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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皇帝李治第96部分阅读

    族生意也只能由西北绕道丝绸之路而行,又送出许多的工匠,那数万刺天弩能那么快造出随大军带往前线,其我崔家那交出去的能工巧匠居功至伟。我这才刚刚进长安,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已经快一年没动静了,陛下要动手早动手了,为何到今天还死咬着不放,败坏崔家名声,皇帝想干甚么,尽没我崔家不成。”

    “也说不上败坏嘛,当年留下这个杨氏遗族还不是以防万一,早就应该料到一旦事要承担的风险嘛。”老人淡淡说道,似乎不是很想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一样。

    老人抬头问道:“东北那边你筹备的怎么样了?”

    说道东北的局势,崔知温的脸上不由自主的带上了几分骄傲的神色,他凌然说道:“二爷爷,你不必担心,东北现在靠南一带辽东商道已经开通,二爷爷你不知道啊,那里除了冬天难熬外,真是沃野万里,良田无数啊,百姓也扑实,民风极其彪悍。听说小皇帝已经开始在东北修建啥大唐皇家分军校,每月都有北上的军队被拉到东北训练,小皇帝兵权倒是抓的十分紧,不容任何人染指,大片土地都划归到皇庄,用来供养皇族子弟,不过有我崔家的人脉支持,辽东初建的城镇吸引的人越来越多,已初具繁华之气,相信再有个十来年之功,也将是个塞上江南。”

    “你偷偷转移百姓,没人现吗?”老人依然平静,没有为崔知温的话有丝毫波动。

    “谈不上现不现的,所有北上开拓的世家都在转移百姓,蓄养私丁,瞒着朝廷,小皇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东北固然肥沃,但实在太过于遥远,没有点暴利谁愿意去啊,那里的百姓本就是各族杂居。”

    崔知温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崔知温说的模糊,老人也没问,那些世家蓄养私兵自然不是用来造反的,而是用来抢地盘的,东北异族还是屡屡出来捣乱的,再加上这些世家也想抓一些人当奴隶,免费打工,这种事明面上皇家也在干,只不过他们用的是军队,而世家只能隐蔽的小规模的用私兵了。

    老人长叹一声,目光颇有些沦桑之气,微微一笑,说道:“陛下装作看不见,开拓东北固然是个原因,同样也是个把柄,真有天翻脸了,打压世家这就是个好借口了,你这两年来对东北也算是尽心尽力了,来到长安不妨去平康居玩玩,人不风流枉少年。”

    崔知温闻言嘴角也带上几丝笑意,打趣他道:“二爷爷去过吗,不知道二爷爷功力行不行啊,若是改日多出个姑姑叔叔的,那我的辈份不是又低了一头。”

    老人闻言哈哈一笑,“你作恶多端,活该有些报应,来打趣我了。”

    一老一少,对坐,低头喝茶,时间如流水倾泻,两年时光飞而过,不由得生出一种浮生若梦的感慨。

    “你准备如何应对呢。”老人随意一问,崔知温却不敢慢待,把一路上想到的成熟的,不成熟的都一一说给老人听。

    想当初杨善游支持魏王造反失利,李泰惨死,崔家一阵混乱,都以为这回必是泰山压顶而来了。

    是老人二话不说的踢开杨善游,果断的把他抛弃,带着南疆水路图和商秘进了大明宫,保住了崔家元气,老人的地位很高,时任二品大行台尚书令,而尚书令一职因李世民曾任此职,后来此职一直空置,故李世民特地为老人设了这个官职,不仅因为老人理政无双,更因为老人背后的清河崔家。

    一年的时间,老人让崔家和李治从互相看不顺眼的政治死敌,渐渐展成李治能够信任的忠心耿耿的大世家,一场又一场看不见血光的勾心斗角,生在清河崔氏和李治暗支持的南方新晋世家豪门,于无声处听惊雷,润物细无声,也最终锻造出李治和崔家最最坚固的利益同盟。

    饱经仕途起伏的老人并没有插嘴,只是品着清茶,静静的听着崔知温口所谓的试探、揣测、防备等等,不惊讶,不欣赏,也不信任,谈到正事,老人一贯如此,这间走过见过太多的腥风血雨,也经历了太多次的生死与共。

    直到崔知温说完,老人依然态度不明,不做任何点评,只要还在承受的底线之内,一些错误还是要年轻人自己去承担的。

    “你姐姐来长安了吗,现在如何了?”老人眼梢不由得轻轻一挑,淡淡说道:“选秀,快了。”

