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摇摇头说道:“从水里倒影中看过,只是大概知道,但从来没有看的这样清楚的。”
穆远一愣,突然想起来,似乎在安家从来没有见过镜子之类的东西,于是问道:“这个时代难道没有镜子呀?”
安然摇头:“当然有啦,只是一个小铜镜就3钱银子呢,我家也没个女娃,因此就没去浪费这钱。”
“哦~~”穆远点头,随后就问道:“3钱银子是多少钱啊?”
“……”
穆远不好意思的抓抓头说:“我那个年代都不用银子买东西了,我们都是用人民币什么的。”
安然想了想说道:“既然公子要在这个地方生活,不知道银钱换算是不行的,我给你。”
穆远大喜,连忙道谢。
安然认认真真的教导道:“一两银子等于10钱,1钱便是100文铜钱。这个可记住了?”
穆远拿个小本正在记,闻言点点头。
安然继续道:“这样算来,1两银子便等于1000文铜钱。1000文铜钱又可以叫一贯钱或者一吊钱。”
穆远疑惑:“怎么这么多叫法,好麻烦啊。”
安然说道:“记住就行啦,我们这还不是都是这样记的。”
“……”穆远连忙点头,表示明白。
安然满意,继续道:“1两黄金等于10两白银,也就是10贯钱,这便是我们这里的银钱换算啦。”
“哦~”穆远又问:“那你们这里一年要花多少钱啊?”
安然想了下说道:“别处我不大清楚,我家每年需得6两银子,但也听说城里的人一年花销顶我家10年的。”
穆远听得咂舌,6两银子,才6000文钱,一个小铜镜就要300文钱,6两能干什么的?虽然知道安家贫困,但没想到生活居然是如此艰难。”
穆远突然又想到什么,问安然道:“那你们家每年种地能得多少啊?”
安然道:“每年种田所得,除去税款能余下不足9两银子。再除去6两,再还一些欠款,基本也就没余下什么啦。”
穆远目瞪口呆,安然看了眼穆远又说:“当初我们刚来徐家村的时候什么也没有,若不是有人帮忙现在只怕是早已饿死啦。后来娘又病逝了……,其实欠下的银钱这些年也还的差不多了,以后便能存下点了。”
穆远心想古代世道这么艰难,自己明早出了徐家村以后可要怎么办啊。
穆远发愁的问安然道:“你们这除了种地怎么才赚钱啊?我在这算是身无分无,出去还不得饿死了。”
安然叹息道:“村里就是种地,县城里就是做小买卖什么的。公子要是识字的话倒是可以比较好找活计。”
穆远翻了个白眼说道:“我倒是认识我们那的字,你们这个时代的字就不行啦,刚进村的时候看到你们村口立了个石碑,我还想着上去看了眼呢,结果一个字也不认识。”
安然笑着说道:“想必公子生在大富之家,自小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惯了,想来也做不了什么粗活的。”大概是因为穆远把这么大的秘密都告诉他了,所以这会说话也不那么生疏客套了,居然也打笑起穆远来了。
穆远尴尬笑笑,随后喃喃说道:“是啊,这会想想还真是这样,老爸虽然对我不管不问还给我娶了个后妈,可是物质上的确没亏待过我,……其实想想我那个后妈人也不坏,还给我生了个弟弟。”
说着说着,穆远低下头去,有些哽咽。安然看到这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好。
半晌,穆远胡乱揉了揉眼睛,抬头对着安然呲牙笑道:“嘿嘿,真丢人,还是第一次在小孩面前哭。”
安然看着穆远通红的眼睛,怕他再想起什么伤心事,于是故意装作生气似的说道:“我才不是小孩。”
穆远破涕为笑说道:“可算了,你在我那时代就是个小屁孩。”
安然好奇问道:“千年后,是什么样子啊?”
