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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娱乐攻略第2部分阅读

    太宗皇帝宾天,已经二十七年了,这政策执行还是在继续执行。

    也就是说,柳纯明年要是不结婚,官府就要出面给他安排了。到时候,能给分到一个什么样的,就不是他自己能左右的。

    可是,难道就和胡说这个小萝莉成亲?柳纯看着小娘子粉嫩的俏脸上掩饰不去的稚气,打了一个寒战。这样的一朵小花蕾,小荷才露尖尖角,叫他又怎么下得去那罪恶之手呢?

    霎时间,柳纯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灵光,他忽然丢下胡说,转身就跑,嘴里喊道:“胖子,六郎,和尚,哥替你去当和尚,哥要当和尚!”

    他心下那个苦啊,就别提了,儒士当不成了,本以为至少能当个纨绔,不想纨绔也这么难当!

    (别的不说,桃子的人品很多人都知道。来到纵横两年半了,断更的总天数一个手数的过来,这是我作为一个作者,自豪的地方。当然,从读者角度而言,故事是最关键的,这也是桃子的方向,同时,桃子也希望,在大家的支持下,这会是又一本顺利完本的书,谢谢大家!)

    风流和尚 第4章 难缠老娘

    更新时间:2012-05-25

    “什么?你,你要去当和尚?”一向注重仪态的裴氏面容煞白,从席上跳起来,伸手探向柳纯的额头,道:“儿子,你没发烧吧?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啊?”

    柳纯轻巧地躲过,嘴里不满地说道:“娘,我的想法真的有那么幼稚吗?”

    柳家一家三口,柳纯克制裴氏,裴氏克制柳郁,柳郁又克制柳纯,典型的相生相克铁三角。据说,这种关系是最牢靠的,就像几何学中的三角形是最稳定的一个道理。

    裴氏拿柳纯没有办法,立即掉转矛头,把气撒到柳郁身上。他轻轻地转过头来,冷哂一声,也顾不得给柳郁留面子,抢上两步,一把揪起柳郁的耳朵,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死老头子,都是你这死老头子!你看,你天天就知道骂,就知道打我的宝贝儿子。现在可好了,儿子不要你了吧?不要你也就算了,他连我都不要了!他宁可去当和尚,也不要这个家了,你满意了吧?满意了吧?你还我儿子!”

    柳郁一张颇有几分俊朗的面孔顿时沟壑密布,变成了苦瓜状,他知道夫人在气头上,也不敢挣扎,只好可怜兮兮地告饶:“夫人,您轻点,轻点,我的耳朵不疼,您的手老这么揪着也累啊,是不是?咱们还是听儿子把话说完吧!”

    柳纯对于自己老爹的拍马功夫早已是见识了很多次了,每一次总有耳目一新的感觉,听见他说不担心自己耳朵疼,反担心老娘的手累,顿时又有一种新的感悟:“在拍马溜须方面,我总以为自己已经出师,没有想到,离老爹的境界,还是差的很远,很远呐!”

    幸灾乐祸了一忽儿,柳纯才假惺惺地开始劝解:“娘,听我说,我又不是要一辈子当和尚,只不过是想——体验一下生活,嗯,对,就是体验一下生活!”

    “体验生活?”裴氏丢下柳郁,回过头来,道:“家里不是生活了吗?儿子,你可千万不能抛下你娘啊,以后你就在家里体验生活好了。要是在屋子里体验得累了,可以去咱们家的田庄别业,也可以去前面的吕公潭泛舟,要么可以去山上打猎,书读不进去,咱们不读就是。反正咱们家殷实富裕,你这一辈子衣食总是无忧的,读那么多书也没有用!说不定把我乖巧又伶俐的儿子变成个酸腐的措大。为这点事情看破红尘,不值得!”

    柳纯只感觉自己的汗涔涔地就流了下来。解释了半天,老娘她老人家还以为自己要当和尚,是因为读书不成,没脸见人,以至于借出家逃避现实的念头呢!

