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的红唇微微嘟起,意识还不清醒,看起来呆呆的,李濂忍不住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饿了没?”他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韩暮华像见鬼一样看着他,腹黑阴沉的李濂脸上既然挂着温柔宠溺的笑容,一定是她还没醒!
韩暮华立即闭上眼,又翻了个身,睁开眼,很好,李濂不在身边了,果然是她做梦,这时候身后李濂的声音又响起来。
“韩暮华,起来用膳,已经申时了!”
浑身一僵,她偷偷转身朝着背后觎了一眼,真的还在……
李濂不知道她搞什么名堂,以为她睡迷怔了,双手一用力就把她拉了起来,手臂穿过她的膝弯,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走到窗边的玫瑰椅上,自己先坐了下去,然后把她放在自己腿上,让她吹吹凉风清醒一番。
韩暮华寝衣本来就松散,她睡觉又有些不老实,衣带早就有些散了,刚刚被他一抱一移,肩头的衣衫就滑了下去,露出圆润白皙的肩头。
第172章 危机重重
李濂眼神瞬间就暗了下去,低头吻了一下她雪白的削肩,然后轻吻一路移到她修长的颈项上,在上面种了一棵草莓……
拥在她纤腰上的大掌情不自禁的上抚,握住她胸前的高耸用力地揉按,白腻好似要从小衣中呼之欲出,韩暮华顷刻就清醒了。
不悦地拿开他的手掌,把滑下去的衣裳整理好,狠狠甩给了李濂一个大白眼,郁闷的想:这人怎么什么时候都能发|情。
李濂看她嘟着嘴脸红生气的样子,埋在她颈窝里闷闷的笑出声来。他紧了紧手臂,让她坐的更舒服些,“暮华,你把你的丫鬟们晾在那儿半日了……”
韩暮华使劲推了几次,见推不开这个禽兽,而且他身下某处还在她的蹭动中有抬头的趋势,她才讪讪放弃挣扎,由着李濂搂着她坐在他腿上。
抽了旁边小几上的团扇扇风,这才觉得凉快些,“你热不热?”
言下之意,大热天的抱着她不怕出痱子。
李濂瞥了眼她手中的扇子,“不是有人伺候着扇风吗,怎么会热?”
“……”有的人脸皮厚起来,城墙又算得了什么。
“娘和大嫂今日为难你了?”李濂的声音有些低沉不快。
韩暮华怔了一下,随即也了然,他一回来肯定看到一屋子罚跪的丫鬟婆子,定会派人去打探是怎么一回事儿,现在知道也不奇怪。
不过这事归根结底是他瞒着她造成的,韩暮华心里不太舒坦,“我的病为什么你让丫头们瞒着我?”
李濂就知道她要这么问,“这又不是什么大病,许多老大夫都说‘十女九寒’,调养几个月的事儿,怕你胡思乱想。就让徐嬷嬷她们瞒着你了,谁想会被那些不长眼的嚼了耳根子,这次是我不对。下次定然什么事情都不瞒着你?可好?”
李濂的话听的韩暮华一愣一愣的,这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纯良这么容易妥协了?不会是被穿了吧……
“你会这么好心?”韩暮华仰着头满脸不信地瞧着他。
李濂被气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红润的脸颊,“你是我的正妻,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韩暮华很想反驳的,不管是小门小户,还是世家贵族,宅门里宠妾灭妻的事多了去了,更恍若夫妻同床异梦。相信什么也不能相信男人的心,这是她在现代社会的心得。
李濂瞧见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浓眉微皱,随即他在心里叹口气。还是一时急不来,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他就不相信韩暮华的心真的是铁做的,让他捂不热。
“你也别为了这事闹的自家身子不快,凡事还有我呢。若是不想管了,我来帮你查,那些嘴贱的奴才一个也跑不了!”
