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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纪:黎明星第17部分阅读

    别样风情,邻桌的两个男人投来目光。她说:“你很不错,想知道什么,我会告诉你的。”

    梅洛迪轻轻一扬下颚,笑道:“感激不尽。”动作语气都恰到好处。

    蝙蝠女说:“那是两个月前的事情,天堂城中不断有小孩丢失,每周,或许一个,或许两个,最遭的一次是五个。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来了凶猛的潜行魔兽,组织过两次围猎,但都无功而返,魔兽踪迹全无,仿佛没有存在,但那些孩子确实是不见了。往后事情更糟,有孩子的家庭一个一个搬走,魔兽渐渐难以抓到小孩,竟向年轻的非人们伸手,细数下来失踪的孩子和年轻人都有二十来个了。”她的手指在桌面上轻点,不再细说下去。

    梅洛迪把一个沉甸甸的袋子丢在桌上,听见叮呤当啷的声响,抬眼果然看到兔吉兴奋地从壁框里爬出来。梅洛迪拿着酒杯向前探了探身,说:“这种事情,看着可不像魔兽干的。”

    蝙蝠女一只手遮在他的酒杯上,拿过去凑到自己唇边,另一只手放在钱袋上:“你说得对,没有魔兽能这么干,那些孩子和年轻人并没死,而是……”她的眼瞳更显细窄,“老了,岁月尽失,青春不再,若有魔兽能做到这点,那定是深渊的仆人驾到了。”她细细笑着,喝干了杯中的酒,“这是一部分不幸的小家伙们失踪和被找到的地点。”说着丢出一张羊皮新纸,拿起钱袋走出旅店,步履婀娜,途中与多个男人手掌相摩。

    大厅里的气氛又回归嘈杂后,梅洛迪一下趴到桌上,颇为无奈地说:“这个任务太难了,我干不来,希望下次不要再有……”

    我嚼着松饼说:“挺好的呀,真看不出来你挺能演的,像个顶级牛郎。”

    梅洛迪一下从桌上抬起头来,面容肃穆,我惭愧地用杯子遮住眼睛。茉丝缇娜此刻如释重负,纯洁地问:“牛郎是什么?”

    兔吉停在楼梯扶手上,庄重地说:“所谓牛郎就是……!”

    全大厅抬头瞩目,我一叉子钉飞了他的兔耳朵。

    兔吉顶着墙壁费力地拔帽子,我环顾,再环顾,问道:“他呢?老师呢?”

    梅洛迪掰下一小块面包:“出去办事了,至少要三天后才回,我稍后也……”

    茉丝缇娜吃惊地抬起头来,显然一直觉得这应该是一次普通的旅行实习,万万没想到导师和小组长临阵公干。当然也有可能因无法和未婚夫同街购物而伤情,就像我一样。

    事情就是如此,莱茵借着旅行实习的名头来查案,助手梅洛迪,我和茉丝缇娜打酱油,如此一想,莎西亚是坚决不能带的,因为会不择手段黏乎着他,一不小心导致全盘皆输就像那菜汤里的一条米虫。

    我想过这次旅行的目的绝不简单,但万万没料到莱茵一落脚就跑没影了。

    梅洛迪对这个事件不做解释,以我的立场又是不该多问的,只好闷头吃饼。稍后兔吉终于把帽子拽下来,飞到桌上抢我的饼。

    梅洛迪抬头说:“雪莉丝,你们两个女孩子在顶层逛逛就好,别往下,还有逛的时候最好穿上披风。”

    兔吉嘴里塞满了松饼:“哎呀担心什么,这个丫头一脚踢飞一条壮汉,要有人敢调戏那人一定下半身不能自理。”

    我把奶茶喝光,杯子扣兔吉头上:“好嘛,你未婚妻的安全我负责。”

    他看了我一会儿,低头说:“我是说你自己……”

    茉丝缇娜的叉子落在了桌上,拾起后继续低头喝茶。气氛怪怪的。

    “茉丝缇娜也要小心。”梅洛迪抿了抿唇。

    好半天,茉丝缇娜轻轻应了:“嗯……”

    气氛更怪了。

    吃完早餐后,梅洛迪也走了。

    我们买了点易下口的粥上楼给老太太送餐。此后的发展基本没有悬念,茉丝缇娜身上有足够的钱来买下一处可供安身的小宅,二十万抛出去眼都不带眨,当那闪亮亮的金票飞到房主手上时,我听见了兔吉心碎的声音。

