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拿着一部青蓝色的数码相机。人不会总处在被动阶段,自己的名声糟成这样,背后势必有外力在煽风点火。她心里非常清楚,现在就是反击的时刻。由于学校甬道全是放学回家的学生,罗宾一直没敢行动,她若无其事地玩弄着手里栓有索尼克毛绒玩具的车钥匙,直至把后面那女生引至楼后,女子才彻底爆发:她双手交叉在胸前——那女生身上顿然出现无数双女手,女手左右缠绕,将其重重捆绑。女生从没见过这种能力,一时接受不了,以为遇到怪物,吓得直哭,嗵一下跪在地上,大腿紧闭,小腿内八字地左右分开,裙下缓缓渗出透明的液体。她有些小便失禁了。
罗宾凑过去,揪着女生头发给她拉起来。那是柔软的亚麻色的卷发。罗宾的眼睛稍稍暗下一点,好像黑色的云朝太阳缓缓遮去。她排除掉体内多余的感情,唯独剩下的就是怨恨与愠怒。
刚刚出校门,卡立法走在前面,索龙和达斯琪跟在后面。那两人好像还在闹别扭,各看着马路一端的景色谁也不理谁。
“哎,摩托车修好了么?”索龙问前面的女子。
“嗯,昨天刚弄完。我没叫保险公司,这种性质的损伤自己要花好多钱,保险公司只能保很少一部分。我听说柯妮丝父亲是个机师,就放他那了。顺便还到柯妮丝房间喝了些南瓜汁,她父亲做南瓜汁的手艺也不错。”
卡立法半侧过头对索龙说道。再一看,发现柯妮丝和智代就跟在后面。卡立法停住脚步,朝后面走来的那两个女生摆摆手:“真是麻烦你父亲了,柯妮丝,我给你父亲钱,你父亲却怎么也不肯收。”卡立法从手包里掏出个挺大的车模盒子,里面是一部高仿真的白色雅马哈摩托,“没办法,我也只好用这个当谢礼了。”
“不用不用,卡立法老师,你也知道我父亲,他就是个热心肠……”
柯妮丝没说完,女子便一把塞过去,说:“我就是因为知道你父亲热心,所以才让你帮我转送啊,我亲自给他,还会被他推掉的。”
两人为礼物的事相互推着客套话。达斯琪由此又想到那四把刀的事。现在她手里还有一把妖刀阿修罗,就是师傅从悲痛中保留下来的具有永久纪念的刀刃。另外三把,老实说不该给罗宾的。但她实在没办法,那混帐女人拥有她的“丑恶”录像,“鬼彻”和“秋水”都无所谓,可那把“和道一文字”却弥足珍贵,那可是古依娜的遗物呀。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找罗宾索取。想尽一切办法。哪怕只要回那把“和道一文字”。
正想着,左手无意间触到侧跨,空落落的,早上挂在腰际的“和道一文字”的佩饰没有了。心里轰隆凹下去一块,有个地方被戳出一口黑洞。女孩赶忙回头找,回望身后被夕阳烤成暖黄色的水泥路。
“怎么了达斯琪?”卡立法问她。达斯琪说,她那把银质佩饰丢了。那把小佩饰是6:1完全仿真的。带剑鞘,剑可以拔出来。剑鞘上有师傅病愈后,亲手刻在上面的鼓舞的文字。这东西一定要找到。大脑飞速运转着,拼命搜索着每个记忆角落。俄而,她想到和索龙的打闹,心想那东西一定是掉在索龙他们班了。
“索龙!你们班还有人么?没锁门呢吧?”达斯琪急匆匆地盯着索龙。男生顿了顿,含含糊糊说了句“不清楚。”
“应该还有人吧,”站在一旁的智代终于说话了,“班里的值日还没做完,而且南波因为晚上打工忙,没时间写作业,她都是在学校写完作业才回去的。至少她还在。”
“嗯,对对。”柯妮丝也随之附和。
达斯琪道过谢后便朝教室跑去。
“那……怎么着,先走还是等她一会?”索龙问卡立法。卡立法说她马上就回来了,就等她一会吧。
“那我们先走了,拜拜卡立法老师,索龙同学。”柯妮丝和智代告辞走去车站。