韩暮华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不明白李濂怎么突然这么关心她了,在他眼里。他们难道不就是一对没有感情的世家夫妻吗,相敬如宾就好……
“这事不用你管,她们都是我带来的丫鬟,平日里太惯着了,临了不知道谁是主子。”韩暮华闷闷说出这句话,李濂脸色立马不大好。
她是在怪他利用了她的丫鬟,给了别人可趁之机?她还是没看明白,自从她嫁入了曹国公府,她就已经是曹国公府的一份子,与他李濂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早就密不可分了。
“再说,我已明白这件事是谁做的了,我自有法子惩治她,你也莫插手。”
李濂点点头,黑沉的脸色明显让人感到心情不悦。
韩暮华这么一直僵硬着身体被他抱在腿上有些难受,她移了移身子,李濂双臂拥着她一抬,给她换了个姿势。
韩暮华嘴角抽了抽,他就这么喜欢女人坐他大腿上?
“李濂,你今日一早出去做什么了?”
“进宫。”
“啊?”韩暮华用玉柄团扇遮着微张的吃惊小嘴,扑闪着纤长的眼睫惊讶地盯着他。
“宫中大选结束了,父亲与我去宫中谢恩!”
怪不得,因着韩柔的病,李濂和她这些日子都是不出院门的,今日却一早就不在,没想到是去宫中谢恩了。
“四妹选上了?”那么多贵女,皇后娘娘就算想要充盈后宫也不会都留下,只是曹国公和李濂都进宫谢了恩,那肯定是府上的小姐得了封号。
李濂垂下眼帘瞧了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伸手给她理了理鬓边散落的秀发,温热的手掌又停留在她颈边滑腻的肌肤上慢慢厮磨。
“四妹被选为俊嫔,堂妹封了充媛,毅勇侯府的孙六小姐给了嫔位,沈家七小姐晋了宁华夫人。各府送进宫的贵女,受封的有十几位,没有名分的充侍更是留下了几十,这次真可谓是大肆充盈后宫。”
韩暮华惊讶,这次竟然最高的位份只给了个夫人,现如今后宫多位玄虚,原本的三妃位置都不齐,更遑论皇贵妃这等高位和五个嫔位。
圣上如今未立储,而且皇后娘娘的嫡子大皇子弱冠了还不大婚,这次的宫廷大选,皇后竟然没有给大皇子挑上几个,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到底是什么意思。
圣上现在都中年了,皇后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给他大肆充盈后宫,韩暮华虽然是一介深闺千金,但是老夫人是个女中诸葛,她从她那里了解了不少朝廷风波,她知道圣上不是个贪恋美色的君王,不然,后宫至今也不会妃位不全了。
本朝后宫制度俏似前世明朝,一后三妃四夫人五嫔位,一位一制,嫔下才是美人,奉媛,充媛,充侍等。自从朱家反叛,朱皇贵妃被拉下马后,诞下二皇子的陈婉嫔晋封为淑妃,加上出自韩国公府的贤妃娘娘,德妃之位尚在空悬。若是圣上有意安抚镇南大将军,沈思为何只给了夫人之位?而且大皇子都那么大了,皇后娘娘也不操心婚事。这又是为何?
韩暮华这么想着就直接问出了口。
李濂皱了皱眉,“很多事圣上也是身不由己,他这些年身子一年不如一年。皇后又吊着大皇子的婚事,盛京怕是又太平不了多久了。”
韩暮华奇怪。李濂这番话说的好似他与圣上多熟悉一样,他又不在朝任职,在外又是那等名声,怎么会与圣上接触?
当今国姓为萧,她出生时,圣上已经践祚九五,国号为安泰。至今已是安泰十七年,圣上已临不惑。朝中劝谏圣上早立储君的柬帖数不胜数,却都被压了下来。
皇后娘娘端方识礼,又母仪天下。膝下早就有了嫡子,大皇子也没有传出什么弊端,这储君的位子不是应该正儿八经的落在他身上吗?为什么圣上还一直压着不立储君?
她在若有所思,李濂却不忘叮嘱,“沈润的七妹现在也是宫中的娘娘。过些日子你跟我进宫谢恩,能避着她便避着她,可听到了?”
