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那时并没有完会领会,而现在,我试着以它再运用于烈赤决的内力,我也不知道力量会这么大!”
“你以前学过武功?”他眯起眼,感到有种被骗的感觉。
“那只是跆拳道!”她说,挑了挑眉,“用些蛮力,学过一些时间,但是,还比不上我哥,捉捉小贼,对付不会武的人还可以!但是,和你们这些武林高手,我是连三脚猫都沾不上边!”
他听着她的话,颇为吃惊:“你还有哥哥?”
“那当然!”她说:“我不止有哥哥,还有父有母,有外公,有外婆,有爷爷有奶奶!我出生了后才搞计划生育的!我老爹老娘结婚早,当然在我之前就生了哥哥!”
“哦!”他又咧开嘴,抚住胸口:“你来这之前,是多大?”
“25!”她说,“快奔三了!”
他怔住了,好半晌,才冷冷一笑,既怒又不敢怒:“你倒是捡了个大便宜!”
“嗯哼!”她从鼻孔喷出一口气,强词夺理地说道:“你懂什么?女人三十才是一枝花!”
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依然抚住胸口,却在瞬间大笑起来,笑不可仰!
她脸一垮,瞪着他,咬牙切齿!
此时,却见一只鸽子扑打着翅膀,飞落下来,停靠在他肩上。
他这才止住了笑,捉下鸽子,从衣袖中拿出一折好的小信函,绑在鸽子的脚上。
“这是什么?”她走了过去:“信鸽?”
“是我天明教的信鸽!”他说就将手一挥,那鸽子一拍翅膀,发出“啪啪”之声,就飞向了天空。“你不是说要找那个嫣然吗?以天明教的能力,不足三天,就会有回信!”
听着那翅膀拍打之声,她不由地一怔,这个声音?!她听过!
骤地,她脑中闪过朦朦胧胧的一幕,扑翅之声——迷香?
这么说,当时,她看到的南烈士兵在放鸽子?信鸽?报信?
这让她陡地一惊,顿觉汗颜,那个人隐藏得那么好,即使她说她见过他,他却到现在也未对她出手,这是为什么?
难道,他知道她根本就没看到他?不不不!她摇着头想,隐约感到一定有什么事!
但是,她又想不出什么事来,从军队出发到现在,也就不过一天而已。但是,一天?
她的汗冷冷直下,如果是用信鸽报信,恐不需要一天!
“在想什么?”杨寒看着她,“我说了很快就会有消息,你大可放心!天快黑了,我们该回去了!”
“杨寒,”她问,沉着声音:“军队从这里出发到敌人的军营,需要多长时间?”
“半天不到!”他说,“怎么问这个?”
“那如果是放信鸽呢?”
“一两个时辰左右!”
她惊跳,就往树林外冲去,冲回伤兵区。
杨寒不得不跟着她跑了回去,没到伤兵区,却见她冲向不远处的马栓,解开了拴在马绳,牵出一匹马来,翻身上马。
一个南烈士兵不知从哪冲了出来,惊呼着:“医女大人,你这是在做什么?”
而飞儿正提着一桶马食走了过来,看见她这般也大吃了一惊,大叫着:
“龙姐姐,你要干什么?”
他当然也是不假思索地冲过去,捉住马缰,就要拉她下马。
“你在发什么疯!”他吼着:“下来!”
她一转头,喘着粗气地看着他和飞儿:“你们两个,赶快去把马牵来!我们要立刻前往敌营!”
那飞儿一听,就乖乖地转身跑向马栓,但那杨寒却怔住。
“去敌营?”杨寒大叫:“你在说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我怀疑,”她抢过他手中的缰绳:“在我南烈军中有j细!且早已将我军的秘密飞鸽传去给北赫军!该死!”她怒骂着:“我早该想到的!不知道开战没有?我们必须得赶过去阻止!”
