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者的,他们只消稍作掩饰,以买房当借口即可得到全部。然而他告诉他真相,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如果师傅不肯低价转让给他,那么作为王下七武海的多弗朗明高就要出手了。
师傅把地上的剑拾起来,托了把眼镜,一脸严峻好像在思忖什么。
“海楼石?”古依娜把剑收进鞘里,走到父亲身旁,“海楼石不是都在海底么?这可是挨着大山呐,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海楼石?”
“你们常人是无法理解我们能力者的感受的,”那七武海说道,“现在我们确定无疑,来到这里后,我和贝拉米的身子都变得这么虚弱就是最好的证据。”
巨大的魄力充在道场里。师傅总算明白为什么近一个月来周围总有抱着仪器的家伙鬼鬼祟祟在道场四周转悠,原来是探测土层的。
俄顷,刚刚被贝拉米打飞的白发人把阔刀当拐杖用,墨镜上浑是裂纹,捂着满脸血一瘸一拐走进来。师傅看了那家伙一眼,说道:“这样吧,多弗朗明高,”师傅拍了拍身边的古依娜,“这孩子是我的女儿,今年只有10岁,你的这帮兄弟就是她打伤的。”
七武海瞥了女孩一眼,没说话。倒是贝拉米瞪着鬣狗一样的眼睛,吐着舌头朝白发人哈哈咆哮起来:“原来你们都是被这幼女打的!!你们居然输给一个还不会做爱生孩子的黄毛丫头!哈哈哈——”
白发人低头埋住表情,握在阔刀上的手攥得微微发颤。
“对,就是这么一个黄毛丫头,”师傅掩住怒意,强笑笑说,“多弗朗明高,我知道,我们父女加起来也不是你的对手,而我又不想让出我的道场,你看这样好不好,既然这里是剑道场,我们就用武士道来解决问题:我们来场较量,我和我女儿一组,贝拉米和那个白发一组,你来做个见证,如果我们输了,你就杀掉我们,道场归你,怎么样?”
多弗朗明高边笑边后退几步,退出剑道场的边界线,然后盘膝坐下。
“好啊!”他爽快地答应道,“你赢了我们就走,永不再来。”
白发对多弗朗明高的决定格外震惊:“老……老大……”贝拉米推了他一把:“你滚一边去!废物!老子一人就够了!”白发踉跄一下,扛起阔刀抢到贝拉米前面:“不用你!贝拉米,我是没你厉害,但我也是有尊严的,我来对付他们!”
师傅和古依娜并肩观色着敌手。师傅铮铮拔出刀来,用一种平时叫古依娜吃饭时那种平和口吻跟她说道:“别紧张古依娜,平时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他们是坏人,杀掉他们也没关系。但要认真遵从你的剑道。”
古依娜摆开架势“嗯”了一声。
白发人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废物,双手拿着阔刀快速转动起来。阔刀在风中划出声音,像飞机螺旋桨一样,转动的气流吹卷着一头银发。师傅也做着同样的动作:双手抓着刀柄快速转动着。古依娜从未见过这种招式,在一旁茫然地看着两个人像两台电风扇一样对着猛吹。观察父亲的同时,女孩看到贝拉米和坐在道场边的多弗朗明高都是一脸阴郁的邪笑。而且贝拉米只是叉开两脚站立着,丝毫没有防备,难道他真的把这场比试让给那个白发人了?
