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已一个人受虐也就罢,但是你别望了你的责任,血龙一脉可就剩下你这么一个了。柏玄,我告诉你,这不但是你的责任,也是我们龙族的责任,你必须给血龙一脉留下一个后代……”
“闭嘴。”只觉的那声音呱呱叫的无比刺耳,男人面色愈发阴冷,不由的低吼出声,“滚。”
空气中一时无音,只有沉重的喘气之声,似是被重重的刺激到了,玄机那气急败坏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房间,“好,好,你有种啊,竟敢叫老子滚,若不是伯母所托老子稀罕管你么,到时候出了事不要哭爹喊娘的来找我。”
玄机重重的落下了狠话,却没有再多言,房间内一时化为了静寂。
只有柳于萧不知做了噩梦还是怎么的,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柏玄赶忙上前尽心呵护,完全没有理会方才在屋中大声叫嚣的某条龙。
“噗嗤”一声,却见屋中的檀木雕花椅上坐着一个铁青着面容的青年,不是那玄机又是谁?却见他死瞪着一双龙眼,满脸铁青伴着抽搐的看着尽心呵护着,在柳于萧耳边细声安抚的红衣男人,差点没将他那双龙眼给瞪出眼眶子来。
那眼睛中迸发出业的光芒如光箭般直直射了过去,柏玄却仿若毫无所觉,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注意力都欠奉。
你妹的。
良久以后,玄机终于放弃了自己心中的想法,除了那个叫柳于萧的吝啬鬼,其他的人想要这个如同茅坑中的石头一样臭的男人认小,那简直比登天还难,自已真是傻掉了。
他长叹了口气,淡声道,“血脉的事情我们先不说,毕竟这柳于萧一个男人要他接受生孩子也是比较困难的,我们就先说你这现在这事,柏玄,你该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已经很危急了,你……”
掌下的青年终于安静了下来,那紧蹙的眉头也终于散了开来,柏玄长舒了口气,却见青年的额头上不知何时早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男人眉头一皱,手掌微微一动,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的打了开来,一个精致水盆飞了进来,水盆上还冒着滚滚热气。
“听哥的话,不要再瞒着柳于萧,这事你应该让他知道,他也有权利知道。我知道你怕他担心,可是既然他已经成为了你的契约者,就必须承担这些,柏玄,他不是你护卫下的小鸟,他是我们龙族的契约者……”
男人一掌接过水盆,放到了一边,一手拿起滚滚热水中的巾帕,就着单手拧干,然后小心翼翼的擦去了青年额上的冷汗。
“我说柏玄,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你这个样子让我感觉自己在放屁,你能不能将注意力分一点点过来啊……”
细心的擦去额间冷汗,男人手掌一挥,水盆连带着巾帕热水瞬间消失,仿若没有出现过一般。
“冷……”青年瑟缩的呢喃传到了耳中,男人一怔,随即将青年猛的抱起,将人深深的按入了自己的怀中,一点点的热气自柏玄的身上泛起。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不过是叫冷,你盖床被子不就得了,你竟然用法力给他取暖,你疯了吧,你现在的身体可不能这样啊……”
没有理会旁边玄机抗议的声音,柏玄只是紧紧的抱着柳于萧,热气升腾的却是更加的密集。
“你,好好好,我懒的管你,你自生自灭去吧。”玄机恨恨咬牙,一甩袖消失在了空气当中。
整间房间只剩下了方才的几人。
