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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闹蜂忙宣和春第56部分阅读

    得遇到一座县城,还不多停留几日,以便多挣点钱继续上路。”

    说话间,举人们都收拾差不多了,罗望京走到马车边,望了望时穿身上的狐裘,o了o身上的鹤氅,歉意地拱拱手:“也是啊,这位xiǎo娘子全靠嘌唱挣出旅费,但她们见识有限,所会的玩意并不多。咱这些举人一遍听过之后,如果再听不到新鲜玩意,打赏就少了。跟着我们走下去,她的收入只会越来越少,不如在县城多呆几天,等下一拨举子到达后,再随他们上路。

    大郎,我们上路吧,前面的路还远着呢,类似的嘌唱nv啊总会有的,大郎要听说书,路上我们再捡一个嘌唱的xiǎo娘子也行……噢,大郎,你冷不冷,要不,你我换一换外衣?其实我自己带了衣物,身上有没有这件鹤氅都无所谓。”

    时穿摆手:“算了,一件衣服而已,走吧,咱们上路了。”

    一声招呼,马车启动,刘旭刘亚之这才找见机会,赶紧上前亲热的打招呼:“承信郎,你拜托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家人办了,你放心,我刘半城在沭阳没有做不到的。等人搜集好了之后,我把你留下的战马一起送回你家,绝无差错。”

    刘旭说话声音很大,似乎唯恐别人不知道他与时穿的亲密,时穿出一个笑脸,招呼:“亚之兄,同行如何?”

    “好啊好啊——”,刘旭顺水推舟。

    很好,很强大——刘旭不找别人找时穿,一个举人老爷如此刻意炫耀与渲染与时穿的亲近,等于确定了时穿海州第一大将的地位。这正是时穿所要的。

    于是,清晨的阳光下,时穿带着一众举人随大队出了沭阳县城,迤逦前行。渐渐的,队伍形成了几个团伙,而时穿所在的这个团伙是最大的,也是最当先的。这中间既有一种无形尊重的意味,也有一些举人们的si心——落后的那些举人们当然期望时穿开路之后,自己跟在后面一路轻松。

    在路上,获得火yào新配方后的凌氏兄弟需要时间多加练习,以熟悉新火yào的燃烧速度、爆炸威力、投掷技巧等等。这关系着今后凌氏家族的发展,所以凌氏兄弟不惜血本了,一路上,一旦发现路边鬼鬼祟祟的家伙,兄弟俩二话不说,上前就扔出一个瓷瓶……

    新式火yào的爆炸力让这凌氏兄弟暗呼值得,在这一路上,如果两兄弟对火yào有疑问,时穿也毫无保留的给予指引。就这样,十数日后,这群人终于有惊无险的抵达了下邳。

    进入朝廷的驿馆后,这段日子以来被隔绝的信息如cháo水般涌入:这场大风雪削弱了叛匪的活动力,而朝廷的赈济措施很及时,大多数流民被朝廷几个馒头吸引走,教匪失去潜在兵源后,被童贯迎头痛击,匪首高老爷阵亡,余众散入乡间,童贯一边加紧剿灭,一边向朝廷表功。

    一场声势浩大的反叛,就这样,没掀起什么大的lànghuā就泯灭了。然而,表面的平静之下,暗流依然在涌动。

    “可算是安定了”,驿馆里的黄煜甩了甩邸报,一声长叹:“这一路走来,途中每个山岗都有个盗匪盘踞,每处沟壑都有流民游dàng,真是……唉,你说这天气也怪怪的,十一月的天气,气候越来越冷。”

    “你说对了”,时穿y沉着脸,神情很懊恼:“这场寒流真是蹊跷,刚才去码头打听的人说,dong庭湖上已经结了薄冰。另外,黄河北支流断流了,所以运河上船只稀少,即使有船夫也担心再往北去,运河会结冰,把船冻在河面上。”

    “这不可能,dong庭湖还在我们南面,现在才是十一月,dong庭湖怎么可能结冰呢?”

    “是y历十一月——已经快‘入腊(进入腊月)’了,现在寒流一场接着一场,天气只会越来越冷,诸位,我们还打算继续前行吗?”

