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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特工贵女第49部分阅读

    了。

    赵晓潼闭上眼睛,身子舒舒服服的靠在背枕上,“如果这个推测成立,那说明大太子在拉拢周家。”

    “周家……”楚千浔语气仍旧淡淡的让人听着便觉心情宁静,“晓潼,以后小心些。”

    周家在大梁绝对是属于庞然大物之列,如果赵晓潼要与周家硬碰硬,吃亏的一定是赵晓潼。

    赵晓潼明白他的担忧,随即自信的笑笑,淡淡道:“就算是庞然大物,也不是坚不可摧的,只要找到薄弱之处,一样可以将之击倒。不过你可以放心,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我不会冒险也不会让自己置身危险。”

    楚千浔点头,神色微微轻松了些,“你明白就好。”

    周家,就如晓潼说的,再庞大也不会是牢不可破的。

    千里之堤溃于蚁|岤,越是庞然大物,越是容易滋生各种乱象,他会好好关注周家的。

    接下来,赵晓潼为了自己身体着想,确实老老实实待在筑梦居休养了一段时间。

    不过休息一段时间后,赵晓潼又不肯安于室了。

    “杜若,马车准备好没有?”赵晓潼望了望外面有些阴沉的天色,语气隐隐带了些急切。

    “小姐,待会可能下雨,要不我们改天再出府?”杜若不着急,只是担忧。

    “说了今天去看他们,不能不去,担心下雨的话就赶紧走吧。”

    赵晓潼说的他们,是指这段时间收留进茹善堂的孤儿们。茹善堂——一个以赵紫茹名义建立起来的收养孤儿的地方。

    赵晓潼建立这么一个地方,是因为偶然一次机会看到有些孤儿实在太可怜。她想起可能终生不会再睁开眼睛的妹妹,想起从太子妃手上刮来那笔银两,就突然起了这么一个念头要建立一个收养孤儿的地方,就当是为紫茹积福。

    而今天,是她约定要去茹善堂的日子。她除了去了解那些孩子的近况,还会顺便让人带批大米过去。

    杜若见说服不了她,便道:“小姐,马车已经备好了,我们走吧。”

    赵晓潼点了点头,上了马车,先去茹善堂待了一会;然后又去街上巡视了一下她最近开始做的产业。

    钱庄赚钱的路被司马晨断了,她手头虽有几十万两银子,可她也不能坐吃山空,便投资了一些田产与一些和百姓生活休戚相关的买卖。

    这一转,便过了两三个时辰,到了傍晚时分才回到府里。

    可是,赵晓潼连晚饭还未吃,楚千浔就突然匆忙上门来。

    “出什么事了?”赵晓潼站了起来,搁下刚刚拿上手的碗筷。见楚千浔神色隐约透着凝重,她心里也隐隐不安地突突跳了起来。

    “晓潼,茹善堂出事了。”楚千浔暗下叹了口气,想起那些孩子,他心情也沉重了起来。

    “茹善堂?出什么事?”赵晓潼心头一惊,不安的感觉瞬间强烈。看楚千浔的神色,就知道事情绝不简单。

    “茹善堂所有的孩子……都死了。”楚千浔心里难过,这话略带了一丝哽咽分两截才说完整。“只有那几个帮忙照顾孩子的大人活了下来。”

    是活下来,不是没事。而大人活下来,意味着有更多的麻烦等着赵晓潼。活着,就是人证。她们不必任何人收卖扯谎,只须实话实说,就能将赵晓潼置于死地。

    这一点,才是楚千浔最忧心的。可是,目前显然不是跟她讨论这事的时候。

    赵晓潼压抑着狂卷而来的悲痛,捏着眉心让自己冷静,“究竟发生什么事?”

    她上午才去看过那些孩子,一个个活蹦乱跳的缠着她姐姐长姐姐短的叫,腻着她讲故事……。赵晓潼深深吸了口气,眼眸不见悲伤,只有深黑与隐约跳动的愤怒火焰。

    “我检查过了,他们今天吃的米饭有问题,孩子抵抗力没成|人强,所以……”没一个捱过来,那几个帮工的妇人虽然活了下来,可身体也基本上被掏垮了。

    “米饭?”赵晓潼瞪大眼睛,声音带着明显急切,“你确定他们吃的饭是今天我让人送过去那些米做的吗?”

