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此来给自己做前车之鉴,可是,想到说苏妙言自导自演了昨晚的一幕,她觉得很不可能。
一个刚嫁进裴家的人,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裴家建立起自己的人缘关系,培养心腹,才不至于孤军奋战,借以稳定自己的地位,而在这一切都没做之前,她怎么敢用足以让她毁掉清白在众人面前难以抬起头来的极端方式来给自己设局?
她难道已经等不及时间再长一些,就要赶自己离开裴家吗?
肖月红不太相信,不过有了娇儿的提醒,她觉得这件事还是等到了裴家了解了情况再去往深处想。
目前所有的猜疑都是多余的。
只是她的马车刚在裴府家门口停下,娇儿掀开丹青色的车帘,她一眼看到小樱神情淡漠的站在外面,微微福身,“大少奶奶,夫人有请。”
要他开口求我 (1)
“娘找我?”
肖月红讶然,不知道裴夫人怎么会知道自己要回来,并且让小樱在第一时间就出现。
“夫人说,有些事情要跟大少奶奶说,所以请大少奶奶随我来。”
她是裴府第一个可以在肖月红乃至裴府少主子们面前自称我的下人,也是唯一的一个。
作为裴夫人的陪嫁丫鬟,小樱在裴府已经待了二十多年,看上去三十多岁的人了,却一直没有外嫁的打算,总是默默无闻的跟在裴夫人身边,始终对她忠心耿耿,惟命是从。
肖月红没有多想,在娇儿的搀扶下从马车里下来,便跟在小樱屁股后头,一路来到琼花厅。
厅里,红木制成的八张太师椅和六张案几分别列在厅堂两边,对称精致,裴夫人坐在最里面的高座上,闭着眼,手里握着一串墨色的佛珠,满头银发柔和婉转的挽成凤髻,慈眉善目,红光满面的,旁边没有人。
仿佛心不静,所以她捏换佛珠的动作很急,眉心微皱,心里似是被什么事情所扰。
“娘!”
肖月红抬脚跨过门槛进了厅堂,便轻声叫出来,高座上的老人捏换佛珠的动作一滞,慢慢睁开眼。
“娘,听说您找我!”肖月红朝她走过去,眼角余光没见娇儿跟进来,心知肯定是小樱把她拦下了。
不知道裴夫人要跟她说什么,是娇儿和小樱不能听的。
“月红。”
裴夫人眸中掠过一丝惊喜,霍然起身过来一把抓住她的双臂,神情激动,目光慈爱,“你终于回来了。”
肖月红见状,只觉诧异,“娘,您急着找我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吧。”
裴夫人眸光稍黯,忽然叹了口气,眸光闪烁着低垂眼睑,好像面对她就很难开口一般,“不知道妙言的事情,你听说了没有?”
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件事,肖月红微诧过后淡淡的说:“儿媳听说了一些。”
“那我能不能求你帮老身一件事。”裴夫人猛地抬头拉住她的手,眸中透着深刻的期待,
肖月红做梦也想不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吓得急道:“娘,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娘要是想让月红做点什么,作为晚辈吩咐一声就好,哪里还用说什么求啊。您这样可真是折杀月红了,是不是您没当月红是自家人啊。”
“听你这么说,我很欣慰。”裴夫人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月红,不瞒你说,老身一直很满意你这个儿媳妇,只是,我裴家眼下虽有三个公子,可是,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你和老二老三的媳妇都没有怀上孩子。如今妙言虽然刚刚进门,但她肚子里怀的是我裴家的孙儿,我希望你能帮帮她,度过这个难关。”
要他开口求我 (2)
“帮她…”
肖月红这才明白裴夫人为什么会急着在自己一进门就要见自己了,原来也是因为苏妙言。
想想,拥有孩子后在裴家还真是可以天下无敌!
连裴夫人也可因为孩子替苏妙言跟自己说出个求字,肖月红心里很不是滋味。
只道:苏妙言啊苏妙言,你这是哪辈子修来的好福气?
肖月红心绪万千中,裴夫人抬头,慈爱的目光凝注她,“月红,我知道对于诺儿纳妾的事情,你有意见,但是,作为女人我理解你的心情。男人嘛,三妻四妾很正常,你就当以后多了个姐妹,现在全当你这个姐姐帮帮那个妙言妹妹好吗?”
