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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灼华第7部分阅读

    疑的原因,毕竟有个现成的例子在那儿放着!

    李益也厌恶那个婆子,只不过这次大太太打的算盘和侧妃的提醒,让他觉得还是谨慎点好,再说五丫头身体太弱,有个忠心的奶娘为她调养调养身子也不错!

    爱善眼珠子转转,撒娇:“老爷,那个黄嬷嬷是犯了错撵出去的,怎么能再让她进来呢……那府里岂不乱了套……”

    大老爷眼一瞪:“她已在家里思过半年,想必脾气也改了,有什么不行的!”

    爱善吓得不敢再说。

    他站起来看看四周,叹了口气,抬脚出去了。

    一屋子人才松了口气,不过随之而来的便是大太太滔天的怒气,她冷冷地看了眼画菊:“既然五姑娘身体娇贵,就让她好好静养吧,这些天不要出来了!”

    这便是禁足了!

    画菊忙收拾起满腹的心思,低头应了是!

    大太太想了想,到底不敢不请大夫,只得对珍珠说:“你拿了老爷的帖子,去请刘太医!”

    既是请,就请个最好的来,我要看看这正四品的太医你消受起不起!

    画菊回去将这一系列的事告诉爱羊后,并不见预料中的欣喜,相反爱羊紧抓着胸口问:“我的奶嬷嬷要回来?”

    画菊很为她高兴:“姑娘您这可算苦尽甘来了,一向听闻黄嬷嬷疼您,人还泼辣,有她在您身边,想着别人是不敢再随意欺负您的!”

    这个孙嬷嬷乃是杨姨娘当初正受宠时就备好的,对杨氏、爱羊很忠诚。

    爱羊苦笑,孙嬷嬷疼的那个早就香消玉殒了,要是让她回来,发现自己是冒牌的会怎么办……本尊的记忆她可一点都不记得……

    还有自己的木雕技术,画工……都该怎么解释才好?

    不等她考虑清楚,就有人回:“大老爷和刘太医来了!”

    画菊忙帮她把被子掖好,放下帐子,请太医进来。

    因为院子进了男子,小丫头们早就回避了,只两个门房的妈妈跟着进来,画菊也侧身避过,站在一旁。

    刘太医请爱羊伸出右手来,一旁的婆子忙拿着素帕盖了手,这才请太医诊治。

    不大会儿,刘太医收了手,对站在一旁的大老爷说:“贵府姑娘原自胎里带来的弱症,禀性娇弱,适逢季节交换,不注意保养,兼思虑过重,邪寒入体,才导致的发热咳嗽,没有大碍!我先开个方子,照着吃上两幅便是!不过……”他语气顿了顿,似是不知该怎么说。

    李益忙拱手道:“请刘供奉但说无妨,可是我这小女身体有什么大碍……”

    刘太医笑着摇头:“不是!只是令爱体弱,平日应该注意保养,生冷食物切忌,多少吃点荤腥,一味吃素对身体并无好处!还请贵府多多注意!”

    李益老脸微红,心里埋怨大太太做事不知轻重,竟让这太医看出来,面上却依旧笑着:“李某以后一定注意!”

    刘太医常年行走于内院,自是知道一些辛秘,不过这些见了也都是装着不知道的!他只拱手相让着来到外书房,写了方子递给大老爷。

    李益看了,见上写着:青黛5克、藿香10克、银杏10克、苏子10克、紫苑10克、前胡10克、枇杷叶10克、寒水石10克,研和着姜汤送入!便连连道谢,又让人拿了谢银,亲送到跟前。

    刘太医接了,又说了个润肺的土方子,是在砂锅里倒入半碗麻油,温热,再倒入半碗蜂蜜,添上水,烧的滚了,便晾了吃!这是最润肺治咳嗽的!只不过不能多吃,免得上火!

    这蜂蜜虽是个金贵物件,到底富贵人家不看在眼里,当即大老爷便吩咐往五姑娘那儿送上几瓶!

    然后才含笑着送了刘太医出府!

    李福动作也快,到了下午,便把两个丫头和黄嬷嬷送到了居然院。

    爱羊刚喝了药,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就听得黄嬷嬷到了,一个激灵,直直地看向门前。

    黄嬷嬷嚎着嗓子进来,看到爱羊病恹恹地躺着,顿时一阵心肝肉儿地叫着,画菊皱眉提醒:“黄妈妈,太医说了姑娘需要静养呢,您嚎着嗓子,别把姑娘惊着了!”