“啊?我们进宫的日子定下来了吗?”之前圣上就想宣他们进宫谢恩,只是因府上韩柔的病耽误了下来。
“今日与父亲觐见圣上时,圣上亲口说的。到时。娘和大嫂也去,给四妹和堂妹送行。”
一入宫门,她们便是宫中的金丝雀了,除了皇后、皇贵妃能每月招家中亲眷进宫叙话外,其他的妃嫔娘娘都是要经过允许才能与家人见上一面。
她不由的就想起了沈思。当时,她也与她一样,最是痛恨进宫,势必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有情郎,而且镇南大将军夫人年幼时在宫中陪伴过长公主,宫里的污秽想必她很清楚,沈思是她唯一的嫡亲女儿,为何又安排她宫中大选,将大好的年华葬送在清冷孤寂中……
昔年蜜友早已分崩离析,身不由己的被迫选了各自认为最艰难的路。
虽然她与沈思早已断绝了关系,但是她还是要送她一句:且行且珍惜吧……
小娥怕打扰夫妻两温存,只好拎着食盒站在屏风外小声的喊:“二少爷,二奶奶,该用膳了。”
韩暮华一把推开他,从他身上跳起来,这回李濂没有阻拦。
得到里间两人的答允,小娥才提着食盒进来,将饭菜摆上桌。就到一旁帮着韩暮华梳头。
韩暮华拿着手中的棱花镜照了照,吩咐道:“得了,叫抱夏那边的散了吧!让她们以后都长点记性。”然后她又从妆盒的雕花梨花木小抽屉里取出一张纸交到小娥手中,“纸上的几个都赶出去发卖了。”
小娥拿了东西就出去办事,被发卖的是两个扫洒婆子和三个粗使的丫鬟。她们被拖出去时,还鼻涕一脸眼泪一脸的大喊银红的名字,可是二奶奶并没有处罚银红。
知道韩暮华没有发落她,她长长松了口气,嘴角微微翘了翘,心里禁不住的得意,她毕竟是长公主送给二人,她不相信这次二奶奶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和煦长公主是什么人,天下的女人除了太后和皇后,就数她最尊贵,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何况打的还是长公主的狗。
银红认为韩暮华不敢随便的处置她,心里越发的傲慢和得瑟。
这件事确实是她故意在院子里的几个婆子和丫鬟面前提的,她早就打听好了,这几个婆子和丫鬟与清秋阁的玉清和栖雁居的碧螺走的近,是她们的耳目。只是怪她没把事情弄清楚,说的话绝对了些,才让二奶奶有可趁之机,没能拉下二奶奶,实在是愧对长公主的栽培。下一次,她一定要更加的小心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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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进宫谢恩
对于停了姨娘避子汤一事,是曹国公夫人私自命令下去的,并没有在明面儿上说,姨娘们各自心怀鬼胎,当然也就顺水推舟,一个字未提。
又过了小几日,韩暮华才带着丫鬟婆子们搬回陶然院,徐嬷嬷还专门置了火盆放在陶然院的院门口,让韩暮华跨过去,寓意着消灾多福。
从那件事过后,韩暮华身边的几个大丫鬟都很是愧疚,尤其是妙珍和妙函,这几日不管什么小事都是鞍前马后,从不假以人手,韩暮华虽然明白徐嬷嬷和几个丫头是为了自己好,可心里仍然不是很顺畅,狠冷了她们几天。
小半月,韩柔的病渐好,只是怕着传染复发,被送到了西跨院最角上的瑶花阁修养,按着体制,她应该被送出府,去庄子或者寺院里疗养的,只是碍于她是韩暮华滕妾的身份才留于府中。
她病虽好的差不多了,但那些疱疹、脓疱结痂、脱痂后留下了疤痕,原来光润白皙的皮肤上现在布满痘疤,若是出门不上了浓妆,瞧起来可怖。
以前,韩柔最是自负她的美貌,现在一朝损毁,简直比杀了她还叫她难受,如今她整日郁郁不得志,小婉来禀告说她每日在房中精神恍惚,还不时的对着空气说话,吓人的要命。
韩暮华有些可怜她,想她当时心比天高,却惹来一场天灾,即使搬到了角落,韩暮华仍让人好好照顾她,不短她衣食。
待在竹里馆的这些日子,她也不是一无所成,李濂拨了个得力的赵管事给她,帮着她打理曹国公夫人给的那几处庄子和铺面。