冰冷的唇瓣重重的落在了青年粉唇之上,男人冷酷的面容布满了苦涩……
非是不想,而是不能啊。
第五十一章(下)转眼入秋
大唐开元十四年秋,是日,白虹贯日,稍刻,有雨。
下午下过雨,虽然天色已经放晴,空气中,却还隐隐弥漫着水气。
萧瑟秋风,梧桐叶落得落满了长安的街道。
柳于萧静静的坐在湖心亭中,双眸微闭,眉色惬意,一阵秋风刮过,带起他的单薄黑袍,于清雅中带上了淡淡的悠然气息。
柳三看着自家主子如此神态,只是摇了摇头,这侯爷也真是的,要睡觉也回屋去,这都已经是秋日了,还穿的这么单薄,也不怕冷到自己。
当然,柳三心中如此作想,但是他绝对不会上前,自宫廷那个大染宫出来的老管家只是叫过一旁的侍婢,吩咐去拿床薄被,便转身去忙自己的了。
其实老管家却是想岔了自家侯爷,其实柳于萧闭着眼睛并非睡觉,而是在尝试连接系统。
至开元十三年的深冬到十四年的秋日,却是长长的半年时间。太子江南剿叛,女儿整整三月到了今年春日才算是彻底恢复,期间柳于萧不知道有多少次联系系统,希望能够为任务找到另外的出路,但毫无意外的系统是完全的没有反应。柳于萧甚至以为这丫的坑爹的极品早已放弃了自己找别的主去了。
若真是这样,到是件好事。
长吐了口气,青年紧闭的双眸缓缓的睁开,柳于萧如是想着。
随即他又苦笑了起来,想法很好,现实却是无比的残酷的,那个坑爹狡诈的系统怎么可能放弃自已,简直是作梦。
嘀嗒嘀嗒,冰冷的雨点又开始落了下来,过了一会,雨下大了一些,密集的雨点从天而下,空旷的湖心之上秋风肆虐,时密时疏,带开一层一层的波晕。
六年时间,自己一直以为会很长,也足够自己做那个该死的终极任务,但是仿佛一眨眼的时间,三分之一的任务时间就过去了。自已做到了什么?
柳于萧冷冷的看着密集的雨点落在湖面上,心中愈发的烦躁。
李隆基那里是肯定不行的了,即便杨钊与李隆基甚至女儿同意自已也做不出来,唯一的希望在李亨那里……想到那个避晋阳侯府如蛇蝎一般的太子殿下,青年的面色不由的阴沉了几分,即便再怎么不待见侯府中人,女儿却在他门前跪了整整一日,那般的冰冷天气,这魂淡的心被狗吃了么?就算不想答应婚事,你见一下会死么?
虽然这李亨依旧是柳于萧如今完成黑暗任务的唯一光明,但是柳于萧却是完全将之剔除了,他侯府中人虽然比不上皇家尊贵,但至少这脸皮是要的,他柳于萧的女儿在他心中就是唯一的千金宝贝,李亨竟敢如此对待女儿,却是上了柳于萧的黑名单,想要到柳于萧这里得到好脸色却是难之又难了。
却想却烦躁,柳于萧皱着眉头,也不管那密密麻麻哗啦哗啦而下的冰冷秋雨,一脚踏入了漫天雨幕中,也许只是这样,烦躁的心才会平静些。
刚刚冲到雨中,旁边一只大手猛然间伸出,一把将他扯回到了凉亭。
“做什么?”红袍男人有些恼怒,拿出不知从何处变来的白巾仔细的擦拭着柳于萧因为雨淋而有些湿的长发,面色苍白的面色上有着异样的透明,虽然气势很足,但却泛着异样的诡异。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是柳于萧烦躁的另外一个原因,不知自何时起,柏玄离开自己的时间越来越长,常常都是看不到人影。这并非是柳于萧敏感,不肯让柏玄自由,而是男人那一日日的变化,看看现在这张脸,惨白不说,竟然如此的透明,即便不懂的医术的柳于萧也知道这不正常,很不正常,更何况有一次柳于萧还发现了自家爱人唇角处竟然有着乌黑的血迹。
乌黑的血迹啊,这事情到底有多严重?
有好几次开口询问,但是柏玄都以修炼为由或者拖延时间打发敷衍了过去,柳于萧知道他是敷衍却是完全没有办法反驳,只是苦苦的猜测着,更希望有一日柏玄能够告诉自已实话,让两个人一起承担。
但是一日一日的忐忑不安,一日一日的苦苦猜测,柏玄却全然没有向自已说明的意思,今天绝对不能就这样放过了。
擦拭头发的动作是那般的温柔,这个男人是如此的爱护于他,柳于萧心头一颤,轻声道,“柏玄,我们是爱人对么?”
