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啊,大概我早就死了吧。】
“都这么晚了,楼里肯定没人了,薇薇你走路轻一点。”娜美虚着嗓子,一级一级爬着楼梯。
“你真要把初吻给他么?今天……可是阴天啊,挑个晴天不是更好么?”
“笨蛋,越是这种天气,才越能留下回忆呀。”
“其实我一直在想,那个……山治的初吻是没问题啦,可你那个……你不是已经被罗宾吻过很多次了么?那还能叫初吻么?”
娜美劈她一手刀:“女生吻女生,不算数的!”接着揪起女孩的马尾加快了上楼的步伐。
来到5层,果然只有他们班还亮着灯。门敞着些角度——一个人不用侧身刚刚可以挤进去的宽度。地板上映着一长条白朗朗的灯光。灯光一直打到对面的墙上,被向上折了90度。两个女生蹑手蹑脚地凑过去,娜美给薇薇做了手势,示意“你在这看着,我要上了”。薇薇蹙着眉,两手抱在胸前晃了晃,表示“咿呀——我好紧张呀”。娜美像个大男生一样朝她坏坏地笑笑,然后眯着眼睛走过去。
右腕上系着橘色的丝带。山治送她的信物。这丝带戴在腕上,那种拴缚感已经很习惯了。已经感受不到它的存在,或者说它已化为自己的一部分。今天,她来还礼了。她要把她最美妙的东西送给他。
【或许,这将成为一个历史性的时刻。在今天,我们缠绵多年的感情终于要画上句号了。】
薇薇心里怀着一股悲伤和兴奋。她即将看到心爱人的接吻,并同时在今天见证他们从此结成真正的情侣。这是他们爱的始端。是自己爱的终端。肾上腺激素在体内猛烈分泌着。薇薇紧紧闭着细白的大腿,紧张和兴奋让她产生快感,甚至有小便的冲动。娜美即将迈进教室的一刻,薇薇倏然从后面拉住她裙子。
“你干嘛?”娜美用不振动声带的嗓音虚哑地问道。而薇薇有些解释不清,拿忧愁的眼睛望着她,怔了一会,朝她笑笑:“我……没事……我好紧张呀……”此时,娜美可以看到薇薇眼里透着一轮水晃晃的白色轮廓。大概是受地上那一道日光灯的映射。娜美揉揉她头发,摆出大姐姐一样温柔的表情,表示“好了好了”。接着探过头确认屋里山治的位置。可寻觅一圈,教室里空荡荡的。大家的桌子都收拾得很干净,只有罗宾的桌上摆着个黑色迷你包。
靠窗第一排和第二排的过道间,罗宾5秒钟前忽然把山治压到地上。山治吓呆了。学校楼里已经没人了。在这种空无一人的时候,男女共处一室,而且罗宾还是这种情绪,难道她真要……
“小宾宾……对不起……我们不能……”
罗宾的两腿跨在他身体两侧,就像骑赛车一样整个前身都趴在他身上。侧脸枕着山治胸膛,朝他“嘘——”一声,做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山治身上有汗水的味道。他的胸膛热滚滚的,上面有上好的肌肉轮廓。罗宾的脸颊和耳朵都紧贴在上面。可以听到男人特有的浑热有力的心跳。
“怎么了小宾宾……”山治的声音轻了许多。
“别动,也别说话。门外面有人。”凭罗宾多年的逃亡经验,她能感觉到门墙外的风吹草动。
看娜美没做动作,薇薇蹲着身子,抱着娜美大腿一步步蹭过来。
“怎么了娜……”
女孩一把捂住她嘴巴。另一手做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然后靠墙根蹲了下来。她觉着情况不对,来的时候她明明听到教室里有动静。她有三个猜想。第一,觉得可能是小偷什么的。第二,是里面有情侣在做h的事。第三,也是她觉得最可能的,就是往罗宾课本上胡乱涂鸦的犯人。要想做得不留痕迹,就只有趁这种空无一人的时候。她要亲手把这家伙揪出来,亲眼看看那家伙长什么样子,痛打他(她)一顿,然后把心挖出来看看是什么颜色。
山治和罗宾这边也在把耳朵伸长寻探门外的动静,她不知门外人的目的,只希望那人能快些离去。
时间被双方这么僵持住了。娜美开始分析对方的心理,得出以下几个结论:首先,教室里肯定有人。她上楼时还听到这一层传来女人的哭声。如果那哭声真是从这教室传来的,那“屋里有小偷”的这个猜想就不成立了。外面的天阴得有些不象话。如果说屋里有个含冤女鬼倒是很说得通。娜美不禁吞了下口水,体内神经顿时变得酥麻麻的。其次,对方肯定也察觉到她们的存在,或许并不知道外面有几个人。再次,屋里的人和她们一样在等待对方的动作,他们都想确认,这一墙之隔的另一侧究竟是什么人。
薇薇靠墙抱着膝盖,蹲在娜美身旁。女生掏出手机来,在短信草稿箱打了一行字,把屏幕让给娜美看:“怎么了娜美?什么情况?”