    崔知温微微皱眉,沉声说道:”姐姐和另外六宗的嫡女都在洛阳游玩呢。”崔知温有点感慨,一位五姓女能让天下所有士子疯狂,不亚于得状元,如今却要七宗嫡长女同嫁,这是千年来七大世家不曾有过的事,近似耻辱了,哪怕对方是皇族。

    老人点了点头,随即轻笑道:“不过也说不准,那几个女娃都娇惯了,个个以为自己是公主一样的人物,如今选秀在即,他们以后能出宫玩时日也无多了,还不玩的尽兴,派人盯着了吗?”

    “派了,绝不会让她们做出有碍门风的事。”崔知温肃然回道。

    “她们不敢,千年门风,诗书礼仪传家,游玩可以,敢和任何人家男子传出不好的流言,不需要小皇帝表示,各家的族长就会活活打死她们,她们聪明着呢。算了,年轻人的事也不去管太多,不用催的太急,选秀能赶上就好,晚一点也没关系,毕竟我们是七宗五姓,不是寻常人家,不故意的高傲但也不用假惺惺的太过卑躬屈膝。”老人说的平静,年轻人也平静的听,说出去也只是令人感叹啧啧赞叹的,七宗五姓有这个资格。

    李治其实也是知道的,七宗五姓对于大唐,不弱于后世三菱对于日本,宝马对于德国,摩根至于美国,有利有弊,就看当权者如何去控制了。

    两年的东北霜雪,让崔知温的身上多了几分军人的干练,老人看着崔知温静静道:“你呢,回长安有甚么打算?”

    崔知温抬眼看老人:“二爷爷说呢?”

    “要二爷爷说,你莫不如就直接求娶个公主,做个驸马爷吧。”老人微微皱起眉来,调笑着,并没有给崔家这个后起之秀任何指点。

    崔知温也是神色淡淡的,似乎早料到如此,并没有接话。

    “知温,把崔家家史背一遍给二爷爷听。”老人闭着眼靠在椅子上吩咐道。

    崔知温点点头,这是老人的习惯,自己打小受老人喜欢,这个要占三分功劳。

    “我崔氏源于先秦,季子后裔崔意如任秦国大夫,封东莱侯。到了汉朝,崔业先祖袭爵,居于清河。弟崔仲牟,则另居于博陵安平,后分衍出博陵安平房、博陵大房、博陵第二房、博陵第三房等支派。此即为博陵崔氏之始。两房形成于两汉,东汉以后,清河崔氏为山东望族,士族门第为一等大姓。后崛起于南北十六朝,巅峰乃是北朝时期,迄今已有千年族史。”

    “华夏有几个千年?”老人很是突兀的问了一句。

    崔知温一下自脸涨红了,挺起胸,丝毫不以为意的道:“知温不知道,朝代更替太多,皇帝太多,年号太多,记不清了,只知我清河崔氏乃千年世家。”崔知温骄傲的说出这句话,其实从夏到如今每一个皇帝的年号,活了多少年,做了甚么事,他能倒背如流。

    “知道这个世上最重要的是甚么吗?”老人眯起眼问道。

    “太多,青史留名还是家族利益的分不清,还请二爷爷指教。”崔知温第一次朝这个已经迈入大唐权力巅峰圈子的老人躬身道。

    老人并没有满篇的大道理,却是说了一个小故事给年轻人听。

    “佛经有一个小故事,知温不妨听听,权当趣闻。传说佛祖座下的有一只蜘蛛听禅一千年了,自认悟了,佛祖遂问它:“蜘蛛呀,你说,世上最珍贵的是什么?”

    蜘蛛响起了佛殿被风吹走的檀香,叹了口气说:‘世上最珍贵的是得不到和已失去的。”佛祖很无奈的离去了,匆匆又过了一千年了,蜘蛛织了很大的一张,突然有一天,有一颗露珠珠掉到了它的上,它觉得露珠很美,可是很不巧,露珠也被风给吹走了,当佛祖再一次问它,世上最珍贵的是什么的时候,它想起了露珠被风吹去,仍很无奈的说:‘世界上最珍贵的是得不到的和已失去的。’

    佛祖为此,给了它一次去人间的机会,让它投胎到了官宦之家,她便成了很美貌的官家小姐,那一年,状元受封,许多小姐都钟情于状元的才华,蜘蛛也不例外,但她从不表现出来,她觉得这是上天赐于她的姻缘,她一定会得到的,所以她总是表现的很淡漠。

    不料,皇上赐婚,将一位公主赐给了他,蜘蛛知道了很伤心,由此病倒不起,太子知道了很担心,总是陪在她的身边,但蜘蛛却从不多看他一眼,佛祖再一次来到了蜘蛛面前,问她:“蜘蛛啊,你现在觉得世上最珍贵的是什么?”