教学楼背面,罗宾变出来的手全部死死摁着那女生。最上面两只手交叉在一起扣住女孩的嘴巴。女孩的眼泪滚下来,渗进罗宾的指缝里。
“我真想不到是你,南波同学。”罗宾一只手抚摸着南波的头发。教学楼背面只能照射到一点夕阳,大部分都被大楼阴影吞盖。身后的巨大空场是马上要建起的宿舍楼的地基坑。钢筋楼板穿插在坑底。四周四处是施工器械:搅拌机、挖掘机、石子堆、水泥堆、电焊、筛网和停滞的卡车。恶龙带着黄色安全帽、扛着铁锹,后面跟着小八和啾准备上岗。几个人路过此地时,都不时望一望墙脚的两个女生。罗宾朝那女孩面对面坏沉沉地笑着,笑声ji恶、悲痛,像栖息在氤氲古堡的女巫。南波一面哭咽一面摇着头。
chapter08(十)
“有人说,我的人生是部《悲惨世界》,我一直在寻觅命运出口、寻觅着剧本的作者。你知道那种滋味么,天天被人指着后背说我是的母猪、说我是5块钱一宿的妓女……那种被所有人前后相传、窃窃私议的痛感你知道是什么滋味么?你知道进到一个聚满人的场馆,被所有人像怪兽那样盯着,时刻在你身边伴着细小的揶揄声是何等恐慌?因为你今天不知道她们在谈你什么,又在传什么样的谣言。每天一进教室就要担心自己的桌子是不是又被人涂了污言秽语,担心自己的书包是不是被人像扬雪花那样、课本飞得满地都是,书包上无数个肮脏脚印。你以为这种是人过的生活么?如此受歧视的疼痛生活……出口究竟在哪啊?是谁把我关在这种地方?是神呀?还鬼怪之类不切实际的空想物?既然是关闭,我想总该有钥匙之类的东西让我逃出这种封锁。”
罗宾一挥手,解开捂住她嘴巴的女手:“你有什么想辩解的么?我可爱的小绵羊啊……”罗宾一手抚摸着她细滑的面颊,另一手把她手里的相机拿过来。南波抽噎几下,刚调整好嗓音要说些什么,罗宾一个嘴巴抽过来。快速而响亮。“我想你没得可说吧。你心里为什么这么扭曲,为什么非要这么着急置我死地呢?”举止充满着暴力,但说话语调却出奇地平和。在南波眼里,这样的罗宾显得更为怖人。罗宾用两根手指拈住女孩脸旁的一小缕发丝,由上至下滑下来,上面有细腻到发蕊中央的滑腻质感。“你为什么要这样呢?明明这么可爱……”说罢,女子再次攥起她一把头发,往自己身前一扯,爆发性地用膝盖顶中她胃部。女孩捂着胃腹跪倒下来,身子蜷起来抽泣着窝在墙脚。白底蓝色碎纹的内裤露出来。
利用果实能力,地上长出只手,拾起地基附近一段木条,然后朝罗宾本体抛过来。木条有小臂长短,罗宾将木条掰开,断裂处呲着锋利的木尖。女子丢掉另一半,蹲下身子,把女孩的一只手拉起来。
“你的手真软啊……一定是很多男人梦寐以求的吧……”罗宾拿那段木条敲着她的手背,“听说你在兼职舞女啊,你这个才是不正当的职业吧……既然你自己都这样了,那何必要给我造谣呢?”
“我……我没有……没有……”因为恐惧,南波都不知该如何表达了,好像连“哭泣”本身都变了性质,嗓子里发出很怪的声调,像个4、5岁的小女孩一样一个劲抹眼泪。罗宾抚弄着她的指尖,感受着她手部的质感,然后拿木条尖部顶住她的掌心:“哎,你说,在这里开个洞好不好?说不定这样你就能体会到我的痛感了。”
“不……不要……不要……”
南波全身都在发抖,下身的液体大肆渗溢出来,水流沿暗红带花纹的地转漫透过来,浸sh了罗宾的鞋底。罗宾察觉到,赶忙起身往后躲了几步。骂了句脏话,然后一脚踹在女孩脸上。污泥和尿液沾在她脸颊上,袭染了她柔软的亚麻色卷发。几丝头发因为潮sh杂乱地腻在一起。鼻子被踹出血了。又酸又腥的浓厚味道串在鼻口间。她倒在自己的尿液中觳觫着、痛哭不已。看到这样的女孩,罗宾有些心软了,拉着女孩手臂,给她拉坐起来:
“说吧,你到底为什么做这种事,往我本子上乱涂鸦的都有谁?”