    我们找到的是靠近外围平原的一间地势较高的砖楼,可以透过窗户看到平原之上的云景和之下驰骋的斑马麋鹿,屋里家什齐全。老太太的支线任务到此结束。

    稍后我们逛街。

    地狱城的白日景象和平闲适,云朵轻飘,底下街市兴旺,这里的人文景观和洪荒时代多有相似,但是沿街小贩卖的方小说西是与时俱进的,基本上,我一半不认识。

    某个挂符文木牌的小摊上,鲜艳图案的织毯上摆了许多木盒,内里置上软垫,每个盒子中都陈列着一颗闪烁符文的石头,微微发着光亮。我拿起一颗石头来看,小贩立刻噼里啪啦一通介绍,讲太快,我就听清楚“店面转让……”。

    兔吉讲解道:“这是刻纹石,镶嵌进武防具里有各种效果,这是土魔法的黄|色,加防御盾,跟装备魔法的魔石差不多价格。”听到最后一句,我果敢扭头就走。

    逛啊逛啊又到一个摊位,摊主拿着空气向一只羽人兜售,说得头头是道,羽人连续点头,这笔交易眼看就要做成,兔吉一声吼:“我靠!那鸟人是个白内障啊!”

    鸟人回头,兔吉很没种地缩我脖子后面,我向羽人一鞠躬,客串一把托儿:“先生,这件隐形衣真的不错,虽然只能用24个小时,但是考虑到价格,这个性价比……”

    摊主举起折凳朝我愤怒一击……

    我们奔逃去对面街道。

    我对此非常伤感,想着这又不是我的错,我怎么知道人家介绍的时候说那件隐形衣是永久性的呢,讨厌啊讨厌啊讨厌啊……

    猜想标准淑女茉丝缇娜已经对我忍无可忍,面上的表情还是和蔼的,她笑着对我说:“雪莉丝,你怎么尽喜欢这些呢?都是女孩子家不太会注意的方小说西。”

    我说:“不是我喜欢注意这些,是我习惯注意这些。”

    她显然没有听懂,只笑着说:“好嘛,我们可以去看看用羽人脱落的羽毛织成的五彩织毯,或者烤煎饼用的小巧饼铛。”

    兔吉吹耳边风:“听听,女孩子应该这样,可爱一点好不好,总是冲来冲去没男人会要你的。”

    我没做声,跟着茉丝缇娜浏览店面。

    兔吉大概是觉得我这么文静太过灵异,拉拉我头发说:“哎,不揍我啊?”

    我说:“看,我不冲来冲去的时候就很奇怪了不是咩?”

    他:“……”

    稍后茉丝缇娜拉我进去一间装修风格很可爱的店铺,门和窗户都做成苹果的样子,窗帘则是心形,满目被粉红泡泡充斥,里头购物的都是年轻女孩。这是个专卖小饰书和小礼物的店。

    茉丝缇娜一眼看中了一个会跳流畅舞步的八音盒娃娃,我则一眼看中了一只长相很憨的招财猫……果然又被教训,出来时头上戴了一枚爱心串串发饰,特有少女泛,招财猫对我挥手作别。

    今日就这样飞过,晚上做梦时脑中还残留着少女的风味。

    但睡觉前有些波折,因为梅洛迪跑了,茉丝缇娜的安全感也跑了,兔吉自告奋勇给她守卫房间,果断被无视,最终协商的结果是我去她房里打地铺还整夜开了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感觉特别后悔,因为忘记退房。

    thenextday……

    早饭在房间里吃的,考虑到没有男同胞护航,去一楼吃很可能引发调戏事件,虽然我不排斥把人踢飞,但我比较偏爱在饭点后做消化运动而不是在饭点时。

    吃完早餐下楼,发现气氛有点奥妙,人人都边吃边往门口看,我很热爱聚众斗殴……说错了,是围观聚众斗殴,于是欢快地跑出门口。

    但街上并没有斗殴事件,只旅店对面多出一个摊位。

    茉丝缇娜稍后也跟了出来,看到那个摊位,瑟缩一下,拉拉我的袖子说:“雪莉丝,不要看这个,我们走吧。”

    那摊位真是没有一点可爱的气质,摊布是黑的,摊主的衣着也是黑的,连商书都有大半是黑的。

    这应该是个石矿摊,从燧石到晶矿都有一些,仔细一看,一条墨蛇盘踞在黑石之上,仿佛沉睡,我估计茉丝缇娜肯定没看到这条蛇,要看到了肯定拉着我开火车。

    我走近一些,说:“先生啊,这面镜子怎么卖?”

    摊主长着一对漆黑的弯曲羊角,此时猛然睁开眼睛,开口说:“你看到了?你看到这镜子了?”