    可是蜘蛛,仍想起失去的状元,仍说:“世界上最珍贵的是得不到的和已失去的。”

    佛祖摇了摇头,说:“蜘蛛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固执呢,带走的就应该放下由她带走,太子整整在角落处守护了你,你却从不看他一眼,世上最珍贵的不是得到不到的和已失去的而是把握在手的。”

    故事讲到这儿已经结束了,老人指着崔知温的恭敬垂着的手,故事很晦涩,但崔知温似乎懂了些甚么,又似乎不懂,自己就是那蜘蛛,可是太子是谁,但最后一句,崔知温听懂了。

    门外此时有人小心的敲门,管家在外沉声说道:“老爷,车马仪仗准备好了。”

    老人扶着椅子,崔知温赶忙上前把老人扶起来,来人站起来沉声说道:“我该走了,你以后的路终归是要自己的走的。”

    崔知温点了点头,亲自拉开门,老人就在年轻人和管家等几人的陪同下,走进了炙热起来的阳光。

    “老爷,我们这是去哪儿。”管家不解起来。

    经管家提醒道,老人才朗然一笑,沉声说道:“上朝。”

    管家顿时一愣:“老爷要去哪?”

    “上朝。”老人不厌其烦的静静了回了一句。

    “上朝?”

    管家愣愣的付道:“今天不是说不上朝吗,没见到有大人上朝啊。”

    “别人不上朝,今日老夫却必须上朝。”

    太阳刺破天上的层云,老人的车马驶向大明宫,崔知温大步走回房门,要下人把大门窗户同时打开,光芒遍洒,崔知温亲自搬了个椅子坐在阳光下,这是他思考的习惯。

    在阳光,闭上眼,被阳光照的热汗,他就精神越开阔,此时的崔知温面如冠玉,双唇殷红,仔细的回想二爷爷的小故事。

    抓到手里的才是最珍贵的,崔家抓到甚么,自己又抓到甚么了?

    猛然间,崔知温一身冷汗,二爷爷这是在警告自己啊。

    崔知温猛地呼出一口气,杨毅尘啊杨毅尘,莫要怪我这次隔岸观火,谁叫二爷爷话了,他的话听得懂听不懂的我都听,因为总是对的。

    老人名叫崔敦礼,字元礼,“敦礼”之名,乃大唐开国国君唐太祖李渊亲起,如今官至大唐内阁七大宰相之一,乃天下第一世家崔氏族长之弟,位极人臣,天下一等一的权贵,这样的人,古人喜称“国士”,但大唐朝廷顶级的达官贵族则私下喜称老人为“不动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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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这是古国的世家,一定要爆掉欧洲那些一两百年家族史的贵族菊花。

    第三十章洛阳风雨,世家里走出的女人

    第三十章洛阳风雨,世家里走出的女人

    六月的盛夏,透蓝的天空,悬着火球般的太阳毫不留情的烤着大地上的一切。河洛大地被晒得焦烫,地面上仿佛被一个巨大的蒸笼罩住了,使人透不过气来,连天上的云彩也受不了了,悄悄地躲了起来。

    坐落在洛阳东郊一片郁郁葱葱长林古木的白马寺,哪怕烈日当空却也从来是香火鼎盛,善男信女如织,叩拜还愿人流不息,而素有“空庭院”的清凉台,却是自成院落,院古柏苍苍,金桂沉静,环境清幽,清凉台不远处的一个荷塘,正是荷花绽开之时,恍美人垂下眼帘,轻笑盈盈。

    夏日的风总是多变的,午后还一片寂静,蝉声绵绵,白马寺圈养的鹭鸶还在荷塘觅食,忽然间,天空水墨染透湛蓝,铅云密布,轰隆隆的雷雨声越来越近,那些入白马寺的游客纷纷避雨躲避,一时间刚才还游人繁织的白马寺又恢复寺院固有的宁静。

