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清新美丽。
“哦?快说来听听。”韩老国公笑着说道。
韩暮华嘴角带着自信的淡笑:“取‘酒’谐音。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幽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这般诗句从她口中吟出,略显得稚嫩的嗓音,豪迈豁达又带着淡淡苦涩的意境,竟然有一种出奇的统一。
韩老国公带头叫好,“暮华,这酒字意境取的好!”然后又转头对着国公府老爷少爷们道:“你们若是不努力些,今日的头筹怕是就要让给暮华了,哈哈哈哈!”
韩暮华丝毫没有因为的老国公的赞赏喜出望外,她前世虽也窝窝囊囊过了一辈子,但是毕竟是有着先进的知识带着前人的智慧出生在二十一世纪的,这对于她来说太简单了,经历了两世的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激起她情绪太大的变化,笑容是她的面具。
韩暮华这一带头,世子夫人,三夫人,就连不擅诗词的黄姨娘等都吟了一首。
不远处,朦胧的白雾中,缓缓走出来两个挺拔修长的人影。
沈玉珩笑着对身边的男子说:“逸之,你觉得这首如何?”
名唤逸之的男子挑了挑眉,灰鹤色锦绸披风在冷瑟的秋风中翻飞,“不像是女子所作。”
二人品评的正是韩暮华所吟的那首诗。
沈玉珩嘴角泛起浅浅的弧度,他皮肤白皙,五官深邃,温文尔雅,此时这一笑更给他脸上添上一股暖意,他语气中带着挑衅:“未想到逸之也是对女子有偏见之人,若不是她所作,这古今典籍,你我可谓遍览,却真从未读过此句!”
“沈润,什么时候你也开始维护女子了。”身边男子瞥了一眼沈玉珩,薄唇翘起,本是温润如玉的君子形象,却突然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意味。
沈玉珩,字润,身边的男子明显与他很熟。
“不与你说了,若是老师在也定会给你一句顽固不化!”沈玉珩无奈摇头。
幽静的山林,隐约的雾气中,突然传出了些不同的奇怪声响。林云鹤右手一直紧握着身侧长剑,提着心神注意着周围的异动。
突然,一只只箭羽划破冷瑟秋风,带着瑞劲和铺面的杀气破空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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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章 惊魂(2)
就连林云鹤也有些乱了分寸,前世国公府在法华寺遭袭,并不是这样的手段。冰火中文那时,他并未亲身跟随,而是与世子爷留在盛京,这种种险情也是后来打听出来的。此时,他直面危机,而且是更高级的手段,就算他早有了防备,还是被杀了措手不及。
箭雨中,林云鹤已经来不及的思考,他拔出身侧的长剑就将韩从蓉与韩暮华护在身后,挥舞着长剑抵挡着飞来的箭矢,然后从袖口中拿出一个奇怪的笛子放在嘴边,随即一声高亢的声响回荡在山林中,不一会儿,就从秘林深处飞奔出几十条蓝色的影子。
箭矢带着劲风从身边擦过,韩老国公面色阴郁,果然是经历过大事的人,这般危急他仍保持着冷静,他大声喊着,声音里透着威严和安定人心的力量:“都别慌乱,先保护好夫人小姐,老三你带人速去寺中禀告,务必要快!”
三老爷沉凝着脸色应“是”,回头瞧了一眼三夫人的方向,毅然飞奔着离开。
国公府男丁身上都会些功夫,遇到劲敌,汉子气概十足,听了韩老国公的话纷纷将国公府女眷围在中间免受伤害。
国公府女眷大都都吓傻了,三夫人,四小姐,二夫人,黄姨娘,大少奶奶都惊恐的互相依偎,甚至都哭泣出声,场面一时乱作一团,老夫人心中也是恐慌的,但她还是努力维持冷静,她虎着脸对着身后的女眷吼道:“哭什么,身为国公府女眷就这么些出息?”果然老夫人这饱含着愠怒的一吼让众人都止住了哭声,只是涨红着脸,努力憋着,瞳孔里满是惊恐,只是这模样更让人恨铁不成钢。其实也怪不得她们,一直都是高床软枕的奢华生活,即便那些上不了台面的谋害,那也是杀人不见血的,现在她们直面危险,生命顷刻遭到威胁,怎能不害怕,没有尿湿裤子已经算是涵养见识好的了。
被护在中间的女眷们只有韩暮华、韩从蓉和老夫人还保持着些许理智,韩暮华冷凝着眉头,瞧向四周,林中还不断有箭矢飞来,朦朦白雾中视线根本不清。她偷偷地捏紧藏在袖口中的一把小匕首,嘴唇紧抿着,这个时候,即便脱离了方才的慌乱,她还是不能大意,生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不能一味的靠着别人,想要活下去,自己就要尽最大的努力!
