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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贵成双第14部分阅读

    。刚迈出一步,右膝盖传来剧痛,单膝便跪在了船头。其他的公子哥一见是京中双煞,哪敢求情,全都缩在船角不敢吱出一声。

    元惊澜蔑视着吴域江,讥讽森冷地说:“吴域江你也配算个男人?整日里学那些个长舌妇在背后乱嚼舌根,娘娘唧唧。你现在要是敢着众人的面把适才的话再说一次,我便夸你一声有骨气。但若不敢,以后就给爷老实地闭上嘴,别再到处乱喷,否则爷拔光你的牙。”

    吴域江的嘴巴被茶杯卡住无法开口说话,只能连连点头,羞愤地红了一双眼,心中对元惊澜又怕又恨。

    “滚,快滚。别在爷的面前碍事。”元惊澜一声令下,那边顿时惊慌失措地爬起来,叫船夫赶紧开走。

    “哎,白瞎了这么好的春日。真是扫兴啊,扫兴。”章煜辰拎着一壶酒,摇头晃头地说。

    原来今日元惊澜刚被瑞王爷解禁,便邀了章煜辰出来喝酒。半道上两人正好又碰上了也要到湖中赏春的文策,想着那日他出手相助,于是邀他一起喝杯水酒算是致谢。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出。

    文策看着脸色不郁的元惊澜,细眼微眯,笑着说:“瑞郡王何必为这等小人犯怒,他不过就是那扶不上墙的烂泥,也就只能逞个口舌之凶了。若郡王你还不解气,在下倒有个法子可以让那吴域江消停一段时日。”

    元惊澜听他有计,便侧身过来,说:“文兄有何计策说来听听。”

    文策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章煜辰拍手称妙,元惊澜也赞同,于是三人联手将吴域江收拾了一顿。

    次日深夜,吴域江刚从醉荫楼喝完花酒出来,拐进一条巷子准备解决生理需要时,突然鼻间一阵瘙痒,便人事不醒地晕过去了。

    醒来时,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家里的那张雕花软床上,所有外衣都还安在,就是里衣和亵裤不见了。

    他以为是自己昨晚喝多了来不及解决,后来醉晕过去就直接尿裤里头了。定是 的丫鬟帮他脱掉了弄脏的衣裤,不知怎地却没给他换上新的。

    他甩了甩宿醉的头,对于昨晚的事有点断片,有些事情一下子想不起来。他正打算喊人进来服侍,却见大门被人“哐”的一脚踢开,老爹吴兆荣气势汹汹地朝自己走来,迎面就给了一个大耳刮子,直接把他打蒙了。

    “爹,你疯啦,无缘无故地打孩儿做什么?”吴域江捂着半边瞬间肿起来的脸,不解地看着他爹。

    吴兆荣怒吼:“你这个不肖子,丢脸丢到姥姥家了。平日里在外头狎妓喝酒闹事也就算了,你居然还敢把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给招回家,你这是要成心气死你爹娘吗?”

    吴域江一愣,自己昨晚是去喝花酒了没错,但好像没带什么女人回府吧,难道自己真喝的那么醉,怎么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看自家儿子一脸宿醉还未清醒的样子,吴兆荣气极,直接将他从床上拉下来,一边往门外拽,一边气冲冲说:“你去给老子解释清楚了门口那四个女人是怎么回事,解释不清楚,你就别想再进这个家门。”

    吴域江刚出府中大门,就被四个徐娘半老长相粗鄙的女人给团团围住了,四周里外三层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那四个女人手中拿着的正是他莫名不见的里衣和亵裤,个个围着他哭闹,道:“吴郎君,你昨晚来找奴家们玩乐,事后说要接我们姐妹四人回府天天与你相伴左右,还给了我们你的贴身衣物作为凭证,你可不能翻脸不认人啊。”

    吴域江看着这四个丑女人,昨晚的隔夜酒差点就要吐出来。羞愤地骂道:“哪里来的 娼妇,敢讹到小爷头上。奉劝你们速速离去,别再闹事,否则我便不客气了。”

    那四人一 坐到地上,撒泼开来,尖声叫道:“哎哟,果然是男儿多薄幸哪。昨晚还是恩爱缱绻,今日便冷酷无情。你当我们四姐妹是什么,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吗?大家伙看看,我们手中的这个可是铁证啊,是吴公子亲自脱下来的贴身衣裤,大家都来验验看,我们可没撒谎啊……”