    小河淌水,低吟浅唱,夏日的疾风骤雨也揉碎了大地刚刚泛起的暑气,蝉声隐匿在芭蕉树的枝头,渐渐不见。清凉台也没有了诱人的身影,却迎来七位动人芬芳的绝色少女,在风雨走进了清凉台。

    清凉台七女有四人围坐石桌,余下三人或捧一卷古书,或捧刺绣,或手里把玩一枚玉玦,分坐开来,时值风雨飘摇,这一副夏日风雨美人图,水墨渲染之下,宜景宜人宜心宜情。

    “相传汉明帝刘庄夜寝南宫,梦白光飞绕殿庭,次日得知为佛,遂遣使臣蔡音、秦景等前往西域拜求佛法,邀请佛僧到土宣讲佛法,白马以驮经,跋山涉水到洛阳,为铭白马驮经之功,遂建寺取名‘白马寺’了。”

    说话的是一个有一头很漂亮乌的女人,丹凤眼黑漆漆的,让人更看不清她的眼神,但这样一个长相似乎与妩媚娇艳无缘的女人,嗓音却是很轻灵,气质芳华绝世,隐隐间带着很浓的书卷气,她叫郑素弱,素若轻弱,取自诗经,荥阳郑氏嫡长女,二九芳华。

    坐在郑素弱对面的是一个白衣轻纱的女子,气质清冷空灵,再加上衣袂飘飘,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竟给人虚无缥缈,如梦似幻之感,冰雪少女入凡尘也不过如此了,她叫崔惊鸿,清河崔氏走出来的女人,名字和她的出生一样不凡,丹唇请起,带有天生的宁静和敏感。

    “如果说长安是关内的英雄,洛阳应该就像一个洛水之畔的女神吧。自来就带有一种母亲的情怀,黄河和洛水流淌了千年,滋润出一代又一代的河洛儿女。盈盈洛河,也见证了太多的兵戈硝烟、繁华似锦、荣辱兴衰、云烟起落,屡毁屡建,屡建屡毁下,历尽磨难的洛阳骨子就不像个铮铮铁骨的男儿,倒生有一种女儿家的不屈,在废墟擦干泪水,重建家园。也因此洛阳虽有千年帝都的王者之气,却终究少了份神秘,却是当今的武皇后修建的龙门卢舍那,为即将出世的皇子欺负,那神秘的天人之笑倒是补上了这份遗憾。”

    “呵呵,惊鸿所言,姐姐是不能苟同的。龙马负河图,神龟贡洛书,伏羲绘八卦,这夏商周三代皆居于河洛,儒释道三教也皆端或展于洛阳,如此神都见证着十三朝古都的辉煌兴衰,如何会没有帝王气,会没有神秘可言,人说‘生在苏杭,葬在北邙’,那百里邙山的沧桑,又何逊大长安。天子驾六,白马驮经,关林肃穆,龙门永恒,这才是洛阳的真正颜色,老城古色,白马寺前一柱香,岂是那秦风长安所能比。”

    说话的是一个盛起凌人的冷美人,言语虽不尖锐,但稍带居高临下的冷硬,可惜了那原本轻灵的嗓音。她叫王灼华,太原王氏嫡长女,王卿图的姐姐,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和她的名字一样,这个女人生来就光华耀眼的,很容易让人忽略其后还有的‘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一说,这是一个十足骄傲的凤凰。

    那一边捧书的女子闻言走了过来,淡然轻笑:“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来到这洛阳啊,妹妹是既没看见那扇历史的厚重大门,也没如两位姐姐如此灵敏的嗅出那历经沧桑的岁月味道。倒是这一年一度的牡丹盛会,还有那流传已久的牡丹诗歌,着实打动了妹妹的心,闻着这从千年前就开始散的洛阳牡丹香,妹妹倒是想起千唐志斋里的隽语:‘谁非过客,花是主人’,妹妹愚见,这洛阳,终归牡丹才是主人的。”这个女人给人的第一眼,就不像是红尘人,似乎事事都入不了心,淡淡然的像是无香的海棠。

    “离娄姐姐说的真好呢,闻香识女人,这洛阳啊也是带着一种香味,那是牡丹的香,可不是那腐朽的令人想吐的烽烟,最美洛阳香,闻香识洛阳,刚尝过洛阳水席的美味,众位姐姐闭上眼想想看吧,那洛阳八大汤,够你解馋的了。还有浆面条,烫面角,那可叫一个香呢。婉兮这辈子是真想一辈子就留在洛阳,哪也不去的,让那小皇帝娶个鬼去吧。”