    晕,还故作神秘,那镜子就放在一团黑棉花的后面,只露出一角,清晨的阳光没有照射到它,因此很不显眼。

    但我一眼注意这面镜子,并不是出于寻找隐藏物书的嗜好,而是,这镜子带有魔力。镜子是通灵的方小说西,强大的巫师常常以此为媒施展各种秘术。

    那个羊角人把黑棉花抹开,展现出镜子的完整形态。旅店里的食客都探出头,茉丝缇娜也走了上来。

    这真是一面漂亮精致的装饰镜,椭圆镜框,金色的纹路上有淡蓝萤石镶入,仿佛湖水流动,蓝石构成了水纹般的镌刻,其上绿荷相接,在镜框顶端环绕出一朵睡莲,莲的中心是一颗硕大的蓝色紫晶,日光渐现,紫晶闪烁熠熠光辉,是金坛绿叶之上的妖紫琼花。

    茉丝缇娜惊喜地说:“好漂亮的镜子,这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镜子。”

    羊角人把镜子拿起,镜面反射阳光,映出我们两个的脸……还有兔吉。他说:“5000金币。”

    我转身就走。

    羊角人在后面说:“小姐,这镜子顶端的魔晶是彩虹独角兽的核石制作的,5000金币绝不算贵。”

    路人皆惊,纷纷交头接耳,茉丝缇娜也是一声惊叹。

    我伤感地说:“小时候我也想过拥有一只独角兽当坐骑的梦想,但捕获纯洁的圣兽是要遭天谴的。”

    兔吉说:“买下吧,彩虹独角兽百年难遇,5000金币绝对是蚀本价,你可以转手卖掉~~”

    我转回去说:“先生啊,便宜点行吗?”

    羊角人说:“你能出多少?”

    我翻了翻钱包,坦率地说:“100金币。”

    “……”

    chapter 38睡火莲之镜(上)

    作者有话要说:又~爆~了……

    ps这章的字数,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目力所及的非人群体都将我鄙视了一遍,茉丝缇娜还是比较善解人意的,对我说:“雪莉丝,这镜子我也很喜欢,可以把样式记下来,回去打造一面仿镜。”

    我说:“我没感觉,只是顶端这颗魔晶可以用来做高能量炸弹。”

    她看我半天,显然觉得寄予我少女的期望全是白搭,摇摇头转身就想离开,但突然愣住。

    “想要吗?镜子。”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随后听见茉丝缇娜礼貌地唤了一声:“殿下。”

    我缓缓缓缓转身,绽放灿烂微笑:“想啊想啊~~这个镜子好漂亮,只在梦里才能看见的呀~~”

    果然就是莱茵,他掐一把我的脸肉肉:“笑得太假了。”

    我对于他的神出鬼没实在感到悲愤,说:“才没有!你哥才笑得假,你哥一天到晚都笑得假。”

    他闲闲地操起手,说:“哦,你见过我哥?”

    我脑子里叮~的一下,想,好样的,自爆了……我低头沉痛地说:“晚宴上那会儿见过……再说,是爷爷说的,你哥再那样假笑下去不发展成面瘫也得造出俩儿酒窝。”

    莱茵无力地扶住额头:“好吧,你爷爷赢了。”一边无助地颤了颤肩膀……

    稍后我们转向羊角人小贩。

    我以为家务活很灵光的王子殿下应该展现一番杀价的技能,谁知道莱茵开口说:“这镜子上的独角兽魔晶是真货,五十万太便宜了,至少也要五千万。”

    满大街摔倒。我绷大眼扯他衣袖:“喂,喂,你干嘛告诉他啊!这下子连杀价的余地都没了嘛!”

    莱茵笑笑说:“反正是记在你爷爷的账上。”

    我哭着飙回了房间。

    但稍后才想起忘记更重要的事情,只好出去客房,楼梯拐角处看到莱茵拿着镜子走上来,肩上停着兔吉,身后跟着茉丝缇娜。

    我好肉痛,飙过去说:“花了多少钱多少钱?”

    莱茵走上来说:“那个摊主自己也不相信魔晶是真的,用葡萄酒瓶跟他换了。”

    我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利滚利啊。”

    他笑了一声,把镜子放到我手上。

    我又说:“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要至少三天吗?”