擦拭的动作微微一怔,随即一个温热的躯体将他搂抱,男人轻咬了一口柳于萧的耳坠,火热的气息吹拂着青年白皙的耳廓,低沉的声音自那处传入,“当然。”
“既然是爱人是不是该相互坦诚,是不是所有的事该一起承担?”强压下因为那温热的挑逗而猛烈升起的火热,柳于萧继续道。
挑逗的动作戛然而止,柳于萧明显感觉到了身后柔软的身躯猛的一僵,旋即男人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当然。”
“既然如此,你实话告诉我,你这脸色到底怎么回事?”挣扎着在男人的怀抱中转了个身,柳于萧的眼睛直直的对向那双有些腥红色的眼眸,沉声道,“不许再用修炼什么来敷衍我,我要听实话。”
柏玄哑口无言,他只是怔怔的看着怀中的心上人,一直以来自已的爱人都是那般的,仿若赖在自己怀里,什么事都扔给他,懒到天怒人怨,贪到人神共愤的模样,今日如此郑重的对待自己,想来心底定是恼怒到了极点。
只是那样的事情真的能告诉爱人么?
柏玄心中打起了疑问,在一瞬间,他有着强烈坦白的冲动,但理智终究是强压了下来。
因为他知道,即便与自已签订了契约,爱人终究还是个没有修炼过的凡人,知道那样的事情反而会害了他。
这样的事情,还是自已一个人背着就好。
心中长长的叹了口气,在青年无比期待的目光中,男人摇了摇头。
眼见如此男人竟然还是拒绝告诉已实情,柳于萧面色不由的巨变。
作者有话要说: 分啊……………………
☆、第五十二章(上)(下)
第五十二章(上)出大事了
他猛地挣脱开了男人的怀抱,怒声道,“柏玄你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能告诉我,难道做为爱人我还没有资格知道吗?”
怎么会没有资格?怎么可能没有资格?
看着青年暴怒的面容,柏玄心头一痛,一步上前,将猛烈挣扎的青年紧紧的搂入怀中,急促道,“一个月,给我一个月时间。”
柳于萧挣扎的动作一止,随即更加剧烈的反抗起来,心中怒火愈发的澎湃起来,又要用老招吗,这个混蛋又想以拖延时间敷衍自已吗?
柏玄,你这个混蛋。
面对自已这个爱人,难道还要如此的隐瞒吗?
越想越委屈,越想心中怒火越发张扬,手下的动作更是剧烈起来,柳于萧的眼眶已经微微泛起了红色。
眼见着青年眼眸中泛起的清波,柏玄惨白的面容上猛的浮上一抹恐慌,他的双手紧紧的钳着青年挣扎的身躯,“不是敷衍,不是拖延,一个月后所有的事情我都告诉你。”
柳于萧一愣,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瞪着柏玄,面色肃穆,“一个月?你确定?”
看着青年终于不再挣扎,柏玄心中松了一口气,一个月后所有的事情应该都能搞定了,到时就算再告诉爱人也不会再有危险了。
他对上了柳于萧的双眸,一字一句道,“一个月,我肯定。”
罢罢罢,柳于萧没好气的挂在了男人的身上,一个月就一个月,半年时间爷都等了,不差这一个月,只要这个家伙不是敷衍自已就好。
其实柳于萧的想法没有错,这不过是他对柏玄的信任,并且不想强迫柏玄而已,但是这一个月里发生在柏玄身上的事情却让柳于萧悔恨至死。
当然,这是之后的事情,现在柳于萧却是选择相信这个在自已心目中无敌的男人。
终于得到了柏玄的承诺,连日来的烦躁微微的平复了一些,他眯起了双眼,看向了天空,只见雨越下越大,阴蒙之色笼罩整片天空。
他不由的蹙起了眉头,这样的天气让人真是不舒服。
“侯爷侯爷,”雨幕中,只见老管家撑着雨伞颤巍巍的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个拿着一床薄被的侍婢。
看着柳三手中的薄被,柳于萧不由的面色大囧,他知道自已这个老管家定又是误会了。