“娘,我…”
肖月红话没来得及说完,裴夫人笑着打断,“别说你不想帮,或者你做不到。我可是听说了,在你还没嫁进裴家之前,你一直有帮你爹操心衙门的事情,替他破了不少大案。”
迎着裴夫人满是期许的目光,肖月红心中百转千回,同样凝望她,“娘的意思是…”
“我想让你爹跟程大人说说,把妙言的这个案子转到他的手下。”
裴夫人说的轻松平常,肖月红闻言却是大惊失色,想不到裴夫人竟会想到用这样的法子来保护苏妙言,
“娘,这官场的事,儿媳不是很了解。但有一点,自古以来,朝中官员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要是我爹介入程大人的案子,以后在朝中,可能会引起流言蜚语来,说我爹滥用职权。”
“那你的意思是,不肯帮咯!”
裴夫人说着脸色突变,适才的和颜悦色顷刻间荡然无存,一把甩开肖月红的手,“你可要想清楚了,现在是我在求你,你就忍心拒绝我这个老太婆?”
看着她气鼓鼓的侧脸,肖月红知道她已经拉下脸来求她这个儿媳,要是不帮的确说不过去,可是…她也有她的难处啊,“娘,不是不肯帮,而是这件事情,我想我爹他不会帮的。”
“要是你求他,他会不帮吗?你可是他唯一的女儿!”裴夫人的语气越说越气恼,肖月红皱眉,“娘,可是…”
她难道忘记了当初进门在娘家发生的事情了吗?
“你不帮就算了,我就知道我裴家娶进门的媳妇,一个不如一个,孩子、孩子生不了,忙、忙也帮不上,一个个都是好看的摆设,裴家的任何事情你们都漠不关心,就知道当少奶奶。”
听她的言辞越来越犀利,其中隐藏了指责,肖月红心里委屈极了,不觉间义愤填膺,可抬头看到她的满头白发,想说什么却终是没说,心想裴夫人到底是上了年纪,她不想逞一时口舌之快,不然气坏了她,自己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要他开口求我 (3)
她爱怎么说怎么说好了,反正事情只要不牵扯到老爹他们,她什么都可以好商量。
眼下裴夫人对她软硬兼施为的不过是苏妙言肚子里的孩子……
肖月红理解一个老人想要三世同堂的心,只是如今苏妙言被发现跟两个陌生男人睡在一起,为何裴夫人就一点也没怀疑过,那孩子有可能不是他们裴家的种?
她就那么相信一个刚进门的姨娘?
相信一个陌生的女人?
从琼花厅出来,肖月红愁眉不展,才一个早上的光景,香贝和裴夫人都要求自己救救苏妙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本来她也只是回来看看情况,却不想裴夫人也来求她…她自认没多大的能耐,对苏妙言的事情,真的有点爱莫能助。
“大少奶奶。”
刚走到走廊旁边的空地上,娇儿就大声叫着走了过来,一把抓住肖月红的手,神秘兮兮的低头问:
“夫人跟您说什么了?”
肖月红只是一笑,走到附近的葡萄架下的石桌上坐下,近夏的天气,已经让人感觉到微微的炎热,架子上的葡萄藤嫩绿嫩绿的缠绕在木头桩上,大片大片的绿叶,随着微风轻轻的摇晃。
“少奶奶,我刚才打听了一下,昨晚上的事情发生的很突然,之前谁也不知道新房里和苏妙言睡在一起的男人不是大少爷,直到早上,才在苏妙言的惊叫声下发现的。”
娇儿站在肖月红身侧,一口气说了一堆的话,肖月红微微皱眉,为什么现在她身边的每个人都在说苏妙言的事情呢?
难道她的存在就是为了苏妙言三个字吗?
她忍不住抬头,看着娇儿若有所思的样子,语气中略带不满,“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听出肖月红口气里的冷漠,娇儿自知失言,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以为会对你有用。”
“有用?”肖月红很想冷笑,敢情现在裴府上下都觉得只有自己才能救苏妙言了吗?
她有不是救世主。
“少奶奶,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点心。”娇儿不想惹她不高兴,所以转开了话题。
“大少爷呢?”