“我……我不知道……”
罗宾撩起她的衣服,熟练地拿手指往上一勾,剥掉女孩胸罩,把木刺顶到她ru房上。
“要不我帮你打个乳环吧?”
“我真不知道……是上周五有人塞我书包里一封信,我一点都不知道,回家后才发现……信封里有1000贝利,还有张字条,有人要我偷拍你的照片,照100张发到一个黄色网站上,如果偷拍没被发现,就能再拿到1000贝利。因为他已经给钱了,我怕他是的,退又没地方退,怕他报复我,所以……”
“信呢?”
“信上最后说让我看完马上烧掉,我真不骗你,也不敢骗你,我是实在没办法,当时我害怕急了,就照他说的给烧了。”
“是你做的那些合成照片?”
“没有没有……信上就是说让我照,照完传到那网站上……我想他是打算先下载我上传的原照,他ps加工完再具体散布到开心网和校内网之类的……”南波有些紧张,结舌片刻,又说道,“我根本就是个失败的偷拍者,既没有拍到正脸,也没有上传,连相机都在你手里……所以现在挂着网上那些决不是我照的,我想她还找了别人偷拍你……”
罗宾看了看相机里的照片,全是自己的背影,而且没几张能称上清晰的。看来照的时候她手抖得相当厉害。女孩哭得楚楚可怜,校服一侧沾着自己的尿液,全是污渍。罗宾丢掉手里的木条,把相机里的照片一一删掉,把东西又还给女孩。或许南波只是个被利用的棋子,并非本源。不过从她身上她得知到这背后确实存在黑手,她会竭力把他揪出来。罗宾从乳沟掏了一打钱,丢在女孩腿上。
“今天的事……抱歉了……拿这个洗洗衣服,再买点自己喜欢的,就当我补偿你的。”女子迷惘地望着她。南波埋着头不再抬眼看她。
罗宾走进车库,旋即开车远去。南波抬起头,一路望着她消失在拐角处。南波长长舒口气,柔弱的表情冷峻下来,从包里取出手机,给一匿名者发了短信。写道:我被她发现了。不好意思。不过你放心,我没招出你。之前那些你都收到了吧?sd卡我藏在校园西墙的垃圾桶下面了。我想她已经对我起了疑心,以后不能再为你工作了。
没过多久,对方发来回复:好,辛苦你了。剩下的钱我明天快递给你。
不要走快递,我的快递她一定会查的。你还是藏在西墙垃圾桶下面就好了。
好。
教室里有几个同学在做值日。达斯琪喘着粗气跑进来找她的佩饰。女孩直奔靠窗第二组索龙的座位。其他班做值日,通常都把椅子翻到桌子上,但一班的值日生嫌麻烦,把椅子推到桌子下的空当里就算对付过去了。反正扫起来也没觉得不方便。达斯琪趴跪地上左探右探,呼吸很不匀称。
“你在找什么?内裤都露出来了。”
骑在窗台上擦玻璃的鹏也说道。达斯琪像被什么扎到似的,两手一压裙摆腾一下站起来。双颊缓缓漫上红晕。坐在靠门口第一张桌子上的阳平本来一边等鹏也一边看漫画,一听“内裤”两字,猛然支起耳朵,倒着小碎步跑过来:“哪呢哪呢?!哪有内裤?我也看!”
达斯琪啪一耳光给阳平扇回去。阳平半挂着泪珠蹲在地上使劲捂着脸:“干嘛又打我……”
“你在找这个么?”鹏也从胸前口袋里取出银质的微型“一文字”。
“就是这个!在哪找到的?谢谢——”女孩摆出拥抱的姿势原地蹦了两下。鹏也小心把东西放到女孩手掌里:“也不是哪找到的,是……”男生有些踌躇,半自语地说道,“哎呀,这怎么办啊……索龙不让我说啊……”视线抬高,又思考了两秒,再次开口道,“嗯,是我在地上捡的。”
“我说你啊……”达斯琪嘴角抽cu着,眼神腐烂地看着他,“我都听到了,现在你不说都不行了!”