    对于裴氏关于读书的评论,他更感诧异。因为,就在前两天,裴氏还在一如既往地向他灌输类似“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理论。

    犹记得当时,她舌绽莲花,再一次拿出了她曾经举过九百九十九遍的经典案例:“你看咱们村北那个放牛的张二呆呆笨笨的,小时候可是个伶俐人呢,不但聪明,长得也俊朗,只比我的儿子你差那么一点点。他唯一的缺点,就是不爱读书,你看,这么多年下来,他那点聪明早被岁月磨灭光了吧,小时候那股伶俐劲也早已不跃而飞,就连那张本来十分俊美的面孔,也被这风雨腐蚀得布满沧桑。前车覆鉴,儿子,你可要记住了,不可有丝毫懈怠,在学堂里一定要……”

    “等等,等等!”柳郁耳朵上的痛楚刚刚消退,脑海中忽然闪过灵光,打断了柳纯的回忆:“三郎,你说的当和尚,莫不是说的去普度寺吧?”

    “正是!”

    “算起来也是,最近这几天,应该就是我们柳家重新指派人选去普度寺的日子,难怪方才在三弟的家门口遇见智远大师,亏得他帮我……”他忽然住口,偷偷地乜了裴氏一眼,心中暗暗庆幸,好在脑子转得快,没有把智远帮助他逮住柳纯的“恶行”给顺口倒出来。否则尽管智远大师是佛门高僧,说不得也要被自己的夫人责难。

    “智远大师帮你什么了?”裴氏浑然不觉,问道。

    “没什么!”柳郁偷偷地丢给柳纯一个警告的眼神,示意他不准多嘴,才继续说道:“我是说,按照顺序,今年去普度寺的人选,应该在三房那边产生才是。咱们家,还要三年后才轮到呢!”

    柳纯道:“这个我知道啊,不过,我觉得,三年后去普度寺,不如现在去,所以就和六郎商量了一下,咱们两家换换位置。今年我去,三年之后六郎再去。”

    “傻儿子啊,你要做好人好事,为娘的也不拦着你。可是,你也要为为娘的想想啊,你三叔只有六郎一个儿子,我何尝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虽说都是一家人,帮忙也得量力而行不是?”裴氏苦口婆心地劝着,她忽然又转过头来,向柳郁道:“老头子,你也来劝劝儿子啊!”

    柳郁嘴皮抽动两下,脸上泛起一抹不自然的笑意,谄媚异常,身子却是不向前反退后,那模样明显是随时防备裴氏的扑击:“我倒是觉得,咱们三郎的想法也不是没有道理呢。”

    “什么?!”裴氏柳眉一扬,整个屋内的气氛霎时间为之一变,空气好像都要凝固了一般。一种叫做煞气的不明物质开始在空气中蔓延、浮动……

    “你这死老头子!儿子年纪小不懂事也就罢了,你白饶了这么大年齿,怎么也是一点事理都不懂?咱们刚刚和胡家把儿子的婚事给定下来,现在就等着成亲,这时候咱们儿子要是去当和尚了,胡家怎么想?难道让人家小娘子再等三年?咱们家一脉单传,还等着儿子给咱们传宗接代呢!”

    “可要是成了亲,有了孩子,三年以后怎么办?难道到时候要抛下妻儿去寺里当和尚吗?”柳纯看见柳郁被裴氏问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不敢回答,遂说道。

    裴氏终于愣了。柳纯这话,真是说到点子上了。现在他孓然一身,要去当和尚,自己这个当母亲的尚且如此不舍。要是以后有了妻子儿女,一大家子又如何舍得下他呢?

    柳郁见裴氏默不作声,知道她心意已经松动,忙小心翼翼地趁热打铁:“而且,三郎这一年之内,连续赶……唔,送走了三位夫子,村里人对他都已经十分不满了,让他出去避避风头,回头之后,大家刮目相看也说不定,对不对?再说,三郎长这么大,一直都在家中,在夫人您的庇佑之下长大。现在也是时候让他自己去经历一些事情,品味一下人生百态了。这也就是他自己所说的‘体验生活’嘛,是不是?”

