天生转身躲避,并不住声地向其求助。她运动起来后,那妖娆??的身姿,舞得让人目眩。
天生虽然心中喜欢这两位少女在他面前弄姿调笑,卖弄风情,但他头脑很冷静,意识到这里是飞鹰帮盘踞的地方,随处都可能有人暗中潜伏。尽管三人都化妆易容了,也会引起人家的警觉。他低声向两位佳丽道:“两位贤妹别太大意玩闹了,免得露出马脚来!”两位俏佳丽闻听后,顿时收敛了起来,不再嬉戏了。
这时,果然有五人骑马从后面驰来。马上之人个个头戴大沿笠帽,身着一领青衫,腰悬弯刀。那五人骑马近前后,忽地勒住了坐骑,注目仔细观瞧他们三人。其中一人,生得吊眉环眼,面阔大口,红须压耳。他手指三人道:“喂?三位读书人,这里封山了,不让闲人走动,快请下山去吧。”
天生道:“为什么封山?本公子游兴正浓,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那人道:“你一个读书之人问这么多事干嘛?不让你们往前走是为了你们好,若不听劝阻的话,丢了小命可就别怪我没警告你。”那个大汉道罢,向同伙招呼一声,拨马向山上驰去。
天生惊讶地望着那五人骑马逐渐远去,自言自语道:“飞鹰帮在搞什么名堂,为什么要封山呢?”他索性坐在了路旁的石头上沉思起来。碧云与青青两人也挨着天生坐了下来。两人很识趣,都沉默无语,怕打扰天生思考问题。
天生坐不到一盏热茶时间,似乎想好了行动方案,悄声向碧云和青青两人道:“这里情况很复杂,咱们悄悄地钻进丛林中潜行上山,看看飞鹰帮在捣什么鬼,然后再采取行动,你们看行吗?”
两位俏佳人虽然比天生出道早,而且江湖阅历也比其丰富,但自从那晚在山神庙私定终身后,便对天生百依百顺,凡是他说的话,出的主意,从不悖谬,唯命是从。二人闻听天生之言后,向天生嫣然一笑,并点头赞许。
天生率领碧云和青青两人刚钻进丛林,忽然听到有一伙人向这边走来。天生向碧云和青青递了个眼神,然后伏身在草丛中,窃听来人说话。
俄顷,但见从山下上来六个大汉。他们各个头顶大沿笠帽,一身劲装,腰挎弯刀。忽听其中一个小头目道:“这条小路很僻静,除当地山民外,生人不会到这里来的。咱们先在这里歇会儿脚,然后再去巡察。”六个巡山的大汉恰巧就坐在天生方才坐过的地方,离天生他们潜藏之处很近。这时,那伙人中又有人道:“老李,单香主也太谨小慎微了,连这样一条小茅道也得派我们来搜查,真是神经过敏!”
“也难怪单香主小题大做,姓张的那个小子也真的神出鬼没,十分狡猾。帮主派出那么多眼线沿途监视他,可人家一进入汉中,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连鬼府的人都一筹莫展!真是邪了门了!”
“听说帮主这次要亲临峨眉山主持大局,不知是真是假?”
“帮主有很多替身,如神龙见首不见尾,来了你也不知其是真是假,别说你我这等小人物,就是香主乃至堂主们都难见到帮主的真面孔!”
“听说峨眉派掌门人和几位长老到现在也没抓到,不知他们逃到哪儿去了?据说胡堂主对这件事很恼火,公开大骂其辖下的几个香主,蠢笨无能,办事不力。咱们的单香主这几天正在窝火,脾气不好,哥几个这些天得小心伺候着,别把混饭吃的家伙弄没了!”
“听说少林、武当两派邀请很多江湖人士正朝峨眉山赶来,不知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咱们管不了那么多,大家该起身了,听说总舵派来的几名护法这几天也经常在这山里四处走动,别让他们遇见咱们在这里偷懒,那时性命可就难保了!”