杨寒一听,顿时也汗颜,此时,飞儿已将两匹马牵了过来,那杨寒二话不说就和飞儿同时跃上了马背。
她正要夹马肚,却突然见刚才那名南烈士兵身形一闪,闪到他们三人中间,扬手一挥。
顿时,一股浓烈的熟悉的香味在他们面前弥漫开来,她大吃一惊,立刻强力地压着呼吸瞪着那名南烈士兵,不下一秒钟,就看见杨寒和飞儿同时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晕睡过去。
她亦感到浑身无力,也翻身下马,之前那种晕晕欲睡的感觉又在她全身上下弥漫开来。
那名南烈士兵站在她面前,目光森冷,唇角含笑。
她咬咬牙,有过前车之鉴,就死撑着不让自已晕睡,低下头,而是使出全身之力,将嘴唇咬破,血,就在她唇边漫出。
她舔着嘴唇,当她的舌头,一接触到那血腥的味道,就顿时清醒,这是她从书中看到的,只是拼死一搏,居然凑效!
只见那南烈士兵缓缓地抬起手,冷笑着说:“你们这些南烈人,果真如我康王爷所言,全是些单纯软弱的小绵羊,何以能与我北赫抗衡?南烈国,将落入我北赫之手!医女大人,可是对不住了,受死吧!”说着,就要对她出掌。
她顿时怒火炽燃,目光冰冷而冲血:“你这该死的家伙!杀人犯!”她倏地一立而起,她大吼出声:“今天我不收拾你!我就不姓龙!”
67
她大喝一声,带着一身怒气和凛然,一脚重重地翻踢向那南烈士兵。
那南烈士兵显然是大吃一惊,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根本就没料到她会清醒,而在那乍惊之下,但见她出拳迅速,却步伐凌厉,更是大惊,连身闪躲后,则是无力地后退好几步,才躲开了她的脚力。
他好不容易才站定,惊愕而有些无措,随即屏气宁神,扬起手来,大吼一声:
“灵纱掌!”
“灵纱掌?”她冷笑:“我还乌纱掌咧!”但见他的掌心冒着烟,她哼了一声,一个翻身,化拳为掌,集力量于掌心,只见掌心四周竟亮出一道白光,她屏息扳手,就直袭向他,与他的掌力相击。
瞬间,那掌与掌相撞,竟暴出砰然巨响,她感到一股力量自上到下对她袭来,萦绕住她的全身,使她顿生力量,大喝一声,将那力量凝聚,挥掌再次击出。
只听见那人闷哼出声,竟整个人在惊愕中被她击得向后飞去,她却是不放松,冲上前去,一伸手,隔着掌力,居然一下子紧捉住他的手腕,重重一扯,只听见一声骨骼的闷响,及那人的再次痛喊出声,她往后一退步,手一扬,竟将那人直抛出几丈远,口吐鲜血。
看来,是有人听到了打斗声,就见好几个士兵冲了过来,怔怔地看着他们,再看着晕睡在一旁的杨寒及飞儿,更是大惊,即有二人跑了过去扶起他们,且惊呼着:
“医女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她站定了,身形如屹,敛心聚神,目光凛然地注视着那倒在地上的人。
只见他踉跄着从地上爬了起来,那士兵的头盔已脱掉在地上,头发散乱,却是目光冷蔑而充满了嘲讽。
“看来,我真是低估了你!”他冷冷地笑着,用手抹去唇边的血迹,“想不到,短短的几日,你的功夫竟有如此长进!只可惜,你觉察得太晚了,北赫军早已收到消息,出兵在三条路上都下了埋伏!两位将军与上官明浩恐是凶多吉少!”
士兵们一听,顿时大怒,就要对那人扑过去。
她伸手阻止,瞪视着他,心中暗叫糟糕,但是却不显于色,相对于刚刚的紧张和愤怒,却在瞬间,化为了冷静,她深抽了口气,缓缓地开口:
“你是北赫人?!”
他冷冽一笑:“我是南烈人,只可惜,却和南烈,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不共戴天!”她瞪着他:“只因你个人的仇恨,你就投靠康王爷,就出卖国家,置南烈万民于水火!”她扯了扯嘴角:“好一个不共戴天!”
“你不也是吗?”他也扯了扯嘴角,看来是痛得厉害:“你和诩青,都来自北赫,同是北赫人,不是吗?你也一样,在背叛你的国家!”
她一敛目,半眯起眼:“看来,你连诩青都知道了,你还知道的真不少!”
他盯着她,顿时哈哈大笑:“我当然知道诩青,他可是曾经在北赫红极一时,他的身子我同样尝过!只是你不记得罢了!”他收住了笑,眼神凌厉而阴鸷:“以为戴着面具就可以瞒住天下的人吗?你可想象不到,康王爷收到我的消息时,是怎么样的表情呢?哈哈……”他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呃!”