    黄煜沉y着看着时穿:“这个季节是转运年货的季节,我家肯定有货船停在下邳码头上,即使别人找不到船……说不得,这时候,耽误运货就耽误了吧,大郎,我们走运河,船只由我来负责”

    时穿手抖了一下,点头:“那么,好吧,我们就走运河。”

    第222章 特殊的售后服务

    第222章 特殊的售后服务

    第222章 特殊的售后服务

    这个天气,运河上很难寻到纤夫,所以大多数运河船都不愿意北行。导致举人当中,能够寻到坐舟的不过五六十人而已。黄家运货的船只大,黄煜这一解与凌飞那一解举人共同挤上了船后还有空余,同行的刘亚之本事也不xiǎo,但他寻到的船只稍xiǎo,只能挤下自己所在那一解的举人。但刘亚之诚心讨好时穿,赶着过来递话——他可以让出一些空舱位,给举人的仆人住,不过,他希望与时穿的船共同行动。

    这已经是xiǎo节了,看在刘旭被时穿宰了一刀的份上,时穿打算给点售后服务,他不等黄煜表态就答应刘旭的请求,于是,当日正午,两艘船便一前一后离开码头。

    天气越来越冷,大宋人不曾经历过如此的严寒天气,举人老爷们已经缩回舱内,围着时穿携带的茶炉取暖,舱面上只剩下船夫,以及时穿师徒。

    黄煜叫仆人烫了几壶酒,这酒是时穿携带的姜汁酒,辣的姜汁酒送到肚里,黄煜晃着酒杯,得意洋洋的对同伴说:“我们这次出行,雇上时大郎,真算是雇对了。”

    罗望京拱手:“还是解元公有见识,有时大郎陪伴,且不说一路上安全了很多,光是这些层数不穷的xiǎo玩意,就让我们的旅行又舒适又方便。”

    其余举子齐声附和,黄煜熏熏然的晃着酒杯,说:“当日我初见时大郎的时候,就知道此人的不凡……”

    黄煜的话嘎然而止,他呆呆的陷入沉思中,他初见时穿是由褚素珍姑娘陪伴,谈起这事,黄煜的思绪不禁带入了回忆当中,其他人说什么,他已经听不到了。许久之后,黄煜仰起脖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而后披上了鹤氅:“我出去透透气。”

    罗望京赶紧也披上鹤氅:“伯涛兄,我陪你走走。”

    甲板上,时穿背着手眺望着运河两岸,凌飞怀里抱着枪,不停的跺脚搓手,往手上哈着热气。黄煜借几杯热酒引导,也不管甲板上的凌飞,迈着大步走到时穿身后,粗声说:“承信郎在看什么?”

    时穿背着手,点点头:“我听说汴梁城的粮食全靠运河输送,刚才我数了数粮船,计算了一下汴梁城每天能获得多少粮食,这次科举,几十万考生涌入汴梁城,但现在运河上的粮船如此少,恐怕汴梁城明年开chun要大饥荒了。”

    黄煜想了想,随口说:“啊,等会靠岸的时候,承信郎帮我送封信,让家里赶紧往汴梁城送一船粮食,万一大饥荒发生了,别人还好,我们这些外来人,想买粮食也找不见地方。”

    时穿点点头:“但愿来得及。”

    沉默了片刻,黄煜轻声问:“大郎,你说这次衙内能否扛得过去?”

    “扛不过去”,时穿平静的回答:“但这未必是坏事。”

    黄煜思索了一下,同意时穿的看法:“素珍姑娘一直嫌衙内粗鲁不文,这次衙内如果扛不过去的话,听从家人的命令,跟人结了婚,也许对素珍姑娘是件好事。”

    时穿苦笑着摇摇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定下亲事,无需征询孩子的意见,便是孩子强硬起来,父母抓只ji来跟新娘拜堂,也算成全了婚礼,从法律角度上说,这位新娘就是他的正妻,他想打官司,那就是不孝。所以衙内根本迈不过这个坎。”

    黄煜叹了口气:“抓只ji来拜堂,那是乡下人的做法,城里人一般用新娘的xiǎo叔子代替,我听说施衙内的亲戚都在海州,等待施大人的正式任命——他在海州可不缺兄弟。”

    黄煜跺脚:“这都什么事,原本各安其位,各司其职,海公子一声招呼不打就离开,nong得现在全àn套了。”

    没错,这就是传统,古代中国,做子nv的几乎没有任何能力反抗父母。

    即使一千次穿梭时空,也改变不了这一历史事实。

    黄煜叹了口气:“可怜的……我们现在只有往好处想了,好处是:素珍姑娘原本对施衙内也不十分满意。”

    稍停,黄煜轻声补充:“今年是科举年,素珍姑娘的父亲任期也该满了吧,他现在大约在京城候官。”

    时穿咧咧嘴:“在京城候官的还有黄娥娘的父亲,还有黄娥的舅舅,以及施衙内的父亲。”

    罗望京chā嘴:“这不奇怪,三年一次科考,官员都是这时候任命的,三年一次磨堪,每次科举年份,也是官员续任改任的时候。”

    时穿哈哈一笑:“看来我的估计有差错了,在科举年,上京赶考的岂止是举子,天下各地的官员也要赶往吏部,等待自己的新任命吧,这样算起来,京城明年接待的外来人口,岂止四十万。”

    黄煜吃了一惊:“你想说,京城明年缺粮严重是吧?”