娜美一看,觉着这个方法好,于是也拿出手机来,在短信草稿箱里写道:“山治不在里面。但好像有别的人。”
“谁呀?”
“不知道。他(她)藏起来了。我觉得是往罗宾书本上乱画的人。”
“有人往她书本上乱画?”
“嗯。都是些恶心的侮辱性的图画和文字,不知是谁干的。”
“你怎么知道的?”
“偶尔翻过她的书。罗宾是那种喜欢把伤心事埋在心里的类型。有时需要窥探她的隐私。她的许多书都被某个人画上东西了。都是擦不掉的那种黑油笔。性质相当恶劣。”
薇薇半张开嘴巴。她完全想不到罗宾背后竟被人如此欺辱。她有着太多她不知道的东西。
“我们应该帮帮她!!”薇薇一脸带着少女稚气的郑重其事的样子。
“嗯。咱们应该想想怎么办,里面的人好像知道咱们在外面窥视他。”
薇薇想了想,写道:“既然这样,要不咱们去楼下伏击他吧。咱们在这儿堵着,他也不会出来。”
2分钟后,山治和罗宾听到门外响起清晰的脚步声。声音从门口开始响起,顺楼道越走越远,接着又是模糊不清的下楼梯的声音。一点一点地。好像把一条画在雪白a4纸上的铅笔线拿橡皮涂得越来越浅。
从脚步声看,应该是个女孩。
“他(她)走了么?”山治问道。罗宾软厚的ru房压得他心潮翻涌,感觉体内的什么物质被倏然软化了一样。
“嗯,没事了。”
罗宾把山治拉起来。罗宾朝他笑笑,他嘴唇上印着她粉绵绵的唇膏印。罗宾脸上还有大把大把的泪渍,左侧脸颊上的泪已经干了,因为全都留在山治胸口。山治在身上摸索纸巾之类的东西,摸了几下看到自己还穿着海贼队的红色队服,身上连个口袋都没有。“你要纸巾?”罗宾从衬衣兜里取出一包。因为刚才猛然抱着山治趴下去,衣角和领子都已经凌乱了,她整理了一下衣物,又从包里取出梳子梳理了头发。山治跟过去,左手扶着她的肩膀,右手拿纸巾擦了女子脸颊的泪水。罗宾欣慰地笑笑,一只手抚住山治拿纸巾的手背上。她抓着他的手,使他的手掌温暖地抚在她脸颊上。
这姿势顿了有两秒。
“别这样……小宾宾……”
接着又顿了两秒。
“嗯……”
罗宾松开手。又朝他明媚地笑笑。笑容白盈盈的,潮sh,带着清凛的泪腥气。女子从口袋里又取了张sh纸巾,反过来扶着山治肩膀,擦着他的嘴唇:“上面有唇印喔。被娜美看到就不得了了……”
“啊……”山治耷拉着视线。心里复杂得不知该说什么。
“对不起……山治……”她蹙着眉,忧伤地眯着眼睛,“我不该吻你……”
“啊……”
“对不起……山治……”
“啊……”
默认似的回复她。
【我不该吻你。】
【被娜美看到就不得了了。上面有唇印。她在整理凌乱的衣服。】
在门口,娜美怔怔地看着他。
怔怔地看着他们。左手紧紧攥着右腕的丝带。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前不久,在罗宾的咖啡店,两个人如此甜蜜过。
如今,他们果然晋级了。
这是山治的初吻。是罗宾的初吻。
就这么葬送掉了。
——刚才两个女生蹲在门口和里面的人相互僵持的时候,娜美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展示给薇薇:“你先下楼,走路踩出点声音,让里面的人误以为我们走了。”
又过了2分钟,薇薇重新往楼上走,爬上5楼,碰到正准备下楼的娜美。
“怎么样?计谋成功了么?”