    黄嬷嬷忙擦干泪,小声说:“可不是!姑娘正病着呢!可不能再招了病了!”她走到床边,细细打量爱羊,泪水又流了下来:“瘦了!姑娘又瘦了……”

    第十七章 黄嬷嬷

    更新时间2012-4-16 20:09:26  字数:3218

    爱羊原本是不愿见这个黄奶娘的,只是不知为何在见她的第一眼竟会欣喜流泪,满腹的委屈似是得到稍稍缓解,好像见到了最亲的人……

    这似乎是本尊留在身体里的某种情感,她竟控制不了!

    “姑娘莫哭!莫哭!老奴回来了!再也不走了……”黄嬷嬷见爱羊哭了,慌得忙给她拭泪,边哄着:“乖!嬷嬷一直守着你!乖……别哭……”

    爱羊也很不好意思,拭了泪,笑道:“嬷嬷远路赶来,定是累了,让她们带你下去好休息休息!”

    黄嬷嬷心里熨帖得很,连连点头:“姑娘别担心,老奴不累!”说着又流下泪来:“姑娘长大了,知道关心嬷嬷了……”

    爱羊很是尴尬,只得给画菊使眼色,让她来劝劝。

    画菊忙上前道:“嬷嬷,您看您,又伤心了!见着姑娘那是好事,该高兴才对!快把眼泪收了,您瞧,姑娘也跟着您哭了……”

    黄嬷嬷看着爱羊仅有巴掌大的小脸与腮上的泪珠,顿觉心里软软的,忙不迭点头:“不哭!不哭!姑娘也不哭!”

    爱羊笑了笑,这黄嬷嬷长得倒挺白净,不像一般庄户人家脸庞黑堂堂的,圆圆的一张脸,看着很慈祥!她心里一动,李益老家在山东,又去外做官了几年,这黄嬷嬷肯定不是京城人士……以后找个机会问问……

    她正想着,便看见画菊身后一直静立的两个丫头,知这就是大老爷专为自己买的丫鬟了。

    画菊看见她的目光,忙让二人上前:“姑娘,这就是老爷让李管事买来的!您给起个名字吧!”

    两个姑娘也通透,忙跪下磕了个头:“请姑娘赐名!”

    李府规矩,凡新进府的奴仆,都必得由主子重新命名。

    爱羊轻咳了两声,缓缓道:“我近来对木雕很感兴趣,你们一个就叫苏木,一个叫楠木吧!”

    画菊愣了愣,地下的人二人早就磕了头:“谢姑娘赐名!”

    爱羊又疲倦地摆摆手,待要说什么,一时岔了气,又咳嗽起来。黄嬷嬷忙为她拍着背:“姑娘快躺下,躺下歇歇,别劳了神了!”

    画菊也忙着拿了茶过来:“姑娘喝钟茶润润吧!”

    好容易止住,爱羊看了看碧色的茶汤,摇摇头:“这两天我病着,吃着药,不宜喝茶,以后喝白开水就好!”

    画菊一愣:“白开水?那怎么行……”

    当朝无论富贵还是贫穷,日常饮水皆以茶为主,就连最穷苦的庄户人家还要摘了野茶喝呢!

    爱羊已躺了下去,无力地说:“就这样说定了!”

    画菊还要再说,黄嬷嬷已不耐烦地说:“这值得什么!和姑娘争个不停!你快去换了开水来!姑娘等着喝呢!”

    画菊咬咬唇,忙“哎”了一声出去了。

    爱羊无奈地叹口气,这个黄嬷嬷怪不得没人喜欢她,说话真的太直了!不过,却是真心为这个身体好……

    她又感伤起来,看见新来的两个丫头,只有十一二岁的模样,料着是什么都不懂的,便笑着对黄嬷嬷说:“嬷嬷,这两个您就趁着这段时间帮我教教规矩!我现在是有心也没有那个力了!”

    黄嬷嬷忙道:“姑娘放心!这算什么,嬷嬷一定给你教好!别担心这个了,你呀,就好好养病!什么事嬷嬷给你担着!”