    “可是,人家舍不得儿子嘛!”裴氏走过去,轻轻抱住柳纯,可怜兮兮地说道。

    柳纯有些无语。他这位老娘真是个百变狐狸,她娴静的时候,绝对是一个大家闺秀,素雅端庄;她发飙的时候,立马就会变成修罗再世,凶悍无比;而当她撒娇的时候,又仿佛年轻了二三十岁,又娇又腻。就拿眼前来说,她根本不像柳纯的母亲,倒像是柳纯的妹妹,甚至女儿……

    “咳,咳——”柳郁有些无语地劝慰道:“儿子以后不过是不和咱们住一起而已,又不是一直都不相见。而且,三年的时间看起来很漫长,熬一熬就过去了,没有那么难过的。”

    柳纯也拍拍自己母亲的香肩,像是哄小孩一般,轻轻摇晃着她的身子,道:“娘乖啊,别伤心,就当我去了田庄暂居,只不过时间长一点而已嘛!”

    裴氏扁着嘴,道:“可是,人家会想你的!你当了和尚,平时也就不用说了,就算是逢年过节,寺里的那些古板的老和尚,尤其是智远那个犟秃,多半也不会允许你回家来看人家的。人家想你的时候,可怎么办啊?”语气虽然怪了点,却是明显没有了反对的意思。

    柳纯被裴氏这一大堆“人家”弄得头皮有些麻,他也有些受不了裴氏的腻歪了,忙向柳郁使个眼色。

    柳郁有些尴尬又嫉妒地回瞪了柳纯一眼,又看了一眼裴氏,就差把“不公平”这三个字说出口了。凭什么她对儿子就这么温柔、甜腻,说什么是什么,对自己这个丈夫却是……

    但迫于柳纯掌握了裴氏的情绪,进而也就间接控制了他老人家的身体发肤完好程度,他只好妥协。当下,他上前两步,小声地向裴氏道:“夫人,你不必急,儿子不能经常回来看咱们,咱们可以常去看看他嘛。那普度寺离咱们这里还不足二十里,咱们经常去上上香,拜拜佛,顺便看看三郎,一举两得,岂不是好?”

    “真的?夫君,你真是太好了!”裴氏忽然回过头来,一把抱住柳郁,在他的脸上啵了一个。

    柳郁双目发直,整个人傻了,只有嘴皮还在一下一下不规律地抽动着,显示着他此时内心极度的不平静。在他的记忆中,这还是裴氏第一次当着别人的面主动亲他呢,这样的好事,可是他这很多年以来,做梦都不敢想的。

    一时间,柳郁对柳纯这个儿子的那点不满,都跑到爪哇国去了。他反而暗暗有些暗暗感激儿子。若不是这小子,这一辈子,他都没有信心让自己的夫人对自己显现出如此的温柔。

    风流和尚 第5章 巧舌如簧

    更新时间:2012-05-25

    清晨,柳纯踏着清风,迎着洋洋洒洒的朝暾独自上路。

    裴氏提出要相送,被他坚决地拒绝了。他知道裴氏的性格,一程一程复一程,最后一送很有可能就要直接送到普度寺去。而且,分别的时候,她绝对忍不住要嚎啕大哭,到时候周围如果恰恰有许多的人的话,那可就糗了!

    不过,这不是最要紧的,更重要的是,柳纯并没有打算直接就奔普度寺去。普度寺在歙州城外的主簿山上,柳纯前往普度寺,要先到歙州城。考虑到上山当了和尚之后,平日的风流快活就要收起来了,食色之欲必然是要严控的,柳纯决定最后再疯狂一把,今天到了歙州城,好好逗留一阵子,四处找点乐子。反正,早上还是晚上赶到普度寺,好像也没什么分别。

    柳纯轻轻地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包袱,有些沉。昨天晚上,裴氏背着柳郁,给他塞了几锭敲丝。

    如今这世道,铜钱是通用货币,但流通并不方便。因为,铜钱一贯就是六斤多重,一个人要买稍微贵重点的东西,光是搬运铜钱,就要雇几个人。所以,朝廷有政策,凡是你购买商品的价值超过一定的范围,就要用朝廷通用的另外一种货币——匹缎。

    不过,不管是铜钱还是绸缎,论起携带方便来,比银子还是差得很远。轻巧的一锭敲丝在手,价值就比你累死累活搬运的一大挑子铜钱还要值钱了很多。

    按照如今的关市律,白银只能在关内地方流通,江南地方是不能直接使用敲丝的。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任谁都不可能背着几百斤的铜钱出门。