楼道里很昏暗。透过楼层尽头传来的昏弱光线,她看到娜美捂住嘴巴,眼睛瞪得浑圆,里面空洞洞的。包笼着一无所有的空白。眼睑、脸颊和手背上全是稀稀落落的泪水。
“你怎么了娜……”女孩险些喊出来,娜美一捂女孩嘴巴,转身就往楼下走。
一步一步,不发出任何声音。所有的呐喊都闷在心里。一手捂着薇薇的嘴,另一手捂着自己的。浑热的泪珠滚在手指上,顺着指间渗到口里。
出校门的时候,雨渐渐下起来。专挑这种时候下起来。就像庸俗的电影情节。
配合着这种心情。
【我的预报又灵验了。“在傍晚下雨”。多么精确。连我自己都想嘲笑自己。】
山治蹲着身子帮罗宾捡地上的课本。他脑子有些乱,面颊红沉沉的。罗宾的吻让他有些不知所措。罗宾把手机从位斗里取出来,看到了娜美的短信(不要意思罗宾,我有点事,你稍微等我们一会,10分钟后在校门口见)。从发来的时间看,已经超过10分钟了。于是赶忙回复道:“你们等会我,我收拾好书包马上过来。”
【你们等会我,我马上过来。】
书本被山治逐一弹干净、整齐地码放到罗宾书包里。
“对不起山治……我不该那样的……”
“啊……卷进那种事里,无论是谁都不好受的。我们应该多彼此关爱些……或许这种方式不大正当……但能让小宾宾好受些,怎么样都好……”
女子拿黑手帕擦擦眼眶,露出些白齿,朝男生开心地笑笑。
“那小宾宾……我去找那些家伙一起泡泡温泉,发生这种事……你别难过,有事你就给我打电话吧。有什么能帮忙的,我义不容辞。”
女子点点头:“谢谢。”
“那……我先走了。”
“嗯,我也马上走,娜美她们还等着我呢。”
【娜美她们还等着我呢。】
山治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像一块冰,宁静地浮在水里,越来越小,到达某一个点后,完全消失干净。不一会儿,罗宾的手机响了。急促的短信音转荡在教室里。娜美发来了回复,罗宾打开短信,上面写着:
“我们早走了。罗宾,你去死吧。”
若无特殊情况,通常更新时间为周二和周五。倘作者无暇顾及,则更新分别延后一天。
喜爱《海贼王》和此部书的的网友,请加我的海贼q群20844979
群内提供此部海贼同人小说【实体书】(无删节-含真结局-全剧情-全收录)。
如果您觉得我的书值得一读,希望您可以把它推荐给您的好友们。
我的更多作品,请关注我的百_度博客:hibai_du/dcb0e7b1/blog(去掉防屏蔽下划线)
或在百_度搜索“恶魔的健身场”,第一个便是
chapter06(一)
天上的云不像通常雨天的云。就像大森林燃烧后腾腾而起的肥厚的黑烟。黑烟之间夹杂着略显灰白的云廓,犹如掌管黑暗的神拿深厚的炭笔一抹一抹涂上去的一样。
一珠一珠的雨很快连成了白长的雨线。雨雾包裹住城市的每一座建筑。校墙外通往车站的长街,像山坡的野草一样被理所当然地淋sh了。
罗宾缓缓地,走在这条街上。没有拿伞。
肩膀微微缩起来,像一堆一触即塌的积木。如此娇弱美丽的背影。衣襟被雨水打透。衣料紧贴在美丽的肉体上。七分裤显得有些缩紧了,由下至上、由外向内,最大限度地兜裹着臀部。白色的短袖衬衣被淋得半透明,可以微微看到内衣肩带和ru房的轮廓。
雨势大起来。娜美手里拿着伞,却没有打开,咬着唇埋头气冲冲往前走。薇薇费力地大步跟着她,尽量拿自己的伞往她头上挡。最后她实在有点跟不住了,于是径直跑到前面拦了辆出租车。
车窗被大雨浇得模糊开去。两个女生坐在后座上。薇薇挑着眉线,担忧地望着娜美。几次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安慰她,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她对自己的表达能力没什么自信,而且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娜美这样,若一句话没说好,没准还会起反作用。
