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美一口嘲讽的腔调说道:“是啊,你看他额头上还绑着纱布呢。听薇薇说,他前几天上课睡觉,老师只是用手轻轻拍了下他脑袋结果就被他从三楼踹了下去。”
“那他会不会打我啊?”
“那可说不好,谁让你乱叫人家的,据说用脸去撞电线杆是很疼的。”
“那咱们走吧,我可不想和男生打架。”
“你要是走,他就会跟踪你,直到把你逼到夜巷深处,然后冲上去一把给你按到地上,和寇沙一起轮流给你下面的‘嘴巴’喂香蕉吃。”
“咿呀……不、不会吧……”
娜美坏笑了下:“哎呀——原来那么疯狂的‘黑女王’也有害怕的东西呀——”
“什么‘黑女王’?”薇薇忽然插口进来。
罗宾第一反应是“坏了,让她听见了”,随后赶忙朝娜美摆手,表示不要破坏她在薇薇心中的美好形象。娜美吊着一脸坏笑说道:“薇薇你可要小心哦——最近街上什么流氓都有,尤其当心那个‘黑女王’,她会把你的身体当冰箱用的。”
“什么冰箱?”
“在你身体的某个部位塞满水果和蔬菜。”娜美答道。
“到底什么东西嘛?”
“她是个lesbian,手法诡异,一旦把你弄上床就再也回不来了。”
“‘lesbian’是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平时总穿双大靴子、腿上套着大网格丝袜的……”
娜美的声音忽然停住了,罗宾脸颊瞬间红到耳根。她深深埋着头,在娜美裙里变出一只手用力拧着她的大腿。
“算了,不说了……”娜美边笑边抱着痛苦的大腿。
这时间里,流川枫一直在用餐巾纸擦着自己的黑t恤,他有些忧郁:“喂寇沙……这擦不掉哎……”
黑色的t恤上落着几颗圆圆的白点,薇薇看了看,问道:“沾到油了么?我帮你洗吧,我家依格拉姆什么都能洗干净的。”
“这不是油……”寇沙说道,“啊……怎么说呢,这种东西交给女孩子洗不大好吧,还是让他自己洗吧。”
薇薇趴在寇沙腿上(寇沙坐在薇薇和流川之间),把流川的t恤拉起一点仔细看了看,说:“可这看起来应该就是油啊?”
“你见过白色的油么?”寇沙问她。这时,流川的脸顿然红润起来。他一只手揪住寇沙的衣角,肃穆道:“寇沙……不要说了……”
寇沙朝他笑笑,然后抚摸住公主的发梢,说道:“薇薇,你还小,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不嘛不嘛,我今天一定要知道!”公主的目光里充满了纯真的求知欲,她挑着眉头不断摇晃着寇沙的手臂
旁边,流川的脸更红了。
娜美其实很清楚那“小白点”是什么东西,但顾忌形象,又不好意思告诉薇薇,所以只好连忙拉着她的胳膊,小声训斥她说:“哎呀人家不想说你就不要问了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刚才你自己的秘密暴露的时候你又哭又闹,放到别人身上的时候怎么就这么兴奋啦?”
“胡说,什么喝酒会脱衣服……我……我才不会那样呢!”薇薇有些结巴。
“不过我还真不知道薇薇还有这种秘密,”看得出,罗宾有些亢奋,“哎娜美娜美,要不咱们给她灌两瓶(酒)试试?”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你也不想想,万一真在这里脱光了怎么办!?”
