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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贵成双第28部分阅读

    若朋友间有难,我们必定鼎力相助。”林迅乔婉转地劝说。

    华老先生寻思着再不答应,恐怕他们会以为自己和阿卿所图甚大,倒不如顺水推舟的应了。自己老了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可阿卿还年轻,若能结识这两位贵人,也许以后对他的前程有所帮助,便点头应下了。

    送走了华老先生和惊骆卿,林迅乔与元惊澜坐在内室紧紧拥抱着久久不语。感受到元惊澜的恐惧与不安,她心里又酸又软。

    他从来就是那般骄傲和强势的男子,若真的丧失了生育能力,对他来说只怕比乱刀杀了他还要痛苦。

    林迅乔轻轻柔柔地 他,一遍又一遍,垂首在他耳边低缓却坚定地说:“元惊澜,无论如何,我都会与你在一起,不离不弃。”

    元惊澜将她又抱紧了几分,将脸埋在她的脖颈里久久不愿抬头,直到她感觉那里传来一股热意,她的心尖不可抑制地疼了疼。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直至落日时分,元惊鸿从户部下差回到了王府。收拾一番,两人满心沉重地去往鸿涛阁,他们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想去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

    果不其然,他们在元惊鸿的书房外看到了绕竹而生的阴阳花,而这些花元惊澜在半年前确实没见过。也就是说针对瑞王府的这一切阴谋都是从半年前开始的。

    两人将元惊鸿堵在书房里细细地将事情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元惊鸿的震惊程度不输于他们。说完后书房里一片死寂,半晌才听到元惊鸿将手中的墨笔给折了。

    三人仔细地商量了一番,决定暂时将这事瞒下来,不告诉瑞王爷夫妇和世子妃,免得他们担心。另一方面,他们又制定了一系列计策,决定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临出鸿涛阁前,林迅乔思索了许久,终是将自己对元铭宣的怀疑给说了,因为思来想去瑞王府的这几个男丁死的死,废的废,到最后落得好处最多的人便是他。除非能证明他也是深受其害的一员,否则他就是嫌疑最大的那一个。

    元惊澜和元惊鸿对她的猜测既没赞同也没反对。从情感上说他们并不想兄弟残杀,可从理智上除非证明事情与他无关,不然他们心里也过不了那个坎。

    自从上次赵家兄妹的事件后,他们便对一向与世无争的沈侧妃和元铭宣有了莫名的防备,待元铭宣也不似从前亲近。

    元惊澜与元惊鸿对视一眼,苦笑而冷洌地转身。若此事真的与元铭宣有关,他们也许真的会大义灭亲的吧。

    第一百零三章 引蛇

    半夜,几条敏捷的身影偷偷潜入狂澜居和鸿涛阁的茶室,将所有茶叶偷偷置换好,再重新放回茶柜里,连丁点角度都没移动过,第二天来取茶的婢女丝毫没有查觉出任何异样。

    次日天不亮,元惊澜和元惊鸿照常去当差,林迅乔在花房接待了应邀而来的华老先生和骆卿,今天他们是来送药的。这次先拿了两兄弟十天的药量,十天后他们会再以花者的名义进府,送上另外二十天的药量,顺便查看一下元惊澜两兄弟服药后的进展状况。

    他们运了整整一板车的花卉来到瑞王府。因着林迅乔隐蔽行事的要求,两人将药用油布包好,藏在花盆底部,上面盖了几层土和一株花,看上去就跟寻常的盆植没什么两样。

    这一切都是为了瞒过王府里暗藏的耳目,以防走漏痕迹,要是让他们闻风而遁,届时想一网打尽就难了。

    林迅乔借着送花的名义,带着华老先生两位师徒去拜见了瑞王妃和世子妃,实际上是暗中替她们把脉。

    结果显而易见,她们几个女眷的身 都没什么问题。想来对方是觉得已经找到了一劳永逸对付瑞王府的办法,所以才没对她们这些构不成威胁的女人下手。

    华老先生师徒顺便也为元怀恩检查了身子,皆说他入瘾不深,再坚持七八天便能完全熬过去了。更值得庆幸的是,还好发现得早,并不会对他将来的发育成长造成什么不良影响。

    怕引起有心人怀疑,林迅乔不敢让他们逗留太久,等他们交待完元惊澜兄弟服药的章程后便遣了多禄送两人出门。

    回到狂澜居,林迅乔带着香霖和香雪去西侧院拜访沈侧妃,当然还是以送花的名义。

    沈侧妃见一向与自己没什么交情的郡王妃来访,心下不免起疑。主上来信说元怀恩一事似乎走漏了风声,他们安 在庄子里的死士已经失踪了多日,特意交待她们母子小心行事。毕竟是做贼心虚,她以为林迅乔这次是奉命来打探消息的,忙打起全副精神应对。