他怔住了,嘴巴被一股即臭又马蚤的东西给塞满了,使他一阵惊恐而恶心地想吐!
她迅速出手,点了他的|岤道,但见他睁着一双凶狠的眸子瞪着她,她狠狠地给了他一记耳光:
“你这狗汉j,卖国贼!好好的吃你的马粪吧!等我回来,有你受的!还有,”她冷笑着往他的左眼一拳过去,时,他的左眼就黑了一块:“告诉你一句实话,我不是北赫人!诩青,也不是!”
她从马栓上,拉出一条马绳,就将他绑了个结实,再对着他的右眼再一拳过去,他的眼一翻,就倒了下去。
立马就有士兵扑了上来,将那人扯住。
她这才回转过身去,冲到杨寒和飞儿身边,用力咬破手指,血,一从那指端溢出,她就先后掰开那二人的嘴,将那血滴进他们的嘴里。
似乎是一闻到那血腥的味道,杨寒就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还不知所云地问道:“怎么回事?”
“你们都中了迷|药!”她说着,转到飞儿身边,狂摇着飞儿,“飞儿,醒醒!飞儿,醒醒!”
那飞儿在她的摇晃中,这才缓缓地睁开眼睛,同样的不知所云。
她转头向那些士兵们:“你们给我好好看着那人!”再转向飞儿和杨寒:“好了!快起来,我们没有时间再耽误了!”她在与此同时,已冲到马前,跃上马背:“飞儿,你去找叶将军,杨寒,你去追上官明浩那一队!我们得赶快出发!”
那两人,这才从那迷糊中清醒过来,想起刚刚的一切,这才大吃一惊,同时跳了起来,跃上马背。
三人同时一拉缰绳,马儿就开始拔足狂奔,冲过伤兵区,冲过营区,掀起一阵尘烟滚滚,兵分三路,往三个不同的方向奔去。
她捉紧马绳,紧靠在马背上,这条路是跟着诩青的军队所走的路,按照那个汉j的说法,如果是康王爷早已派下埋伏,那么,他们在途中一定遭遇了。
想到这,她已是额心冒汗,不由地捉紧马缰,加快速度,却是感到心惊而胆颤!
那个该死的汗j!如果,不是刚刚从他口中得知,康王爷已知道诩青的身份,她还没有那么害怕,但是,这个消息一旦了然,却是让她如此的惊恐!
曾经的分离已是让她自责和后悔,痛彻心扉!但是,都不曾害怕,而现在,她竟无法抑住内心那要崩洌出来的惊恐和害怕。
是的!她在害怕!这一生中,她从未有过的害怕,害怕会再次失去诩青!
她无法想像如果诩青再次离开,自已会怎么样,因为,她已经不敢再去想了!
她也在后悔!后悔不该让诩青上战场!国家!国难!又当如何?
不不不!她是无法左右这一切的!她该抛开这一切,带着他,就那么远离这一切!
在那狂奔中,她的脑中,却有片刻的模糊,忆起诩青在北赫时的种种,那黑暗而痛楚的旧痕伤痛,如今却历历在目,刺痛了她,让她的心弦,在那片刻,猛地狠狠一抽,痛得她泪眼模糊!
诩青!上帝保佑!请你不要有事!
然而,她一路狂奔了好几个时辰,却没有发现任何有打斗的痕迹。
这让她的心一下子提高一下子又沉下,不知如何是好。
当她到达南烈的边境的烈河时,已是深夜,夜的黑,笼罩着四周,一时,竟也犹如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世界,耳边,只听见那河水如江水般翻滚的声音。
在曾经游历四方时,她就听过这条河。
烈河,是围着南烈国而流动的一条重要的河流,就犹如中国的黄河,埃及的尼罗河。
她在河边勒住了马,侧耳听着那河水的翻滚,见过黄河的咆哮,长江的怒吼,都是壮观美丽,她可以想象这河水的样子,想必是相差无几吧?
没有人知道,它的源头源于何处,但是,烈河的日夜狂哮,却是深得南烈人的热爱,且称之为南烈的护国河!
护国河?她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头,毕竟只是一条河流,如果真是护国河,又怎能让外敌入侵?