    “南面的dong庭湖都结冰了,现在天气冷的伸不出手脚,北方的运河能不结冰吗?你看,沿线的运河船,星星寥寥,输入京城的粮食,往少理说,也要缺少一半吧。”

    黄煜苦笑着冲罗望京说:“本次科考,真是多灾多难啊。”

    公元一一一二年是地球的一个冰极,在冰河时代过去之后,伦敦河上又一次结了冰,这年圣诞,伦敦士兵甚至在泰晤士河上,举行了舞会,这一年是千年以来最寒冷的一年,此后一千年,无论是dong庭湖,还是泰晤士河,都没有再度结过冰。

    而自从这次dong庭湖结冰之后,地球越来越冷了,原本竹林梅林还可以在山东见到,现在这些植物退往了长江南带。

    亲眼目睹气候的巨大变迁,时穿心中jidàng不已:“所谓的天灾,不过是如此吧,这个盛极一时的时代,这个古代中国文明的顶点,便这样悄悄的衰退下去——谁能力挽狂澜?”

    沉默了片刻,黄煜指着河岸说:“我们现在行走的是泗水,等到了徐州,会有两条路径,一条是直线往西,进入汴渠;一条是向北进入微山湖,而后通过荷水、济河,穿越整个京东西路进入汴梁。长卿兄我们走哪条路?”

    时穿没有回答,罗望京试探的问:“两条路有区别吗?”

    黄煜回答:“汴渠水流量xiǎo,船只拥挤,按长卿兄的推测,现在很可能已经结冰;而走微山湖,虽然饶了一点远路,不过河面宽阔,船只竟可以扯起风帆,一路快行。

    所以,这两条路虽然一远一近,但过去行船的人,总是用相同的时间走完两条不同的路。”

    黄煜还没有说的是:走微山湖的路,相对来说不安全,湖上匪徒很多,一般人不愿选择这条路,所以,直接北上的船只较少,除非……除非他们船上拥有像时穿一样的人间凶器。

    时穿目光闪了闪:“北上,走微山湖的路,等待了徐州,还要麻烦伯涛兄快马向海州传递一个消息。我有一艘海船,让这艘海船装满rou食与粮食,从海路北上,而后尽快从黄河入海口前往汴梁。”

    罗望京突然chā嘴:“长卿兄,如此太难为你了,我记得五胡àn华的时候,黄河结了冰,以至于胡人的铁骑从河面上直接进入中原。如今既然连dong庭湖都结了冰,黄河北支流已经断流,那么,黄河南支流很可能也结冰,你让船冒险驶入汴梁,我怕一旦河面结冰,那艘船便毁了。”

    黄煜家中也有海船,对罗望京说的自然明白:“没错,一旦河面结冰,冰块会挤碎船只,你那艘海船再xiǎo也是海船,不可能拖上岸去以保全。还是算了吧,汴梁城再缺粮,能饿着我们这群举人吗?”

    “那就让他们不要进入黄河,把食物直接从海上转运到陆路,而后通过陆路传输。我估计这个冬天,汴梁城会非常缺粮。”

    黄煜chā嘴:“这样啊,等待了徐州我们便再购买一艘船,让这艘船携带粮食尾随我们北上……到时候再跟刘亚之说一说,如果他不愿意走微山湖的路,我们便单独行动。”

    时穿jg神一振,拍了拍凌飞的肩膀:“把你哥叫上来。”

    凌飞脚步咚咚的跑下舱去,时穿让开了船头,让黄煜与罗望京y风nong月,他跑到了船尾,等凌鹏上了甲板后,时穿询问对方:“咱们一共制备了多少火yào?”

    凌鹏想了想,回答:“咱们总共买了五百斤的各sèyào物,提纯之后,大约制备了三百斤的新式火yào。”

    三百斤啊,也就是一百四十多公斤,应该足够了。

    时穿再问:“你身上带的瓷瓶够了吗?”