    “郡王妃真是稀客,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啦。”沈侧妃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面目看上去再和善可亲不过。

    林迅乔今天只是过来试探一下她的态度,并不想太大动作以免引起她的怀疑。落坐后,她的眼睛只看着沈侧妃说话,根本不带往别处瞄的。

    “再过些天便是登高节了,我让人从府外运来了几盆秋菊,正好每个院子都送上两盆,应应景嘛。适才我刚从母妃和大嫂那边过来,顺道就给您和二哥送上两盆。”林迅乔把话说得很家常。

    “你有心了,多谢。”沈侧妃转头吩咐下人将花收下摆放到外屋,笑道:“你进府以来这是初次到我的院子里做客,不如让我带你四处转转。”

    林迅乔笑得异常含蓄,说:“实在不好意思侧母妃,我一会还要去潘侧母妃和两位妹妹那里给她们送花,不如下次有机会我再来您这里好好逛逛。”不管沈侧妃是真心还是假意邀请她来参观,她心里早就做好了即来即走的决定。

    沈侧妃见她自进屋以来一直神情自若,脸上丝毫没有流露出探听的痕迹,说话时眼睛也不曾离开过自己的视线,眼下又说马上要走,似乎真的只是过来送花的。

    她暗中松了心防,笑得温婉:“既是如此,那我便不留你了,都是一家人,来日方长嘛。”

    林迅乔 地回:“侧母妃说的是,那我下次再来叨唠您,这会我便先告辞了。”

    “张嬷嬷,你代我去送送郡王妃。”沈侧妃边说暗中递给她一个微不可查的眼神。

    “是,郡王妃这边请。”张嬷嬷收到沈侧妃的眼风,送了林迅乔出门后便去打听她这一上午的行踪。

    林迅乔假装没看见沈侧妃和张嬷嬷之间的小动作,反正她们什么也不会发现。她今天就是单纯地送花来的,只要沈侧妃母子做的越多就说明他们越有问题。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只要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她就会千方百计去验证自己的猜测。接下来她与元惊澜兄弟策划的那些事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午时过后,林迅乔正在内室休息,突然院外传来嘈杂的人声,香霖白着一张脸进来,说:“郡王妃不好了,郡王从马上摔了下来,把腿给摔断了,太医和禄管事他们正将他架进来呢。”

    元惊澜受伤赋闲在家这是他们的第一步计划,是以林迅乔听到这个消息时并不感到惊讶。只不过面上却是要将戏做全的,她假装受了惊吓从床榻上翻滚下来,踉跄地向外院跑去。

    林迅乔原本以为元惊澜只是做做样子,受个轻伤,可是看到简易担架上的他惨白着一张脸,左腿自膝盖以下的裤子完全被血浸透了,她登时吓得面无人色。

    很快,元惊澜就被王府侍卫抬进了狂澜居的内室,随行的太医紧跟着进屋为他医治。适才他们在元惊澜出事的流民聚集所因为条件的不允许,只是为他做了最简单的处理。

    不管几位太医怎么劝,林迅乔坚持留在内室陪元惊澜。她紧 着他发白的指节,心里又痛又恨,若不是因为敌人的步步紧逼,他们何至于想出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毕竟元惊澜身 的毒素需要喝药调理上半年才能痊愈,得为他找一个名正言顺的吃药的理由,同时还能将元惊鸿的服药问题给解决了。当然元惊澜受伤以后就有正当的理由暂时不去京畿卫当差,这样才能抽调出更多精力调查整件事背后的阴谋。