    他看着我说:“很难想象,如果没有人管,三天后你会是怎么样的。”

    我刚要张口辩论,一旁的茉丝缇娜说:“殿下这是担心你呢。”

    我心里突突地跳了几下,觉得脸颊红火,低头说:“没有吧,他比较担心把我弄丢了会被我爷爷打死……”

    静了一会儿,听见莱茵说:“嗯,确实如此。”

    我心里顿时又突突地跳了几下,真搞不懂前后矛盾的思维怎么会引发同样的内部运动,可能是局部病变。

    “雪莉丝的爷爷是谁?怎么能打死殿下呢?”茉丝缇娜好笑地问。

    莱茵说:“他爷爷可厉害了,两下就能把我打死。”顿了顿又笑着说:“用铁铲。”

    我一反思,原来他指的是种地用铁铲……我比出一根中指:“错,用杀虫剂。”

    事实上莱茵是来咨询老太太一些问题,顺道看看我有无闯祸,事实总是比想象令人伤感。

    但欣喜的是,他当晚留宿在了双木旅店,我好歹不用在茉丝缇娜的房间里打地铺。

    那面镜子确实漂亮,适合装点在皇后的寝宫中。客房不大,睡觉前我把它放在了床头。

    兔吉说:“这样不好呐,镜子对着床会召来不好的方小说西或召走好的方小说西,比如财运啊什么的。”财运那俩字儿特别重音。

    我没理他,但考虑迷迷糊糊起床有可能被镜中倒影吓到,于是把镜子翻倒,果断睡觉了。

    这一觉睡得超级短,刚一睡着就有异样波动,我自动醒了过来,睁眼就看到床头的镜子发出阵阵微光,因为镜面朝下,光芒显得隐晦,在漆黑的房中真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房门被轻轻叩响,是莱茵的声音:“雪莉丝?”兔吉嘟囔着翻了个身,睡得依旧安详。

    镜子的光芒给房间镀上一层亮色,能见度显著增强,我理了理睡衣过去开门。

    楼下还没歇夜,有些吵闹,莱茵穿着单衣进来,看到镜子的光芒,微微怔忪。

    等他进来,我关上门说:“难道这镜子在邀请我点个蜡烛削苹果?”

    莱茵小心地掀起镜子,没有什么变化,只房间更亮了些,镜面已不能显像,微紫的亮光中仿佛通向着一个梦境。

    莱茵说:“好像并不是什么恶意的魔法波动,但是也不能放你这里,我先拿走……”

    我欢乐地说:“你把我拿走吧。”

    他:“……”

    出于恶搞的心理,我对着镜子说:“魔镜啊魔镜,谁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没想到那面镜子竟然真的抖动一下,口出人言:“白雪公主。”

    我们:“……”

    长久寂静。

    我严肃地思考一下,对莱茵说:“要不,你把兔吉拿走吧,只要付一铜币就好,这镜子看来比他有用多了。”

    莱茵正要说话,那面镜子又发出声音:“我是睡火莲之镜,漂亮的小女朋友,是你唤醒了我吗?”

    我毅然道:“把这两只都拿走吧!看来都很不正经。”

    莱茵抹下我的手,说:“等等,我听过这面镜子,据说是花神亲手创造的三面神镜之一,拥有探索过往的能力。”

    镜子得瑟地一抖:“帅哥,你真识货~”

    我也一抖,忽然想起初源结晶里帮助我们透视外界的白玫瑰之镜……不不,白玫瑰之镜不会说话,总不该是一个系列的吧……

    “一年一次的机会,接触镜面,你会看到一段印象深刻的回忆哦。”镜子抖啊抖地说。

    我说:“能看到指定的回忆吗?”

    它说:“随机的啦,我现在是被封印的状态,魔晶能量回复超慢,一年也只能重溯一段记忆。”

    我诚恳地说:“那有个屁用,还不如卖给收破烂。”

    它哭了:“好歹比破烂有用……”

    莱茵一直都没说话,似乎在思考些什么,这时突然说:“等等,能看到被遗忘的记忆吗?比如说……我失忆了。”

    镜子说:“这我也不确定,实际上很少有人能认出我来,更别说用我探寻记忆。你可以试一试嘛。”

    莱茵只犹豫一下,就向前伸手。我拽住他的胳膊喊:“等等等等!这个玩意儿不一定安全呐!而且就算是真货,它自己也说了好久没用,万一过了保质期……”

    莱茵笑道:“你别紧张,我有分寸的。”

    我只好放开他的胳膊,眼睁睁看着他把手按在了镜框顶端的淡紫魔晶上。

    镜中光芒泛起一圈涟漪,朝外扩散,渐渐只有边缘发光,镜面如水纹荡漾,虹光流闪,镜中出现模糊的影像,逐渐清晰。

    其实我也十分紧张,想会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正巧回溯到我们在一起的那些片段,不过考虑到大多数苦逼爱情剧里,中间发生的转折件往往都是拆分男女主角……我考虑一下,觉得,按照概率,前一种幸福的好事太不现实,别回溯出我揍他或者他春游的景象就已经谢天谢地。

