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京城的一路上五里一关卡,十里一设防才导致他们迟迟未动。
眼下主子这般说,想必那三皇子已经将这八百万两银子要抛诸脑后了。
主子受皇上胁迫多年,面上看着在为大皇子积攒实力,私底下却是一直扶助着三皇子和丞相一派,努力让两方势力平衡,才好争取时间寻得解药,摆脱寒毒的控制。若不然,大皇子一旦登基,皇上那边高枕无忧了,这主子可不就得危在旦夕。
眼下暂且稳住了三皇子,还是得尽快寻得解药才是正事。
青亭心里一阵心绪烦杂,脑海里突然闪过小七清清秀秀一张脸,突然有些说不出的庆幸感,那么单纯一个姑娘,也幸好主子说什么也不愿意收,要不然,可就真是彻彻底底的一个牺牲品了。
谢玉一路去了养颜堂,将自个要筹备健身馆的打算给文姑说了说,却不料文姑听完之后却是极力反对。
“文姑姑,这肯定是那些小姐夫人求之不得的好事,如何就行不通了?”谢玉看着眼前死活不松口的文姑,有些着急了。
“姑姑说不行就是不行。小姐你也不想想,你现在是平西王府的世子妃,身份尊贵不可同日而语,如何能抛头露面教那些东西?挣钱不挣钱都是其次,人家的唾沫星子可是都能淹死你,不行,这主意坚决不行。”文姑姑又是苦口婆心的劝说,又是斩钉截铁的语气,总之一脸完全不乐意,丝毫没有商量余地的样子让谢玉一阵头大。
竟是想不到,她也有这样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姑姑,我不是说了是会员制么?而且一对一的教习很私密的,她们如何就能知道是我?”
“怎么会不知道?按照你画的那些衣服草图,根本就是中衣么?也真是亏得你能想出来,你这一张脸蛋要怎么办,就算面纱遮了,最多三天也得露馅。”文姑看着她一脸的不赞同。
“文姑姑说得有理。”谢玉突然愣了一下。
“我就说嘛,根本行不通的。失了名声赚再多的银子也是白搭,眼下世子爷宠你,你趁热打铁生个小世子爷出来才是正事,别整天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掉钱眼里去了你?”文姑站起身子,在她若有所思的脑袋上戳了一下,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是。我是说你说面纱遮面不合适这句话有道理。的确有可能被人发现,我还得再想想,到底要怎样才能不被人发现。”谢玉睁着乌溜溜一双眼睛,一脸认真的冲着她点点头,那话里的语气,分明是还坚持己见。
“我的好小姐,你是要气死姑姑不成?”文姑姑愣在当场,狠狠瞪了她一眼,有些语塞。
“哎呀,姑姑···”谢玉拖长了嗓音喊了她一声,突然叹了一口气道:“姑姑也不想想,眼下这形势,咱只守着养颜堂能行嘛?人家南宫家的生意从头饰做到了鞋袜,将百姓的整个吃喝拉撒睡都包完了,咱要是不迎头赶上,只靠个胭脂,就算再过个十几年也赶不上人家啊?挣钱是小事,可这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钱能驱鬼,也能通天啊。到时候,即便将军府出了什么事,咱们说句话,那上面不也得震三震嘛?!”
