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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闹蜂忙宣和春第62部分阅读

    hu&242;的样子,刘娘笑语盈盈的解释:“前面那位蔡公相能够官复原职,多亏了童使相运作,蔡公相一直想还童使相一个人情,年初的时候上奏说:吐蕃族大酋长多罗巴,奉陇拶族弟xiǎo王子溪赊罗撒为首领,图谋复国,声势浩大,累犯我边境。

    大郎知道吗?陇右吐蕃的头人陇拶,此前曾犯宋境,被擒后投降朝廷,被朝廷授为河西军节度使,并赐名赵怀德。那赵怀德在我大宋学习一番,此人狼x&236;ng未除,深知我大宋根底,探知我大宋虚实后,又叛逃到黄河以南,枢密院也认为,如果赵怀德与吐蕃族联合统一,势必为大宋隐患。

    朝廷争论了几个月,知枢密院事蔡卞推荐王厚、高永年为正副统师。那王厚乃名将王韶的儿子,从xiǎo就跟随父亲转战陇右,对当地形势了如指掌……高永年虽是番将,却是文武全才,现任岷州知州,曾向朝廷呈献《元符陇右录》,议论当地敌我形势和应采取的对策,透辟而又切实……”

    果然,只要是京城的老百姓,就喜欢谈论朝政,这是古今相同。他们谈论起来那自信的神态,仿佛大臣们讨论的时候,这些人就站在旁边一样,所以一说起来,一副“你懂的”的自傲,走街串巷的刘娘这才到京城几天,竟把京城市井百姓的生活习惯学了个十足。

    反过来想想,为什么自己总是一副局外人的模样,无法融入这个时代?

    正遐想着,刘娘布拉布拉继续说:“童使相这大约是想通过东面的得胜桥入京,图个好意头——朝廷已经决定征讨陇右吐蕃,童使相这次平定南方,多少显示了点将才,朝廷已经决定派童使相为监军,掌控陇右攻伐过程。”

    说话间,童贯仪仗赫赫穿过曹&233;n,直奔得胜桥而去,与此同时,另一队人马从远处而来,双方jiāo错而过的时候,童贯突然落轿,从轿中钻了出来,并向过来的队列拱手打招呼。

    刘娘赶紧介绍:“哎呀,这可是活神仙王道士,名叫王老志,他被当今官家招入京城的时候,提笔写出已故刘贵妃生前,与好友一起服sh&236;官家时的si语,此后名声大振,京城里达官显都来找他问前程。

    据说他测字可灵验了,简直是一字定终身,一字定富贵。结果每天&233;n庭若市……今日真是巧,他大约要回东城外的道观,不知道奴家能不能有机会,让王神仙测个字。”

    时穿哼了一声:“切——别想了,佛道可是收费宗教,不给钱,你以为他会关注你?人家可是给达官显贵算命,怎肯能随便在路上免费给人算命呢?”

    刘娘想了想,一声叹息:“活神仙这是要走了,蔡公相临罢相前,曾要求文武百官禁止算命,王老志知道自己得罪了蔡公相,便闭&233;n谢客,据说他那时一天只吃一顿饭,瘦的都不ch&233;ng人形了。

    哎呀,人生的际遇真是难测,王老志最终辞去了道观的职位,谁知道蔡公相紧接着也免职了,王神仙替文武百官算命,却算不清自己的命运,如今也要回家了。”

    远处,童贯正在跟王老志彼此寒暄着,时穿望了望王神仙,笑眯眯的说:“刘娘,你说话可不实在:王神仙一天只吃一顿饭,没错——那一顿饭他吃的是蟹黄包子,价值一百四十两,这笔费用足够给一个指挥的厢军配备齐武器铠甲;他‘瘦的不ch&233;ng人形’了吗?我只看到他袖光满面,没见到什么‘非人’模样。”

    远处,童贯不停作揖,似乎想恳求王神仙替他测个字,时穿眯起眼睛来,打量着那些人的行动,不以为然的说:“我知道蔡京为什么瞧他不顺眼——自古以来,在愚民大环境下,官员们能不能升迁,不在于他做得好不好,不在于他能否很好的完成本职工作……这些都没用,升不升官全凭上级那不可预知、极难捉o的好感。