    镜面的光芒渐渐淡化,开始成像,接着,我们看到了一幅宏伟景象。

    浩云巍谷,血与残翼,剑向英魂,画面是这样得气势逼人。

    可以辨认出是某个大型峡谷,镜面中,铺天盖地的黑曜飞龙破空舞掠,边飞还边放远程攻击,我立刻想到了八个很有文化的字:八方流火,四面追箭。

    这些怒涛般的攻势,指向峡谷间急撤的紫晶龙群。

    我擦擦眼。哈~怎么会是这个?差点给莱茵劈成两半的某次战役,看流程,是我带军三年有余的时候,金狮山脉,紫晶龙军正在撤退。

    结果不是我揍他,是他揍我。

    镜子不是很大,撑死半米见宽,波澜壮阔的场景被浓缩,当时那种惊天动地的惨烈气度也跟着浓缩,千万飞龙搞得跟花斑蚊子差不多。

    撤退的紫晶龙军队形整齐,有间隔明显的叶笛声,每次笛声变化,紫晶龙军的队形也跟着变化,对四面八方的攻击做出最有效的闪避。尽管如此,伤亡依旧不可避免。

    黑曜龙族最擅于破坏,是龙之剑,紫晶龙族最擅于辅助,是龙之盾,这样被动挨打的局面,坚硬的盾牌也要碎裂。

    这已经是一场战争的尾声,就是追着打和躲着跑嘛。靠,我家这只队伍要不要这么狼狈……

    我的记忆,接下来的发展是我掩护工作没有做好,被莱茵打了个半死。就是这么简单~(是欢快的语气哦……)

    镜面里,紫晶龙军接近山脉边缘,突围即将成功,两侧高山上飞射出密集的魔力电网,紫晶龙军有瞬间慌乱。

    军队首部迸发出耀目银华,混着淡淡紫荧,光中激射出万道空刃,电网被撕裂成片翼,陨蝶般散落。

    双翼遮天的白银龙自光中掠出,迎击数万黑龙,空幻魔法交织出冥河裂缝,空梦劫境,周而复始的涡旋,阻隔两军,山脉两端划开界线,黑曜龙军的攻势被强制偏移。

    当这只白银龙飞出来的时候,我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个就是我。

    湖波涟漪的屏障后,紫晶龙军列队成一条环绕世界的巨蛇,迅速撤出山脉。

    施展逆天的神法后,白银巨龙有长久倦怠,龙翼失了劲风,银龙微晃着扇翼转向,准备追上撤离的紫晶龙军。

    但是没有全身而退,震耳的劲风响起,画面剧变,镜头掠动极快,蓝空白云的闪变,短短时间,白银龙近在咫尺。

    我猛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个不是电影,是第一人称的纪录片,主角是摄像头。,也就是说,刚才听见的劲风是莱茵朝我飞来……

    chapter 38睡火莲之镜(下)

    我偷眼瞄一下看纪录片看得聚精会神的莱茵,他没啥反应,跟尊雕像似的。

    我看回镜面,摄像头和白银龙已经开打,满眼风飞,镜头闪太快跟云霄飞车似的,听音效吧,噼里啪啦跟核爆似的……

    我觉得怎么也要加点注释,就说:“哇,我爷爷。”

    莱茵的眼光始终没有离开镜面:“嗯。”

    “……”反响这么平淡,我只好看回镜面。

    战场上瞬息扭转成败,失力的白银龙已经败相尽现,几下就被摄像头打落黑森,巨大的龙躯本该在坠落中压倒大片树木,腾起大片飞烟,但没有,白银龙在接触林木的一瞬间腾起银光,化作微小的人形落入黑暗,一时消去了踪迹。

    严重抚额。以第三人称看自己真的很难结合实际,首先无法适应这个就是我。

    这时,莱茵终于做了中段影评:“你爷爷的魔法能力真的很强,刚才那个扭转四面八方所有攻击的魔法,现实中真的可能做到吗?”