谢玉一时情急,那后面的话接连不断的就蹦了出来,文姑睁眼看着她,越听越心惊胆战,一时间伸手捂了她的嘴巴,一脸郑重道:“嘴上没个把门的,以后这些话就算在姑姑面前也不能说。”
“唔唔···”谢玉被她捂得难受,两下挣脱开,却发现这文姑反而若有所思了。
在宫中多年,她如何不明白银钱的好处,士农工商,虽说商在最末,可却是顶顶不容小觑的东西。战事吃紧的时候,就连皇上,对南宫家和云氏也得给几分薄面。
这丫头的话虽说直白,可却不得不承认极有道理,古人言居安思危。将军府现在看似颇受重用,可谢将军性子又直又急,难保哪天不触怒天威,就算谨言慎行,这未来也是个未知数。天启朝尚文,历代皇上对武将都是一时倚重一时忌惮,文姑姑前思后想,神色间慢慢有些沉默了。
过了半晌,才抬头对谢玉说道:“此事不可操之过急,还得准备万全,思虑周到才可开始。小姐先回去,姑姑也得好好想想,过上几日咱们再说。”
“也好。姑姑这几日也可让人将各家夫人小姐的皮肤状况都列个单子,到时候也许也会有需要。”谢玉看她松了口,心里明白她已经听了进去,便也不多做勉强。毕竟,自个这想法确实得有时间让这些古人消化消化。
跟文姑道了别,一路带着春芽绿柳几人回府,进了院子就瞧见几日不见的青禾立在门外,一时间想到江溯流说请外祖父回京的事情她心里已经是一阵雀跃,三两步就蹦进了屋子里面,兴高采烈的喊了一声:“溯流。”
“玉儿。”江溯流老早就听见她进了院子,此刻已经迎了出来,一只胳膊将蹦蹦跳跳的她揽进怀里,已经伸手将她牵到了正端坐在屋内椅子上须发皆白的老者面前,温声笑道:“还不见过外祖父。”
“玉儿给外祖父请安。”谢玉笑意盈盈脆生生喊了一句,已经抬起头来看向了眼前这须发皆白的老人。
看样子大约有七十来岁,却依旧精神抖擞,面容清癯,很瘦,浑身有一种仙风道骨的隐士意蕴,和她想象中江溯流的外公十分贴近。
“玉丫头?”苏老太傅也是一脸笑意的打量着她,发现着丫头眉眼间俏生生的眉眼和江溯流娘亲小时候有几分相像,同样的神采飞扬,笑意盈盈,看着生机勃勃,十分有精气神,比想象中倒是更满意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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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她是谁?
“玉丫头?”苏老太傅也是一脸笑意的打量着她,发现着丫头眉眼间俏生生的神色和江溯流娘亲小时候有几分相像,同样的神采飞扬,笑意盈盈,看着生机勃勃,十分有精气神,比想象中倒是更满意了些。
“嗯。外祖父既然回京了,以后就不要回去江州了吧。桃花郡什么的听是好听,可到底离大家远了些,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您身边可是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呐,想想得让人多着急。”谢玉心里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外祖父十分有好感,话匣子打了开,体贴话蹭蹭的往出蹦,直让苏老太傅摸着白白的胡须连连道好。
谢玉乌溜溜的眼睛落在他看着略长的胡须上,心里一阵稀奇,就听见苏老太傅笑着开口问:“丫头瞧什么呢?”
“您的胡子。看着像个老神仙。”谢玉不假思索的说了一句,逗的苏老太傅又是一阵连连发笑,朝着江溯流道:“这丫头嘴甜,我这趟回京,就赖在你们身边颐养天年,不走啦,不走啦,也多年不见你祖父那个糟老头,这下可以好好叙叙旧。”
苏老太傅一脸笑意的说完,看着眼前这一对小年轻,男的俊,女的俏,话锋一转,又继续道:“这成婚能有半年了吧,什么时候造个小外重孙出来给老头子逗乐,就更好了。”
谢玉:“……”
怎么今天一个两个都要说造小人的事情,她才十六岁多而已,不会太捉急了么?
江溯流眼看着她俏脸红透,水灵灵的大眼一片羞赧的波光,一时间心里柔软非常,伸出手揉了揉她近在眼前的小脑袋,看着苏老太傅温声笑言:“这丫头年龄还小,还是再等些日子才好。”
谢玉被他揉弄着头发,心里软软甜甜的,一张脸白里透红,摆摆手附和道:“是呐,我才十六哇,造小人的事情急不得,急不得。”
“哈哈_,丫头说得对。急不得,急不得。”苏老太傅显然也被这看着十分恩爱的两人逗的开怀,抚着胡须又是一阵笑,看着谢玉挪揄道:“造小人不急,这练剑急不急?”
