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了。现下难受的厉害,我先回房里抹点药。”
“嗯。快去吧。要不让怀玉帮你看看。”美貌娘看着她那张脸,语气十分关切。
“不,不用了。过敏而已,我随时带着药呢。”李姝瑶磕磕绊绊的说完了这句话,已经站起了身子朝外面走去,身边的宋妈妈意外之后跟了上去。门口已经传来了两个小丫头的对话声。
丫头甲:“骨头汤不够喝了怎么办?”
丫头乙:“别急。我这就去后厨,让他们再杀一个人。”
李姝瑶和宋妈妈腿下一软,相互搀扶着出了饭厅。
“都怪你,出什么吃果脯的鬼主意,现在可好,脸都丢完了。”刚一到外面,李姝瑶已经愤恨的指责起来。
“小姐糊涂。这脸丢了才能留着命回去啊。依奴婢看,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宋妈妈今个被吓得已经是魂不附体,一个劲的开始劝说了。
“不。我不回去。”李姝瑶突然改了主意,执拗的说了一句,已经迈步急匆匆往房里走去。
“小姐这是要干什么?”宋妈妈急了。
“抹药。我要抹了药再去吃饭。”李姝瑶语调里突然有了些不自然。
“小姐!”宋妈妈一瞬间洞悉了她的想法,追到她旁边:“小姐,这可不是犯糊涂的时候,那位可是世子爷啊,不是咱可以高攀的起的。”
“妈妈这不是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么?那谢似玉也不过就是个土匪将军的嫡女而已,我好歹也是堂堂未来尚书府的庶出小姐,她能做得了正妃,我做个侧妃有什么不可以?”李姝瑶语气里一股子不服气的说完,又继续道:“父亲要拉拢这将军府,说不定我连平西王府也给他拉拢了,父亲得高兴才是。”
她自顾自的说完,已经脚步飞快的到了屋子,用温水洗了脸,抹了治过敏的药,又心急如焚的等了一会,等红疹退的差不多了才细心的给自己化了一个十分妩媚的妆容,又穿了一套早早备下的新衣,将头发梳成了略显贵气的高髻,这才持着帕子不顾宋妈妈的反对出了屋子。
一路到了饭厅,却从丫鬟那里得知大小姐和世子爷已经用完餐回去了。心急之下,又急急的回房收拾了东西,托人告了别,自个就急匆匆的追了出去,后面的宋妈妈急急追着她出去。
在这李姝瑶的心里,自然不能把刚才那一番样子留在世子爷心里面,那样好看清俊,眉目如画的人怎么可以一直停留在对她的差印象上,只有将漂亮的这一面让他看到了,才好让母亲差人去说亲啊!
谢玉和江溯流走的并不快,倒是春芽绿柳青亭青栎众人极有眼色的第一次走在了自个主子前面。
这李姝瑶出了府,沿着将军府门前的街道一直追,不过半柱香的工夫就已经远远瞧见了两人,口里喊着“玉儿,玉儿”她就一路追了上去。
“五姨?”谢玉第一次跟江溯流这般在街上散步,心情很好的转过了头。这人不是应该心急火燎的回去么?怎么倒追着她们出来了?
“玉儿。”李姝瑶到了两人面前,一眼瞧见这世子爷一只手紧紧握着谢玉,十指相扣,心里一阵羡慕嫉妒恨,已经转头柔柔一笑:“给世子爷请安。”
谢玉:“……”
感情这人放过了自己爹这是看上溯流了?简直太龌龊了,连自个的外甥女婿也不放过。
江溯流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做声。
李姝瑶维持了一个优雅的请安礼傻了眼。
“咳,五姨无须客气。”谢玉心里暗笑了一声,已经发了话。
“刚才吃东西过敏了,唐突了世子爷,姝瑶在此陪不是。”李姝瑶只以为这人没有看清楚她一张俏脸,继续不依不饶道。
江溯流皱着眉揽了嬉皮笑脸的谢玉,后面追的宋妈妈已经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小姐,我的好小姐,天色晚了,咱们快些回府吧。”
宋妈妈话音落地,已经将李姝瑶往回拉了,她手上的力道自然是比李姝瑶这个养尊处优的小姐大上许多,三两下四个人就分开了一大截。
“世子爷……”
李姝瑶又喊了一声,后半句话生生咽了进去,主仆俩目瞪口呆的看着侧边的屋脊之后飞出一只迅疾的流箭,直朝两人方向而去。
江溯流第一时间察觉,已经飞快的将谢玉整个人拉进了怀里,广袖一挥,那只流箭换了方向,一声闷想,扎进了旁边的木头门框上。夜色下,红色门框的四周顿时黑了一片。
有毒?