    爱羊心里暖暖的,乖乖地点了点头。

    “睡吧!”黄嬷嬷爱怜地摸着她的发,一点也看不出平日的泼辣。

    爱羊醒来时天已黑了,屋内点着灯,却没有人,她也不叫,只静静想着今天发生的事。

    李益大概已经察觉到胡氏对庶女的面甜心苦,或者知道她不想让自己去受王府派来的嬷嬷的教导,然后担心自己的安危,才又送外面的丫头,又把黄嬷嬷叫来,专给自己做饭……也或者他只是单纯地想让自己身体养得好些,好为他的仕途增个筹码……

    无论怎样,他这一举无疑将自己推到了悬崖边,既受人瞩目也可能一不小心就掉进万丈深渊……

    虽说这是迟早都要面对的,但到底是早了……自己还是太心急了啊……反击地太早了……

    连这身体也不配合……最了解本尊的黄嬷嬷又回来了……

    她叹了口气,只觉心口如火烧似的又急又燥,再也无法忍耐,便叫了一声,谁知发出的声音如猫叫一般轻,低低的。

    画菊正端了一碗粥进来,听见,忙快步走过来:“姑娘,怎么了?”她放下粥,试了试她的额头:“奇怪,今天下午明明退热了,怎么这会儿又热起来了!”

    她把粥端起来:“姑娘,来,喝了粥,奴婢再去给您熬药,喝了就好了!”

    爱羊直觉烦闷,没有胃口,摇摇头不想喝。

    画菊急道:“姑娘,怎么着也得喝两口,要不然单吃药伤胃!”

    爱羊无法,只得勉强坐起,靠在画菊给她放好的靠枕上,喝了两口,便坚决不再喝了。

    画菊无奈,都说生病的人像小孩子,执拗得很,还真是!她起身向外走去,嘴里还嘀咕着:“奴婢去把黄嬷嬷叫来,看您喝不喝?”

    爱羊苦笑。这幅身体实在太差,不过是个发热,便全然没有胃口,完全不像自己的前世……

    正想着,黄嬷嬷伴着画菊走了进来,爱羊以为她又要劝自己吃粥,待要摇头,便见黄嬷嬷端着一白瓷碗,说:“姑娘小时候生病了最喜欢喝梨汁!这又是初夏,天闷热得很,怎么会有胃口!”

    她坐在床前,笑意吟吟地说:“姑娘,您看,这是嬷嬷专门为您熬得用桂圆梨汁,最最好喝了,来,吃了这一盏!”她舀了一小匙,喂到爱羊嘴边:“大老爷午时送了几瓶蜂蜜来呢,尝尝,甜着呢……”

    这时节哪里来的梨,必定是从哪里求来的吧!

    爱羊突觉得心一酸,或许,或许黄嬷嬷回来,是上天对自己的补偿……

    她低头喝着,两滴泪便落入碗里。

    黄嬷嬷轻声安慰:“姑娘不哭,不哭,有嬷嬷照顾着,病马上就好了……”

    爱养哽咽着点了点头。

    大概夜里发了汗,次日爱羊觉得好受许多,虽咳嗽没断,到底不再发热,黄嬷嬷高兴地一直说:“到底是宫里出来的,医术就是高明!”

    爱羊靠在那里,只微微笑着。

    外面传来嘈杂声,那是几个婆子在砌灶台。居然院的构局和芜菁院一样,只不过它只一间正房、带着个小耳房;两边一个小西厢、一个小东厢,平日里也不用,只放着些杂物;正房后几间屋子,是丫头的住处。

    这次便把西厢房的东西腾了出来,简单收拾下,做成厨房。

    虽然爱羊屋里有小炭炉,夜里温茶用,也能简单做些吃食,到底不比在厨房方便!黄嬷嬷一听能在自己院子里做饭,不用跑那么远去受大厨房的气,顿时高兴得不得了,一个劲儿地告诉爱羊:“你放心,嬷嬷我定要天天给你做好吃的,争取早日将羊羊养得胖胖的……”

    小时候,为了好养活,近身服侍的一般都叫主子的小名儿,爱羊也不例外。只是听黄嬷嬷的这句话,将羊羊养得胖胖的,怎么越听越别扭……

    爱羊皱眉,转眼看到画菊正在一旁暗笑,想了想,也好笑起来。

    次日,石绣才回来,她一脸兴奋地来到爱羊屋里,正要说话,却看见正喂她喝药的黄嬷嬷,一愣,忙过来行了半礼:“黄嬷嬷,您来了?”

    她在来府的路上已经听了府里最新的消息,见到黄嬷嬷,倒没有多大惊奇,只是有些担心这位的为人,以前她发飙的时候她可是见过的,忒吓人了……

    黄嬷嬷瞅了瞅她,点头:“你是石家的丫头?老大还是老二?”