    自来官场就是:‘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横批:‘不服不行’——古语说:恩自上出。就是这个道理。

    当然,上级领导会刻意将这些对下属的好感n&242;ng得非常飘渺,让下级感觉自己的命运很不可测。对上级来说,这就是法家的“术”。权术,说到底就是同僚之间扯后tui、内讧,上下属之间保持神秘的威严感的技巧。

    唯有长此持之以恒的坚持使用术势,对下属赏罚完全不按道理办,才能让下级保持夜以继日的心惊胆战,下属才会对领导、对上级更加的xiǎo心翼翼敬若亲爹……

    但现在王老志突然杀了出来抢生意,经他算过,官员们心里都有底了,相应的,他们对上司的恭维与献媚都少了许多——都去讨好神仙了,上司怎么办?还讲不讲官场规则了?

    刘娘,你知道身在官场,正确的态度是什么吗?你知道什么是‘活神仙’吗?咱这个国家是‘政教合一’体制,皇帝才是唯一的、行走在地上的神——天子,天之子也。而官员在老百姓眼中也是神,是‘青天’与‘星宿下凡’的存在。

    相对应的,百姓在官员眼中,不过是屁,是蝼蚁。这才是国朝自古以来的现实社会结构。在这个结构里,老百姓必须活在一个仰望官员的世界。而官员相对于老百姓来说是神,对于上司来说,也是类似于蝼蚁一样的存在,更必须时刻仰望着上司生存下去。

    上司的赏罚能让下属猜出来嘛,赏赐恩赏唯有绝无规律可寻,这才能让下属一直保持忐忑的心理,终生如履薄冰的讨好逢迎上司——这就是所谓权术。

    哈哈,这群蝼蚁本来对前途一片茫然,必须奉迎好上司才能生存下去,现在好了,他们测了字,觉得对将来不再一片茫然,心里有底了,不管是真有底还是假有底,他们都不再一心将自己的前途寄托在讨好上司上,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王老志,搁在那个时代都是国家的大罪人,光是把他赶出京里,已经是便宜他了。”

    这话说完,时穿不想再等童贯与王老志商讨的结果,他袖出一点碎银,顺手递给刘娘:“多亏了你解释,我才能明白东京城的局势,耽误你做生意了,这点xiǎo意思你拿着。”

    刘娘赶紧推脱:“太多了,大郎,奴家随口说了几句,不值当什么……”

    时穿拱手打断了刘娘话:“刘娘,天s&232;不早了,我这就上路,后会有期。”

    刘娘留在原地,望着时穿的背影穿过了曹&233;n,头也不回的往城外走去,不禁诧异:“原来他真是要回家,大过年的,天寒地冻,怎么这个时候回家,也赶不及在年前回去了。”

    站在原地琢磨一下时穿刚才的话语,刘娘又嘀咕:“古怪,怎么有这么古怪的人呢。”

    此时,晃晃悠悠出了曹&233;n的时穿一路走,一路用道情腔唱着不知所谓的歌:“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眼看他自飘零,一个个,chun风得意时,从不晓,出来h&250;n,总归是要还的。”

    时穿的嗓&233;n很苍凉,他的脚步也很慢,当他唱到最后几句时,王老志已经带着仪仗,慢悠悠的追了上来,也不知道王老志听到这腔调是什么感觉,他的仪仗并没有停顿,只是王老志神s&232;古怪,他坐在肩辇上,顺着笔直大道,一路向东&233;n外最大的上清观走去。

    第254章 神仙换岗

    第254章 神仙换岗

    第254章 神仙换岗

    王老志走后不久,前方不远处,一名在路边无聊的扔石子的中年男子听到歌声,转过身迎上时穿来,并冲时穿叉手问候:“师傅,我这就回去了,我的弟弟今后就拜托师傅照顾了。.lwen2 笔下文学”

    中年男子身边,一位手持哨棍,肩扛一个长型布袋的青年,应声向时穿鞠躬:“师傅,我等你半天了。”

    时穿o着下巴想了想,招呼说:“凌鹏,先别急着走,我不是说过吗,跟我做一件大事再走。”

    旁边的凌飞再度鞠躬:“师傅要的货物已经存在路边xiǎo店中,马匹已经雇好……”