近半年来,不知是杨钊的安排还是怎么的,宫中顶级红人高力士高大公公刚刚到侯府来,而且到侯府来这高公公并非是来找他这个当家主人,而是与这柳三混到一块去了。
而这样的结果就是导致柳三管家在高大公公的渲染下得了一个极度可恶的坏毛病——唠叨。
想到柳三那张口闭口语不停歇滔滔不绝的模样,柳于萧就觉的身上的冷汗直往外冒。
干巴着面容,柳于萧悻悻笑道,“管家,我不睡觉,被子不用了。”
其实在看到柳于萧醒来之后,柳三就知道自己手中的这床被子是白拿了,但是有些东西作为管家还是要提醒一下侯爷的,高大总管爱护主子守则第八条——要全心全意爱护主子,忠言逆耳,主子有不好的伤害自己的行为一定要告诫。
“侯爷,现在已经不是夏日伏暑天了,你这样就睡在凉亭中是很容易伤风的,”吩咐侍婢将薄被拿了回去,柳三管家语重心长道,“如果真的伤了风我们这些奴才忙些也没有什么,但是伤了风侯爷你自己难受啊,况且……”
眼见着那张嘴巴一张一合间,一个个词语一句句话语如滔滔不绝的潮水般狂涌了出来。柳于萧全身一抖,你妹的,怕什么来什么。
“管家,我知道了,下次注意。”他赶忙打断柳三的话语,若是任他这样讲下去,天晓得会讲到什么时候。
“侯爷,不是注意就行的,每次你都是这么说的,但是……”
眼见着柳三越讲越起劲,柳于萧满脸委屈,看向了身后的爱人。
男人心中暗暗好笑,但是终究是受不过爱人小可怜般的表情,他紧了紧怀抱青年的手臂,转头直视老管家,男人眉头冷冷一挑,冷酷之气勃然而发,柳三心头一惴,唠叨的声音如同按了终止键戛然而止。
看着恨不得自己的嘴巴拉上拉链一般的管家,柳于萧嘿嘿一笑,对付府中众人果然是柏玄最好用了。
柏玄出马,神挡杀神,佛挡灭佛啊,嘿嘿。
其实这并非侯府中的人不尊重柳于萧这个主人,实在是个个太过尊重了,所以对于一些鸡毛蒜皮之事柳三也会唠叨,毕竟他的本意没有错,这秋日却是愈的清冷了。
而柳于萧也并非不能对着柳三发威,实在是两年的相处,对于这个兢兢业业的老管家柳侯爷是很尊重的,这两年来他可都是甩手掌柜,府中一切事宜可都是柳三安排的。
秋雨,就这般下着,地上坑洼处,已是积水者多,随意踏过去,便是泥水四溅。
平时繁华街头,如今却是行人稀少,往昔热闹场景也是几不可见,石板路上,只余流水波波,在这金秋时期,散发着清冷的气息。
长安城着名酒家千醉居的门口处,柳树摇曳,雨中风景倒甚是秀美。
雨幕中,一辆精致的马车在门口处吱呀一声停了下来,自车上先跳下一个魁梧的伟岸男子,只见他跳下马车后便朝着马车中钻出的少女伸起了双手,很显然,是想扶着少女下车。
眼见着男人如此动作,少女却是微微摇了摇头,搀扶上了自家丫鬟的手臂,眼见着男人那满脸的失落,少女不由的莞尔一笑,却是笑颜如花,妩媚动人,却是看呆了众人。
少女却是完全没有理会,似是对于这样的情况早已泰然处之,带着身后的丫鬟走进了千醉居。
男人傻傻的愣在原地,待到他反应过来之时,少女早已进了千醉居,男人朗声大笑,大步而入。
这两人却是没有发现马车不远处一个猥琐的身影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嘴中不断的念叨着,“大事,大事,出大事了————。”
第五十二章(下)杨玉环和男人
“出事了,出事了,出大事了——————”秋雨纷飞,嘀嗒作响,尖利的嚎叫声却穿越过雨幕自远处直直的钻入了柳于萧的耳中,“大事啊,侯爷,出大事了——。”
看着雨幕中疯狂跑来的身影,柳于萧嘴角不住的抽搐着,如果说柳三的唠叨柏玄一个眼神就能搞定的话,这三黄的尖叫声却是谁也没法阻止,因为谁都不知道这家伙会什么时候突然大惊小怪起来。
“有什么大事好好说就行了,叫什么叫?”将额头上高高鼓起的青筋重重的按了回去,柳于萧斥声道。
三黄却也不在意,一把扔掉手中之伞,只是大声道,“侯爷,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看到了?
