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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宠弃妃第14部分阅读

    !流水,你说可好?”最后两句,他说得极尽温柔。可苏流水却知道他是要她拒绝他二人的意思了!

    苏流水轻轻一叹,甜蜜笑道,“好是好,可就是吃不着您亲自做的鱼了。”温行云大笑道,“要吃还不简单?本太子现在就去给你做便是!可我不熟厨房,还要请流水为我打打下手。”

    苏流水咬牙笑道,“殿下亲自做鱼,流水自是要给您去打下手的呢!”顺道看看到底是不是你亲手做的!

    眼见他二人一搭一唱。龙锁骨心中酸苦难当。面上却笑道,“苏小姐,咱们刚刚想起还有事儿未办。便不叨扰小姐跟殿下了。孤城,咱们走。”他说罢,便领了孤城一道离去。

    苏善水见他们一走,一时之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便只道,“今儿本公主暂且放你们一马。哼!”她说罢,便转身退了去。

    蓝姑草瞧瞧太子,又瞧瞧苏流水。笑道,“皇上有没有说让你们何时成亲?”

    温行云冷冷扫了眼苏流水,这才自怀里取了明黄圣旨出来。交给苏流水。“父皇让咱们尽早成亲,你的意思怎么样?”

    苏流水打开圣旨瞧了眼。狐疑的瞧向温行云。道,“只有这一道圣旨?”

    温行云知她是在问暗旨的事了。他咬牙怒道,“还有一道,在太子府。”

    苏流水这才放了心。遂收了圣旨对蓝姑草笑道,“娘,您先进屋,等太子做完了菜,咱们再给您端过去!”

    蓝姑草掩唇一笑,道,“好了!快去罢!”

    他二人说罢,便出去提了鱼往厨房而去。

    苏家的厨房甚大。可苏隐龙走时,却把那些个上好的瓷器都装上马车带走了。如今的苏家厨房里头便只有一个小灶还能生火煮饭。那也是姣杏后来到集市上头买的两口铁锅装好的了。

    温行云在井边打了水,找了把菜刀,俐落的把鱼杀了。苏流水看得瞠目。原来一国太子不仅剑舞得好,雪雕雕得美,连杀条鱼也是如同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他冷冷睐她一眼,道,“没见过人杀鱼?”

    苏流水笑道,“见是见过,可却从不知道有人能这么杀鱼!”好像练剑一般!

    他薄唇抿着一点冷意,道,“去灶下生火。把姜跟蒜寻出来!”

    苏流水应了声,便寻了些柴生火。太子见她怎么也打不着火折,冷笑道,“今儿怎么不往柴上倒些烈酒?”

    苏流水一听这话,便知他还在记恨那晚的事儿。遂轻咳道,“我怕把厨房点着了。”

    他突然一眼狠狠划过她的脸颊,道,“点着了又如何?”

    苏流水突然话锋一转,道,“殿下,那鱼为何会隐隐发着蓝光?”

    温行云正想兴师问罪,却突然听得她说鱼会发出蓝光,遂细瞧了眼,道,“哪儿有蓝光?”

    苏流水瞧着那鱼。那鱼虽然已死,可其形其状甚是熟悉。她突然想起有年吃过的发光寿司,遂笑道,“我知道了!殿下,您怎么买了鹣鲽回来?”

    温行云一怔,道,“鹣鲽?”他从来只听人说鹣鲽情深,却从未见过真鱼。

    苏流水又试了几次,却怎么也打不着火。

    温行云双手一摆,道。“你打不着火,叫我怎么做鱼?”

    苏流水蹙眉道,“太子刀功了得,既然打不着火,便把这鱼切成薄片。如何?”

    温行云虽不解其意,却依着她真就把鱼切得薄如蝉翼。他淡道,“切成这般,作何打算?”

    苏流水淡笑道,“这般,便只消找些调料,这鱼便可入口!”

    温行云心里一震,两道眉毛极不情愿的蹙起。“你要茹毛饮血?”

    吃个生鱼片,犯得着说成是茹毛饮血么?她轻叹口气,自灶下起身开锅寻了半锅凉饭。笑道,“这事儿,还是我来罢了!”

    她寻了些米醋,往里头搁了点砂糖调味。接着与锅中的饭一块儿拌匀。然后便把那醋饭与那鱼片捏成一小块形色俱佳的寿司来。笑道,“殿下要不要尝尝?”