    我其实想说,那就是空幻魔法,是天神遗留在大地上的作弊器,但毕竟不能那么解释,只哈哈说:“所以我爷爷施展过后各方面战斗数值成倍下降,就是传说中的硬直状态。”

    镜中画面飞掠,片刻后定格在黑森中,在我的记忆里,这应该是莱茵化了人形降到森林中逮捕我。

    循着血迹,摄像头很快到了一颗参天巨木下,落叶间星星点点的血迹没有了,镜头移向巨树顶端,茂密林叶间,银白发丝隐约可见。

    摄像头一剑上去,大树被削掉半顶叶帽,白影掉下,摄像头好灵光,一下跳开,掉下来的炸药包人偶炸了个空。

    镜头向后,树影间的真货被发现。紧接着又是云霄飞车的风飞场景,整个镜面里都是闪来闪去的绿色,让我想起了蔬菜搅拌机。

    没过多久,云霄飞车停了,西路菲被放倒在地,吐出的血量都能刷一面墙壁。(第一人称与第三人称的结合,钢镚儿我orz……)

    莱茵一手支着下颚,说:“看起来……我和你爷爷真的很敌对呐,他现在……”

    我一点不脸红地说:“我爷爷心胸开阔着呢,不会跟你记仇的哈哈。”

    他看了我一下,淡淡笑着,没说话,继续注意镜面。

    森林中日影曳动,曳动的日影落【文!】在银银的发上,竟有圣堂【人!】般的虚幻,我一直觉得【书!】阳光是最美的景象,也会给照耀到的【屋!】任何事物增添美感。但地上的蜿蜒血迹实在刺眼非常。

    西路菲艰难地撑起身子,半跪在地,气息混乱又微弱。原来当时我有这样的狼狈。

    接着,只听镜中的我说:“把我父亲给你,放了我。”

    摄像头没有很大动静,实际上是没有动静,几声鸟鸣,视野中的一树枝桠轻轻动荡。

    摄像头说:“你是那个沉静绝世仁慈宽厚的西路菲?终于不再装了?”

    西路菲站起来,擦擦嘴角的血迹:“表面要这样,因为我带领的是紫晶龙族。”实际上当时这些装酷的动作差点要了我的小命,穿胸的痛楚仿佛还能依稀感觉,他要往我背上拍一下,我立马飙血往河对岸。

    摄像头又静了一会儿,说:“你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确实,如果是我也这么干。”

    西路菲说:“我还年轻呢,不想死,放过我。”

    摄像头笑了一声:“你过五百了,如果是人类,活到这个时候应该向主神献祭。”

    当时的我有苦难言,静静靠到一颗树旁,混乱的气息无法压制,眼中神采也在淡去,只低着头小声说:“啊,对,我活得够久了。”但此刻从莱茵的视角中看去,哗~~居然有种很洒脱的感觉……

    之后又是沉默,直到溪中一声水响,是游鱼跃动。

    摄像头说:“放过你,也行,跪下。”

    镜子外:“……”

    我听见身边一声轻笑:“原来我以前有这么恶劣,你爷爷一定气坏了。”

    但他猜错了。普遍的说法是男人不能跪,一跪就是男同志,而我不是男人,跪了也不会发展成男同志,于是,镜中的我凝视摄像头数秒,阖眼,垂首,弯腿,单膝触地,干净又利落。

    莱茵和摄像头同时忙音。

    这份沉寂一直持续半分钟有余,依稀记得脚下那些细小碎石,跪地时摩擦髌骨,令人苦不堪言,偏偏不好意思挪地儿。

    但半分钟后镜中的我终于受不了,觉得好歹说点话提升下舒适度,于是沉沉道:“那边的膝盖也要下去吗?”

    莱茵和摄像头又是忙音。

    我则忧伤地想,晕呐,原来几年前的我比现在还欠抽……

    又过去半分钟,西路菲皱着眉说:“腿麻了,换一边行吗?”

    莱茵和摄像头终于被击倒。

    莱茵用手扶着额头好半天,对我说:“……看来破坏了你心目中爷爷的美好形象。”

    我抽着眉毛:“……这个爷爷我也很爱的。”

    没想到莱茵笑了一声,说:“嗯,我也觉得挺好。”

    ……我哑口无言。

    看镜头。

    摄像头已经把西路菲拉了起来,轻轻笑着,似乎非常愉快,一面说:“等一下……嗯,这样好了,我不杀你,不过我以胜利者的身份命令你,当我副官。”

    那时我听见这句话,可是相当惊愕,觉得他的正常反应不该如此,正常应该把我吊起来打……啊,他还是不正常的好。

    果然,只见西路菲翻了个死鱼眼,说:“你是小孩吗?我做你副官,我父亲就能做你父亲的小老婆了。”

    摄像头的适应能力,不服不行,几句话下来就晓得如何跟随我的说话思路,说:“在可控制的范围内娱乐一下不好吗?我要你当我副官,自然有办法让你的文武韬略通通不能发挥。”