    楚千浔明白她心里感受,可是这事很明显是针对她的,他不可能撒谎。

    点头,虽轻,可心情却更沉重。

    二十多个鲜活的孩子,就在一顿饭的功夫全部变成冷冰冰不会呼吸的尸体。

    就算是他,心里也不好受,更何况经常与那些孩子相处,有着不一样感情的赵晓潼。

    赵晓潼见他点头,确实大受打击的腾腾倒退数步。

    唇畔绽了朵开不灿烂的苦笑,眼神却是愤怒冷静的,“确定是大米本来含有毒素?还是有人将毒药混入大米当中?”

    大米本来含有毒素,说明采买这批大米的渠道有问题。毒药混入大米当中,说明问题出在后来负责送米的人当中。

    楚千浔何等剔透的人物,赵晓潼一问,他便知她心里打算。当然,这也跟他的打算不谋而合,所以他在来筑梦居之前,已经第一时间将该做的事先做好了。

    “是大米本来含有毒素。”

    赵晓潼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再说什么。

    可楚千浔却又抛出另外一个劲爆消息,“晓潼,另外还有一件事,你要有心理准备。”

    赵晓潼怔了怔,随即挺直腰骨,冷笑,“是不是茹善堂一出事,立刻就有流言传出来攻击我?”

    楚千浔点头,平静俊秀的脸庞上泛出一丝凝重,“不错,流言说你开办茹善堂根本就是沽名钓誉,还说你虐待那些孩子,平时就送些变质发霉的大米过去。而眼下,那些孩子就是死在变质的大米下。”

    “也就是说,有人认为是我害死了他们。”赵晓潼冷笑,当初她举办茹善堂的时候,就预料到可能会惹来麻烦。可是,她没想过,对方出手那么狠。为了置她于死地,一下就夺了一群无辜孩子的性命。

    赵晓潼默默闭了闭眼睛,将涌到眼眶的泪水逼了回去。她果然还是太心软了,在这个时代。讲的从来不是法治,而是皇权。

    舆论的力量有时大得可怕,有时候它就是最强大的杀人于无形的武器。

    茹善堂的孤儿一朝暴死,这事很快就在百姓中间流传开来;而在有心人的煽动下,舆论几乎发展成一面倒的态势。

    这种小事本来惊动不到皇宫里高高在上的皇帝,一点小事都要上报皇帝,皇帝不得忙死。

    但是,因为流言愈演愈烈,还有人因为赵晓潼是真善还是真恶引发恶性斗殴流血事件;这件事几乎半天时间就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而赵书仁的政敌,当然第一时间将这事十万火急的上达天听,将罪斥赵晓潼的折子送到皇帝手里。

    皇帝连夜下旨召见她的时候,她还在茹善堂勘察现场。

    因为赵晓潼的女子身份,皇帝只在偏殿召见她。

    “啪”皇帝将手里奏折狠狠往跪地的赵晓潼跟前一扔,只差半分便砸到她面门。“你自己看看,百姓们都在呼吁让朕立刻处死你这个杀人犯。”

    赵晓潼跪得笔直,面无表情拿起奏折来看。

    百姓呼吁?不过是一群见不得她好,见不得相府好的言官;借百姓的名义对她口诛笔伐而已。

    皇帝发怒,也不过想从她身上逼出真相,好平息这事在百姓中引起的风波而已。

    “陛下,臣女建设茹善堂的本意与用心,不过是希望世间少一些流离失所的孩子,不过是希望臣女的善举能为家中昏睡不醒的妹妹积福。”赵晓潼跪得笔直,垂眸轻声为自己辩解,声音不难听出有几分哽咽与委屈,“没出事的时候人人称颂,一出事,个个讨伐。这世上从来就只有锦上添花!”

    她委屈,当然含泪为自己辩解。

    皇帝沉着脸,倒没有打断她。

    “如果陛下还愿意相信臣女,那么臣女恳请陛下给臣女一个证明自己无辜的机会。”

    皇帝等的就是这句话,不然他连夜召她进宫干嘛?直接杀了她平息民愤不是更省事!

    除了赵晓潼相府小姐的身份,皇帝还记得赵晓潼赚银子的能力很不赖。他愿意给赵晓潼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是爱惜她的才能。

    皇帝思索半晌,沉沉扫了她一眼,才冷冷问:“你要如何证明?”