    凌鹏摇头:“我只带了十来个瓷瓶,后来在下邳采购了一批,在沭阳也买了几个,可这些还不够,如今手头上也就是二十多个,沿途消耗了许多,只剩下二十个了。”

    罢了,既然进入售后阶段了,那就再……时穿用充满youhuo的嗓音,循循善you的说:“我看过你投瓷瓶,很没有准头,我听说陕西的阳关用石子打羊角,那个jg准啊,简直是指哪打哪,我恰好知道一些正确的用力技巧,可以让你投的既远又准,你如果学会这本领,也不用跟你弟弟学火枪了,以后就专业扔瓷瓶——简直就是人形迫击炮嘛,怎样,想不想学这本领?”

    凌鹏纳头就拜:“师傅,教我这本领。”

    时穿微微一笑,突然扯着嗓子冲边上一艘运河船喊:“纲首,你船上带的瓷瓶卖不卖?”

    第223章 赠妾

    第223章  赠妾

    第223章  赠妾

    因为没有纤夫,逆流上行的船都走得很慢。旁边的那艘运河船几乎跟时穿并行,听到时穿的招呼,船上的货主诧异的扫了一眼空空dàngdàng的甲板,似乎在纳闷时穿怎么知道他船中的货物。想了一下,货主回答:“怎么不卖,瓷器这玩意又不能当粮食吃,我自然是要卖的。”

    时穿高声喊:“一捆多少钱?”

    纲首扬声回答:“一贯六。”

    “贵了,我买十捆,不,二十捆,便宜点。”时穿讨价还价着。

    瓷器这东西容易碎,长途运输的时候都用草绳捆起来,一捆约六十个。纲首卖的瓷器并不是高档货,六十个瓷瓶一千六百文,这价钱也没有贵到哪里去,双方讨价还价半晌,纲首降了一百文。

    “客官是想现在就要吗?”纲首很为难的看了看双方正在行驶的船:“这河面上,如何过货物?”

    “有办法”时穿转身吆喝仆人:“去我的弓来。”

    弓箭尾部绑上一根线绳,这线绳后面再系上缆绳,时穿将这支箭shè到对方船上后,示意对方将线绳牵过去,而后把后面的缆绳固定在桅杆上。

    最后,时穿从行李中取出一副滑轮,吊在线绳上,一用力,将滑轮送到了对方船上,然后,将缆绳系到自家桅杆上,一副货桥,在两船之间搭成了。

    对面的纲首看的两眼发亮:“竟然有这样的巧思,这样也能行?”

    对面船上的船老板低声提醒:“纲首,此人很可能是海上走si大盗,我听说在海上,很多走si贩都用这种方法过送货物,他们先装一些普通货物让市舶司查验,等市舶司核定了税款,船出了港口,便在海上如此jiāo接货物。”

    纲首翻了个白眼:“我管他时不时海盗,如今两船绑在一块,他不给我货钱,我便不解开缆绳,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这样的两船并行,让后续船只无法超越,一番忙碌过后,纲首的二十捆货物已经送了过去,稍后,时穿将货款送了过来,就这么一耽误,两船身后排满了船只,河面上一片谩骂声,都在责备这两艘船有点缺德。

    纲首清点了货款,满意的解开缆绳,时穿的船嗖的向前穿出,这船的突然加速,让过来张望的黄煜与罗望京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二十捆堆满了厚甲板,时穿解开其中一捆,一边查看一边满意的点头:“一千二百只瓷瓶,等你丢完这一千只瓷瓶,大约也手熟了吧。”

    “一千只”,凌鹏苦着脸:“二十多贯啊,两万钱,拿两万钱练手,这都什么事?”

    “你懂什么,造一én迫击炮可不止两万钱,这一千只瓷瓶你能够练出来,已经是绝顶聪明了。”

    这是一种细嘴长颈瓷瓶,瓶颈细长,恰似手榴弹的把子,瓶身呈椭圆形,时穿估o了一下,这瓶子大约能装一百八十克火yào的模样,掺上铁砂子,整体重量能达到二百余克,正好等于一枚现代手榴弹的份量。

    “装上些河沙,把每只瓷瓶的份量都调整到装满火yào的份量——这活我来干,而后你拿这种同等分量的瓷瓶练手劲,练准头,姿势我教你,大约等到了微山湖,你也该练出来了吧。”