“这个真的急。”提到了正事,谢玉自然是兴味十足,立直了身子,正经八百的答了一声。
苏老太傅哈哈笑了一阵,朝着外面唤了一声:“青墨。”
谢玉一转头,自外面已经进来一个身着青衫,衣角翩翩的年轻男子。他面目俊秀骨骼清奇,大约也是十八九岁的样子,手里捧着一个古朴纹饰的长木盒,恭恭敬敬的放在了老太傅手边的桌子上,抬头对他们两人笑着点了一下头,拢手立在了老太傅身侧。
苏老太傅两只手摸上了木盒,轻轻叹了一声,已经打开了木盒一侧精致的锁扣,红颜剑静静的躺在暗紫色的绒布之上,剑鞘泛着淡淡的幽光,一看便知有了些年代。是一把看一眼就能让人爱上的剑。
“二十年了。”苏老太傅许是想到了自己唯一的女儿,幽幽的叹息声带着些感伤。
屋子里三人俱是沉默,一声也不敢发出,谢玉觉得这白胡子外公身上有一种威严。那种威严不同于皇上和大皇子尊贵的王者之气,也不同于自个老爹的威武雄壮,和江溯流身上偶尔的凌厉冷寒也不一样,是一种由内而外的让人生畏的气质。是时间和岁月沉淀出的文人底蕴,真正的清流学者的浩然正气,一言一行,一笑一怒都能影响到身边每个人。
老太傅从回忆里回过神来,瞧见谢玉有些面色呆呆的看着她,一双通透的大眼睛里透露出孺慕和神往,温和的笑了笑,已经冲着谢玉道:“丫头,过来。”
谢玉应声到了他近前,老太傅又问:“为何想要学剑?”
谢玉看着他温和包容的目光,心里神思百转,略略想了一下,一脸认真的回答道:“为了保护自己,不拖累溯流。”
江溯流神色微动,老太傅又是呵呵一笑:“倒是个实诚的丫头。不过,什么拖累不拖累的,你们已是夫妻,夫妻本为一体,生来同衾死同|岤,自当甘苦与共。剑者,得有侠气。你这丫头看着也是个能学的,剑谱和心法口诀都给你,慢慢练吧。”
“嗯,玉儿自当好好练习,天天向上,不辜负您一片苦心。”谢玉听着他一番言论,觉得这个外公简直是难得的知音,干脆利落的表了态。
老太傅摸着胡子点头,一旁的青墨却是不自觉看了这世子妃一眼,觉得这人哪里怪怪的,不过他说不上个所以然就是了。
老太傅叮咛的差不多,用了晚膳后去找老王爷下棋。谢玉熬了平日三倍的雪梨百合粥,又亲自做了两个色香味俱全的爽口小菜送了过去,陪着老王妃聊了一会天才回到了竹园给江溯流换药。
伤口处用了小七从百花谷带来的草药,愈合的很快,昨日那些外翻的皮肉已经不再流血,不过看在谢玉的眼中依旧很可怖瘆人就是了。
江溯流坐在床榻上,谢玉站在床榻边,一脸认真的给他贴药包扎,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反观江溯流,从昨日拔箭他都是一声也没有吭,好像一点也不知道疼似的。
谢玉又咂舌又心疼,替他套上了中衣,又到身前替他扣好了扁平的小盘扣。一抬头,江溯流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面色温和,嘴角噙着的笑意十分温柔,她脸上一红,小声嘟囔道:“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是大丫头了。”江溯流微微一笑,看着她在自己身边忙前忙后的样子叹了一声。
“一直都很大好不好?”谢玉白了他一眼,不服气的站直了身子。
江溯流刚好平视了她上半身某一处,清淡的眸子里染了些暗色,忍俊不禁道:“也是。一直都很大。”
谢玉瞧着他脸色突然变了变,等反应过来他别有深意的话,脸上腾的烧红了一片,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似乎无法相信从来一本正经的他也有这样不正经的时候,小脸俏红的瞪了他一眼,已经转身飞快的跑出了房间。
身后传来江溯流一阵低低的笑声,十分愉悦,十分悦耳,她心神荡漾,跑的更快了。
谢玉到了书房,一张脸上依旧是桃花遍染的红晕,等砰砰跳的小心脏平复了下来,才趴在桌上,咬着笔头,开始认真思量文姑的话。
在规矩严苛的封建社会,这女子抛头露面做生意似乎真的是件为难事?肿么办肿么办肿么办?她脑海里一阵万马奔腾,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要不,也像江溯流一样,找个人在前面她在幕后操作?显然不太行。要看人下菜,可着劲的忽悠,这功力可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健身会所可不同于养颜堂卖化妆品。瑜伽,健美操,还有日常保养,甚至女性一些私密话题,她不亲自坐镇,谁知道那里面会演变成个什么样?