    于是吴域江的贴身衣物当众就被轮看了一番,衣角处的花纹的确是一只鱼和一条江,暗藏着他的名字“域江”之意。

    大鹰朝所有的世家子弟都会在自己的贴身衣物上作上标记,以示身份尊贵。众人一见那个标识,便知那四个女人所说非虚,便都冲着吴域江发出暧昧不明的笑声。

    有人在人群中高喊:“吴公子,你就收了这四朵金花吧,反正昨晚都已经受用过了,就当是为咱们全京城的男人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吧。”

    众人应和道:“是啊,是啊,吴公子,我们必感激你的大义。”然后又是一阵爆笑。

    原来这四个女人是京城出了名的嫁不出去的老姑女,偏生个个 格彪悍,又自觉花容月貌,逮着个男人就往上扑,令全京城男人闻名色变。

    吴域江自然也听说过这四个女人,然后又回想起来自己昨晚喝酒的醉荫楼好像就在她们住的那条街上,脸刷地白了,冷汗流了一背。

    “自己昨晚喝醉倒在小巷后,肯定被这四个女人发现了,所以就设计想讹上自己。”吴域江如是想着,忙令家丁仆人从四朵金花手上抢回贴身衣物,风一样地跑回府中,命人将门关得死紧,任人怎么叫都不许开。

    那四个女人坐在光禄大夫府的门口又哭又闹,骂骂咧咧了大半日才散去,围观的人群早已将这消息传遍了各大茶楼酒肆。

    元惊澜、章煜辰和文策三人坐在云禧楼听闻下人来报,哈哈大笑,甚觉痛快。

    元惊澜举杯敬道:“文兄果然计高一筹,吴域江那小子恐怕只怨自己倒霉,也猜不到咱们头上来。”

    文策谦虚一笑,举杯回道:“雕虫小计,何需挂齿。何况我早看此人不顺眼,此次并非全是为郡王出气,也是为我个人。”

    章煜辰桃花眼一闪,笑意吟吟,“今日天好,咱们三人当不醉不归。”

    这一闹,吴域江大半年不敢出门,就算偶尔出门也得偷偷摸摸,哪里还有空再去找林迅乔的麻烦。

    太尉府 尾巴做人,蒋婧容那边也没什么动静,林迅乔经过前段时间的风浪,难得地过了安稳的小半年日子。

    第四十七章 端倪

    最后一场秋雨结束的时候,林迅乔来了初潮。

    当一觉醒来发现自己 潮湿,被褥尽红,林迅乔非常之尴尬,这感觉无异于成年人尿床。周嬷嬷和红歌却是喜气洋洋。按周嬷嬷的话说就是她已经从女孩正式成长为女人,可以嫁人生子了。

    这半年来她又长高了些,估计有一米六五了吧,看起来要比季知意高半个头。五官也越显清丽,眉目清澈冷傲,皮肤一如既往地好。乌压的长发顺滑光亮,身姿挺秀,颇有那亭亭玉立的美感。

    偶尔林迅乔看看镜子中的自己就会恍惚,过去的样子越来越模糊了,反而现在这副样子越发清晰和习惯,仿佛她天生就该长成这样。

    寒露过后,平国侯府马上就要迎来季老太太的六十大寿。大鹰朝但凡过了四十岁的男女,过寿只过九,不过整,是以季老太太今年实岁五十九,还是依制办起了大寿。

    与此同时,瑞王府也迎来两位年轻客人。这二人是侧妃沈琦佳在临川府的外甥侄子和侄女,此次进京游历,顺便来探望他们多年未见的亲姨母。

    按照理制,客人自然是要拜见主家的男女主人。瑞王爷夫妇第一眼见着沈侧妃的外甥女赵梦君时就觉得她很面善,似乎在哪见过。后来两人想了想,可不是与平国侯府的季大小姐有几分相似么,这还真是巧了。

    唯有元惊鸿从来不相信什么巧合,尤其是在自己的弟弟心仪季大小姐的流言满天飞后,府中便来了一个与季大小姐长相相似的姑娘。

    只是沈侧妃嫁进瑞王府十八年来,一直与众人无争无斗,关在西侧院里与二弟元铭宣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虽说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像自己跟同胞的三弟和五妹那般亲厚,也一直是兄友弟恭,颇为融洽。按理,沈侧妃应该没有什么出使阴谋诡计的嫌疑和动机。

    为了防患于未然,元惊鸿到底还是将自己的顾虑同元惊澜说了一遍,就怕那赵梦君是别人弄进府里专门冲着他来的。

    元惊澜听后鹰眼锐沉,嘴角爬上暴戾的冷笑。若真有人想利用阿乔起事,他会让那些人后悔来到这世上。

    瑞王府的下人们最近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就是从来不近女色的三爷,居然跟沈侧妃那个来做客的外甥女挺“投缘”的。