见女生面有愠色,鹏也有些胆寒,拎起包,抹布丢到一旁:“啊对了,我该走了,古河还等我一起买东西呢。”男生拍了拍还蹲在地上郁闷的阳平,“快走快走。”达斯琪抓住鹏也肩膀,将那把微型“一文字”抽出来顶在鹏也喉咙上:“和我聊聊再走也来得及吧。”鹏也咕噜吞下口水:“嗯,来得及!来得及!是吧阳平?”阳平一面擦冷汗一面说道:“是呀是呀。”
细小的刀尖上泛着纤长的银辉。
“那说说吧,什么叫‘索龙不让说’?”
女孩两手拎着皮质的方方正正的浅棕色书包。鹏也一手把圆筒形背包拎在肩后,另一手插在裤袋里。阳平则是整个人都坐在桌子上,两手撑着桌面。在鹏也组织语言的时间里,达斯琪好像又忽然想到什么,大叫一声:“我知道了!肯定是索龙偷的!他趁我不注意把我的‘宝贝’偷走,然后你察觉到,又帮我偷回来了!”
鹏也和阳平的嘴角同时抽cu了几下。
“你慢慢听我说啊,”鹏也无奈地眯着眼睛解释道,“你俩下午不是在班里拼铅笔来着么,拼完你的佩饰就掉在他椅子旁边了,是索龙帮你捡起来收好说放学还给你。”
“那他怎么不自己还?”
“就是因为你说的那个问题呀,他跟我说,你那有他三把刀,他怕就算他亲自还你,凭你对他平时的印象,你一定说他是为了换回他那三把刀,特意偷来你的佩饰作为交换筹码。他不想听你那么说他。所以……他就交给我了。我好歹也是索龙的老剑道迷,他信任我,他告诉我有机会把这东西交给2班那个戴红边眼镜的女孩,说是很重要,千万要小心保管。而且他还三番两次嘱咐我千万别说是他捡到偷偷拿着端摩了两节课才交给我的,就说是我自己捡的。唉——”鹏也长出口气,“结果我还是说漏了,我真该好好改改自言自语的毛病……现在该怎么办呢……我只能指望你不要告诉他,让他以为是我自己捡到交给你的。不然,他会很别扭的……”
不想听我那么说他?偷偷拿着端摩了两节课?达斯琪听得心里一阵乱麻。真没想到索龙的心思竟会如此周密细致。而且她总觉得这已经超越了某种范围,好像索龙非常在乎女孩对她的看法似的。不过这也的确,如果他就那么把佩饰还给她,就凭下午刚刚吵过的关于那三把剑的事,她绝对会以“交换筹码”为由,大肆奚落他一番。她大致可以想象到,在她急得团团乱转的时候,索龙过去把佩饰掏出来说“你是不是在找这个?”然后女孩就会大喊大叫地呵斥道:“原来是被你偷走的!”事情肯定会发展成这样,就算索龙说自己是好心她也不会信,最好听的说法也不过是“良心发现才把东西主动还自己的”。
“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他平时怎么看怎么是个粗人啊,”达斯琪说道,“这点小事有什么可别扭的?大大咧咧还我就是,反正我对他的印象早就糟糕透顶了,不管他自己还还是让你还,都不会改变我对他的看法。”
“哈哈哈……我看不是吧,”阳平坐在桌上翘着腿,两手交叉起来扣住膝盖,“你没听过么,你俩这叫冤家情,打是亲骂是爱,两人越打羁绊越深,两人越是对彼此有成见,就说明越是关注对方。我觉得你俩早就吊在一根红线上……”
未说完阳平又被打了。达斯琪红着脸,脑袋上像冒着老火车的纯白蒸汽那样气呼呼走出门去。她的身体硬直,走路姿势极不自然。脖颈和耳垂都红透了,视线垂直盯着一处,连眨眼都忘记了。心房深处的小肉核在血肉间突突震荡着。声音剧烈而微妙。心里有些生气也有些悸动。生气那部分,并非是因为阳平胡说,而是句句说在心尖上。
【真是完了……完了……被人看透了……】
重新走出楼门。吹透灌木的风,软墩墩撞在脸上,又柔又痒,感觉好像有几只脱光光的水精灵在肌肤上滑溜溜地扭蹭着。像她慌忙而不安的心绪。
阳平和鹏也离开教室的时候,正赶上南波杏侧身回到班里。女孩身上又sh又脏的,像被泥水一下下抹上去一般。好像还有股淡淡的奇怪的味道。
“我说南波……你怎么回事?怎么脏兮兮的?”阳平问她。
“刚才打水不小心摔了一下,”女生面无表情地说道,“鹏也,你值日做完了么?”