“唔……,”穆远仰头想了想,然后对安然说道:“这样,我给你举几个例子。首先,我们那个时代人类可以乘坐工具在天上飞了,其次呢,人类也是通过乘坐工具,已经登上月球啦,哦,月球就是月亮。”
这消息比刚才看到手机还要有冲击力,安然瞪着眼睛半天都没能回过神,脑子里一直在想那能让人在天上飞的东西该是什么样,多数在脑子里浮现的,就是千年后的人类给自己一人插了一对翅膀。
安然随后还将自己的想象告诉穆远来求证,看着安然那傻样穆远哈哈大笑起来,笑到一半又怕吵醒安老爹他们,于是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穆远开始给安然讲飞机、讲火车、讲汽车等,两人就这样聊到半夜才睡。
第四章
( )穆远躺在炕上呼呼大睡,昨天一天实在是累惨了,这会整个人睡的昏天倒地的。安然站在一旁看着穆远摇头叹息,然后揉了揉被踢痛的腰,很是无奈。这么大的炕,三个大人睡都不嫌挤,可自己不管怎么靠边睡,换地方睡,都能让他给踢醒了,真是无辜之极。
安然穿戴便好出门打水洗漱去了,正把水烧好就见安老爹从屋里走了出来,于是便把刚准备好的水给父亲用。
安老爹洗罢脸后问道:“穆公子还未起呢?”
安老爹问完就见安然脸色一黑,然后有些无奈的说道:“应该是累的狠了,昨夜我们又聊了会话,睡得晚了。”
安老爹闻言点点头说道:“多睡会也无妨的,只要不延误了赶路就是了。”
安然欲言又止,但最终也没出话。
安老爹想了想说:“然儿先去做饭,爹去村里看看谁家今日进城,也正好带着穆公子一道。”
安然应声做早饭去了,安老爹慢悠悠晃出门。
这边穆远又已经从炕东头滚到西头去了,这会正靠着墙又是一翻身,只听咚的一声脑袋磕到了墙上。
“唔~~~~”穆远疼的睁开眼睛,迷茫的看着自己撞上的这土墙,脑子里还没明白自己在哪呢。
安然进屋就看到穆远一副睡傻了的模样摸着墙壁,嘴里还念念叨叨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实在感到好笑。
“你醒啦,起来洗漱。”
穆远顺着声音看去,疑惑的眼睛一对上安然,瞬间清醒过来,也想起自己是在哪了。
“啊~~~”穆远双手揉脸痛苦的低声喊道,“刚才还以为是在做梦,原来这里才是现实。”
安然劝说:“你还是早日接受事实的好,这样早为往后打算才是。”
“嗯哪,这我也知道。”穆远也无奈,“对了,你们这怎么洗澡的,说真的,我忍了一晚上了,嘿嘿。”
安然笑道:“我们这都是用个大木桶接了水进去洗的,你若想洗澡,我给你烧水去。”
“哎哎~,千万别烧水,这大热天的睡的我一身汗,我想洗个凉水澡,清醒清醒。”
安然点头出去,穆远连忙三两下穿好衣服跟了过去。
刚到院子就见安然正挑起扁担,于是连忙抢过来说道:“我来我来,我都这大的人了,老让你个小孩伺候着,我良心不安。”
安然也不多让,只说:“哦,那你可知井在什么地方。”
“呃,你给我指指我不就知道啦,我以前还没挑过水呢,你让我试试。”
安然听到这话就带着穆远出了院门,指着村正中间的那颗大树说道:“看到那大树了吗?井就在树旁呢。”
穆远瞅了瞅,发现目标挺大挺好认的,于是得意说道:“ok,看我一会给你挑回来两大桶水来。”
穆远一次用扁担,走起路来晃晃荡荡的,两个木桶都快被他甩到天上去了,安然看的直摇头,直到看不见人了这才进到院子里去。
再看穆远这边。穆远一路走来四处观察着徐家村,这会天色微亮太阳正缓缓升起,村里人需要下地干活一般都起得早,这各家各户都飘起了炊烟,想来都是在做早饭。村子格局混乱,但乱中又似乎有一定的规矩,稻草搭建的房顶映着早晨稀薄的阳光显得金黄,把整个村子都衬托的那么有韵味。穆远站在一处高坡,远远望去真觉得自己身在画中。正看得入迷,突然又想起来自己这正要去打水,赶忙动身办正事。
下了山坡一路走到大树前才发觉近看这树真的很大,树身粗壮至少也得6、7个人拉着手伸长手臂才能抱住,那井就在距离树干4米处,这会井边正站着好几个村民应该都是来打水的。围着井边打水的那几人正在聊着天,突然看到穆远这个陌生人时都不由的同时停下话头。
穆远笑嘻嘻的,学着古人的腔调对着他们打招呼道:“各位早啊。”
村里人一般都很热情,这几人也是,见穆远笑着善意的跟他们打招呼,也就放下戒备笑着回应。其中一个看起来30多岁的,留着一脸络腮胡子的健壮大汉粗声粗气的说道:“这位公子看起来不像我们这村的。”
穆远道:“嗯,我是第一次来这,在山坡上的安老爹家暂住的。”
那大汉恍然大悟道:“哦,安老爹说的便是你啊。”
穆远不解,疑惑看着他。
“我叫徐图,是个杀猪卖肉的。今天正要赶车去县城里,安老爹已经同我说好,让我带你一程。
”徐图嗓门粗狂,笑呵呵的说道。
穆远一听这人是安老爹找来帮自己的,于是连忙谢道:“那真是太谢谢你啦,我刚才还在发愁怎么去县城叻,你肯帮我,我真是太感谢啦!”