韩暮华借着机会将瑞雪的丈夫从庄子调了过来在布庄当了二掌柜,瑞雪的夫君大山人虽然不够精明。但是重在老实知恩图报,布庄里正缺这样实诚不偷懒耍滑的人。
几家铺面都按照韩暮华的要求重新装修整理了,铺子里原来那些人有一半都被韩暮华赶了出去。这些人许多都是大奶奶的眼线。
韩暮华原来还是想顾着金氏几分面子的,可她眼里那么容不得她。她又何必做病猫,任她欺负,所以整顿起铺面和庄子也毫不留情。
把自己的想法和布置交代给了赵管事,银子什么的也不要她自个儿出手,赵管事说了缺什么去问李濂要,即便是曹国公夫人说了这铺子农庄弄好了就做她的体己,可韩暮华从来没想过。这些东西现在也就只能给她当个历练,是曹国公府的家产,她带不走,经营的好了。也是李濂得力,所以用起他的本钱她也不心疼,所谓有投入才有回报不是。
赵管事是个手脚麻利的,等她这次交代的事办妥后,几家铺子就能重新开张了。那时,她定要去看一眼的。
六月二十,曹国公府一家奉命进宫。
如今天气越发的热,大清早的,树上就蝉鸣声不绝。
灼阳映在盛京宽阔的街道上。刺眼的让人心烦气躁。一丝风也没有,曹国公府池边的柳枝蔫蔫的,一动也不动。
韩暮华一早就起身打扮,因她是没有品级的贵妇,所以并没有朝服,只是穿了端庄的深色正装,由着赤芍给她画了浓妆,头上的钗寰也选了雍容贵重却又不惹人注目的。
只是毕竟是盛夏,正装厚重,这番折腾韩暮华就已经出了汗,脸上浓妆不能随意的擦拭,未免御前失仪,赤芍要带着妆奁不时的给她补妆,脸上涂了厚粉,热的她觉得整个脸上的皮肤都不透气儿。
李濂换了衣裳也出来了,一身正装直裰,浓密黑发用玉冠高高束起,身材修长,清爽俊美,关键是不用化妆,真是把她羡慕个半死。
进入盛夏后,韩暮华在院里都是怎么凉快怎么穿,秀发也净是些简单好梳凉爽的发式,难得有浓妆艳抹,一身华贵正装打扮的时候,清秀润白的脸这么一打扮,猛一看美丽的让李濂失神,随后发现她脸上的苦恼后,李濂又乐得不行。
到了曹国公府的垂花门前,曹国公一家才集合。
曹国公夫人是一品诰命,大奶奶前几年也按制封了三品,她们都穿了朝服。
因着天热,男主人也没骑马,各跟着自家妻子同乘一辆马车,金氏瞧着只有自己丈夫不在身边,心中更加郁愤难平。
韩暮华还是有些紧张的,在这个朝代生活了十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进宫,加上前世在电视剧里看到的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让她下意识里对宫廷有一种抵触感。
又听过老夫人分析过贤妃娘娘滑胎一事,关于皇宫,她更是避之不及。
她的忐忑不安被李濂看在眼里,车厢里放了一小盆冰,可也觉得很是闷热。
他拉了她的手捏在手心,拿扇子给她轻轻扇着风。
“你别胡思乱想,进宫后先与我一起去拜见圣上,然后随着母亲去太后和皇后那里请安,不懂的就问母亲,她会护着你。”
韩暮华微微点头。
进了宫门,在安庆门前换了宫车,曹国公带着李濂和韩暮华去了乾清宫,而曹国公夫人与金氏在安庆门外的大殿候着,等他们回来一起去拜见太后、皇后。
经历过五代帝皇的宫殿巍峨严峻,即使在六月火灼的天气,也让人感觉到一丝丝的阴沉和压抑,韩暮华规规矩矩的跟在曹国公和李濂身后,并没有表现出好奇。
前世她去过故宫,游过颐和园,也参观过圆明园的遗址,威严的宫殿对她没有吸引力。那个据说是每个女人都想要登上的位子她也从没有觊觎过和稀罕过,皇宫就相当于一个金丝笼,华丽奢靡的背后都是孤独心酸。
他们到了一座宏伟的大殿面前,韩暮华低头听到了一个尖细的声音:“还请曹国公和府上的少爷奶奶止步,容杂家进去禀告一二。”
曹国公与这位内臣客气了两声,几人便在外殿等候。
不一会儿,那位内臣就出来请他们进去,进了内殿后一股清爽的凉意铺面而来。乾清宫正殿内的四面都摆放了景泰蓝冰盆,有宫人在旁边打扇,让整个乾清宫的温度比室外低了许多,正是夏日办公的好场所。
韩暮华不敢抬头看高位上坐着的那个明黄的身影,只小心翼翼跟在李濂身后给圣上行了大礼。
上面的人传来一阵愉悦的笑声,然后就是威严的问话,“李逸之,朕之前听你说娶的媳妇可不是这般胆小的,怎的到了乾清宫,连头也不敢抬了?”