她再一勒马缰,在黑暗中,沿着那条昏暗不清的泥路,策马向前。
68
天蒙蒙亮时,她才到达北赫军的防御城的范围。
策马穿过那片竹林后,她顿时惊呆了,触目所及,竟是那战后的死亡的宁静,满地的兵士的尸体,有南烈兵,也有西蒙兵,硝烟残起,血流成河,兵刃、战马及断箭也倒处都是。
可以想象,这儿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激战。
她跌跌撞撞地翻身下马,走向满是尸体的死亡之城,眼眶通红,心中,竟是无尽的恐惧和惊颤。
是她来迟了吗?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谁来告诉她这是为什么?
她一边翻着那些尸体,竟抽泣出声,诩青!诩青在哪里?
放眼望去,在那尸体中徘徊着,疯狂地找寻着,她却找不到一丝丝让她熟悉的气息及熟悉的身影,这让她在惊痛之余,还有着一丝狂喜,这儿没有任何一位将军的尸体,莫非,诩青还活着?
是的!一定还活着!
但是,望着那些尸体,这是她从未遭遇过的事情,也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多死亡,她顿觉一阵头晕目眩,天地变色,无法喘息。
她咬咬牙,正要转头离去,突然,一只满是血腥的手,不知从哪伸了出来,一把握住了她正要迈开的脚步。
她大吃一惊,低头一看,那是一个身着西蒙兵服的士兵,满脸的血灰,满身的伤口,已是气若游丝,他的胸前,还插了着一支箭,那箭,竟穿过了他的胸膛。
她急忙蹲下身扶住他,虽然那血已将他的脸染成一片,但是,她依然认出了他,是那晚带她去帐营的士兵。
“你……”她瞪大了眼睛,颤抖着想伸手去拔那箭,却又不敢拔,一时竟不知所措地痛哭起来:“你……怎么样?这……这倒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的将军呢?思龙将军呢?怎么会这样?”
那士兵伸出那带血的手,一把扯住了她的手,喘息着,颤抖着,眼光痛楚,那满是鲜血的嘴唇微张着,竭力地,终于说出声来:
“快……快离开……”
然而,瞬间,他的手,还是缓缓地放了下来,再也了无声息。
她痛哭出声,放开了那士兵,跌跌撞撞地冲回马前,爬上了马。
马儿一声长嘶,冲向另一条路,带着她,往南烈的方向飞奔回去。
她靠在马背上,却止不住那潸潸落下的泪水,那不祥的预感在她心头徘徊不去,耳边,只有那士兵的话,快离开!快离开!这意味着什么?
此时,她只有照着那士兵的话去做,快离开!就代表着快回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她快离开?要她快回去?
这让她真正感到一种无法抗拒的无力,回去?回去后,会遭遇什么?
她已经不敢去想,不敢再去猜测了,心中,脑中,都满是诩青的脸,诩青的痛。
突然,她心中一颤,难道是诩青他……不不不!不可能的!她一时又泪眼模糊,颤抖着猛地一拉马缰,让马加快了步伐,向前狂奔。
马儿奔过丛林,向那条崎岖的山路上奔去,此时,她隐约听到了前方传来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她惊颤,抬起泪眸,在那泪光中,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人一马对她疾驰而来。
她惊愕了,猛地拉住了缰绳,瞪着那一人一马,马上的人,一身戎装,长发飘飞,那熟悉的脸庞,已没有了面具的遮拦,虽然,美丽中带着深深的疲劳和伤痛,但是,那——不正是诩青吗?不正是诩青吗?
而那人,在看见她之后,也猛地拉住了马缰,眼中,是伤痛,也是喜悦,翻身下马,唤着她的名字,对她狂奔过来。
她狂喊了一声,止不住那瞬间袭上她心头的喜悦,也跌跌撞撞地翻身下马,对着那人狂奔而去。
“诩青!诩青!”她喊着他的名字,终于抱住了他:“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她急急地捧住他的脸,又是笑又是泪:“还好你没事!还好你没事!诩青!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我没事!我没事!”他说着,激动地紧紧地抱住她的肩膀,望着她,喘息着,拭着她的泪:“你才吓坏了我!你为什么要一个人追过来?为什么?!”他一把抱起她,走向那马儿,喘息着说:“走!我们快回去!”