    “臣女进宫之前,已经让楚五公子验看过那些孩子的……尸首,他证实那些大米本身就含有致命的毒素。”

    她不过是倒霉的,才不巧买了那批大米;然后又倒霉的送去茹善堂,才会害那些孩子枉死。

    皇帝一听这话,眼神微微沉了沉。如果此事是真的,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市面上流传直接含有致命毒素的大米,今天死的是一批孤儿,明天死的就有可能是其他百姓,甚至朝中重臣。

    这事,必须彻查。一定要查出源头,铲除毒瘤不可。

    赵晓潼直接将楚千浔抛出来,那是因为皇帝也知道楚千浔的能耐,有楚五公子响亮的名头在,皇帝才不会怀疑她说的结果。

    皇帝沉吟了一会,看赵晓潼的眼神凌厉少了些,语气却多了一分凝重,“那你手中现在可有什么线索?”

    赵晓潼低头,长睫密密遮掩住眼底寒光,“臣女目前只是有几个怀疑对象,具体的线索还没有,就接到陛下的圣旨。”言下之意,若非你火急火燎下圣旨,说不定这会她就已经掌握到重要线索了。

    咳……赵晓潼竟然敢暗中指责皇帝,这胆子也忒大了。皇帝身后的太监总管默默在心里为赵晓潼擦了把冷汗。

    可皇帝并没有对她发怒,眼中隐约的狐疑反而淡了去。敢这么对他说话,除非她手里真掌握到重要线索,不然……就是愚蠢到家。

    赵晓潼会是愚蠢到家,蠢到自动求死吗?皇帝显然没有这样认为。

    皇帝没有发怒,而是若有所思的看着赵晓潼。

    赵晓潼挺着腰板,很坚定的抬起头,直面皇帝审视又凌厉的眼神,道:“臣女有一个请求,还望陛下能够恩准。”

    皇帝似是笑了笑,又似是哼了哼,然后意味不明的透着威严目光扫了过去,“什么请求?”大胆的不怕死的,要么是没脑子,要么是有真本事。

    皇帝宁愿相信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女是属于后一种人,敢对他提请求,就得有让他恩准的本事。

    “臣女听说大太子颇为了解此事,臣女斗胆恳请陛下让大太子侦办此案。”赵晓潼默了默,目光略略错开,并不是畏惧皇帝而是她得给皇帝留面子,要表现出畏惧帝王威严的模样。“毕竟臣女只是一介女子,臣女愿意从旁协助大太子,势必查出真相。”

    皇帝半眯着黑沉眼眸,若有所思的盯着她。这个时候,还有谁不了解此事?

    皇帝又开始用他那套沉默的威严来考验人了,压抑,透着冰冷凌厉的压抑空气中迤逦。赵晓潼略垂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不说上面那个男人气势如何凌厉逼人,单是跪在这空旷又冰冷的大殿,就够考验人的定力了。

    皇帝这是……怀疑她的用心?上回她的马车与大太子妃相撞的事,皇帝肯定知晓。

    不过,她就是别有用心又如何。皇帝最后一定会同意让大太子侦办此案的,因为皇帝最近打压大太子太过,他得稍稍松松手指,让大太子喘口气给一个浮头的机会。

    而现在,查出真相平息民愤,是最好不过的机会。

    当然,这真相未必就是事实真相,反正到最后,无论是谁去侦办此案都一定是立功而不会戴罪的。

    至于她为何提议让大太子侦办此案?那是楚千浔告诉她,大太子是第一个发现茹善堂出事的人。

    大太子没事监视茹善堂做什么?赵晓潼觉得,大太子就算不是导致这起惨案的主谋,也一定是个有嫌疑的知情人。

    这样的人,她不拖落水,还拖谁落水?

    良久,皇帝觉得终于“考虑”够的时候,终于沉沉开口:“准。”

    赵晓潼当然得表现欣喜的谢恩:“谢陛下。”

    “先别急着谢,这事是因你而起;按眼下的证据,朕就可以直接杀了你。”皇帝沉沉抛出这句让人心惊肉跳的话,又极其威压地盯着赵晓潼,“你,打算几天查出真相?”

    赵晓潼心里一紧,皇帝这是逼她立下军令状?