江溯流心里一紧,护着怀里的人儿纵身跃起,却不料四周的屋顶上突然哗啦啦的一片嘈杂,将这两人围的密布透风了。
“啊!”外面的李姝瑶尖叫一声,宋妈妈已经拉着她飞快的跑了。
前面的众人回过神来,青亭已经飞快的拔剑而上,青栎一只手制止了往前冲的初春众人,沉声喝道:“带着春芽绿柳回去,找王爷和谢将军。”
“不。我们……”初春瞪了他一眼,语调急促。
“打头的是萧相的八十一鹰卫,你们不是对手,赶紧走。”青栎沉声说完,面色严肃的看了她一眼,同样冲了出去。身后的初春看了一眼旁边一脸焦急的春芽绿柳,已经和其她人搀了她们两人纵身而去。
屋顶上黑压压的一片,外围圈里黑衣人已经和众隐卫们缠斗在了一起,里面的八十一鹰卫却是还岿然未动,谨慎的用流箭将护着谢玉的江溯流压制的无法纵身破出,一个个脸上隐隐都有了笑意。
主子的命令是捉活的。不过,不管活的死的,对他们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区区一人,怀里还带着个拖累,能有多大能耐?
“溯流。”谢玉紧紧依在他怀里,再次恨上了自己的无能,跆拳道和金镯都只适用于近身争斗,对这样的流箭阵根本就束手无策。
“别怕。”江溯流匆匆安慰她一声,已经挥了衣袖将一拨流箭斜向射出,房顶为首末一排人堪堪一闪,带着毒的飞箭已经将第二排几人射穿了过去。
扑通通一阵乱响,青亭已经持剑杀进了最里圈,冷硬的面色上阴霾遍染,眸底的杀气却遮挡不住沉重的忧色。
八十一鹰卫是萧相的一只利刃,轻易不出鞘,出鞘必杀。眼下这些人来者不善,刀上箭上都布了毒,一旦沾染,都是生命之忧。
“哼。”为首的鹰卫冷哼一声,已经有几人和青禾缠斗到一处,倒是没想到,这一个侍卫这么快都有本事突破了他们整三层的包围圈。
看着下面似乎依旧游刃有余的江溯流,鹰首的眸子一片暗沉,主子说的是速战速决,捉活的。可没说不能带伤带残。
朝着众人递了个眼色,火光一起,毒箭里倏然多了一重火箭,江溯流面色一遍,已经速度奇快的自腰间抽出一只软剑来。剑光冷冽,剑身寒光游走,薄薄的一层在夜色里几乎透明,泛着玉石般的光泽。
“流光剑?”领头的鹰卫面色也是一变,看着瞬间寒气逼人,气势凌厉的江溯流,已经朝着为首一圈人齐齐递了个眼色。
原本速度分为两重的箭矢突然变得杂乱无章起来,火箭射到周围的木门之上也已经燃了一片火光,将两人包围在了正中央。
“爷。”远处的沉沉夜色里,景字辈众护卫看的触目惊心,景一已经忍不住唤了自个侧身躺在屋脊之上,一脸沉郁、眉眼幽深的主子。
“喊什么?!”司空远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主子,这……”景一有些急了,那一片已经是火光冲天,那小丫头和江世子不是眼看着不行了么?
“这什么这?一边呆着去。”司空远又是没好气的斥了一声,目光灼灼的看着那一边,一点动弹的意思都没有。
人家江世子眼下还毫发无损呢?自个上去凑个什么热闹?