“古依娜,你退后一点。”
师傅脸色都变了,变得低沉严肃,像笼着雷电交缠的黑云。古依娜照做,向后退了两步。
“奥义·三千世界。”师傅轻呵一声,骤然转过身朝身后的古依娜劈过来。古依娜惊愕地张大眼睛,没有任何反应就倒下去了。胸口被切开2厘米深的刀口。血喷洒出来,像洗澡时花洒发出来的好听的声音。鲜血涂红了师傅的镜片,全世界都暗淡下来。
“木偶果实。ca纵你这种三流剑士的身体真是太容易了。”盘腿坐在一旁的多弗朗明高把手放下来,哈哈狂笑着,像只情绪失控的野兽,“感觉怎么样?这种亲手杀死自己女儿的心情。”
ru房上缘的皮肤都被划开了,伤口所触及到的肋骨全部被切断。肺叶像被掰开的鲜红的西红柿,就那么血肉模糊地露在外面。心脏、血管、隐隐泛白的断骨,普通人看了会当场呕吐的残忍景象。师傅抓抱着古依娜的肩,泪水落在她的脖颈上。因为气管被切断了,她连话都说不出来。
“古依娜……古依娜!”师傅叫的一声大过一声。着急又惶恐。他拼命摇着她,怕她随时“睡”过去。“对不起古依娜……爸爸的身体……”师傅有些不知所措,这一切来得太突兀了,突兀得有些荒谬。师傅把女孩抱起来,眼睛里充满潮sh。“对了,医院……古依娜,你忍耐一下,你的信念很强的,爸爸这就带你去医院……都是爸爸不好,对不起,对不起,坚持住古依娜……”
胸口上的伤口显得异常壮观。就好像站在塑料棚上面,拿小刀划开一道口子,可以看到棚子里面的东西。血像泉眼一样不断翻涌出来。虽然师傅嘴上说“没关系,已经不怎么流血了,到医院缝几针马上就会好的”,但他的手却能感受到,温暖的液体在缓缓包裹他的皮肤。
古依娜开始剧烈地咳嗽,身子如同被强流电击般剧烈抽cu着。师傅握着她的手,把她的手摁到伤口上尽量减少血液流失。女孩的手有些发凉,视线也开始模糊了,就像在晚风里摇摇欲坠的烛火,父亲的脸在视网膜上飘忽不定,感觉就要消失掉了。
“对不起古依娜……对不起……都是爸爸不好……你千万别闭上眼睛,等你治好后我教你‘斩铁’,我把本派的剑道技巧全部传给你!你不是要当第一剑豪么。对了,晚上我们吃寿司吧,我去买,索龙不是说,师傅要舍得请大家吃寿司,就倒立着拿脑袋蹦着跑回来么,我们一起看他满头大包的样子。”
发梢凌乱地搭在脸旁。她皮肤的颜色已经超越了正常的白皙。师傅忍耐着随时都会痛哭出来的悲痛,强行朝她笑着。他用力盯着她的眼睛。古依娜的眼球缓缓转动了,虚弱无力地望着师傅。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瞳孔里装着流泪的面庞和混乱模糊的道场。她的那个眼神,可以说没有任何感情。也可以说充满千丝万缕的情感——悲哀、凄凉、怨恨、遗悔,或者一无所有。
她的意识快要归结于无。白色的世界在缓缓转动。此刻的古依娜放弃了所有的思维,好像站在那个白色世界的上空俯视着自己和师傅。那两个人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也同这个白色世界混成一团。
她用最后的力气看着师傅。从口型看,他又在说对不起。此刻他很悲伤吧。她用力把嘴角翘了翘,脸上有了细微的不易察觉的莞尔。她要到那个单纯的白色世界去。单纯得只有一条分出天和地的白线。那里是永恒,那里是没有伤痛的乐园。
灵魂消失的那一刻,笑容僵固在那一瞬的时间刻度里。她听从父亲的话,没有闭上眼睛。眼睛里那个复杂又单纯的神色失去了光泽。接着,柔和的莞尔平汉下去,望着师傅的瞳孔慢慢放大了。
趴在房顶的上村险些叫出来。“这是怎么回事?!师傅……杀死了古依娜?!”他心里这么想着,牙齿用力咬着手掌逼自己不发出声音。
手掌被咬破了。细滑的血流一丝两丝地滑下来。
古依娜没有了呼吸。师傅放下女儿的尸体,身子缓缓躬下来,面颊上罩着一层乌黑,仿佛气体状的恶灵张着猩红的眼睛。
“今天,你们都得死在这里……”
师傅的身子在微微发颤,肌肉纤维里绷出骨骼交错的断响。师傅浑厚的霸气充满整间屋子,墙壁、地板纷纷被震出细长的裂口。受到霸气的冲击,那白发人眼球一翻,当场昏厥过去。贝拉米连连后退,心里被冲击得一阵阵发慌。那七武海倒是一脸轻松,标志性地沉沉笑道:“能杀你就过来杀吧。从前我不知杀过多少充满怒意找我寻仇的人。”
师傅丢掉手里的剑,缓缓踱到道场角落的地方,朝墙面用力猛踹一脚,顿时墙面破开一口半人高的洞。洞里有根锈迹斑斑的铜质拉杆,师傅扳动后,角落缓缓升起一块方形地砖。
“你们调查得不错,这地下确实存有大量的海楼石矿藏。”师傅尽量压制怒腔,但声音还是有些轻微颤抖。
“死老鬼!你终于服软了!”贝拉米兴奋地指着掀开的地砖,“你看,老大!矿井入口!”