突然,一道箭矢穿过人群,带着冷风,直直朝着国公府女眷袭来,目标竟是韩暮欣,三夫人与韩暮华互相拥抱哆嗦着,闭着眼睛,忍着哭声,根本就不敢将视线落在外面。眼看着箭矢就要射|入韩暮欣的后背,黄姨娘瞳孔骤缩,竟奋不顾身的用身体给四小姐挡了箭矢。长箭没入黄姨娘的肩头,让她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直直的倒向三夫人母女的方向。
韩暮欣这时方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睁着一双布满恐惧的丹凤眼不敢置信地盯着倒在她脚下的黄姨娘,全身僵硬麻木。
韩暮华亲眼看到这一幕,嘴边划出一抹嘲讽的冷笑,若是箭矢的目标是她,黄姨娘还会这般奋不顾身的以身挡箭?
林云鹤的人已经将韩国公府的人团团护住,箭雨也已经消失,周围突然静的可怕,仿若带着山雨欲来的气势,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蓝衣人们手持长剑警惕地张望,忽然,山林中隐约传来低低的落叶被踩碎的声响,林云鹤大惊,忙命蓝衣人准备迎敌。
果然,白雾中渐渐显出黑色的人影,他们蒙着面,眼中露着煞气,手中的兵器闪着寒光,仿佛是从地狱来的魔鬼,残忍的取人性命。
林云鹤和韩老国公眼中都流露出凝重与不安,粗略估算这突袭而来的黑衣人至少有五六十人之多,是林云鹤人数的两倍,而且瞧着他们的步伐和气势,都不像是一般人。
林云鹤捏紧了手中的剑,沉声吩咐:“不计代价保护国公府。”
蓝衣人齐声应“是”,恢弘气势不输黑衣人。
黑衣人沉默着,像一条条鬼魅就冲入了人群,招招狠厉,全全不顾是否会伤及人命,竟是要置人于死地。韩老国公、二老爷、大少爷、二少爷纷纷与黑衣人缠斗,根本就顾不了国公府女眷们。蓝衣人以一敌二也开始渐渐吃不消,许多人受伤丧命,这片山林散着兵器沉重相接的声音,惨叫和腥甜作呕的血气。
老夫人身边没了人保护,一个黑衣人趁机就拿着刀砍来,被林云鹤保护着的韩暮华惊恐的看着这幕,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握着手中的匕首就朝着黑衣人的后背扎去。黑衣人未料想到一个女人会突袭他,着着实实的挨了一刀,痛的他龇牙咧嘴。回过头就凶狠的将目标换成了韩暮华。
韩暮华手中的匕首还滴着血,即便是她再冷静,面对一个凶恶的杀手,她也失了分寸。可是这时候她不能乱了脚步,她逼着自己也要恢复理智,用力地咬了咬嘴唇,等到尝到苦涩腥甜的味道,才深吸了一口气,更加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林云鹤被几个黑衣人缠住,目光向她这边扫来,刹那间,心脏仿佛停止,他奋力与黑衣人打斗,可是本就消耗了大部分体力,根本就无法脱身,他眼睁睁地看着黑衣人的长剑朝着韩暮华的胸口刺去,却毫无办法,心脏突然被一只手抓住捏紧,跳动不了!