待那六个巡山喽罗起身去后,天生等人方从草丛中站起,悄悄地暗中尾随上去。
那六个巡山喽罗走出不到三里远时,忽然遇见了他们的顶头上司山西小霸王单勇。六人见到单勇如老鼠遇见了猫,点头哈腰,连连请安不迭。
“你们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没有?”单勇老气横秋地道。
“启禀单香主,小的带领弟兄们转了一大圈,尚未发现可疑之人。”那个小头目诚惶诚恐地道。
“嗯,去吧!要继续仔细巡视,不可麻痹大意。”单勇道罢,向大山深处疾驰而去。
天生暗想,要找到飞鹰帮的老巢,何不暗中跟着单勇,让他带路岂不是更好些。他向朱碧云和樊青青两人打了个手式,意思是让她们两人跟上他,然后展开轻功,像幽灵般地暗中缀在山西小霸王单勇的身后,跟踪追了去。
单勇在前,并不知道身后有人跟踪,自顾行走。天生相携二女暗缀其后,隐迹藏形,小心翼翼地紧追不舍。一连翻过三道山梁,绕过多处明桩暗卡,终于到了一个去处,无法再跟踪了。
这是峨眉山的中峰之顶。这里有平地草海数十亩,十分宽敞。东傍溪流,西连石洞,背倚高冈,前临幽谷,丹枫修竹,青翠郁然。有很多木屋,星罗棋布建在这平地上。所有木屋前都是岗哨林立,并有许多巡逻小队,穿梭游动,防御得十分严密。单勇直奔峰口旁的一个小木屋而去,卫兵为其鞠躬行礼,可谓一路畅通无阻。
天生眼巴巴地看着单勇大摇大摆地进了小木屋,而自己却因山顶防卫严密而难逾雷池一步,只好领着两位准夫人选择一个隐避地点藏匿形迹了。天生判断,这里很可能是飞鹰帮首脑机关所在地。由于白天行动不便,他们潜藏在附近丛林中暂时休息,想等到天黑后再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第三十七章 不可妄自轻毁
天生虽然坐在暗处休息,但眼睛却一直观察着那群木屋的动静。他发现靠西边石洞前,突兀拔起一座较高大的木屋,周边有若干个小木屋呈拱卫状耸立着,而且守卫的人数最多,检查的也很严。进出那里的人都是锦衣华服者,每个人在进入大门前,都拿出一张圆牌,经卫士验看后才能进去。
近黄昏时,天生突然发现,紫衣尊者胡桥山和小白龙尚天知两人也走进了那幢神秘的木屋里,而且他们两人也是持牌进入的。这让天生感到分外震惊。他心中暗忖:“那个木屋中住着的一定是个大人物,莫非是飞鹰帮的帮主?连紫衣尊者那样有身份的人都需持证进入,看来非他莫属了。今晚自己一定去会会那屋里的人,若能将帮主擒获,何愁救不下华山众人呢!”
工夫不大,天生又发现寒江钓叟和山西小霸王及鬼判等人也走进了那栋木屋里。约有顿饭工夫,但见进去的几个头面人物又都陆续走了出来,并多出了十几个身穿黑袍者,这些人都在五十岁上下,太阳|岤隆起很高,目光如炬,显然都是身怀绝枝,内家功力很高的人。他们走出大门互相寒暄几句话后,又匆匆忙忙各奔东西,分头下山去了。
太阳终于落山了,山顶上夜幕四合。然而,让张天生意想不到的是,山上突然亮起了无数支火把,所有木屋,里外一片灯火辉煌,亮如白昼。而且警卫人员比白天又增加了一倍。天生见状,暗道一声“苦也!”