围攻了好一会的鹰卫们此刻显然也有些恼了,箭如雨下,杂乱无章,流光剑在空中扫出一连串的冷厉浮光,江溯流也是丝毫不敢懈怠。
突然一只火箭瞅了空当朝着谢玉的裙角而去,他面色一变,剑尖急速而下,只听“滋”的一声利器插入皮肤的闷响,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溯流……”谢玉已经急得满脸是泪。
“我没事。”江溯流沉声安抚了她一句,倏然间以箭护身,抱着怀里的人儿飞快的撞进边上一处汹涌的火光之中。
众人只听扑通一声响,烧到半截的门板轰然而倒,连带着边上烧到颓势的木建筑摧枯拉朽轰然而塌,一片火光冲天,哪里还寻的到那两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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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答案揭晓,是c选项,原因很简单啦,诬赖她惹美貌娘生气是咱家女主的主意,扮丑才是那宋妈妈的主意哈…杨贵妃7603亲是第一个回答对的,bb201310亲是第二个,老虎更完文去奖励了。谢谢参与的所有亲,鞠躬。
第二十五章 两相对峙
众人只听扑通一声响,烧到半截的门板轰然而倒,连带着边上烧到颓势的木建筑摧枯拉朽一般轰然而塌,一片火光冲天,哪里还寻的到那两人的身影。
“溯流?”从江溯流抱着她纵身进去火里的那一瞬间,谢玉已经紧紧的闭了双眼揽着他。只觉浑身上下一阵烫灼感之后,一声奇怪的闷响,两人脚下一空,已经扑通一声掉到了冰冷潮湿的地面上,一切不过分秒工夫,她被江溯流好好的护在怀里没有丝毫痛意,但真切的听到了他落地时后背砸到地面的声音。
这般想着,她已经飞快的起身了跪倒在他旁边,目之所及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透露出嗖嗖的阴寒感。
“玉儿。别怕。”江溯流在黑暗里出声,握上了她的手,指尖冰冷的触感让她狠狠一阵心疼。
“你站起身来,靠左手边的墙往出走三步,墙上嵌进去一个绒布的盒子,将盒盖打开来。”江溯流微微顿了一下,语气缓慢的说了一句。
“哦。”谢玉连忙松了他的手抹了一把泪,按着他说的话紧走几步摸上了左边一面墙,很快的就从凹凸不平的墙面上摸到了那个盒子,打开了盒盖,夜明珠发出莹润的光芒,整个空间都亮堂了起来。
她这才发现,他们似乎是掉进了一个地道里,这地道大约两米多高,两米多宽,可容五六人同时通过,很长很深,目之所及曲折幽深看不到尾。
地底的寒气让她打了一个激灵,已经赶紧跑到了扶着墙壁坐起身子的江溯流身边。
江溯流快速的出指封了身上的几处大|岤,谢玉已经瞧见他肩头雪白的衣襟红了一大片,衬的他此刻苍白的一张脸越发触目惊心了。
想起来他冲进纵身进火屋的时候身上似乎中了一箭,谢玉已经飞快的扑到了他的后面。在他右肩偏下的位置果然插着一只箭,箭头已经深深没入血肉,因为刚才的动作,那支箭又歪斜了一些,刺破的衣料上有瘆人的鲜血涌了出来,她目光落在那最中心已经变成暗黑色的血迹上,心跳狠狠漏了一拍。
“玉儿莫怕,我不碍事。”江溯流回头看了她一眼,一只手撑着旁边的墙壁站起身来。许是为了活捉了他,这箭上的毒药短时间并不能致命,只是为了让他内力全失,四肢酸软无力。可事实上,他体有寒毒,这地下湿气又重,再加上这箭上毒药带来的酸疼感,能撑到何时还真的尚未可知。