柳于萧一愣,嘴巴抽搐的更加厉害,“你看到什么?”三黄瞪大那双猥琐的眯眯眼,他重重的吞下了一口口水,踹着粗气道,“侯爷,我看到,我看到小姐她……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什么?
柳于萧猛的自位置上站了起来,厉声道,“你说什么?”
三黄的气息平稳了下来,他郑重道,“侯爷你不是吩咐小的每次小姐出门都暗暗跟随吗,今天我就看到小姐和一个男一起进了千醉居。”
男的?千醉居?
柳于萧面色有些阴沉,自从太子事件后,柳于萧算是见识到了自家女儿的倔强,他心中更是懊恼自已不能早些赶到,让女儿受了如此苦楚,之后便吩咐了三黄每次女儿出门便远远跟随,若有什么事情也可以随时通报,却想到今日却是遇到了这样的状况。
其实女儿若真有喜欢的人那也没有什么,柳于萧已然打定主意不会因为自己的任务而牺牲女儿的幸福,怕只怕这傻丫头将自己的任务郁结于心,做出什么傻事来。
柳于萧眯缝着眼,望着窗外绵绵秋雨,久久没有说话,片刻,他眼皮一颤,缓缓问道,“那男人是什么人,你可有探到?”
什么身份?三黄一怔,随即心头惴惴起来,自已那时光顾着震惊,光想着回来告诉侯爷了,却是没有想过到探听那男人的身份,他咧了咧嘴道,“侯爷,那男人的身份小的没有探听到,但是那男人穿的袍子却是很好的。”
听了三黄的话,柳于萧面色却是没有好转,反而更加的浓重了一些,三黄是个惯偷,大富家族都拜访过,他的眼光柳于萧是相信的,既然他说那男人衣着很好,那么这个男人的身份想来不会低了。
“放心吧,她很聪明。”眼见着爱人揪着眉头,柏玄安抚道。
就是知道女儿聪明柳于萧才更头痛,有时候他甚至希望女儿单纯一些,不要那聪明剔透,才不会去做出让他无比心痛的事情来。
其实柳于萧并不怕女儿会做出伤害到他的事情,怕就怕女儿为了他会牺牲自己的幸福。半年时间,可以说很长,也可以说是一眨眼就过,虽然女儿的病情春日转好,但是柳于萧却怕自己的任务的事情女儿还郁结在心,即便那个丫头说早已放开,但知父莫若女,这事情柳于萧心中早已明白。
“小姐与那个男人是否今日偶然碰到?”微微想了想,柳于萧挥手示意三黄站起来,继续问道。
“应该是约好的。”三黄回道,“午时小姐带着小珏出了门,小的就跟了出去,在朱雀大街的路口看到小姐上了一辆马车,之后就一路到了千醉居。”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应该是早就相识的。
三黄的回答让柳于萧得出了结论,也就是说女儿也有可能是真的喜欢那个男的,毕竟玉环那刚烈的性子若是肯同一个男人相约出门是极度不易的。
这样的结论让柳于萧纠结的心稍稍的好受了一些,算了……青年长吐了口气,自已在这里千思万想也没用,想要答案很简单,等女儿回来问一下便是了。
看着青年放松下来的面容,柏玄也缓和了面色,只是突然间他惨白的面容一阵猛烈的臊红,一口血就要喷泄而出,柏玄面色一冷,身上红光一闪,硬生生的将血液吞了回去,臊红的面容也快速的恢复到惨白之色。
虽然这里说的是大段话,其实事情只在一瞬间,快到凉亭中的几人都没有发现,而背对着柏玄窝在男人怀中柳于萧只是感觉男人的怀抱微微一僵,随即又柔和了下来。
青年猛的转身看向男人,映入眼帘是男人满是柔情的双眸,眼见着男人没有事,柳于萧心中暗笑自己过于敏感,便转过身去,只是愈发的窝进了男人的怀中。