他拾了几块碎石,握在手中,向身边的碧云与青青耳语道:“你们两人在这里呆着别动,不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可贸然现身。这里可能是飞鹰帮的首脑机关所在地,高手如云,不比寻常,不可逞强任性。”他道罢,悄悄地向前移动十丈左右,纵身跃上了一株四丈多高的大榕树上。他凭高仔细观察一会那个大木屋四周的情况,还没等他选择好潜入路线时,碧云与青青却不请自到地也跃上树来,紧贴在他身边藏匿。天生小声嗔怪道:“你们两个怎么不听我的话呢?谁让你们来的?想逞能是吗?”但见二人沉默无语,凝眸望着天生,满脸委屈状。天生无奈地软语道:“我知道你们两人的心意,想与我共进退,同赴死是吗?但你们想没想到,这里虽然不是龙潭虎|岤,但也是危机四伏,非常凶险之地啊!我自忖,以我之能,进去之后尚恐很难全身而退,倘若你们俩再跟在身边,一旦失陷,让我如何顾及?到时,你们不仅帮不上忙,反而会给我增添了负担。这样吧,你俩暂留在这棵树上藏匿,以备接应,但要见机行事,不可冒险。”
青青闻听后,深情地张开双臂,环抱住天生的虎腰,低声悲切的道:“家父身遭缧绁之灾,已让妹子愁得心胆俱碎,倘若哥哥再有三长两短,妹子性命休矣!望哥哥进入那木屋中后,也要量力而行,不可拼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小妹与云姐的终身尽托付于哥哥,生死不离。哥哥一身,实则事关三条性命,弥足珍贵,不可妄自轻毁。此去若能救出家父,固所愿耳,倘若力不从心,马上转来,不可强为。望哥哥切记!”
碧云此时,也用手抓着天生的胳膊轻轻摇晃着,并耳语道:“青妹之言与我一致――”她刚说到此,蓦地,但见峰口处几幢木屋突然燃起了大火。那火借风势,风仗火威,向里面几幢木屋袭卷而来,映得满山通红。一时间,各房中人全都出来赶去救火,就连负责警卫的人也不例外。天生见状,惊喜地道:“真是天助我也!”他道罢,身如飞鸟般直扑向那幢大木屋。
天生借着卫兵混乱之机,成功地跃上了那幢大木屋的房顶上。他先潜伏在房顶上默察了一会屋内动静,觉得里面好像没有人,鸦雀无声,很是奇怪。他又抬头向后面看了一眼,发现这木屋后面有一个小院,院中有三间木屋,紧贴石洞而建。在那个木屋门前站着两个身着银衫的年轻武士,尽管外面马蚤乱,但这两人却岿然不动,像是特级护卫。
天生想在马蚤乱前尽快闯进里面看个究竟,扬手打出两枚石子,分别袭向那两个武士胸前的“天突”和“璇玑”要|岤,与此同时,人也如鹰?般飞扑了过去。天生以为自己突袭必能制住敌方,但万没料到,那两个银衫武士非常机警,在飞石将及身时,已觉察到了飞石破空的声音,快如电光石火般避开了袭击。这两人虽然躲开了胸前要|岤,但仍被打破了肩头皮肉。两人同时惊喝道:“什么人?竟敢偷袭……”没等那两个银衫武士把话说完,张天生的铁掌已印在了两人的胸前,但见那两个银衫武士像断线纸鸢般,被击飞出五尺多远,一头撞在木屋的檐口上,复又摔跌在地,呕吐三口鲜血,残喘不起。
两个银衫武士的喝喊声,惊动了木屋里的人。但见木屋房门突然开启,窜出来十个银衫武士,迅速将张天生围了起来。这十个银衫武士清一色全都使用长剑,十支长剑齐指向张天生,气势汹汹,寒气袭人。继这十个银衫武士之后,从那屋里又走出两个人来。天生见到这两人后,顿时周身血脉愤涨,怒不可遏。因为这两个人在华山都曾与他交过手,虽然他尚不知其名,但他怀疑这两个人都可能是他的杀父仇人。一个是“蒙面金衫客”,另一个是恶头陀悟非。
因张天生是易容改装来的,金衫客与那个头陀都没有认出张天生来。他们见闯进禁地的是一个赤手空拳的少年书生,虽然很惊讶,但并没将来人放在心上,不理不睬地转身欲回屋去,以为凭自己十个银衫护卫的能力,完全可以将入侵者拿下。
这两个人前脚还没跨进门槛,但听来人一声虎吼道:“两位留步!在下来此正是要找你们两人算账的,哪能账还没结清就想走人呢?”