    特别是,在歙州所在的江南地区,铜钱的信用度,比起银子来,要差了很多。因为江南本就是全国排名第一的假币制造中心,市面上流通的假币比真钱都多。一般而言,一两银子在京师长安的黑市里,能兑换得一千五至两千个铜钱。而到了江南,这个数字是五千,是京师的三倍左右。这也是如今尚未完全开发出来的江南地区,总体物价比繁华的京师之地还要高出一些的原因所在。

    因此上,只要身上有银子,在江南地方,随时随地都可以消费——尽管官方是不允许的。而且,越是销金的去处,银子就越是流通得顺利。比如说,某种专供男人放松身心,体味男儿雄风的娱乐场所。

    “站住!”

    蓦地,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柳纯停住脚步,往边上望去,就看见路边那棵不断向下落着红叶的大枫树后面,探出一顶翠绿色的幞头来,两只软脚一晃一晃的,煞是可爱。绿帽子下面,是一张宜嗔宜喜的娇媚面孔,尽管稚气未脱,但大美女的雏形,已经是形成了。

    柳纯感觉心下一沉。眼前的这位小美人固然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可以料想,不管你想象她长大以后会如何的倾国倾城,似乎都不过分。但是,柳纯此时最怕见到的,恰是这张美丽得令人发指的面孔。

    “呀,原来是胡小——哦,说说啊,一天不见,长得又漂亮了不少哩!啧啧,瞧瞧,什么叫做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倾国倾城啊,这就是活标本,有幸能认识小娘子这样的绝世娇艾,真是荣幸啊!”柳纯摆出陶醉的样子,笑嘻嘻地走上前去。

    “哼!你是我什么人哪?说说这么亲密的称呼,也是你叫的吗?”胡说并没有丝毫为柳纯的马屁所动,俏脸上像是罩上了一层寒霜一般。眼睛里射出来的光芒,都令人感觉凉飕飕的。

    “说——唔,小娘子,你这样说话,就太令人伤心了。我记得昨天——”

    “昨天?昨天我还打算嫁给某个人的呢!”胡说小嘴一撇,丝毫不给柳纯面子:“可是,有人宁愿去当和尚,日夜与青灯古佛为伴,也不愿娶我,难道姑奶奶还要腆着脸来求着他娶我不成?”

    柳纯还在笑,只是那笑容越来越不自然了。他这么早走,还有很大的一个目的,就是躲开眼前的这位小娘子。因为,他对这位小娘子,的确是心有愧疚。很显然的,“自己”偷了她的心,然后等她心想事成,终于要嫁给心上人的时候,却忽然给她来了这样一手。设身处地想想,如果自己是她的话,也难以接受。

    “小娘子,你听我解释,我这样做,是有苦衷的!”柳纯尽可能地摆出委屈的姿态,说道。同时,他的脑子也开始高负荷运转起来:“苦衷,这到底该编个什么样的苦衷呢?实话实说显然是不够的。”

    果然,胡说问道:“苦衷?我看你能编出个什么样的苦衷来!”她让是保持着那个头朝上,嘴皮也跟着上扬的姿势。看起来,在她心目中,柳纯这个人的人品值也并不高。她所喜欢的,大概也正是柳纯的“坏”吧。

    “怎么编?哦,不是,我说的是怎么解释——”在这位小娘子面前,柳纯平日里那油嘴滑舌的功夫根本施展不出来,不小心又说漏了嘴。

    “没事!”胡说神色丝毫不变:“编也罢,解释也好,只要你能说得我信服就行。女人嘛,都喜欢被男人哄,我也难以免俗!”

    柳纯听着这小娘子用幽谷黄莺一般清脆稚嫩的声音说出“女人嘛,都喜欢被哄”这样老气横秋的一句话,忍俊不禁,心下轻松不少。这一轻松,他的脑海里顿时闪过一道灵光。

    于是,下一刻,柳纯立即敛起笑容,换上一张深情的面孔,道:“我这样做,还不都是为了你吗?”