韩暮华连感惶恐,她没想到不抬头圣上也会给她找错。
李濂笑了笑,朝着圣上一揖,“拙内胆小,请皇上莫要见怪!”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皇姐在朕耳边提过你,还说你与她有几分相似,今日朕倒是要看看。”
韩暮华只好缓缓抬起头,一双杏眸匆匆瞥了一眼就垂下了眼帘,可饶是只有一眼,她也差点惊吓的掉出眼珠子,这位满身威严、脸色微微苍白的帝王不正是那日端阳来他们府上的“七爷”吗!
那天,她还带了新做的糕点给他尝鲜……韩暮华简直不敢相信。她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那日李濂要说过些日子她自然会知晓“七爷”的身份。
她当时猜想“七爷”是位皇亲国戚,可怎么也没猜到会是当今圣上,怪不得,李濂在家中无一官半职,曹国公也从不逼迫他,曹国公夫人甚至还最是宠爱他。
她应该早就想到,与沈玉珩同拜在考亭先生门下的人又怎么会简单,要知道,沈玉珩年纪轻轻已是正三品大理寺卿。
李濂身上没有官职,又与圣上走的近,定是为他管着民间的一些事,具体是什么样的事她不好猜测,但终归是与圣上息息相关的。
圣上看到她眼中刹那流露出的惊愕和震惊,就知晓她已经明白自己就是“七爷”。
圣上装模作样说道:“确实与皇姐有几分相似,李逸之,今后可要好好对待自己的妻子,她既已过继到皇姐名下,就是郡主,只不过缺个位份而已,以后皇家也是她的半个娘家。”
“谨遵皇命!”李濂恭敬答道。
圣上又与曹国公寒暄了几句,就让他们去仁寿宫。
从乾清宫出来,韩暮华深呼吸了一口气,旁边李濂低低的笑声传来。韩暮华甩了个白眼给她,就知道他在一边看她笑话。
随后与曹国公夫人、金氏汇合,去太后的仁寿宫请安。
早得到圣上知会,知道他们小夫妻今日进宫谢恩,所以皇后娘娘也在仁寿宫,韩暮华因是韩国公府的嫡女,贤妃娘娘自然也要捧场。
在女官的牵引下,很快到了仁寿宫,经过几处两进两出的暖阁,仁寿宫的正殿才在眼前。
他们一进外殿,就有机灵的小黄门进去通报。
顺着深红色的波斯进贡地毯一直走到尽头,韩暮华听到正殿里有人声传来,她恭谨的错后于李濂一步,守着宫廷礼仪,随着曹国公夫人一起向上首的娘娘们请安。
“臣妇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贤妃娘娘,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贤妃娘娘请安!”