两人看着地砖下黑乎乎的方坑格外惊喜,纷纷大步赶来,刚要往里迈,却忽然察觉那地方并不是坑,仅仅是黑到极致的土地。那块土地中央插着一把黑乎乎的剑,师傅把剑拔出土后,相貌即刻发生了变化:嘴里呲出长长的四颗犬齿,头上长出犄角。苍灰色的眼睛渐渐鼓出来,愈发狰狞,几乎要瞪出眼眶。由于面部肌肉严重挤压变形,眼镜脱落到地上。骨骼膨胀起来,身形一寸寸变大。黑亮的剑身散发出烟状的黑色妖气。
那两人看着眼前的“怪物”,不禁大惊失色,连滚带爬往后快退几步。光是从他身上爆发出来的巨大邪恶的霸气就已经让他“灵魂漏空”,无论心还是身体都是酥的。
“这、这是被恶魔凭依的……妖刀?!”贝拉米库嗵坐在地上。
若无特殊情况,通常更新时间为周二和周五。倘作者无暇顾及,则更新分别延后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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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7(四)
“这是七百年前祖先传下来的妖刀王——阿修罗……”师傅的声音已经微微转了声调,夹杂着可怖的阴阳混音,“这可不是普通的刀,这是一把海楼石质地的无上大快刀。能力者们,纳命来吧!”
“不……不可能!”贝拉米内心很惶恐,于是刻意加大了说话音量,“你少他妈放屁!海楼石的硬度同钻石无异!就算你有材料,700年前你哪来的打磨海楼石的技术!700年前你把一块硬币薄厚的海楼石打个洞都要花上10年时间,更不要说打造一把刀了!”
“谁说这是直接拿海楼石打造的?”师傅边说边一步步逼近那两人。
“啊?!”
“这把刀原本就是把大妖刀,后来之所以能称作‘王’,是因为有一天这把刀吃了一种名为‘海楼石果实’的东西。”
“这么说……”多弗朗明高恍悟过来,“地下有那么多海楼石难道是这把刀的缘故么?!剑身长期插在泥土里,地质受海楼石之剑的影响,使地下的矿物质发生了本质变化?!”
师傅没有理喻他。此刻,他的身体变得更大了,足有两人高。道服被粗壮的骨骼撕破,丰硕而黝黑的肌肉群汹涌着挤出来。肩上长出了六颗头颅,腋下、身后长出千条手臂、ca控着千把妖刀。黑色的轨迹在空中蔓延。“阿修罗再世”举起妖刀,摆出砍杀的姿势。
多弗朗明高感知到情形的危急,顿时伸出两手发动“纵鬼技”——他凭靠果实能力,将地上所有的伤兵ca纵起来向师傅攻去。
剑上的妖气已经吞噬了师傅的身体,皮肤喷发着大股大股的“黑烟”。师傅缓缓转动着身体,千把刀和六颗头颅也随之转动。“鬼气·千刀流·阿修罗·一雾银”师傅发动了顶级的弑神技,剧烈的妖风夹带着波状斩击涌向能力者。瞬时,三十几个人连同两名能力者全部被轰出门外。流氓们都被打到长街上。多弗朗明高捂着肩上斜长的切口,跪倒在地上哇哇连吐三口血。淡粉的羽毛披衣被撕开,沾着乌色的土和已经流淌模糊的血液。七武海抬手想直接控制师傅,但师傅的身体被海楼石质地完全包裹,七武海的“ca控”非但没有效果,反而使自身更虚弱了。
“力量悬殊太大了……”
多弗朗明高深知此战必败,只好结集最后的力量保命逃走:他ca纵三十几个人,让他们“合体”成一个巨大的“机器人”,然后自己一纵身躲到“机器”内部沿街逃离而去。
师傅受恶魔附身的反噬咳出血来。他若再维持“阿修罗”形态势必受恶魔ca控,被夺去肉身,造成真正的阿修罗降世的大劫难。师傅无法追杀他们。数十分钟后,他缓缓恢复原貌,但头上的角却如何也消失不了。师傅只好拿剑将其削去。
师傅把阿修罗之剑重新封印在土地里。把地板盖好,重新砌好墙。俄顷,师傅察觉到趴在窗外的上村恢复了意识。师傅换了新的道服,庄重地跪在古依娜的尸体旁。闭目稍沉片刻,然后深吸一口气,蓦然大喝一声:“上村!下来!!”