    温行云退后一步,道,“这东西能吃么?”

    像是为着印证自个儿的话,苏流水便将那寿司含入口中,优雅的咀嚼!苏流水噬吃水产。对海鲜更是爱极。这般吃法,开始的时候确是极不习惯。可若细细品味,便别有一番风味。

    温行云见她吃,便也跟着做了一个寿司,可他只往口中一送,便又吐了出来。蹙眉道,“这怎么吃?”

    苏流水见他如此,轻叹道,“那就别吃寿司,改吃火锅罢。”要三个古人陪她一块儿吃寿司,确是为难了些!

    温行云淡淡一笑,道,“你若喜欢,倒可先做一盘放着。”

    苏流水笑道,“这等食物,偶尔食之倒还算有味儿,常食便没了意思。”

    太子又笑,“你若同意,咱们明儿便成亲罢。”

    卷一:落花虽有意 第五十一章 鹣鲽亦情深

    不利谣言不攻自破。温行云坐了马车上苏宅那件事儿,第二日便传遍了整个帝都。这事儿太子认下了,苏流水便成了太子宠幸过的女人。

    从来女子都爱与皇室沾边儿,因为一沾了皇室的边儿,便会身价百倍。落草山鸡变凤凰。

    温行云虽已被贬为庶民,可他到底曾过做太子。那九重宫厥上头坐着的,是他的亲爹。他在太子位时,政绩也是有目共睹。虽然之后沾着了允儿姑娘那件事儿,可他配苏流水,到底还是配得起的!

    这话传出来,真是亲都快,仇都痛!

    六王胸口的伤本倒是无甚大碍,一听太子竟出面认下了那件无头公案,心中自是明白那是怎么回事儿!他心中郁结,竟当时便吐出一口鲜血来。

    花千树见他如此,心里难过。道,“六王,这事儿是咱们想偏了。若能早他一步认了这事儿,外头的话,便也不会这么传!”

    六王胸口气闷,气若游丝道,“他开头的时候便可认了此事。可他却偏偏不认。待事情过了这么许久,他才出面把这事儿认了!他这是得了她的应允哪!千树,他们怕是要成亲了!”这话一说出来,他只觉喉头微痒,竟又是一阵咳嗽。

    花千树怎会不知这个道理。他负手立于六王床前,道,“前几日,皇上与太子一道出了皇宫。去了趟苏家。”

    六王听到这儿,心中更是纠结。他面色透明无尘,唇角沾了点点血珠,许久,他才颤然道,“原来这事儿,是父皇的意思!原来父皇也允了这事儿!”

    花千树轻轻一叹。“六王,这事儿,是千树害了你。”

    六王抬手打断他的话,“此事与千树无尤。是本王与她无缘。”

    花千树哑道,“六王身边有个千树。二王身边有个简道醒,他又怎会让苏流水再到六王身边!他一向办事儿崇尚平衡二字,看则对各宫娘娘都是有情。实则却是最无情!若是六王不与千树交好,苏流水,可能会被他放到六王身边儿来!”

    温于意听到此,又咳嗽起来。他苦涩一笑,道,“也不过是可能而已!”

    花千树说得此处,心中但觉气闷,便又道,“六王还是保重身体。若是苏流水知道您这伤势恶化,心里定必更为牵挂。”

    温于意心中一震。他轻咳道,“本王知道了。”

    花千树苦涩笑道,“明儿晚上,温行云便会与她成亲。六王,您要去喝杯喜酒么?”

    温于意眉毛微锁,许久,终是说了句,“本王身子有恙,便不去了。千树,你为本王送些贺礼过去,把这话传给她。”

    花千树扬唇一笑。道,“我道六王心清无波。无欲无求。哪料六王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而已!得不到她的人,便让她时时对您牵念愧疚。留着这分念想,也是好的!”他话才到这儿,便转身又道,“六王要送什么,千树自会去准备。”

    温于意听他这么一说,轻轻一笑。道,“人食五谷,又怎会无欲无求。可身为皇室子弟,原来也有要而不得之物。千树,你便为我挑几件儿小玩意儿送去。她已赎回太子的条儿,又为咱们青阳赚了那么多的银子,她,已然不欠咱们了。”

    花千树听得六王这么说,遂轻轻一叹,临走之前他又道,“六王可要千树为您寻御医过来瞧瞧?”