    “编,继续编,编得我相信了,我就认错。若是编不圆,我宁愿上山当姑子去,一个连说谎都说不好的男人,注定一辈子窝囊,不嫁也罢!”胡说一点也不给柳纯面子。

    “唔——”柳纯被噎了一下,不由苦笑。这回,他那惨兮兮的委屈模样倒是变得自然了一些:“小娘子你想想啊,我柳三在柳家庄的名声怎样?用‘声名狼藉’这四个字来形容,都是很给面子的吧?以前我觉得无所谓,可是自从昨天听说和你定亲了之后,我忽然感觉自己长大了。回想起我的过往种种,我汗颜呐我!你们胡家是那样一个清清白白的门户,而小娘子你,更是貌美如花,又温柔贤惠,可爱娇憨——”

    说着说着,柳纯感觉自己的胃里开始翻滚,十分的不舒服。胡说这个小娘子貌美如花是真的,、正常的时候倒也温柔贤惠,不过一旦不温柔起来,就——比如眼前。至于所谓的娇憨,则是完全不靠谱。小娘子虚岁十二,开口闭口就是“我们女人”怎么样怎么样,老气横秋还差不多,“憨”字和她绝对是绝缘的。

    “可是,人家也没有嫌弃过你嘛!”胡说到底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对于甜言蜜语那一套,显然还是吃的,容色稍霁,却还是尽量装出不满的神态。

    “就是因为你没有嫌弃我,我才越发的感觉配不上你啊!”柳纯见自己的前期表演效果甚佳,大喜,加大了表演的力度:“若是我们成亲,谁见了不要说一句,‘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我这人脸皮厚,可以不在乎,你却是村子里未婚女娘之中最是知书达理的,天天让你忍受着这等闲言碎语,就算你自己甘之如饴,我又怎么能忍心呢?”

    这一次,胡说并没有被柳纯这一番说辞给打动,反而是冷声说道:“就因为这样,你就要出家去逃避?”

    柳纯“痛惜”地摊手,道:“逃避?小娘子,你也太小觑我柳三郎了,我柳三堂堂七尺须眉,遇见困难,当然是迎难直上,怎么会选择逃避呢?我出家,并非是要逃避现实。相反,我打算用梵音来涤荡心中的瑕秽,用佛法来化解我以前造下的罪孽,等我他日回来的时候,必然是焕然一新,说不定能稍稍配得上小娘子一些。我这番心思,小娘子你怎么一点也不明白呢?”

    胡说俏媚的大眼睛里,第一次流转出温柔的光芒,她走过来,轻轻拉了一下柳纯的衣袖道:“好了,算我错怪你好了,我向你认错,你不要生人家的气了嘛!”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我只是生自己的气而已,气我自己让你误会啊!”作为两世情场老手,柳纯的情场功力非同凡响,不要钱的甜言蜜语随口抛出,毫不吝惜。

    果然,胡说的神态进一步软化,只剩下了离情别绪,再也不见丝毫的怨艾。

    “那你去了,念佛可以,可不能真的学那些秃驴们真的断了尘缘之念,一心只想着证道成佛哦!”

    “怎么会?有小娘子在,心中就算证道,我证的也必然是男女人伦大道!”柳纯一边随口调戏,一边却暗暗加了一句:“小娘子应该是个可数名词吧?那我这一句的‘小娘子’其实还应该是‘小娘子们’才对!”

    胡说脸上霎时被染上两片红霞,啐了一口,骂声“饶舌鬼!”随即又期期艾艾地说道:“你要走可以,必须要留下一件物什来!”

    柳纯戏谑道:“什么物什,不会是贞操吧?”心下却暗暗觉得,真的这种可能。他不由得往四下里张望了起来,开始计算逃跑路线。他可不就是为了逃避这事才去当的和尚吗?再说了,这玩意他还真没有。

    胡说红着脸道:“真是坏死了,就知道说荤话,果然是需要佛法来涤瑕荡秽了!”蓦然伸出小手,抓住柳纯绦子上的坠饰——碧玉麒麟,毫不客气地解下来装入怀中。然后,她人影一闪,整个人逃也似地往后跑去。