    几位太医在内室战战兢兢地为元惊澜处理伤口,瑞王妃和世子妃闻讯率先赶来探望。她们并不知道实情,只听说元惊澜将腿摔断了,流了一地的血,在外屋担心地直抹眼泪。

    很快,两位侧妃和元铭宣玉涵郡主三个兄妹也赶了过来,除了元惊鸿和瑞王爷还没下朝,瑞王府的几位主子全都到齐了。

    瑞王妃将元惊澜随身的侍卫叫进来问话,才知道原来今儿元惊澜照例去流民区巡查时,正巧遇到了一匹惊马,他在制服惊马的过程中不小心被倒榻下来的梁柱砸伤了腿。

    等待的时间对于真正关心元惊润的人来说真的是十分煎熬。在医治的过程中元惊澜不停地冒出冷汗,想必是巨痛所致,林迅乔一直拿着热毛巾帮他擦拭。

    见她吓得脸色比自己还白,元惊澜心下懊悔,他委实不该下手太狠,害得她如此担心。借着太医上药夹板的空隙,他附在林迅乔耳旁轻声安慰:“娘子不要担心,其实没有那么严重。”

    林迅乔勉强一笑,说:“眼下你不要说话了,好好休息一下,我会在这陪你的。”

    元惊澜听话地将头枕在她的腿上,闭目养神。几位太医顿时选择 失明,假装没看见两人的亲密状,只一心一意埋头处理他的伤腿。

    足足过了三个时辰,几位太医才将元惊澜的伤腿处理完毕,此时他们已经筋疲力尽。元惊澜也在失血和疲惫中枕着林迅乔的腿睡着了。

    “太医,郡王的腿怎么样了,可有什么大碍?以后对他的行走会否有影响?”林迅乔疼惜地看了一眼睡梦中的元惊澜轻声问。

    领头的姜太医也放低了声音说:“郡王的腿骨被砸裂了,好在根胫没断,适才我们已经帮他接好了断裂处,差不多过个月,等它自行长出骨 伤口便能愈合了。待伤口愈合后,郡王再安心的养上半载便能恢复自如了。”

    林迅乔长吁了一口气,虽然知道元惊澜做事有分寸,可刚才他那副样子真的吓到她了,她以为是他们的计划出了什么意外。

    “多谢几位太医,真是有劳你们了。你们将开好的药方交于我就行了,这药要如何煎服,有何禁忌,麻烦你们一一在药方上写下来做好备注,免得我弄错了。”林迅乔感激地说。

    “郡王妃客气了,这是我们该做的。”姜太医谦虚地应道,转身提笔写了满满三页的纸,上面详细列明了服用方法和忌讳之物。

    “今日真是太感谢你们了,我眼下不方便送你们出去,还请见谅。到了外头麻烦你们也跟府上众人交待一声,免得他们担心。”林迅乔将药方折好放进怀里,让一直候着屏风外帮忙递水送茶的周嬷嬷香霖等人送几位太医去外屋。

    瑞五妃早在那些下人从内室进进出出地端出一盆又一盆的血水时,吓地几乎要昏蹶过去。此刻见了太医出来,忙上前焦声问道:“太医,郡王如何了?”

    姜太医将适才与林迅乔说的话又对众人说了一遍,听闻元惊澜将养一年半载的便能痊愈,瑞王妃合掌念了声:“阿弥陀佛”,她生怕小儿子有个什么好歹,好在是有惊无险。

    送走了几位太医,瑞王妃不想让旁人打扰到元惊澜的休息,便遣了众人各自回院,让他们过几日再来探望。

    她自已则是放心不下,悄悄地进了内室,隔着屏风远远地看了两眼。见小儿子趴在儿媳腿上睡得正香,儿媳一下一下地帮他擦汗,神情专注又温柔,心下大感安慰。复又悄悄地退出去,带着世子妃和玉涵郡主回了她的正院。

    待众人消退得干净,林迅乔叫来元一,让他重新抄写了一份药方给华老先生送去,看太医给元惊澜开的腿伤药是否会与他们开的祛毒药有冲突。

    第一百零四章 下诱

    元惊澜熟睡期间,林迅乔见他一身血污,便悄悄给他擦洗了身子,为他换了干净衣裳。晚间元惊澜曾醒过来一次,林迅乔给他喂了一碗补血益气的粥,又服侍他喝了腿伤药,他便接着昏睡。

    这一晚林迅乔几乎没合过眼,因怕压着元惊澜的伤腿,她不敢和他同床共枕,另外命人搬了小榻睡在床边,时不时地起床照看元惊澜的情况,就怕他夜里发高烧。

    迷迷糊糊地挨至天亮,林迅乔感觉有只手在自己脸上轻 摸,她睁眼看见元惊澜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看着自己,微微一笑,说:“醒啦,感觉好些没?”