雨线从侧车窗滑扯下来。薇薇挺喜欢看雨水在滑冰冰的玻璃上滚动的样子。这样子就像眼泪,从少女玉白的肌肤上滚落下来,这是一种艺术美。盯着水珠的形态时,仿佛时间被静止了。此刻在娜美的意象里,也会把车窗上的雨水同眼泪联系起来。这其实挺幼稚的,感觉自己像个幻想爱情的小少女。但是现在自己做出的反应,不正是幻想破灭后一个幼稚少女应该出现的心理反应么。
她讨厌这场大雨。因为它来得太做作、太配合心情了。好像上帝真把自己当成了幼稚的孩子。不过如果今天是个晴天,她会更怨恨上帝。晴天代表着开心和幸福。自己明明这么难过,若头顶立着一个如此热情洋溢的太阳,她会觉得这是对她莫大的讽刺。
车子在进四环主路的红绿灯前停下来。娜美和薇薇望着各自一侧的车窗陷入各自的思考。视线放到朦胧的远端,眼里不带焦点。娜美这一侧的车窗对着小学旁边的深巷。昨天和艾斯在这条巷子里有过一次巧遇,后来还碰到了被路飞打飞到这里的男生a。前面的信号灯变绿了,车子启动的时候,娜美看到巷子的小吃店走出来两个人。是橙子和夏琪。那母女俩就带了一把伞。夏琪让橙子骑到自己的脖子上,女孩为她撑着透明的雨伞。夏琪两手拎着鼓鼓囊囊的手提袋,里面都是吃的。出租车跟着车流开始缓缓提速。四周的风景开始变幻。尽管不清晰,但透过白蒙蒙的雨雾,她可以看到那对母女在相互谈笑。橙子按着夏琪的头,稍稍露出白齿的笑容里充满着玫瑰色的幸福。
随后,车子进了主路。经过小学正门前,她特意去留意大门口水泥质地的空场。曾经,女孩为了等母亲,被落日晒出无数个黄昏的背影。可是现在,那些昏黄的记忆快要随风流逝了。她们现在很幸福。这场大雨正淹没着过去的悲伤;正给她们制造着新的愉快的回忆。
雨水在车皮上敲出闷厚的旋律。雨刷器整齐地摆动着。
渐渐地,娜美哭出了声音。原本她尽量克制着情绪,尽量不去想山治的事。但在她掏手机看时间的时候,她又想起来了。她想起了昨天山治的短信——“我长这么大,还没吻过任何人呐!娜美小姐注定是我要吻的第一个女孩。我把它留下来。留在我们的结婚典礼上。”
“看呐……薇薇,”娜美两手抓着膝盖,“那个每天蹲在校门口等妈妈接她的橙子;那个背影可怜又寂寞的橙子……你看,她终于走出来了……她难过了那么久,过了那么多独自观赏夕阳的日子……她终于走出来了。她终于……走出来了。现在。只剩下我。”
她的嗓子里咔着疼痛的哭咽。薇薇也不知该做些什么好,只是下意识拿手臂环绕着她,尽量让她感受到自己的体温。
雨一直下着。
【这场雨真讨厌。雨天里,会很容易留下回忆。】
同达斯琪决斗过后,索龙一看表已经6点多了。他撑着把灰伞匆忙朝车站跑去。他急着去搬家公司打工,刚刚老板给他打电话,说公司接到了一家大型商场的业务,需要把7层的电器区改到1层。时间仅限一晚。如果索龙今天再不去老板就要给他颜色看了。
刚刚他的决斗并不好过。这种不好过既非过程,也非结果,而是从中得知的真相。他就知道,师傅不会平白无故变成那种“偷袭小人”,也知道达斯琪那种正经八百的女孩不会轻易背叛武士道。这一切的原因全部归结到古依娜真正的死因上。索龙心里难受极了。他甚至一时接受不了真相,需要暗示自己“这是场梦”,明天挣开眼睛的时候,他会继续为“声名响彻天堂”而奋进。
他无法接受,十一年前师傅竟亲手杀掉了古依娜。
树干和校墙的纹路在身旁迅速流动。索龙在昏暗的大雨里奔跑。他把伞稍稍前倾,以免因奔跑打sh衣服。雨水顺伞骨划出斜长的水柱,雨伞遮住半张脸,视野受到影响,只能看到前面十米左右的地方。奔跑中,伞沿忽然出现一双细长的女腿,紧接着很快女子的全身暴露在视线里。索龙从罗宾身旁交错而过,侧过头来,眼睛一直望着她。她今天很奇怪,稍稍低着头,旁若无人地往前走,大雨浇着她的身体。sh腻的衣服紧紧包裹着肉身,现出窈窕的轮廓。索龙在前面7、8米的地方停下来。
“喂……你怎么淋成这样?你的伞呢?”