    皇帝应该不会多此一举才对呀!要知道,这件事对她的冲击才是最大的,一个不好,她的小命就要因为这事给交待了。

    赵晓潼的怀疑自然有她的道理,而皇帝这么做当然不是逼她立军令状了,纯粹是身为帝王的虚荣心作怪,有意吓一吓赵晓潼而已。

    皇帝既然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了赵晓潼的小命,又怎么可能逼她立什么军令状。假如赵晓潼令他失望,到时证明不值得他花心思,他随便再找个名头杀了就是,立什么多此一举的军令状。

    赵晓潼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一脸畏惧担忧的模样,战战兢兢看着皇帝,恳求:“陛下,请给臣女十天时间。十天,臣女保证一定尽量查出真相。”

    “十天?”皇帝皱高眉头,冷冷盯着她,“你觉得百姓能给你十天时间吗?”皇帝哼了哼,一脸不高兴的斜着她,“五天,顶多五天。”

    赵晓潼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她就知道皇帝容忍的期限在五天以内,所以刚才才会特意翻了一倍的数目来说。

    “五、五天?”赵晓潼吃惊地看着皇帝,随即愁眉苦脸的耷拉着脑袋,小心翼翼道:“臣女……尽量。”

    皇帝板着脸,对她又愁又惧的表情感到满意:“不是尽量,是一定。”

    赵晓潼极快地皱了皱眉,心里略略有些堵。假如五天查不出真相,皇帝待她怎样?

    直接杀了她,拿她的命去平息外面的民愤?

    ------题外话------

    做皇帝真好,所以很多人都为了那个位置争得头破血流。

    动动嘴,就能杀人了。

    ☆、第101章 该病故了

    赵晓潼垂首,恭敬应道:“是,一定。”尽量换个真相给你看。少女暗下磨牙,皇帝纯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以为那是捧碗吃饭那么简单呢?

    再说,刚才他不是同意了让他自个的儿子主理侦办,他怎么不去逼他自己的儿子,反而一再限定她这个从旁协助的弱女子。

    不管赵晓潼心里如何忿忿不平,皇帝金口一开,她就得无条件服从。

    待赵晓潼离开之后,皇帝忽然想起上一回宫宴后,赵晓潼遇袭却误伤了司马晨的事。

    “快,让人拦着赵晓潼……”皇帝皱眉,默了默,不太情愿的道:“派辆车送她回府。”大梁国库虽不空虚,可他再也不想再来一回司马晨敲竹杠的事情。

    可惜,皇帝这份“关怀”的圣意来得太迟了,他的人并没拦到赵晓潼。

    而赵晓潼也不担心这回出宫因天黑没有马车回府,来的时候是楚千浔送她来的,她相信楚千浔一定也让人在宫外等着她。

    “晓潼,出来了。”果然,赵晓潼心念刚转过,就见到了楚千浔与他的马车。

    “千浔?”赵晓潼快步走了过去,看见这个如天上明月一样的男子伫立静处等她,四下冷风瑟瑟,她心里却是暖意立生。

    “上马车再说。”楚千浔往旁边让了让,让赵晓潼先上马车。外面风大,夜里又有寒霜,吹久不好。

    赵晓潼也不客气,笑着越过他先行上了马车。

    而在他们刚刚离开宫门口,司马晨就驾着马车匆匆忙忙赶到了。当然,他只能咬牙切齿眼睁睁看着楚千浔的马车越行越远的影子。

    “楚千浔,怎么哪都有你。”讨厌的身影。他不过安排事情,晚来了半步,就被楚千浔捷足先登接走了人,真是气煞他也!

    赵晓潼一上了马车,便立即道:“皇帝给了我五天时间,我让他同意大太子出面主理侦办此案。”

    楚千浔闻言,随即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笑容。

    “接下来我们只要找出那个采买大米的人即可。”赵晓潼淡淡道出她的打算。当初她为了谨慎起见,特意指定由一个人负责采买送货。

    虽然知道接下来的事必定不会顺利,楚千浔还是点了点头,附和道:“能够找到人最好。”

    找不到也没关系,就算赵晓潼不做两手准备,他也会做好两手准备。

    她可以为了一句别人侮辱他的言辞全心护他,他同样可以尽他所能……全心护她。

    不过……,楚千浔略略侧目,感受着少女身上飘来的清淡香气,心微微一暖。他相信她,相信她除了有颗善良的心,还有个聪明的脑袋。

    “哼,赵晓潼想要找到于旺查清事情真相?”大太子梁佑在他自己府邸书房里,盯着明灭闪动的灯火冷冷一笑,稍见阴鸷的眼眸透着轻蔑,“女人,果然天真!”