    “我与大哥下手有分寸的,娘子不要太过担心了。其实我称病也好,以后便可以经常在家陪你了。”元惊澜轻笑,声音有些沙哑。

    “有头发谁愿做秃子,咱们这次下了这么大的血本,非得将那些王八蛋揪出来不可,实在是欺人太甚了。”林迅乔起身倒了一杯水给元惊澜润喉,愤恨地说。

    “娘子之前说的有理,对方一再对瑞王府的子嗣下毒手,分明是想让瑞王府再无血脉承位。而四妹和五妹是女子之身,将来出嫁便随了夫家,是没有继位权的。如此一来瑞王府后继无人,不仅庞大的家业会落入他人之手,恐怕他们真正图谋的是握在父王手中的那三分兵权。”元惊澜缓慢而沉重地说。

    “夫君别忘了另一种可能。眼下的证据表明只有你和大哥是受害者,二哥也许也同你们一样深受其害,但也许他就是幕后一员,毕竟扶植一名傀儡比直接侵占瑞王府更加名正言顺。而且依目前种种来看,这府中定是有人与外界相互勾结做那内应的,我横看竖看就是觉得沈侧妃和二哥的嫌疑最大。”林迅乔见他有意避开这个话题,怕他心软养虎为患便直言相劝。

    “我心里实是不愿相信二哥会手足相残,行那谋害子侄的歹毒之事。他一直那般的温和敦厚,待府里众位兄弟姐妹也不错,他为何要这样做……”元惊澜垂首有气无力地说。

    其实他心里明白是为的什么。这种兄弟阂墙,你死我活的戏码在世家高门里总是常事,那些阴损的手段他也不是没见过,只是他不愿也不想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林迅乔握着他的手,安慰道:“人心易变, 无穷。二哥究竟是骡是马拉出来溜溜便可知分晓了,夫君养病的这段时日大可借机试探一下他。”

    “你那些话都从哪学来的,我以前怎么从未听人说过,虽然粗俗了些,倒也有趣。”元惊澜将她的手包在掌心中,笑道。

    林迅乔尴尬地摸摸鼻尖,嘿嘿一笑,“我自小在山野庙庵里长大,自是见过一些平民百姓,听过他们说话,不过是鹦鹉学舌罢了,不会污了夫君的耳吧。”

    “自是不会,不管你怎样我都喜欢。”元惊澜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撒娇道:“娘子,我饿了,你喂我用膳。”

    元惊澜的 科打诨让两人暂时抛却那些伤痛和不愉快,虽然他的脸色还很差,但精神和胃口看上去都还不错,林迅乔吊着的心也放松了许多。

    看来只要按照医嘱,定时服药换药,好好将养,半年以后元惊澜的腿伤便能好全了。正好这半年内他可以趁机将 内的毒素清除了,又不必再去理会流民安置那档子吃力不讨好的破事,还有许多时间陪她,这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两人刚用过早膳,狂澜居便迎来了第一拨家人,瑞王爷夫妇和世子妃夫妇。众人见元惊澜无事皆露出笑颜,慰问了几句便散了,反正有林迅乔这个妻子从旁照顾,他们都很放心。

    元惊鸿被两夫妻多留了一会,明面上是让他去兵部帮元惊澜告个长假,实际上是暗中让他将药给喝了。

    昨晚林迅乔让元一去找华老先生确认两份药方是否有冲突之处,元一带回来的是好消息。两份药方隔开三个时辰服用完全不会有影响。这样也正好给了林迅乔每天熬药两次的借口,反正对外便说是遵照太医的医嘱行事的。

    林迅乔他们制定的计划便是,以元惊澜受伤的名义,让元惊鸿经常过来狂澜居喝药。反正他与元惊澜兄弟情深,胞弟负伤在床,他这个做哥哥的时常来探望也属人之常情。

    若是有不方便之处,偶尔还可以让暗卫将药送到鸿涛阁给他喝。至于让他时常来狂澜居喝药的原因,当然是不想引起府中暗鬼的怀疑。因为这样才能解释元惊鸿身上可能因为长期喝药所带来的药味。

    相继发生的元怀恩被害一事和自己哥俩被人暗中下毒之事,让元惊鸿对林迅乔这个弟媳异常欣赏,同时也带着迷惑。

    他偶尔也会起疑她的什么都懂,对她极其敏锐的直觉感到不解,但他也能感觉到她对自己弟弟的真心维护和他们这些家人的关心,这就够了。所以他才愿意让林迅乔参与到整个引蛇出洞的计划中,她细密的心思和周全的心计完全不输于任何男子。

    元惊鸿离开后,沈侧妃和元铭宣母子终于姗姗登场。林迅乔和元惊澜相视而笑,他们早为这二人准备好了一场小小的试探,就看他们入不入套了。

    第一百零五章 试探

    沈侧妃和元铭宣带着几样补品被香霖领进了内室,元惊澜半躺在床上喝药,林迅乔则在床边端着药碗拿小勺慢慢地喂他。

    见母子俩进来,林迅乔放下手中的药碗,与元惊澜同叫了一声:“侧母妃,二哥。”

    沈侧妃温声道:“郡王可感觉好些了么?我们这会来不会打扰到你歇息吧?”