看着头顶上的发旋,柏玄冰冷的面容不由的缓和了下来,垂落在一旁的手掌却是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他心中暗暗告诉自己,一个月,只要再有一个月,什么潜在的威胁,什么敌人全部一扫而光,他与于萧才能真正平安幸福的在一起。
所有的赌注都压在这一个月。
抬起头,他对着阴沉沉的天空轻轻吐气,面色凛然一片。
不知何时,绵绵秋雨停了下来,阳光自阴暗的云层中透露了出来,黄昏时分,有厚厚重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夕阳西下,乘着空隙,化出一条条靓丽的彩霞,翻滚着金色的亮光。
下了马车,杨玉环朝着身后听男人微微的道谢,便在男人爱恋的目光中走进了侯府的大门。
进到门口没走几步,却见身着黑袍的青年站在花厅门口正微笑的看着自己。
杨玉环宛然一笑,快步走到青年身前,娇声道,“父亲。”
柳于萧仔细的打量一番女儿,见她的心情却是不错,心中也朗然起来。
“回来了。”青年笑呵呵道。
“嗯,”少女娇俏的点了点头,太子事件后,这两父女的感情却是直线上升,什么隔阂什么代沟的全部化为了浮云。
牵着女儿的手柳于萧走进了花厅,旁边的侍婢早已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伺候在一旁。
将姜汤递给了少女,看着少女身上单薄的纱裙,柳于萧有些微怒,“这么冷的天气,还穿的这么少,也不怕冻着自己。”杨玉环暗暗撇了撇嘴,父亲自已也不比自已好多少。
喝下了姜汤,两人在位置上坐定,柳于萧挑起眉,“今日这么高兴,是和谁一起出去游玩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分啊,亲们………………
☆、第五十三章 (上)(下)
第五十三章 (上)皇家长子
对于柳于萧的疑问,杨玉环微微一愣便反应过来,她心里很清楚,自从半年前自已那次倔强的任性之后,父亲便愈发的紧张了起来,自已今日那般光明正大的与那人共进了千醉居,父亲不知道才奇怪了。
却见少女微微一笑,白皙的玉面上不由飞过一抹霞红,俨如朝霞映雪,“那人也算是不错,颇有些君子风度。”
也算是不错,颇有些君子风度,一句话在柳于萧的心中打了转,直冲大脑,结合女儿那略带羞涩的模样,柳于萧本来还有些纠结的心思却也是基本落地,看来女儿应该是动了心的,否则绝对不会是这副模样。
当然,对于这个结论柳于萧的心思是很复杂,毕竟女儿的终生大事也关系到他六年后的生死安危,可是要让他为了自己的安危强迫女儿他又是完全做不到,罢了罢了,女儿若真是有了心赏人,那人若也算是个好归宿,他柳于萧就认了。
至于“贵妃任务?”
柳侯爷双目望天,人是活的,任务是死的,前路不可能是死路一片,一定还有办法。
而当前最主要的确定敢将心思打到自家宝贝女儿身上的到底是哪个混蛋。
“看来我家女儿春心动矣~~~”慢条斯理的拉长的音调,柳于萧盈盈一笑,说的少女本就泛红的面颊更是如同抹了胭脂一般,飞霞动人。
“父亲!!!!”猛的瞪大了眼睛,即便强悍如暴力女杨姑娘也不由的羞涩起来。
“好好好,父亲不笑你了,”柳于萧嘿嘿一笑,将话转到正题之上,“就是不知道这个狗胆包天将主意打到我晋阳侯府千金身上的是哪路神圣?”
“什么哪路神圣,父亲说话阴阳怪气的,”不满柳于萧的表达,少女瞪大了双眼,如小兽一般龇起贝牙,全无外人面前的端庄姿态,随即又似想到了什么,拔高的音调略略的低了下来,“其实也不是别人,正是庆王殿下。”
庆王?