    石绣笑道:“我是老二,姐姐……在家呢……”她想起石纹受伤并不光彩,若是姑娘告诉黄嬷嬷实情,那……

    她紧张地抬头看向爱羊。

    爱羊倒不知她在担心什么,只是见她进来时笑容满面,便知事情办得很顺利,含笑点点头:“你先下去休息吧!待会儿再叫你进来伺候!”

    石绣懂她的意思,屈屈身便退了出去。

    黄嬷嬷瞅着石绣出去,才放下碗,悄声对爱羊说:“好姑娘,你告诉嬷嬷,这石家的两个丫头是不是一直欺负你?”

    爱羊好笑,这两天黄嬷嬷拼命发挥泼妇本色,已吵了画梅几回了!她自爱羊生病后,便没上来伺候过,爱羊想大概是和画菊生闷气吧,毕竟二人同来,画菊却先她一步提了二等……黄嬷嬷可不管这些,见画梅不露头,正好发发这半年的怨气,连着整个院子里的婆子小丫头也被她嚎了个全,爱羊想管来着,无奈自己病着,又心虚,只好闷不做声。

    她笑了笑:“她们两个还可以,尤其石绣,就像您似的,舍得了脸面,这屋里少了什么,都是她豁出去和人要的!我大病那一场,也是她忙前忙后地张罗着!”

    提到半年前,黄嬷嬷顿时心疼得又眼泪汪汪起来:“天杀的!早知道姑娘当是磕着了头,老爷就是打死我也是不出去的,白白让姑娘受了那么的委屈,还失了忆,一点都不记得从前了……”

    爱羊有些心虚地别过头,她不记得本尊原来的记忆,只得编个理由,说是失忆了,这整府的人都知道,黄嬷嬷昨个儿听说了,便将当初的那几个嬷嬷臭骂了一顿,又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直说“对不起姑娘”,弄得爱羊又心虚又尴尬,不知怎么办才好!

    她勉强笑了两声:“无事!嬷嬷,您回来就好了!有您护着我呢!”

    第十八章 发难

    更新时间2012-4-17 10:33:04  字数:3374

    昨晚小白码字码到半夜三点多,刚起,差点错过更新……

    黄嬷嬷抹了泪,点头:“对对,有老奴伺候着您!看以后谁再敢欺负您!”

    爱羊“嘿嘿”笑了两声。

    晚饭前,趁着黄嬷嬷去大厨房取饭,爱羊忙把石绣叫进来,并让画菊在外守着,便问怎么样。

    石绣兴奋地说:“姑娘,您不知道,卖了整整有两千五百两银子,两千五百两……”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小叠银票来,递给爱羊:“比您说的还要多五百两呢!奴婢怕您用钱,便将五百两换成了小额的!”

    爱羊接过,入手的感觉让她恍然记起当初从城门逃出去的时候,桐烟塞给自己的一沓东西,当时她惊慌失措,如惊弓之鸟,竟忘记了看看是什么,现在想来一定是银票了……

    君易清他们既然追出来了,那放了自己的桐烟怎么样了,会受到什么惩罚……

    爱羊一个恍惚,回过神来,翻了翻银票,见是两张一千两的,剩余的全是五两、十两的小额银票,便问:“为何如此之多?”

    石绣看着像是憋了一下午,脸兴奋得红彤彤的,双眼发光:“姑娘,奴婢和我爹一起去的木缘坊,将姑娘说的都告诉了那个苏掌柜,苏掌柜便说他再多给五百两,只是希望以后还有木雕的物品一定要给他送去……”

    爱羊笑笑,这个苏掌柜还是一样的精明啊!她犹豫了会儿,便对石绣说:“这事,你先别和黄嬷嬷说,就是她问了也说不知道!”

    那个梳妆匣黄嬷嬷是知道的,发现她用来做木雕也是迟早的事,只是这之前还得瞒着,等她想个好说辞……

    石绣在家时也听了爹爹的分析,对这些懂了点,便点点头:“姑娘放心吧!这事我爹也说了,除了奴婢和他,其余人谁都不知道!也不准我说出去!”

    爱羊似笑非笑地看着石绣:“你爹是个聪明人哪……”

    石绣涨红了脸,原想说的话也吭哧好半晌:“姑娘,我……我爹说了,说我们……我们一家人愿意……愿意投靠姑娘……绝对忠心……”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后面的几不可闻。

    爱羊点点头,忽的变了脸色,一脸的严厉:“你可知你说这话意味着什么?”