肖月红垂头的时候突然问,娇儿怔了一会儿,挠挠头,“听说大早上就出去了,现在也没回来。”
肖月红愣了,眼下他心爱的小妾出了那样的事情,他居然还有心情出门?他,难道就不想求求自己,帮他救人?
“少奶奶,少奶奶…”
看她好半天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看,娇儿看去时并没有发现有什么怪异的东西,只觉奇怪,忍不住叫起来,肖月红心中一跳,一脸茫然,“娇儿,你告诉我,我真的非要帮苏妙言不可吗?”
要他开口求我 (4)
想到裴夫人的态度和说话的口气,要是她不帮这个忙,好像就不承认自己这个儿媳了。
自古以来,婆媳关系一直都不太好处理,要是自己把她得罪了,以后她这个大少奶奶还当得下去吗?
娇儿双手不安的握在一起,咬了咬唇,很是为难的扯动唇角,“少奶奶,老实说,您真的不该帮。”
是啊,她自己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帮苏妙言。
“但是,她既然进了裴家的门,就是裴家的人,而您是裴家的大少奶奶,自己人不帮自己人的话,这也说不过去。”
瞧娇儿说着说着把头垂得更低,肖月红嘴角微扬,笑中带讥,“所以,我该帮她是吗?”
娇儿抬头,却不敢真的抬头看她,毕竟苏妙言对她来说,不仅仅是裴家人,还是抢走她相公的人。
这事说起来,对她就不太公平。
“那,我要他来求我。”
“他?”娇儿急忙顺着她凝注的地方看过去,没见有人,不由奇道:“谁啊?”
“裴延诺。”肖月红抬起眼眸,一字一顿的说。
娇儿闻言大惊,“大少爷!”
不是吧,她和裴延诺好歹夫妻一场,用得着一个求字吗?要真是这样,那大少爷对她不是更有意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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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贱货(1)
“不行啊,少奶奶。你若真是要他来求你,还不如事后让他好好谢谢你,这样也有利于缓和你们的夫妻关系。”
肖月红摇头,她一定要看看他到底有多爱那个苏妙言!
“少奶奶…”
娇儿为难的蹙眉,为什么她的主子就不能采取她的意见呢?她是真的希望她和大少爷好。
回到冷阁,肖月红根本就不愿再出来,反正冷阁名如其名,冷冷的阁楼,鲜有人来。
看着冷阁外面的空地上绿茵茵的草地,没有百花,没有蜜蜂,更没有蝴蝶,只剩下那一排排杨柳随风轻舞,如美人的柔荑,伸过来轻抚过脸颊,柔和的像风又像云。
“少奶奶,这些花开的多好看啊,为什么您却让我除去这些小花呢?”
草地上,娇儿蹲着身子,一边用手将开出花来的根茎连根拔起,一边大惑不解的望着站在柳树下的迎风而立的肖月红。
最近肖月红变得真古怪,总有那么多离奇的想法,她真怀疑她是不是受了裴延诺纳妾的打击,所以,所以脑袋出了问题…
只有肖月红知道自己并没有头脑发热,而是有她的理由,“没有了花,就不能招蜂引蝶了。”
如此,她的世界就完全静寂了下来,只剩下那一片绿草地,不要花儿、蝴蝶、蜜蜂的装点,她只需要单纯的那一片绿。
就像她一直幻想可以和裴延诺的感情永远保持单纯一样。
如此梦想破灭,总要找点东西来安慰自己吧,所以她只好牺牲那些花儿了,尽管她们白的、黄的、紫的开的五颜六色,叫人赏心悦目。
娇儿闻言一怔,看她的眸中泛起怜爱,“可是少奶奶,大少爷纳妾已经是事实了,请您…请您尽快习惯好吗?不然伤心坏了身子,多不值得。”
她听出来了,那些开花的根茎就是大少爷,蝴蝶蜜蜂就是苏妙言那样的女人,所以肖月红才会如此介意。
只是人非草木谁能无情?
那个贱货(2)
“少奶奶,听说大少爷这两天一直在外面宿醉不归,我看您要他来求你的话,是件不可能的事了。”
听着娇儿的话,肖月红明白裴延诺的心里一定不好受,自己刚娶进门的小妾居然背着他做那种事…
可是这算是报应吧,谁让他背叛了她!