“那我就冲过去阻止她呗。”
女子做了一个小幅度拥抱的动作。但若仔细看,可以发现她在拥抱的同时,臀部还在椅子上轻轻扭蹭,就像得了病一样。罗宾又发作了。这时,那个大胸服务员端着一托盘饮料从娜美和罗宾间的空隙递过来。那服务员走路的姿势甚是妩媚,胸前两个水球一样的软团子随着脚步颠簸咘噜噜地左摇右晃。寇沙耸着肩,两手戳在腿间的椅面上,他一直在观察娜美和罗宾,眼里不时泛出冷淡的色泽。服务员把托盘的五杯饮料端下来三杯,拿起第四杯的时候,寇沙从裤袋里取出一枚硬币,然后顺桌下用某种弹指的功力将硬币悄无声息地弹到服务员膝盖骨上。那大胸服务员尖叫一声,橙汁和咖啡洒了娜美罗宾一身。服务员很慌张,尽管很痛,但还是捂着膝盖站起来拼命朝她们道歉。她们老板管得严,不容得出一点差错,出错最轻的处罚是月薪全无,重者则即刻清除档案。女孩急得快哭出来,其他服务员也相继过来帮忙:有的给女孩递上毛巾和餐巾纸,有的打扫地上的碎玻璃和饮料残汁。见女孩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娜美也气不起来,朝她说了声没关系便同罗宾一起去了洗手间做处理。
两个女孩进洗手间后,餐厅传来老板的训斥声。还未过一分钟,那个大胸的服务员便拿着两件干净的白衬衫和短裙递到洗手间。那衣服是她自己的,是作为对顾客的赔偿。娜美总觉得这有些小题大做了,但女孩坚持这么做,并且叮嘱她们一定要把衣服换好,因为只有这样她才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希望。
“社会啊。竞争激烈残酷,老板各个言行刻薄。”罗宾边脱衣服边说道。
“主要现在商家规模和实力都差不多,就指着服务拉回头客,大家都不容易。”娜美说道。
换下来的衣服暂且交到大胸服务员手里,那服务员承诺她们,洗好后会亲自给她们送去。但罗宾和娜美都谢绝了,她们让她把衣服装进包里,打算自己带回去洗。两个人在洗手间将近十分钟,出来的时候发现餐桌只剩下薇薇一个人,寇沙和流川已经走掉了。桌子上,男生的炒饭和牛肉面都均已见底。
薇薇的样子有些不对劲,她仰着头,后脑枕着椅背顶端,双臂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她面色青白,似乎受到了惊吓。“你怎么了薇薇?寇沙他们呢?”娜美拍拍她,女孩毫无反应,眼神空洞,像望着团团烟丝那样柔弱地望着天花板。
罗宾眨眨眼,问:“她是不是吃坏肚子了?”娜美回手劈她一手刀:“幽默个屁啊!肯定是出事了。”
“薇薇,你怎么了?寇沙他们呢?”娜美伸过手去捧住少女脸颊。公主一言不发,视线冷白地僵在浓雾里。
这时,那个大胸服务员把娜美罗宾的衣服装在手提袋里交到两个人手上。罗宾瞥了她一眼,在她走开前一把给她“拉”住,问:“哎姑娘,能不能帮我们问问这桌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服务员恐然地把拉在自己胸脯上的手推开,她有些不知所措,但她还是照罗宾所说的,向周围的服务员打听这桌刚刚发生的事。打听过后,她回答罗宾说:“她们也不大清楚,说是看到那两个男的和那姑娘聊了几句,后来两个男的结帐走了,那姑娘就软在那里了。”
“哦……看来身体没有受到伤害,大概是受到精神打击了吧。罗宾,咱们先把她送回去吧。”
另一边没有传来罗宾的答复。娜美转过头,看到罗宾正捏着那服务员的下巴商谈着什么:
“我说姑娘,你干这个很辛苦的吧?他们一个月给你多少钱?”罗宾问道。服务员红着脸,羞怯道:“800贝利,包吃住。”
“哦……那这样吧,我每月给你5000贝利,到我的店来干吧,工作量很小的,每晚开工,干两个小时。”
服务员有些动心:“那我主要负责干什么?”
罗宾亢奋道:“哎呀你什么都不用做,主要就负责干……”
而接着就被娜美揪着头发拉出店门去。
罗宾被娜美掐住嘴,呜呜囔囔说不出话来。那大胸服务员觉得那句话还没说完,一直追出门来问她“我怎么联络你,我主要负责干什么”,可实际上那句话她已经说完了,并且表达得很直白——“你主要就负责干。”
离开了快餐店,娜美背着精神崩溃的薇薇三人一同前往公主的住宅。
夜色里有淡淡的雾水。路灯在马路上照着一圈一圈的光轮,远处的建筑物闪着阑珊的小白点,夜风像水一样在脸庞汩汩蠕动着。
娜美脸上露着些不快,并时不时地会侧过头瞥上罗宾一眼。罗宾觉得有些不自在,先发地问上一句:“你怎么了?”