接着上村流着眼泪,叽里咕噜从房上滚了下来。
回到血涂的道场,上村和师傅面对面正坐着。两人中间是脸上盖着白手帕的古依娜。这手帕是去年中秋节父女俩一起买的。古依娜训练时拿它擦汗,而父亲总随身带着,却从来舍不得用。因为那是女儿第一次用自己亲手挣来的打工钱给父亲买的礼物。
师傅搭扶着上村的肩告诉了他一切。包括刚刚发生了什么,具体什么原因和大家问起时该如何解释。
上村沉着眼,像被恶灵抽去了魂魄。在他内心最宽阔的地方,他给古依娜留了一片洁白的乐园。古依娜断息的那刻,那片乐园也一同被毁掉了。走在街上,他脑里几乎没有意识,只是随着身体的牵引缓缓朝森林走去。
夕阳烤红了云朵。天上的云较下午时变得更多、更大。夏末秋初的知了竭尽全力地嘶叫着。巨大的叫声把空气喊出锋利的断层。这是一个人行走的细长的山路。季风用略显无礼的力度摇晃着整片森林。所有的植物依然葱茏地生长着。站在半山腰,沿大山的轮廓向上看、向下看,都是浩瀚的林海。风儿吹过,整片山林都回荡着树叶层层翻滚的巨大噪响。略显无礼的风冲刷着皮肤,撞击着耳膜。随之,身体变得痒痒起来,而内心却渗出液态的疼痛来。
不知不觉间,上村随着肉身的“自动游移”来到了索龙修炼的地方。这是林间少有的一块平地。索龙用石器制成杠铃;把草绳系在树干上制成剑靶。见到索龙的时候,那绿头小鬼正用牙咬着一支自制杠铃锻炼第三把剑。上村在旁边盯着他,不动也不说话,连眼皮都不眨,就那么跟尸体一样在他身旁直勾勾地看着他。
“你干什么,看得我怪难受的。”
小绿头叼着东西,口里含糊不清。上村全身都软趴趴的,只是勉强站立着。眼睛里没有焦点,泛着鲤鱼肚皮一样的死白。干涸的嘴张了张,一字一顿地对索龙说道:
“古依娜……死了……”
头顶的枝叶间透着憔悴的红光。光镀在脸上,洗掉了索龙所有的表情。口里的杠铃落下来,打在土地上,发出空洞的声响。
回到道场,师傅已经修好了大门,擦净了地板、墙壁、还有古依娜遗体上的血迹。师傅为女儿换了新的浴衣,领口拉得很高,遮住了胸膛的刀口。
师傅和索龙面对面正坐在道场中央,就像刚刚上村和师傅面对面正坐在古依娜的遗体旁。索龙哭着和师傅说:
“把古依娜的刀给我吧!我会连她的份一起努力的!我会成为世界第一的大剑豪!我要让我的名字响亮得连天堂都能听到!”