    石绣惊讶,抬头看向她。

    爱羊冷冷地盯着她,声音寒冷入骨:“意味着从今天起你们一家六口完全忠于我,我交代的事无论是好是歹都得好好的做了,一旦有异心便是死的代价!你们可是想好了?”

    石绣打了个冷战。

    爱羊冷笑:“我再不受宠,悄悄处置几个奴仆也是可以的!”

    石绣是第一次看见爱羊的这种慑人神情,似乎才发现,原来自己朝夕相处的姑娘其实也是个主子,是个掌握着下人生死大权的主子,她扑通一声跪下:“姑娘,我们绝对不敢有异心!”她的额上全是冷汗。

    爱羊见达到了威慑效果,便躺下来,闭了眼:“起来吧!记着你今天说的话就是!若你们忠心,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一家的!”

    石绣战战兢兢地站起来,悄悄抬头看了一眼,见爱羊已闭着眼休息,便默默退了出去。

    爱羊听到脚步声远去,才幽幽睁开眼睛,第二个了,除了画菊,这是收拢的第二个心腹了,他们忠不忠心就看这次自己做的簪子木雕是否泄了出去……还有画菊,石妈妈那里终是得想个好法子才是……

    短短三天,小厨房已经砌好了,屋子里除了有点湿气外,其余都可以用了。最高兴的莫过于黄嬷嬷了,天天念叨着要做些好吃的给爱羊补补!爱羊也随她去,毕竟这个奶嬷嬷是真心疼爱自己的,再说吃得好了对她的身体有利无害,也不用担心大太太从中使坏……

    至于大厨房每日里分的那么点面菜,爱羊冷笑,大太太做了十几年的当家主母,表面功夫越来越不屑做了,每日送来的不是些剩菜就是粗糙的米,像鸡鸭鱼啊什么的更是见不着一星半点……不过手里边有了两千两银子,这两年的生活是不用愁了,但是日后……仍得做足了准备才行……

    那些做簪子剩余的零碎木块也得想法子用掉,不能浪费……

    黄嬷嬷可以自由出入李府,爱羊便先将小匣子里的几十两银子拿出来让她去采买些日常必需品,不用什么都依靠府里!

    黄嬷嬷见姑娘每月该得的份例样样不全,有的甚至没有,气愤地想要去正房理论,亏得爱羊好说歹说劝住了,弄得她一直说姑娘太软弱才受人欺负。

    爱羊苦笑,这府里的中馈都是大太太管着的,能到哪里说理去,再说大老爷不过是管了一回,为她争了个小厨房,这几天上至太太四姑娘下至大厨房的厨娘杂役都看自己不顺眼,何苦去讨那个嫌!

    单靠大老爷护着哪能长久!从这次自己被禁足,他没有一点反应就可以看出来!庶女在他心中的分量哪有大太太身后的伯爵府重!

    这日,黄嬷嬷忙完了一切杂事,终于有空和爱羊说起那个梳妆匣子的事了。

    “姑娘,老奴听说你将杨姨娘送给你的那个紫檀木匣子给毁了?”

    爱羊正坐在绣房里练大字,这两天李侧妃送的几个师傅已经到了,奈何那日大太太一时恼怒,对画菊说让她在屋里好好休养,等闲不得外出!爱羊病好后,只得老老实实窝在屋里自行练字百~万\小!说,等大太太气消了再说。

    听得黄嬷嬷这话,爱羊眼里划过一丝凌厉,这个画梅永远都不能消停!她抬头笑道:“嬷嬷您不知道,是侧妃娘娘说了让我好好练习木雕……”

    “那也不能直接就削了珍贵的紫檀木呀!”黄嬷嬷急道:“那可是你最值钱的东西了,日后作嫁妆最体面不过……”想到爱羊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便忙掩了后面的话,只瞪着爱羊。

    爱羊好似没听见,依旧笑吟吟地说:“只有好木料我才会好好雕刻,绝不浪费呀!您就别担心了,我有分寸着呢!”

    黄嬷嬷皱眉:“胡说!你从来都没学过木雕,哪里能不浪费?”她拿过爱羊手中的笔:“把匣子拿出来,嬷嬷给你保管着!”

    爱羊垂下眼帘,不说话。

    “哎呦,我的小祖宗哎!”黄嬷嬷是个急性子:“在哪放的你说句话,嬷嬷给你放着将来还是你的!”

    爱羊低头小声道:“没了……”

    “没了?什么叫没了……难不成你扔了?”

    爱羊微嘟着红唇,不吭声!