韩暮华紧紧注视着黑衣人的一举一动,快速刺来的剑尖,好像下一刻就要没入自己的胸膛,韩暮华调动起全身十二万分的警惕,竟然避开了黑衣人的剑锋,但是身怀武艺的黑衣人岂是这般好对付,他一个回身,剑尖又直指韩暮华后背。
韩暮华哪里有这样的反应能力,千钧一发之际,一柄寒光凛凛的宝剑拨开了剑尖,黑衣人一个踉跄被推倒在地,接着就没了声息。
韩暮华急促地喘息着,额头已经一层冷汗浸出,她抬眼瞧着面前蒙着面的两人,紧张恐惧还未平定,就被灰鹤色锦绸披风的男子拖入了一旁树林的灌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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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章 可怕的男人
沈玉珩与同伴早就在暗处发现韩国公府被袭击,二人没有冲动的立刻过来救援,而是派人先去法华寺报信,作为皇家寺院的法华寺经常有重要人物出没,安排有固定的皇室亲兵驻守。而后,两人就一直躲在暗处细细观察战况,直到韩暮华遇险,这才亲自出面相救,为了不向黑衣人泄露身份,均都蒙了面。
林云鹤发现韩暮华被人从剑锋下救走,极度的恐慌这才消散,但是随即瞧着救人的男子将她拖入林中,他更加担忧起来,这两人遮了容貌,根本认不出是谁,更不知道是敌是友。如果是趁机埋伏在这里,恰要等到他们两边人马两败俱伤坐收渔翁之利,那韩暮华就落入了一个更加危险的境地,他绝对不允许这一切再次发生。
与黑衣人缠斗的安丰看到林云鹤这边情况,三两下结束战斗,来到林云鹤身边,为他挡去黑衣人的攻势,“少爷,您去寻表小姐,这里我来挡着。”
安丰自小跟随林云鹤,对他的性情很是了解。他父亲原是武艺高强的江湖人,后来被人陷害锒铛入狱,林云鹤父亲惜才,为他翻案,他的父亲为了报恩,就留在了林府中做教头,安丰与林云鹤的武艺便是他教的。安丰继承了家传武学,父亲也要求严苛,所以他在武学一途上造诣甚是不错。
林云鹤提着剑毫不犹豫的转身朝着韩暮华消失的方向找去。
韩暮华自然也不清楚刚刚救了他的男子是敌是友,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她被他捂住了口鼻,憋的她几乎无法呼吸,在男子强大的钳制下,她“呜呜”了两声反抗。
锦绸披风男子这才发现韩暮华的异样,微微松了松手,低声在她耳边警告道:“你莫说话,不然后果自负!”
韩暮华用力的点点头,男子见她答应才放下手,韩暮华急促地呼吸着,好像久旱逢甘霖。韩暮华小心地瞟了一眼身边的男人,想快速的判断他的目的,黑色的布巾盖住了他半张脸,眼眸深邃,浓眉入鬓,鼻梁高挺,身上有淡淡清新的好闻味道,只是那双变化着光彩的眸子实在是让人看不透。
韩暮华一时间心念电转,从刚才他出手来看,他的功夫绝对不输于那些职业的黑衣人杀手,她反抗成功的可能性小之又小,可若是他也是哪方势力的爪牙,她落在了他的手中,定然不会有一个好下场。
韩暮华杏圆的眸子里散着坚定的光芒,她不能坐以待毙,唯有一拼,没有做出努力,怎么知道她不能成功。藏在袖口中握着短匕首的手指攥紧,手心是一层密密的冷汗,指尖更是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尽量的放缓呼吸,装出一副平静下来的样子,小心的观察着身边男子的神情和举动,趁着他分神的时候,突然出手,锋利的刀尖瞬间就要抵上男子的颈项。男子发现她的动作为时已晚,泼墨的眸中好似露出一抹惊愕。
韩暮华没想到她偷袭成功,化被动为主动,其实她根本不敢真的刺下去,锋利的刀尖刚刚碰到男子的颈动脉,刺入皮肤,渗出的细小血珠就让她的手发颤。
韩暮华挟持着男子,绕到他的身后,好不容易咬着舌头靠着疼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压低声音低沉的对身前之人说:“我并非想要你性命,只要你不说话,安静等到救兵来,我就放了你,不然我的刀子可是不长眼的!”她勉强逼着自己说出这番狠话,心中已是七上八下,这男子如果真心反抗起来,她根本就下不去杀手,只希望这话能镇住他,让他不要轻举妄动,珍惜自己性命。男子方才救了他,她本应该心存感激,可是她还不知男子的目的,只好出此下策,假如他真的没有坏心,等到事后她定会向他道歉。韩暮华这般安慰自己。
在韩暮华看不到的地方,被她肘制的男子眉眼里突然露出一丝笑意,这淡笑古怪玩味,竟让人感到有些寒毛直竖,恐怖诡异。只是瞬间,这奇怪的表情就从男子的脸上消失,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男子的身体好像因为害怕带着颤抖,然后韩暮华就听到了他的声音:“小姐,这匕首可否握的稳些,我怕这歹人还未离开,我就错死在你手中了。”
韩暮华一低头,发现自己因为紧张右手不受控制的乱抖,锋利的匕首不时地擦到男子的颈项,好几处都擦破了皮,流出了鲜血。
韩暮华慌张地咽了口口水,“我自会控制,不劳你提醒,你乖乖配合便是。”
男子却发出一声冷笑,然后闪电般地握住韩暮华拿着匕首的那只手腕,轻轻一使力,她右手剧痛无力,匕首就掉在了地上的一层枯叶上,带着鲜血的白刃映着枯黄的树叶,格外的刺眼。片刻功夫,韩暮华就又落在了这男子手中,然后她耳边传来他低低的咬牙切齿的声音:“真是不识好人心!”