    温于意缓缓摇头,冷道,“不瞧了。便这么吊着,一时间也死不了。”

    花千树淡冷一笑,这才推门而去。

    六王以身体为注,盼能得她一丝怜惜。可她,终是要嫁人了。是么?冷风,迎面而来。他想起他二人初见她时,正值帝都大雪。那梅花儿开得娇红潋滟。

    她便如同那迎雪而放的湖边寒梅,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花大官人。”黑衣的细作在他身边低头。

    他一震,收敛心神,淡淡的应道。“嗯。”

    “苏小姐曾跟皇帝说过要嫁六王的事儿,要回禀六王么?”那人又道。

    花千树缓缓摇头。轻道,“有些事儿,他不知道,总比知道了要强得多!”

    那人应道,“是!那事儿我会永远咽下。”

    花千树满意的道,“去罢。”

    那人应了声,这才起身退了去!

    花千树见他一走,便也跟着出了六王府。来时无声,去时无息。六王宅子里头只余香风袅袅吹过。时而轻叹,时而悠泣。

    二王府

    温清零听得她要成亲,反倒是出了书房。他与她分开时,心中对她毫不恋栈,可如今,她却要嫁作他人妇!他突然笑起来。

    苏流水是他弃下的女人,按理来说,该由他先娶新妇。让她伤心垂泪到天明的。可为什么,率先成亲的人,竟会是她,反倒是他,竟把自个儿关在了书房一月有余!

    这一月之间,他想明白了许多事儿!他爱苏流水,是必然的事儿!可他,却也同样的爱皇位!太子位一空出来,人人都瞠大了眸儿。都想得到那个位置。

    旁人不知父皇心意,他却是知道的!父皇,这是要给太子立军功了!可父皇却是不知,若是真把太子放了出去,他却不一定能活着回来!

    既然他能抢他的发妻,那他自然也能抢了他的天下!他洗漱干净,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这便坐了轿子进宫。行经太子府时,却见太子府门上贴了副大红的对联儿。他心中一楞。情知这便是太子娶苏流水家中置办的新物件儿了!

    他冷冷一笑,这才放下轿帘。前次他娶她时,正值大雪封城。迎亲队伍绵延十里,在皑皑白雪之中,如同一线线跳跃的火焰。那般排场,若不是后来有了苏家那件事儿,这婚事该是人人称羡才是。

    可如今,她却落到这般田地。纵是嫁个已废太子已是不丑,可太子府作这般安排,却让他心中微酸。

    分开后,她该是时时惦记他,处处寻他示威,好让他更注意到她才是。可她非但没有如此,反倒在青阳办了件儿人所共知的大事儿!

    这样的女子!他咬牙涩笑。他竟会错过了!

    他闭目凝神,心中已然苦涩一片。眸儿再睁,眼角竟已湿了些。他狠狠的擦去。

    始终,还是要与他们对立成敌!

    承德殿

    皇帝斜在榻上,淡淡的瞧向温清零,淡冷的道,“怎么?打书房里头出来了?”

    温清零应了声,低头回道,“是!父皇!儿子这些日子所思良多,终是觉着往日的错处来!”

    皇帝知道他的意思,便道,“嗯,你有何话要说?”

    温清零又道,“枝繁村血案至今查无头绪。儿子斗胆请命,亲自去查这件事儿。”

    皇帝抬手打断他。“他能屠数千人,必难留下蛛丝马迹。这事儿我已交给于意,你就不必操心了。”

    “可六弟一直缠绵病榻,迟迟未见起身去枝繁村。这般怠慢,边疆将士必然心生不满。”他又道。

    皇帝冷笑道,“他缠绵病榻也还为朕解决了青阳酒业的大事儿。可你却镇日独坐书房。突发其想,背起那四书五经来了!现在才想出面解决枝繁村的事儿,你到底有何居心?”

    二王赶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儿子哪儿有居心!不过是想为父皇分忧罢了!”

    皇帝半坐起身,淡冷道,“这事儿六王已经着手去办。堂堂皇帝六子,哪儿有必要亲自去找杀人凶嫌?一声令下,底下能为他办事儿的人,便接着留用。不能,便一个个的罢了职!岂不简单?你出身不高,可也总算是皇室中人,怎么连这些都学不会?”

    二王面色一窒,苦涩的道,“是!父皇!儿子知道!”