“我是想知道你是怎么了。”娜美搀抱着薇薇的手臂说道,“你不觉得你最近越来越那个了么?”
罗宾顿了顿,总算反应过来:“哎呀不就一个服务员么……我啊,是真心想为她换个环境。你看,现在物价这么高,一个月光800贝利够做什么的啊,青春很短的,像她那样20(岁)出头的小乳牛……啊不……是小丫头,要是天天在那么辛苦的店里打工很容易把好时光耽搁过去的。”
“得了吧!你不就看上人家胸大了么。看得口水都要下来了……哼!天天就想着这些事,从前那个受尽苦难、坚强又温柔的罗宾跑到哪里去了?”
“她就在我心里啊。呵呵,你想找她谈话么?”罗宾表情有细微的变化,娜美那句话让她多少有些不舒服。其实很多时候罗宾都在反省自己。她总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要这么浑浑噩噩地度过一生,到最后去世的那天自己还没有感受过一天的充实和满足。这是有关生存价值的事。寂寞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孤独多年的人,要忽然找到了归宿,那种强烈的落差会造成自己心灵的畸形。而在那之后,自己便会拼命追求强烈的温暖,并且永不知足地用各种手段谋取各种享乐和幸福。
“是啊娜美……那个我跑到哪去了呢……”罗宾略微平静下来,口气淡和许多,“现在的我……不可能完全承诺你,但以后我会努力的啦。”
“我真不想用教训的口吻对你说什么……但同为女人,我希望你能体会到作为女人的生存感。所以……你知道么,你要节制你的欲望,努力改变自己的性取向,然后找个好人家把自己幸福地嫁出去,这才是作为一个正常女人的基本素质吧。”
罗宾轻轻叹口气,“嗯”了一声。
夜路有昏黄的路灯,路灯下有长椅。两个女生把薇薇扶到长椅上一起坐下来。薇薇完全呆掉了,好像被一头巨大的猩猩拿一支巨大的铁锤狠命抡中后脑。她的灵魂像浮在空气中的水团一样,从心囊中喷吐出来。现在她只剩一个肉壳,不会哭、不会动,完全丧尸掉灵魂的所有权。娜美和罗宾担心地轮番询问她,因为看薇薇那种空白的眼神委实有些吓人。
“不要紧吧薇薇?是不是寇沙他们欺负你了?”娜美轻轻摇着肩膀,薇薇的瘦弱肩膀随着娜美的推力松松散散地摇晃着。清蓝的发丝几乎要融进空气里。晃动的第三次,薇薇落了眼泪,眼泪清透并连接紧密,好像从清晨繁茂灌木上摇下来的露水一般。
娜美知道,她肯定是和寇沙之间出了问题,所以没敢问为什么,只是轻轻搂着她,为她增加体内的热量。然而娜美这么一抱,薇薇反而哭得更厉害了。她趴到娜美的乳沟间,眼泪和鼻涕溢出来,全部渗到娜美的t恤里。
醇浓的乳香在大脑里微微泛白。香橘的味道如丝线般不断缠聚到一起,缓缓地,缓缓地,零散的丝线逐渐交织成巨大的棉花糖。棉花糖空落落地旋转着,没有人去舔咬,就那么软暄暄地团在心脏里。
“好啦好啦,世上好男孩有的是,不用拘泥他一个,等哪天我给你介绍一个的,肯定比寇沙好上数倍……”娜美安慰地抚摸着薇薇的后背。薇薇在女孩的软球间摇摇头,抽噎道:“不是……不是的……”
薇薇比刚才冷静些了,时间过了晚上9点,街上的车逐渐减少了。薇薇趴在娜美怀里,指尖用力掐进大臂的t恤里。在软黄黄毛茸茸的路灯照耀下,她带着哽咽结结巴巴讲述了刚刚发生的事。
其实事情并没有想象得那么糟,可能因为薇薇经历世事尚浅,所以这种背叛的事就好像千斤重击一样,心脏菱角处被结结实实揍了一拳。
寇沙年长薇薇3岁,是薇薇的青梅竹马,从小一起玩耍着长大。去年寇沙从尾田学园毕业,他觉得考大学除了拿文凭拿学历没什么太大用途,便打算自己做点烟草生意。但起步时店铺经营得很不顺利,处处受卡,好几次险些倒闭,最后还是薇薇的父亲出面给他找了货源和兜售市场。一年来,寇沙的生意越做越大,慢慢向国际靠拢。很快就可以独立,不需要寇布拉的扶持了。