徐图大手一挥,爽快道:“不需这样客气。”
众人又闲聊几句,打完水就散了,那徐图一直等到最后才去打水,看到穆远这一副书生弱不禁风的样,顺便就给穆远把水也打了上来。穆远又是半天感谢,那徐图又说道:“咱们辰时出发,到时候我就在这等着你啦。”
穆远也不知道的辰时是几点,但也不敢多问,就怕露初马脚来,只是点头表示知道,徐图定下时间后,便挑着水走了。
穆远学着徐图的样子去挑水时才发现,这事不像自己想的这么简单,来的时候桶里没有水轻轻松松的,可现在两桶水把扁担压的弯弯的,又晃来晃去,还没走两步,桶里水都已经洒出去三分之一了。穆远走个三步就得站着稳一稳,就这么晃晃悠悠的把水挑了回去,等到了安家时,桶里的水就剩下一半了,安然看到后一下子没憋住,笑出了声,穆远恼羞成怒的把挑回来的水倒进大桶里之后,又拿起扁担出门。如此反复,穆远挑了6趟才把大桶倒满,整人个累的大汗淋漓,肩膀也酸痛的很。
穆远揉着肩膀真觉得自己没用,还不如个14岁的小孩。安然见穆远神情沮丧,也不敢再笑了,进屋里去翻了件安老爹的衣服出来说道:“你最好换上我们这的衣服,出去了也少些麻烦。”
穆远点头接过衣服便进去洗澡了。等出来的时候,安老爹都已经回来了,连小雨也起来了收拾好,大家都在等他用饭。衣服的事安然已经告诉安老爹了,因此安老爹看到穆远穿着自己的衣服出来时笑呵呵的,直说像是换了一个人。穆远不自在的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总觉得自己这样穿着有些不伦不类的。
早饭是米粥和小咸菜配着窝窝头,大概是顾虑到穆远,因此还炒了个土豆片。穆远突然想到自己包里似乎还有几根香肠,于是连忙去拿了过来。
“昨晚上翻包的时候才想起来还有点吃的,咱都把它吃了就不留着啦。”穆远切着香肠欢快道。安老爹推脱不下就放任了。小雨早被香肠勾掉了魂,连安然也觉得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香气。
吃完早饭安老爹告诉穆远已经找到人带他去县城了,穆远表示知道,说是已经遇见了,并且约好了辰时在大树见。
穆远进屋收拾东西,其实也没有可收拾的,他就一个背包和一身衣服。安然进来,有些犹豫道:
“你这去了县城可有打算?”
“还没呢,走一步看一步。”穆远乐观的说。
安然似乎有些难以下决定,但还是说道:“不然……,告知爹爹,你也可先留在我家中。”
穆远开心的哈哈大笑:“安然,真谢谢你了,你和安老爹都是好人,但我不能厚着脸皮留下拖累你们,我就不信到了,凭着小爷这样的到城里还能找不到个工作啦。”
随后又想了想,把手伸进脖子里,拉出一直带着的翡翠葫芦道:“刚才洗澡我就再想了,实在不行我就先把它当了。”
“咦?”安然惊奇道:“这是翡翠吗?”