    皇帝冷哼了声,又道,“听说你有个小宠叫简红烛。”

    二王心下一惊,赶紧应道,“是!父皇!”

    “那女子品性甚恶。你怎么寻了这个人在身边儿?”皇帝不动声色的瞧着他的脸。

    温清零心中大震。心知这是皇帝在怪他私蓄势力了。遂应声道,“儿子这就把她遣回简家。”

    皇帝一下坐直了。他随手取了杯参茶慢慢的喝着。“朕也不是这么不通情达理的人。既然人家跟了你,明儿个便抬个名份给她。莫要屈了人家。倒教外人笑咱们皇家性情凉薄。”

    温清零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不知是喜是悲。皇帝这回的意思,却是容许他私蓄势力了!他早想给简红烛一个名份,可他却又怕此时开口时机不对。

    正愁要怎么办,皇帝倒是帮他解决了这个难题!

    遂赶紧应道,“谢父皇。”

    皇帝瞧着他,清冷一笑。挥挥手道,“你下去罢。”

    温清零应了声。这才起身退了去。

    他一路都寻思着皇帝为何突然让他抬简红烛的份位。这本是件儿高兴的事儿,可他却不知怎么,心里竟堵得发慌。

    他穿庭过廊,进了凤栖宫。此时凤妃娘娘正端坐在院子里头照着桃花儿刺绣。见着温清零过来,赶紧放下手中的绣花针。

    温清零远远的喊了她一声,便大步朝她跨过来。

    “沫儿,快去给王爷看座沏茶!”凤妃对身边儿的宫女吩咐道。

    沫儿应了声,小跑着进屋搬了个雕花矮凳出来摆在凤妃的跟前。

    温清零道了声谢,便坐下笑道,“母妃眼睛不好,怎么竟还做这些女红呢?”

    凤妃应道,“这是给华妃绣的春衫。她不谙女红,又听说我先头是个刺绣宫女,便央我为她刺上一幅。也不急着穿,这几朵桃花儿,绣了一整个月了!”

    温清零冷道,“宫里头那么多的刺绣宫女,她都不去叫。非要母亲千金之躯为她亲制衣衫。她倒真会来事儿!”上回苏流水与他尚未和离,她便当着他的面儿跟皇帝要她。如今又来把母亲当成刺绣宫女!

    凤妃安抚的轻拍他的手,笑道,“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你就别计较了。”

    温清零拍拍身上的尘土,冷笑。“就是因为娘对她们一再忍让,这才让她们得寸进尺!大家同是皇帝的妃子,除了月妃外,其他人也没谁份位比谁高了些。”

    凤妃见他颇有些不愤。遂问道,“我出身低微,自是比不得她们!平常也不见你这般抱怨,反倒还总是时时提醒着我,凡事以忍为上。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温清零一楞。许久,才哑声说了句,“娘,原来她要成亲了。”

    凤妃一听,心里明白了。他这是为着苏流水的事儿了。她淡声道,“可那终究已是别人的人了。已经,与你再无瓜葛了。”

    彼时院子里头彩蝶飞花,春风之中渗着丝丝香味儿。又是一季,桃花开了。

    温清零把头埋于掌间,苦涩道,“可她明明该是我的人。父皇不喜我角逐皇位。可父皇却把流水指给了我。若那时我对她不离不弃,想想如今,她也该怀了我的孩儿。我与她自此海阁天空,倒也自在!”

    他说到此,长长的一叹。“可如今,我却是什么都不成的了。”

    凤妃见他难过得狠了,便伸出掌来,轻轻的抚着他的后背,“事已至此,你别想太多。太多了,这一生纵是得了再好的荣华富贵,又能如何?”她说到此,悠悠一叹。

    “可她若嫁人,为何不远离帝都。儿子瞧不见她,心里便也没了这么多的惦记。可她却嫁给了温行云!太子虽已被废,可再怎么样,也是我的亲弟!她这样,我该如何自处?”温清零说到此,便自手中抬起头来。此时,他已经双目尽红。

    凤妃见他如此,遂又道,“别去想,别去瞧。只把这事儿往肚里头咽了罢!”

    温清零咬牙,应了声,这才跟她告辞离去。

    凤妃见他背影清减了许多,心知此子正为情所困。可她这做母亲的却是太过无力,便只能听听他的话儿。什么,也帮不了他!