可眼下,不光不能亲自露面,为了避免麻烦,最好也不要让大家知道她是东家才好。谢玉一个头两个大,对着桌面唉声叹气。
“怎么了?”江溯流笑够了,发现这丫头跑了就不回来了,无奈只得寻到了书房来。却发现那人摇头晃脑,唉声叹气,似乎遇到了烦心事。
“溯流。”谢玉唤了他一声,从椅子上转过身来,闷声道:“我想再做一门生意,遇到点麻烦。”
“再做一门?”江溯流有些意外,略微沉吟了一下,一本正经道:“咱有很多钱花的,你不用那么辛苦。”
“额。”谢玉一脸黑线,站起身来,冲他比划道:“这个不一样,我要自食其力,发展自己的生意,和你的钱多钱少没关系。”
江溯流面上有些审视的看着她:“怎么没关系?我的都是你的。”
“不是。”谢玉有些急了,“我的意思是说我要用自己的能力挣许多钱,和你的云氏差不多那样多。哎呀,不说这个了,先说我的麻烦问题。”
江溯流看着她急得一阵语无伦次,微微沉默了一下,开口道:“你说。”
“我想做一门生意,必须亲自去。可又不能被大家发现是我在做生意,要怎么办?”她目光灼灼的看着江溯流,一脸好奇待解的期待样。
江溯流看了她半天,神色动了动,牵了她到外屋,已经开口朝外边唤了一声:“青禾。”
“属下在。”青禾应声而入,江溯流已经十分简短的开口道:“给玉儿换张脸。”
“……”
谢玉听得心惊胆战,正要开口,却发现青禾已经变魔术一般手上托了几张薄薄的像面膜一样的东西。颜色,正是人的肤色。
脑海里灵光一闪,她已经站直了身子,犹疑的走了过去:“这个是,人皮面具?”
“回世子妃,正是。”
“我试试。”谢玉说话间已经拿起了一张进了内室,将那薄厚如蝉翼的人皮面具小心翼翼的贴到了脸上,登时,镜子里出现了另外一个美娇娘。
面皮上面紧贴发线,顺着发线往下,过了耳边,紧紧贴合了下巴,完全可以以假乱真。尤其让她满意的是这张面皮贴了上去,显得她鼻梁很高,眼睛深了些,再加上原本丰润的双唇,突然多了点异域风情,就像现代维族的那些美貌姑娘。
“怎么样?”江溯流踱步到了她身侧,出声发问。
“很好啊,简直太满意了。这样我说我是从外面来京城做生意的富商就好了。”谢玉将那张面皮从脸上撕了,一脸兴奋的说完,突然又扁嘴道:“可这商人是一个女人,好像也挺为难的,要不,我女扮男装好了?”
江溯流的目光再一次落到了她上半身饱满的某一处,青禾连忙低下了头,谢玉已经再次被某人气到一脸通红了。
溯流这人,蔫坏蔫坏的,她懊恼的排除了这个想法,看着江溯流,突然再次高兴的说了一句:“我可以再找个人假扮我的夫君啊。”
“不行。”江溯流毫不犹豫的一口回绝掉,就听见欠收拾的小丫头已经一本正经的开口道:“你是不行啊,你要上朝还要去国子监教书,青亭要随侍你也不行,青禾青栎他们应该都可以,要不就青禾吧。本来人皮面具都是他的,用起来自然也得心应手。”
她话音落地,江溯流瞥了青禾一眼,青禾已经一脸哀叹的将脑袋低的不能再低。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他毫不怀疑自己此刻已经死了千百次了,世子妃,咱能不能不要总这样伤及无辜?