    卢婉兮灵鬼精灵的说道,她是豪爽热情的女孩,全身洋溢着少女的纯情和青春的风采,看似没有心思,但连王灼华那样待人苛刻的女子,都衷心的把她当成妹妹,这种人见人爱、左右逢源,姑且也算是一种天大的本事吧,作为范阳卢氏的嫡长女,年不过十六,是七女最小的,至于捧书的清清淡淡的的女子却乃赵郡李氏嫡长女李离娄。

    卢婉兮的话让众女一阵轻笑,矜持腼腆,婉约又悦耳,此时那亭角把玩一枚玉玦的沉默女子,闻言也是展颜一笑,犹如莲花绽放,虽不是倾国倾城,却也不染纤尘,难得的逗趣着卢婉兮:“婉兮有了美食,又怎能没有好酒。孟德公言‘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来洛阳不品这洛阳杜康酒,也算是枉来洛阳城。惧往矣洛阳杜康美酒的醇香,倒是比那历史牡丹都能让姐姐飘飘欲仙的,一醉成梦,一梦越千年,倒想回到那兵戈不止的三国,再醉三千年……”

    卢婉兮站起来猛地扑进玉玦女子怀,娇哼道:“像子衿姐这样的女人怕还是最喜欢曹孟德这样的乱世枭雄吧,可怜复可悲,生错了时候,这一世只能在盛世歌舞换一个再醉三千年喽,成为深宫里的皇妃喽,要不然怕也是个贾诩那样的祸国毒士呢。”

    李子衿用手里的玉玦轻轻打了一下卢婉兮的额头,故作嗔怒道:“胡说八道,姐姐是宁愿做那祸水,也不愿祸国国士的,失节事小,失名事大,笨妹妹多学点。”

    卢婉兮惨笑道:“果然还是子衿姐啊,婉兮这算是自作之业,自受其果,自受其报吧,算了,看在婉兮不久就要深陷皇宫囹圄,子衿姐就不安慰一下。”

    “河之水向东流,洛阳女儿名莫愁,我非洛水女儿,却也愁愁愁啊。“睿智如李子衿也难得惆怅了两句,看来对于她们这样的世家嫡女,真的很不甘从此困居皇宫,闻言都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就连看似没心没肺的卢婉兮也独自的绞着手指不再说话了。

    “如果我们不嫁去私奔,会不会活不下去啊”卢婉兮眨巴眨巴眼睛抬头问道。

    娴静的郑素弱已经煮起茶来,茶香袅袅,听了卢婉兮的话,原本恬淡的表情也变得精彩了,纤细的手指乐的颤颤微微,知性的轻声道:“卢伯父怕会找人到天涯海角也把妹妹捆来送给皇帝糟蹋哦。”

    也亏得亭外风雨声连绵,要不然柔弱典雅女人这句略显粗俗的话足够引士林不小的轰动。

    卢婉兮一怔,黯然神伤,显然郑素弱的话让她有点难以接受,她爹爹很疼她的啊。

    “我不知你们怎么想,不过我倒觉得大明宫挺适合我,起码适合我的家族。再者,哪怕今日所嫁之人不是皇帝,自己选的男人未必就是适合我的,家族选的也未必就是不适合的,一切都要自己去掌握,这无关道德,也无关情操,生为女人,就该早有这样的觉悟。”

    冷艳孤傲的王灼华把玩着手的紫砂茶杯,不以为然的冷笑着,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有她骄傲的资本,腿极其修长圆润,一身大唐现今流行的青花旗袍,勾勒的腰肢柔软纤细,盈盈一握,苗条地身段又窈窕玲珑,凹凸必现,臀部更显得坚挺浑圆,胸部地也巍然高耸,夺人心目,随后便是一头垂下的柔顺青丝,以及挑不出毛病的身材,虽是唐朝女子,却算不得丰腴,但也绝却不轻浮,匀称而曼妙,但令人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女人却有一张极其动人的瓜子脸,最让人难以释怀的还是她一身的冷漠气质,有这种气质必须有足够的资本,要么家世傲人,要么本身绝美,无疑,王灼华两者兼备。