韩暮华哪里会想到,男子是故意让她偷袭成功的,瞧他的身手,她胜算的可能只能为零。到底是怎样恶劣的性子,将她甩的团团转,韩暮华看不穿他的目的,只明白她现在就是他手中的鱼肉,任他宰割。
韩暮华心中横了横,“要杀便杀,悉听尊便!”不管怎样,她绝不低头。
这句话一出口,这男子眼中突然凶光毕露,竟然伸手就掐上了她的喉咙,轻轻一使力,她就空气稀薄,生命微弱。韩暮华即使这个时候,也未发出丝毫求饶的声音,只是用一双睁大的杏水眸子恨恨看着他,好像要将他看穿,将他的眉眼映入灵魂,将他恨之入骨!
男子似乎是被她这样的眸光震慑,猛然地松开手。
韩暮华跌倒在地,两手摸着颈项不停地喘气,方才,她真的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这个可怕的男人!
“愚蠢的女人,不知死活!”男子冷哼一声,话语中竟然带了怒气和寒意。
至此,韩暮华终于明白了身边的男子并非要她性命,可是这样的手段,没有给她留下了点滴的好印象,即使他是她的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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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章 平静
沈玉珩几乎与林云鹤同时寻到韩暮华的藏身之处,两人眼前情景是:韩暮华瘫坐在地,浑身无力,脸色苍白虚弱,发髻凌乱,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素色的衣裙上还沾有血迹。冰火!中文而他身边的男子高傲而立,冷漠清贵,袖手旁观。
任谁都猜到两人肯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林云鹤脸上阴云密布,这情景高下立现,十之是韩暮华吃了亏。
法华寺中的援兵已到,山道上的黑衣人尽数伏诛,偶有存活的,也咬破口中毒药自缢身亡,五六十人现在却没有一个活口!个个都是死士,偷袭不成,就服毒自杀。
林云鹤在寻韩暮华时,遇到沈玉珩,歹人都伏诛了,他也没有必要隐瞒身份,林云鹤在盛京替父亲办事,接触盛京中的权贵,沈玉珩是镇南大将军五子,他当然有印象。
但是他急着寻找韩暮华的下落,没有时间与沈玉珩寒暄,方才的一切情景也都落在沈玉珩的眼里,他看出林云鹤对韩国公府的这位庶出小姐的在乎,当即道明带走韩暮华的是他的好友,韩暮华现在很安全,不用太过担心。只是,沈玉珩虽然与他这位好友兼同窗熟识且交情也很不错,但是这么多年来他还真没有看出他这位好友的品性,特别是他对女人更带有偏见,他还真不敢全全保证韩暮华就是安全无虞的,他这么对林云鹤说也只是为了安慰他罢了。
现在瞧见韩暮华这幅情景,他心中一点都不吃惊。
林云鹤冲上去就将韩暮华护在身后,用剑尖直指身边的男子,压抑着声音怒吼:“不管你是谁,如果我发现暮华有一丝不妥,我定让你十倍偿还!”