所以,她不会对他有任何的可怜和同情,她会慢慢的等,等到他回来为止。
反正这两天她又不出门,也没人来找她,苏妙言的事情怎么办都跟她无关,裴夫人生气或者不生气,她也看不见。
“少奶奶,不如我们去找大少爷吧。”娇儿忽然起身来到她跟前,兴致勃勃的看着她。
“找他做什么?”
肖月红冷漠的话语,让娇儿心里才腾起的热情瞬间冷却,想说什么又不敢招惹了肖月红,只能嘴上咕哝,“还能干什么,缓解关系呗!”
眼下苏妙言没有了,正是肖月红和裴延诺搞好关系的时候不是吗?
不过肖月红看起来,似乎根本不以为意。
那她也没什么好说的,转身继续蹲下身去,将开出花来的根茎们一根根拔除。
肖月红低头看她,她的一番好意她心里怎能不明白吗?但夫妻相处,并不是单方面的讨好和认错就可以维系的。
如果没有苏妙言,也许他们的关系也会发展成这个样子的。
只是,她也没想出来问题出在了哪儿?
当初吵架,好像也就是些鸡皮蒜毛的小事情,可不知道他怎么了,忽然就气得将她最心爱的小猫给踩死了。
那可是她辛苦养大的猫儿啊。
想到它血淋淋的惨死在他的脚底下,殷红的血迹染红地面,染红眼睛的场景,她心里就有气。
“大嫂!”
一个清脆的声音蓦地从背后传过来,肖月红惊得转头看去,见一袭玫红色的身影缓缓走来,螓首蛾眉,明眸秀项,她看的仔细,是老二的媳妇叶美荷,“原来是二妹啊。”
那个贱货(3)
她能来冷阁,肖月红相当吃惊,因为在她的记忆里,叶美荷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哪有热闹哪有她,像冷阁这样僻静、无趣的地方,平素,她连看都不看一眼的,别提来这儿了。
娇儿一听是叶美荷来了,连忙扔了手中花草,拍了拍手上的土,站到肖月红的身旁,盈盈失礼,“奴婢见过二少奶奶。”
“都是自己人,免了。”
叶美荷眉飞色舞的说着,看上去心情不错,目光转向一袭黄衣衬得她落落大方的肖月红,“大嫂,你最近是怎么了?怎么偏爱住在冷阁这样的地方!
这里偏僻又少有人过来,我两天不见你,还以为你又去了静安寺呢,找人一问,才知道你原来在家里。”
叶美荷语毕,亲昵的拉起了她的手,“怎么了?就因为那个苏妙言进了门,所以你就不打算原谅大哥了?不原谅就不原谅吧,总不能连我们姐妹三个都不碰面吧。”
不想提起裴延诺,所以肖月红轻拍着她柔软的手背,笑了笑问:“二妹找我有事吗?”
“我啊,你知道的,我心里藏不住事,有事了,自然要找个人说说,不巧,我呀就想到来烦扰大嫂你了。”
“什么烦扰不烦扰的,反正长日无聊,听听你说点事,正好打发时间。”
“那好!”
叶美荷顿觉眼前一亮,朝娇儿看过去,“去,帮我们泡一壶好茶过来,我要跟大嫂好好说说话。”
“是,二少奶奶。”
娇儿一走,叶美荷拉住肖月红的手紧了紧,朝两层高的阁楼大堂里走进去,阁楼里的一切布置都十分的简单,没有修饰,没有任何的装饰品,一眼看去,比起裴家其他地方就显得简陋许多,像那些五颜六色的帷幕啊,贵重的桃木桌、檀木椅子什么的,这里都没有,有的只是平常百姓家最最普通的桌椅板凳。
叶美荷怎么看,怎么觉得这里跟裴家华贵大气的格局格格不入,好像自己现已不在裴家园子里,而是到了市井小民的屋子。
那个贱货(4)
她心里好一阵唏嘘,慢慢脚步,转身面对肖月红,眸中泛起关切之情,“大嫂,不是我说你,你现在怎么能躲在冷阁呢?”
逃避不是办法。
“我没有躲!”肖月红脱口而出,避开她热切的眸子,不让她有窥出自己心里想法的机会。
“没有躲,那你干嘛连吃饭也是一个人在冷阁,你知道嘛,娘老提起你,叫我们多过来看看,顺便问问,你想好了没有?”