    但那时我觉得很怒,愤愤道:“俘虏就俘虏,干嘛说那么迂回?如果你不放我走,那就拖我回去吧,明年的这个时候记得送我束花,放墓碑中间,别放歪了。”

    我听见自己当初的临死宣言,只觉得,呀太欠抽了!痛苦抚额。

    摄像头沉默片刻,说:“我真的不想杀你。”

    西路菲说:“那行,你想个比下跪更气魄的方式来让我屈服吧。”末了加上一句:“最好在晚饭前想好。”

    莱茵和摄像头同步笑出了声。

    莱茵指指镜面,笑得肩膀颤动,似乎想表达某种欢快的意志,但我看了他半天,最终只得一句:“没,没什么,哈哈……”

    我咬着牙碎碎念:“这货不是我爷爷……这货不是我爷爷……”

    再看镜头。摄像头也笑得发颤,好半天后说:“转过去。”

    西路菲懵懂两秒,乖乖转身,还眼神清亮地回了两次头。

    摄像头开始闷笑,很明显肩膀在抖,导致整个画面颠肺流离。

    过了一会儿,他淡定一点,说:“脱衣服,趴下。”

    …………

    我估计这一段是整个回忆中最好玩的部分,他当时开的玩笑让我吓得想也没想就朝前飞奔,事实证明上高速公路除了要看左右,还得注意地表环境,飞奔过程中我被一根横生的藤条绊了下脚,摔倒是没摔,但航速慢了半拍,于是被他抓住。

    当时我的确吓得够呛,因为幼时旅行也听过好多黑曜族的暴力行径,新官上任后有想过万一被黑曜族俘虏必定只能干脆地抹脖子以护贞洁,但被莱茵抓住时已经办不到了,他的力气本来就比我大,我受伤后咱俩的武力值更加距离美,这已经不是逃跑速度不够快的问题,是树太多跑太快会撞死的问题……呃我在说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看看这个场景还真的挺好玩,怪不得莱茵这个死鬼跟个流氓似的捉弄我。

    镜中的画面开起了碰碰车,摄像头完全陷入乐癫状态,可怜的菲菲同学奋起抗战拳打脚踢,哇靠那一脚下去都能踹断隔壁一颗老榕树,可见恐慌到极点,连内部挫伤都不管了,but流氓同志开了无敌,对招三十下,菲菲同学五体投地。

    只听流氓笑着说:“屈不屈服?”

    我发现原来那时我有这么怕,手指都在颤抖,莱茵一说就爽快点头,声音凌乱带着哭腔:“屈服了屈服了!求你!放……!”

    但突然,镜面黑屏,仿佛一个断电的魔力显像仪,几圈涟漪后变为普通装饰镜,光洁的镜面中映出两只僵鸟的【o_o】表情。我注意到莱茵自调戏开始就没有说话,这时发现他的脸色竟然黑得要死。

    镜面的光华消失,完全回复成了普通装饰镜。镜子抖了一抖,说:“哎,你们看到什么了?表情这么好玩。”它顶端的淡紫魔晶光芒黯淡,显然已经用光了能量。

    我戳戳它:“要看续集。”

    它说:“有时限的嘛,能量都没了。”

    我好晕:“既不能调频道又不能调时长,真不如收破烂的……”

    砰!一声闷响。

    我回头一看,吓,向来临危不乱的莱茵,居然,晕倒了……

    chapter 39老师生病了

    两天后,一个身材巨好无比的侍女来到了双木旅店,当时我和茉丝缇娜正坐在莱茵的房间里试图劝说莱茵挪出被窝。

    房门叩响后,茉丝缇娜去开门,我一边隔着被子给莱茵扇风一边说:“哎呀真的真的啦,那之后没有发生什么,我爷爷做了你一个月的俘虏副官,顺便帮你收服了半个红曜龙谷,那之后你们的感情是越变越好哦~~”其实只有他对我的好感度激增而我本人完全没感到……

    和之前的无数次劝说一样,莱茵一点反应都没。

    茉丝缇娜把门打开,我知道那个敲门的人是侍女,因为见过,这个人,她就是仅有两面之缘的卡玲。我觉得以她身上那种隐晦的杀气,不太可能是普通侍女,也许是暗侍一类,想既然达文把梅洛迪派给了莱茵,卡玲可能也是达文派的兵呢,不过是暗兵。

    卡玲进来后,向我和茉丝缇娜行了礼,她并没有立刻反应到被窝里的就是莱茵,其实正常人都反应不到,因为天那么热,敢于窝被窝的都是猛士。

    卡玲礼貌地问:“小姐,殿下在吗?”