男子仍是维持着姿势不为所动,对着他锋利剑尖好像没有任何的威胁,与一枝枯枝无异,甚至嘴角还微微翘了翘,十足的挑衅,真是气煞人也。
林云鹤火冒三丈,他平时冷静自持,没想到在这个神秘的男子面前破了功,丝毫也压不下怒火,闪着白光带着干涸血液的剑尖真的就要刺向男子。
沈玉珩发现异样,也焦急起来,正要出手制止林云鹤,林云鹤握着剑的那只手却先被韩暮华拉住了,她现在大半已经缓和过来,心境也平静了很多,脸色虽然还是苍白如纸,可是精神好了不少。
韩暮华低低的在林云鹤身边提醒:“三表哥,莫要上了他的当,这人极狡猾,既然事情平息,我们还是先去寻祖父他们。”
林云鹤经韩暮华这一提醒,才醒悟过来,一时怒火攻心,竟被人利用,不说现在韩国公府经此一役乱成一锅粥,这男子身份不明不白,可是与沈玉珩交好,瞧沈玉珩举动,好像对他也有一两分敬畏,沈玉珩的身份他们都知晓,盛京名流,其父手握兵权,一等一的人物,受他敬畏的人又会有几个,他们还是小心为上。
林云鹤为自己刚刚冲动的行为有丝后悔,但他毕竟心理强大,很快就调节好了态度,收了怒气,不再与这男子纠缠。
韩暮华说完这句话就冷冷站在一边,好像刚刚救了她的男子不存在一样。她心里明白的很,这个男人太可怕,心机深沉,狡诈阴狠,还是不要与他接触的好,能反抗就反抗,不能反抗就躲,不到万不得已,她绝对不会与他产生正面摩擦。
沈玉珩见两人间剑拔弩张的气势消散,才暗暗地松了口气,不管是林云鹤还是逸之,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他乃读书之人,自当是和气生财。
林云鹤微微向沈玉珩抱拳行礼:“沈五公子,今日事情急迫,在下先带表妹离开了。”
沈玉珩回以一礼,说了些安慰的话,没有耽搁他们。
自始至终,韩暮华都低着头躲在林云鹤的身后一言不发,临走时,只是朝着沈玉珩福了福身子以做感谢。
沈玉珩望着林云鹤和韩暮华离开的方向“啧啧”了两声,自言自语道:“原来我也不相信那诗句不是她做的,可是现在我有些相信了,遇到这样的事都毫不慌张的女子,还能冷静劝慰他人,真是难得!”韩暮华对林云鹤说的那番话虽然小声,可是身怀武艺之人五感普遍都比普通人灵敏,沈玉珩一字不落的听到了,那他好友肯定也一样。
直到林云鹤与韩暮华离开,锦绸披风男子才揭下脸上的黑布巾,五官冰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一边说了大堆废话的沈玉珩,弯腰捡起淹没在枯黄落叶里的那把精致的小匕首藏入袖中,眼里眸彩变换。
沈玉珩见他不搭理自己,更是埋了坏心思要调侃他:“你也太毒了些,竟用如此手段对付一个女流,老师对你的评价当真不错,毒蛇蝎虎!”
沈玉珩不止一次见识过他的手段,他可不会因为对方是女子就会手下留情,韩暮华又不是傲娇懦弱的一般贵女,方才他们来时,看到她那狼狈的样子,当下就猜到是他这位同窗动的手,虽然不知道他们二人在这丛灌木后发生了什么,可是用小手指想想也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你可说够了,沈润,你知道吗,你今日的话特别多,吵如蚊蝇!”男子不悦地看了一眼沈玉珩。
沈玉珩讪讪笑了两声,脸色突然变得凝重:“逸之,你说这幕后黑手会是谁?这般时候偷袭,胆子忒也大了些。”
“金城伯府,不二人选。”男子说完这句就率先走向山道。
沈玉珩笑眯眯的跟上:“逸之,我瞧你方才捡的匕首还不错,能否送给为兄?”
“我有捡到何物吗?”