他轻声叹了口气,站起身子将一脸惊恐的谢玉揽到怀里,抬起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脸,轻轻笑了一声道:“看你,脸脏的都成小花猫了。”
“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谢玉仰头冲他吼了一声,眼眶里蓄满的泪水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带着哭腔扑到了他怀里。
“真的不碍事。”江溯流心里一疼,指尖触到她脸颊摸到她温热的泪水,缓声道:“这是云氏名下一间店铺下面,顺着这地道可通到云氏在京的各家商铺。一直往出走可出城,青亭他们应该会找过来。不过,眼下已是夜里,他们从别处再寻过来也得些时间。你不用担心,扶着我先往出走就好。”
“不行。你肩上的箭里面有毒,得赶紧拔出来才行。”谢玉看着他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就是一阵难受,想起电视剧里那些画面,已经硬将他再次按坐到了地上,自己已经顺势跪在了他身后。
“你坐好,我将毒箭给你拔出来咱们再走。”飞快的说了一句,她脸上的表情很坚决,一双大眼睛看着他熠熠生辉,唯独声音里的一点颤音透露出语调里的紧张。
她从小为了保护自己,不肯吃亏,嘴上逞强,可心里其实极度柔软,看见血迹就觉得说不出的心慌。
“你?”江溯流看着她一脸倔强逞强的样子,无奈的笑了一下道:“玉儿别闹了,咱们还是先出去再说。”
“我没有闹。”谢玉有些无力有些急促的吼了一句,语调里一股子哭腔:“你一直像小孩一样宠着我,我也以为自己是小孩。可现在我不是,我是你妻子,能和你同甘共苦,也愿意和你同生共死。眼下你这样,咱们怎么出去,青亭在外面和他们打斗,也不知何时才能赶过来接应,怎么能让毒箭一直插在你背上?”
“拔箭的时候毒血会溅出来,你听话,不要固执了。”
“我不怕。”谢玉看着他,语气简短的说了一句,已经在他身后跪直了身子,刚好和他差不多高的样子,睁着眼看了几下,她一只手握上了箭柄,在他身后轻声开口道:“我给你拔箭了,你忍着疼。”
“嗯。”江溯流看她语气里十分固执,略略沉吟了一下,点头应了,语带温和的提醒:“你头往边上偏一点,以防血溅到你身上。”
谢玉目不转睛的盯着箭,一只手虽然颤抖,却是越握越紧,贝齿紧咬了唇瓣,心下一发狠,手下突然使力,只听见空气里“噗呲”一声响,她身子一轻,惯性的往后仰了仰,有鲜血溅出到裸露在外的脖颈和前胸的衣襟上。
将带血的箭矢顺手扔到了身后,顾不得狼狈,她已经上前一把撕开他两层衣衫嘴唇覆了上去。
江溯流肩头一颤,已经急声喊了一句:“玉儿。”
身后的谢玉却是来不及回答他,噗的吐出一口毒血,已经毫不犹豫的再次覆了上去。看了那么多电视剧,虽说不知道这一招有没有用,不过眼下她也只能照猫画虎了。
不知这样反反复复吐了多少次,直到她看着吐出的颜色慢慢正常了许多,才停下了动作。
江溯流盘腿坐在地上,又是自责又是心疼,心里复杂难言,等她终于不再死死的扒着他的肩膀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伸手拉着她到了身侧,定定的看着她,半晌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了。这下应该没事了。”谢玉接连往地上吐了两口唾沫,用袖子擦了擦嘴,朝他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江溯流看着她愣了愣,突然也是忍不住一阵发笑。
“你笑什么?”