    床头柜上喝奶茶的兔吉“呵呵~”两声,说:“……殿下出了点故障。”

    这时候被子掀起一角,传出莱茵低沉的声音:“卡玲?”

    卡玲这才反应到,顿时大惊失色:“殿下,您怎么了!”

    莱茵的声音依旧低沉:“进展顺利吗?”

    卡玲的面相生来安静,稍稍平和后脸上只看得出担忧,她说:“都好,殿下你……”

    莱茵说:“那别管我了,抱歉没有按时过去,我想再静两天,你和梅洛迪万事小心。”说完把被子缝盖没了。

    “……”

    卡玲看看我,我耸耸肩;卡玲看看茉丝缇娜,茉丝缇娜踌躇片刻,学我的样子耸耸肩;卡玲再看看被子,被子连肩都不耸一耸。

    卡玲出去了。

    茉丝缇娜送卡玲到楼梯口,我趴到被窝旁对里面放话:“太爷爷,天地良心我说得都是真的啦!”

    片刻后传出莱茵气若游丝的声音:“如果是我,也不会告诉孙女自己被……啊……”

    我觉得最近几天真是不宜沟通,抓住被子很暴力地拉开,虽然听声音里头的人很像蜷缩着,但拉开来发现莱茵只是安静地伏在枕头上,如果闭着眼,姿势和午睡没两样。

    他任由我把被子拉开,我用力去拉他,怎么也拉不动,倒是把床摇得咯吱咯吱响,片刻后我意识到这种响声会让隔壁想入非非,于是停下来拍床板,啪啪啪啪……

    莱茵平静地说:“别拍了。嗯,原来如此,怪不得那天晚上他揍了我熊猫眼,因为我说了收他当男宠。”

    “……”我继续拍床板,啪啪啪啪……

    他把脸撇向一边:“唉,还把你也……他一定恨不得把我切片切片再切片。”

    “……”我说:“他待你不亲切吗?”

    莱茵的声音异常冷静:“挺亲切的,估计就等我防御松懈的时候给我死命一刀。”静了一会儿又说:“对了,我帮他从皇宫里逃出来……他踢了我一脚,我说过什么来着……”又陷入了思考。

    “……”我终于发现事情大条,这是怎样的一个落入情感误区的多愁善感的青少年啊。【青少(?)年……】

    一小时后,我收拾好行李,对留守的茉丝缇娜说:“心病还需心药医,我去找老师的心药,保守估计五天后回来,你不要独自离开旅店哦。”

    茉丝缇娜惊奇地说:“哎?”

    兔吉站我肩上,叉腰说:“就是雪莉丝的爷爷,她爷爷住在神秘莫测的神踪谷,不能带外人进去。”

    我说:“啊?神踪谷?”

    兔吉说:“神踪谷。”

    我低头一想,狠劲点了点头:“对,神踪谷。”

    茉丝缇娜喏喏地应了,不知心里做嘛感想。

    租了匹马去空行港,兔吉显然没有骑过骑马的人,起跑时差点给颠飞,稍后有点适应,又跟我胡侃:“哎你爷爷居然也跟二王子有一腿,你们家真是……”我也觉得真是,真是不知道怎么跟他沟通。

    找了个驿站保管马匹,已经太阳落山,晚间的空行船班次减少,而且因为竞技赛,去帝都的船大都客满,偶有空位也都是下等舱。

    兔吉的提议是提前订票,等明天再走,但我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下等舱就下等舱吧。

    史塔图利的空行港也有非人工作者,售票的是个鹿角马大爷,十分爱幼,看我长得很面,委婉地说西大陆边陲至帝都要飞掉十天,下等舱里危机重重,恐怕航线到头的时候我小命也到头了。

    于是我顺其自然买了超特快。虽然耗资十倍,但这是必须的,人生大事总是突如其来,指不定我还在普快上吃泡面,莱茵已经被什么人感召而决定全力戒备我,那未免太囧了。

    航程三日,的确苦不堪言,主要是下等舱的空气质量实在太差,进舱前我呼吸频率15次/分,进舱后15分/次,对面的邋遢大王脱了鞋后,我的呼吸频率降到了历史冰点,150分/次,龟息之术的等级疯狂飙升。

    不过撇开空气质量,下等舱也没那么糟糕,不宁静但很活跃,暴力与弹唱同在,你要想得开,自得其乐那是绰绰有余。

    分化严重的地方摩擦也大,摩擦多了就容易爆火花,一爆火花气氛就上去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