    温清零穿庭过廊,这便出了宫。

    女子红纱拽地,妖惑已极。她魅眼如丝,勾缠着花独秀,笑道,“快成亲了哪!咱们可得给他们送份儿好礼!”

    花独秀低头禀道,“主子吩咐就是。”

    女子笑道,“这亦保可不重!这女子竟能把孤城的必死局给破了,确是还有那么点儿用处!这礼该由温清零送才是!”

    花独秀蹙眉道,“娘娘?”

    “要除去这般心头大患,就只能如此。”女子一笑。

    花独秀赶紧道,“可是娘娘,若由二王去送这个礼,此事必然牵累二王!咱们好容易找人混进了二王府。眼看着这颗棋子已经能用了!”

    女子漠漠一笑,淡道,“牵累就牵累了。这事儿若是不牵连他,皇帝倒还以为二王已是我的人!牵累了,这关系反倒是撇清了。他还有他的用处,这事儿本宫早已打算好了。”

    花独秀见她成竹在胸,遂又道,“上回下的孔雀胆,这回咱们该下什么?”

    女子寻了张椅子坐下,托腮笑道,“这回,咱们就用见血封喉!”

    花独秀心中一凛,遂低头应道,“是!娘娘。”

    女子从怀中依旧取了一个青花小瓷瓶出来,交到花独秀手中。花独秀双手接过,小心的揣入怀中,这才退了去。

    婚礼一切从简。

    因着苏流水的坚持,太子便只往那马车上挂了个大红的双喜字,穿着也是平常的便服,便去苏府接人。

    这马车本就是为着接苏流水备下的。几经周折,却依旧教苏流水坐了。

    苏流水今儿也穿了件大红的裙子。一头绣发只松松的挽了个髻。嫁妆不过三抬,蓝姑草见她竟要这般冷清的嫁出去,心里微微一酸。好歹让姣杏给她寻了些炮竹过来。又叫了些酒庄的酿酒师傅们,为冷清的苏家撑个门面。

    因着有了皇帝的暗旨,苏流水便也没有把这婚事当成个事儿来操办。只听得温行云一来,她便拿个红盖头往自个儿头上一盖,便随姣杏一道出了门媒人由姣杏暂替,喜婆则由温行云给她的一个手脚伶俐的婢子充当。

    她穿庭过廊,走姿婀娜。蓝姑草见她这般,心中甚觉安慰。太子负手立于苏宅门口,远远的瞧着她向他走来。

    这女子,竟真要嫁他了!头一回,他上苏宅提亲,她要嫁的是温清零。第二回,他们在御花园商量婚事,她情愿独自出帝都也不愿嫁他!

    最后一回她又告诉他,她要嫁的是六王!可这一回,她却终于为他盖了红盖头,走向了他!

    苏宅外头不知何时,竟是人头攒动。大伙儿都想瞧着心中的青阳美人出嫁。

    不知是谁点燃了爆竹,先是点燃了一个。然后是无数个。那震耳的声响,竟把这本该清冷的日子弄得颇为喜气。

    苏流水隐在红盖头下的面色有些发青,正想问是谁弄了爆竹来放,身子却突的一轻。温行云,竟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抱上了马车!他这一抱,倒把外头围着瞧热闹的人情绪一下子调了起来。

    他们竟个个欢呼着殿下英明。

    她心中一震,英明?这叫英明么?可众目睽睽,她又不好反抗。便也就这么随他了。

    马车里头甚是宽敞,苏流水才坐定,便听见外头有人飞扬一鞭,那马车便在帝都街道上飞奔起来!

    人群外,花千树骑了匹白马,远远的瞧着。眸中隐着一星冷怒。他,竟就用那辆马车把她接走了!那般的随意。仿佛就只是把她视作等闲!

    苏流水,又岂是可以被人视作等闲的女子?他一夹马腹,远远的往太子府去了!

    街道茶室雅阁,温清零倚窗而立。双手紧握成拳。

    “王爷,苏流水在太子府的份位是个二夫人。虽不是正室,可却总算也是个夫人。”男人在他身后禀道。

    温清零眸中锁着怒波,许久才道,“怎么这二夫人进门的排场,竟还比不得一个小宠么?只那些东西,温行云他!竟也敢拿出来辱没了她!”