“没什么。”江溯流看着她嘴唇边上都是血,揉了揉她的头发,伸手的动作扯到了伤口,不自觉蹙了蹙眉。
“你别动,我给你包扎一下。咱们再出去。”
看着她再次站起身来,江溯流只得又点了点头,他暂时失了内力,浑身又受着药物侵袭没有力道,眼下也只能完全看着这丫头忙活了。
谢玉伸手扯了自己的裙裾的内层,又扯了他外袍里面那一层,折叠在一起。又动作细致的脱了他一侧的外袍,扯坏了里面那层中衣,将这两层软布穿过他腋下缠住了伤口,又将外袍小心的给他披上去,这才算完。
两人顺着长长的地道一直往出走,每隔一段距离,谢玉顺着江溯流的指示在墙壁两侧揭开一个盒盖,地道里都是夜明珠莹润的光,将原本看着阴暗又潮湿的地下照的也有了些温暖的感觉。两个人十指相扣,因为江溯流受了伤走的很慢。谢玉心里的恐惧慢慢消失,而是渐渐涌上十分安心而踏实的感觉,似乎这样一直下去,两个人就会一直依偎着走完长远的一生。
外面的众人眼睁睁的看见那两人跃进火光里,八十一鹰卫齐齐一愣,当先几人已经扔了手里的弓箭纵身跳了下去。
眼前一片熊熊大火,坍塌的房梁木板越燃越旺,若是埋了进去,明显没有丝毫生存的痕迹,街道两边又是十分凌乱的脚步声,众人懊恼的对看了几眼,倏然间已经纵身离去。
“怎么回事?人呢?”谢将军和平西王两拨人马急急地走了过来,看着面前一片火光,谢将军最先吼了一声,平西王也是一脸焦急的来回走了两步,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属下护主不力,请王爷责罚。”青亭和青栎两人刚才身上都带了伤,此刻抬步过来,一屈膝就跪倒在了地上,青栎身形歪了歪,青亭一脸忍耐。
“先带他们回去治伤。”平西王看着他们两人身上都带着不同程度深浅的伤口,伤口处已经隐隐泛黑,皱了皱眉,已经冲着身后带来的护卫发了话,应声的护卫已经将受了伤的隐卫搀了下去。
谢将军一脸黑云的看着他们离去,已经大步上前要往火堆里冲。一旁将军府的其他人也是一脸大惊失色,已经从四处去找各种东西救火,凌怀玉一把拉住了谢将军,急声道:“大哥不要着急,玉儿她吉人自有天相。”
“屁。这眼看着都要烧成灰了。”谢将军吼了他一句,就扯嗓子唤起了谢玉的名字,回应他的除了噼里啪啦的火花声,却是再什么也没有。
凌怀玉拧眉看着,心里一阵疑惑重重,不过在他心里是不相信这两人出事的,毕竟那江溯流看着不像那么不靠谱的人。
平西王也是一脸阴沉的看着,但面上却没有丝毫伤痛,他已经知道这溯流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又如何会被一场大火烧没了?尤其,青亭已经跟着青冥下去治伤了。若不是笃定溯流无事,他如何会那么听话的下去?
“爷。”不远处沉沉的夜色里,景一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自个面色阴沉的主子,心里一阵突突。他可是瞧的真真的,在刚才两人冲进火里的时候,自个主子突地一声坐起了身子。
不过这心里分明在意着,刚才又如何不施以援手实在不是他能想明白的,要不怎么说,爷就是爷呢?
“回府。”司空远在房顶上缓缓的站起了身子,看了那忙忙碌碌的众人一眼,漫不经心的发了话。
“爷,这?”景一更是不解。
“怎么,热闹都看完了,不回去等菜呢?”司空远不咸不淡的睨了他一眼,已经率先纵身离去。
若是那人就这么给没了,还是真对不起他这一段时间的另眼相看了。
谢玉不知道两人走了多长时间,只依稀记得两人差不多绕了七八道弯,江溯流突然停了下来,再然后,右手边一块墙壁突然动了起来,青亭和青栎跟着连城师傅已经率先到了两人面前。
“溯流。你们没事吧。”连城看着两人,略带急促的开口问了一句。
“无碍。”江溯流点头应了一声,已经牵着谢玉顺着那块半开的墙壁往出走,青亭青栎侧头瞧见谢玉嘴边的血迹,心里一阵讶异,目光落到自家主子看着十分奇怪的右肩,心里明白了些,都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谢玉跟着众人出去,才发现这地道通到了一间宅子后院的密室里,等几人出了宅子,门口停好的马车已经飞快的朝着王府驶去。