谢玉瞧见这主仆二人微妙的变化,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上前扯了扯江溯流的衣袖,笑嘻嘻的开口道:“逗你的。我让初春她们谁扮成我相公好了。”
“也不行。”江溯流低头看了卖萌撒娇的小人儿一眼,语气里依旧没有商量。
“溯流……”谢玉可着劲的摇着他没受伤的那边胳膊,继续卖萌撒娇。
“先出去。”江溯流看了青禾一眼,后者一溜烟跑的没影了,顺带捎走了地上那只大梦初醒摇摇晃晃的小狐狸。
“溯……”谢玉这句还没叫出来,仰起的小脑袋已经被人一只手掌扣住,江溯流俯身下来,已经将那喋喋不休的小嘴逮了个正着。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丫头就是得天天收拾一顿才能学会乖。
……
过去了不知道有多久,溜到院子里的青禾守在门口没有走远,直觉告诉他,等会出来主子准得再寻他。主子看起来占据主导地位,可往往后面得便宜的肯定是撒娇卖萌的世子妃。
果不其然,隔了一会,两人牵着手出来了。前面的主子清冷淡定。青禾暗暗腹谤了一声,主子,你就装吧你。
后面的世子妃脸上带着一丝羞赧,又是让青禾暗叹一声,这个果真是道行尚浅的那一个。
“初春。”两人到了屋外的台阶上,谢玉对着空气喊了一声,一身鹅黄的初春出现在了眼前。
“小姐。”
“嗯。把大伙都叫出来吧。”谢玉看了她一眼,又说了一句,初春一张脸略显娇柔,她还是从众人里面挑选一下的好。
初春在空里拍手三下,院子里一阵树影摇曳,其余十人已经轻飘飘落了下来,齐刷刷开口道:“小姐好。”
“嗯。”谢玉朝众人笑了笑,已经从左往右看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倒数第三个的初五身上,开口道:“是初五吧?”
“属下是。”初五是个爽落性子,看着她应得干净利落,尤其她说话的声音带着些豪气,让谢玉更是意外之喜。
初五一张脸有些中性的英气,在初字辈的众人之中个头高挑,属于高瘦型身材,英气的眉眼配上英姿飒爽的气质,看着就有些洒脱爽快的女侠范。至于其他女性特征,谢玉目光落在她身上,忽略不计好了。
“青禾?”谢玉转头唤了一声,开口问道:“你觉得初五扮起男装来怎么样?”
“应该可以。”青禾目光落在初五身上,公事公办的打量了一下,肯定了她的选择。
“那就好。”谢玉心下一喜,已经看着初五道:“以后你就不用隐着了,跟在我身边吧,咱们相互熟悉一下,过几日你就开始假扮我的相公。”
“是。属下遵命。”初五利落的应了,就听见江溯流已经用十分淡然的语气冲着一旁的青亭开口道:“准备一下浴桶,搬到内室来。”
青亭躬身应声,已经飞快的出了去,他心里正在忧心这主子受了伤如何去泡药池呢。看主子不动声色的样子还以为他给忘了呢,不过这昨天没泡,今天怎么又想起来了,还是让他觉得略疑惑。
总归,主子的心思不是他能猜着的,自从这娶了世子妃,心思就更难猜了。
等一众小年轻侍卫将一切准备停当,看着他往最里面去,谢玉到底有些面红耳赤。眼看着江溯流将外袍搭在一边进去鸟,她在原地踌躇了一小下也跟着进了去。
内室里面,江溯流已经给自个脱了中衣中裤坐到了浴桶里,眉眼如画,薄唇浅红,许是为了顾及伤口墨发已经是用白玉的发箍高高束起,清隽俊秀的面容宛若白玉铸就一般,整个人在袅袅的氤氲热气里,一眼对上,真让她看到了瑶池里悠然的仙人一般。
男神呐,谢玉低声嘟囔了一句,已经绕着浴桶走到了他的身后,浴桶里的热水并没有多高,仅在他胸膛往下而已,离他肩上的伤口还有些距离,伤口也还是完好的包扎着,没有打湿。
谢玉一只手拿了白棉布帕子就要往浴桶里伸,江溯流一只手已经反转过来捉住了她的手腕,摇头道:“不用,我就是泡一泡而已。”
谢玉这才发现氤氲的热气比平日的水蒸气灼烫了许多,浴桶里扔着许多叫不出名字的草叶,草叶在水中舒展翻转,鼻尖已经有了明显的草药香气萦绕缭绕,十分清新。
江溯流已经开口向她解释道:“都是些补气强身的草药,泡一泡就好,你不用帮我洗。”
“哦。”谢玉听话的将帕子搁到了一边,看着眼前这袅袅的热气还是感觉哪里不对劲,突然之间已经伸手进去了浴桶里,然后,“啊”的一声轻呼,撤回了自个被烫了一下的手指。
江溯流在她出声的瞬间已经将她两根手指握在了手掌中,看着她略带委屈、水光迷蒙又带着些疑惑的神色,低叹了一口气,无奈开口道:“不是已经让你不要伸手的么?是不是烫着了?”