    虽说两人只是在前院偶尔碰上了几次,统共也没说上过两句话。但这对于一直以来在府中只对王妃和玉涵郡主两位女 和言悦色,甚至连两位侧妃和四小姐都不假于笑脸的三爷来讲,已经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了。

    下人们没事就聚在一起嘀咕,这位赵姑娘长得也不是什么国色天香啊,府中姿色比她好的丫鬟也有的是,三爷怎么就对她另眼相看了呢?而且前段时间京中不是都在盛传三爷心仪平国侯府的季大小姐么?难道这么快就移情了不成?

    有那好事的去狂澜居打探了一下消息,回来道这赵姑娘长得跟那位季大小姐有几分相似,所以三爷才多看了两眼。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无不猜测着这位赵姑娘也许就要飞上枝头了。

    十月十八,平国侯府的季老夫人过六十大寿。宾朋满座,锣鼓喧天。

    外人眼中养了半年伤病的林迅乔终于再次现于人前,又见着了许久未见的一些老熟人。

    蒋婧容一家子自不必说,反正是相看两相厌,在人前装着姐妹情深,人后互相磨牙恨不得咬死对方。

    基本上去年赏梅宴来的那几家人这次全来了,不过还多了太傅府的文老太君、文妙彤和文策。

    因着顺昌伯府的世子蒋高逸已经和太傅府三房的嫡女文妙瑛定了亲,季家与文家也算是拐了个小弯的姻亲,此次文家来倒也合情合理。

    最不可思议的是瑞王妃居然也来了,还是主动要求和福嘉公主一起来的,唬得季老太太和季修平赶忙让人补了贴子,连夜送到了瑞王府。所以元惊澜和玉涵郡主,还有瑞王府的另一位小主子四小姐元婉清也来了。

    众人贺过了寿,送过了礼,照例是男女分席,中间隔了一道又长又宽的屏障。

    戏台子上咿咿呀呀地开唱,各府女眷的眼神和心思却时不时调往相谈甚欢的瑞王妃和林迅乔身上。

    因为隔得远,再加上戏台喧闹,众人根本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只是觉得这二人的架势分明就是未来婆婆在相看准媳妇的样子。

    季老太太和季许氏心里也犯嘀咕,莫不是真被侯爷给说准了,瑞郡王看上了自家的这位嫡长女,这会瑞王妃来相看了?

    二人心中又是兴奋又是酸楚,能跟瑞王府做姻亲,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能落到季府头上也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可是为什么是季知行呢?换个别人多好啊。她本就是煞星一个,若真跟瑞郡王成了亲,那就是两煞星,以后自己更是得被她压得死死的了。

    且不管其他人作何感想。这边瑞王妃正拉着林迅乔的手细细地摸,对着她的脸细细地看,心中暗道:“掌路清晰,福厚命长;天庭饱满,耳垂肥厚,果然是个好命相。”当下对林迅乔更是喜欢。

    上次在皇后寿宴,瑞王妃本就对林迅乔颇为赞赏,觉得她小小年纪能够在那般凶险的情势下转危为安,是个冷静机智、心思果敢的女子。

    此刻瑞王妃心里想的是,这个季大小姐与自己那个冲动鲁莽的小儿子正好互补。如果以后真把她娶回家了,有她帮忙管着元惊澜,自己就啥也不用 心了。

    林迅乔被瑞王妃过于热切的眼神看得有点发蒙,她实在搞不清楚眼前这是什么状况。但鉴于此人是元惊澜的母亲,她还是真诚地与她交谈说笑,尽管她们之间的聊天内容很无聊。

    瑞王妃温和地笑,问她:“听闻季大小姐今年十四了?”

    林迅乔点头,答:“回王妃的话,臣女下个月初七便满十四了。”

    瑞王妃笑,说:“原来下月初七是你的生辰啊。这样吧,今日我也没准备什么好东西来,就先送你个小玩意,当是提前送你的生辰礼了。”说完便从袖袋里掏出了一个小锦盒,示意林迅乔收下。

    林迅乔囧了,连礼盒都准备得这么精致,这是随意送的吗?也是随意可以收的吗?瑞王妃这是要闹哪样啊。她窘迫地看向身侧的玉涵郡主,就是不敢伸手拿。

    玉涵郡主咯咯 地将锦盒接过,一把往林迅乔怀里塞。嘴里直说:“季大姐姐你就收下吧,横竖不过一个小玩意,是母妃的心意罢了,莫非姐姐你嫌弃不成?”