    “王爷,听说那是苏小姐的意思。”男人淡淡的应道。

    “那就该依着她了?给我准备一份厚礼,今儿我便上门喝喜酒!”他拂袖道。

    “王爷,这怎么能成?太子殿下没给您送贴子来。”那人为难的道。

    “如今他是庶民,我是王爷!怎么?自个儿的妻子嫁人,我这个当人夫婿的不该去喝杯喜酒么?”他双目尽红,薄唇紧抿。

    男人未出声,他很想告诉眼前的男子,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龙锁骨在使馆里砸东西。见着桌子摔桌子,见着椅子砸椅子。他暴怒的模样,让孤城轻轻摇头。

    “闲王,孤城说错了什么,您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孤城蹙眉冷道。

    “你没错!错的是苏流水!她竟敢嫁给温行云!她竟嫁给了温行云!她情愿嫁一个平头百姓也不要做小王的皇后!小王就这么不招人待见么?”

    他说罢,又摔了一个碟子。“啊!是了!她曾说我女扮男装。是了!她定是瞧不上我这女气的容貌!孤城,小王长得是不是很丑?”他被打击得信心全无。

    孤城眉毛一蹙,道,“闲王的长相,在紫月只怕找不出三位来。”

    “那她为何瞧不上小王?小王究竟哪里不好?”他说到此,打了个酒嗝,一向清俊的脸上却染了层薄薄的红。

    孤城轻轻一叹,道,“这事儿与闲王无关!如今苏流水嫁给温行云。也是无妨。闲王若真是喜欢,便伺机杀其夫,强占美人。”

    龙锁骨被他一说,心中雪亮。他面色一正,道,“是!自此之后,小王定当加倍努力拢络官员。务求坐登紫月大宝!小王倒是不信了,皇帝坐拥天下,却得不到区区一个女子!”

    孤城见他如此,遂轻轻一笑。

    龙锁骨又道,“好,咱们备些礼,去吃他们的喜酒!”他说罢,便又取了把折扇,摇身一变,成了那翩翩的佳公子。

    孤城唇角抿了丝森冷。倒也不加反对,便与他一道往前太子府去了!

    太子府里倒也算是热闹。温行云特地为她僻出了一处流水阁。那儿的景致在太子府里最是动人。流水阁门前是一处沫涂的溪水。溪水清可见底,冰心玉魄。溪边植了几处桃红柳绿,只淡淡的一抹,便觉别有风味。

    苏流水盖着红盖头坐在新房中。簇新的红衣是娘跟姣杏二人连夜赶制的。没描龙,未绣凤。简单却又不失美艳。

    大红的喜榻上,铺了一床百子被。像征二人百子千孙。床褥子上洒满了花生桂圆跟干枣。寓意早生贵子。那鸳鸯新枕下,便压着一道明黄的圣旨。

    她刚进来便瞧见了圣旨的一角。心里更是踏实许多。屋里还有许多人忙进忙出。似乎在打点着什么。

    趁着她们不注意,她的手便悄悄的探向枕下圣旨。

    “唉哟!新娘子等不急要睡下了。咱们赶紧着!把这儿收拾了,便让爷进来跟她洞房!可别耽搁了人家的好事!”一道略粗的女声生生的阻断了她的动作。

    她嘴唇僵硬,只得将手收回。垂首而坐。

    外头的人很快的把东西安置了,便退了去。她只听得砰的关门声,好一会子屋里都没了响动,她以为她们该是全都退去了,便又悄悄的将手探向枕头底下那道圣旨。

    “你就这么迫不急待的想瞧圣旨?”温行云的声音里头蓄着微怒。

    苏流水心中一怔,伸手便要去扯那盖头。温行云见她这般,竟先她一步将她的盖头掀开。她抬眸瞧向他,眸中现着无奈。“事关终生,怎么也要瞧上一眼。”

    温行云冷冷的睐她一眼,俯身将那圣旨取了,摊展开来放到她跟前口道,“你瞧罢。”

    苏流水真就接过那圣旨,只见圣旨上头龙飞凤舞的写着,温苏成婚,乃权宜之计。特准二人,不同房,不摆酒。不拜堂。不入籍,不入宗祠。苏流水若有一日想离去时,温行云不论身在何位,都不许阻拦!

    苏流水一字一字的瞧了个仔细。发现这圣旨并无但书,遂轻笑道,“甚好。甚好。”

    温行云见她这般,面色一窒,随即又道,“原本确是不想摆酒,可今儿倒是来了几个客人。你若愿意,便与我一道出去,可好?”