    “噤声,先走着”,时穿招呼着这些人继续向前走

    一行人埋头赶路,直到日落时分才在路边一个xiǎo店歇息。这间xiǎo店的店老板显然以前认识凌鹏——凌氏兄弟寄存的货物就放在店中。在老板亲热的招呼下,时穿高调登机了旅舍,稍后,凌氏兄弟从柜台取出了寄存的包裹,这只包裹内都是些衣物。

    时穿拿着包裹躲进房间,与凌飞凌鹏兄弟俩在房间装扮起来,三人摇身一变,变成一名满身绫罗,十个指头上带了九只戒指的大豪商,以及两位豪奴。

    话说王老志进了上清观,一名xiǎo道童迎了上来,低声说:“大师,刚上京的仙师林灵素,正在东厢房等王老神仙。”

    王老志下了肩辇,这位昔日的濮阳农夫神情傲慢的在肩辇旁慢条斯理,很有神仙风度的整理着丝袍,而后迈着道家的方步,一摇一摆的向东厢房走去——所谓道家“方步”,就是现在所说的八字步,走路时脚不是向前迈的,是像螃蟹一样横着迈。看着人是在向前走,但半个xiǎo时过去,王老志离肩辇不过几步路的距离。

    这距离如果让时穿走,也就是眨眼间迈几次步的时间。但谁让神仙向来都是横着走的,人王老志眼看要离京了,在京城的每时每刻对他来说都值得留恋,所以他有大把的时间消磨在走路上。

    著名的道家神仙林灵素在厢房里也不着急,他在东厢房窗户口欣赏着王老志的八字步,衷心的感慨:“果然是神仙风度,官家一定喜欢。”

    想到这里,林灵素瞪大眼睛,仔细的记忆王老志的走路方式,脚在窗前不停地挪动,直接现场学习开来,好在这种神仙步是横挪脚步,只要控制点挪动距离,即使林灵素的鼻尖离窗户不多远,等练习了半个xiǎo时后,大仙师的鼻尖还跟窗户保持原先的距离。

    盼星星盼月亮,王老志终于走进了东厢房,进屋的时候,撩起&233;n帘子的道僮手脚慢了一点,王老志抬起神仙脚,麻利的一脚将道童踹了一个滚地葫芦,并厉声呵斥:“不长眼睛的东西,一点眼s&232;都没有。”

    林灵素和蔼的冲王老志拱手,这个礼节是俗家礼节,道家稽首礼不是这样的。紧接着,林灵素用道家特有的,丝毫不带平仄起伏的嗓&233;n劝解王老志:“王师兄,何必跟一个手下人生气呢,直接让人拖出去打死。”

    王老志也用同样的腔调回答:“林师兄说得好,来人,把他拖出去打死。”

    xiǎo道童拼命求饶,两位仙师眉&225;o都不扬一下,神仙气派的论契阔,而后在东厢房分宾主坐下,上来奉茶的道童战战兢兢,献上茶便急忙退下,这次王老志在没有发火,他端起茶,扬起细眉,慢悠悠的叙述说:“我刚才在路上听到一首好‘道情’,歌词是: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眼看他自飘零,一个个,chun风得意时,从不晓,出来h&250;n,总归是要还的。

    这首‘道情’很新鲜,过去不曾听人唱过,只是最后几句有点讽刺我的味道,你把它修改一下,回头唱给官家听,就说是你自己创作的。”

    林灵素巴结的拱拱手:“王师兄有心了,不知道王师兄打算何时动身?”

    王老志扬了扬眉:“咱道家的道统,事关天下百万同道的荣辱,当家官家身边,缺不了一个耳提面命的师长,我原先放不下,是因为身边没有接替的人,如今林师兄来了,我随时可以走的。”

    林灵素微微一笑,马上招呼道童进来:“转告观主一声,我林灵素已经奉召入京接替王师兄,请观主替王师兄收拾行李,王师兄打算明天动身。”

    王老志神s&232;一僵,不悦地说:“太急了,我还有点琐事……”

    林灵素微微一笑,打断王老志的话:“方外之人,身外之事,何必那么牵挂?师兄,咱这种人,讲究‘事了拂衣去’,这才显得洒脱……”