“嗯啊,这东西在你们这里值钱不?”
“怎会不值钱,我们这里翡翠很少的,除了皇亲国戚和达官贵人们,还真没有多少人能带的上。”
穆远喜道:“看来这东西还挺值钱,等到了县城,我就找家当铺把它给当了,怎么样也不会饿死的。”穆远这么说的目的,不过是为了不让安然担心罢了,要说去当,是不大可能的。这葫芦是穆远母亲在小时候买给他的,从小就一直带着,也可以说是母亲给穆远的遗物了,因此这葫芦对穆远来说具有非凡的意义。
安然提醒的说:“要是去当,可当心被骗了。翡翠这样的东西我不知道价钱。”
穆远笑道说着:“放心,哥哥我精着呢。”
准备好了一切,穆远跟安家父子道别,安然带着小雨送到院子门口,安老爹一路送穆远到大树旁。到了地方看到那徐图已经到了,牛车停在一旁,人坐在树荫里扇着蒲扇正等着穆远,看见安老爹和穆远过来后站起来,相互问过好,就准备赶路。
穆远把背包放到牛车上,转头对安老爹真心的说道:“真的真的多谢您了,以后我一定会回来报答您的。”
安老爹假怒:“这话说的,就像老汉我帮你是为了图你报答似的。”
穆远连忙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们帮了我这么多,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才好。”
安老爹笑道:“好了,报答的话便别再提了,在这祝公子此去一帆风顺,早日回到家中。”
穆远谢过,坐上牛车,晃晃荡荡的出了徐家村。
走了快三个时辰才到县城,城门口左右分别站了两个守卫,只是这么多进城出城的,也不见他们上前查看。穆远坐在牛车上抬头看了看城门匾额上的字,郁闷的发现不认识,过了城门,就算正式进到县城了。
穆远正目不暇接的四处看着时,就听到徐图的大嗓门问道:“穆公子,可是要找商队?我给你送过去。”
因为进了城周围都是人,所以牛车走的缓慢,穆远听到徐图的话,连忙跳了下来并说道:“不用不用,剩下我自己就能行,徐大叔你去忙你的,谢谢你带我一程啦。”
徐图见穆远跳下车,连忙拉住牛车说道:“不妨事的,你也不知道在哪,我正好给你带过去。”
穆远再三确定不用,并且表示自己想在县城里逛逛后,徐图才驾着牛车走掉,走时还特意嘱咐穆远万事小心。看着徐图慢慢走远再也看不见时,穆远狠狠的呼出一口气,心道:这下子,以后可要全靠自己啦。
第五章
( )独身处在一个陌生的城镇里,身边也都是稀奇古怪的陌生人,亲朋好友完全联系上,自己身上又没有一分钱,这时该怎么办?好不容易学了几年知识熬过高考,突然又变成一文盲,这时该怎么办?难道自己要沦落到去做苦力?又或者上街沿街乞讨吗?难道……咦,那是什么?