“啊,反正我那部分都弄好了。”
南波看了看窗台和玻璃,确实擦得很干净。
“把窗户关上就走吧。”
“不用关,你看班里哪天走时关窗户了?这是5层,关不关都一样。”阳平边往出迈步边不耐烦说道,“再说开着也好,放放屋里的空气。你不觉得班里总有股怪味么?”
南波赶忙往旁边躲了几步,把桌上的课本、笔记本凌乱地收进包里:“啊、啊……是啊……”
chapter08(十一)
傍晚的ni-ffee格外冷清,现在离营业高峰期还早得很。店内只有个边喝咖啡边看报纸的穿老板装的中年男人。波尔琪在吧台翘着腿,手里捧着本小说,耳里塞着高档水晶色的耳机过得悠闲自在。头顶的吊架上有一台五十二寸的液晶电视,周末一些有钱人会跑来这里看英超球赛。
罗宾把车停到院子里,从后备箱取出早上邮来的纸箱进到咖啡屋。
“小琪,到我房间来。”
罗宾一手挎着书包另一手夹着纸箱,边说边往屋里走。波尔琪哦了一声,把书扣在吧台上径直朝里屋走去。
“店里没人看着没问题么?”
“没事,就那一个客人,他付不付钱无所谓。”罗宾指了指房门,“把门关好,脱掉内裤,趴到床上去。”
波尔琪悄悄叹口气,照她所说的关门上床。波尔琪今天穿了条粉色七分裤,上身是淡色印花的t恤。罗宾摆弄着纸箱里的东西:里面有个注射器之类的粗管;有个si卡大小的芯片;有个内部分格的小塑料盒,每个格子都垫着软蓬蓬的海绵。格子里有弹珠大小的白色球状物。罗宾取出8颗球状物,装备在注射器一样的粗管子里,把粗管探入女孩下体,探得很深,一直到再也探不进为止。波尔琪轻轻叫了几声,眉线恐慌地上挑着:“你要干什么?”
“新玩法。”罗宾清冷一笑,旋即把8颗弹球打入女孩体内。
“这是什么东西啊?”波尔琪顿然感到内传来一股难以忍受的凉意,凉得肚子很痛,整个都麻痹了。这种感觉沉淀了数秒,又很快减弱消失了,甚至连一点异物感都没有。罗宾没理会她。啪啪地拍拍她臀部,说:“好了,把裤子穿上吧。”
“结束了?”
波尔琪有些害怕,她不明白罗宾到底要干什么。罗宾最后把小塑料袋的芯片取出来,装到一部黑色手机里,开机后,屏幕中即刻显示出一个很特殊的、绝非手机系统的画面。罗宾设定了一个密码,然后从塑料盒中又取出一颗小弹球,四下寻视一周,找了一个金属的空茶叶罐放到茶几上。把茶叶罐的盖子打开,放入白色弹球,拧紧盖子,接着把波尔琪拉出房门外,端起手机,在黑色键盘上输了一个什么号码,按了拨出键。2秒钟后,屋内传来闷裂的爆炸声,像是一粗壮大汉用球棒将一易拉罐轮上九霄。推门走进屋子,茶几上只有难看的黑迹,床上、书柜上、地板和写字台,屋子四处都是铝皮碎片,除了茶叶罐的圆底还能看出形状,其余都被炸得又细又碎。空气中有一股刺鼻的硫磺味道。
“这是……炸弹?!”