学员们面色凝重,上村跪在两人身旁,眼睛浑浊泥泞地望着师傅和索龙。
chapter07(五)
一个多月前的某日,达斯琪听说剑道部来了新的剑道老师,据说是从纽约来的。达斯琪随即臆想了一个梳着长长偏分,大海般透蓝眼眸的美国外教。然而见到后全然不是一回事,只是个普普通通、地地道道的本国老头。有点失望。
第一次见到师傅,是下午放学准备参加社团活动的时候。达斯琪一进道场门,便看到里外三层的环形人群。人群环绕的直径很大,中间围着正比拼剑法的师傅和米沃克两位老师。尽管两人用的是竹剑,但仍不时有围观的学生被闷重的剑气弹飞出去。被打飞的学生姿态都非常夸张,像个酒瓶子一样在天上乱转,转了4、5圈后便吧唧一声摔地上不省人事了。即便这样还是有许多学生围观不走。达斯琪挤进人群,看到师傅退到了场地一端,将单手剑旋转两周,做出合鞘的动作,深埋下身子,然后迅速拔刀,唰一闪倏然消失了。场地中央的米沃克表情有些吃惊,赶忙转身做个下劈砍的动作。不足半秒,消失的师傅又出现在鹰眼身后,两人均摆着砍毕的姿态僵滞不动,手里都只剩个竹剑的剑柄。剑身已破裂成木屑,犹如烟花般迸到半空里。接着将近过了两秒钟,那竹剑碰撞的炸裂声才从空气中破散开来。绝对的超人般的对决,普通人根本不清楚怎么回事,就好比第一次见到杰克逊的月光舞步,想不明白,但就是觉得神奇。达斯琪惊呆了,两眼冒着金闪闪的兴奋之光。这真是奇迹般的剑术,是代表着天下最高剑道的对决,她从未想到,世上除了鹰眼,还有如此招式华丽的剑士。那女孩第一次见到师傅便对他产生了醇厚的敬仰之情。
师傅负责高三男女组和高二男组的指导工作。师傅平时喜欢喝很浓的龙井茶,喜欢吃松饼,对待每个女学生都和蔼可亲,但对男生很苛刻,一个动作做不好就会拿竹剑劈他们脑袋。他讲解时总是笑呵呵眯着眼睛,唯独在达斯琪面前眼眸微微打开,展露着更为温煦透明的笑容。鹰眼米沃克和师傅在这里主要做的是标准剑道教学和比赛实战指导,都是些中规中矩的官方技巧。他们均不收门徒,像第一次见面切磋时展露的技巧绝不可能传给普通的高中生,他们也不可能掌握。所以第一次看到那种如同游戏机超必杀一般的剑道技巧时,大家才情不自禁冒生命危险去观战。
一周后的某日,社团活动结束后,达斯琪被师傅留下了。那时卡立法已经同师傅接触,每天都让师傅给她补习剑道方面的技巧和知识。
师傅之所以留下达斯琪,是因为听米沃克说,在学校整个剑道部,有个每年都执意要参加男子组比赛的女生,女生较其他选手虽体格瘦小,却每年都可以打进八强,在高中剑道圈是响当当的人物。那个人便是师傅眼前这个戴红框眼镜的蓝发少女。
三个篮球场大小的道场已经空静无人,道场内的声音、气味、视线都变得清晰起来。好像处在深远宇宙的太空舱内。高高的窗口透来金浓的几柱夕阳。夕阳呈菱形工整映在草席上。师傅圆圆的镜片里映着金红的窗口。卡立法沏好茶,端庄地坐在一旁体会着师傅传授她的心神合一。师傅手持竹剑,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笑眯眯望着她。拿剑尖挑起地上另一根竹剑,在剑尖甩了几圈,然后轻轻甩抛给达斯琪。
“我要攻过来了。”
“哎?”