穆远站在街头忧伤还不到1分钟,就立刻被街边的小玩意给吸引过去了。
“哈,这雕刻的什么东西啊?”穆远拿起一个木雕翻来覆去的看到。说的猫,脑袋上还有个三个道,说是老虎,又没老虎的气势。
“这位公子好眼光,这木雕虎是今天刚送来的,只要3文钱。”街边小贩一看穆远十分感兴趣,连忙推销道。
“3文钱?”穆远心道,别说3文,小爷我现在是1文钱也没有,“算了算了,我就随便看看。”说着就放下手中的东西,无精打采起来。
“哎哎,公子别走,要是嫌贵,价钱咱还可以商量嘛,2文钱也可行啊。”小贩一看穆远要走,急的连忙降价喊道。
穆远这会又想起了自己的当务之急,实在是缺钱。于是也不理小贩的叫喊发愁的走着,看到街边吆喝着的馄饨小摊,更加觉得要尽快找个工作,还得要包吃包住的。可想了想又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穆远此时只觉得头发都要愁白了,早知道在学校时,专业选什么钢琴啊,还不如学种地呢,这会也好有个理由留在安老爹家,也不怕饿死了。
穆远看着周围的店铺,又看不懂店名和字,整个人跟睁眼瞎似的,两眼一抹黑,完全搞不清形势。心里琢磨,必须得在短时间内了解这个世界,还得学习这里的文字。想到这个,穆远就又是一阵头疼,这才刚经历完黑暗的高考,还没等放松呢,又要从新来过了,这杯具的。
这会已经是午时,早上吃的那点东西也早都消化的差不多了。穆远闻着味的来到一家酒前,抬头看了看匾额,上写的什么还是看不懂,只是见客人络绎不绝,想必应该是家不错的。退后两步抬头看到上面居然还有一层,在旁边几家商户的衬托下,这双层酒显得格外气派。在酒外站了半晌,穆远最终打定主意抬脚走了进去。
刚一走进大堂,就看到店小二笑脸相迎,语气也格外客气:“客官几位?要吃点什么?”即使看出穆远穿的一身粗布麻衣,大概是个没钱吃饭的主,但也丝毫没有表现出轻视的意思。
穆远心道,这服务才叫专业。于是张口问道:“小二哥,你们老板在吗?”
这店小二一听要找老板,眼睛一个来回已经又把穆远打量了一遍,问道说:“不知道客官找我们老板何事。”
穆远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个,我想问问看你们这还需不需要伙计了,我是想来找个工作的。”
“哦~”就见店小二眼睛咕噜一转,然后笑道:“客官跟我来。”说着往柜台走去,穆远连忙跟上。
店小二带着穆远来到柜台后面,上前对着一个身材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说道:“掌柜的,有位客官找您。”
那掌柜正在算账,闻言连忙抬头。穆远赶紧上前一步说道:“掌柜您好。”
那掌柜的看了穆远两眼,拿手抹了下小胡子和善的问道:“这位客人眼生的很,不知道找在下有什么事?”
穆远说道:“掌柜的您好,我叫穆远,是想来您这里找个工作,也不知道您这还招不招人了。”
“这样啊,”掌柜的听完想了想有些遗憾的说道:“只是我这店里不缺人手,实在是不好意了。”
穆远听到人家不招人了,失望的很。正这时,那店小二却说道:“掌柜的,赵岩走了,咱店里不是正好缺个杂役?”
穆远一听有转机,连忙看向掌柜的。
只见掌柜的疑惑说道:“赵岩走了?何时走的?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店小二笑眯眯的道:“赵岩今日刚走,还没来得及告诉您呢,那个,昨日得福居的来过……。”
闻言,掌柜的狠狠地皱了皱眉头,骂道:“这些混蛋。”突然看到穆远还在,连忙收起怒气,又是一副和善样。
这番变脸把穆远看得十分惊奇,这掌柜的前一刻还是一副想要杀了对方全家的样子,下一秒立马变成弥勒佛了,这变脸的速度……,穆远默默打了个冷战。
掌柜的拿手拨拉了几下算盘珠子后,淡淡说道:“你来的也巧,我这正好少了一个杂役,包吃住,每月2钱银子,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穆远喜道:“愿意愿意,实在是谢谢掌柜的。”