“不要!”她叫着,也扯住了他的衣服,喊着说:“我们走吧!诩青!离开这一切,不要再回去了!”
他一颤,猛地回头,盯着她,呼吸沉重而哀痛:“你终于确定了吗?要这么做吗?锦飒?”
“是的!是的!是的!”她边落泪边点着头:“我们走吧!诩青!我们走吧!离开这一切!远远的!”她抬眸,痛楚而心颤:“我不要再丢掉你了!我不要你再被那康王爷捉去!我害怕!真的害怕!”
他惊痛,抬起手来,抚上她的脸庞,“你知道了?你知道康王爷要来捉我?”
“是的!我知道!”她拭着眼泪:“我知道了谁是内j了,那人,也知道了你,把你的一切都告诉了康王爷!”
“所以……”他抚着她的脸颊,沉痛地说:“你才追了过来?”
她望着他,点点头。
他注视着她,瞬间,眼中充泪,“锦飒,你知道吗?”好半晌,他才叹息地、缓缓地开口:“你有一种让人不能不爱,不能不敬佩的执着!”他俯下头,吻住她的眼睛:“我真的好想和你,就这么一走了之,真的好想好想!可是,不能!我们现在不能就这么走掉!”
她抬眸,凝视着他,他的眸子一沉,却满是不舍和伤痛。
“有一个人!”他沉吟地说着,眼眶通红,“他为了救我,付出了所有!甚至是——生命!但是,他一直在撑着!一直在等你回去!等着见你最后一面!”
她顿时震惊,瞪大着眼睛,“你……你在说什么?”
诩青凝眸诉说着,那眸色中,已掩不住那悲伤和痛楚。
她却是听得震惊,听得发颤,听得落泪。
她终于知道,那是场怎样的战争!
他们之所以没有在半途遭到伏击,而是因为康王爷的目标,是诩青!
在他们准备向北赫军进攻时,北赫军却是突然攻向他们,所有的箭和刀枪都对向了上官明浩和叶将军,令南烈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而此时,北赫军又扑向了诩青的军队,康王爷更是亲自出战,直扑诩青。
三军交战中,康王爷只对着诩青袭来,诩青反抗,虽武艺高强,却依然不是其对手,就在诩青就要被康王爷生擒时,那人,直扑了过来,从康王爷的手中,抢下了诩青。
却在这时,康王爷下令,倾刻间,箭如雨下,而那人,却是硬生生地将诩青护于了羽翼下,顿时,却也是万箭穿心!
万箭穿心!……万箭穿心!……是什么样的力量?让他豁出了一切?是什么?
当她回到南烈军营,当她立在那人面前时,眼中充泪,感到自已的整个人,整颗身心,都在剧烈地颤抖着。
他躺在那,身上,胸口上都插着箭,满是鲜血,眼睛红肿而眼神焕散,已是奄奄一息。
但是,他依然依然睁大着眼睛,用一口真气,强制着不让自已晕睡过去,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一睡,将会永远不醒了,但是,见不到她最后一面,他依然咽不下那口气!
而现在,她终于出现在他的面前了,看到她,他才缓缓地提气,那本是因痛楚而扭曲的脸庞,却在瞬间,变得平静而柔和,望着她,眼神盈然地发着光,他的唇边,缓缓地缓缓地扯开了一个淡淡地无力地笑容。
“你平安回来就好!”他叹息着说,深深地望着她,“曾经,是我的自私,让诩青差点葬身于崖底,让你们……那是——我欠你们的!而现在,我已了无遗憾了!”
“你……”她沙哑地开口了,无法抑止地落下泪来,她轻扶着他,让他躺在她的怀里:“上官,你怎能这样?怎么可以——这么傻?”
“不要难过,锦飒,”他动容地说着:“死在战场上,马革裹尸,我也算是死得其所!”
他微笑地轻抬起手,抚上她的脸庞,凝视着她:“我爱你,锦飒,我真的爱你!可是,”他垂下眸:“我也爱着思婵!深爱着!”