听到这个柳于萧第一反应就是李隆基长子,后世改名为李琮的琰王李谭。
本来放下来的心猛然间又吊了起来,柳于萧松放的眉头微微的蹙起。
因为杨钊的关系,李隆基的儿子自己也算是基本了解,这个李潭也算是个人物,原名李嗣直,为唐玄宗李隆基长子,生母是刘华妃,景云元年(710年),祖父唐睿宗李旦为帝,封其为许昌郡王,先天元年(712年)八月,唐玄宗即位,李琮被改封为郯王,开元四年(716年),遥领安西大都护兼安抚河东关内陇右诸蕃大使,改封庆王,改名李潭,开元十五年(727年),遥领凉州都督兼河西诸军节度大使。
现在还是开元十四年,李谭正是改封庆王,改名李潭,遥领安西大都护兼安抚河东关内陇右诸蕃大使的时候。
只是这人怎么会和女儿凑到一块去了。
柳于萧眉头蹙的更深的,并非他多想,实在是这庆王的身份太过于敏感了,毕竟这长子也有登基的权利,秦朝扶苏,隋朝杨勇,唐初建成,自古的皇家长子均与皇位牵连,又有几个是得了好下场的,除了死没有别的路。更何况听说自已穿越的这李潭还是个军功卓越的货。他还记得半年前李亨来府上之时清楚的说过庆王因涉嫌私募军队而被李隆基关禁调查,这庆王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啊。
幽幽的目光瞟过一旁似是沉寂在自己思绪中的少女,柳于萧微扬的唇瓣渐渐的抿成一条直线,女儿即便再聪明又如何能与这些自小姐便在皇宫泥潭中打滚出来的猛人相比。
只是柳于萧左思右想,却怎么也想不到除了女儿的美色之外,自已这个晋阳侯府有什么让这个庆王殿下予以谋求的。
也许这庆王就算中了女儿这倾城的国色吧,头痛的闭上双眼,柳于萧只是暂时这般作想。
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指轻轻的按上了他有些发疼的太阳|岤,少女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手指微微转动间,那如潮而来的疼痛仿佛消退了许多。
“是女儿的事让父亲苦恼了吗?”杨玉环怯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很明显她也算出柳于萧的心情已经晴转多云了。
“作父亲为女儿烦恼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享受着女儿的贴心,柳于萧微扬起嘴角,笑着回答道。
“可是这庆王不妥?”杨玉环顿了顿,继续问道。
不妥?柳于萧一愣,随即苦笑,确是不妥,而且是大大的不妥啊。
柳于萧知道自已并非是杨钊那般天生为权势而活的人,能够在权势的泥潭中混的如鱼得水,实话说来,对于阴谋争斗,柳于萧是及其的排斥,甚至到了厌恶的地步。若是女儿真的不是成为杨贵妃,柳于萧反倒是希望女儿能够嫁的简单一些,不要与皇家贵族有所牵连,偏偏现在却是与那庆王凑到一块。
这时天已经黑压压的暗了下来,群星掩映在一层淡以的轻烟薄雾之中,柳梢明月尚未圆满,清光闪闪,冷辉四泻,如淡蓝色的流水月光,洒遍天空。
柳于萧当然不能直接告诉女儿他不希望女儿与那庆王有所牵连,毕竟看样子女儿就算不是真正喜欢上那庆王,但动了豆蔻之心却是肯定的,他不希望自已强行打压。
更何况庆王乃是当朝王爷,大皇子之身,在朝庭可说是权势滔天,自已一个小小晋阳侯能翻出多大的浪花来,若不是有着杨钊的支持,这朝庭自己只怕也是难混。
柳于萧没有回答少女的问话,只是闭着眼眸,将所有的思绪掩藏在紧的双目之中,杨玉环也没有急着要答案,她只是静静的按摩着,等待着。
花厅中一片寂静,空气似乎凝固了,时间也停止了前进,直到良久之后,柳于萧才开口打破沉寂。“玉环,你与庆王殿下是如何相识的?”
“父亲,女儿是庆王到学府教授诗词才相识的。”不明白自家父亲为何会如此发问,但杨玉环还是老实的回答。
那庆王也懂诗词?柳于萧差点脱口而出。
随即反应过来才收了口,他不能因为这李谭有军功,遥领安西大都护兼安抚河东关内陇右诸蕃大使而就直接将对方归来武将一类。
呼——长长的吐了口气,不管如何柳于萧还是希望先肯定心中的疑问,“玉环,对于庆王殿下,你感觉如何?”