那掌柜的淡淡嗯了一声后,对那店小二说道:“小庆带他下去,把咱这的规矩给他讲讲。”说完后就再不理会众人,低头继续算账去了。
穆远又道谢,点着自己的背包,跟着店小二小庆走了。
两人一路往后院走去,小庆笑眯眯的给穆远介绍着:“咱掌柜的姓谢,一般人们都叫他谢掌柜,咱们掌柜的为人和善的很,一般只要不是犯了什么大错,他是不会骂人的。咱们来源酒在城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酒,规矩也比一般的地方多点,以后你就慢慢知道了。”
原来这叫来源酒,穆远受教的点点头谢道:“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我叫穆远,刚才谢谢你啦,要不是你我这会还在外面找工作呢。”
小庆笑道:“我姓张,单名一个庆字。你跟掌柜一样叫我小庆就行了,我这哪里算得上帮你,只是你运气好,正巧赶上我们店里缺人罢了。”
穆远再不懂事也知道职场上的一些规矩,至少自己绝对不可以跟着掌柜的一起样叫,但看他年纪似乎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于是拍马屁的说道:“那怎么能行,以后我就管您叫小庆哥了。还希望以后小庆哥多提点我一下,我初来乍到的,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还要向您多学习。”
张庆笑眯眯道:“随你,其实在咱们这,只要勤快的干活,也就没什么错处。”
说完两人已经来到后院,整个院子不大,一口井,2个房子,一个看起来像是厨房,因为穆远站的老远就听到里面叮咣炒菜的声音。另一个应该是住人的地方,就看张庆领着穆远到房子前推开门进去。穆远跟着进屋看到屋子里面放着有3张床,其中两个被褥都铺的好好的显然有人住了,另外那张靠在窗户下,只剩个床板。
张庆指着靠窗的床位说道:“这是你的地方,我看你也没带被褥,你先坐着,我去给你找床被褥和衣服来。”
穆远赶忙道谢,张庆出去给穆远找被褥等。穆远趁这个机会打量这个屋子。屋子里一个红漆木的衣柜,三张床,一个方桌,放桌上放着个油灯,在其他就没有什么了。看着这样简陋的地方,穆远心理有些难受的想,这就是以后自己暂时要住着的地方了。
其实穆远也明白,现在根本没有供自己挑选的机会,能顺利找个地方吃住已经算是幸运了。自己对这个世界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这也是为什么要选酒工作的原因。像酒这样的地方,一般都人多嘴杂的,自己想要快速的了解这个世界,融入这个世界,最好的学习地方就是这里。
正在想着心事,就见张庆正抱着被褥从外面走了进来,穆远连忙起身迎上去接住。
张庆帮穆远一起把床褥铺好后,笑道:“这就行啦,然后还有些事我得先交代了你。”
“嗯,您说,我听的呢。”
“在咱们店,偷东西是大忌会,不管东西多少,只要抓住,一律送到官府。”
“不会不会的,我从来不做这种事。”穆远忙说。
“嗯,还有,对待客人要时刻都得笑着,绝对不能无礼,若是怠慢了客人被掌柜的或者我知道了,便立马赶出去。早上寅时要起来洗漱好,晚上亥时休息,晚一次扣3文钱。咱们这用饭的时间都是统一的,若是晚了没赶上那就得饿着,不是吃饭时间是不允许吃东西的。还有,若是干活时被发现偷懒,一次扣30文钱,超过3次也要赶出去。这些你可都记住了?”
张庆在说着话的时候,一直都是笑眯眯的,语气里也都没有一丝严厉,但还是把穆远听的吓的够呛。
“记住了,保证不会犯的。”穆远咽了咽口水说道。
张庆一看把穆远吓的够呛,于是笑道:“只要不犯懒,就不会有事的,不必这么紧张。”
穆远干笑着想,我嘞个擦啊,这简直比监狱生活还特么监狱生活。
“哦对了,”张庆突然说:“忘了给你介绍这屋里的人了。”说着走到最靠里的那床边道:“这是老李的床位,他是咱店里的厨子,人平时也算和善,但是最讨厌别人说他胖和动他的东西,这两点你可一定要记住了。”说完又走到挨着老李的床位说:“这睡的是刘畅,跟你一样也是杂役,人没什么大毛病。”
张庆说完又笑道:“在咱们店里,你们听我的,我听掌柜的,明白了吗?”