索龙赶忙凑过去把雨伞打在女子头顶。他清楚地记得,早上罗宾把一把深紫色的小花伞从包里拿出来放到位斗里。罗宾抬头望了男生一眼,旋即侧过身去,把头扭到背对他的一侧。
“是啊……我的伞……”女子拿手背蹭了下眼睛,声音有些细小,就像自杀者割腕前对电话另一边的亲人娓娓道别一样,“我带伞了……明明带了……”
最后几个字明显带着哭腔。索龙觉得状况不对,走到罗宾另一侧想看看她的脸,确定她的情绪。
“你是不是哭了?”
索龙低头凑过去的时候,罗宾也顺着他转过来的角度又一次朝反方向别过脸去。
“你躲什么?出什么事了?你是不是哭了?”
索龙再次绕过去想看女子的脸。
“没有。”女子不让他看,这次干脆拿后背对着他。
“骗人,我怎么感觉你就是哭了?你转过来,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索龙扶着她一侧的肩膀,又去看她的脸。小巧的骨骼在手掌里传来突兀而温婉的硬感。隔着sh透的衣层,手上的质感几乎是直接触到她的裸肤上。
罗宾一如既往,又别过身去。索龙难以理解地蹙蹙眉,举着伞静止在雨里。撑大鼻孔、忿忿看着她的背,沉了几秒,好像在酝酿什么,接着猛然往她身后一跳,距离很近地盯住她的脸部。罗宾吓一跳,想用两手捂住脸,但这种小女生的动作她又有点做不出来,下意识中发动了果实能力,她双手搭垂着,肩上猝然长出两只手臂替她捂住眼睛。
“啊啊……你果然哭了……”
刚才索龙在罗宾身旁转来转去,而伞却一直保证遮在罗宾头顶,不让雨再淋到她。不过因为他太在意给罗宾挡雨,结果把自己的衣服淋sh了大半。
“我……没哭。”
索龙顿了顿,望着女子泪盈闪闪的尖尖的下巴。
“那从你脸上滴下来的是什么?”
“是雨水。”
男生呆滞地张大眼睛,又是撑着鼻孔、难以理解地看了看她,他很清楚罗宾在学校的处境,被人欺负然后在暗地里伤心也是难免的事。索龙把手机掏出来,看了看时间,他必须在20分钟内赶到公司。
“真是的……偏偏是这种时候……”索龙把伞递给她,“来,你拿着这个。”
罗宾手臂搭垂着,背对着索龙没有任何反应。索龙叹口气。没办法,只能帮帮她。男生抓起女子一只手,把伞把摁到罗宾手心,然后两手捧住她握伞把的手,强行把她的手型握成攥拳的状态。他的双手里,罗宾的手冰凉凉的,好像刚刚在雪地中爬过似的。
“哦,对了,还有这个。”索龙把校服脱下来披在女子肩上。男生的校服款式和女生差别很大,尺寸也大不少,像个将军用的威严的大披风。接着又从口袋里掏出葡萄味的棒棒糖来,剥好糖纸,塞到罗宾嘴里,“来,张嘴,现在和白天的温差挺大,你得补点血糖,不然你会感冒的。”
索龙看了看隔着护栏的公路,那条路上没有临时停车线,他掏了口袋,拿了50贝利,把女子另一只手抓起来,摁到她手里,同刚才一样用两手一捧,给她握成攥拳的姿态。接着指了指前面:
“你到前面的车站打辆车走吧。”
女子唇间嫌着根白色的糖棒,手里拿着很大的灰伞。女子的眼睛微微扩开,一脸新奇地望着索龙。
“别看我,赶紧回家吧!洗个热水澡,吃点热面条。”索龙视线跟随着公路上的一辆公交驶开始跑起来。男生边跑边回过头说道,“啊,不行了,先走了!”