    林迅乔哪敢嫌弃,她只得麻着头皮将礼物收了。见林迅乔收下锦盒,玉涵郡主冲着瑞王妃眨了下杏眼,俏脸上满是得意。

    那边众女眷一看,好嘛,这是连下定的头聘都给了吧。如此看来瑞王妃对季大小姐很是满意,都迫不及待地要娶人家回府了。

    蒋婧容捏着发白的指节,心中好似万箭穿过,痛得不能呼吸,也恨得滴血。上次在大佛寺偶遇瑞王妃,她明明是对自己青眼有加的,为何现在又要转头去喜欢那个小贱人。

    “季知行……”她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个名字,誓与她不共戴天。

    蒋婧容从前的确是在瑞王妃小儿媳妇的备选名单上,但她很清楚自己这个儿子的个 ,她喜欢是没有用的,只有他自己喜欢了才算数。

    好不容易等到他开窍看中了一个姑娘,她这个做娘的自然没有去打击的道理。万一儿子受了刺激以后,从此真的再也不喜欢女人了怎么办。她可不敢冒这个险。

    别说是蒋婧容了,其他女子现在也一概被瑞王妃踢出了那个候选名单。现在她的名单上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季大小姐。

    其实要说蒋婧容对林迅乔的仇恨是没甚道理的,简直就是无辜牵连。只是她自小受到的全是周围人对自己的赞誉,走到哪里都是夸声一片,想求娶她的京中世家子弟大有人在。

    可是她心仪的元惊澜却偏偏对她无动于衷,还当众羞辱过她。最让她不能忍受的就是元惊澜竟然喜欢上了一无是处的季知行——那个她觉得连自己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的有人生没人养的贱骨头。

    她觉得自己的尊严和脸面被人严重地践踏了,她无处发泄满腔的愤恨,只好把全部的恨都发泄到了她认为是造成这一切罪魁祸首的林迅乔身上。

    这股恨意如此强大与汹涌,让她恨不得对林迅乔赶尽杀绝。

    林迅乔查觉到蒋婧容对自己的冲天杀意,朝她撇去挑衅的一笑。她就是要让蒋婧容发疯,她若不发疯就不会有动作,自己就不好顺势将她连根拔起。

    第四十八章 私情

    寿宴厅里灯火通明,欢声笑语,谁也没注意到席间偶然离开去如厕的宾客。

    香雪受了周嬷嬷吩咐,正从览月阁过来给大小姐送暖肩。周嬷嬷担心她葵水初至刚过半个多月,此时最是受不得凉。

    走到拐角假山处时,忽然听闻假山洞里传出一阵细微的哭声,香雪顿住了脚步,屏住呼吸慢慢地躲到假山背后。

    这条道比较偏僻,平常没什么人走,今天下人们都赶着去前院忙活领赏了,更没什么人影。她也是赶着去给大小姐送暖肩才抄了这条近路,却不想被自己撞见了一个惊心秘密。

    一道轻柔低微的女声,带着哽咽说:“你如今都已经与文家小姐订亲了,还来找我做什么?”

    另一道低沉的男声,带着着急和关切,说:“你莫伤心了,都是我不好,不敢违抗娘和祖母的意思答应求娶文家小姐。可我心里的人是你,等她过了门,我便求娘许你进门,娶你做平妻好不好?日后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在地在一起,做一对恩爱夫妻了。”

    香雪脑中“轰”的一响,差点就要叫出声来。她赶忙捂住自己的嘴,越发地敛住呼吸,就怕被洞中人发现。适才那个女声分明就是四小姐季知芳,而那个男人就是顺昌伯府的表少爷蒋世子。

    季知芳拿出条帕子轻抹了下眼角,摇头说:“表哥莫再许给芳儿这些飘渺无望的承诺了。芳儿只有一颗心,再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了。当日你与我海誓山盟,言明要娶我做你的正妻,如今却又成了妾室,谁知道将来会否变成一个连名分都没有的通房呢。芳儿此前已然做错,今后再也不敢踏错一步了,在此祝表哥与表嫂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芳儿自有芳儿的路要走。”说完又忍不住低声啜泣。

    蒋高逸见佳人伤心落泪,心痛不已,忙将她一把搂在怀里,柔声安慰起来。季知芳见他大胆,羞红了脸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力气却哪及年少方刚的蒋高逸呢,便半推半就地偎在他怀里不停落泪。