    元惊澜客气地回:“本就没多大的事,却惊动了全府上下,真是劳烦您和二哥啦。”

    元铭宣一脸关切地说:“三弟说的哪里话,我们是一家人,何提劳烦二字。昨儿太医说了你这腿只要好好将养一年半载便能完全康复了,三弟尽可放宽心,就当是在家过个长休了。”

    “嗯,我也是同二哥这么想的。正好趁这个腿伤,撇开差事好好偷个懒。”元惊澜笑道。

    “郡王的气色看上去还不错,想来是没什么大碍的,如此我们便放心了,昨晚铭宣可是担心了一整晚睡不着。”沈侧妃柔柔地说。

    “让侧母妃和二哥担忧了,真是不好意思。”元惊澜略带羞愧地应道。

    此时香霖和香雪正端着茶盘进屋,上面放了几杯刚泡好的茶,几片墨绿色的茶叶泛在杯中,清灵灵的茶香四溢。

    林迅乔示意她们将茶放下后退出内室,满脸堆笑地对沈侧妃和元铭说:“侧母妃,二哥,你们一大早就赶过来探望郡王,先喝杯茶润润喉吧。”说罢拿起茶夹放了两杯茶到他们眼前。

    杯中的茶叶是之前被动过手脚的那些,林迅乔一直紧盯着沈侧妃母子的反应,虽然只是一刹那,但她仍然捕捉到元铭宣温和的眼神中闪过一道莫名的光。

    “乖孩子,你是个能干懂事的,郡王娶到你是他的福分。”沈侧妃笑得一脸和气,端起手边的茶轻轻嗟了一口。

    “侧母妃谬赞了,这些都是为人媳妇该做的,比起母妃和两位侧母妃,媳妇我要学的东西还多得很呢。”林迅乔谦虚地说。边说眼角边往元铭宣那边瞥了一下,见他也只是端起茶微微抿了一口便放下了。

    元惊澜见状眉角一跳,故意对林迅乔说:“娘子,那药苦得很,你拿杯茶与我漱漱口罢。”

    林迅乔嗔怪道:“太医吩咐过了你服药期间得戒饮茶水,否则有相冲,对你的伤病无益。你还是吃颗蜜饯缓缓苦味吧。”

    元惊澜不悦地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也不像你们女人那般娇气,喝个药还吃什么蜜饯啊,这不是存心埋汰我么。”

    林迅乔无奈地看了一眼沈侧妃说:“郡王的脾气倔得很,让侧母妃和二哥看笑话了。”嘴上虽是这么说,却还是乖乖地端了一杯茶给元惊澜。

    见元惊澜毫不迟疑地整杯茶一饮而尽,沈侧妃温和的嘴角溢出一缕幽幽的笑。这是发自内心的愉悦,她想压也压不住。

    林迅乔最是擅长察言观色,通过微表情解读对方心理这也是她前世学过的看家本领之一。见元铭宣与沈侧妃如此反应,直觉告诉她,他们是知道茶叶中有蹊跷这一事的。

    沈侧妃和煦地笑,“这良药苦口,郡王还是多听医嘱好生服药,这样腿伤才能好得快。郡王妃也是一心为你,你莫错怪她一番好意。”

    元惊澜闻言对元铭宣大发牢 ,“二哥你不知道,今儿早上母妃和娘子已经在我耳边唠叨了好一阵这不该那不该的,这会竟连侧母妃也这么般说。唉,这养病期间岂不是要我过着苦行僧的日子,便是连我喝了十年来的茶也不给喝了,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元铭宣憨厚的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劝慰道:“母妃和弟妹她们也是关心你,我也听闻过茶水与汤药有冲突之理,不过据说二者只要隔上一段时辰再用却是无碍的。我这是道听途说,具 的实情如何三弟最好还是询过了太医了再做决断,若是因为一时贪嘴而影响了腿伤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正是二哥说的这个理。若到时候太医看过了说没影响那我便不拦你,你爱如何就如何;若是太医勒令你不许做的事情,我自然会看劳你,不会由着你的 子来。”林迅乔感激地对元铭宣报以一笑。