那神秘金衫客和那个恶头陀闻言刹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目露凶光的盯着张天生,满脸杀气。
“阁下是谁?小小年纪竟敢跑到这里来撒野?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给我将这个胆大妄为的穷酸拿下正法?”金衫客怒声道。
“且慢!堂堂护法,不敢亲自与在下动手,却让这十个行尸走肉的死人当炮灰,不感到脸红吗?”张天生并没道出自己是谁,而是故意激怒对方地道。
按理说,张天生今晚犯了江湖大忌。一个人单枪匹马闯入龙潭虎|岤,已是极端冒险了,并且又自恃太高,傲慢轻敌,不能洞烛周边环境,不知争取有利因素,却多方树敌,扩大打击面,岂不是自讨苦吃,自掘坟墓?
那十个银衫护卫都身怀一流武功,并非等闲之辈。他们闻听张天生骂他们都是“行尸走肉的死人”,顿时气得暴跳如雷。十支长剑顿时幻化出漫天剑芒,光彩夺目,霎时间将天生全身罩住,杀气咄咄逼人。
天生本以为凭仗师传的护身罡气,虽然不能将这十个护卫反震挫伤,亦不至于吃什么亏,没想到这十个护卫功力都非常深厚,十把利剑犹如十道霹雳,锐不可当。他原不想一上手就使出风雷掌法,怕被金衫客等人看出他的来历,过早曝露身份,可如今,面对十大护卫的凌厉攻击,用寻常招法无法抵御,弄不好尚有性命之忧。但听他暴吼一声,展开师门绝学,施出风雷掌法,只使出“风卷云舒”“日月无光”“奔雷闪电”三式,顿将对方袭来的漫天剑气震得烟消云散,并有三人的长剑被其震飞入空。十名护卫被天生震天撼地的神奇掌法吓呆了!他们慌恐地向后退去,不敢轻举妄动。
“嘿――嘿――老夫真是看走了眼!以为是何方鼠辈敢来冒犯本帮重地,原来是张少侠呀!来得好!老夫惟恐你不能来了呢!今晚咱们好好过几招,若分不出高底来决不罢手。”金衫客诡谲地道。
“洒家也想再领教一下‘太乙混天神功’。坤松护法,是你先动手还是洒家先动手呢?”那个头陀道。
天生听到这里,方知到那个“金衫客”原来是黄山天地门的掌门人“神鞭王”坤松,也是自己要找的杀父仇人之一。那么这个头陀一定是少林寺弃徒悟非和尚无疑了!这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此时已顾不得身在险地,也忘记了青青与碧云的叮嘱,头脑一时发热,向坤松和悟非两个人公然挑战道:“你们两个恶贼别再争先后了,最好是一起上,免得让小爷浪费时间,动手吧!”
神鞭王坤松,是个非常阴险诡诈之人,自从十八年前参加恒山围攻张远山夫妇一役后,从未在江湖上公开身份,一直没以真面孔示人。今晚突然被悟非道破了身份,心里很不高兴。他本来对张天生有所畏惧,闻听到悟非护法有先出面迎战张天生之意,心中暗喜,欲让其先打头阵,即使他打不赢对方,也可耗损其些内力,那时自己再出面,或可有望打败这个可怕的劲敌。没想到张天生竟敢公然向他和悟非两人同时挑战,更加让他窃喜。心想,以他和悟非目前的实力,联手对付眼前这个傲睨一世的狂小子,胜算把握很大。但其同时也有一层顾虑,他与头陀悟非成名较早,目前又都位居飞鹰帮的护法职务,当着属下的面,若联手双战张天生,即使胜了,脸上也无光。此事一旦传入江湖,岂不是更加丢人?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采用车轮战好些。他觉得还是先让悟非这头蠢驴打头阵的好,即使他败给张天生,也将大大耗损张天生的体力,自己再出手时,岂不是捡了个现成的便宜吗?这些想法,他只是在电光石火的刹那间形成的,想好后便朗声道:“张少侠果然好胆量,不过你还不配让老夫与悟非大师联合出手,那样即便胜了,也是胜之不武,况且还有以多胜少之嫌。悟非大师想先与你过过招,印证一下双方的武学,老夫暂充裁判,同时也想长长见识,开开眼界。”
第三十八章 少侠力战群雄
悟非闻听坤松之言后,心中暗骂道:“坤松匹夫,的真是只狡猾的老狐狸!想让洒家先当替罪羊,你最后捡现成便宜?没门!老子让你空费心思,只与对方打五十回合就收手,然后再挤兑你出手。”他想到此,“哈哈”一阵大笑道:“张少侠乃少年俊杰,武学渊深莫测,洒家未必是你的对手。洒家先领教五十招,不济的话,再由坤松护法陪你走上几招。请少侠赐招吧!”