她依然怔怔地望着他,泪眼模糊中已是无法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他,而他,却是再次深深地叹息,目光透过了她,望向了前方,迷蒙而飘渺。
“思婵,不能再让她等我了!因为,她等得太久太久了!”他喃喃地说着,“所以——我该去找她了!因为,我害怕,我再不去,我就会再次失去她!锦飒!锦飒!”突然,他一把捉住她的手,喘息着,紧紧地,紧紧地,使她从那泪雾中清醒过来,惊痛地望着他,他的眼眶满是血丝,迷蒙却又是惊喜地望着前方:
“是思婵!思婵来了!我看到思婵了!我真的看到她了!是思婵!你看到了吗?”
她颤抖地抽泣着,望向他的目光所向,却不得不跟随着他的思想,沙哑地说:
“是的,思婵来了!”
他轻笑,喘息着轻笑,“锦飒,”他轻唤着她,那沉重的眼皮,缓缓地缓缓地合上,低语着,“认识你,没有让我虚度此生!”
他的手一垂,溘然长逝。
她仰头向天,好久,好久,她才跌坐于地,狂呼着痛哭出声,天地变色!
69
那漫天的火光,将整个夜空,染成一片血红。
曾经有人问过,死亡是什么?
也曾经有人答道,是一个终点,还是另一个开始。
她曾经接触过各种各样的死亡,那些冤死的灵魂,那些嚎哭的灵魂,都让她不为所动,只是凭着她的执着,去寻找那真相。
她曾经也经历过死亡,但是,她活过来了,所以,她相信,身死,魂却不灭!
听着那干枝在撕裂般地燃烧折断的声音,风吹过,将那火苗吹得满天飞舞。
她闭上了眼睛,再度睁开,却又是满眼的泪水。
在那火光中,她依然清晰地看到上官明浩那俊美而宁静的脸庞,却依然是是那样的沉静,那样的安祥,在那安祥中,依旧挂着一丝浅笑。
是的,他在笑!她清晰地记得,他闭上眼眸的那一刻,他的脸上,却是幸福而满足!
幸福而满足?是的,在这一刻,她释然了!
有人,会将到手的幸福,残忍的舍弃!
而有人,终其一生,只为追求那幸福而付出一切,死又何惧?
她相信,死亡不是终点,上官,他终于追逐到了属于他的幸福!
是呵!死又何惧?她仰头望天,夜空中,没有星星,只有那漫天飞舞的火苗。
她转身,缓缓地走向伤兵区上的小山坡,在那坡沿上,缓缓地坐了下来。
抱着膝,支着下巴,静静地凝视着远处,那即将烧尽的烈火。
她微微地转头,看着四周空无一人的坡地,依稀仿佛,她又见到那个曾在此挥剑的身影,灰衣长发,一身凄苦然的孤寂!
依稀仿佛,她又见到那半眯着对她浅笑,俊美而媚惑的丹凤眼。
依稀仿佛,她听到他那半是怒气半是宠溺的声音在说着:
“龙锦飒,你这个蠢得像猪一样的女人!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她深吸了口气,转回头来,浅笑着而泪眼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到底过了多久?
恍惚中,有人来到了她身边,恍惚中,一双手臂紧紧地拥住了她,一声叹息,轻落入她的耳中,她转头,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依然是泪眼模糊。
那人的眼中,同样有着悲痛,有着哀伤,有着——无奈,痛心的无奈。
“锦飒!”他轻叹着,掩不住那声音中的沙哑:“当你,将我从那黑暗中救出来时,我只认为,从今往后,我们,会就这么流浪,平平凡凡地在一起,平平凡凡的过下去,但是,为什么会这样?我们——倒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是呵!为什么会这样?她注视着他,眼眸轻闪,同样的哀伤而无奈。
“人生,就像一出戏,”她低低地说着,“人在戏中,会不由自主地演绎着自已的角色,你、我、还有上官,还有每一个人,随着故事,不由自主地演出着,悲伤也好,欢喜也罢,甚至连阻止的能力都没有。”她吸了吸鼻子:“人生,也没有后悔,如果,当初,我们没有遇到上官,或者,当初,我们就该听南凯的话,到一个无人的山中,就那么过一辈子,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一切的发生?”她深吸了口气:“然而,人生,没有太多的如果,更是没有后悔,我们,依旧在我们的故事里沉浮,只有前进,不能再后退了!”
他一怔,抬眸望她,无法移开目光。
是的,每个人,都遵循着人生的轨道前进着,遭遇着,也没有人会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遭遇什么,只是活着,过着,付出着。
她抬头望天,夜色暗沉,一如既往,天地变色吗?并没有,天地并不会因人间的故事而变色!变色的,是人,人的思想,人类的故事!