    “你们女人就是爱大惊小怪,小题大做。”元惊澜嘟囔了一句,悻悻地看着自己的伤腿一脸恼色。

    林迅乔面露尴尬,说:“侧母妃和二哥别见怪,郡王心情有些欠佳,过两天便好了。”

    沈侧妃母子皆以为元惊澜是受了伤心情不好导致脾气见涨,皆了然一笑。

    “郡王的腿伤需要好好休养,我们就不多加打扰了,下次再来探望吧。”沈侧妃拉着林迅乔的手亲热地劝解着。

    “嗯,我手头上确实也有好些事要处理,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侧母妃和二哥勿怪。不如我送你们出去吧。”林迅乔笑道,反握住沈侧妃的手带着他们往外走。

    “弟妹请留步,我与侧母妃自行回去便可,三弟这还需你照料,你还是留下来陪他吧。”元铭宣委婉地拦道。

    “无碍,不过几步路,我只送你们到外院便是了。咱们不如省下在这推搡的功夫,我也可以尽早送了你们再早些返回来照顾郡王。”林迅乔假意嗔怪道。

    沈侧妃母子见状便不再推拖,跟着林迅乔出了内室一路往外院而去。外院中间的那一大片空地便是元惊澜每天练武的地方,林迅乔坚持送沈侧妃母子到这里,就是为了看看他们见到那几株被铲掉的阴阳花有何反应。

    果不其然,沈侧妃状似无意地问:“适才我进院时便看到几个下人在动土锄花,郡王和郡王妃这是打算要扩建院子吗?”

    “没有,我近来养花成迷,前几日看上了几株虞美人,便想将院中原来的牡丹移几株到花房栽种,然后在这里植上几棵虞美人,不然总是看牡丹都看腻味了。”林迅乔不好意地说。

    “原是如此,郡王妃果然是雅致之人。”沈侧妃柔声夸道。她见没被铲锄的那些牡丹上环绕而生的阴阳花完好无损,一丛接着一丛,开得甚是茂密灿烂,笑意更深。

    “哎,我哪是什么雅人啊,不过是闲得没事做,养养花种种草打发时间罢了。若是侧母妃喜欢,回头我让人也给您送几株过去。”林迅乔笑道。

    “君子不夺人所好,郡王妃的好意我心领了。都怪我多嘴,又耽搁了你这么些时间,怕是郡王那边等急了,你还是先进去陪他吧,不必再送了。”沈侧妃说道。

    “嗯,那我就送您和二哥到这了,你们慢走。”林迅乔果然只送他们到外院门前,随后就吩咐多禄送他们母子回西侧院。

    回到内室,元惊澜正冷凝着一张俊脸,望着床榻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林迅乔走过去握住他的手,问:“你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

    元惊澜长叹一口气,沉痛地说:“我觉得二哥和侧母妃似乎知道内情。”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今天咱们这一番试探也许已经让他们起疑了,若真是如此,他们暗中必定会去调查一番的,暗卫那边得让他们盯紧了。”林迅乔好看的嘴角微微弯起,眼中闪着嗜血幽光。

    回到西侧院的沈侧妃母子这会也关起门来,说起了悄悄话。

    元铭宣略感不安地说:“母妃,你说他们会不会查觉出了什么?我总觉得三弟腿伤一事很是蹊跷。以他的身手要制服一匹惊马应是游刃有余的,怎会那般不小心就被马踢倒的梁柱给砸伤了。还有三弟妹突然迷上养花一事,也太过巧合了,那么刚好,咱们今儿过去就遇见她动土清理那些花了。我总觉得整件事就好像是个圈套,在引我们入局。”

    沈侧妃静默片刻,斟酌道:“可我瞧着又不太像。他们两夫妻应该是不知道那两样花草的明堂的,这东西便是在摩罗国也只有几位皇室贵族知道,更遑论远在千里之外的他们了。适才你也看见了,郡王如常地喝下了那杯茶,而且郡王妃并不是清理了所有的花,大部分不是还留着么。”