    黄煜等人走到船尾,原本是觉得后面的船谩骂不停,他们在船头听了觉得有份,想过来劝解时穿让开河道,但如今听到时穿这话,明白后者是为了闯过微山湖而做准备,他讪讪的望了罗望京一眼,再冲船头一晃脑袋,罗望京会意,嘴里布拉布拉说着不着调的闲话,一扭身,与黄煜重新回到船头……

    傍晚的时候,凌鹏已经开始在甲板上锻炼投掷了,时穿一遍一遍的纠正对方的投掷姿势,等船停泊的时候,凌鹏感觉到胳膊都练肿了。于是,这天夜里的值班任务,当然只能由凌飞担任了,而凌鹏则rou着肿大的胳膊,回到舱内歇息。但不久,凌鹏却被隔船的灯火,以及丝竹歌舞声吵得睡不着。

    在凌鹏的翻来覆去当中,甲板上,举人们也在谈论隔壁的豪华坐舟:“这是什么船,竟然如此奢华,连船帮都用油漆涂的锃亮如同镜子,至于吗?光这份油漆活儿,恐怕也要huā百贯上下吧。”

    “是呀是呀,船行在水里,木头泡来泡去,上面刷上油漆,真是全糟蹋了。”

    “哦,桅杆上挂着王姓灯笼,当今哪位显宦姓王?”

    时穿也在甲板上,打量着灯火辉煌,丝竹歌舞不断的临船,眼睛亮的像灯泡,并低声自语:“这就是宋漆吗?我记得这东西虽然号称一千年光亮如新,但刷油漆却tg费事的,我家里三个xiǎo娘子要出嫁,原本早该嫁出去,就因为这刷油漆的活耽搁了,她们的家具要刷完油漆,据说需要半年的工夫,这样一艘大船,窩aouā多少时间。”

    另一名举子耳朵尖,即使时穿低语都能听见,他连忙指着船帆,笑着说:“承信郎,还不止呢,你看,他连船帆都用的锦缎,难道是三国的锦帆贼甘宁转世了?”

    时穿嘿嘿笑了:“使用锦帆才是科学的——无论是麻布,还是吉贝布(棉布),被盐水浸透后,都容易发脆,而锦帆上的丝是蚕丝,柔韧xg、弹xg正适合做船帆,这玩意比麻布制作的帆要耐用十数倍,而且它的吃风能力也远远强于麻布。”

    临船上,不时有一个舞ji婀娜的身影掠过窗帷,乐声妙曼,引得周围的船都往这里观望,甲板上站满了举人。不一会,一名神sè秀丽的婢nv推窗倾倒了一壶茶水,舱内传来一个豪爽的声音,谩骂说:“这什么破茶叶,爷的xiǎo龙团茶你放哪里去了,快点拿出来。”

    黄煜突然扬声chā话:“xiǎo龙团茶算什么?学生这里有今年秘法新制的绿茶,此茶叶别出机杼,饮用起来回味无穷,客人要不要尝一尝。”

    舱én开了,一个nv子走上甲板,盈盈朝这里行礼,时穿一见这nv子的身影,抖得瞪大眼睛,不等对方开口,高声问:“对面可是王彦章大人的坐舟?”

    舱内传来哈哈大笑:“王大人与在下一面之缘,在下这次出来,借他的仪仗一用……对面是哪位故人,请过船来一叙。”

    刚才出舱的那位nv子也仰起脸来,望向时穿,马上,她也惊愕的用手捂住嘴,惊呼:“原来是教授(老师),教授,你怎么来到这里,不是听说你到乡下去了吗?”

    说话的是顾xiǎo七娘,时穿曾经的邻居与nv弟子。

    黄煜也认识顾xiǎo七,他也同样感到惊诧,低声说:“王彦章平时做事很低调的,怎么此人如此张扬?”

    对面的船在搭跳板,刘旭刘半城从旁边的船赶过来,低声恳求:“诸位,带我一同过去。”

    黄煜轻轻点点头,转向时穿:“这位顾xiǎo七不是听说在王彦章家中做妾吗?我听说嘉兴时家的人就是在顾xiǎo七那里见了你编撰的《nv书》,这才找上你。听说这位顾xiǎo七一身的好本领,很受王彦章重用,怎么又到了这里,成了别家姬妾?”