    说到这儿,林灵素看也不看王老志,直接吩咐那道童:“王师兄太辛苦了,决定清静一下,我看他今天就在这东厢房安置吧,嗯,把我的行李搬去原先王师兄的房间,今后我就接替王师兄了。”

    王老志一急,顾不得保持神仙风度了,他慌&224;n地站起来辩解说:“林师兄,我在京城还积累下一些财物……”

    林灵素一脸为你着想的爱护,和蔼的说:“那些东西也由我接手了,王师兄,不是我说你,咱们出家人,对身外之物还是不要过分关切……哦,道童,告诉观主一声,王师兄离京的事,事关我道家荣衰,所以不得四处张扬,不得让看到王师兄被赶出京城的衰样。

    嗯,行李就不要准备得那么复杂了,王师兄是走着上京的,就让他走回去吧,明天天亮的时候,开个xiǎo角&233;n,放王师兄悄悄出&233;n,替王师兄准备两件换洗衣服,嗯,大约五贯铜钱就够了。”

    说完,林灵素又关切地询问王老志:“一贯铜钱约十斤(651公斤),五贯铜钱也有五十斤重,王师兄拿的动这么重的东西吗?要不,我们再减一点分量?”

    王老的脸已经变成苦瓜脸,他刚才凶狠的瞪着道童,暗示对方反驳林灵素的话,谁知道道童听说林灵素就是接替王老志的人,再也不望后者一眼,仿佛王老志已经变成了空气。等林灵素吩咐完,那位道童转身就走,王老志只能再后面冲林灵素哀求:“林师兄,容情一点,我回到乡下,还指望有钱养老呢,你手指头缝漏下一点,让师兄有个指望。”

    林灵素笑眯眯的,和蔼可亲的说:“想当初,你可曾给刘师兄漏下一点?”

    王老志噎了一下,脖子一梗,辩解说:“前面的刘师兄是因为欺诈被官家处死的,他既然死了,我是接替者,自然也接替了他留下的财产与人手。”

    林灵素站起身来,显得很不耐烦:“好了,就这样了,日头不早了,我得赶紧去接受你的人手,对了,还有你的房间与财物。”

    “不能啊——”王老志扑倒在林灵素脚边,嚎啕起来:“师兄,你不能如此凉薄啊。”

    林灵素边向外走边变了脸,表情凶恶的提醒:“王老志,我道家上下全国十万道观,动用全部的人力物力塑造你,你在前面做神仙,可上清观好歹也是你的存身之处,你对上清观又做了什么?

    自你来之后,你亲手打死的道童有31位,被你责罚,被你鞭挞、被你牵连的道友则十倍于此,你现在能够活着离京,已经是幸运了,给自己留点体面吧!你要想想,你前面还有三位道友是不xiǎo心漏了底细,被朝廷处死的。

    王老志,我道家能塑造你,把你一手捧成活神仙,也有千种手段,让你无声无息消失,你若还想好好活着到老,明天一早就从角&233;n悄悄出去……否则,哼哼,你就是在观中暴毙,也是可能的,你身在道&233;n,应该知道,我们想要一个人暴死,那是谁都查不出死因的。”

    王老志软软的放了手,他跪坐在地上,呆呆愣愣不知想什么,许久,他坐在地上轻轻唱起:“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眼看他自飘零,一个个,chun风得意时,从不晓,出来h&250;n,总归是要还的……”

    林灵素丢下了王老志出&233;n,吩咐道童:“都看管起来,xiǎo心点。”

    一路寻到观主屋里,双方寒暄过后,林灵素询问:“濮阳那里都安排好了吗?”

    观主笑着回答:“都已经妥当了,保管它王神仙回濮阳之后一病不起,最多一个月,保证归西。”

    林灵素冷哼一声:“这厮知道的太多了,如果他把测字的奥秘泄l&249;出去,天下间谁还找我们测字算命?哼哼,如果不是要让天下人都看着他离开京城,我宁愿他死在观里。”

    观主神仙风骨的微微一笑:“还是以前的盘算好,既然定了,那就不要改了,这人如果死在观里,风声太大,会引人瞩目。”

    观主不慌不忙:“那你的赶紧想,我们拖延不了几日,官家会马上召见你。”

    正在发愁呢,观外突然响起一声嘹亮的歌声,只听歌中唱道:“陋室空堂,当年笏满chu&225;ng;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

    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

    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

    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袖灯帐底卧鸳鸯。

    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

    正叹他人命不长,哪知自己归来丧!