    沈侧妃略一沉吟,接着说:“至于你说的郡王断腿一事,流民区那边龙蛇混杂,有人借机闹事也属正常,据说每天都有当职官兵受伤。郡王又不是什么三头六臂,偶尔着了道也不足为奇。至于郡王妃养花一事,你就更是多虑了。想当年我进府时日子无聊难过,每日也是靠养花喂鸟打发时间的。直到后来有了你,这生活才有些盼头。郡王白天都不在府中陪她,她是新嫁妇不需打理府中中馈,狂澜居的一应事务又都将交了身边的几位得力助手,这日子自然是闲得发慌了。”

    听沈侧妃这么一说,元铭宣觉得也颇有些道理,只是还是谨慎些好。他垂首应道:“娘亲说得有理,不过兹事 大,孩儿觉得还小心些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哪。”

    “嗯,你若是实在不放心就告诉那边一声,让他们去查看一下有没有咱们遗漏的地方。既已走到这一步,咱们无论如何也回不了头了,不能临了了才功亏一篑。”沈侧妃赞赏地看着元铭宣,笑道。

    论心思头脑自己的儿子哪一点也不比世子和郡王差,可惜就是运气差了点,没有托生在王妃的肚子里。若不是因为这个庶出的身份,他何置于被压制得满身才华无处施展,一辈子注定只能缩在这一方天地里碌碌无为。

    他要是个蠢笨的就算了,那她也认命,愿意陪他过完平淡安稳的一生。可他偏偏聪明机灵,这般地有抱负和心计,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帮他争一争也没什么不对的。

    元铭宣见母亲赞成自己的想法,当即磨墨提笔写了一封书函放至怀里,打算出府巡铺时交给暗中的接头人。

    元铭宣虽没有继承王位的资格,但王府的产业他是有份分的。瑞王爷怕三个儿子将来分府闹出兄弟阂墙的事,便在世子成亲以后就早早地将府中产业按照祖例分给了三个儿子。

    只要元姓还是皇姓,瑞王府将来肯定是由世子元惊鸿这一脉代代相传的。而元惊澜是圣上亲封的郡王,他在京城是有自己的府第和封地,便是不拿瑞王府分的这些产业,单靠他郡王封地每年的收入也足够他这一脉永世无忧了。

    按理说元惊澜成年后便可以搬出瑞王府住到自己的郡王府,只不过他想和父母兄妹在一处,所以一直没搬出去。

    是以明面上,瑞王府现在是三房儿孙齐聚一堂,实际上内里已经分好了家,只不过大家还住在一起罢了。

    其实扣除玉涵郡主和元婉清的嫁妆,元铭宣分到手的产业不可谓不丰厚,只要他们妥善经营,那些财富足够他将来的子子孙孙过上好几代好日子。

    只能说人心不足蛇吞象,权势往往比财富更迷男人的眼。

    第一百零六章 迷雾

    瑞王府三兄弟在斗智斗勇,进行侦查与反侦查之际,大皇子纳征季知妍为侧妃的事也正式经过礼部,下了文定。至此,季府又出现了一位皇家媳,虽然只是侧室,但地位也不低。

    外界纷纷猜测季府与大皇子联姻的背后文章之时,最近一直不按常理出牌的元乾帝又丢出了一个响雷。

    今儿早朝时,众臣发现一向康健的皇帝居然是由顺公公扶着坐上龙椅的。他青白着脸,宣了一道旨意,大致意思是他心疾复发,要先退居幕后休养,暂时由太子监国,瑞王爷任摄政王从旁协助打理朝政。

    旨意刚宣完,一众朝臣你看我,我看你,眼里全是迷茫之色,谁也闹不清皇帝是想搞哪样。不过大数人还是猜测皇帝无意传位于太子,否则他就无需多此一举让瑞王爷摄政。

    于情于理,皇帝病 不安,既立了太子那一定得由太子来监国,可谁都知道摄政王的实权是大过监国太子的,这实际上是等于让瑞王爷监国。

    太子元承泽在朝堂上听闻父皇让自己监国本是欣喜若狂,随即听到瑞王爷摄政的旨意时,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笑就僵在了脸上。

    他阴郁地往瑞王爷站立的地方瞥了一眼,心中暗恨:这个皇叔就是个油盐不进的硬石头,自己已经在他那里碰过好几次壁了,每每在最关键的时候总是有他挡在前头,坏了自己的好事,当真是不除不快。

    不论众朝臣怎么想,皇帝金口一开,绝无戏言。从明儿起,太子就要监国了,瑞王爷就是摄政王了。这一消息对大皇子一党和三皇子一派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文策站在太极殿中,悄悄抬眼看了一眼坐在龙椅上的皇帝。他的脸色的确不好,面庞比从前削瘦了许多,往日里让人望而生畏的双睛好似蒙上一层灰,不再那般神采煜煜,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大病一场。