天生早将内力暗暗凝聚于双掌上,闻言后,吼啸一声,展开家传太乙混天掌法向悟非猛击过去。两人接上手后,但听满院霹雳声声,震耳欲聋,真是惊心动魄,异常激烈。那头陀悟非,原以为能与天生走过五十合,没想到三十招一过便落在了下风。但见其招法零乱,破绽百出,守多攻少,险象环生。
坤松见状,心中暗惊,内心思忖:“这姓张的小子年纪轻轻的,却尽得乃父之真传,太乙混天掌法使得如此出神入化,且内力之强,不在自己之下。悟非的武功与自己在伯仲间,看他现状,恐怕难支撑到五十招,自己上去与其单打独斗,也只能自取其辱,必败无疑。看来要收拾这个小煞星,不采取群攻是很难取胜的。”他想到这里,忙从怀里掏出一枚信炮,点燃升空,意在招集本帮高手来此助战。他放完信炮后,又从身上解下了九节钢鞭,连声招呼都没打,从侧翼偷袭张天生。
张天生正在聚精会神地大战悟非,并取得了主动权,万没料到老贼坤松会如此卑鄙,一声不响地向他抡鞭扫来,迫使他急用一招“推云出岫”,封住了来势,抖擞精神,力战两个凶神恶煞的顽敌。面对两个成名已久的大魔头,天生凛然不惧,频出奇招,声东击西,指南打北,竟然与这两个人战成平手。
双方又大战了一盏热茶左右时间,忽然有数条身影飞落院中。天生用眼角余光扫视一下四周,发现来者皆是飞鹰帮的骨干成员。紫衣尊者、山西小霸王、鬼判、小白龙、寒江钓叟等人皆在其中,天生暗忖:“自己人单势孤,独战悟非与坤松已觉很吃力,倘若这些人再出手参战,自己休想活着离开这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此地不可久留,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正在他想离开时,耳中忽然听到有人道:“张少侠,华山派被关押的人已被人救走了,这里太危险,不可恋战,还不快点离去。”声音细若蚊蝇,显然是有人用蚁语传音法在向他提出忠告。他觉得这声音很耳熟,但又想不起来是谁。此时他已顾不得细想是谁向他暗示,反正是友非敌。他用目光扫视了四周,发现周围站满了敌人,个个虎视眈眈,举着各式兵器,杀气腾腾。天生伸指向四周划了一圈,引得敌方众高手的眼珠跟着他的手指滴溜溜地乱转,不知他想向谁先出手攻击。
这些人平时虽然都觉得自己自命不凡,眼高于顶,但对张天生都很畏惧,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轻撄其锋。天生见众人目光已被他引动,忙使了一招“夜战八方”将众敌逼退几步,紧接着又使出一式“分水屠鲸”向武功较弱的鬼判韩良猛击了一掌,吓得他向后连退四五步。天生乘隙拔地而起,宛若潜龙升天,急向来时的大木屋顶飞去。
当天生跃上屋顶时,发现前院数十个飞鹰帮的侍卫,正在团团围着碧云和青青厮杀,两女似有体力不支之状,十分危急。天生虎吼一声,像晴天打了个霹雳,从屋顶直扑下来,举手投足间,顿将那十多个飞鹰帮的侍卫打得东倒西歪,落花流水,抱头鼠窜。
张天生为碧云和青青两人解了围,刚欲撤离峰顶险地时,悟非、坤松等人亦都飞身赶到,并纷纷出手截击。天生见状,奋力还击,并催促碧云和青青两人快向山下逃逸。
碧云和青青两个痴情女子,心系情郎安危,不仅没能及时出逃,反而双双仗剑迎击来敌,欲与天生并肩御敌,血战到底。天生见状,气得暴跳如雷,一边与敌激战,一边向身侧的碧云和青青两人怒声骂道:“你们两个蠢物怎么这样不识时务,还不快走?难道真想埋香荒野吗?快走!”