    黄嬷嬷便道:“你不说我问画菊去……”说着便叫画菊。

    爱羊扯扯她的袖子,一脸的不安:“您问她也没用……还是别问了……”

    “怎么了?为什么不能问?”黄嬷嬷奇怪地看了眼爱羊,见她一脸的隐忍和懦弱,灵光一闪,想起最近听到的闲言碎语,严肃地看向爱羊:“好姑娘,你告诉我匣子去哪了?”

    爱羊怯怯地望了她一眼。

    黄嬷嬷冷哼一声,起身走到外面,大着嗓门让丫头婆子们在院子里集合。又让新来的苏木、楠木守着院门口,不准人出入。

    爱羊坐在那里,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来了个母夜叉似的黄嬷嬷,这些日子院子里的下人都不好过,听见又要集合,不由小声骂娘。

    黄嬷嬷可不管这些,威严地扫了下四周,问:“你们可有谁见了姑娘的紫檀木梳妆匣?”

    众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一头雾水,有几个机灵的想起前两日画梅一直嘀咕着梳妆匣什么的,不由暗暗思量。

    画梅这几天心里正不自在,便没好气地说:“姑娘的匣子让她自己给弄的零零碎碎,这会儿问我们是什么意思!莫不成姑娘坏了的东西让我们赔吗?”

    底下的人也附和起来。

    画菊、石绣站在一旁,互相看了一眼。石绣便站出来:“嬷嬷,自从我回来那日就不曾见过!”

    黄嬷嬷瞅了她一眼。

    画梅忙道:“嬷嬷该问问画菊,那两日都是她陪着姑娘在绣房里!”

    画菊冷笑,上前一步:“我一直替姑娘守着门,姑娘在屋子里做什么,我却不知!但姑娘走后是我收拾的屋子,匣子虽被姑娘割开了但零碎还在,若拼了还是完完整整的一个,姑娘说还能刻成小点的装饰、把玩之物,不准我动!那些便一直放在小炕桌上!”

    黄嬷嬷皱着眉头:“那我怎么一直没见?”

    画菊看了眼画梅欲言又止。

    “你哑巴了?让你说就说!”黄嬷嬷的坏脾气上来了。

    画菊战战兢兢地低下头:“晚上只画梅去了一次绣房,第二天就不见了……姑娘不许我嚷出来……”

    黄嬷嬷厉声看着她:“什么叫不见了?一些木头零碎谁还偷不成?”

    画梅瞪大双眼,气愤地问画菊:“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说是我偷的那些木屑?”她只觉好笑,就那一点小木块能做成什么,谁傻了要偷它!

    画菊只低着头,不说话。

    石绣突然说:“那晚我听见画菊和画梅吵了,不过不知道为的什么!”

    其余的人也说都听见了,有的还说听见“紫檀木”“梳妆匣”什么的,不过姑娘没阻止,她们也就在旁瞧着热闹。

    画梅咬着牙冲石绣画菊嚷着:“好哇,你们两个合起伙儿来欺负我,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我呸,你们算老几,也敢污蔑我……”

    “好了!”黄嬷嬷打断她的话,看向画菊:“东西丢了怎么不向姑娘禀报?你有证据证明是画梅拿的?”

    画菊屈了屈身:“万不敢撒谎!当晚我就和姑娘说了,但姑娘……姑娘不让理会……还训了我一顿……”说着眼眶便红了起来。

    石绣也在旁搭腔:“嬷嬷您不知道,姑娘对这些身外之物看的最淡,有些人就是瞅准这一点,才敢肆无忌惮……”

    画梅气得肺都炸了:“好你个石绣,你拐弯抹角地骂谁呢……”

    石绣不甘示弱,瞪着她:“没错,我就是骂你了!心里没鬼的话你敢不敢让嬷嬷搜搜你的住处!”

    第十九章 苏木、楠木

    更新时间2012-4-17 16:28:54  字数:3244

    众人也看明白了,今个儿这一出是石绣、画菊两个合着针对画梅啊,不过想想也理解,整个院子谁不知道画梅又懒又爱贪小便宜,那个紫檀木听着很名贵,没准就是她悄悄昧下的!

    画梅心里有病,一听要搜她的房间,便撒起泼来:“我看谁敢搜!姑奶奶的我跟你拼了……”吵着便一头撞在石绣身上,差点没把她撞在地上!