“想好…”
想到两天前裴夫人跟自己说的话,肖月红恍然大悟,原来裴夫人跟她一样都没有忘记过那件事。
“告诉我,娘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现在,苏妙言进了大牢,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娘她老人家放心不下,所以才每天唉声叹气的,茶饭不思。而你爹是做官的,她一定找你帮忙了是不是?”
没想到她平时就爱凑热闹的说些有的没的话,现在却能一语中的,肖月红心中一顿,愣愣的看着她,仿佛读懂了她眼睛里的质疑,叶美荷呵呵笑起来,“我就知道,娘她会找上你的。”
“可我并没有答应她。”几个字从肖月红嘴里淡淡的吐出来,透出几分落寞,几分无奈。
“没答应就对了!”
叶美荷掷地有声,“我可告诉你,那个苏妙言不是什么好角色。你帮她就等于害了你自己。”
“不过娘她都说求我了,我要是真的不帮忙,以后在裴家,估计日子难过。”在裴家谁都知道裴夫人喜怒无常,得罪了她,可就吃不了兜着走,特别是现在她认定了苏妙言的孩子就是她的孙子,谁要是跟她孙子过不去,估计会更加难过了吧。
“别怕。”叶美荷牵着着她的手,“我教你个招。”
“什么招?”只要别让她骑虎难下,肖月红就满足了,此刻不由眼含期待的望着她。
“你表面上答应了,先回趟娘家。到了娘家,你想干嘛干嘛,只要回来的时候告诉娘,你已经尽力了 。
那个贱货(5)
“你表面上答应了,先回趟娘家。到了娘家,你想干嘛干嘛,只要回来的时候告诉娘,你已经尽力了。
到那时,对于苏妙言的任何结局,她也没什么话好说的。”
“这样真的行吗?”肖月红很怀疑,毕竟裴夫人精明着呢,三言两语是蒙混不过去的。
叶美荷猛点头,“怎么不行?裴家世代经商,对官场的事情远没有你来的了解。”
“可是…”万一被裴夫人知道,她不就死定了…
“别可是了。昨天晚上,我可是亲眼看到苏妙言那个贱货把大哥给赶了出来,我当时还以为他们吵架了。
可第二天早上才知道,她赶走大哥,居然是为了跟另外两个男人洞房花烛,你说大哥委屈不委屈?”
“苏妙言把相公赶了出来?”听了她的话,肖月红心里激起一波一波的震撼和讶异。
“对啊,我本是起夜来着,经过走廊的时候听到新房传来动静,就躲起来看了一下,没想到就看到大哥被那个贱货推了出来。”
“这…”这可能吗?肖月红满腹疑团,好好的洞房花烛,新娘子居然把新郎赶了出来…
这太不符常理了。
如果是不满意裴延诺,当初苏妙言跟他拜堂成亲的时候,也不会笑的那么幸福。
难道是裴延诺对她做了什么让她不高兴的事?
想到裴延诺,肖月红的嘴角微微翘起来,露出一丝冷嘲:那么急着娶苏妙言进门的人,会舍得惹她不高兴吗?
答案绝对是否定的。
“大嫂,你不会不相信我吧!”
看肖月红半天也没对这件事说出点感受,叶美荷不禁怀疑自己的话是不是很不值得信。
肖月红摇头,“我相信你。只是我心里有些疑问罢了。”
“疑问?什么疑问啊?”
肖月红抿唇一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哟,还没开始查案呢就跟我摆谱了!”————————
心里早有计划
叶美荷嗔怪的指着她鼻梁,用力的戳了一下她额头,“我知道你在娘家时就常帮着你爹破案,这件事,你一定会查清楚的对不对?”
肖月红不置可否。
“不过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叶美荷忽然神秘兮兮的瞅着她,肖月红怔了一下,“什么事啊?”
叶美荷勾起唇角,怪笑起来,“很简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或者通过谁,要是搞清楚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知道,可以吗?”
“这个嘛,我对这个案子并不太感兴趣。”
“可我知道,你一定能会去查的。”
不知道叶美荷为什么能说的这么坚定,肖月红都不禁怀疑自己了,苏妙言于自己而言,本就是个敌人,要帮她,真的可以做到吗?