    佳人在怀,娇柔馨香,一张楚楚动人的小脸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蒋高逸心中涌起无限爱意,执着季知芳的手低声承诺道:“芳儿表妹你放心,正妻之位我给不了你,但我既许你平妻之位,我必努力为你争取。咱们两家本是表亲,娘亲和外祖母她们一定也不会反对亲上加亲的。你乖乖地等我的好消息,莫再胡思乱想了,若再这般伤心哭泣,可不是要心疼死我么。”

    季知芳轻柔应了声:“嗯,我听表哥的,你可莫再让芳儿失望了。”

    香雪凝神听到此处,而 里便没什么动静了,只有细细的呼吸。再过没多会,她便听见悉索的衣服声,想必是那二人在整理衣冠了。然后她就听到一前一后,一重一轻的脚步声朝相反的两个方向响起,蒋高逸和季知芳是分开走了。

    待两人走远以后,香雪才挪动着已经僵直的腿,有些恍惚地朝前院走去。四小姐与表少爷有私情,这个无比震撼的秘密让她不敢置信。

    若不是亲眼看见,打死她也不会相信一向温和斯文,安静有礼的四小姐竟然会做出夜会男人,私定终身这样的事情来。

    香雪一路恍惚地来到前院,被眼前的灯火辉煌,人声鼎沸吓了个激灵,忙清醒过来,神色如常地走到林迅乔的席位上给她送暖肩。

    蒋高逸和季知芳清理了一番后,也悄悄地返回了席位,举止如常,并无任何可疑之处。男眷和女眷中间隔着屏障,众人自然不知道两人曾经同时失踪了一小段时间。

    季老太太的寿宴一直到戌时过半(晚上八点)才结束,宾客尽欢,圆满散场。

    元惊澜已经有半年不曾见到林迅乔了,走时往女眷那边瞟了一眼,只来得及看见她转身进屋的裙角和背影,颇为惆怅地离去了。

    林迅乔回到览月阁打开瑞王妃的礼盒一看,好家伙,二十来颗打磨成完全一样大小的黑珍珠串成一条手链,在灯火的照耀下闪着莹润耀目的光芒,让人望而生叹,爱不释手。

    周嬷嬷满心欢喜地凑上来,附在林迅乔耳旁悄声说:“小姐,我看那瑞王妃是看中你了呢,否则也不会当众对你示好,还送你这么贵重难得的礼。”

    林迅乔不解,问:“她看中我什么了?我正纳闷她送我这么重的礼呢。”

    周嬷嬷暗急,小姐怎么对这种事这么不开窍呢。夫人不在了,只能由自己来教她了。

    周嬷嬷豁出去一张老脸,略尴尬地说:“外界都在传瑞郡王心仪小姐,嬷嬷我看着也像那么一回事呢。瑞王妃此次应该是借着老太太的寿宴特意来相看小姐的,眼下看来,她对小姐却是满意和欢喜的,小姐嫁入王府有望啊。”

    林迅乔手中的珠链“吧嗒”一声掉在梳妆台上,发出一声脆响。她赶忙拾起来检查了一番,还好没磕碰着,不然她上哪找一个这么珍贵的玩意还给瑞王妃。

    周嬷嬷刚才的话真的把她吓到了,元惊澜真的喜欢自己?瑞王妃送这个礼的意思难道真的有向外界宣告此女是我内定的儿媳妇之意?她满头黑线。

    一向淡定的林迅乔不淡定了,连说话都带着磕巴,“嬷嬷,会不会是你自个想岔了,其实这就是一个长辈对小辈的喜欢。至于瑞郡王对我有意这事,这不是流言嘛,流言不可尽信哪。”

    周嬷嬷嗔了她一眼,笑道:“小姐往日里那般精明,这会怎么倒糊涂起来了。你看满场女眷,瑞王妃有给谁送过礼吗?为何独独给你一份这么贵重的礼呢?又为何当着众人的面对你表示亲热与欢喜呢?这分明就是在向众人宣告,小姐你是她看上的人,让其他人莫再打你的主意。”

    手中的珠链此时犹如烫手山芋,林迅乔喃喃地说:“那,那,嬷嬷,咱们把它还回去如何?”