“你不烫么?这水温这么高?”谢玉心里一阵疑惑难解,这样的温度,坐在里面,不得生生烫掉一层皮?为毛这人还像个没事人一样稳如泰山?
“无碍。”江溯流将她两根手指在掌中揉了揉,接着道:“身上寒气重,水温高一些正好。”
谢玉这才想起来从接触开始这人的确一直是冰凉凉像根冰棍似的,前些日子还好,尤其这几日身上的体温好像是越来越低了,有时候她甚至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感,好像这人会突然凝结成冰雕一般,想起来就是一阵心疼,不确定的开口道:“到了冬天,体温会更低些么?”
江溯流冲她点点头,为了不让这丫头起疑,他觉得还是自己极其自然的将这件事说出来比较好,因而略微想了想,继续道:“十几年了,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不用担心。”
“嗯。”谢玉闷闷的应了一声,她还是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偏偏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心事重重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等江溯流泡到了时辰,小心起见,又给他换了一次药两人才上榻休息。
江溯流肩上有伤,因而并不像往日那般平躺着休息,而是将伤口朝上,侧着身子躺着,谢玉将自个蜷在他怀里,垂了眸子慢慢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她觉得自己似乎是醒着的,依旧是竹园,依旧是这间屋子,同样的格局差不多的桌椅摆设,可她恍恍惚惚,突然觉得她好像不是她,抑或说有两个她。
屋子里江溯流突然口吐鲜血的从床榻上跌坐到了地上,自个站在他身侧紧紧攥着拳头,一张俏丽的脸蛋上有惊慌有后怕,不安的往后退了一步垂眸看着他,可眉眼之间却更多是一种类似解脱般癫狂的扭曲神色。看着他拖着根本不能动的双腿往门外的方向爬去,目光落在他之穿着白袜无力的脚面上,唇角更是勾起了一抹稳操胜券的笑意。
“不,这不是她,不是她。”谢玉一脸怔怔的看着,心里急声喊了两句,这才发现江溯流看的正是自己的方向。
而自己,自己分明是躲在屋子外面的,堪堪探出头去一脸惊恐的看了屋内一眼,对上了江溯流眸子里深重的担忧,她一瞬间看懂了他薄唇轻启那句无声的话,“青儿,快走。”
谢玉真切的感觉到自己缩回身子在门外,捂着几欲惊叫出声的嘴巴一脸泪水的狂奔起来,一身青色的侍女衣衫,没命的毫无目的的狂奔着。
深重的恐惧感织成了细密的网,将她整个人密密麻麻的包裹着,无法挣脱一般令人窒息,满脸皆是绝望而沉痛的泪水,她“啊”的一声坐起了身子。
“玉儿,你怎么了?”江溯流一向睡眠极浅,被她这样的动静一惊,早已经坐起了身子,扳过她一边肩膀温声问了一句。
谢玉泪眼朦胧看他,白净的一张脸蛋上都是濡湿,嗫声道:“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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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泓水纤洁666亲10钻钻,白面亲的钻钻。感谢所有订阅的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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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领养已经开始啦,至于具体怎么活动,老虎再好好琢磨琢磨。呼呼…
第二十八章 店铺之争(上)
谢玉泪眼朦胧看他,白净的一张脸上都是濡湿,嗫声道:“大公子?”