送走了叶美荷,肖月红临窗而立,仰头看着蔚蓝的天上漂浮着的几朵白云,它们奇形怪状的像一个个恶魔张牙舞爪的要跑过来将她扼杀,仿佛在叱责她的是非不分,见死不救。
她心中不由感到一阵不安,是,自己跟苏妙言的关系是很微妙,但也不能因为自己的狭隘,就不顾及苏妙言和孩子的性命。
到底是两条鲜活的生命啊,难道自己真的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她们不明不白的死去吗?
不管苏妙言是谁,但现在她就是一个弱者,一个急需帮助的人,要是自己袖手旁观,这跟那些无情无义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当初在爹身边的时候,就常听他说,为人者,不仅要品行端正、为人表率,还要有一颗为百姓请命的心。
现在苏妙言的事情,任何人听了都会生出很多疑问,为官者就是要给那些疑问找到答案。
她虽不是官,但跟着爹办了那么多年的案子,多少懂得,只是,她还没说服自己去行动。
其实她心里早有计划:
首先要弄清楚昨晚苏妙言跟裴延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再则就是那两个男人叫什么,做什么的,又是什么身份背景。
回娘家,有什么好怕的
最后,就是要去见苏妙言!
见她…
想到苏妙言,她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自己才跟裴延诺闹了别扭,分了房睡,她居然就带着肚子介入了进来。
说不怪她,那是假的。
但她知道,错的其实并不是她,而是裴延诺,要是那个男人还知道顾虑到自己的感受,就不会堂而皇之的让苏妙言进门。
“少奶奶,二少奶奶呢?”
走进大堂,环顾左右,娇儿没见到叶美荷,就看到肖月红背影落寞的站在窗下,不由关心的问。
“她已经回去了。”肖月红转过身来看她,好一会儿才开口,“娇儿,跟我回一趟肖家吧。”
娇儿闻言小小的吃了一惊,“少奶奶,你决定了?”
肖月红点头。
裴家门外。
一辆紫色的马车早已备好,马夫小杜正俯首在马耳朵旁,叽叽呀呀的说着什么话,裴家门口只有叶美荷来送肖月红,肖月红点头颔首示意她可以放心,转而在娇儿的搀扶下往马车上走去,刚要进去,忽然背后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月红。”
肖月红惊得回头看去,“娘!”很意外裴夫人会来,她急忙折回去,走向门口,“娘,您怎么出来了?”
“月红,谢谢你,谢谢你肯帮忙!”裴夫人拉着她的手,眼中隐隐闪着感动的泪光。
“娘,这是我应该做的。”肖月红嘴角牵出一抹笑,明艳动人,“放心吧,等我好消息。”
裴夫人点头,轻拍着她光洁的手背,“早去早回。”有她的帮忙,比起拿礼物求别人,一定会事半功倍。
“我会的。娘,您好好保重身体。”
肖月红眸光诚挚的说着,这才转身离开裴家,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少奶奶,”
娇儿拉着两眼看着车帘发愣中的肖月红的手,发现她手心满是汗,不由一怔,难道肖月红在害怕吗?
不会啊,不过是回趟娘家,有什么好怕的?
去见相公
娇儿只觉怪异,但看她犹自出神的样子,她只能跟着沉默。
马车一路朝南城的肖家疾奔而去。
谁都不知道这一路上,肖月红的心里有多么的烦乱,她甚至可以想象爹看到她时,会是多么的生气。
但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不是吗?
然而不管怎么说,爹,还是她的爹!
“先去看看相公。”肖月红忽略掉娇儿看她的眼中的担心,忽然转头看她,开口说道。
没想到肖月红会在这个时候要见裴延诺,娇儿一点准备也没有,要是她早点说,她还能打听打听裴延诺的去向,但现在太突然了点,她有点无措,“少奶奶,听说大少爷这几天都在宏远酒馆出入,也许我们可以碰碰运气。”
“那就去宏远酒馆。”这个男人,已经好几天没有回过裴家,她一直没机会见到他。
现在,她要回娘家了,她希望他能知道,知道她是为什么回去…
他想逃避,她又何尝不想,可她不得不回去找爹帮忙,而他呢?就只能在酒精的麻醉下麻痹自己吗?