今天,寇沙和薇薇见面的目的就是为了跟她提分手的事。寇沙从来没有向薇薇透出过,其实他是个同性恋者,刚上初中开始就已经同流川枫有所接触了。高中毕业的时候,流川和仙道闹了别扭,各自分道扬镳,寇沙趁虚而入,开始同流川交往。那一年,薇薇初三还未升上高一,从小学起,薇薇的公主梦就异常强烈,一直到高中也从未改变。寇沙原本那时就想告诉薇薇的,但刚好赶上自己的生意正在建设期,隔三差五都需要薇薇父亲的援助,所以这事就一直拖下来了。从毕业到今天,这一年间流川总是跟寇沙吵着闹着要他跟薇薇说清楚,唯恐寇沙会重归旧爱,像这样的事,必须快刀斩乱麻,动作越利落对她的伤害也就越小。总是这么拖着瞒着,不但对自己是种蚕食,对流川和薇薇也是侮辱。故此寇沙决定了,从今天开始,遵从自己真正的意愿。在刚才的“foxy快餐”时,他这样对薇薇说道:“其实,我是看中你父亲的权力和财力才同你接触并且交往的。就是为了以后有一天能够拥有自己的伟大事业。另外更紧要的是,我是个同性恋者,我深爱的小枫,所以根本不可能和你在一起。我本性是个很自私的人,我不得不向你坦白。过去的那些日子,我没有一天爱过你,从前对你做的都是演戏,都是假的。薇薇,你不要做公主梦了。忘了我这个坏人,我不值得你喜欢。去找个爱你的优秀男人嫁过去吧。再见。”
感情通常都是需要这么一个过程的。有些男性尽管背叛了女性,但目的是出于保护对方不受过大的伤害。然而,这世上有许多女性并不能看透这些,所以大多都在被甩了一次后向无论女性宣泄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或者“男人都是骗子”之类的。
“这样啊……”娜美喟然一声长叹,视线盯着灰蒙蒙的主路和辅路间的行道树说道,“这个寇沙做得也太狠了……他也不想想,刺激太大会使人变质的。尤其像薇薇这样刚刚经历懵懂期对爱情期待很大的女孩。”
“他毁了一个梦啊……”罗宾说道,“那今天怎么办,哎,要不陪她睡一宿,把她带去我的咖啡屋?”
罗宾的表情微微有些变了,里面透着充满肉欲的桃色暖光。娜美像保护自己的布娃娃似的,抱着薇薇向长椅一边错了几公分,表示“离我远点”。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行,绝对不行,”娜美目光炯炯地说道,“今天先让薇薇住在我那里,你不是还要回咖啡屋开店么?”
“不行不行……也让我去住嘛……”罗宾拉着娜美的袖子摇来摇去的。
娜美说什么也不肯。最后毅然拉着薇薇钻进了一辆出租车。罗宾也想钻进来,而娜美却在后座上亮着鞋底对着她。意思是:你敢进来就踹死你。
出租车水红的尾光缓缓消失在街角。罗宾好像要顺通什么线路似的长长喟叹口气,自语道:“又被排斥了……”
罗宾看了看手机,已经快九点四十了,如果现在回去开店,应该还能赚上不少。“niffee”的客流高峰期通常都是在10点到12点半。罗宾重新整理了自己黑色迷你包的背带,刚刚那大胸服务员送给自己的t恤散发着淡弱的由大自然空气内质中蒸发出来的天然乳香气。一件白底带蓝色竖条纹的t恤,尺寸刚刚好。下面是一条仿旧工艺的深色牛仔短裙。黑格子的长筒袜已经沾了水渍,丢进垃圾桶里。那双不过是100多的便宜货。罗宾把t恤的领口抓起来,放到鼻子上一边用视线搜寻着路上空驶的出租车一边深深吸着这t恤上的香味。那个大胸服务员的清秀面庞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走过了三条路口就没打到车,比刚刚娜美一伸手就拦下车的时候运气差了好多。路上夏季的sh重季风和t恤上的味道混到一起,就算打不到车,在路上清幽幽地体会着这种漫长的余味也饶有情致。她向四处的地面上张望,想揪下一根长长的青草玩在手里,但四周的地面全已被厚实的水泥地覆盖,毫无自然生气。
穿过第四条街的时候,她像街巷深处张望,看到一家很别致的蛋糕店,蛋糕店的屋子造得像个巨型的冰激凌蛋筒,屋顶上面的扭卷地盘绕而上的白色冰激凌部分开了一个天窗,天窗上挂着几条女式内衣。罗宾顿时对那家店起了浓厚兴趣。更准确一点,应该说是对那家店的女主人。
那家店大概在街内50米左右的地方,两旁分别是网吧和酒吧。罗宾边走边望着那家泛着粉红色萤光的蛋糕店,心中升起一股黏腻腻的童话雨雾。走到半途,罗宾忽然被什么绊了一下,狼狈地踉跄几步险些摔倒。女子回过身,看到是从酒吧旁边的小巷子里爬出来的醉鬼用手抓了她脚踝一下。
“你干什么?”