第174章 太后放雷
太后娘娘让他们起身的威严声音传来。冰火中文
韩暮华小心谨慎的跟在曹国公夫人身后,不让自己出一点差错。
太后笑道:“来给曹国公夫妇赐座。”
曹国公夫人半坐在内侍端来的椅子上,韩暮华和金氏立在她身后。
“这就是府上的两位儿媳吧,看着都是端庄识礼的,曹国公夫人真是好福气。”太后夸赞道。
“曹国公夫人的二儿媳可不就是贤妃妹妹的堂妹吗,在上元宴上本宫也见过一回,那时候本宫就瞧这孩子不错,圣上当时赐婚,本宫就觉得这是一桩金玉良缘。”皇后娘娘说话还是那么圆滑。
曹国公夫人附和的笑。
“抬起头来给哀家瞧瞧模样。”
韩暮华不敢违抗懿旨,微微抬了头,朝着上面的凤座看了一眼。一眼,即把三位娘娘瞧的分明。太后年纪不轻了,两鬓斑白,再华贵的妆容首饰都遮盖不了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尽管威严尚存,但青春不再。
皇后比之上元宴时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倒是贤妃娘娘瘦了许多,脸色蜡黄,显然是气色不好,看来失了孩子给了她很大的压力。
“看不出这孩子居然与和煦有些相似,怪不得她们有母子缘,你既然过继到和煦名下,哀家也算得上是你半个祖母,来,看赏。”太后这句话一出,立即有女官捧出一小盒子珠宝首饰。
韩暮华忙跪下谢恩。其实从太后眼里,她根本没看到丝毫她对自己喜爱,而且,她自己的长相她还不清楚吗,要说与三夫人有四五分相似她相信,但是与和煦长公主,可说得是南辕北辙了。她相貌端丽妖娆。面部线条柔和,而和煦长公主则是那种刚硬的,简单来讲就是女汉子外表。可是圣上和太后却不约而同拿和煦长公主当挡箭牌。这箱子珠宝也定是早就准备好的。
她们这样的人家,从小见过最多也就是这些珍宝。所以这些东西反倒没有旁的赏赐珍贵,全是个脸面罢了。
贤妃娘娘温和的看着韩暮华,她对这个堂妹虽没什么印象,可是从进来她就举止有度,也应行有礼,她这种身在高位的妃嫔最是喜欢韩暮华这样乖巧听话的,何况韩暮华毕竟是她母族的千金。所以贤妃娘娘也格外的看重了她一分。
她没有子嗣,自然对皇后造不成威胁,韩国公府也是安全的,皇后正需要她这样的助力。因此她很看重贤妃,在韩暮华进宫的时候,将她也请来,与家族中的姐妹团聚。
贤妃娘娘因对韩暮华多了关注,心也不自觉的向着她这边。她好像是不经意的开口道:“今日是他们小夫妻进宫的大日子,怎的不见长公主殿下?”
和煦长公主既然已是韩暮华明面上的主母,又是御赐婚姻,在他们进宫时,她却不在。于礼节上也有不合,贤妃娘娘这句话是在为韩暮华讨公道了。
皇后有意要抓住韩国公府这棵大树,当然也站在贤妃这边。
和煦长公主身份尊贵,又与圣上一母所出,只是她毕竟早已嫁过人,还是去番邦和的亲,即使她现在回到了盛京,在礼教约束严重的天朝,又怎么可能不招闲话。太后爱女,皇后却极是厌恶她。
在皇后眼里,一个没有了贞操的寡妇公主回到了盛京也就算了,还使计再嫁名门,简直就是皇家的耻辱,如果不是有太后和圣上给她撑腰,她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太后显然是极度的宠爱和煦长公主的,她脸上带笑,就连平日习惯端着的威严也淡去了,“宜宁郡主要来盛京了,这些日子她都在收拾公主府,给宜宁腾地方呢!”
自从和煦长公主嫁入韩国公府,公主府就空置了下来。
“什么?宜宁郡主也要来盛京?”皇后难以置信的问道。
宜宁郡主是和煦长公主与前夫金人部落可汗的独女,刚过双十年华,她在及笄后就嫁给了金人部落的第一勇士,只是那家伙命不好,没两年就骑马意外摔死了。
那时,老可汗也正病重,不久后,老可汗过世,和煦长公主和女儿失了依靠,部落里权力争夺,杀的不可开交。也没有人再管宜宁郡主的婚事。后来,和煦长公主给盛京去了信,太后念着爱女才将她接回盛京享福。
来了一个寡妇公主也就算了,现在又要来一个寡妇郡主,怎么,太后这是拿皇宫当收容所吗?她这样一折腾,是不是以后所有嫁出去的公主死了丈夫都要接回盛京?皇后气的不轻,这件事太后竟然一句也没跟她提过,更别说与她商量了。
韩暮华也讶然,宜宁郡主恐怕不只是为了进京,和煦长公主是想给她这个年纪轻轻就守了寡的女儿在盛京找一个世家夫君吧!