    石绣一个趔趄,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抓着画梅的头发使劲摇。

    画梅头顶着她的腰,被抓了头发,便使着蛮力一直拱,因被抓的疼了,便嚎嚎叫着,一用力两人便都倒在地上。画梅趴在石绣身上,也顾不得疼,伸出手来去抓石绣的脸,揪她的头发……

    这一变故发生的太快,等众人反应过来,两人已在地上厮打起来!饶是黄嬷嬷为人泼辣爽利,看见这一幕也气得浑身颤抖,这若是传出去姑娘贴身的丫头大打出手,那名声可就完了!她忙让几个力气大的婆子把两人分开!

    爱羊在屋内听见,原想出来看看的,想了想又坐了回去。

    画梅、石绣脸上各有几道血印,头发也披散开来,身上的衣服也滚成了泥浆,看着如市井泼妇。

    黄嬷嬷在旁恨恨地数落:“我说这次回来姑娘怎么越来越不爱说话,有你们这样的东西,平日里还不知怎么欺负主子呢!不知好歹……”

    画菊暗笑,您平日的作风也差不到哪去!姑娘平日懦弱也有一部分是您太厉害的缘故!

    石绣也后悔自己怎么那么沉不住气,竟和画梅打了起来,这要是将姑娘的计划打破了,那该怎么办才好……

    画梅大口喘着气,死死地瞪着石绣!

    一众奴仆都在暗自嗤笑。有几个看着院门口的苏木、楠木,暗暗可惜,这要是去给太太、四姑娘禀告,不知有多少赏钱……

    画菊瞅个机会,向前对黄嬷嬷说:“嬷嬷,不如去石绣房间里搜一下,空口无凭……”

    画梅尖声叫道:“我看你们谁敢!”

    黄嬷嬷早有此意,严厉地扫了下画梅,又对众人说:“这是个法子!你们都跟着过来看看,免得冤枉了人……”

    一干人来到画菊、画梅的房间,途中画梅竭尽反抗,奈何那些粗使婆子平生最恨这些有些体统的大丫头,巴不得她们倒霉,哪里能挣得开,只得边大声叫着边被拖着往前走。

    黄嬷嬷嫌吵得慌,令人堵了嘴。

    她点了几个平日看着还算本分老实的,让她们去画梅床铺、柜子里翻翻,其余人站在门外看着。果不出所料,一个婆子从床下翻出个沉甸甸的小包裹,递给黄嬷嬷。

    黄嬷嬷打开来看,见是两根人参,两小瓶蜂蜜,一支鎏金簪子,几样银镯子、银耳钉,还有两个荷包,一个里装的就是零星一点紫檀木的木块,一个里竟是李侧妃给爱羊的两锭“笔锭如意”银锞子和那枚玫瑰比目佩!

    石绣倒吸了口冷气,这个画梅也太胆大了,宫制东西她也敢偷,不要脑袋了吗?

    殊不知,画梅自从知道黄嬷嬷要回来,便决定走走人情,去全哥儿院子里伺候。所以也无所顾忌,也是看爱羊好脾气,将自己眼中看到的都收拾收拾,准备拿回家去,谁知这几天姑娘以生病为由,不准她出院子,这些东西才一直藏在屋里,哪能想今天突然被搜出来……

    她看着那一堆东西,再看看黄嬷嬷及众人看她的眼神,脑中“轰”得一声响,脸色惨白,无力地坐在地上!

    黄嬷嬷咬牙切齿地盯着画梅,那模样仿佛要把她吞进肚子里!画菊悄悄扯了一下她的袖子,这才暗自缓了缓气,便令几个婆子押着她,自己拿了包裹,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向芜菁院走去。

    画菊也跟着去了,石绣简单梳洗一下,换了身衣服,便忙着到绣房给爱羊报告情况。

    苏木、楠木也在这里,由于两人是新来的,黄嬷嬷怕她们被人利用,便不准无事出院子。两人也是学了几天规矩,才上来伺候着。

    爱羊见石绣脸上几道血印子,遂拿出一小锭银锞子:“这十两银子你拿着,去二门让小厮去药行买瓶好点的金疮药!女孩子脸最重要,可别留了疤!”

    石绣推辞着不要。

    爱羊便道:“我这人一向赏罚分明,你是为我做事才致的伤,不用推辞!”

    石绣脸一红,唇蠕动着:“是奴婢冲动了,请姑娘责罚!”

    爱羊淡淡点头:“以后莫要冲动!”