穆远点头,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了,这没我什么事啦,我还得去前面招呼客人,剩下的你自己弄。”说着往门口走,穆远连忙相送,刚走到门口,张庆突然转身笑眯眯道:“哦对了,咱们掌柜的说了,让你明天再开始干活。”
穆远还没来得及感动,就听张庆继续说道:“这样好算工钱,咱这干活才有饭吃,所以你明天才跟我们一起吃饭,今天就自行解决,至于床,就先让你睡了,床褥和衣服的钱从你月钱里扣。”
张庆话一说完就走了,留下听的目瞪口呆的穆远。半晌穆远才反应过来,狠狠骂了句:“我草啊。”
第六章
( )话说穆远进了来源酒,成了里面一名受压迫的小杂役,连饭都没得吃,此刻正坐在屋里那张破床上,可怜兮兮的趁着还没人在,悄悄的把背包里最后一点粮食——两包面包,给啃了。穆远知道这样不是办法,这工作太受压迫,可问题是自己又没得选着,只能先忍着了,心想至少也要做完一个月,拿上点工钱再说。穆远一个人坐在后院的屋里给自己做着心理工作,却不知道前院酒里这会已经是闹翻了天了。
闹事的人叫赵岩,正是穆远顶替了这个人的工作留了下来。赵岩今年已27,人长得十分魁梧,有一身的牛力气。这人别的不爱,就喜欢做菜,来到来源酒工作已经有4年的历史,但一直干的是杂役没能当上厨子。
此刻酒里已经没有了客人,桌椅板凳都歪三倒四的。就见这赵岩双目赤红瞪着谢掌柜,身上的肌肉因为怒气一股一股的涨着,压抑的说道:“你若是想开了我就直接说便是了,我赵二不是死皮赖脸的人,但你不能侮辱我偷卖了赵大叔的方子。”
谢掌柜看到赵岩吃人的眼光实在有些畏惧,但一想到对方把店里的方子偷卖给了别的酒,这酒还是自己的死对头时,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于是也是壮起了胆子说道:“我呸,我冤枉你?我只问你,昨天下午你去了哪里?都见了谁?”
赵岩朗声道:“昨日午时许大娘托人带话给我,说是小儿身体不适,让我赶快回去。我当时就跟张庆告了假,他也准了的,这事你不信可以问他。”
谢掌柜转头看向张庆,张庆笑眯眯的站出来说道:“赵二哥说的也是事实,昨日午时赵二哥的确跟我告了假,我也准了的。只不过,说的是片刻就回,但我一直未见赵二哥回来。”
赵岩怒道:“我是说片刻就回,可小儿身体确实不好,我便带他去看大夫,这才耽误了。”
谢掌柜突然道:“我知道你儿子身体一直不好,是个药罐子,每次吃药都得不少银钱。若我没记错,你在我这还欠着不少钱呢,你昨日哪有闲钱给你儿子看大夫?”
赵岩道:“我带小儿到了医馆时,的确无银两看病,但遇到一位善心的公子帮我垫付了,这才给小儿看了病,抓了药。”
谢掌柜自然是不相信赵岩的这番话的:“现在多说无益,赵梦阳走的时候是把菜方留给你一个人了,可现在得福居桌子上正摆着那道鱼跃龙门呢。不是你给卖了还能是谁?”
“你!”赵岩气的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有口难辩,有理难言。
谢掌柜又恨道:“我他日也待你不薄,你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来,真叫我瞎了双眼。你如今既然已经走了,那就别回来了,我这也已经新招了伙计了。”
赵岩似要再说什么,张庆突然上前劝道:“事已至此,赵二哥还是回去,若是闹到官府那里,怕是就不好解决了。”
赵岩狠声道:“即使进了衙门,我也是不怕的。”
谢掌柜听完正要发怒,又被张庆拦住。
张庆依旧那副笑脸说道:“问题是赵二哥你现在的确也说不清楚,而这方子又的确是在你手里没的。若是判起来,二哥你是占不到理的,想想你那还卧病在床的孩子,还是不要再闹了。”
赵岩闻言面如死灰,真是觉得心中有股恶气,却又无处喊冤。
谢掌柜看赵岩神情灰白,于是哼了一声转头走了,似乎连看都不愿看他了。
赵岩沉默片刻,狠狠闭一闭眼也不知道对谁说道:“方子不是我卖的,这事我一定会差个水落石出。”说完转头快步离开。