    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择膏梁,谁承望流落在烟huā巷!

    因嫌纱帽xiǎo,至使锁枷扛;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

    &224;n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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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好!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这句好!”林灵素拍案赞赏:“去看看,唱歌的是何人。”

    道童出去,一晃眼回报:“是一位密州来的大豪商,带来两位密州伴当,满口山东话,因为城内住满了举子,无处借宿,便来道观打个商量。

    第246章 骗子遇骗子

    第246章 骗子遇骗子

    第246章 骗子遇骗子

    道童tiǎn了tiǎn嘴ch&250;n,炫耀似地补充说:“观主,那商人很是豪奢,十个指头带了九个戒指,袖的蓝的黄的白的,上面的宝石直晃人眼睛。.lwen2 笔下文学他的两位密州扈从还带着突火枪,骑着高头大马,马上驮着沉重的皮箱,里面装满了金银等物……”

    林灵素马上冲观主笑道:“哟!金银装到箱子里都能看得出了,不用说,前面一定已经安排他住下,走,去看看。”

    观主起身吩咐刚才的那位道童:“我跟灵素大师去紫气阁,你去告诉前面的师兄,让他们引着人从紫气阁前过,另外派遣人手,去这些人的来路打探。”

    林灵素跟着观主,隐秘地来到了紫气阁上,他们上的是紫气阁的二楼,观主先将窗户开了缝,从窗户缝放出信号来,那一头,接到信号的道士引领着借宿的豪商,一路往紫气阁侧方的客舍走……说来奇怪,那位豪商长相竟然有点蔡大官人的影子,似乎是蔡大官人装扮的,但因为化妆技术粗略,隐隐透l&249;出原属蔡大官人的本来面目。

    一行人经过紫气阁的时候,只听那位豪商用山东话粗着嗓子嚷嚷:“快点快点,冻煞我也,这鬼天气,真是冷呀。”

    蔡大官人是细糯的苏州腔,这位豪商说话语声粗豪,山东口音格外重……不过,口音是可以伪装的。

    xiǎo道童讨好的说:“客人,今年不知道何故,东京城格外的冷,老东京人都说,百年间不记得有这样寒冷的天气,客人这一路想必冷坏了。”

    那豪商用力挥舞着手加强语气——此刻虽有点暮s&232;苍茫,但在夕阳的余晖下,豪商的十跟手指果然闪烁的让人睁不开眼睛,连林灵素远在紫气阁二楼上,也不得不眯起眼睛,幸好,听觉还在,他侧耳倾听,只听那豪商接嘴:“可不是吗,我从密州一路来,nǎǎi的,冻得鼻子都快掉了。”

    引路的xiǎo道童顺嘴询问:“施主,这天寒地冻,谁不呆在家里图个安逸,我看施主也不是为三两贯的xiǎo钱劳苦奔bo的人,怎么这么冷的天还出&233;n?”

    对面的豪商边走便大大咧咧的说:“若不是想谋一个大富贵,咱家怎会在寒冬腊月跑汴梁城一趟。”

    声音渐渐远去,只听那道童还在唠叨:“这大过年的,施主是打算在京师过新年吗?”

    说话到半中央,声音拐了个弯,原来是那一行人已经拐进了屋。林灵素仙风道骨的捻着下巴上的胡子,沉思着说:“今日该祭灶了吧?那道童说的对,我现在还不宜l&249;面,干脆等年后再入城吧。这个人到有意思,可是巧了,唱得一手好道情,恰好在今天来到我上清宫——去查查他的来历,咱是靠坑&233;ng拐骗为生,可不能一时疏忽,漏了底细。”

    不一会儿,前方闹了起来,xiǎo道童慌&224;n的过来汇报:“大师,那位施主的两个伴当十分仔细,进到我们屋里就四处敲打,查出我们屋中隐藏的复壁,立刻闹着要换房。”

    这个时候,林灵素正在跟观主闲扯着京中的百官动态,听到这话儿,林灵素眼睛立刻眯了起来,并透出一丝凶光:“有意思,真有意思,我怎么闻出一丝很熟悉的味儿。”