打的当真是一手好算盘,在塞外没人要的郡主到了盛京,被太后娘娘的圣光一照,就要立马变成香饽饽?和煦长公主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盛京是天朝国都,礼教甚严,簪缨贵族的女子出门都要遮脸,更遑论在塞外守寡的一个野郡主,就是一般世家也不愿娶,更别说阀门贵胄。
太后瞧见皇后阴沉的脸色,立即红了眼眶,“和煦从小在深宫娇养,又是嫡长公主,为了朝堂安危远嫁边塞,说是我朝的功臣不为过,哀家老了,只希望看到子孙和乐顺遂,又怎么能眼睁睁瞧着她在边塞吃苦,和煦也就只有这一个闺女,人心都是肉长的,哀家将心比心,也不能让她把郡主留在塞外,只是个女孩子,又不是小子,哪来的那么多忌讳……”
太后狂打苦情牌,将和煦长公主的功劳夸大了十倍,皇后听到就头疼,即便心里一百个不愿意,还要温着脸安慰太后,高高兴兴允了这件事。
贤妃娘娘听了也直皱眉,认为太后私自决定接宜宁郡主回京不地道。
太后苦情戏演成功,立即破涕为笑,温和着脸对韩暮华道:“你与宜宁郡主差不多大,等她回了京,和煦定会办上接风宴席,你算得宜宁的姐妹,到时候要去瞧一瞧家姐。”
太后真是会说话,她与宜宁郡主差了五岁!也能说是一般大,到时,和煦长公主为宜宁郡主进京发帖,很多世家定都嫌弃郡主的身份不想去,太后现在一句话就定下了让她打头阵,她想拒绝都不行了。
韩暮华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皇后因着宜宁郡主的事心情不好,没了多聊的心思,贤妃娘娘单独与韩暮华说了几句体己的话就放他们一家出宫。
曹国公夫妇和金氏要先去储秀宫见李惜春和李芙一面,便只留下了小夫妻两在安定门等着。
韩暮华和李濂在殿内喝茶,日头高照,天气燥热难耐。韩暮华气闷的用宽大的袖子扇着风,刚才在仁寿宫的端庄形象顿时全无。
李濂瞥了她一眼,“小心折了衣裳花了妆,我们还要出去呢!”
韩暮华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他又不能与她感同身受,这么热的天让他顶着满头的钗寰、满脸的厚妆试试?
实际上,韩暮华还是有许多疑问想要问李濂的,只不过碍于这里是皇宫,隔墙有耳,不大方便。
“我听说最近百味斋出了一道冰品,这酷暑日吃了正好。”
李濂喝了口茶好似不禁意的道。
韩暮华一听眼睛就亮了,冰啊,她好久都没吃过了,李濂一说完,她眼睛就闪亮地盯着他,灼热的目光像似要把他烧着……
李濂被她看的无语,别别扭扭的道:“好了,出宫我们拐去百味斋,正好府上许久没有一起去外面酒楼用过膳了。”
两个宫女扶着沈思路过安庆门,她头一瞥见到几辆眼熟的马车,沈思眼睛一凝,“那边是不是曹国公府的马车?”
身旁跟随的宫女答是,“曹国公府二少爷和二奶奶今日进宫谢恩。”
“你去打探打探他们什么时候出来?”沈思盯着马车,脸上没有表情道。
一个宫女快跑着去了,不一会儿就带来消息。
“回娘娘,曹国公和夫人去储秀宫见俊嫔娘娘了,曹国公府的二少爷和二奶奶正在安庆门门殿里等着。”
哦?韩暮华竟然在这里,那是再好不过了,沈思嘴角勾起。
“去请曹国公府二奶奶过来,我有些话要与她说。”沈思吩咐道。
宫女不敢不应,早闻这位出生镇南大将军府的娘娘在闺中就与曹国公府的二奶奶交好,有几句贴心话说也正常。
沈思身边的宫女站在韩暮华面前传话,韩暮华惊讶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瞧了瞧李濂。
真是躲着什么来什么,他们都打算出宫了,竟也能让沈思遇到,沈思现在是后宫妃嫔,她只是没封位在身的贵妇,没有理由拒绝她。
李濂脸色阴沉,满脸不悦,“告诉娘娘,拙荆身体不适,怕不能见娘娘了。”
宫女抬眼瞧了瞧好好坐在那的韩暮华,脸色为难,“娘娘就在安庆门右拐的桃树林内,还请二少爷不要为难奴婢。”
第175章 有孕
韩暮华又不是真的不舒服,哪能不去,她给了李濂一个安慰的眼神。冰火!中文
“既如此,我们走吧,父亲和母亲也一会儿就回来了。”她是在提醒沈思身边的这个宫女,曹国公夫妇和她的丈夫都在,让她的主子谨守本分。
宫女带着韩暮华绕过偌大的安庆门前的广场,来到旁边一小片桃林里。