张庆看着赵岩夺路而出后,对着站在最后面装哑巴的刘畅笑眯眯的说道:“赶紧把店里东西归置归置,咱这还开着店呢。”
闻言,刘畅连忙上前整理被赵岩打翻的桌椅,这场闹剧这才谢了幕。
后院的屋里。
穆远躺在硬板床上盯着屋顶,身下只有一条褥子,即使硌的难受也不想起。心里一直规划往后的人生,这会都已经想到娶几个老婆才好的问题上了。最终还是躺的无聊,决定出门再逛逛,心想着过了今天,自己就算是没有自由身啦。
穆远不放心把背包留着屋里,于是背起背包出了房门从院子的角门溜了出去。一出门走几步拐个过弯就是来源酒,穆远心想着,既然明天才开始工作,那这会我也就不用去给你请假。于是也没进酒,转个身往另一边走去。
街道两旁都是商铺,街边还有人支的小摊,卖一些小货。穆远虽然不认识这里的字,但也能看出来,有的铺子卖的是粮食,有的铺子卖的是杂货,这些明显把货物摆到外面来了的十分好确认,穆远只往那些看不出来卖什么东西的店里逛。于是知道了什么样的是钱庄,什么样的是当铺,在遇到首饰店的时候穆远还特意问了问翡翠的价格。不过看起来这世界的翡翠确实是不多,至少在这个县城是不多,问了两家都说没有,第三家倒是拿出来了,不过那翡翠一看就不怎么样,但就这样的也得要百八十两。
“不是我吹,你在这耀县转遍了也找不出来除我这第二家有翡翠的。”
穆远拿着店里卖的翡翠,心理默默跟自己的那块做了个对比,大概的给自己的那个葫芦估着价。
这首饰店的伙计看着穆远拿着翡翠也不吱声,催促道:“你家公子若是真想要翡翠,也只能来我这买,别的店它没有卖的。”
穆远故意做出考虑再三的表情说:“我家公子确实是想要来着,但你这翡翠看起来很一般啊,难道就没有好一点的?我家公子可是要送人的,拿着这样的东西去了,不给自己丢人嘛。”
那伙计呲笑一声说道:“翡翠这样的物件,只要是送人,就没有丢人的一说。我这块虽然不是极品,但拿去送人,已经是不错的了。”
穆远装模似样的摇头说道:“不行不行,我家公子是大家门口,送的也是达官贵人,你这块普通人拿去送人可能是很有面子,但搁在我家公子这可就不够看的。你这要真没有更好的,我就回去禀报啦。”说着把翡翠递给这伙计转身离开。
闻言,那伙计小心接过翡翠心中琢磨着,这人会是谁家仆人自己也没见过,耀县就这么大的地界,舍得买翡翠送人的实在不多……,莫不是县太爷的公子想要翡翠?
已经出了门的穆远可管不了这伙计在后面怎么想。这会弄清楚了自己身上这翡翠的价值后,底气也足了,这就算是有了保命钱,万不得已的时候,也算还有一条路可走。穆远抬头看了看,觉得天色尚早,摸了摸已经又开始叫唤的肚子十分无奈,两个小面包根本不顶饿,可怜自己就算是身上带着价值连城的翡翠葫芦,可还是得饿着肚子。
穆远突然停住四处观望,发现刚才光顾着想心事,这会已经不知道逛到了什么地方。肚子又突然‘咕噜’一声,正被身边摆馄饨摊的大娘听见,那大娘笑道:“这位小公子是饿了,来吃碗馄饨。”
穆远脸红着尴尬极了,吞吞吐吐的说:“我那个,我没带钱。”
那大娘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招呼着穆远道:“一碗馄饨罢了,这会也没人,以后带钱了多光顾我这小摊就是了,先坐下。”
穆远也实在是饿了,道了谢连忙坐了下来,那大娘笑呵呵的去给穆远下了碗馄饨。馄饨一上来,穆远也不顾烫,用勺子舀起一个呼呼吹了两下就塞到嘴里去了。穆远吃的眉开眼笑,对着馄饨大娘笑的格外阳光灿烂,说道:“大娘,你这馄饨做的可真好吃。”
那大娘笑呵呵正要说话,突然就顿住。抬头对着穆远身后皱眉头说道:“赵二怎地才回来,那谢掌柜可怎么说的?”
穆远转头就看到一个身强体壮的男的,那男的愁眉苦脸的走到馄饨摊上坐下,低头叹气,就是不说话,这把卖馄饨的大娘急坏了。
馄饨大娘急问道:“怎么不说话呢?事情没办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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