    周嬷嬷吓了一跳,拔高了声音道:“我的小姐哟,所谓长者赐,不可辞。你这是要扫瑞王妃的脸面哪,可千万要不得啊。”

    林迅乔耷拉着脑袋,神游太空地问:“那怎么办哪?收也不是,还也不是,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误会来呢?唉……”

    那边一直默默听着两人说话的红歌走上前,将林迅乔手中的珠链小心地放回锦盒里,笑道:“小姐觉得瑞郡王不好么?可是奴婢觉得他对小姐是真正有心和上心的。你想想,他从前是哪样的人,却唯独对小姐你多次出手相助,若不是中意你,奴婢可想不出其他什么理由来。”

    周嬷嬷假意斥责红歌,说:“你才多大,又没嫁过人,不害臊地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下次可不许在小姐面前混说这些了,不然我打你的嘴。”

    红歌笑嘻嘻地回:“是,嬷嬷,奴婢再也不敢了。”

    两人看着呆呆发怔的林迅乔,掩嘴偷笑。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魂不守舍的小姐呢。

    林迅乔风中 了。难道事情真的像她们两个说的那样?如果是真的,那自己要怎么办?万一瑞郡王突然跑来提亲,自己可不可以拒绝然后逃婚?那拒婚加逃婚的罪名,会不会被他的皇帝大伯抓回来砍脑袋?

    “真是越想越头大啊”林迅乔哀嚎一声,趴在梳妆台上无所适从。她真的从来没有想过嫁人这码事啊,她是不讨厌元惊澜,觉得他这人还不错,可以交个朋友,可是没想过要嫁给他啊。

    然后又想了想,自己身处这个时代,不嫁人是不现实的,反正年纪一到她再不愿意季府也会把她打包嫁出去的。到时候与其嫁给一个陌生男子,还不如嫁给元惊澜这个还算靠谱的男人。

    她开始一条条罗列起嫁给元惊澜的好处:

    家世好,有钱又有权,没人敢欺负;长得好,身材好,又会武功,有安全感;吃喝嫖赌坑蒙拐骗样样不会,人品高洁,靠谱;无通房无小妾,主动拒绝小三小四,洁身自好,在这个朝代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这么罗列下来,林迅乔发现嫁给元惊澜实在是好处多多,怪不得蒋婧容喜欢他,一门心思地想要嫁给他,还为这事把自己恨了个半死。

    可是元惊澜真的喜欢自己么?不对,是喜欢季知行才对。可是现在自己就是季知行,季知行就是自己,林迅乔纠结了半晌,还是找不出可行的方案解决眼前这令人头疼的难题。

    最后,她只得带着满腹心思,洗洗睡了。梦中居然出现了元惊澜的脸,笑眯眯地拿着一枚戒指说:“阿乔,你愿意嫁给我吗?”吓得她一骨碌地醒了。

    窗外的天黑沉沉的一片,应该还是卯时。她正想翻身再睡一会,却听见外屋守夜的香雪报:六小姐来了。

    林迅乔立马打起精神,季知妍这么早就偷偷摸摸地来找自己,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忙穿了外套,请季知妍进屋来谈。

    第四十九章 抽丝

    季知妍进屋看见灯火下的林迅乔披着一件大红狐裘外套,衬得莹白的脸愈显明丽,一双乌玉的眼睛闪闪发亮,隐隐带着谋算。

    她心里暗叹一声,怪不得瑞郡王会对她倾心相待,她身上有着其他女子没有的孤傲和清高,那是真正的一种傲气,带着冷冽和霸气,与瑞郡王看上去竟出奇地般配。

    想到她的身世,又不免心中泛酸,开口便刺了两句:“妹妹要向姐姐道喜呢,得了瑞王妃的青眼,姐姐不日便要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林迅乔把脸一沉,锐声道:“你天没亮地来找我就为了说这些不明不白的话?若是还没睡醒你就回去醒一醒再来跟我说。”

    季知妍哂然一笑,转而换了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说:“昨夜我发现了一桩了不得的秘密,这也许跟蒋婧容在府中埋的眼线有关。”

    林迅乔忙竖起耳朵,凑到季知妍跟前,示意她小点声说。

    季知妍便把香雪看见的季知芳与蒋高逸有私情的事说了,不意外地看见了林迅乔脸上大为震惊的表情,跟自己昨夜得知这个秘密时一样一样。

    林迅乔呼出一口气,说:“真是没想到……”

    季知妍带着不屑,道:“谁说不是呢。平日里看着最守礼谦恭的便是她了,没想到私底下却是个有手段的。”

    林迅乔没理会她对季知芳的冷嘲热讽,只问她:“据你所知,季知芳的针线工夫如何?我手头上有她从前送我的一个香袋,绣活虽也出众,但与那件衣服上的绣工比还是不可同日而语。”

    季知妍点头答:“难道那事真的与她无关?如果不是她,那咱府里还有谁能为蒋婧容所用,又藏得这般深呢?”