    大家都是骗子,都靠装模作样h&250;n饭吃。不过林灵素是有组织的骗子集团骨干,而新进来的三位,除了两位伴当是本s&232;出演,扮演的是两位处事jg细的赏金猎人,为首那位豪商嘛,在集千年骗术大成的骗子基地作秀,不说别的,坐在这里人的粗粗一看就明白:那厮身体语言里充满着虚张声势、装腔作势的味道。

    这样的做派嘛——林灵素是谁?那是道家特意推选出来的代言人,是主持国家级骗术秀的前台人物,不用凑到跟前,远远的伸鼻子一闻,便能闻出对方身上那骗子味道。

    “一起去,看看对方有什么说法”,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林灵素站起身,邀请观主同去。

    果然,入&233;n来的豪商闹的虽然凶,但他目的不是闹事,也不是想换房子,他是想见观主……林灵素一进&233;n,见到桌子上随意扔了一份古朴的羊皮卷,他微微一笑,十分配合的走到桌前,装作好奇的打量了一眼那张羊皮卷……咳咳,好吧,是骗术的重要道具,随即,假意惊叹:“这似乎是南洋蕃人喜欢的书卷。”

    这一眼瞄得很快,对面的豪商虽然手法熟练,但林灵素久经训练,在别人看一行字的时间,他已经把全卷的文字记录在脑海,那是一份炼丹配方。只是这配方很古怪,一般的炼丹配方都是十进制,各种丹y&224;o的比例是十分之几,这份炼丹的配方居然是千分比。

    炼丹配方是用秦代xiǎo篆书写的,这种文字一般人看不懂,但道家画的符咒多数采用这种xiǎo篆体,许多道士生怕人看得懂这种xiǎo篆,还给增加了许多自己演绎出的变化,林灵素研究符咒多少年,一眼就可以看得出,这是徐州一带流行的篆体文字书写方法。

    羊皮卷上写的是:都昌石英砂七百三十六、碱面一百八十八份、寒水石(方解石)三十五份、萤石十三份、硝石二十六份……

    最后一行字是一种阿拉伯文字书写的,可怜林灵素最擅长书写别人看不懂的文字,却看不懂这种阿拉伯外语。

    对面的果然是个骗子,哦,是个懂外语的骗子。林灵素假装好奇地打量桌上的羊皮卷,对方果然只留给林灵素能看清一行字的时间,立刻熟练地扑了上来,抓起羊皮卷,随手一翻,将羊皮卷背面朝上扣在桌上。

    林灵素十分配合的道歉:“失礼了失礼了,贫道不知道这是紧要物件,一不xiǎo心看了一行字。”

    林灵素意犹未尽的刹住话等待对面的豪商相应,借着工夫,他细细的打量着豪商与他的伴当:只见豪商个子很雄壮,皮肤有点赭s&232;,是常年在外风吹雨淋呈现的那种肤s&232;。长着一副山西袖脸庞,只是这袖脸庞很不正常,呈现一种胭脂抹出来的袖。

    作为骗术大师,林灵素很注意细节,他仔细的观察了对方的脖领,确实,在衣服的掩映下,对方脖子l&249;出的肤s&232;还是那种健康的、泛着油光的赭s&232;。对方的手脚很粗大,但皮肤细腻,刚才抓握羊皮卷的功夫,林灵素已经看清了,对方指甲保养得很好,那双手很干净,手上没有一个茧子。

    豪商的两位伴当全做紧身打扮,浑身上下收拾的干净利落,目光透l&249;出行走江湖人的警觉与jg明。两位伴当中,年长者手里握着一个类似葫芦状的瓷瓶,林灵素刚进来的时候,注意力全放在豪商身上,他以为那瓷瓶里装的是酒,以为两位伴当正在给为首者斟酒,但此刻目光再度扫去,林灵素眼睛眯起来了。

    那不是酒瓶,瓶口塞着一截软木,软木中央l&249;出一孔,孔上——是长长一截y&224;o捻子,火y&224;o捻子!