“玉儿,你怎么了?”江溯流心里一惊,一只手扣着她的肩头轻摇了两下,谢玉迷茫的眸子渐渐恢复了清明,看着近在咫尺一张脸,一颗心里都是说不清的煎熬。
分明只是一个梦而已,为何自己会有这般绝望而痛苦的感觉,刚才那个从门口跑远的丫鬟是谁?
为什么她心里的感觉自己那般的感同身受?尤其那个梦和脑海里谢似玉毒死江溯流的画面是一样的,只是脑海里的画面少了那个一个丫鬟而已,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心绪涌动,看着江溯流缓缓的开口道:“溯流,你身边有一个叫青儿的丫鬟么?”
“青儿?”江溯流反问了一声,已经肯定的摇了摇头,看着她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继续问道:“怎么了?你梦见什么了?”
“没,没什么。”谢玉含糊的摇了摇头,被他一只胳膊拥着,心事重重的重新躺了回去。
濡湿的泪痕还在脸上,似乎在提醒她,刚才那一切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梦而已。可到底是怎么回事,偏偏没有人能告诉她。
辗转一夜,第二日天还没亮她已经起身,脑海里想起那个梦境依旧是一阵心神恍惚,身边的江溯流坐起身子将外衫给她披在肩上,一只手把她垂坠的墨发拨到一边,已经将她整个人拥到了自己怀里,低低唤了一声她的名字,他说话的嗓音若春风拂柳一般,十分疼宠十分怜爱道:“一个梦而已,不要放在心上了,万事都有我呢?”
他已经发现,让自己疼在心尖尖上的小丫头越来越多的时候会有这样不安的神色。
“嗯。”谢玉低声应了,已经伸手在床榻边拿了衣裙,给自己穿好以后下了床榻,才伸手帮江溯流整理衣衫。雪白的略显宽松的衣袍穿在他身上总有一股子恍若谪仙、不染尘埃的味道,腰间是嵌着青白玉石的绣面宽腰带,她的溯流,似乎已经让她迷恋到无法自拔。
伸手扣腰带的动作缓慢又温柔,她长长的睫毛低垂,在白净细嫩的面颊上映出淡淡的暗影,微敛的双眸里突然就染上一片水光,轻轻地吸了一下鼻子,江溯流心里已经是一阵心疼,一只胳膊已经环过她整个人紧紧拥在了怀里。
空气里寂静非常,两个人都不曾说话,保持着紧紧相拥的姿势,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溯流才缓缓伸出一只手摸上她的脸,触到她滚烫的泪水,他素来冰凉的指尖似乎都要烧灼起来,那泪水灼烫了他的指,一直落到他心里去,连带着他整颗心都是火烧火燎的疼。
隔了半晌,他在她头顶低低叹了一声,一只手捧起她的脸,一脸专注的看着她略带迷茫、泪水朦胧的双眸,微微俯下身去,在她光洁的额头上郑重的落了一个吻,一只手摸上她垂坠如锦缎一般的墨发,柔声开口道:“不要多想了。”
“嗯。”谢玉刚才在他怀里落了泪,情绪已经微微平复了些,看着他一脸忧心的样子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乖乖应了,已经拉着他的衣袖让他整个人坐到了铜镜面前。
两人一坐一站,铜镜里映照出的人影十分贴合,谢玉怔怔的看了看他温和舒缓的眉眼,一只手已经将他披散的墨发捧到了手心里,一只手执了玉梳,动作轻柔的帮他打理头发。
两人在屋里又是不知痴缠了多久,等开门出了屋子,外面天色已然大亮,金色的阳光穿过斑驳的竹叶将整个院子笼罩,青蓝色的琉璃瓦在晨曦中似乎都可以荡漾出清凌凌的波光来。
屋檐台阶下摆满了不久前才移进院子里的九爪金菊,细细长长的花瓣舒展着,墨绿深绿浅绿的宽大枝叶参差映衬,静谧恬淡到不像话。那不知什么时候溜出来的小狐狸此刻正扯掉了一朵花在地上打滚撕咬着,又急又气,却偏偏乐死不疲的样子让谢玉心里的阴霾雾气一扫而光。
院墙的边上,昨日才回京的老太傅和青墨席地盘腿而坐,都是微微闭眼,一脸闲适安宁。谢玉好奇的瞧了过去,江溯流已经在身边解释道:“晨起打坐是外祖父多年的习惯了。”
“外祖父也习武么?”谢玉扬起脑袋看他,心里一阵意外,毕竟这外祖父已经七十有余,虽说看着的确是仙风道骨的感觉,可他不是文臣出身么?