    亏他还以为这个赵晓潼有什么不同,能得他父皇独封三品县侯,原来亦不过如此。

    赵晓潼天真吗?也许表面上看,确实挺天真的。她第二天果然着急上火大张旗鼓的去找那什么,可能是最重要的犯罪嫌疑人于旺。

    大太子冷冷躲在一边看着,讥讽的偷笑。

    找吧找吧,找到海枯石烂山崩地裂什么的,兴许就找到了……。

    不对,赵晓潼只有五天时间。找不到?又没有其他线索?赵晓潼就回家等死吧!

    可实际上,决定出手非要抢在楚千浔前面的司马晨。那天晚上没接到人后,一夜未睡,当然也折腾他身边的人跟着辛苦了一夜。

    肯定不是找那什么可能十有早就被人灭口的于旺,而是找一个与于旺形似的人。

    横竖将于旺灭口的人绝不敢跳出来指证那是假冒伪劣的次品,他要让这个于旺将事情真相大白于天下。

    为了抢得亲近潼美人的先机,司马晨一早在天刚濛濛吐白的时候就守在筑梦居门口。他就不信楚千浔还能比他早,除非楚千浔昨夜住在筑梦居。当然,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楚千浔是谦谦君子,绝对不会做出有损赵晓潼名誉的事。

    筑梦居的妈妈打开大门的时候,看见那么一个明明玉树临风的男子却形容憔悴的守在门外等着,立即惊得颤颤的让人前去通知赵晓潼。

    赵晓潼睡眼朦胧走到小厅的时候,还袖手掩嘴不停打着哈欠。

    心里忿忿不满在想:司马晨这混蛋,最好有重要事情。打扰姑娘睡美容觉什么的,最可恨了。

    司马晨看见她睡眠不足眼神迷蒙出现的时候,心里无端愧疚的疼了疼,他太心急了。都忘了她这人一向喜欢晚睡晚起,瞧现在这可怜模样,一定困着吧!

    他真想开口让她回去继续补眠算了,可是,赵晓潼却快他一步,不满嘟嚷起来:“你到底什么事?”非要天刚亮就跑来扰人清梦?

    司马晨为了表示自己抱歉的心意,特别放轻了声音,弱弱道:“我找到了你想找的人。”

    “这么快?”赵晓潼怔了怔,浓重的睡意立马被这话赶得无影无踪。她抬头看他时,才发觉这人面容带着一丝熬夜的憔悴。

    她不禁心一软,原本不满的火气消了大半,而本来想责备两句的话,赵晓潼也悻悻吞了回去。人家熬夜帮你找人,就算不表示感谢,也不能冷言冷语的寒了人家的心吧!

    司马晨又不是她的谁,没有义务对她好。其实赵晓潼心里隐约有些明白司马晨对她的心思,可是她一直拒绝去想。

    原先是害怕这个时代男人不把女人当人看待的观念,更接受不了与一群女人共用一个男人的事情;所以一直都对司马晨不冷不热的,保持距离。现在,她则一心一意守着紫茹,终其一生都会想尽办法将这个可怜的妹妹唤醒。

    其余的,她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想。

    抛去乱七八糟的想法,一怔过后,赵晓潼哈欠不打了,眼神也清正了。可一会,她却有些忧伤的淡淡瞥了眼司马晨,火箭速度找了人来,照理说她该高兴兼感激的。

    可是,她不是“努力争取”,才在皇帝面前从十天争取到五天时间嘛。才半天哦不,才一夜功夫,司马晨就帮她弄个嫌疑人出来,这不是明摆着告诉皇帝,她说谎吗?

    对别人说谎不要紧,可对皇帝说谎——分分钟会要命的。

    “人藏好了吧?”既然找到了,她也不能假装不知道,对吧。

    于是,赵晓潼略带忧伤的眼神扫向司马晨,希望他识做一点。

    司马晨被她那古怪的眼神一扫,顿时觉得心里有股寒意直冒,“自然藏好。”他那么辛苦才找来的罪犯,不藏好,难道露出去再让人灭口?