    刚跑出没几步,她忽然又顿住,回过头来,向着柳纯喊道:“三年!我就等你三年,若是三年以后你不回来,我就嫁给放牛的张二去!”不等柳纯回话,一溜烟消失在道路的转弯处。

    风流和尚 第6章 白衣青年

    更新时间:2012-05-26

    解决了胡说的问题之后,柳纯简直身轻如燕,浑身轻松,很快就来到了歙州城。

    这是一个颇为尴尬的时间,早饭的时间已经过了,午饭却还早,柳纯感觉自己的肚子“咕咕”的开始乱叫起来。他这才想起,为了躲避胡说的“追杀”,他今天出发得太早,以至于连早点都忘记了吃。

    “早知道哥们自己这么神通广大,三言两语就能把那小娘子打发掉的话,我当初真不如好整以暇地在家里吃饱喝足,然后再从容上路呢!”

    柳纯的性子是喜欢热闹的,而且他很相信,一家餐馆的食物品质和它的客流量是成正比的。接连走过几家餐馆,他发现里面都是空荡荡的,便没有走进去。

    不过,柳纯的性子并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他沿着大街走了一阵,终于找到了一家极为热闹的酒肆。这家酒肆的位置,正好在城中最繁华一带的一个十字路口,这地方熙熙攘攘的,看起来颇为繁华。当然,这也就意味着,在这酒肆里吃东西,就算只是区区早点,价格上也不会很便宜。

    柳纯对此倒是不在意。他现在身上粮草充足,而且——反正今天之后,有钱也不是很有机会花,他想也不想,信步走了进去。

    也不知是不是这家酒肆的早点名气响亮的缘故,酒肆里面居然是人满为患,放眼望去,人头攒动,和方才那几家门口罗雀的餐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柳纯放眼巡睃一遍,发现只剩下靠内墙的一张桌子上还有座位。

    那张桌子上留有座位,显然并非是因为没有客人——相反,柳纯注意到,酒肆的门边还站着两个客人,正在等待座位——而是因为那桌上那唯一的客人实在不怎么讨人喜欢,这两人不愿和他同桌。

    那是一个身着暗青色短襦的男子,头上戴着一顶大大的斗笠,将他整个面庞都遮住了,让人看不清他的面貌,甚至无法判断他的年龄。

    、也不知道这哥们在这屋内戴斗笠是为了什么。如果他是为了卖萌的话,显然很失败,因为并没有一个人被他萌倒。如果是为了卖丑的话,那倒是很成功。

    而更为滑稽的,是他的吃相。此时,他左手正拿着一个馒头,右手端着一碗豆浆,咬一口馒头,吸一口豆浆,动作频率快得惊人,仿佛饿死鬼投胎一样。他的嘴巴里一时发出“啧啧”的口舌摩擦之声,一时又发出“嘟嘟”的汤水下咽之声,两种声音频繁地交替,将整个屋内其他所有的声音都压了下去,引人侧目。

    整个屋内其他食客,无一不是吃一阵就回头瞄一眼那人,显然是巴望着他赶紧滚蛋。而那人浑然不觉,依然是我行我素。旁边的众人见此人脸皮如此之厚,也只能是放弃了对他自觉遵守公共秩序的期待,无耐地把注意力转回到自己的早餐上,不再去理会那人。

    柳纯却是想也没想,便走过去,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之中坦然坐下。

    柳纯这人向来喜欢恶作剧,他有一个很恶趣味的招牌搞怪方式,就是趁别人吃饭的时候,进行马蚤扰性捣蛋。比如说,在旁边大声地说一些恶心得让人想吐的笑话,又或者摆出屙屎的造型……

    而那些受害者对他也是很不客气,常常是加倍反击。不知不觉间,柳纯的免疫力得到了极大的提高,他现在已经被锤炼成一个八风不动的“逸士”,不要说是眼前这个斗笠男的这点小儿科,就算是杀伤力再强上十倍的干扰,他也能安之若素。

    酒肆的小二带着几乎是崇拜的神色上前几步,睃了那斗笠男一眼,立即如避蛇蝎地把目光转向了柳纯:“请问——这位郎君吃点什么?”