……
两人声音渐行渐远,挺拔身影也消失在淡淡雾霭中。
日暮时分,陇山脚下,曹国公府的一辆马车低调地沿着官道朝着盛京的方向而去。
这次法华寺被袭,韩老国公怒火滔天,如果不是林云鹤早有防备带了他的人马暗中悄无声息的保护,国公府还不知道要受到怎样的重创,如今想想就很是后怕。韩老国公叱咤朝堂几十载,要是以这种方式凋零,怕是连他自己也看不起自己,只是千算万算,没算到会这样公然的被突袭,还是在皇家寺院附近,金城伯府,他们势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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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章 坚强
在法华寺突袭事件中,韩国公府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有人牺牲。冰火!中文除了黄姨娘因为替韩暮欣挡箭受的伤稍微重些,其他的女眷中二夫人,小姑奶奶,大奶奶只有些轻伤,可是因这一役,大都都受了惊吓。
韩老国公即使有再多的气愤和不甘也只能先忍耐,当即决定不在法华寺久留,在驻扎法华寺皇室亲兵的护卫下,韩国公府连夜启程回盛京国公府。
回到了国公府,世子爷带人在府门前迎接,他在之前就收到消息,也一直忐忑不安,直到看到家人安全才放下心来。今日实在是惊心动魄,韩老国公吩咐众人回各自院落好好休息,还免了第二日的晨醒请安。
韩暮华本有些特殊的事情要办,也因为这件事耽搁了下来。
瑞雪扶着韩暮华,看她满脸疲惫,心疼道:“五小姐,回去奴婢给您泡杯安神茶,您好好休息。”
韩暮华疲倦地揉了揉眉心,“不,我们先去荷院。”黄姨娘被一箭贯穿肩头,当场就痛晕了过去,虽然没有伤到要害,可也让她去了半条命。此时在外人眼里,她还是她的亲生女儿,怎么在脸面上也要做足,况且,现在,她还不希望黄姨娘有事,有些事,她还没有让她亲眼看到,亲身体会呢!
于是掉头去了西跨院的荷院,半路,韩暮华又吩咐妙函去小厨房做了冰糖燕窝粥送去荷院。
等到了荷院,正巧碰到四小姐身边的大丫鬟盈夏从房里出来,盈夏低头微福了福身就急匆匆地走了,大眼里还带有一丝不屑,很明显没把韩暮华放在眼里。
瑞雪瞧着就生气,不是韩暮华拦着,她早就与这个小蹄子吵起来了。
花棉掀开帘子迎了韩暮华进去,看到黄姨娘苍白着一张脸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眉心有褶皱,明显疼痛还没有完全平缓。
闭着眼睛的黄姨娘更显柔弱,韩暮华也看不到那双经常露着寒光的丹凤眼,可是韩暮华并没有因为黄姨娘现在的样子就心软下来,她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她伏低了身子,替黄姨娘掖了掖被角,借着机会,在她的耳边冷冷说道:“今日为她挡了一箭,你可如愿?”低沉的声音隐隐透着寒意,黄姨娘受伤,睡眠不深,这道声音就像魔音一样穿过脑际,回荡在脑中,她难受的哼了哼,却醒不过来。
韩暮华冷冷扫过她的脸,在她床边大概坐了一刻的功夫,才出内间,望了一眼桌上的大小盒子,花棉忙伶俐的回到:“五小姐,这是老夫人和三夫人那边送过来的,还有一些是四小姐房间里的盈夏姐姐刚拿来的。”
韩暮华点点头,又询问了黄姨娘的伤势情况,让妙函放下燕窝,主仆几人这才回了怡月轩。
妙函趁着给黄姨娘做燕窝时多做了些,因为国公府众人回来的匆忙,韩暮华晚膳根本没吃什么,妙函扶着她在炕上坐下,给她盛了一小碗燕窝,让她用完了再睡。
韩暮华没有拒绝,但是只吃了半碗,用完后就安静地洗漱休息了,躺在床上,却是辗转难眠,她掀开了半边银条纱帐子,窗外冰寒的银白月光从窗纸透进来,照在书桌压着的镇纸上,她就越发没了睡意,干脆半坐起来靠在床上盯着映在书桌上的月光。
前世今生的种种如走马灯在脑中回放,夜深人静之时,记忆越发的清晰。她想到上一世受到的种种委屈,本以为是骨肉至亲,她又是懦弱善良好欺的性子,一直憋屈忍耐,终到了一日丧了命,才明白过来,别人在她的眼中是宝,她在别人的眼中不过是一颗随时随刻都可以弃掉的棋子,甚至不在乎她的生死。她带着满身的怨气、后悔和不甘等着生命结束,在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她发誓,如果再有一次机会,她绝对不会再像这样痴傻,即使负了天下人,她也不会委屈自己,只要是她的,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抢回来!