波尔琪嗵一下坐在地上。罗宾重新走进屋里,把刚刚从书架掉落在地上的毛绒树袋熊拾起来,用剪刀剪开树袋熊的背部,从里面取出记忆芯片——如罗宾所想,这个放在书架上、刚好正对着保险柜的毛绒树袋熊,果然是一部微型摄像机。
“这个你还是省省吧。保险柜的密码我早就改了。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不老实,”罗宾凑过去,在女孩面前蹲下身子,在她面前把芯片一掰两瓣,“你最好少动歪脑筋。不要以为我没有制约你的东西。我一直以为只要给你高昂的月薪你就能心甘情愿留在我身旁了。但我错了……”
波尔琪的表情完全僵傻了,下体有些失禁,罗宾的鞋底又一次被小便染sh了。大概她和南波一样都在恐惧自己。
“而且你也不要想着拆除这些东西,这些都是顶端科技产品,是我花了大价钱淘来的。这东西一旦钻入你的身体,就会即刻依附在你的壁上,它的质量、温度、触感都会依照你的身体环境迅速调节,同你合而为一,因为是特殊材料制成的,就算你去做妇科检查,也不会被仪器探到。所以为了不引起无辜伤亡,下面,你要牢记以下两点:第一,你平日去哪玩时要尽量注意避免去一些收不到信号的场所,像桥下、隧道、地下通道、或者荒山野岭。如果你体内的炸弹和我的手机中断5秒钟信号,那些弹球会自动爆炸。二,你最好少去医院和工业场所,你体内这八颗弹球会自动识别精密仪器,这还是为了防止你拆除装置。所以说,不该动歪脑筋的地方就不要动,这个装置信号遍布全球,只要手机能打到的地方,我都能ca控装置。这个爆炸系统几乎没有死角,是完全防御。一颗小弹丸足以炸碎一个金属茶叶罐。把这个威力乘以8,就是你身体中承载的东西。恐怕到时连肠子都给翻出来了吧……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么?”
罗宾把手指输送进她的下体不断搅拌着。里面冰凉凉的,指尖冻得发痛。波尔琪流着泪水,淡淡点了两次头。此刻,她的内脏全部是灰色的。未来毫无希望。完全地、透底地没有希望。就好像处在沙漠中央,朝哪里看都是无边无际的绝望。
师傅已经回到家安心静养。看他那一边舔着冰激凌蛋筒一边朝她两个女儿谈着黑色笑话的样子,想必再活个一二百岁也不成问题。在师傅家待到9点,卡立法虽然很想给索龙“补课”,但她还是决定留在教师宿舍照顾师傅。夜一寸一寸地沉淀着。索龙和达斯琪又尴尬地走在一起。夜晚的尾田大道,清幽、安详。明灿灿的路灯照耀在树冠之上。由罅隙倾泻而下的千万条光束横纵在光影粼粼的水泥路上。两个人年轻的脸上都沾着路灯水白的多边形光块。达斯琪走在前面。索龙把书包拎在肩后,跟在她身后五米左右的地方。达斯琪双手抓着书包提手拎在身前,像犯了错误似的缩着肩膀,步伐走得很急,好像唯恐男生会追到自己。不知为何,她心里有股酥脆的忐忑,好像发丝在耳孔里反复拨弄似的。另一边,索龙尽量不看女孩的背,刻意把步子放慢,唯恐追上女孩。他又犯了那种老毛病,喜欢从路旁掐根青草咬在嘴里。明明有很多次把狗狗刚刚尿sh过的青草勿摘下来,而且还很得意自己每次摘选的草枝都如此青壮。
两个人,一个越走越快,一个越走越慢。白腻腻的碎影在他们肩上撩拨着,涂鸦着美丽的花纹。在大道远端,视野所及的尽头,电视塔的信号灯宁静地闪烁着:一盏蓝色的,两盏红色的。盛夏的气温sh润而舒爽,细小的风吹在脸上,就像细腻的少女的裸体。夜蝉的声音时起时落,每一棵繁茂的树都被路灯照得很亮。而相对地,背光的地方,就显得浓黑一团。索龙很喜欢注视这种漆黑无光的地方。尤其是楼间的自行车棚和路边葳蕤草丛的枝叶间。两旁的路灯把两个人照出无数个影子。每路过一对路灯,自己身前的四个影子,有两个在缓缓缩短,还有两个在渐渐拉长。就仿佛拉扯着在一勺黏黏的黑芝麻糊一般。此时,身体是孤独的,但心里有一块地方却变得格外敏感。就好像那个方向有强烈的太阳在照射一般。他们彼此都能意识到身前、背后存在着一个巨大的“光亮”。靠近光亮的那一面,那一小块灵魂被烤得软软麻麻的,好像是颗果冻,稍稍一用力就能咬下一块来。