    柳纯随便点了一碗豆浆、一碟小菜外加一个蒸饼。柳纯很喜欢吃蒸饼,倒不是因为这东西味道如何,纯粹是因为后来这种饼换了个名字以后,在宋朝成了明星食物。君不见前后之后的电视之上,经常会出现一位又矮又黑又丑的男人挑着个担子,卖力地叫卖:“炊饼咧!一文钱一个,炊饼咧——”吃着炊饼,柳纯总能想起那位艳名远播于千古之后的风流少妇……然后食欲暴增。

    酒肆的工作效率不错,很快就端了上来。

    柳纯正要开始进餐,无意间瞥见对面的斗笠男,顿时也淡定不了了:短短时间内,这哥们面前摆着的一晚豆浆、两张胡饼和三个馒头就彻底地被扫进了他那张无底洞一般的嘴巴里面!这,这,这可真是活见鬼了——

    或许是感觉到了柳纯的目光,这家伙抬起头来,放下那个被他舔得干干净净的小菜碗,那油腻腻的嘴唇忽然裂开,居然露出两排颇为整齐白净的牙齿!

    意外之下,柳纯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这人给柳纯的感觉十分奇怪。很显然的,此人的年龄已经十分不小了,但具体多大年纪却是完全说不清楚。他下巴的胡子是白黑半白的,一张颇为俊秀的面容却是十分平整,额头上也见不到什么皱纹。若是忽略他的胡子的话,恐怕说他二十出头也有人相信。可他那双眸子,似乎能堪破世情一般,蕴含着一种耄耋老人才有的深邃……

    那人伸手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钱来。柳纯顿时更加讶异了。他知道,江南的物价是很贵的,这人方才吃掉的那一大堆东西,就算是在乡下最便宜的餐馆,恐怕也要二三十文钱,何况这里还是歙州城内闹市区!就凭这去区区一文钱,难道就能把如此丰盛的一顿早餐给对付过去?

    一念未了,却见那人又是“嘿嘿”一笑,拿起那枚铜钱就在桌子上写起字来!

    偏巧,柳纯他们所坐的这张桌子还是新的,还没有上漆,桌面上带着黄白相间的木心之色,上面杨木的年轮清晰可见。柳纯比较惊讶地发现,对面那厮方才那一番狼吞虎咽,桌面上居然还是干干净净的,连一点馒头屑都没有留下,可见这厮对自己的食物清扫得是多么的干净!

    这样的一张桌子,看起来真是一个挥毫泼墨的好所在,可问题是,这厮手里拿着的,是一枚铜钱啊,这玩意能当兔颖笔用吗?

    下一刻,柳纯忽然瞪大了双眼,他忽然发现,对面那厮手里的那枚黑乎乎的铜钱不但能书写,而且还是很好的书写工具。随着那厮手臂不断抖动,桌面上出现了一个个银灰色的龙凤飞舞的字迹:“贼死鸟!破落户!天杀的泼才!铸的甚么破钱烂钱!”

    一般私铸的假钱,其造假的方式,就是掺杂一些锡。所以大多数假钱都带着点灰色,而不像真钱,是黄橙橙的,年代久远一些,会染上点绿色。

    不过,大多数的造假,都还是有一个度的,假过头了就不好了。即使是在假钱已经逐渐占据市场份额里一半以上的江南,一枚能用来写字的铜钱,恐怕也是难以花出去的……

    柳纯开始有些同情对面那人了。这厮手里这枚钱,已经不是往铜钱里掺杂一点锡,而是反过来,往锡里掺杂一点铜!这已经不能叫铜钱,而只能叫做“锡钱”了。如果他所有的钱都是这种货色的话,被丢出酒肆之外就是他最好的结局了,说不定还要被扭送到官府,给安上一个“贩卖假币”的罪名——尽管整个江南几乎就没有不用假币的。

    恰好,歙州的新州家下车伊始,据说这位州家当年是曾经在朝中当过宰相的,如今正想着捞点政绩重回者政事堂呢。假币案这种案子,对与这种急于表现的官员,差不多等于床第萎靡的男人之于大补丸,哪有不见猎心喜的!