想着,她嘴角扯开一抹冷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娇儿出去跟小杜吩咐了一声,便又回到了马车里,凝望着肖月红白里透红的侧脸,欲言又止。
也许是肖月红的运气太好,她们到达宏远酒馆的时候,还没进门,就已经从窗口看到了裴延诺的身影。
此时此刻他穿着一袭暗红色的华美袍子,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一手拿着壶,一手拿着酒杯,自斟自饮,当她走过去几步看到他的脸时,发现他早已喝得面红耳赤,醉眼迷离,却仍旧不肯停下。
“像大少爷这样子喝下去,一定会出事的!”
娇儿看着忍不住心疼起来,“平日精神抖擞的大少爷一沾了酒,竟会如此颓废,少奶奶,我们进去劝劝他吧。”
肖月红不置可否,携着娇儿挽酒馆门口走去。——————————
玉树临风费公子
酒馆里,大概午后刚过,所以里面的人并不多,有三三两两的客人七零八落的坐着,猜拳喝酒,一个个喝得红光满面,醉眼朦胧。
“月红!”
肖月红刚到门口,骤闻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条件反射的回头,看到是个衣冠楚楚,相貌堂堂的少年公子,身着驼色的长袍,外罩件浅白色的单薄纱衣,鬓发随微风而起,飘摇不定,颇有玉树临风的张扬。
“费公子!”
肖月红看着他,正在记忆里搜索着有关他的画面,娇儿已经先一步叫了出来,兴高采烈。
费若吉看向娇儿,眸中含笑,“还是娇儿好,还记得我,不像某个没良心的大小姐,贵人多忘事。”
“费公子,少奶奶也是记得你的,只是一时没想到,谁让你一离开,就是好几个月呢。”
听出娇儿话语中隐藏的不满,费若吉手一伸,一柄折扇打开来指着她的面门,“你这丫头,才跟着月红几天,就知道维护她了,小心哪天,她把你跟我似的,忘到九霄云外。”
娇儿连忙朝他吐舌头,“才不会呢。”
费若吉笑而不言,虽然一直跟娇儿说笑着,目光却停留在肖月红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到我,你不高兴吗?”
“没有!”
肖月红淡淡的说着,举步要往酒馆里去,费若吉眼疾手快,几步过去,伸长手臂拦住,
“你是来找裴兄的吧。”
肖月红不置可否。
“那我劝你还是别去了。”费若吉瞟了眼临窗而坐正一杯紧接一杯喝着酒的裴延诺,颇为无奈。
肖月红不解的望着他,仿佛在问为什么,费若吉似乎读懂了她的意思,“你知道我刚才干嘛去了吗?”
肖月红眉头皱得更紧。
“我刚才劝他别喝来着,结果他吐了我一身,你闻闻…”费若吉抬起手臂,放到肖月红的鼻子边,自己却用手捏着鼻子,表情甚是嫌恶, ————————
甜蜜蜜的
“我刚才劝他别喝来着,结果他吐了我一身,你闻闻…”费若吉抬起手臂,放到肖月红的鼻子边,自己却用手捏着鼻子,表情甚是嫌恶,
“我到现在,还能闻到那股酒臭味!可怜我刚才光是洗澡就用了十来桶水,更可怜的是,我那身好行头啊,就那么扔弃了,说起来,这都是你们裴家害的,改日记得给我银子买衣服。”
“费公子,这话你应该跟相公说,跟我说做什么?”她现在又不在裴家了,裴延诺欠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哟,还相公相公的叫呢?”
费若吉嬉皮笑脸的绕着她转了转,忽然若有所思的蹙眉:
“我听说,延诺纳妾了,啧啧,以他的眼光,那个小妾一定是个美人胚子吧。不过,难道你心里就没有不高兴,没有难受,居然还能跟过去一样甜蜜蜜的叫他相公?”
肖月红闻言一怔,是啊,为什么还要叫裴延诺相公呢?
还那么亲密?
他,可从来没把自己当娘子!
“习惯了。”
嗯,一定是习惯了,所以才会开口闭口叫相公的。肖月红如此安慰着自己,淡淡的说,
“你让开好吗,我要去找他!”
“我说了,你别去找他。”
费若吉摇动着手里的折扇,清凉的风吹起他鬓发乱舞,神情也显得有点不耐烦,“你怎么听不懂呢!”