    苏流水讶然的瞠大双眸,惊道,“是谁来了?”

    温行云负手冷笑,“去瞧了就知道!”

    虽是不摆酒,可毕竟也是太子的第一个夫人。今儿毕竟也是要小操小办着的。苏流水寻了面纱戴上。随他穿庭过廊,到得前厅。却见着执了一枝桃花在手的花千树,拿了一把折扇的龙锁骨跟孤城。还有就是她那无缘的大君,温清零!

    一见他几人,苏流水便作了个福,笑道,“今儿来的怎么都是些贵客呢?”

    太子启唇冷笑:“都是先头熟悉的人。对了,千树。今儿六弟怎么没来?”

    花千树轻轻一笑,道,“六王今儿旧伤复发,怎么也起不来。便托我给小姐送了些礼物过来,倒也罢了。”他说这话的时候,那双眼睛便一直在苏流水脸上打转。想瞧瞧她是怎么个意思。

    苏流水一听这话,心中一怔。脸上已有了愧色。六王这伤,她知道!想到此,她狠狠的剜了眼龙锁骨。

    龙锁骨被她一眼瞪得莫名,可他却立刻深情的回望过去。

    苏流水心中一恼,赶紧把脸儿转了开去。

    温清零见他几人眉来眼去,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心里气闷,一时之间却也不好发作。

    前厅八仙桌上摆了三十二道菜品,有单有素。其中一盘,竟是苏流水教过他的生鱼寿司!温行云与苏流水二人坐在上首,其他人便依次落座。

    花千树瞧了那寿司半响笑道,“千树走南闯北多时,竟从未见过这般吃法。将生鱼放在米饭上头。孤城,你见过么?”

    孤城瞧了眼寿司,便觉胃里翻搅,差点就吐出来了。他摇头淡道,“我也从未瞧见过。”

    苏流水面色微僵。她倒是怕他们几个又说出一个茹毛饮血来,遂不敢举筷。

    反倒是温行云,竟淡淡一笑,举筷夹了块寿司,就着酱油往嘴里送去。见他一送,一桌子的人就都瞧着他。看他何时会吐出来。哪知他优雅的咀嚼,非但没有吐出来的意思,反而竟让人有了几分跃跃欲试的味道!

    苏流水也跟着拿了块含入唇间。她一吃,桌上其他人便也跟着来吃这寿司。

    花千树赞道,“这鱼滋味甘香嫩滑,一点都没有腥味儿。端的是不错!”他这一赞,所有人便也都跟着赞起来。

    温清零笑道,“行云,这是哪儿的厨子做的?倒是真新鲜!”

    温行云淡淡的瞧他一眼,道,“这是我做的。”

    一桌子人全都震在了当场。他又道,“流水喜欢茹毛饮血,生食鱼片,我便也只有夫随妻便,学着这么一手。”

    这话一说出来,大伙儿心里都不是滋味。

    苏流水唇角抿了一点轻笑,道,“这些鱼其实都用姜跟酒泡过。又用开水烫了烫。所以并非生食。”这是假话。

    谁都看得出,这鱼便是血淋淋的杀了便拿来做寿司了。

    龙锁骨轻咳了声,笑道,“这种吃法倒是好,连生火都不用。小王回紫月也叫厨子给小王做。”

    苏流水心道,她就是在厨房打不着火才做的这寿司哪!她轻笑了声,对花千树道,“厨房那儿还得几个寿司,便带了回去给六王尝个鲜。”

    花千树心里知道,这便是她的回礼了。遂笑着应了声。

    温行云又笑,“这鱼原来有个名字,叫鹣鲽。今儿咱们这桌饭上头有这鱼,便有了我跟流水往后便会鹣鲽情深的意思在。所以,我才亲自动的手。”

    他这话一说出来,一桌人心里就都明白了。

    他,这是示威来了。如今苏流水已是他的妻子,不管他们以前多么的爱着,也不过都是从前的事儿了!今儿他们个个带了礼物过来,明着是祝福,暗地里头打的什么心思,大伙儿心知肚明!

    可这正主儿一盘鹣鲽情深,便把他们那点儿心思全都压了下去!

    各人心中都锁着一点恼意。刚才还甚觉美味的寿司,此时竟似是哽在喉间,上也不得,下也不是!那股子生鱼的味儿,在腹中翻搅。恶心欲呕!