可是上天好像就要与她开玩笑,重生后又是相同的情景,甚至给了她更艰难的环境。想到这里,韩暮华凄凉地扯了扯嘴角,不过她从来都记得,而且清清楚楚,为了这个目标,她从来不敢露芒,但是每一件事她都花了十二万分的认真去完成,书法,女工,丹青……这些古代闺阁千金擅长的风雅,她从不因为多了一世的记忆就敷衍了事,隐忍是痛苦的,但是正是因为这分隐忍,她去除了自己性格中懦弱柔软的部分,让自己更加的刚强起来。
她下意识的就抱紧了双臂,将温暖的被子拉起来盖住肩部,突然,韩暮华想起了什么,那只她贴身的小匕首呢?
因为天生的缺乏安全感,那只匕首从来都未离身,回想法华寺上发生的一切,她反击未成,那把匕首掉落在地上,当时走的匆忙,她根本就没记得带回来。
这么一想,韩暮华也释然,那把匕首其实也没什么意义,样式普通,只是贴身带习惯了而已,明日从新寻一把就是,只是不免就会想起那个可怕的男人,让她寒毛一竖,晃了晃头,赶走脑中影像,躺下安心睡觉不提。
韩老国公在回府的路上就听三老爷说到沈玉珩,今日的事情多亏了他,三老爷当时回法华寺请救援时,半路就碰到了驻扎在法华寺的皇家兵卫已经赶来,等到事后,他一询问,才知道是沈玉珩提前报信,三老爷韩凛本来对这个后生印象就很好,现在对他更是满意,恨不得他是他的女婿才好,只是韩暮欣……唉,三老爷只能在心中叹气。
韩老国公余怒未消地瞥了眼三老爷,不快道:“你可知,今日曹国公府的人也在法华寺?沈家那个小子最近和曹国公府的人走的很近啊!”韩老国公意有所指。
现在形势一触即发,最是不能掉以轻心,一个微小的决定就有可能满盘皆输。
三老爷听了韩老国公的话抿唇不语,再也不提沈玉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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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1章 拜寿(1)
白霜越来越浓,转眼便是冬至。冰火中文
沉默阴霾了两个多月的韩国公府终于迎来了几件喜事。
其一便是贤妃娘娘怀上龙嗣。贤妃娘娘安泰九年进宫,至今已六载,一直无出,俗话说母凭子贵,不管贤妃娘娘家世多么尊贵,圣上多么宠爱,她也得有一儿半女防老。世子夫人真是愁白了头,不知暗地里往宫中送了多少偏方,现在心愿得偿,喜极而泣。
贤妃娘娘借冬节给国公府赐礼时,派了身边的心腹太监夏公公来国公府提前报喜,又传了私话,说皇上龙颜大悦,还让太医院的“妇科圣手”刘太医亲自诊脉,倘若不出差错,腹中怀着的是个小皇子。现今当朝圣上登基十五年,未立储君,膝下只有三子,皇后所孕的大皇子,陈昭仪所生的二皇子,还有就是朱皇贵妃的三皇子,如果贤妃娘娘能顺利诞下麟儿,便是四皇子。
其二是大奶奶被诊出喜脉,世子夫人一房双喜临门,最近她做什么事都是满面红光。
最后一件是二少爷韩霖定亲,对方乃是副骁骑参领的长女鲁氏,是盛京中极有名的悍女。母早亡,自小随父在军中长大,习得一身好武艺,相貌平平,行事豪爽如男子。坊间更传,她在军中以一敌五,将鲁副骁骑参领的得意手下打的满地找牙。
二少爷韩霖哪里愿意取悍妻进门,闹了几次,无奈是韩老国公亲自定的亲,根本就没的商量。韩霖不知道,正是因为有了鲁氏,他才获得新生,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清晨,韩暮华扶着瑞雪去懿祥阁给老夫人请安,临近懿祥阁的锦墨居快要完工,不出意外,年前韩暮华就可以搬进去,远远瞧见锦墨居院墙有绿意露头,迎着寒风,正是与怡月轩相似的斑竹,韩暮华心头一暖,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懿祥阁暖阁里,老夫人刚准备用早膳,今日是冬至,特意备了五色饺子,赤芍掀了厚厚的防寒帘子迎了韩暮华进来,暖阁里烧了火墙,温暖如春。
韩暮华笑嘻嘻给老夫人请安:“祖母万福!”