两个人不一样的速度,尽管尽量躲避着对方,但最后还是讽刺地一起聚到了车站。尾田大道尽端的十字路口,车站的路灯有些闪动,圆圆的白色灯球上旋绕着不少飞蛾。飞蛾撞在玻璃罩上,打出轻悠悠的“叮叮”声。闪烁不定的灯光让人有些晕眩。达斯琪站在站牌一旁。索龙则是趴在路灯前的护栏上,不时朝公路远端张望有没有出现自己要搭乘的公交。两人间有个同样在等车的秃顶大叔。大概2分钟,一辆运通的黄色公交入站,秃顶大叔上车了。车门关闭,缓缓离站。达斯琪悄悄转头看了眼索龙,他还在,没有上那辆车。随后,索龙假装掏耳朵,侧下头,确认达斯琪是否还在。他扫了一眼,马上转回头来。这次掩饰很自然,她应该没有注意他是在看她。世界好像又进入新的维度。两人心里的现实由“还隔着一个大叔”变为“只有我们两个人”。心变得敏感而紧张。头顶有明朗的月。青白的月盘一半插在深蓝的云棉里,一半光溜溜地露在外面。月同云交汇的部位被月光照得很软,像个酥黄的棉絮状的小奶酪。立体的蓝朦朦的光影漫在云沿上,月盘匀滑的轮廓沾着蓝朦朦的云花。天空另外还有几颗明显能辨出星座的星斗。星斗闪着白凝凝的摇摇欲坠的光,白皙的光泽像个遥远而温柔的微笑。
心里,面对着彼此的那个方向,依然有强烈的照射感,甚至炙烤感。公路上疾驰的稀疏的车辆把空气弄得并不好,幽蓝色夏夜特有的树叶潮sh的味道,掺和着一股闷厚的汽车尾气。远远地,公路远端的公车缓缓驶来。车头用红色数字灯标着车路。这是达斯琪要乘的车。远远地,她就看到了。自己要走了。索龙感觉到达斯琪在看她,视线转过去才发现,她原来是在看公路上的车。然而,女孩感到索龙在看自己,便把视线转到他身上。视线相对,索龙反而觉得不好意思,马上把视线移开。他觉得有些尴尬。感觉好像是自己自作多情,然后又被女孩发现一样。面颊有些泛红。他又伪装成是在看达斯琪身后的站牌,摆出无聊的打哈欠的姿势。头顶的路灯仍在嘤嘤颤晃着。好像是个白粼粼的云海尽头的梦。
达斯琪把腰际的微型“和道一文字”取下来,隔着7、8米朝索龙晃了晃。银白的饰品凝着细弱的闪光。
“哎,这个……谢谢你了……”
索龙愣了一下,伪装出来的困顿慵懒的神情好像忽然被什么揪住了,那根神经有着强烈的被抓握感。索龙用在雪漠里望着远处一只白狐的眼神迷惘地打量了她一下,最后反应过来,应该是鹏也把他的事说漏嘴了。她望了眼身旁缓缓靠站的公交,没有表情地朝她“啊”了一声。随后女孩上车了。找到座位后,在车窗里望了索龙一眼。她的眉线以微妙的角度轻挑着。那眼神平淡、却含着一抹不透明的忧郁。
公车驶离了车站。空气中依然充斥着废旧的汽油味,中间含混着sh漉的带有植物气息的风。公车越驶越远,最后,缓慢地消失了,在夜色尽头留下两道清弱的尾光。车站剩下索龙一个人。四周好像忽然安静了。嘤嘤闪动的光线变得更暗。一个人,又是一种感觉。感觉这里又变成新的世界。硬邦邦的站牌,上面的字被路灯晃得含混不清。身后带遮雨檐的广告窗口变得虚弱不真实。两块广告窗口,一块是手机广告、一块是汽车广告。上面的男演员直勾勾看着自己,面部仿佛贴着块半透的乌云般,显得暗淡、阴沉。索龙调整一下书包肩带,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