    “灼华姐说的也是,其实那小皇帝也不错呢,是个英雄呢。”卢婉兮没有主见立马做了墙头草,掉转风头。

    “英雄辈出的民族都是不幸的民族,就如同和平的生活注定是平庸和琐碎的一样,一个皇帝做不了英雄,莽夫之勇而已,我若是皇后,断不会让他出征的,更遑论上战场。”冷美人王灼华露出一个看着无比精致娇媚却十分认真的微笑。

    “灼华之言也不无道理,该来的也总会来,选秀在即,对我们来说也只是走个过场,大家乘着这个机会先说说进宫之后吧,那里自古可就是个不见硝烟的战场。”李离娄一身浅粉色扑蝶彩衣,显得宁静且秀气,语气温和有礼,此时也收起了淡然随兴,正经的问道。

    气氛为之一滞,李离娄的话让众人的情绪冷淡了下来,每个人都在认真的思考,最终反而是崔惊鸿先开口。

    第三十一章奇才,风马蚤的二胡独奏

    第三十一章奇才,风马蚤的二胡独奏

    崔惊鸿站起来,走到清凉台的一边,背对着着众女,看着亭外迷迷蒙蒙如烟似雾的夏雨,心情平静,无波无动,小小年纪竟已颇得下士养身,士养气,上士养心的虚静三味。

    良久崔惊鸿才略带点感慨的开口道:“我们姐妹先皆出自七宗五姓,然后才成闺蜜,身为嫡长女本以为长成之日起会和以前的姑姑们一般,家族彼此通婚来日成为妯娌之交,不想今日竟会同嫁一人,世事变幻莫过于此了。外面的世界和宫想必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外面也许平淡琐碎麻木,但比之宫的尔虞我诈想必要好得多。

    但凡事皆有例外,我虽不愿嫁入皇家,但命运既已无法反抗,莫不如坦然承受,我赞同灼华之言,皇族生来就在天下的最高颠,也许正因为高处不胜寒,所以往往能够一时笑傲,终归无法立的长久,但不能否认的是皇家的人生就像是雪山上升起的烟花,极尽绚丽,甚至需要青史去仰视。只要我们姐妹去经营,未必不会得到一段缤纷多彩的男女之爱,反之若是我们七姐妹出现内哄矛盾,说不得有一日像那夏花,固然灿烂过,但终究要挣扎在风雨,仰仗我们的家世,生存可能不是个问题,可一不小心失了宠,哪怕再美的昙花,也只能深夜独自开放自怜自艾了,那样的美纵使我花开时百花杀也只会顷刻凋零。”

    崔惊鸿的说的冠冕堂皇,但众女哪个不是七巧心思玲珑冰雪的人,一旦嫁入皇宫,少女的梦就会醒来,残酷的现实也会汹涌而至,七女虽不大,但较之寻常家女儿却已是早早长大成人了,该悟出的道理不用悟长辈就早已告知了。

    作为崔知温的姐姐,崔惊鸿老早就被二爷爷崔敦礼告知自己入宫的目标,为唐皇李治生尽可能多的皇子,不需要将来一定成为太子,但要为家族多几个王爷公主的血亲,所以,从来洛阳的路上,崔惊鸿就打定注意要好好玩一玩乐一乐,甚至不惜抛头露面现身刚刚闭幕的洛阳花会,这放在以前无论是自己还是家族长辈都不会允许这样做,但如今家族里面没人来苛责他们这七个女娃,仅仅是因为过几天她们就要回长安,今生怕是再踏不出那道宫门了。

    崔惊鸿的话让众女也是一阵沉默,正如寻常百姓家一睁眼不外乎柴米油盐酱醋茶这样的现实生存问题,生在世族,尤其是传承千年的第一等世家,虽是女儿身,但同样有自己要面对的背负和往昔,所以无论将要面对的皇帝品性如何,即使他是个太监,她们也只能逼着自己爱上她,谈不上委屈,有获得就有付出,这样的道理,很小的时候她们就被教导了,一切以家族为重。

    但有一点却不能不承认,世家女儿固然聪明到让人承受不了的精明,往往爱上这样现实的女子吃力不讨好。不过,她们的优秀也足够满足你的征服欲,虽然偶尔需要的忍耐,但优秀的女人不管前世今生都是一种宝贵的资源。