    她蹙眉仔细想了又想,“府里谁的绣活最好呢?自己的姨娘算是一个,但她绝对跟蒋婧容无甚关联。对了,娘亲好像说过从前府里有位老人绣活精湛,好像是服侍过祖母的一位嬷嬷……”

    季知妍突然轻拍桌子,站立起来,难掩兴奋地说:“我知道是谁了。”

    她看了看外屋,怕自己的动静太大会引来怀疑,忙又坐下,低声说:“姨娘曾经说过祖母身旁以前有一位服侍她的嬷嬷针线活顶尖,没几个人能比得上。那嬷嬷便是晴姨娘的亲娘,季知芳的外祖母。”

    林迅乔听后,点头称是。这就对了,所有线索都能串起来了,只差证据而已。

    周嬷嬷找的那些行家鉴定过后都说这种绣活是祖传手艺,一定是季知芳的外祖母将一手好活传给了晴姨娘和季知芳,那件衣服上的朝颜花就算不是季知芳绣的也与她的生母晴姨娘脱不了关系。

    这二人之所以听命于蒋婧容,要么是蒋婧容发现了季知芳与蒋世子的 情借机威胁于她们母女,要么就是这二人有求于蒋婧容,双方一拍即合。

    季知芳母女在平国侯府就像一个透明的存在,平日里与世无争,讲话细声细气,脾气又是难得的温和有礼。虽地位不高,但府中上下也没人讨厌她们。

    正是这样的人才隐藏地最深,让人不会怀疑到她们头上。这也是为什么元一元二始终查不到针线来源和绣娘的原因所在,大家都把注意力投错了地方,将这母女二人直接忽视过去了。

    林迅乔心中无奈,为了对付自己,蒋婧容还真是无所不用。

    她看了眼同样在深思的季知妍,说:“六妹妹,事关重大,不仅涉及四妹妹的名声,也关乎你自己和众位姐妹的名声。不管你是如何得知这秘密的,一定都要让知情人严守口风,不能透露出去半句。”

    季知妍郑重地应道:“姐姐放心,这道理我明白。接下来咱们如何做?”

    林迅乔看了一眼梳妆台上的小锦盒,笑道:“你去给蒋婧容报条信,就说瑞王妃送我的礼物是一串极其珍贵的番邦进贡的纯圆黑珍珠手链,说得它越稀有越贵重越好。”

    季知妍闻言美目圆睁,艳羡地看着林迅乔,心道:“看来瑞王府是真的有意要娶季知行过门了”却再也不敢说一些呛她的酸话。

    如果季知行真的嫁入王府,做了郡王妃,自己就该早早地和她打好关系,以后要倚仗她的地方还很多呢。

    如此想着,她便笑着说:“姐姐这是要激蒋婧容出手了吗?”

    林迅乔不置可否地笑笑,没否认。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季知妍便含笑悄悄地告退了。

    季知妍走后,林迅乔召来了元一元二让他们去查探这半年多来季知芳母女的行迹,看看她们与蒋婧容是如何接的头,最近是否有什么动静。

    天刚亮,林迅乔就梳洗完毕去了康寿居给季老太太和季许氏请安,顺便向她们求了一个出府去大佛寺还愿的恩准。

    季老太太和季许氏经过昨夜瑞王妃那一番隐晦的表态后,对林迅乔的态度更加客气起来。相信以后只要是不触及她们的底线和利益的事,她们基本上都会应承。

    林迅乔也没想着能与她们相亲相爱,能如现在这样相敬如宾已经很好,她不奢求其它。

    其实去大佛寺只是一个借口,她真正想去的是京郊的那个园林。装病大半年来,她不好出府拜祭绿柳,现在总算可以见一见她的小姑娘了。

    马车出府后,她吩咐车夫先拐道去京郊园林,说要去摘一些木莲花礼佛。车夫与随行的家丁自然不敢有所怀疑,一路平稳地驾去了京郊。

    绿柳的坟头摆满了新鲜的花朵和水果,木碑亦被人擦拭得一尘无染,周边除了那棵桃花树外,没有任何的杂草,看来有人定期地来清理和拜祭。她和红歌这半年都没出府,能做这些事的只有瑞郡王一个人了。

    自从昨晚被周嬷嬷和红歌那么一说,林迅乔现在对无惊澜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带点恼意又不是生气,有点不高兴却又不讨厌,尴尬之中仿佛还了点羞涩……总之是五味陈杂,难以言表。