    时穿轻轻摇头:“我也在纳闷,她姐姐顾三娘搬到了崔庄做我的邻居,我竟然不知道这位顾xiǎo七到了这里,看样子她又做了别人的妾。”

    刘旭轻声提醒:“文人雅士之间相互赠妾,也是一件风流雅事,船上这人一定很受王大人器重,所以才特地将自己的爱妾赠予对方。”

    一会儿工夫,跳班搭好了,顾xiǎo七在船那头盈盈做福礼相请,黄煜拱手谦让:“长卿兄与船上人有旧,还是长卿兄先行吧。”

    时穿看了一眼凌飞,丢了个颜sè,而后招手唤过黑人童仆,同时谦让着:“怎敢走到解元公前面,解元公,你先请。”

    黄煜哈哈一笑,当先迈过跳板,罗望京与刘旭一起拱手:“长卿兄先请。”

    黑人童仆张嘴用黑人语言询问时穿:“老爷,要带上武器吗?”

    时穿笑眯眯的,一副随意的样子,摆了摆手,用黑人语言回答:“你带上武器防身,我就不需要了。”

    黑人童仆回答:“我带了两柄匕首,还有一柄短火枪,这样够了吗?”

    时穿笑眯眯的踏上跳板,头也不回地跟黑仆用阿拉伯语jiāo谈:“去问凌鹏要一颗手雷,等会藏在身上过来……这个人,我终于等到他了,通知大家戒备。”

    顾xiǎo七在船那头迎接时穿,听到时穿用黑人语言跟黑人童仆一问一答,钦佩的说:“老师真是博学,连胡人的语言都jg通。”

    时穿让出跳板的通道口,站在甲板边询问顾xiǎo七:“xiǎo七娘,你怎么到了这里?”

    顾xiǎo七做了一个福礼,轻快的说:“蔡大人是当今蔡相公的内侄,这次楚州动àn,蔡大人离开杭州一带,想去上京投靠蔡相公,路过我们老爷府上时,与老爷言谈盛欢……”

    顾xiǎo七压低了嗓én,快速的低声说:“我家老爷指望重新起复……”

    紧接着,顾xiǎo七恢复了原来的声调,继续说:“我家老爷很看重蔡大人,担心蔡大人一路上京无人照顾,便将我赠与了现在的蔡老爷。”

    第224章 蔡老爷的艳福

    第224章 蔡老爷的yàn福

    罗望京与刘旭随后也登船了,罗望京能有资格过来,一是因为他跟时穿认识最早,二是因为这些日子来他跟黄煜走得很近,因而得到陪伴黄煜登船的资格

    至于其余举人,他们只能站在甲板上羡慕滴眺望过船的几人眼睁睁看着那几人钻入船舱,随后,船上的家仆上前收起了跳板。

    收起跳板那前一刻,时穿船舱里窜出了黑人xiǎo童仆,他灵巧的一个筋斗,翻到了一端已经悬空的跳板上,几个打滚,跳上豪华坐舟,而后张嘴叽里咕噜说了一通话

    这边的家仆想拦阻,顾xiǎo七赶忙说:“这是我老师的书童,大约他要过来照顾老师,由他吧。”

    黄煜此时已扎进了舱房,但他马上死愣愣站在舱én口,以至于时穿进舱时,不得不轻轻推开挡在舱én的黄煜,但当黄煜让开舱én位置后,时穿也愣住了——这舱房,怎一个金碧辉煌了得。

    舱房的几个柱子上贴着金箔,金箔上浅浅刻画着huā鸟虫鱼,舱边开了xiǎo窗户,左右各四扇,共有八扇,窗外‘两边的雕huā栏杆正好左右相对。xiǎo窗内的阑柱上,右边刻着“山高月xiǎo,水落石出”,左边刻着“清风徐来,水bo不兴”,并用朱砂涂在字的凹处。

    整间舱房点燃了数十根xiǎo孩胳膊粗的蜡烛,将舱内照得通亮。舱内一名五六十岁的老者居中而坐,这老者相貌堂堂,满身的富态,穿着上好的夜光锦,锦缎在烛光下bo光闪闪。额头的员外帽上镶着一块上好的红宝石,火yànyàn的直晃眼;手上十根指头带了六七个戒指,各个嵌着玛瑙翡翠红宝绿宝;脚上蹬一双锦缎鞋,锦缎来自织金锦,烛光下,只觉一阵阵金光向外绽放,nong得人眼huā缭àn……