罗宾问他。还没等到答复,那醉鬼嘿嘿笑了笑,随即罗宾倏然感觉身后有人推了她一把,把她推进那条深巷子里。
这条巷子叫逍遥街,是醉汉们喝得飘飘欲仙在这里一边醒酒一边发泄“幸福”的地方。巷子平时很普通,可一到了晚上就聚满了醉鬼。巷子暗极了,隔20米才会有个昏弱的摇摇欲坠的暗黄灯泡。每个人只能看到一个大概轮廓。这巷子里充满着足以把空气熏陶酥软的酒精味。潮sh的垃圾味道和味道混作一团。巷子尽头的墙壁有一个自然形成的垃圾堆,上面摆了一些旧衣服、旧家具还有张旧床垫。两个醉汉抬着罗宾,朝着那尽头的旧床垫快步前进。看样子他们想要强暴她。罗宾试图挣脱,可后面那个负责抬她腿的醉汉明显同其他人不一样,那人长得脏兮兮的,满脸黑胡子茬,嘴里少了几颗牙,身材又高又胖。不知为什么,那人一抓到自己,她的花花果实的能力就发动不起来了。女子挣脱着,用力摆动着腰身,用力踢打着他们。一路上,随处都是打翻的铁皮垃圾桶、用过的避孕套、碎酒瓶或者空酒瓶。巷子里靠墙站着七八个吸烟的穿低胸装、身材惹眼的年轻女人。沿着墙根,隔几米就能看到三三两两醉倒在一起的男人。他们或者酣然大睡,或者望着挣扎的罗宾,发出激烈的欢呼声。就好像在迎接某种仪式。再往深走,便逐一看到相互接吻的年轻男女。接吻的方式相当激烈。接吻的人群中,有一对男女在用背后位进行交——一个重金属摇滚打扮的长发女人扶着墙奉献着她的下体。留大胡子的男人一边喝酒一边从她身后布满野性地摆动身体。尽管许多人在盯着他们看,可他们却毫不羞涩,他们已经被酒精麻痹,脑里充满幻想和醉醺醺的勇气。想必羞涩一词在此时早已被他们屏蔽掉了吧。兴许那些相互交的两人彼此也根本不认识,只是兴致来了,就一起制造欢乐。
这里是放荡灵魂的自由国度。这里是都市反叛者的世外桃源。
罗宾被粗暴地丢到尽头墙根下的旧床垫子上。女子粗重地尖叫了一声。这些人大概不知道自己是果实能力者,尤其是刚刚抬自己腿的那个黑胡子男人,不然决不会放手。罗宾浅浅一笑,在那些男人拉开拉链争抢谁第一个上的时候,罗宾把双手交叉在胸前,那些醉鬼身旁,好像视频特效似的,硬是从空气中幻蒙蒙地渗出几片粉瓣。那些手从他们肩上长了出来,刚要下手,围着罗宾身旁的几个巨汉忽然被打飞了,好像脚下忽然长了巨大弹簧似的。那些击打的声音很重,基本每人只挨了一下就再也站不起来了。数秒钟后,仍保持站立姿态的人除了几个瑟瑟发抖的女人,所有的男人都倒在地上又滚又爬的。
罗宾面前站着一个穿黑西装的金发男子。男子俯下身,把右手伸到卧跪在旧床垫上的罗宾面前说:“他们没伤到你吧,小宾宾。”
“山治君?你怎么在这儿?”