    石绣羞愧地接过银子道了声“是,再不会了!”,便退了出去。

    爱羊看着小心翼翼站在一旁的苏木、楠木:“你们两个来了也有几日了,我一直病着,也未跟你们唠过嗑!这会儿院子清净,你们就把为什么被卖,这之前都在哪里上过工,会些什么,都跟我说说!”

    这两日她很忙,也是晾晾她们的心思,便一直没跟两人说些训诫的话。

    苏木是一个眉目细致温婉的小姑娘,说话声音柔柔的,平日做事稳重,她眧|乳|敬笠凰辏裉媚镎庋担阆壬锨扒サ溃骸盎刭鞴媚铮臼枪盟杖耸希蚣蚁绶17舜笏惚宦舫隼锤艿苊妹檬⌒┛诹福谌搜雷幽堑鹘塘巳鲈拢馐桥镜谝淮卧诖蠡思易鍪隆彼房戳艘谎郯颍伦约好挥芯楸还媚锊幌玻砬檎秸骄ぞさ摹?br />

    爱羊“嗯”了一声,示意继续。

    苏木便道:“奴婢会做针线,会做饭,像打杂、洗衣服等都会……”

    爱羊点点头,看向楠木。

    楠木只十一岁,大大的眼睛,看着甚是机灵,小小的樱桃嘴,说话爽利,黄嬷嬷就比较喜欢她:“回姑娘,奴婢家就在城北郊,因父母都去逝了,寄居在叔婶家里,婶说这两年收成不好,不能养闲人,便把我卖了……”她声音低下去,又很快高声说,脸颊鼓鼓的,似是跟自己生闷气:“我爹曾是个掌柜,自小便教奴婢认字、算账,针线奴婢也会点……”

    “哦?”爱羊诧异地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个机灵小姑娘还会算账、识字……这也说明她的父亲很疼爱她,可惜没父母的孩子是根草,只好任人践踏……

    她暗叹一声,便正色看向二人:“我不管你们以前怎样,但到了我这里,必定要按我的规矩来,我的要求不多,只一点是顶顶重要的:就是要绝对忠心!我不能忍受身边人的欺骗和出卖,哪怕仅有一次,我也绝不放过!听明白了吗?”最后两句的声音隐隐带着寒意。

    两人一个激灵,忙跪下磕头:“奴婢绝对不敢!”

    爱羊也不看,只自顾地喝了一口茶,这才不紧不慢地说:“起来吧!记着今天的话!”

    二人的额头都是冷汗,道了声“是”,小心站了起来。

    爱羊脸色缓和下来,和颜悦色地问:“你们都刚来不久,可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忙的?我能力有限,但能帮的我一定义不容辞!”

    两个小姑娘诧异地看了眼爱羊,没想到会有主子竟主动给下人们帮忙!

    苏木想想弟弟妹妹发黄的面孔和挨饿的模样,咬了咬唇:“奴婢被卖时,家里得了八两银子,想必能撑过这段时间,姑娘不必担心!”

    爱羊看着仅有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很想问你怨不怨亲生父母卖了你,可她不能,因而只是点点头,看向楠木。

    楠木涨红了脸,支支吾吾了好半晌,才突然跪下:“姑娘,您把我弟弟也买了吧!”

    爱羊诧异。

    楠木眼里含泪,恨声道:“我婶嫌我和弟弟吃饭多,便把我们都卖了,我叔懦弱,不敢管……”

    爱羊叹了一声,问:“你弟弟在哪儿?”

    “就是孙牙子的那个牙行,我和弟弟都被卖到那里。姑娘,求求您,把我弟弟也买了吧……”话音未落,她便“嘭嘭嘭”地磕了三个响头。

    爱羊阻止不及,待反应过来时,小姑娘的额上已铁青一片。只好无奈笑道:“这下石绣买的金疮药不怕浪费了……”又正色对楠木说:“你起来,不用跪着!这事我得先和嬷嬷商量一下,你也看到了,在这府里我是个姑娘家,凡事没我插话的份儿!太太也不会专为了你一人再去买个小厮来……”

    楠木闭着唇不吭声,她也知道难为姑娘了。来了这些时日,对五姑娘在府里的地位看得清楚,是个不受宠的,凡事不能做主!而且小厮比丫头贵了一半,要把弟弟买下来最起码也得十五六两银子,听黄嬷嬷说姑娘的日子过的紧巴巴的,哪有闲钱去买人!

    思及此,她绝望地想,难道真没办法了吗?

    爱羊问:“你来了也有些日子了,要是你弟弟也被卖了,该怎么办?”

    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