“我要见我的相公,难道还必须经过你的同意么?”他这样一味的拦截自己,到底是何居心?
“你生气了啊?”
她话语里的透出来的气恼,吓得费若吉吃了一惊,“不是吧,你现在居然变得这么容易生气?告诉你,生太多气,可是很容易老的,女人啊,一定要懂得保养自己才行。”
肖月红听着他所谓的‘疼惜’之词,心中有气不打一处来,直奔主题,“你拦住我到底想干什么?”
“我拦住你?”
费若吉闻言一惊,急忙往左右看看,没见有其他人在,确定她所说的拦住她的人就是自己,顿时感到奇怪:
“我有拦住你吗?”
你那个大少爷
“你说呢?”
这个费若吉总有本事把她暴脾气惹出来,肖月红按耐住心中不快,冷冷的瞪着他。
“哎,是你拦着我好不好?”
女人啊,脾气大就是不行,总让他生出捉弄她的心思来,“我要出去,你却要进来,所以要让开也是你先让开。我出去了,你自然就能进来了。”
“你…”
这男人睁眼说瞎话呢!
不得不承认,他现在根本就是在胡搅蛮缠,索性她也不跟他耍嘴皮子,伸手一把推开他,便冲进了酒馆,
“裴延诺…”
目光在酒馆四处扫了一圈,最终却发现——
裴延诺不见了!
“我就说嘛,他不想见任何人,他要是不想见,任何人都见不到他,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
转身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费若吉,听他这个时候还说风凉话,肖月红终于若不住爆发,
“要不是你刚才拦着我,我早就见到他了!”
“喂,你这话说的也太有失公允了,我那是为了不让你也被他吐一身的臭味才好心拦下你,没想到…有人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那我谢谢你的好意,可以了吗?”
肖月红语气冰冷,不想跟他继续纠缠,所以转身就走,心知她再也不要看到费若吉这个惹人恼的男人了。
快步走出酒馆,肖月红便和娇儿迅速的上了马车。
“少奶奶,您怎么了?”
瞧她一上车就绷着个脸,娇儿很是忧心的望着她,“其实费公子也没什么恶意,您就别生气了。”
“我没生气,我只是在想,你那个大少爷一定是知道我来了才走掉的。”
“少奶奶的意思是,大少爷在躲着你?”
“不然他一个喝醉了的人,怎会一转眼功夫就消失了?”除了他有意躲着她,她找不到他其他忽然消失的理由。
“可能是大少爷去别的什么地方了呢…”娇儿不要相信大少爷这几天不回家会是为了躲肖月红。
不能怪我
“不要再说了,他不想见我,我就不去见他就是。”
她倒要看看,他能躲到几时?
裴延诺,如果你不求我,那个苏妙言的事情,你们裴家爱怎么办怎么办,反正我从来就不在乎裴家其他人对我的看法和想法,唯一在乎的只有你,只有你,你知道吗?
尽管你对不起我,但是我还是会给你一个机会,如把握果你不懂得,那就不能怪我心狠无情。
“笃笃笃…”
车帘外忽然传来声音,肖月红眸光一转,伸手撩开侧帘,蓦地一张拉下眼睛拉长嘴的鬼脸闯入肖月红的视线,她吓得惊叫一声,薄薄的紫色侧帘从她筛糠似的手中脱落。
所有事情都是在一眨眼的功夫发生,所以娇儿都没来得及看清楚是怎么回事。
看肖月红惊神未定的样子,急道:“少奶奶,您怎么了?”随即,急忙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安抚。
肖月红不是胆小如鼠的人,是那张脸来的太突然她没有准备,所以才会吓到,此刻,在娇儿的关心下,她试着深呼吸,让自己紧张的心情慢慢的放松,转而,侧头看向侧帘,一把掀开。
“女人还真是经不住吓啊,一个鬼脸就吓得大叫了。”
看到外面骑在一匹通体白毛的骏马上,驼色的身影不是费若吉是谁!肖月红只觉奇怪,“是你?”
“嗯。”费若吉点头,浅浅的笑容在嘴角缓缓的浮现,带着几分戏谑,几分真诚。
“你干嘛跟着我?”肖月红没好气的冲他叫?br />电子书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