渐渐地,男生背影变得模糊了,最后到达某一个点后,完全被长街尽头的雨雾吞裹起来。
女子打着伞。身旁是淅淅沥沥的大雨。雨珠打在伞布上;打在硬邦邦的水泥建筑上;打在深巷垃圾桶的铝皮盖子上;打在街旁墨绿的银杏树叶上;打在公路的汽车铁皮上;打在肌肉纤维状血红的心脏上。
雨水敲击在不同的物体上,发出不同的声响。罗宾缓缓走在长街上安详地看着这场大雨,连同她的身体都散发着安详的雨腥味。就像科幻电影里拥有奇特飞行能力的女孩,在大都市的深夜里,站在高耸的塔尖上俯视着脚下的高楼大厦和阑珊的万家灯火,眼睛迷惘地眯起来,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深白的淑静。
稍稍动一动舌头,可以划触到甜润润的糖球。甜蜜的唾液在白齿间穿动。她拽了拽肩上的外衣,外衣的领子贴到下巴和脖颈。上面有另外一个人的气息。
chapter06(二)
打开防盗门,娜美宁静得像个装饰品一样一句话都没有,接过薇薇手里的伞,换上拖鞋,一个人径直走到洗手间冲洗伞布。这时间里,薇薇进屋打开电脑,拉开衣柜抽屉去翻找一会洗澡换穿的文胸和内裤。娜美把雨伞甩干,一手拎着一把,展开晾放到阳台。
娜美蹙着眉头,又整理起吊挂在环状晾衣架的袜子。看到娜美那副样子,薇薇也有点不敢吭声,独自坐在电脑前,把声音关掉,心不在焉地玩着“找茬”的游戏。刚才在出租车上,娜美告诉薇薇“躲在教室里的人,是山治君和罗宾。他们在做爱”。说过这句话,娜美就再没开口过。
罗宾和山治相互搂抱缠绕的画面显现在薇薇脑里,不知为何,平时想象简单的立体几何图形都很困难的薇薇,想象这种画面却清晰得像特写照片一样。她知道,娜美对那画面的感受一定比她复杂几千倍。
从阳台回来后,娜美从酒柜里取了一瓶金朗姆,又从冰箱里拿了一盒冰块。她脱了外衣,上身就穿着件白色胸罩。两腿一盘坐在地上,后背靠着床。拿起地板的伏特加,把酒杯蓄满,仰起头一饮而尽。接着又蓄满,中间毫无迟疑再次一口干掉。如此往复,一连喝了5杯,700毫升的金朗姆仅剩个瓶底。皎白的日光灯在酒杯里哆哆嗦嗦地摇晃着。
娜美的位置在薇薇背后。薇薇不知道娜美有没有在看她。她有些紧张,仿佛可以感受到从娜美身体上冒散出来的紫黑色的“妖气”。电脑前摆着一盒昨天吃剩的酸奶,酸奶盒子里还插着支小铁勺。薇薇打算把酸奶扔掉,拿起来的时候勺子不慎掉在地上,发出刺亮的声音。屋子里原本很静,只是雨水窸窸窣窣的敲击声,这一下给薇薇吓得瑟瑟一颤,缩着肩唯恐惊扰到娜美,仿佛娜美是个喜好酗酒打人的父亲。她不安极了,心里像揣着一只快要爆炸的小老鼠。女生把银色的小勺子拾起来,赶忙抽了两张纸巾擦净地上的酸奶点子。
“找茬”薇薇玩了三盘,连续输了三盘。第四盘,娜美起身去酒柜里取第二瓶朗姆,结果薇薇又输了。娜美每一次动作,每发出一个声响都让她忐忑不已。
不安的心跳在空气里结成寒邦邦的铁板,她仿佛可以听到铁板一块一块乓啷啷拍在地板上的声音。
两瓶朗姆下去。脸颊泛着落日一样的醉红。娜美从冰箱里又拿了第三瓶,又一连闷了三杯。这些酒对娜美来说并不算闷酒。她不喜欢一个人出了什么事就好像活不了一样,非要像个幼稚的女大学生一样,需要把自己灌醉才能度过一次心理危机。她只是想多喝些酒帮自己顺利入眠,以免自己想太多造成不必要的二次伤害。
第三瓶朗姆见了底,精神还是很好。娜美拍拍脑袋,这都怪自己酒量太好了。然而在薇薇眼里,她觉得娜美这种痛饮的行为根本是在折磨自己。她知道自己劝她也没用,于是从厨房找来一个玻璃杯,乓地往木桌上一敲。
“陪你一起喝吧。”
娜美抬头看她一眼:“你不是不能喝酒么?”