沈思一身绣茜草红紫玉兰色纱缎宫装,立在桃林里,背对着她。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转过身来。
以前一向喜欢淡妆的沈思此时脸上是不输于韩暮华的浓妆,两颊的酒窝深深,沈思朝着韩暮华笑着,可是眼底清冷。
韩暮华屈膝行宫礼,“臣妾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沈思来到她面前,韩暮华垂着的眸里能看到她桃红绣花流苏垂绦宫裙下的绣花鞋。
沈思没叫她起身,绕着韩暮华走了一圈,才笑着开口,“本宫瞧着曹国公府中的二奶奶宫中规矩没学好,行礼都出差错,本宫今儿就替你婆母轻罚一回吧,下次若是再让本宫看见了,就不轻饶了。”
她话语尖利,故意刁难,世家贵族里从小就教导贵女礼节,韩暮华又是老夫人亲自调教出来的,行止怎会不标准。
“臣妾领罚。”韩暮华只能这么说,这里是皇宫,她没有退路,唯有忍让。
沈思轻快地笑了一声,朝着旁边几个守着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几个宫女马上识趣的走开了。
韩暮华立时感觉不妙,想要离开。现在这里只有她们两人,而沈思又是新封的宁华夫人,她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沈思一口咬定是她做的。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沈思前些日子在镇南大将军的寿宴上做了那等事之后,韩暮华就再也不相信她。
她慌张地一抬头,恰与远处站在安庆门前瑶台上的李濂视线相对。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放下来。只要有他在不远处瞧着,那就不会出事。韩暮华心安的想。
宫人们一离开,沈思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她愤恨地盯着韩暮华,带着快意的声音说道:“我原从没有想过要进宫做娘娘,但是现在看到你见到我也得行礼,我突然发现成为宫妃也没什么不好的了。”
韩暮华保持这行礼的姿势垂头不语,她很清醒。若是她现在反抗的话只会招来沈思更多的嫉恨,她不想在皇宫中冒这个险。
沈思贴到她的耳边,哼了一声,“怎么不说话。你是没话可说了吗?五哥怎么就那么傻,看上你这样心思歹毒的女人,告诉我,你是用什么手段勾搭上李濂的!”
“娘娘,我与李濂的婚事不是你想的那样!”韩暮华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口。她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和煦长公主从中作梗,她又怎会嫁入曹国公府?人定胜天,这句话也就是骗骗小孩子而已。
“呵!你以为我会相信你?韩暮华,你一介身份低微的庶女,我五哥看上你是抬举你。你以为巴结上长公主,你就什么都能捞到手,做梦,告诉你,只要我沈思在一天,我就不会让你好过一天!”沈思气的脸色通红。
这句话实在是伤人,韩暮华心里苦涩,人情难料,她说真话没人信,说假话就是虚伪。罢了,不管怎样沈思都不会相信,她又何必解释。
“怎么不诡辩了?被我说中了?我当年真是眼瞎了,会和你做朋友!”沈思说着说着泪水就掉了下来,她用袖口狠狠地揩掉泪珠,真奇怪,她还会哭,还能哭的出来……
她压下心里溢出的愤怒和恨意,冷漠了面容,扯了一抹冷笑,“韩暮华,你说我如果在这里受了伤,你会怎样?”
鲜红的唇吐出的却是扎人心的话语,沈思的内心已经被仇恨腐蚀,她既然为了陷害韩暮华,要伤了自己!
韩暮华垂着头不动,过了一会儿,她很平淡的道:“娘娘,李濂就站在您身后的瑶台上。”言下之意,李濂在观察着她们的一举一动,她根本没有陷害的机会。
一句话要把沈思逼疯魔,她猛地转身向身后安庆门的门殿口看去,果见李濂在骄阳下背着手,满身浴着金光朝着这边凝视着。她仿佛还感受到了李濂目光里的担忧和愤怒!
灌满了仇恨的身体一下子泄了气,沈思浑身无力的一摇晃,?br />电子书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