    赵晓潼微微露了一丝笑容,“这就好。”她相信只要司马晨将人藏好,再藏多个一两天不让人发现应该不是难事。

    司马晨挑眉,奇怪地看着她,“你不想见那个人?”她这般做态分明就是要晾人啊,皇帝难道没逼她?这不可能!

    赵晓潼默默看他一眼,眼神也透着诡异的波光,“不急。”她肯定他手里的人是冒牌货,什么时候见还不是一样。

    再说,她要做态给皇帝看。她还要做个瓮捉某只自以为聪明的大头鳖,总得给她一点时间吧。

    司马晨见她胸有成竹,心里也不着急了,自顾倒了杯水喝,把头往椅背舒服一靠,“有什么打算?”

    赵晓潼吩咐下人准备早餐之后,在他对面坐下来,反问道:“你查到了什么线索?”没有线索,他不会风风火火费心思找个冒牌货来。

    司马晨赞许地看了看她,一夜奔波的疲惫都在她淡然瞄来的关切眼神里一扫而光。

    “确实查到了一些事情。”

    赵晓潼见他双眸晶芒闪烁的模样,沉默了一下,“与周家有关?”她最近被周家盯上了,他要助她,必然知道从哪找到突破口。

    司马晨心情很好地笑了,他这容光潋滟的一笑,顿让赵晓潼觉生陋室生辉之感。当下有些嗔怪地白了他一眼,一个大男人,没事笑那么好看干什么!

    “嗯,确实与周家有关。”司马晨点头。就算无关,他也要让这事与周家有关。

    周家那老太婆不是想借皇帝的刀,除掉赵晓潼吗?不过就是借刀杀人嘛,他也会!况且,周家也不是什么干净得一尘不染的白纸。

    “看来想到一块去了。”赵晓潼笑了笑,想起了楚千浔,正巧这时丫环将早餐端了上来。

    “你还没吃吧?”少女笑着看了他一眼,不待他说话,已然动手亲自给他布置碗筷。

    司马晨看着她娴熟自然的动作,忽然就觉得饥肠辘辘。他终于也能安安静静坐在这跟她吃一顿了,司马晨静静看着赵晓潼摆好碗筷,那双似会说话的眸子不停的盈漾傻笑的欢乐。

    过了两天,赵晓潼再三确实那个冒牌于旺没问题之后,才去见人。一个死刑犯,不管怎样都逃不过一死。既然都快死了,有人愿意出大笔钱改善他家人的生活,那个人自然愿意做一切了。

    当然,为防万一,司马晨还做了别的准备。

    一切准备就绪,赵晓潼才稍稍透露了点消息给大太子。她可记得自己是从旁协助大太子,大太子也算是她暂时的顶头上司,所以有什么风吹草动,她也十分尽职的禀报大太子。

    “如果大太子是知情者,他明知这个于旺是假的,他会站出来揭露吗?”赵晓潼这么问,完全是想看看其他人对这事的看法。其实她心里笃定,不管梁佑是知情者还是参与者,他这个时候都绝不可能跳出来揭穿。

    司马晨掠了眼旁边安静喝茶的男子,淡定地笑了笑,“你明知故问。”

    楚千浔也点头附和:“他敢跳出来,除非他有十足的把握证明那个人是冒牌的;不过,就算他手里有真的于旺,他也不敢冒这个险。”

    梁佑若拿真的于旺出来揭穿,往轻里说,皇帝会认为梁佑有故意报复赵晓潼之嫌,才故意拖延不报。

    往重里说,皇帝会认为他就是此事的主谋。毕竟赵晓潼与大太子妃前段时间的恩怨,在大街上摆得明明白白。不然,大太子怎么就认识于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了。