    难道皇帝真的病重?文策抿着薄唇,思绪不停地翻转。依着太子阴狠不定、气量又小的 ,在他监国期间必定会公报私仇,大肆剪除大皇子和三皇子两派的党羽,借机提拔安 上他自己的人。虽说有瑞王爷从旁摄政,到底一个是储君,一个是朝臣,终需有别,太子若一意孤行,恐怕瑞王爷也拦不着。

    下了早朝,每个朝臣都心思重重地往外宫外门走,即便是本该踌躇满志的厉驰等人也是愁眉不展的样子。

    厉驰也在揣测元乾帝的心思,以他对皇帝的了解,他做任何一件事背后都有其深意,绝不是一时兴起。只不过他暂时也看不透皇帝的真正打算。

    瑞王爷下了朝便被单独召进御书房议事,谁也不知道他和元乾帝这两兄弟关门说了什么,只知道三个时辰后瑞王爷出了御书房,他的脸色极其难看,如丧考妣。

    众人不免猜测,难道皇帝真的不行了?这一念头刚浮现,顿时把他们吓得哆嗦。皇帝迟迟不愿立旨传位,若到时候突然撒手去了,这京城势必会有一场腥风血雨。

    大皇子府中,元承望捏着手中的杯子迟迟饮不下那杯茶。将它丢在一旁,他对下首沉默的众位幕僚说:“这事你们有何看法?

    底下众人陆续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有的说皇上恐怕不行了,让他尽早做好应对准备;有的说皇上只是小病,也许过一阵就康复了,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大皇子听来听去,没一个有实质意义的。他挥挥手,问一直坐着不开口的文策:“阿策,你有什么想法?”

    文策沉吟许久,才说:“重要的不是我如何想,也不是您如何想,更不是众人如何想,而是皇上的想法。若大皇子问我眼下该如何做,我的建议是,脱去官职,做个孝子,进宫侍疾。”

    “什么?脱去官职?在这个节骨眼上脱去官职,岂不是让太子一党更有机可趁了?”大皇子大惊失色地问。

    文策轻微摇头,说:“便是您不脱官职,太子也不会放过这次削敌的机会。等他动手,还不如您主动请辞,届时以一个儿子的身份进宫侍疾,还能为您赢得一个孝子的名声。更重要的是眼下皇上的态度不明,咱们实在不宜轻举妄动。适才爷爷下朝时,让我给您带一个字,那便是‘等’。”

    听闻自己一向信赖的外公和文策都是这么个意思,大皇子心中稍定,细细品味了一番文策适才话中的意思,终是决定按他所说的做。

    太子监国的第一天,大皇子当朝做了一个让众人掉落眼珠子的决定,辞去官身,进宫侍疾。太子暗恨他事事抢先一步,心有不甘,执意不肯答应他的请求。

    大皇子什么也没多说,只一个劲地磕头请求太子同意,当场血洒太极殿。太子迫于朝臣压力,最终只能咬牙应承。心下却将大皇子恨了个透顶,自己当众做了坏人,却让他白得了一个孝子的名声,真是打得好算盘。

    第一百零七章 十月流火

    转眼已入深秋,此时太子监国两月有余。元惊澜的腿伤也愈合了七七八八,不过只能下床轻微走动,还无法来去自如,更别提骑马当差了。

    太子以元惊澜伤重需要静养的借口,收回了他手中的城门令牌,同时提拔了北靖将军府的二房三公子王梁,暂替元惊澜担任京畿卫长一职。

    这个王梁也就是厉迪的亲妹夫,去岁年底太尉府二房嫡次女,也就是厉迪的亲妹妹,曾经在皇后娘娘寿诞上勇夺才艺比拼第二名的厉璟嫁给了王梁,北靖将军府与太尉府成了姻亲。

    北靖将军府一门三房男丁,自祖辈起就一直驻守着大鹰朝的边彊。王梁的伯父王鵠正是承袭的北靖将军,官居二品,如今与他的长子王栋、以及胞弟王浩即王梁的父亲、庶出三弟王秸分守着大鹰朝的三面边彊。

    北靖将军府素来手握重兵,只不过一直是屯兵在千里之外的边彊,没有圣令号召不得擅自回京。若违此军律,轻则可判玩忽职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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