    李子衿一直在细细琢磨崔惊鸿的话,听完后反而兴起一丝兴趣,遂略带通达的道:“我们本来的命运不外乎七宗间彼此通婚,既定的人生轨道在出生时就已规划好,这样一想这莫测的改变未必不是好事,否则不是太悲哀了,皇帝兴许也会有谢安这样的人雅士,东方朔这样的狂生,司马相如这样的名士才俊呢。”

    似乎从小到大都捧着书的李离娄出奇的放下书,对李子衿的话很不以为然,略带嘲讽的道:“皇家也有如此俊杰,有也是百年一遇,多的还是只会狎激吟唱‘粉香汗湿瑶琴轸,春逗酥融白凤’的败家纵情纨绔,整日里混迹青楼楚馆闹市酒肆,风流的思想倒是没看见,那些风流的衣着,大袖翩翩的绮罗衫子还有诸如五石散这类风流的药物倒是更多。比起那些也许庸碌也许癫狂的布衣也是不如,如果那皇帝抛开对外武功外,真的是个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的雅士,我一辈子做他的情意绵绵织璇玑的苏若兰又如何。”

    王灼华听了淡淡一笑,她从来没有产生过这样做谁的一生的小女人的想法,生来到现在她都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这之后她不知道能不能掌握,即使掌握不了,也要能改变一点,对她这样高傲的女人来说,徒然无助承受命运施加给自己的担子终究还是不甘心的。

    王灼华相信一个人是否真的强大与他的身份地位没有关系,而在于内心,她一贯坚信自己内心是强大的,自己会让那个男人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的。

    这六个女子一番谈话堪称绚丽,也注定未来又是一个云谲波诡。

    此时风雨渐停,那一直在做针绣女红的女子自始至终都不从参与六女的谈话,似乎一点也不关心自己未来的嫁的是猪是狗,众女也习惯了女子的沉默的恬淡,看雨已歇,乌云消散,阳光很快又冒出头,女子收起针线直接起身往回走,只不过临走时留下一句平凡却没有丝毫机锋的话:“回了吧。”

    女人很高,一米八的个子,高的有点吓人,那双腿,修长笔直的令人胆战心惊,若是李治见了必定会忍不住抱着那双圆润的大长腿整夜整夜的吻啊吻的,女子叫崔望窈,博陵崔氏嫡长女。“舒窈”,出自《诗经》: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俏兮。“望舒”则是神话月神的名字,此名双美,女人美腰美颜,但曾自嘲:平生只愿做一教子良母,贤妻无望,人生至此别无二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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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敦礼的轺车辚辚进入了大明宫,到宫从大内总管小桂子一问才知,原来陛下昨夜批改奏折“辛劳”一夜,如今正在补个觉暂时不能接见,老人以己度人,也不知怎么想的,便对小桂子说不必惊扰陛下,老臣就在这里等吧,等陛下醒了劳公公通知一二便可。

    小桂子无奈,只能把老人恭送进一座偏殿,稍作歇息,这一歇息,就是整整一天。

    虽是六月盛夏,但大明宫依旧杨柳翠绿,李治睡了整整一天,起来时,天边竟燃起一片层层冉冉的火烧云,出奇的是四野却轻雾蒙蒙,宫室湖泊树林都变得影影绰绰,不由摇头感到好笑,夏天的天气偶尔也会给人一点惊喜的,透着一股子古怪劲。

    宽袍大袖的李治出得未央宫,来到太液池边草地上,做了几个长身呼吸,蹬蹬脚,打打太极拳,然后便开始纵跃蹲伏学蛙跳操练起来,男人的身体不仅是的本钱,更是下半辈子的幸福,李治可不敢有丝毫懈怠。

    “陛下,练功呢。”正在想着是不是跳下水去把自己的狗刨练得更加纯熟,不仅能救己还能救人,一个粗壮恭敬的熟悉声音响起,一个彪行大汉慢跑着走出了树林,一米九的身高,满身大汗,铜铃大的眼睛,可惜眼睛略显浑浊,灵气不够,来人正是李治的两大狗腿子之一归海一刀。

    “小桂子呢?”李治一个弹跳跃起,原地就是一个三百六十度风马蚤的跟头:“嘶…一刀,你啥时候做的劲装?这一身练功服,这个颜色,端的霸道风马蚤来,让朕看看。”

    李治大惊小怪的凑到大口喘气的归海一刀边上凑了凑,此时的归海一刀穿着一身紧袖短衣,脚下是长腰胡靴,手一柄斩马刀,本没有甚么,偏偏这一身都是火红色,一个五大三粗粗汉子穿上一身大红,这让李治震惊了。