    舱中的一角坐着一位琴师、一名吹笛子的汉子,均约二三十岁,他俩脸上的表情很沉稳,一副豪én家奴气派。乐师前方,慵懒的跪坐着一名俏丽的舞ji,这舞ji头上chā了一枚玫瑰huā华胜,梳着金丝八宝攒珠髻、别了两枚簪子,颈上还带着一根赤金盘螭璎珞项圈,身穿缕金百蝶穿huā大红洋缎窄裉袄,其下是翡翠撒huā百福皱褶裙。

    舞ji正伸手在额头上擦着轻汗,还在轻轻的喘气着,见到众人进来,她随意的抛了一个媚眼,芊芊十指捧着一副茶盅,递给座上的蔡老爷,娇憨地说:“老爷,泡茶这活儿,还是让yu娘来吧。”

    这舞ji就是刚才推窗倾倒茶水的nv子,而“yu娘”就是顾xiǎo七出嫁后的称呼。

    顾xiǎo七回舱了。相对于盛装舞ji,顾xiǎo七穿的非常简单,她头上没有戴更多的首饰,用一支huā钿(发网)网住头发,在huā钿网眼中简单的chā了三支簪,胳膊上左右各套一支银索攀脖,用锁链吊起袖口,出白yu般的胳膊。与此同时,她手上也只戴了两枚银戒指——虽然衣服的料子很昂贵,首饰也不错,但这身打扮,尽显一名妾室的身份。

    与之相对应的是,那名舞ji身上金光灿烂,宝石耀眼,有些首饰根本不是一名贱籍nv子所能佩戴的,她那身打扮与顾xiǎo七站在一起,仿佛舞ji才是正室。

    时穿的目光停在舞ji捧的那只茶碗上,那只茶碗似乎是用整块翡翠雕刻成的,整体清脆透亮,仿佛荷塘里一片荷叶一样,翠的让人心醉。

    吧嗒一声,身后传来刘半城口水滴落的声音,即使以半个县城的身家,刘半城也没有见过这么豪奢的派头——除了那只翡翠碗以外,满舱室的器皿非金即yu,不仅有翡翠白yu,还有一只耀眼的金瓶——嗯,八宝琉璃金瓶?

    时穿的目光也落在这只琉璃金瓶,古人所说的琉璃其实也就是玻璃的另一种音译。

    这年代已经有玻璃了吗?

    这只琉璃金瓶仿佛有一种力量,吸引着时穿迈动脚步,那是一种心悸的感觉,让时穿不由自主地想接近……但时穿才走了两步,座上的蔡大人已经抓起了金瓶,将瓶口举在chun边,将瓶内液体一饮而尽,而后,他淡淡然的放下金瓶,很不以为然的指了指瓶身,轻描淡写说:“看你也是个官吧,应该认得这只上赐的金瓶。”

    对方一眼认出时穿是个官,是因为时穿虽然没有船官服,但腰上悬挂了一枚从九品官员的印绶。

    “上赐?”时穿不知道该如何表态,啊,反正他是海州知名的傻子,干脆茫然的瞪大眼睛。

    黄煜赶忙chā嘴圆场:“传言,两年前,当今官家与街市上行走,突然看见店铺中售卖的一只轻透如水晶的琉璃瓶,便出钱买了下来,回宫后要求宫中工匠在琉璃瓶内部镀上一层金箔,然而所有的工匠都摇头,表示没办法做到。

    后来,官家四处征召能工巧匠,有一位巧匠应召,他先把金箔贴在瓶身外,用剪刀剪出比瓶身略xiǎo的箔片,然后将这块金箔片塞入瓶中,灌上水银,不停的摇晃瓶身——结果,金箔贴上去,整个瓶身金光灿烂,这金箔与琉璃瓶严丝合缝,仿佛金箔天然生长在瓶身内一样。

    官家叹为观止,于是又购买了数只琉璃瓶,采用同样的方法,在瓶身内镀上金,分赐重臣,以彰扬我大宋能工巧匠之繁盛——这只金瓶,就是当初御赐给蔡公相的吗?”

    座上的蔡老爷矜持的点点头,黄煜、罗望京、刘旭三人,脸上已经带上了讨好的笑容,但他们还没说话,时穿背后踢了一脚黄煜,chā嘴问:“今上于街市上购买了琉璃瓶——伯涛兄,这几年输入皇宋的琉璃瓶很多吗,多到连路边店里都可以随意买到了吗?”

    黄煜歪着头想了想:“海州、密州市舶司,不曾听说输入过这东西,当然,这北方的市舶司主要通商高丽与倭国,广州市舶司才与南洋通商,传闻琉璃瓶都是从南洋输入的。”

    时穿再问:“每年输入的量很大吗?”