    豪商虚情假意的解释:“哈哈,这份丹石配方是我从海外藩僧那里意外获得的,据说是什么高妙法&233;n,因为里头几个字不认识,我正打算来京城,寻找学问渊博的大儒,给我细细讲解一番,这不,寒冬腊月的,就为这破方子,我连在家过年都不安生。”

    林灵素面上的表情很和煦,心里已经直翻白眼:扯吧,你就扯吧,一个藩僧写秦代xiǎo篆,这那里是藩僧写的,我看就出自你的爪子。

    紧接着,那豪商先是自我介绍一番,然后用夸张并充满y&242;uhu&242;的口wěn卖力的表白这张方子的珍贵……林灵素淡淡的chā话:“这方子,即使你找京中的老儒,恐怕也给你解释不清。或许他能够看懂方子中篆体,但方子中所记录的丹y&224;o,却都是道家秘辛。从来炼丹师为了让人看不懂,都喜欢自己给丹y&224;o起个名字,这样,你即使拿到了方子,也根本不知其所以然。”

    豪商很配合的l&249;出惊愕的表情,林灵素懒得纠缠,直接说:“都昌石英砂,讲的肯定是都昌一带出产的白s&232;石英砂;至于碱面,《素问阳y应象大论》有记载:‘咸音有二:音咸者,润下之味;音减者,盐土之名。后人作碱、作鹻,是矣’。

    这碱面嘛,织布坊经常使用,主要用于漂白丝麻,材料也不是十分难寻。至于寒水石,也称黄石,是一种非常易碎的石料,也算好找;萤石这东西,唯有y&224;o铺里与道观里存在。

    你这份配方很古怪,我不知道这种重碱丹料能烧制出来什么,但绝对不是金丹!碱这个东西对肠胃有腐蚀作用,所以,我看着像一份毒y&224;o的配方。”

    豪商停下了夸夸其谈,他盯着林灵素沉默不语,林灵素淡然的冲对方微笑着,一副“咱俩是同道中人,我已经知道你的底细,别装了”的神态。

    豪商叹了口气,伴随着豪商的叹气,屋外传来纷&224;n的脚步声,六七个道童正在向这个院子围了上来。豪商再度叹了口气,老实的承认:“是玻璃配方。”

    林灵素陡然瞪大眼睛——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不,天上掉下个大馅饼,正好落在自己怀里,在馅饼的整个自由落体过程中,这饼子不仅没有砸伤林灵素,还是tg热和的,直接拿起来就能啃。

    ji动啊,林灵素都感觉到内牛满面了。他想扯着嗓子喊人进来,直接解决了眼前这三人——身为全国最大的收费宗教组织,悄无声息的埋葬两个人算什么……

    第247章 悲催的施衙内

    第247章 悲催的施衙内

    第247章 悲催的施衙内

    但……林灵素马上瞥了一眼旁边的大将,哪位大将继续持着瓷片——火y&224;o瓷瓶。bxwx 笔下文学

    对方有火y&224;o,而且火y&224;o瓶正拿在手里,如果ji怒对方,万一对方做出y&249;石俱焚的举动——他林灵素现在还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进京了,n&242;ng得动静过大,实在不方便。

    想到这里,林灵素恢复了淡定,他慢悠悠的说:“仅有配方还不够,各家炼制丹y&224;o,都有自己的诀窍。这些y&224;o料我观中并不缺,施主可否演示一番?”

    豪商收起了嬉笑,态度镇定的说:“三万贯。”

    旁边一直未开口的上清观观主噗哧笑了:“如果真是琉璃配方,你开价十万贯,我也会给的。”

    豪商平静的说:“开价十万贯,也要能拿得走这笔钱。”

    观主想了想,说:“你去应天府,那里有一座店铺,店铺本身价值千余贯,但柜上柜台存有金银三万贯,库房里也有两万余贯的货物,我把店铺的契纸给你,你在我上清观做出玻璃,那铺子归你了。”

    豪商轻轻摇摇头:“没到手的东西,算不得数。”

    上清宫观主傻笑:“我上清宫尚存有黄金千两,可你拿得走吗?”