    可梁佑假若明知是假的,也不站出来揭穿。待他知道事情牵扯到周家时,他就是想再站出来也没用。

    而他想拉拢周家到他阵营,也会因为这事黄了。

    总之,不管梁佑怎么做,这事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好处。

    赵晓潼在向皇帝请求让他主理侦办此案时,就已经狠狠的将他拖了落浑水里。

    就算梁佑真没事,也会惹一身马蚤。假如梁佑本身就涉嫌,那更好,直接打击了他的势力。

    “这么说,他这一局输定了。”赵晓潼笑容很明媚,迷蒙流转的眸光也因为这分外灿烂的笑容而显得光彩熠熠。

    司马晨眼神随即亮了亮,然后若有所思地瞥了眼楚千浔。心里忽然就有了跟赵晓潼一样的淡淡遗憾。是的,为楚千浔看不见赵晓潼这分外灿烂的笑容与光芒而遗憾。

    楚千浔虽然看不见,可他能感受得到赵晓潼轻松的愉悦,唇角那抹淡然的浅笑也随之浓了两分。

    一晃,四天过去了。梁佑自然不会尽力去调查茹善堂这件惨案,他巴不得什么也查不出来,反正他是大太子。即使查案不力,皇帝顶多会责备他几句,绝不会为此惩罚他。毕竟他又不是刑部官员,更不是衙门捕快。查案的事,非他专长,谁也怪不了他。

    可赵晓潼不一样,那些孤儿是因为赵晓潼才聚在茹善堂,也是因为赵晓潼才横死在茹善堂。不管她无辜还是有罪,单外面闹翻天的舆论,如果她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清白,她就必死无疑。

    而关于赵晓潼跟他报告说可能查到于旺那个嫌疑人的线索……,梁佑冷笑着对这个消息嗤之以鼻,然后压根不理会。

    再之后,据说赵晓潼就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闯但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如果梁佑知道我将这些重要线索转交到你手上,他会不会气疯了。”赵晓潼笑眯眯看着梁泽,眨了眨无辜的眼眸。

    梁泽很老实的应她一句:“我想,一定会。”赵晓潼此举不但直接打了梁佑的脸,更表示了梁佑无能兼极不认真负责的态度。

    对皇帝交待的事都敢怠慢,这让皇帝心里怎么想呢?私怨凌驾在政事之上?梁泽轻轻摇了摇头,他真不知他那位大哥的脑袋是什么做的。

    或者,就是从来都没重视过赵晓潼吧。

    轻视赵晓潼的下场有多惨?相信梁佑很快就会知道了。

    赵晓潼交给梁泽的证据,其实就两条。一是于旺的证词,说明于旺贪图钱财,自行暗下更改赵晓潼的指示,另到其他米行买米。这一点首先撇清了赵晓潼故意购买劣质大米的嫌疑,洗刷了流言中她沽名钓誉的指控。对于这个后果,她顶多只是用人不当,监管不力。

    其二,于旺指出当初也不是有意另改渠道购买大米,而是因为有人暗中找上他,给他更优惠的价格。

    而赵晓潼顺着于旺提供的线索,找到了那间暗中兜售劣质大米的米行。但那老板发觉出了人命之后就跑路了,不过赵晓潼最后还是查到那些发霉变质含有毒素的大米从何处流入。

    所有证据最后都集中指向了那些有问题的大米原是运到边境的军粮,而这些本该在几年前就落了士兵腹中的粮食却被人暗中克扣下来,再倒卖出去赚取暴利。

    当然,这些线索绕来绕去,最后矛头都隐隐指向了周家。

    因为时间仓促,再加上调查到这里,已经完全可以证明茹善堂这件惨案跟赵晓潼没有半点关系,所以赵晓潼便结束调查。又因为大太子很忙,忙得整天连人也找不着,所以赵晓潼将线索托梁泽代为交到皇帝手上。

    “晓潼,你确定真要这么做?”梁泽看着她,语重心长的问出这句。

    这么做,虽然可以打散大太子与周家结盟,也可以将大太子与周家同时拖落水。可是,赵晓潼这也无异等于将自己置身危险之中。

    赵晓潼淡淡笑了笑,却目光坚定的看着梁泽,半是玩笑半是试探的道:“所以,你要保护好我啊!”

    梁泽没有将她这话当玩笑,而是很严肃的应道:“晓潼,我梁泽今天可以在你面前对天发誓,只要有我梁泽一天,我必保你赵晓潼安好一天。”

    呃……发誓,这个会不会太严重了?赵晓潼微感错愕的看着梁泽,她没想到他会当真。而且,她也没想过真靠他保护。

    她从一开始,就将他们的关系奠定为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

    梁泽看到她眼中错愕,立时不悦地挑眉,反问:“怎么,不相信我?”