仅仅简单一句话,达斯琪完全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便看到师傅朝自己正上方劈来。女孩下意识挡一刀,手掌里强烈的麻震感使女孩顿然醒悟过来——这是一种测试。于是女孩的眼神马上改变了,旋即回了师傅一记突刺。功底相当扎实。师傅毫不费力拿剑尖拨开,身体猛烈一转,发动一式“龙卷”,把场边的茶壶、茶杯和卡立法一同稀里哗啦卷上天去。茶壶在半空破裂,如下雨般落下灼热的水点。在天上转圈儿的卡立法很不解,平时师傅不会如此把握不清分寸,更不会让招式产生多余的破坏力劈碎茶壶。卡立法做了几次“月步”顺利着地。茶水从天均匀落下,淋sh了师傅和达斯琪的头发。茶壶的碎片也随之落地。没有一片落到女孩一米内的范围。
“哎呀呀,实在抱歉,师傅失手了。没伤到你吧?”师傅赶忙递来一块手帕,白色的、明显上年头的旧手帕,但是洗得很干净,“真是抱歉,把你的眼镜上弄得都是水。”
眼镜?卡立法觉得有些不对,女孩身上sh得最明显的是头发,可师傅为什么要最提眼镜呢?而且那些水渍和紫砂壶碎片掉落的位置也太蹊跷了,碎片散落在女孩半径一米外的“外圈”,而茶水全部落到“内圈”,就好像故意安排的一样。达斯琪拿手帕擦过头发,又擦了眼镜,手帕擦眼镜不是很好用,师傅又递给女孩一块淡绿色的鸡皮眼镜布。女孩用拿着眼镜的那手接过来,另一手把白手帕还给师傅。
“谢谢……”她略微蹙着眉,像白云那般朝他柔软地笑笑。眼镜擦得彻底透亮后,重新戴到脸上。视野变得更清晰了。她看到师傅已经把自己圆圆的眼镜摘到手里,另一手张开,中指和拇指分别戳在两侧的太阳穴上。整个手掌遮住了眼睛。他肩膀微微战栗,下巴上顿着几颗泪水。
“你……你怎么了师傅?”声音细小了许多,达斯琪有点被吓到了。师傅揉揉眼睑说道:“不要紧、不要紧……茶水溅到眼睛里了……”
随后,师傅又让达斯琪和初学者的卡立法过了几招。卡立法虽然剑法不好,却身手敏捷,爆发力强劲。两人打了10个回合,卡立法连连退守,极少进攻。达斯琪虽气势占优,却一刀未打中卡立法。
意义上的“测试”结束后,师傅一面拿扫帚收拾草席的紫砂碎片一边问女孩,问她为什么三年来如此乐此不疲地参报男子组的比赛,以她这种实力,若参加女子组比赛势必蝉联冠军。达斯琪在帮着师傅打扫,沉默片刻,回答说,是为了追求最强,以“最强”来坚持、承载自己的正义。堂堂正正说“正义”两字多少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怕师傅嘲笑她,便向他解释那“正义”的由来。这个虽是家事,但她没有蔽塞,从师傅那种温柔真诚的笑脸看,他决不是泄露别人心事的人。
达斯琪自小就是个粗心但很懂事的孩子。父亲是个正义感极强的海军剑士,在海军总部任海上突击队上校司令官。母亲是个漂亮能干的银行职员,人虽步入中年,却有着异常富有魅力的容貌,甚至在一家出名时尚杂志兼职封面模特。达斯琪的剑道和那身纯澈的正义感都是父亲传授给她的,母亲那边,她只继承了一半的漂亮容貌和总发呆的小毛病。
那女孩虽然在生活上有些糊涂,但在剑道方面却很有造诣。她从小就很听父母的话,并且对剑道本身也格外感兴趣,尤其对于刀具和剑技的痴迷,已经超越了身为海军剑士的父亲。那把“时雨”是家里祖传下来的名刀,年幼的达斯琪总求着父亲要舞动真正的剑,而不是成天耍那种充满孩子气的木刀。父亲给她的承诺是:等你的剑道足以维护正义的时候再来取这把“时雨”吧。达斯琪很不甘,她很生气父亲竟不认同她的实力。明明每天都在很认真和父亲勤奋练习,明明已经成了小学剑道部年纪最小的主力,就连高年级的大将都不敢正门同其对决。