竹园里,收到了消息的凌怀玉第一时间背着药箱进了屋子,看着江溯流端坐在榻边,谢玉正一脸心疼的拿着帕子替他擦拭伤口周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算是发现了,这丫头是自个的克星,这江溯流绝对是这丫头的克星,间接地,这江溯流也是自个的克星。
自从丫头嫁进了平西王府,自个简直快要成这人的专属大夫了。
“四叔,你来了?”谢玉看见他进了屋子,抬起的眼眸里一片惊喜,急声道:“你快给溯流看看,这伤口周围的毒血似乎还有些没吸干净。”
凌怀玉心里一阵郁闷,面色沉郁的走了过去,等目光落在他肩上的伤口,一张俊脸上阴云已经越来越重,从摊开的药箱里取了一根略粗的银针,已经毫不客气的在那伤口周围扎了一针。
谢玉看着他下手利落、动作老道,探过头去,又是急急一句:“哎,四叔你轻点。”
凌怀玉毫不客气的瞪了她一眼,已经利落的拔了针,看着银针上淡淡的颜色,不咸不淡的开口道:“没关系,死不了,好好休养几天,伤后愈合了就没有大碍了。”
“有劳四叔了。”江溯流听出他语气里的阴阳怪气,丝毫不见怪,好脾气的答了一句。凌怀玉已经利落的收拾了东西,看了凑过去给江溯流瞧伤口的谢玉一眼,眸子里敛去了些情绪,迈步去桌边写了方子递给了一直在房里守着的青霜:“不是什么要命的毒药,明日再去抓药即可,受伤的都喝上几次,休养几天就好。”
“麻烦四叔了。回去给爹娘宽宽心,就说我没事。”谢玉将凌怀玉送出了院子,嘱咐了一声,额头已经挨了一个爆栗。
凌怀玉又是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这才开口道:“以后吸毒血的事情少做点。小心毒没吸了,把自个小命搭了进去。”
“你怎么知道?”谢玉揉了揉额头,扁着嘴不乐意嘟囔了一声。
“我怎么知道,不是你这傻丫头还有谁?”凌怀玉反问一句,突然间面色变了变,已经伸出两指按上了她的手腕。
“怎么了?”
“没事。”凌怀玉收回动作,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丫头并不曾被寒毒入体,看着她长叹了一口气,他摇着头走远了。
这一夜注定又是不太平的一夜。
丞相府上萧丞相眼看着八十一鹰卫无功而返,冲着司空昊就是劈头盖脸一顿怒火。
毕竟,这丞相和司空昊虽说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但到底不过是彼此合作又相护利用的关系。萧丞相想扶他上位,继续过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好日子,三皇子想利用他登基,做那至高无上的九五至尊。
因而这八百万两白银正儿八经是他的周旋银子,丞相并不是十分知情,而八十一鹰卫却是丞相的力量,他借力打力却根本没取得任何成果还被那老头子训斥了一番,心里自然是一通怒意丛生。
银子被劫,弑君不成,炼药房失火,苗疆老头不知所踪,他显然已经把这桩桩件件安到了江溯流头上,恨不得分分钟将他碎尸万段,这才找到丞相调动了八十一鹰卫连带着自个手下三百号人,务必今夜将那两人活捉了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谁曾想,出动了近四百号人竟然还是无功而返,司空昊一脸阴鸷的回了府,半路上又听说江溯流平安回府的消息,咬牙切齿的暗咒了几声,一晚上折磨死了两个三个小厮两个小妾。
李姝瑶跟着宋妈妈一路惊魂未定的跑回了李府在京的新宅子,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谢将军对她的嫌弃,最后又委婉的表达了自个想给江溯流做小妾的想法,自然也惹来李大人劈头盖脸一顿骂。
眼下他们是打着看似拉拢其实离间的主意,让皇上怀疑了谢安邦这个大老粗,说不定以后能将将军府这个眼中钉成功拔除了,江府百年王侯,顶多也就是受点影响。