罗宾脸颊有些泛红,同样伸出右手去抓山治的手。然而,手指还没触到,山治俄而又把手臂抽回来,他背对罗宾,用那只手捂住嘴,迅速跑到远端的墙脚然后“哇——”一口吐出来。
罗宾拿无奈的腐烂眼神望着他:“我说你怎么在这儿……原来你也喝多了……”
罗宾帮山治轻轻拍着背,待山治呕吐干净,她从乳沟里取出面巾纸帮山治擦净嘴巴。
“这儿是治安薄弱区,不是很安全的,”山治两脚摇摇晃晃站起身,“像小宾宾这样这么漂亮的dy,在晚上千万不能一个人到这附近……咱们、快走……离开……”
话未说完,山治腿一打软歪倒下去。罗宾赶忙扶住他,给他搀抱到怀里。
“山治君你不是不喝酒的么?难道有什么烦心事么?怎么忽然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
“这里……是……这里有个很有名的厨师,我找他学失传很久的一道宋朝名菜……”山治结结巴巴、舌头不够利落地说道,“可是……那个臭老头……脾气倔……死也不传外姓人,我好求歹求,他说只要能陪他喝酒喝一次痛快的就答应我……”
“那他传你了么?”罗宾拉扶着他,边走边说道。山治拿罗宾给他的面巾纸捂着嘴,险些又吐出来:“传……传了……妈的……敢不传……要、要这样还不传……老子……砍了他……”
“你到底陪他喝了多少啊?”
“不知道,反正……他、他酒窖里的酒都没了……”
“你家在哪儿?把你送回去吧。”
“……啊……”
山治走路已经很困难了。意识非常模糊。罗宾没办法,出了巷子,拖着山治又往前走了两个路口,终于打到一辆出租,女子和司机一起把男生拖进车里。罗宾和醉死过去的山治一起坐到后座,随后告诉司机,去三里屯的“niffee”。
chapter07
周六清晨。耳腔灌注着窗外脆落落的鸟啼声。四周是带着条纹的暗红色木质墙壁。白色的窗纱鼓起很大的弧度,空气里有淡弱的风儿。
山治缓慢地打开眼皮,昨天的酒劲依然如注水的肥肉一样在他脑中缓缓膨胀着。口里和胃袋里仍有挥之不去的厚重酒精味。男生用手指掐了掐眉心,视界渐次清晰起来。
带有繁杂木雕的红木桌椅;古木色调的室内装潢;深蓝的带着白色桃心的床单。空气里装着满满一屋甜润润的紫丁香气。巧克力色的枕头旁边摆着一只霸王龙的毛绒玩具。山治用力伸了下懒腰,旋即蹬上鞋子站起身来。
“这什么地方……好香啊……”
少顷,房间的木门把手咔嚓地被扭开了。罗宾端着两杯咖啡走进来。
“啊啦,你醒了山治。早安哟。”
女子穿了件白色的长袖衬衫,下面光着白溜溜的双腿。因为衬衫下摆盖住整个胯部,所以看起来好像连内裤都没有穿。
看到这样的罗宾,山治眼球差点飞出来,一蹬腿,马上蹿到女子面前,单膝触地把咖啡接过来。
“哎呀早安早安!ygoddess——”山治一手端着咖啡,另一手把罗宾手背捧起来,轻轻吻上一口。
匀称的流线温柔地镀在罗宾的小腿上。山治由半蹲的姿势抬起头,可以隐隐看到衬衣下那条镶着蕾丝花纹的黑色内裤。罗宾眯起眼睛明媚地笑了笑,旋即伸手将指尖插ji男生发丝揉了揉男生的头发。
“rprce,去吃早饭吧。已经做好了。”
细长的香气像蝌蚪一样在空气里软软浮游着。女子娇媚的笑容犹如一碗盛满阳光的清水,让人不由想捧起来一口吞进胃里。
山治扭扭身子,露着一脸更娇媚、甚至猥亵的笑容说道:“哎哎小宾宾——咱们别出去了,我做给你吃吧——”
“好啊。”罗宾点点头,脸上是女神一样的表情。