    与李治的宽袍大袖相比,归海一刀显得精干利落别有神韵,李治也不知小刀子是怎么想的,只是点头笑道:“如何想起来穿红衣了,告诉朕,兜裆裤是不是也是红的。”

    “陛下,袁道长说,今年我的运道大半与这衣着颜色有关,最喜就是红色了。”归海一刀兴奋略显娇羞的比划着:“你看,这身劲装里外四件,热了就脱一件。我的一身,至少件,虽然累赘,还热,但人家袁道长说了,红的穿的越多,运道就越强,那比武大会准不会出错,所以里面也是红的”

    “嗯,袁天罡说的不错,纯爷们儿要想动若脱兔就得一身红,特别是兜裆裤更得‘红上加红’,你得明白。”李治一脸y笑,看来刚刚睡醒补充了体力,这又闲不住了,归海一刀茫然的点头,眼神又开始不集了,想这样听不懂的答案多了去了,归海一刀也习惯了。

    突然,一阵沉重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朦胧可见一个墨蓝色的低矮身影大步匆匆走来。“是小桂子,没错儿”归海一刀目力极好,只一瞥便认准来人。

    “禀报陛下,”丈许之遥,小桂子高亢尖锐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同知门下章书崔大人已经候您一天了。”

    “哦,是么?请他吃饭了吗?”李治淡淡的问。

    “还没有。这个御宴还要请陛下来定夺,奴婢端了一碟点心过去,刚才去看了,吃了个干干净净。”小桂子低头拱手一礼,便低着头咧开嘴不再说话了,闷马蚤的偷笑。

    李治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在草地上渡着步,“一刀,你觉得这崔敦礼怎么样。”

    归海一刀毫不犹豫的慷慨激昂:“军国大计,理当陛下决断,下臣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李治没有再问归海一刀,回头对小桂子道:“在未央宫前的广场上设两座一桌,些许酒食,朕要和崔老对饮。”小桂子目光一呆,没有化,转身径自下去准备了。

    当小桂子来到偏殿时,看到崔敦礼正襟危坐一整天了,即使取食时也是衣袖掩面,气度修养看到小桂子暗暗心折。

    “噫桂公公,可是陛下醒了,召见微臣”老人眯缝着双眼,说话依旧平静,等待的时间是最难熬的,可是等待了一天的老人却依旧说话平平淡淡,不急不缓,带着矜持不仅不远的笑容看着的小步走上九级宽大的白玉台阶进入偏殿的小桂子。

    老人说话还很平静,但毕竟等了一天了,开口第一句就是如此问,小桂子倒也不敢废话,虽是天子近臣,但崔家可是天下第一世家,眼前的老人身份清贵,如今又入阁了,得罪不起,朝廷大小官员无不敬畏三分,见面莫不打拱做礼连呼“崔老大人”,竟是有和长孙无忌分庭抗礼的架势。

    虽则如此,跟着李治混了这么年官场了,小桂子也老辣起来,再也不是当年半句话就要吓趴下的人物,迅即拱手做礼笑道:“崔老大人乃国家干城,国务在身,夙兴夜寐的,这一天倒是累了老大人了,陛下刚刚睡醒,听的老大人在此等待,大骂了奴婢一顿,吩咐快请老大人。”说完小桂子二话没说,大袖微甩,算作赔礼,径自引着老人去了。

    崔敦礼一路跟着小桂子走,低着头也不知再想甚么。

    方今天下,七宗五姓自是一等一的望族,已是顶顶的兴旺,崔知温说清河崔家在北朝时达到了巅峰,那是就影响力来说,但和如今的崔家财力势力都是不可同日而语的,老人反而认为如今的崔家才是巅峰,不为别的,昔日高欢的北汉是何其懦弱的政权,世人皆说宁为鸡,莫为凤尾,老人却不以为然。

    固然能不断的得到磨砺,若为凤尾,高手林立,取得的成就反而不如成为“鸡头”的时候,但那是对待个人,对待像崔家这样的大族,鸡头满足不了崔家的胃口,凤尾才是大餐,那屈膝在鲜卑胯下的北汉就是只落汤鸡,如今的盛世大唐才是骄傲的凤凰,崔家看似天下第一世家,却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呢。

    在现在,大唐对外取得功照古今的赫赫武功,偌大的领土需要吞噬消化,这间绝离不?br />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