这蠢货想着嫁进平西王府,和自个外甥女共侍一夫,是想要御史弹劾他一个家风不正么?李姝瑶被李大人下了一个月禁足令。
自从和安柔芳出了事情以后,一直闭门谢客的荣阳公主和正养伤的江静流先是听了这江溯流遇刺冲进火场的消息,还没高兴多大一会,又听了两人平安回府的消息。欢喜落了空,自然也是满心怨气,荣阳公主摔了三个御赐的花瓶,江静流踢飞了两个伺候的通房丫头。
竹园里谢玉和江溯流度过了相对安稳的一夜,已经到了第二日晌午,换了药的江溯流被谢玉拉出来在院子里沐浴阳光,而她自个则是趴在移出来的桌子上继续规划生意走向。
眼下养颜堂已经完全步入了正轨,文姑指点好的八个掌柜和江溯流从云氏丽人坊拨出的七个掌柜已经汇合,带着新调的配方和人手前往了各州郡,想来将店铺连成一片只是时间问题。
眼下她要考虑的是按照计划先开酒楼还是健身馆。从荣阳公主为了江溯流宴请各府之后,再到宫内的胭脂遴选上,她已经慢慢察觉出这里的小姐夫人有些人似乎没有再束胸收腰了。
现下她已经从青影那里得知本朝这些身居高位的男人表面上冠冕堂皇的讲着礼教规矩的鬼话,私底下最宠爱的却偏偏是那些肤白貌美,丰胸肥tun的小妾,私下里在花楼里当成货物竞拍,然后彼此间攀比赠送成风,这府上的江静流原本就算上其中一位。
高门大户的正房夫人却多半成了摆设,空有掌家的权利却甚少有人获得夫君的疼宠,因此造成的自怨自艾不胜枚举,却偏偏要在人前端着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想想她就觉得累的慌。
养颜堂售卖商品的时候她让留了个心眼,将买过东西的那些夫人情况都大致记录一下,譬如说出手大方程度,皮肤特点,夫家官居何位等等,眼下又有了青影提供的消息,她心里有了一个比较完整的健身馆经营流程,而酒楼的菜色还需要进一步和连城探讨,再一一试验了才能敲定。
因而此刻心下已经决定,将美容健身这一理念宣传出去,借风得力,将自个的健身馆先开起来。
江溯流在边上坐着,瞧了半天就发现她写写画画一通突然起身将那些东西折起来握在手中已经朝自己转了过来。
“怎么了?”他温声询问。
“我要去养颜堂一趟,有事情和文姑谈。”谢玉看了一眼他的伤口处,不放心的叮咛道:“你注意伤口,不要乱跑乱动,有什么事情让她们去做就行了。”
江溯流看着她一脸认真神色,沉默半晌,点头笑了一下道:“我又不是小孩。你带上青栎他们,小心护着你。”
“嗯。”谢玉应了一声,几人已经出了院子,青栎昨日受了轻伤,眼下喝了一次药已经没什么大碍。倒是青亭,从昨夜进了竹园就有点体力难支,此刻躺在房里,小七正在照顾。
青亭睡得迷迷糊糊,是被自己过于真实的吮吸动作给惊醒的,一睁眼,就瞧见床边的小七姑娘睁着水灵灵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瞧着他,唇齿间残存的香甜感似乎在提醒他一切都不是错觉。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丝念头,他已经坐起身子抬起了她两只胳膊,果真在一根手指上瞧见了一个咬破的伤口。
作为江溯流最得力忠心的属下,小七是药人这事他自然是知晓的,此刻看着眼前着姑娘一脸无辜的样子,难免有些心绪涌动。
木门吱呀一声轻响,青霜端着汤药进了来,看着坐起身子的他松了一口气,笑道:“估摸着你也该醒了,这是凌御医开的药,喝几次也就没事了。”
“谢谢。”青亭应了一声,看了药碗一眼,已经开口道:“搁在桌上就好,我一会就喝。”
青霜眼看他说完话目光落在小七身上,将药碗搁了,十分有眼色的关了门出去。
他们月宫众人里,青亭是第一个跟了主子的,说话的权威性多多少少有那么些。
“以后不要这样给别人解毒了。”等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青亭略略想了一下,这才看着小七开口。
小七冲他甜甜一笑,看了看自个的手指,连连笑着在空中摇了几下手。
看着她不以为意的乖巧样子,青亭一阵气闷。这丫头,真个将自己给当成万能解药了?