这里是“niffee”的正厅。正厅最前面有个木质小吧台。餐厅的整体布置参照了巴黎贵族酒吧和美国西部的牛仔酒吧的风格。
罗宾坐在吧台前一边用勺子挖着“王子”特制的小蛋糕,一边拿手机发着短信。短信是发给娜美的。她简单询问了薇薇的事,看看第一次失恋的小公主是否闹得很凶。现在是上午8点半,罗宾缓慢地吃过第三勺蛋糕后娜美发来回复。她说薇薇不要紧,昨天哭累了就趴在她胸前睡着了。罗宾又简单关照几句,娜美在想要不要一会带着薇薇打打网球,一起去散散心情。关于昨天罗宾和娜美分开后差点被一帮醉汉强暴的事,罗宾却绝口未提。她只是不想让她担心自己。
在这些时间里,山治就那么趴在吧台上,半张着嘴,一直像看文艺电影一样的目光有滋有味地望着女子。
吃着山治的料理,罗宾可以感受到蕴含在那些味道里的温浓的心意。由于她自己也在负责咖啡屋的料理,所以对厨师的事她也深有体会。现在在眼前的这份蛋糕,可以说是最一流的极品。内心不够柔软的厨师决做不出如此细腻的食物。
周末,店子通常会收起桌椅改做内衣生意,但是今天破例,咖啡厅暂时做起了餐饮。原来几个偶尔来购买内衣的女孩看到了店铺的变更,也只好顺带地进来吃一些小点心。这些女孩的穿着都十分得体,她们都是罗宾的老顾客,同时也是她很好的朋友。
罗宾和山治一起照顾着店里的生意。有顾客光临的时候,两人就会合作料理一些小餐点。没有顾客的时候,他们便会坐在一起看似甜蜜地谈笑交流。木屋里的时钟嗒嗒嗒地拨动着,好像有透明的气块闷沉地敲在地板上。
罗宾光着脚,把腿搭在山治的膝盖上。上半身自由地靠着高背沙发,手里端着盘花生一颗一颗地丢到男生嘴里。
女子轻咬着唇,满脸俏皮地说道:“最后一秒,樱木三分球!”
结果花生丢过去打中了男生的门牙,山治捂住嘴呜呜呻yi起来。罗宾揉着他的头发,嬉笑地说道:“哎呀——中了篮筐……湘北队输了……”
山治慢慢抬起头,眼睛里是热烈的粉红色。他伸出一根指尖轻轻抚摸着女子的膝骨,傻笑地说着:“幸福啊——”
木格窗里装着一整夏的晴天。阳光匀滑地铺在木桌上,把木桌晒出淡弱的红木清香。柜式的空调传送着清爽的凉气,使得整间屋子都可以保持一种舒适的温度。
咖啡屋的一角,是的餐桌。两个人换坐到皮质的沙发上,桌子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他们坐在木桌的同一端观赏着les题材的电影。
两人的肩膀微微靠在一起,由于夏装单薄轻便,以至于对方的体温可以很轻易地穿透衬衣,浑浓地渗到肩骨里。通向心脏中的每一道血管在每一刻都在输送着一股液态的暖意。透过余光对彼此的凝望,他们相互倾慕着,心里好像有很大一团绒毛在缓缓蠕动着。暖风充到灵魂的出口,绒毛开始轻轻拂摆起来。
血液里渐渐有了温柔的灼烧感。
原来罗宾是很讨厌男人的,即使可以正常交流,但过分接触的时候心里仍会生起一股恶感。但是经历过长久的时光浸泡后,她渐渐发觉到这世上有三个男性对自己却是如此特殊。眼前的山治算是一个,她从他身上可以感受到可贵的精神内层的温柔物质,那“东西”像层绵柔的绒衣,在一个适度的充满清爽阳光的清晨,干燥地、轻滑滑地把自己的皮肤包裹起来。他的宽厚肩膀使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和温存。
第二个是路飞,尽管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