思及此,她不由地深深一叹,抹掉眼中的泪,靠近他的怀里,呼吸着他的气息。
他的气息,总是那么温和,温和得使她贪恋,使她沉迷。
她不由地闭上眼睛,靠紧他,那原本紧绷而痛楚的思绪,在那一刻,都化为了乌有。
这种相依相偎的幸福,是何等的来之不易!
是的,何等的来之不易,上官啊,你却为了这份来之不易,付出了全部,这是你的心愿吗?是吗?她感到,泪,再次从自已的眼中滑下。
这让她深深地感到了自已的无力,也感到,已经没有去选择的能力了,时间也无法倒流,上官已逝,她唯一能作的,就是守护着这份来之不易,这份,上官用生命换来的幸福。
她叹息,深深地闭上眼睛,将自已锁进那份幸福里,那份来之不易的幸福里。
他低头,将唇轻抵上她的发梢,将她横抱起来,走下山去。
一路上,望着她那熟睡的容颜,伸出手,轻抚那淡淡的,轻蹙的眉,那小巧的,高挺的鼻子,那略为苍白而温润的嘴唇,心中痛楚。
她——只是一个女子啊!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子啊!
这样普通的一个女子,如果,生在一个普通的人家,应该会是平平淡淡的过一生吧?
然而,她却遭遇了那么多,经历了那么多,她又怎会不伤不痛?但是,她依然那么坚强的承受着,如此这般,又怎能不让那么多的人,为她折服,为她付出?
他轻叹着,走回了帐中,将她放在榻上,坐于榻边,着迷地看着她,抱着她,同样地贪恋着她。
多想,就如她所说,就那么逃吧!逃离这一切吧!多想!
然而,他知道,那想法,已是很遥远了,自已中毒之深,又还有多久的生命?他已不敢去想了,与其浪费时间在那逃离上,不如,就这么下去吧,他无法,也不能再放开,与她相处的时间了。
想到这,他更是紧紧地抱住她,把脸,深深地靠在她的脸颊上,呼吸着她的气息,她的味道,她的体温,她的身体……
天,蒙蒙地亮了,周围是一片出奇的宁静。
冬季快要过了,晨露却依然清冷。
她动了动身体,终于醒了过来,睁开眼睛,触目所及,是诩青那漂亮而温柔的眸子。
“你醒了!”他说着,抚了抚她那因风被吹乱的刘海:“睡得好吗?”
她浅浅一笑,坐了起来:“你没睡吗?”
“我睡不着,”他说,手滑过她的脸庞,抚上她的嘴唇,“看着你,我一夜都无法入睡!”
她望着他的手指,那纤长而苍白的手,经过了一夜,似乎有些冰冷,这让她不由地蹙了蹙眉,捉住了他的手,放进嘴里呵着气,一边也用手搓着。
他轻笑出声,“你放心,我不怕冷!”
她抬头看他,正要说话,却听见帐外,传来士兵的传报:
“报告将军,杨少侠求见!”
他怔了怔,与她对视了一眼,就回头答道:“让他进来吧!”再转头看她,轻叹一声:“跟他谈谈吧,上官的死,我想,他是我们这些人中,最难过的一个!”
她望着他,点了点头,他轻轻一笑,俯下头,轻吻她的额际,就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帐帘再次掀开,杨寒出现在她的面前,依然是一身白衣,手中,拿着一把剑,却掩不住,那眉宇间,流露出来的伤痛和憔悴。
从回来,到经历了上官的死,她都没有任何心思去注意到他,就那么短短的两夜之间,他似乎已苍老了许多。
他走了过来,坐在榻前,深深地看着她,泪,在他的眼中凝聚,
她的鼻子一酸,强忍着泪水,不让它落下,而是怔忡地望着他,虽然曾经是那么不喜欢这个人,但是,必竟,他也深爱着上官,必竟,他也在经历着痛楚,经历过难以挽回的抉择。
而如今,那让他深爱的人,那曾经束缚过他的人,那曾经也痴缠过的人已逝,他又怎能不痛?怎能不伤心?思及此,她轻叹一声,低语着:“有一首诗中写道,‘我在你的眼里看到流泪,所以我懂得,有时人生中的痛苦,流泪也是件好事!’”她深吸了口气,“所以,哭吧!杨寒,你要哭,就放声的哭吧!上官生前,你却是有所顾忌,无法放纵,可是,现在,请你哭吧!把你的痛都哭出来吧!”