“外祖父早年武艺卓著,近些年倒不曾见过他出手,每日只是喝酒习字,打坐种花。倒是青墨从十三岁就跟在他身边,这些年武艺精进了不少。”江溯流目光落在一身青衫,面目清秀的青墨身上,语气里透露出毫不掩饰的赞赏之意。
“他武功比你还高吗?”谢玉第一次见他如此不加掩饰的夸赞一个人,又是一阵意外。
“你觉得呢?”江溯流垂眸看她,挑眉问了一句。
发现这丫头一双眸子恢复了平日的清亮纯澈,他已经微微松了一口气,眼下心情略好。
“我觉得,肯定没你高。”谢玉看着一本正经等答案的他,突然咧嘴一笑,已经揪着他的衣襟整个人缩到他怀里去。
“这么晚才起,看来昨夜这功课做得不错?”老太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身走了过来,看见这两人大清早就是这样一副黏腻样,一时间摸着雪白的长胡子又是一阵笑意。
谢玉瞧见他走了过来已经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飞快的立直了身子,此刻听见他这打趣挪揄的话语,更是一阵窘迫。溯流说这老外公是清流文臣之首,肿么他三句话都离不开造小人这件事?
“祖父说笑了。”江溯流淡淡一笑,伸出手揉了揉离他不远的小脑袋,疼宠怜爱可见一斑。
老太傅看着眼前这一对人,心里又是默默一阵点头。
早在江州的时候,听说溯流迎娶了谢将军这丫头他心里可是一阵意外,后来听人来话说他们相处融洽,感情甚笃他心里更是十分意外,可眼下进了京瞧见这两人的相处模式却是突然觉得这两人分明是天作之合。
众人用了早膳,青墨陪着老太傅出去闲逛,连城师傅带着小七跟在他们后面去置办草药,竹园里谢玉和初五却是在屋子里试妆对台词,给初五准备的是浅蓝色的织锦男子常服,腰间是暖黄|色的玉石腰带,一头长发用发簪利落的挑高固定,英气勃发的感觉正像有钱人家的少爷公子,谢玉贴了人皮面具,眉眼更显俏丽深邃,两人站在一起,正像是文弱的公子和泼辣的少夫人,倒也显得相当益彰。
经过一番商议以后,她们已经决定装扮成孟州来京的富商小夫妻,主要是因为这天启十四州里面,孟州距离京城最远,境内多是荒漠人烟稀少,就连刺史和郡守也难以统计到家家户户的具体情况。再者这孟州最边上与邻国黎国接壤,却是有一些较为繁华热闹的城镇,也是鱼龙混杂,人口混乱到让人头疼,他们的底细无踪迹可循,自然做起事来能方便许多。
等两人对的差不多了,谢玉带着初五等人先是到了养颜堂,将这一桩事报备给了文姑,文姑瞧见变装以后的谢玉一张脸的确和原来完全不一样,考虑了半晌才算是松了口。
得了应许的谢玉已经跟着乔装成男子的初五大摇大摆的上街了。
天启朝各项规矩都和她从历史课本上学到的那些封建时期的国法家规有的一拼。
高门大户的女子日常活动以琴棋书画、针织女红为主,若是没有特别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特别之事往大了说也不过是走亲访友、烧香拜佛、节庆祭祀,往小了说大抵也就是购买胭脂水粉、绫罗绸缎、金银首饰一些打扮之事。
相比于高门大户里的贵族小姐,已婚的夫人和门第稍微差点的倒没有那么诸多规矩,因而这谢玉装扮成已婚的美貌少妇倒也并没有多么引人注意。
两人一路相携走在大街上,她的丫鬟下人自然也是换了一批,春芽绿柳换成了初秋和初冬,青栎换成了握着京城所有八卦消息的青影,至于目的地则是文姑日前看过的一家位于南大街待售的三层店铺。
天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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