“没关系……上次被罗宾灌了那么多都没事。看你那么难过,我却什么也做不到……让我陪陪你吧。”
女孩的眼神很郑重,娜美不再作声,从冰箱里拿了两瓶啤酒,拿红色的启瓶器打开后,把薇薇的玻璃杯蓄满。
10点过后,两人中途吃过饭,又继续猛灌。喝到最后,娜美手边摆着7个空瓶。薇薇手边摆着两个。娜美把条毛巾被盖在薇薇身上。那女孩双腿分开仰在地上,已经不省人事地昏睡过去了。她果然和娜美预想的一样,公主的酒量同她单纯的心一样略显娇气。
娜美捋了下垂在女孩面前的刘海,然后用王子的抱法给她抱到床上。从进门到现在,娜美心中一直是没有声音的,这是她在母亲去世后的几年来所练就的一种使自己坚强的方法——即:把精神掏空,什么都不想。内心要像天空那样宁静。她知道自己现在的精神状况。知道自己承载情感的水杯已经过于胀满,如果再随便想点什么一定会哭出来。
她想尽力转移注意力,掀开床单,开始抚摸金毛的背。今天金毛的状态依然很好,盘里烤鱼吃了4条,水也喝了不少。至少这方面在向着好的方面进展。
10岁的夏天,诺奇高在家乡的小岛边沿发现了一块很隐蔽的海滩。有40平米左右,一面临海,其他三面围着三楼高的岩壁。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这里会有很好的阳光,于是诺奇高经常会叫娜美和贝鲁梅尔一起来这里晒太阳。这里成了她们的私人海域。
三个人游泳玩耍的时候连泳衣都不换,直接脱光了就往海里跑。那只叫“金毛”的小“黄”猫总会私自跑来偷看她们。后来终于有一次,被贝鲁梅尔捉到了。诺奇高在沙滩上挖了一个挺深的细坑,然后把猫咪竖着塞进去,仅留个脑袋在外面。接着贝鲁梅尔走过来把刚刚烤好的鱼放在它嘴旁两厘米的地方,诺奇高拿扇子把烤鱼的香气往猫咪脸上扇,十几秒后猫咪流了口水,三个人都捧腹笑起来。
记得刚开始养这只猫的时候,娜美对它的肉垫情有独钟,总是叫贝鲁梅尔摁着它的爪子强行给自己按摩。肉垫和光滑的少女肌肤紧密贴触,背上不断传来毛茸茸的钝重感,真的舒服极了。不过很快她就不这么干了,因为若赶上它心情不好,就会很要命。直到现在娜美背上还有隐约的抓痕。
这些温暖的事物,关于金毛带给自己的回忆都是曾经真实存在过的。这只猫身上承载着太多母亲的回忆,一不注意那些事就会像水流一样无孔不入地钻到心尖来。
床上的薇薇依然穿着学校的衬衣和短裙。娜美把电蚊香插好,顺便插上手机的充电器,旋即到走廊给防盗门上了第二层锁。窗外的雨有些小了,窗帘上不时打来深白的闪电。闷雷咕噜噜地鸣颤着,好像有个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