两人见情郎发怒,十分不情愿地向山侧密林中遁去。
此时,飞鹰帮的人越聚越多,黑压压的一片,已将天生围在核心,风烟不透。天生此时欲脱身尚还有能力,但他担心碧云和青青两人,刚撤走时间不长,易被人追上,为保证她们的安全,有意拖延阻击时间,因此陷入了重围。他如一头发怒的猛虎,咆哮连连,东荡西杀,指南打北,激战八方,勇不可当。然而,参加围困他的人,都是飞鹰帮的精兵强将,个个武艺高超,并非平凡之辈,众人合围之势,固若铁壁铜墙,任凭天生如何冲突,都遭到了顽强的抗击。
天生以一敌众,体力消耗得很大,两条臂膀已感到酸麻涨痛,周身血脉翻腾,喉咙发腥。正在他身陷重围,无计可施的时候,忽然从山脚下传来阵阵喊杀声,并且飞鹰帮报警的信炮也接连升空,络绎不绝。围攻天生的群魔忽然愣怔了,有些人竟不由自主地转头向峰口处看去,似有惊慌之态。
天生发现情况有异,觉得此时正是自己突围的绝好时机,猛向发呆的几个敌手打了一记组合拳,不顾一切地硬冲了过去。由于那几个人被山下发生的情况所影响,转移了注意力,对天生凶猛的冲击猝不及防,顿时被打得东倒西歪,狼狈不堪,纷纷向两侧躲闪,竟然让出了一条通道。
天生不失时机地冲出了包围圈,刚想辨认一下方向准备逃离,忽闻坤松高声喊道:“大家勿要慌神儿,先把这小子除去要紧!宁可失去这里的一切,也绝不能放过他。”他的话声一落,但见飞鹰帮的人齐声呐喊着再次向天生猛扑过来。
天生见状,慌不择路,向南逃窜而去。他刚奔行十丈远左右,耳畔忽听有人道:“张少侠,前面去不得,那边地下不仅埋有炸药,而且前面是断崖绝谷!”这声音很尖细,是用蚁语传声之法传送给他的。
天生闻听这声音与在木屋院里为他示警之音同出一人之口,而且声源来自身后,很是疑惑不解,忙刹住身形,回头望去。突然发现火把暗影里,小白龙尚天知正向他暗中摆手,表情神秘而焦急。
天生忽然醒悟,两次用蚁语传声给他的正是此人的口音,这让他更加百思不解,疑虑重重。他心中暗忖:“尚天知系飞鹰帮中的重要人物,何以暗中助我?而今自己被他们从三面围逼,惟有这一面可走,他却提醒我不可前行,莫非他在使诈?”正在他犹豫不定之时,蓦地,他听到周围空气中有裂帛之声,忙张目迅速察看,不知是谁向他打来一把“落魂砂”。他见状,忙打出一记排空掌,将那蒙蒙一片的“落魂砂”震落尘埃。然而,一人开头施放暗器,顿时引起了众人响应,一时间,但见夜空暗器飞舞,什么“戮魂针”、“飞鱼刺”、“青磷子母梭”、“五芒珠”等等,数十种暗器如飞蝗般射向了张天生。天生见状,骂声“卑鄙无耻!”双脚蹬地,身体后倒,贴着地面向后飞射出五六丈远,然后又一个“鲤鱼打挺”站定了身形。这一式“草上飞蛇”不仅让他避开了漫天暗器袭击,同时,也让对方众人惊得目瞪口呆,瞠目结舌,暗暗称赞张天生不已。
悟非和坤松两人感到今日若不将张天生除去,将来会后患无穷。两人双双跃前,率先向张天生攻来。面对强敌环列,步步进逼,杀气愈来愈浓,天生已别无选择,只有边打边退,伺机逃生。
小白龙见张天生将快踏进埋炸药的地区,再次用蚁语传声法向天生道:“张少侠,快向左侧冲出,后面危险!”天生闻听后,见左侧正是小白龙尚天知的防区,更加疑惑不定,犹豫不决。此时,又恰逢悟非和坤松两个巨枭联手狠攻了几招,与此同时,还有人打出了一把“落魂砂”,天生被迫又向后退了四丈多远。
常言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天生没听小白龙尚天知的忠告,果然误入飞鹰帮埋设火药的区域。但听坤松狞笑一声后,道:“张天生,你去阴间找你爹妈去吧,老子不远送了!”天生闻听后,觉得这句说的很蹊跷,忽然联想到小白龙尚天知的多次提醒,方信其言不虚,急忙转身向左飞跑。
他刚跑出炸药埋设区域,忽听身后连声爆响,火光冲天,震得山摇地动。天生虽然逃出了埋藏火药的地面,免除一次粉身碎骨之灾,但也被一股强劲气浪卷起,像一片枯叶飘荡在空中,失去了自控能力。他感到呼吸十分困难,全身被炸起的碎石崩得疼痛难忍,直飞射出十多丈高远,方觉得那股气浪渐次减弱。他强提一口真气,努力保持着身体平衡,并使出“千斤赘”功法向下降落。当他低头下望落脚点时,却让他惊得魂飞魄散,目瞪口呆!他发现脚下是万丈深渊,一派雾霭茫茫,哪里还有他立足之地?