    她暂时抛开这些杂乱的想法,给绿柳认真地上了香,烧了冥纸,与红歌坐在坟头跟她说了一些最近开心的事。然后等时间差不多了,两人便去折了一些木莲花转道去了大佛寺。

    今日无佛生辰,无神寿誔,诺大的大佛寺静谧非常,只有她和几个香客往来其中,上香打坐听经。

    她刚听一位高僧读完经卷,便有一个穿豆黄夹袄的丫鬟过来行礼,手持太傅府的腰牌,说是太傅府的文大夫人有请。

    林迅乔一怔,文大夫人不就是状元郞文策的娘吗?她要见自己做什么?也许算是未来两家姻亲之间的礼貌往来吧。

    她和红歌跟着来人去了一间厢房,见文策和文妙彤也在,坐在中间的那位便是文大夫人了。

    林迅乔进门向三人行了礼,然后就坐到文妙彤的下首,对面坐的正是文策。

    文大夫人三十七八岁,面庞有些削瘦,却丝毫无损她的美丽,想来文策便是继承了她的好相貌。

    她冲林迅乔友好地一笑,声音温和好听:“适才听下人回报说门口来了辆季府的马车我还不信,后来小妙认出你,我便让人请你过来坐坐。季小姐不会嫌我唐突吧?”

    林迅乔忙回:“哪里,哪里,您是长辈,本应我来向您请安的,只是确实不知夫人也在这里,还请您不怪罪我无视之礼。”

    文大夫人笑道:“季小姐知书达礼,品 温恭,我喜欢尚且不及,哪会有怪罪之意呢。”复又问道:“今日你是与府中姐妹一起来礼佛的?”

    林迅乔平静地答:“只我自己和侍女来的,还一个当初许下的愿而已。”

    文大夫人点头,“你是个有心的。”

    林迅乔笑:“欠谁也不能欠菩萨的呀,不然下次就不灵了。”

    文妙彤扑哧一笑,说:“季妹妹好生幽默。”

    对面的文策也笑,说的却是:“我倒觉得季大小姐此话再真不过了。”

    林迅乔看了他一眼,这个文大状元挺让人捉摸不透的。那双细长的狐狸眼不论看着谁好像都是在对着你笑,细看那笑意并不达眼底。反正她的直觉告诉自己,眼前这个男子是个危险人物,应远离为上。

    她嘿嘿笑了两声,端起手边的茶慢慢地喝,不再说话。

    文大夫人以为有男眷在场,她有些不好意思,便也没留她多坐,简单地闲聊了两句,双方便各自告辞回府了。

    回府的马车上,文大夫人问文妙彤:“小妙,你觉得这位季大小姐如何?”

    文妙彤回想几次见过林迅乔的情形,印象最深的还是皇后娘娘寿誔的那次。她斟酌亦不失客观地说:“侄女觉得她冷静果敢,心思深沉,是个主意极正不会任人摆弄的女子。”

    文大夫人轻笑,道:“那你觉得她可担当得起太傅府长房长孙的长孙媳之位?

    文妙彤闻言大吃一惊,说:“大伯母您竟有此意?可是侄女昨儿瞧着瑞王妃似乎有意把她许给瑞郡王呢。”

    文大夫人笑意更深:“好女百家求,连瑞王妃都看上眼的女子,说明这季大小姐委实不错。”

    文妙彤见大伯母好似认真考虑的表情,不好再发表什么意见,心里只隐隐觉得这事还得过了太后娘娘那关才算。太后娘娘属意的可是绥远将军府的高佳亦做自己的大堂嫂。

    那边被人拿来谈论婚事的文策也在马车里思索着昨晚听来的消息,看来瑞王府确实是有意想与季府结亲。

    按照自己与大皇子幕僚的计策,是将瑞王府与季府暂时绑在一起联合对付太尉府和太子一党的,但两府结姻却不是他们想见到的。

    这事还有待商榷。

    第五十章 下套

    暗夜如墨,两条矫健的身影飞入林迅乔的窗口,带来了她想要的消息。

    事实正如她推测的那样,朝颜花上的绣法的确出自晴姨娘之手。那些绣线是晴姨娘派了身边服侍多年的一个丫鬟辗转多次,经过几个中间人才买到的,无非就是怕查到她们身上。

    其实林迅乔很能理解季知芳母女想要寻找更好出路的想法,但惹到自己头上那就没什么商量的余地了。

    季知芳一心攀上蒋高?br />免费小说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