    “不,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赵晓潼连忙敛去眼里情绪,微微流露出感动的神色,“只要三太子能好,我赵晓潼自然也会好。”

    梁泽听闻她似乎别有深意的话,又不禁多看了她几眼,正想多说几句。赵晓潼却不给他机会,连声催促:“你赶紧进宫面圣吧,还有,证人一定要保护好啊。”千万别给梁佑机会。

    给梁佑继续拉拢周家的机会,就等于给大太子妃向她报复的机会。各个击破她不惧,可两方势力联合起来对付她,她真的会吃不消呀。

    梁泽望了望天色,也不再迟疑,对她点了点头:“那你自己注意安全,我先进宫了。”

    就在梁泽进宫的时候,外面突然有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城来。

    皇帝刚看完梁泽送来的证据,八百里加急的急报就送到案上了。

    “八百里加急?”皇帝紧皱眉头,边疆四处平静,没听说哪处有冲突啊,怎么突然来个八百里加急的急报?

    皇帝困惑地抽开奏报来看,可越看他脸色越不能看。

    奏报上说的是:七八百里外一个叫卧盘山的地方有一伙盘踞山头的义匪,专门做劫富济贫的事。当然,劫的富人多是为富不仁的,然后分出一部份钱财救济周边贫苦的百姓,所以才有义匪这个名头。

    这伙义匪前几天就抢劫了一伙富商,但是财物到手后,那伙义匪却将劫来的财物与那队富商统统送到当地的县衙去。

    原来那伙义匪发觉劫到手的财物并不是平常的银两,而是打着官印的军饷。换句话说,那些该发到士兵手里的军饷,却落在几个伪装的富商手里。

    义匪觉得事关重大,就将人与钱都弄到县衙去了。

    县官审问之下,发觉那队富商与军饷极有可能跟某支军队贪墨军饷有关。这可是重大发现,县官不敢擅自作主,于是动用了战时才能用的八百里加急将事情紧急奏报到皇帝跟前。

    “富商敢偷运朕拨到边疆的军饷?这何止涉及到贪墨军饷……。”皇帝声音陡然冷了几度,心里在猜测着会不会有人利用这些富商转移军饷之后,重新再铸成银子。

    一想到这个可能,皇帝就气得怒火中烧。中饱私囊就算了,还暗下铸造钱币,简直是大梁的大蛀虫!

    这事做个十年八年的,大梁不成了空架子?

    “传大太子进宫见朕。”皇帝捏着眉头,垂目盯着桌上的急报,声音又冷又怒。

    皇帝见了梁佑之后具体说了什么,梁泽不知道。但是,皇帝见过梁佑之后,就让他将茹善堂一案所有线索与证据都移交到大理寺去。

    再然后,他隐秘的得知,大太子被皇帝下了禁足令。

    涉及到贪墨军饷与克扣军粮,大理寺可不敢怠慢,很快就追查到这些事可能跟周家有关。

    而这个时候,周老太君作为周家绝对权威人物,将家中女眷与留守京中的男丁都集中到大厅来:“现在,大家都听到对我们周家不利的风声了吧?没我的命令,从今天起,所有人不得做出任何有损周家名声,或连累周家利益的事。”

    周大夫人想起赵晓潼一事,便壮着胆子问:“老太君,那对付赵晓潼的事……?”还要不要继续?

    周老太君皱起眉头,思索了一会,然后冷然道:“暂时不要妄动。”先让那个小丫头得意几天,待这阵风声过去再说。

    周家决定暂时不对赵晓潼出手,可赵晓潼呢?

    “杜若,暗中放消息出去,就说二小姐病重,只怕撑不了多久。”赵紫君养了那么久的病,也该是时候病故了。

    至于能撑多久?赵晓潼冷冷笑了笑,屈着指头算了算,没有多少天就是赵书仁生辰了,赵紫君就是要“死”也得等赵书仁过了生辰再死。不然赵书仁这生辰宴都没法办了,赵书仁会恨她老太爷也会怨她。

    夫人为了对付她,残忍的害死了二十几个无辜的孩子。她就先要了赵紫君的命,当是先收些利息好了。

    赵紫君又不是京城什么大人物,而赵晓潼又特意交待让杜若悄悄散播消息。所以过了一段时间,夫人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林妈妈,你赶紧的,让四姨娘将这两封信送出去。”夫人拖着越来越孱弱的身体,颤颤写好两封书信,急急封了口就吩咐林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