    第一个坐不住的竟是孤城,他一早便对生鱼反感已极。此时这般,便自飞奔出去。他一走,龙锁骨也跟着优雅的走出去。

    花千树虽腹中未曾翻搅,可不知为何,竟觉那鱼生沾在了牙上,嘴里怎么着都有腥味儿。便也跟着出去了。

    反倒是温清零,倒还依然端坐当堂,眼睛直直锁在苏流水的身上。

    苏流水对这人甚是反感,可又不好赶他离去,便伸脚踢了踢温行云。温行云自是知道她的意思,遂笑着对温清零笑道,“二哥喜欢这生鱼,我这儿还有两条,二哥走时,便带着回去给厨房,让厨子杀鱼取肉,再削成薄片便是了。”

    温清零听他一说,轻笑道,“这鱼原该二哥来做才是。可却教五弟做了。”

    他这话一语双关,颇有些酸他弟娶兄媳的味道。

    温行云这般人物,又岂会不知?他面上有笑,可袖中的十指却根根尽白。

    苏流水也知他这话有些酸意,便自掩唇笑道,“王爷十指不沾阳春水。从来不屑做这些个小事儿。幸好行云会杀鱼做菜,这便还是让他杀了罢。”一语两意。自个儿弃下的妻子,再嫁已是与他无关。他凭什么再上门来说酸话?

    听她这么一说,温清零心中微感失落。这女子的心,已不在他身上了!

    温行云唇角有笑,可却狠狠瞪她一眼,这话说得他又该去为他杀鱼了!这活儿她倒会替他招揽!堂堂一国太子,新婚之夜去杀鱼。亏她想得出来!

    苏流水淡淡的回他一个眼神。微笑。

    温清零见他二人这般,心中甚是不快,便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

    此时,门外传来一道清冷的男声。

    “都喝多了么?怎么竟一个个的在这儿吐?行云人呢?怎能把客人喝成这般?”皇帝人未到声先到。

    苏流水与温行云二人赶紧起身。温清零见他二人起身,便也跟着起身。他三人一道对皇帝跪下,口称皇上。

    皇帝见他们酒菜未动,眉毛一挑。道,“都起罢。今儿都怎么了?酒都没喝,便出去吐了?”

    苏流水笑着回道,“行云今儿做了道菜。可能手艺不佳,便把他们都吃吐了。”

    温行云狠狠的制了她一眼。

    皇帝感兴趣道,“哦?行云也会做菜?做的哪道?我这做父皇的也是从未尝过,今儿赶着了,倒是要尝个鲜!”

    温清零笑道,“父皇,便是您面前的那一道。名儿就叫鹣鲽情深。”

    皇帝一看,讶道,“这不就是鱼片儿夹饭么?怎么还弄个那么雅的名儿啊?”

    苏流水一听他竟说那是鱼片儿夹饭,心里忍不住为日本默哀一分钟。她笑着回道,“皇上,您说的那个鱼片儿,便是鹣鲽情深中的鹣鲽哪!因着那鱼双目长在一边儿,故又称之为比目鱼!那小饭团又与鱼片儿揉捏到了一起,便有了你依我依的意思。所以太子殿下才会做这道菜。寓意殿下与流水自此之后鹣鲽情深!”

    皇帝一听这话,楞住了。他用筷子夹了块放在眼前左右瞧了瞧。道,“原来还有这意思哪!这朕倒是要尝尝了。”他说罢,便将那寿司送入口中。

    起先他是眉毛轻蹙,然后他的面色便苍白了些。怕是为着顾及温行云的面子,便狠狠一口吞了下去。

    此时苏流水才觉出了,原来生吃鱼肉对于这个朝代来说,是多么的惊世骇俗。

    皇帝吞下后,连着蘸着米醋吃了好几口,面色这才恢复了些。道,“你们也坐,一块儿吃。”

    他三人得了他的话,这才依次坐下。

    温行云夹了块清蒸鱼到苏流水碗里放着。苏流水道了声谢,便埋头吃起来。她心里有些纳闷,她嗜吃水产的事儿,怎么他们就全都知道了?

    那时温于意在添香酒楼里头给她夹的也是鱼,这儿温行云给她做的,便也是鱼!

    反倒是温清零,见着她吃鱼,面色有些变了。他记得她怕刺儿,甚少吃鱼。遂提醒温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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