    黄煜摇摇头:“似乎这琉璃瓶并不是广州市舶司的主要进口货物,广州市舶司主要进口的是象牙、犀牛角、以及香料、玳瑁等等。”

    时穿继续问:“那么琉璃在市面上常见吗?”

    黄煜眼珠盯着琉璃瓶,头也不回的回答:“不算多,但也不少见。比如东坡先生曾经写诗夸耀他收藏的两只琉璃杯,那东坡先生数经贬谪,家里没多少钱,连他都能买得起琉璃杯,其他人自然不难获取……噢,我家中也有许多琉璃器皿,但这种内瓶镀金的琉璃,唯有出自上造,不仅罕见,而且绝无仅有。”

    座上的蔡大官人仰天大笑:“原来这里还有一个识货的人。”

    说罢,蔡大官人单手一摆,一指xiǎo七娘:“你们认识?这是王相公送我的妾,王相一心要起复,担心我一路北上没个知疼知冷暖的人,特意将他爱妾暖yu送于我。哈哈,原来这位爱妾是对面这位承信郎调教出来的,不错不错,暖yu姑娘jg于计算,这段日子以来,我的家务都是暖yu姑娘经手。”

    黄煜皱了皱眉头,悄悄退后几步,听到时穿低声嘟囔:“过犹不及。”

    刘旭抢步上前,热切又殷勤的问:“大官人这是向京城汴梁去的吗?前方将抵达徐州,不知道大官人离开徐州的时候,选择哪条路北上?”

    蔡大官人盎然的回答:“听闻微山湖风光不错,我有意选择自微山湖北上。”

    刘旭态度更殷勤了,他半躬着身,一指时穿介绍说:“这位是海州知名的好汉时穿时长卿,现任承信郎,听闻微山湖盗匪纵横,大官人要北上,不如让时承信护送一段,如何?”

    蔡大官人皱了皱眉头:“怕是要耽搁诸位的行程了——王相公给我送了封信,我要投递到徐州地方官那里,诸位也知道,官场之上,迎来送往的,从没有个准数,这一耽搁,谁知道何时启程呢?”

    时穿在背后咬牙,刘半城,丫丫的,你想讨好别人,别拿我做人情啊,你以为我是谁,可以任凭你指派?

    想到这儿,时穿冷冷的chā嘴:“好叫蔡大官人得知,我受聘护送解元公上京赶考,那只是顺路,这一路上京去,我还要拜会继任海州知县、继任通州钤辖,哦,还要加上几名提前上京赶考的亲戚,我的行程已经安排紧密,可惜等候不得蔡大官人。”

    时穿话说的很不客气,蔡大官人一愣,冲时穿竖起了双眉,表情严厉起来,时穿寸步不让的追寻着对方的目光,但蔡大官人的目光与时穿稍一碰撞,立刻避开了。紧接着,只听蔡大官人和蔼可亲的一笑:“既然如此,老夫不敢耽搁时承信的旅程,只是,你在京城拜候的那些官员,难道不想稍稍运动一下吗?他们现在正在京城候任吧,唔,等到了京城,承信郎不妨跟他们提一提老夫。”

    时穿嘴角挂上了一丝微笑:“时也命也,个人自有自己的时运,我跟他们也不熟,这些事不提也罢。”

    蔡大官人把头一低,等抬起头来又是一脸畅笑:“承信郎果然潇洒……来来来,且坐下听歌舞,解元公,你的好茶在哪里?窈娘,且舞起来。”

    座上的乐师弹起琴弦,吹起笛子,窈娘懒洋洋的站了起来,一甩袖子,轻声慢唱:“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听到歌声,黄煜再次皱了皱眉头,旁边的罗望京若有所觉,态度冷却下来,刘旭一边击打着拍子,赞赏着音乐,一边目光灼灼的盯着蔡大官人。

    第225章 纤毫毕露

    窈娘的舞蹈跳得很出s,她的脚步轻盈,在舱房内如同穿花蝴蝶一般穿梭往来,身影带起阵阵微风,引得烛影一阵阵摇动。那灯光闪烁,飘摇不定,颇有点后世舞厅霹雳灯的感觉。

    在阵阵幻当中,顾xiǎo七斟上一杯杯酒,递到在场的举人当中,当他递给时穿的时候,酒杯举到眉间部位,垂下头恭敬的说:“教授,请。”

    烛光摇动,阵阵光线透过琥珀s的酒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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