叹了一口气,他目光定定的看着小七,又说了一句:“被有心人知道了你会有危险,以后不要在这样给别人解毒了。解毒的话喝药也可以,不一定非得用你的血。”他话音落地,指了指桌上的药碗,做了一个仰头喝药的动作。
小七这下看懂听明白了些,笑笑着点了点头。
青亭心里松了一口气,却是登时有些明白主子了,这些娇娇小小像花朵一样的女子还真是凶不得说不得,讲话都得慢慢来才行。
看了依旧呆呆看他的小七一眼,他起身下床喝完,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仰头将那些药汁一饮而尽,他已经提剑开门出了去。
“听闻世子昨夜受了伤,本皇子特意前来探望,看来这来的也巧了。”司空昊大跨步进了院子,一眼瞧见江溯流面色淡然的坐在院中喝药,唇角噙着冷笑上前去,关怀的话语却是带着咬牙切齿的语气。
江溯流给青霜递了个眼神,青霜收拾了药碗躬身退了出去,临走前不放心的回头瞧了一眼,看见自家主子脸上沉静非常,不见丝毫意外,略微放心了些,听命端了盘子出去。
“三皇子有心了。”江溯流微微一笑,面上的表情十分从容,语调淡然道:“不过是几个跳梁小丑,不是什么大事。”
“你!”司空昊面色倏变,脸上的表情透露出一股子阴鸷:“你是以为我杀不了你?”
“皇子言重了。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须这般动怒?”
“无冤无仇?”司空昊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又紧走了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明人不说暗话,你不要告诉我那八百万两白银是被宵小匪类给劫了!”
“呵。”江溯流从椅子上缓缓起身,看着他云淡风轻的笑了一下:“三皇子此言差矣,那八百万两银子是锦州百姓的,不是你的,不过是转几趟手送过去,如何和你扯的上关系了?”
“你当真是敬酒不吃?”司空昊咬牙切齿,面上黑云压顶,目光中都燃烧着熊熊烈火,一字一顿。
“皇子息怒。”江溯流面色依旧是岿然不动,看着司空昊突然伸手在身侧的桌上拍了一下,桌上一只茶杯突然凌空而起到了司空昊身前,他第一反应伸手去接,已经听见江溯流微微透露出清寒的话音落在耳边:“知道皇子要来,茶水一早就备下了。眼下似乎有些凉过了,用来降降火气却也正好。”
“你!”司空昊被戏耍了这么一下,怒火中烧,甩手摔了杯子,一只手紧握成拳就要挥手,却不料那人又突然回头对上他一脸怒容,微勾了唇角声音沉沉:“皇子想在平西王府动武,可是想好后路和说辞了?”
江溯流看着他面色微变,眸底的阴沉却是丝毫不减,依旧用着不紧不慢的语气,慢条斯理道:“户部尚书的位子空悬着,锦州的难民眼看着就到了城外,翡翠宫的那位也已经怀胎一月有余,就连这府里,也有人为了皇子忧思成疾,郁郁寡欢,皇子却还有闲情来我这竹园讨一杯冷茶喝,这份淡定从容,倒也真让人刮目相看了。”
“你!”司空昊脸色越来越难看,却是如同见了鬼魅一般定定的看着他。
他怎么忘了,那青碧不过一个小卒子而已,都对他府上诸人如数家珍,敢拿了消息要他一个侧妃之位,更何况身后这主子?他倒还是小瞧了这人!
翡翠宫那位父皇已经有两个月没有临幸,此刻竟然敢背着他有了身孕,还得由眼前这人来提醒?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静怡的事情莫非也知道?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你,是何居心?”隔了半晌,司空昊慢慢松了拳头,回过神,依旧是铁青着脸看他,心里却是有些明白,这人掌握了这么多消息,件件都相当于他的七寸,却是丝毫风声也没有走漏,想必也是有原因的。
“不过是提醒皇子一二罢了,能有什么居心?我区区闲人一个,所图不过几天安生日子。”江溯流眉眼间的冷意也是渐渐缓了些,看着他说话的语气十分寡淡,瞧见他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气定神闲的坐回了椅子上。
“既如此,本皇子反而得道一声多谢了。”司空昊看了他一眼,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拂袖而去。毕竟,比起八百万两银子,眼下他的确有更重要的事情得赶去处理才好。
他身后,江溯流目送他出了院子,青亭已经从屋檐下走了过来,立在他身边,躬身道了声:“主子。”
“下去吩咐一声,明日可以安排银子出京了。”
“是。”青亭应声而去。想来主子刚才是和三皇子达成了某种共识了,其实银子眼下正是在云氏的地道里,只是因为这三皇子在出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