在达斯琪10岁那年,因一伙海贼的暴乱,父亲被总部招走了。那个海贼团是最近才活跃起来的。团内人员多是由以下几类人组成:1、毕业后找不到工作的大学生;2、想结婚却买不起房,来下海捞钱的男青年;3、月薪丰厚、压力沉重、平时加班至晚上11点、周六日全天加班、完全失去个人生活的、生活内容重复率过高、想冲破都市牢笼的年轻白领;4、因经济危机被公司裁员的失业者;5、因物价上涨,养不起家的黑车司机、电脑销售员、小门店老板等社会低层人士。这海贼团人员众多,行踪缥缈。最恐怖一点是海贼人员补充异常迅速,一个招收单散布下去,每天都有数以百计的志愿者加入其中。收揽新人可谓毫不费力,因为海贼团的名声已经传播来了,有足够的可信度。故此海贼的招收人员只消在告示上注明“赚大钱”“报复社会”“理想新生活”等关键词汇,各地人士便会蜂拥而来。这场仗战线拉得很长,规模浩荡。战役一打就是一年,一年后那伙海贼的老巢终于被彻底捣毁,为了掩护团队,身负重伤的父亲身上绑着30公斤炸药将海贼藏身的一座小山夷为平地,小山内126名海贼在一瞬间和父亲一同化为了灰烬。
达斯琪刚过11岁生日没多久,父亲的噩耗传来。父亲被海军授予最高荣誉的英雄奖章,与奖章一同寄回到母女身旁的还有那把大快刀“时雨”。父亲的死,达斯琪完全不能接受。因为海贼的自私自利、胡作非为,生生夺走了别人的家庭,夺走了从小朝夕相处的至亲。这次的事使达斯琪的正义感变得更为极端了,父亲死后,她为了尽早得到“足以维护正义的剑技”,每一天都像个男孩一样仅穿个脏背心在烈日中一招一式地练习着。在山脚下那块空无一人的空旷草地上,她所出的每一剑都依然能感受到父亲的存在,感觉父亲好像还同平时一样纠正着她的姿势和步法。这种带着某种精神幻影的日子过得久了,心里就会发生变化,到最后,每次达斯琪一拿起剑,便想起父亲的死,内心深处便会扬起一腔热血的正义和仇恨。她之所以变得极端,就是因为这股仇恨。这仇恨深深影响了她的价值观,即便平时见到一些小偷小摸的事也会让她深恶痛绝。
chapter07(六)
之后又过了一年。达斯琪小学毕业前又出了一件大事,这件事使达斯琪的思想和价值观彻底定型,她放弃了童年应有的活分,一心想把自己变得更强。
那一天是个周五,达斯琪和母亲照例在暮色黄昏时到一家固定的小超市买度周末所用的食物和生活用品。那几天正赶上政府在市中心召开重要的国际交流会,7个国家的首脑人物全部聚集于此。市内搞得又是交通管控又是卫兵站岗,森严得不得了。而相对,达斯琪家所在的郊区就显得平淡许多。也许正是看准这种时候,心里拥有犯罪欲望的人打算趁机捞一笔。达斯琪和她的母亲在那家超市购物时,有两个蒙面人冲进来打劫。超市的收款机、顾客所身携的钱包、手机、首饰无一幸免。看着那两名匪徒,达斯琪的眉梢一直蹙得很死,眉心深处好像锁着头黑兽一般。
两名劫匪把财物均收到一个背包里准备逃走,路过12岁的达斯琪面前时,女孩体内的黑兽爆发了,她绰起货架上一把长尖雨伞朝其中一个蒙面人刺去。蒙面人被刺中腰部,一手捂着伤口,另一手反射性地掏出匕首来朝女孩挥舞。达斯琪运用谙熟的剑道技巧连出三“刀”把那人匕首打掉,并将其整个人都掀翻在货架上。见此形式,为达斯琪担忧的母亲立刻朝店内大喊道:大家一起上啊,一块制服他们!话音刚落,另外一个歹徒即刻横踢一脚,把达斯琪踹出4、5米远。女孩爬起身,炯炯愤慨的眼神依然犀利,调整好呼吸,拿起伞又朝其攻过去。从架势上看,那家伙很可能是跆拳道高段。女孩还没出几招便被那男人踢飞出去。伞被踢弯了,达斯琪随手又拿一把攻过去。但又被踢飞了。达斯琪被打倒一次,就眼神凶恶地站起来一次。不断变化着打法,不断加快挥“剑”速率,但那人比她强太多了。力量、体力、速度、技巧、平衡感、战斗气质,无一不在她之上。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击败他,甚至连他衣角都碰不到。“这是为什么……明明那么努力修炼过……因为我是女人么……”内心产生绝望的达斯琪体力很快被耗尽了,衣服变得破破烂烂,脸上有红肿,身体上挫伤无数。敌人的强悍让她感到自己一无是处,她已经绞尽脑汁拼尽全力了。这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打败的对手。在达斯琪拼力对抗的时间里,店内的顾客和店员没有一人起身反抗,全都事不关己一样瑟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