第五十三章(下)离去
听着柳于萧的问话,若是之前杨玉环可能会“扑哧”一声笑出声,因为就在半年之前,父亲就问过自已两次,而对象则是当朝的太子殿下。
想到李亨,少女脸上的淡红之色微微有些退去,清澈的瞳眸微微一暗,随即恢复了过来。
她微微一想,顿时玉面飞霞,低声回答,“这庆王却是与女儿往常所见的公子哥书生士子完全的不同,却是英武不凡。”
战场中归来之人能不英武么?能普通么?
柳于萧只觉的脑袋又开始痛了起来,他拉下了少女的手掌,示意她到一边坐下。
完全不同于李亨那次的敷衍,柳于萧可能完完全全的肯定,这丫头这次是肯定动了春心了。只是这对象……你妹的,杨贵妃果然不同于常人,招惹的都是些大人物。
想到自已那个世界这杨玉环先招惹是寿王李琩,青年脑袋上齐整整划下三条黑线。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做?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阻拦?他甚至不知道对于这件事自己该抱什么样的态度?
人生,果然是从不消停的啊。
柳于萧叹了口气,正想说话,却见外面三黄手中拿着一张纸条如一阵风一般的冲了进来,到达花厅之时却在青年侯爷冷眼刀锋下猛的刹住了脚步,恭敬的将手中的纸条递交了上去。
冷冷的撇了一眼站在花厅中恭敬到不能再恭敬的三黄同学,柳于萧接过纸条,顿时面色大变,猛的自位置上站起来就要往外冲,冲出没几步又似想到了什么,脚步猛的停顿了下来,却见他一步一步的走回到了位置,随后如丧失了全身力气一般的瘫坐在檀木雕花椅上。
眼见着柳于萧如此失落的模样,杨玉环眉头一皱,目光瞟向了紧攥在青年手中的纸条,轻声疑问,“父亲……”
轻轻的两个字如同两道惊雷一般直劈在青年的身上,惊的他霍然回神,柳于萧摇了摇头,似是要将什么东西甩掉一般,随即挥手示意厅中众人离开,包括女儿杨玉环。
杨玉环一怔,直觉告诉她一定发生了大事,但是父亲既然没有说明的欲望,她也就不再多疑,只是盈盈一礼,少女带着侍婢奴才离开了花厅。
一步一步的,柳于萧缓缓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满天如墨,眼睛里充满了惆怅,他静静的低下头,再次将手中的纸条一点一点的打开,里面刚劲有力的字迹也缓缓的映入眼帘。
修长的身躯微微的颤动着,柳于萧的面色有些微微的发白,这字迹是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字迹,这字迹天底下只有一人,柏玄,他的爱人。字如其人,锋芒毕露。
一个月。
纸条上的字很简单,其中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告诉柳于萧他离开了,一个月后见,当然也告诉了柳于萧他记得自己的承诺,一个月后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他。
是的,简洁到不能再简洁的字,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意思,柳于萧却仿若至其中看到无比决然的气息,就仿若不成功便成仁一般的姿态。
青年的面色愈发的苍白,浑身的力气在一点一点的消退,直到再也支撑不住只能靠在窗楞之上。
柳于萧不明白柏玄为何不和自己当面告别,反而要借助纸条传信。
“难道事情已经紧急到了这样的地步,连最起码的告别都不能吗?或者说,你怕我胡搅蛮缠,不肯让你离开吗?”
柳于萧痴痴的望着手中的纸条,仿若看到男人那冷酷无比的面容,他喃喃的问着。
一阵秋风刮过,带动着花厅前的树木哗哗做响,却唯独没有回答的声音。
柳于萧长吐了口气,他有些愤懑,愤怒自己到了现在却是什么事却做不成,女儿的婚姻现下看来他无法做主,爱人的事情他更是一点都帮不上。
青年的心中从未有过的颓丧,他甚至觉的自己以前那些沾沾自喜是多么可笑的嘲讽。
呼——又是一口郁气自心口中长吐而出,慢慢的,柳于萧镇定了下来,他的手掌不自觉的抚摸在右臂之上,那里是契约时血龙印所在的地方,如今的这一处并无其他的感觉,想来柏玄自少是安全的吧。
面色微微缓和,柳于萧的心终于稍稍的落了下来,柏玄那里自己是完全帮不上,但女儿这里自己至少可以把把关,若那庆王真的不是什么好归宿的话,他柳于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