    豪商想了想,淡然的回答:“没错……这个,制作工艺确实复杂了一点,要想制作出无s&232;透明的玻璃,石英砂要酸洗……你把黄金拿来,另外,铺子的契纸也给我,我给你现场制作,明早我抬tui就走。

    不管怎么说,我至少要到手一样东西吧,那铺子里的货物虽好,可我要出手过急贱卖了,十成里卖不出一成的价……”

    “依你——”上清观主爽快地说:“我道家缺的不是钱,你真能把琉璃制作出来,嘻嘻,恐怕你想不到我们能用它换来多少钱粮!”

    “好,请把y&224;o料拿来……”

    “还是随我去丹房吧……”上清观主举手邀请。

    这一夜,上清观的灯火彻夜未息。

    天亮时分,五匹快马奔出了上清宫。多出来的两匹快马驮满了沉重的行李,快马一直向东奔跑,等赶上了路上缓缓行驶的时穿仆人后,豪商冲印度管家大声吆喝:“快走,应天府哪里还有一座店铺等着我们。”

    不久,同样的场景再度与应天府上演:一名山东豪商在应天府出售专卖玻璃配方。这次,因这位豪商在应天府有店铺做保,他出售的玻璃配方甚少人怀疑,三位大商人各自以十万贯的价钱买下这玻璃配方,谁知出售配方的客商立即将自己的店铺连货物一块儿转手,紧接着消失无踪。

    买下配方的商人心中慌&224;n,赶紧按照配方开工试制,好在东西还能造的出来,只是玻璃的颜s&232;还难以控制……当然,这点xiǎo瑕疵,商人们也就不愿追究了。

    同样场景不久在扬州府也开始上演。

    扬州府钱多,能掏出十万身家购买配方的商人也多,于是,这一年在大宋刮起了一道玻璃旋风,豪商所过之处,应天府、扬州府许多商人都不过年了,赶着招工建厂房,准备大干快上。

    早chun二月,原属海公子的那艘快帆船缓缓地驶进了海州港,市舶司官员知道这艘船不是远洋航船,只是种近岸行驶的客船,便懒得上前查验,随意让船上的人报了个税,便由着它驶入了码头,只是船只离去的时候,有一名市舶司官员有点纳闷,不经意地说了句:“这船吃水真深。”

    废话,船上装满金银,只有少量的丝绸,能不深吗?

    岸上,施衙内带领二三十名军汉,迎候在码头上,几个月不见,衙内憔悴了,但也更胖了,他皱皱眉头,病怏怏的与时穿寒暄着,先介绍自己家中的情况:“家父已经得了通州知州、兼领通州水军钤辖的差遣,前几天已经出京了,另外,你家黄娥的父亲改任沭阳县,也开始动身上任。

    而海州县新近委任了一个多年不第的老举人,那老头六十余岁了,头昏眼huā,大约活不了几年了……&233;ng县尉还在位置上,他已经说了,三年后卸任,回家养老,为了老年有个依靠,&233;ng县尉si下里跟我说,打算参合我的生意……”

    时穿打断施衙内的话:“说了这么多,你的事怎么样了?”

    施衙内叹了口气:“正月十八,我已经娶妻杨氏,昨天二月初八,褚素珍姑娘的父亲卸任回家,给她定了亲事,你猜是谁?”

    时穿咧开嘴:“我要真猜得出来,岂不吓坏你?”

    施衙内苦笑一下:“这人你也认识,就是我们一块在桃huā观出游的。”

    时穿微微笑着:“那群人当中,我只认得你,还有一个名叫罗望京的举子。”

    施衙内竖起了大拇指:“神猜。”

    时穿不惊不慌:“哦。”

    施衙内跳了起来:“居然是罗望京那个寒酸鬼,他家里只有五亩地,弟弟是无赖,x&236;ng好赌博,老娘中年守寡,刻薄尖酸,不仅不管着她xiǎo儿子,还多有纵容……”

    “行了,何必说的那么刻薄。我跟罗望京一块上京,那人我接触了,人品还行。再说,他弟弟虽然好赌,也算有节制,从不曾败过家不是吗?”

    衙内泄气了,他双肩塌下来,低声说:“我如今无法上&233;n,听说褚姑娘被他父亲关了起来,日日以泪洗面,你回来了,什么时候让黄娥过去见一下褚姑娘,我想知道她的情况。”

    时穿想了想,低声问:“这&233;n亲事还有反悔的可能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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