此时,爆炸声仍然此起彼伏,火团烟气遮天蔽月,石块尘土铺天盖地四外迸射。天生虽然感到死亡即将来临,但求生的让他的大脑十分清醒。他不甘心稀里糊涂地死去,他在寻找求生的希望,那怕是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不愿放弃。他一边保持着身体平衡,一边用双手护住头顶,防止坠石伤头。
第三十九章 昏死清虚洞府
天生但听耳边风声呼啸,头顶沉雷滚滚,身体不断下沉。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突然发现谷底有一条河,那是星月之光从烟火雾气缝隙中照射下来指给他的一点光明。他暗中窃喜,道声:“天不亡我也!”他无意识地抬头上望了一下,顿时又让他心情陡然紧张起来。他看见头顶上飞落下来无数碎石,其中还有几块大如碾盘的巨石。他心中暗忖:“自己一旦落入河水中,即使不被水淹死,也非被这些飞石砸死不可!”想到此,他求生的彻底崩溃了。他缓缓地低下头,准备安然赴死。忽然,一阵隆隆的流水声传入了他的耳鼓,顿时唤起他一丝好奇心。
他自幼喜欢看瀑布,特别是月光下的瀑布对他更有诱惑力。心想:“自己马上就要告别这个世界了,看一眼飞瀑流泉,再死也不迟。”他举目向水响处望去,但见贴身的壁崖处有一个岩洞,虽被草丛葛藤遮蔽着,但从那岩洞流出的水濂,却暴露了它的存在。
洞口边的一块凸石旁,生长着一棵马尾松,枝干向外斜伸出来,像一只天使的手,召唤着天生垂死的生命。
说时迟,那时快,天生求生的复兴,但见他左脚向右脚面上一蹬,身体斜飘向那洞口前,伸手抓住了那棵马尾松的枝干用力一拉,便钻进了那个岩洞里。这时,忽听“咔嚓”一声响,那棵马尾松斜伸出去的枝干被落石砸断了,随石落入谷底。
天生见状,暗道一声“好险!”他觉得这棵松树好像专门为他而生,又为他而夭折。他为感念那棵救命松,站在洞口里侧向那棵松根深鞠一躬,真诚祷告一番。
不知飞鹰帮在山顶上埋藏了多少火药,此时爆炸声仍然未歇。天生站在洞口的浅水处,感到山体不断地震颤摇晃,洞顶岩石也在“咔嚓咔嚓”地响,似欲崩塌。天生担心这岩洞会崩塌,但又不敢出洞,怕被坠石砸死,只好涉水向洞里走去。他刚走进十余步,但听脑后轰然一声巨震,水花碎石自后涌来,将其冲倒在地,几欲昏厥。
原来这洞口顶部的岩石风化日久,又受到不断的震动,坍塌了下来,不仅将洞口封堵塞死,而且砸伤了天生的一条腿。好在天生福大命硬,见机得快,先行躲进洞里,虽然受点轻伤,但却逃过了一次灭顶之灾。他的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