“锦飒!”瞬间,那泪水,滑下他的脸颊,他哭着,那剑从他手中脱落,他冲进她的怀里,紧紧地抱住她的腰,抽泣着:“我的心好痛!怎么办?真的好痛!”
她深吸了口气,眼中的泪,也落了下来,无法再说话了,无力地让他抱着,任他在她怀里哭泣。
不知过了多久,哭了多久,他的泪,沾湿了她胸前的衣服,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止住了泪水,从她的怀中抬起头来,眼睛红肿而哀伤,怔怔地望着他。
她也望着他,叹了口气,无力地笑着,抚上他的脸庞,拭着他的泪痕。
他轻轻地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似乎,已平息了很多,他深吸了口气,望着她。
“那晚,是我将上官背回来的!”他缓缓地开口了:“他一路上,忍着伤痛,呼唤着你的名字,思婵的名字!那呼唤,伤透了我的心!”
他垂下眸子,“直到他死去,他都没有唤过我一次,一次都没有!”他别过脸去:“那一刻,我终于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原来——我伤他,竟如此之深,深到连最后,都也上不了他的心!是我的错!”他闭上眼睛,痛楚地呼吸着:“一切都是我的错!”
她痛吸了口气,望着他,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他睁开了眼睛,粗重地喘息着,拾起跌落在一旁的剑,望着那剑,好半晌,才将剑捧于手中,捧到她眼前。
她一怔,不解于他的作法,但见他低着头,思讨着良久,才缓缓地开口:
“虽然,我很想拥有这冰天剑,因为,这是上官留下的唯一的东西!”他抬起头,望着她,眼中,有着不舍和痛楚:“但是,上官却托付我,要将这剑,赠予你!”
她怔住了,讶然地看着他手中的剑,“给……给我?”
“是的!”他说着,瞪视着她,“那晚,他唯一忆起我时,就是要我将这剑,转交于你!他说,”他再次闭了闭眼睛,强忍着哀痛:“见剑如见人,此生,他最后的愿望,就是要你恢复武功,学会冰焰剑法!”
说到这,他深吸了口气,将那剑,放于她手中。
她怔怔地接过那剑,瞪视着那剑,竟制不住惊痛和颤抖,脑中一片空白,以致于杨寒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都不知道了。
上官此生最后的愿望——是她,为她!
生为她,死为思婵!她不由地闭上眼睛,眼中充泪。
70
但是,她知道,她已经没有时间再悲伤了。
北赫大军步步逼近,冲过烈河,两天之内,就对南烈军发动了好几次的进攻,杨寒代替了上官明浩的位置,和两位将军一起,领着军队,英勇抗敌。
然而,北赫军,依然带着强盛的力量,所向披靡,虽集着三位大将之力,但南烈与西蒙军在上一次战役中,死伤过多,余下,也只有二三千人,与北赫的万人之军,又如何能敌?因此,每一次受到攻击,使得南烈军元气大伤,军中士气大挫。
每一次,飞儿来向她报告战事时,都让她焦急而忧心忡忡。
在那树林中,她再次拔剑,遵循着那剑谱,拼命地练习着剑法。
她知道,当她执起那剑时,感到手中的剑,因她而动,也深深地感到,自已身上将要背负着的使命!
国仇、家恨,已迫在眼前,她又岂能无动于衷?
然而,空有一身烈赤决的内力,也有冰焰剑法,她却始终无法渗透杨寒所说的,以掌控剑,以心控剑。
第三日凌晨,北赫军又向他们攻了过来。
顿时,战鼓擂动,哄声震天,两国军队,死守城营,拼死抵抗,但是,却依然是有些力不从心,节节败退。
然而,就在所有的人,都近乎绝望,准备以死抗争时,北边的援军终于赶到,数成好几千人,一时间,让以为可以攻下城营的北赫军有些手足无措,被逼退至烈河。
如此突如其来的峰回路转,让所有的南烈士兵为之一震,士气重新振作。
当听到飞儿来报时,她才长长的舒了口?br />好看的电子书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