老夫人将她拉到身边坐下。国公府里现在只有韩暮华与韩暮欣两个小姐未出阁,少爷们也大了,韩暮华做事有度,聪慧隐忍,很合她的口味,即便她只是庶女的身份,老夫人也格外疼爱,何况法华寺那日韩暮华不顾安危救了她一命,她虽然没有提起,可是都看在眼里。
老夫人宠爱地摸摸她的乌发,又瞧了她一身打扮,沉香色十样锦妆花遍地金通袖袄,莲青色万字曲水织金连烟锦裙,发髻上一只小巧玲珑的赤金点翠菱花,衬得整张小脸精致好看,只是进来时外罩的那件月白绣花小披风有些不配。
韩暮华这一身打扮都是世子夫人特意命人在盛京的玲珑阁为她定制的,老夫人瞧着孙女打扮的好看,心里也跟着高兴,她对一边的桂嬷嬷道:“去把老身昨日收到的那些东西挑两件出来给五小姐。”
不一会儿,桂嬷嬷就捧着几个锦盒从里间出来,老夫人将那几个盒子打开,拍了拍韩暮华的手:“这件白狐缎子披肩还是我年轻时候你祖父送的,压箱底了这么多年,祖母这年纪也不适合了,我瞧着你披了正合适,配这身衣裳极是好看。”
韩暮华没想到这件狐裘这么宝贵,当即就拒绝:“这是祖父送给祖母的,孙女怎么能要!”
“你祖父送给我的东西多了去了,给你一件披肩算得了什么,祖母让你拿着就拿着。”
韩暮华不再拒绝,让瑞雪收下,桂嬷嬷在一旁看了直咂嘴,不说这白狐披风的宝贵,这件披风当初可是老国公与老夫人的定情信物,可见,老夫人是多么喜爱韩暮华。
其余的几个锦盒是些防寒的毛皮袖筒、手炉和一些首饰。
祖孙二人惬意的聊了会儿天,老夫人又询问了她琴学的怎样,韩暮华陪着吃了几个饺子。世子夫人、大奶奶、小姑奶奶、二夫人、三夫人、四小姐和黄姨娘才陆续进来。
黄姨娘养了两月,身体恢复的很快。
三夫人一进来就瞧见韩暮华与老夫人说笑,顿时心里一阵不舒服,后又瞧见瑞雪身边放着的锦盒,心里更不是滋味,今日冬节,贤妃娘娘送了好些东西到国公府,那个小贱人心思深沉,来的早,老夫人定都赏了她。
韩暮华起身给长辈们见礼,三夫人和黄姨娘脸色都有不愉,在老夫人面前又不好摆脸色,应了声权当敷衍。
众女眷刚坐下,老夫人就命桂嬷嬷取了今日贤妃娘娘送来的礼物给大家挑选,三夫人选了件点翠祥云镶金串珠凤尾簪,虽然是华贵漂亮,心里总是不好受,一心认为韩暮华那锦盒里的才是最好的,老夫人偏心偏成这样,韩暮欣可是现在国公府里她唯一的嫡孙女。
老夫人瞟了眼三夫人垮下来的脸,如若未睹。
等到大家都挑好了礼物,老夫人这才开口:“曹国公府送帖子来,过几日便是曹国公的五十大寿,我们府上虽然一直与曹国公府不常来往,但是既然他们下了帖子,我们总不能拂了曹国公的面子,到时候朝廷重臣,年轻俊才都会在场,大长公主也会捧场,定然女眷众多,你们都回去好好准备,别丢了我们国公府的面子。”老夫人说到年轻俊才时,笑眯眯地看了眼韩暮华。
她这番话有两层意思,第一,在这样重要的宴会上,韩国公府的女眷不能丢脸,第二,想要替韩暮华相一位如意郎君。她今年也不小了,过了年便十四,一年后及笄就到了嫁人的年纪。
四小姐听了这番话得意的朝着韩暮华望了一眼,如果老夫人亲自给韩暮华挑了婆家,那么林云鹤就是她的了,量韩暮华到时候也不敢违祖母之命,悔婚不嫁。一年后,等到朱府倒台,她再求母亲将她许配给三表哥,三表哥就是她的夫君了!那时候,她要对林云鹤体贴入微,让他忘了韩暮华那个贱人。四小姐的如意算盘打的叮当响。
三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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