    正在此时,这厮忽然往外瞟了一眼,迅速收起手中的硬币。

    柳纯跟着回头一看,却见一个十四五岁的青年男子步态从容地走了进来。

    这青年一身白色的儒衫,略有点破旧的感觉,但洗得十分干净。一头乌黑的头发随意扎起,用一个木簪簪住,让他整张白净清秀的面庞完全地显露了出来。

    无疑的,这是一个十分俊美的男子,虽然和柳纯昨天见到的那个和尚还有较大差距,但除了眉目还有点稚嫩以外,你很难找出其他的缺点。关键是,这青年还给人一种十分整洁的感觉,他甫一走进酒肆之中,柳纯便感觉这酒肆里面的气象顿时变得清新了不少。这实在是一个很难不引人注目的年轻人。

    这青年进来之后,只是随意一瞥,便径直往柳纯这边走了过来,对着柳纯一揖,道:“请问这位兄台,小生可以坐这里吗?”满脸谦和的笑意,声音也是十分温和。

    说实在的,柳纯是不怎么喜欢这类风度翩翩,说话行事都是规规矩矩,从不越雷池一步的人的。一则,这种人给人感觉就是比较做作,有些虚伪,总喜欢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埋在心中;二则,柳纯自己的性格和这类人完全相反,完全尿不到一壶里,,在柳家庄的村学里面,和柳纯最不对付的,基本都是这一类人。

    等到这青年这句话问出口,柳纯对他倒是有点刮目相看了。毕竟,他整个位置,可是旁边那两个看起来没有那么多讲究的人都不愿坐的,这青年如此风度俨然,明显是个读书人,却愿意在这里落座,可见他骨子里倒是没有一般措大那种酸腐的清高。

    “请便!”柳纯顺口答道,顺手把自己放在右手边的包袱放到左手的墙边。

    青年又是露齿一笑,道:“谢谢!”缓缓地坐下,然后点了一碗稀饭和一碟小素菜。

    不一会,青年所点的东西也送了上来,他转过头来,对着柳纯又是一笑,点点头,才拿起筷子开始吃。

    柳纯见他这般模样,刚刚生出的那点好感顿时又烟消云散。礼貌固然不是坏事,礼貌过头了,就显得太过婆婆妈妈了。

    柳纯心中忽然生出一个搞怪的念头,特别想测试一下这青年的忍耐力。他很想一脚踩住青年的脚背,看看他是气急败坏地质问,还是很客气地道歉:“这位兄台,实在抱歉,小生一不小心把脚放在了您的玉趾之下,不知能不能劳烦您允许小生停止对您的损害?”

    柳纯最终没有忍住诱惑,决定以“意外”的形式试探一下。他现在属于被迫退学的坏学生,而眼前这青年明显属于好学生,他当然特别想看看他们气急败坏的样子。

    正当柳纯抬起右脚,正要踩下的时候,忽听外面一阵张狂刺耳的笑声传来:“哈哈哈,洛海,你这厮倒是好兴致,居然跑到这边来吃早餐,累我好找!”

    风流和尚 第8章 原委

    更新时间:2012-05-27

    “对了,长相?!”

    大唐男风颇盛,很多有钱有势的人家,都养着娈童,白日相依依,长夜相偎偎。就连天皇大帝的兄长——李承乾当初之所以要造反,也和他的娈童被太宗李世民所杀有很大关系。有鉴于此,洛海这样一个翩翩美少年,被人盯上也不足为奇了。

    像洛海这样一个翩翩美少年头上插上一朵菊花,身上穿起花哨的长袍,白白净净的手上摇起团扇,放歌清唱:“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那风姿,那卖相,绝对可以让很多“好这一口”的男人兽血啊!

    凭籍良好的想象力,柳纯很快“找到”答案,不由得微微一笑。

    他再次转过头,往崔五胖望去。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使然,果然发现崔五胖的笑容里,隐含着荷尔蒙的气息,他倾注在洛海身上的眸光似乎真有那么一些脉脉之情……

    而这种异常在洛海的身上表现得更加的明显。这位俊俏的小伙子,显然也知道崔五胖所谓的“小事”是什么,他低头垂目,霞生双颊,神色忸怩到了极点,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

    柳纯见了洛海这般小受模样,对于自己的判断越发的笃信不疑,他不由得把身子往墙边移了移,暗骂道:“艹,感情是两个基佬在玩躲猫猫,害得老子以为有什么不平之事,还打算插一手呢!咦,这洛小受别是看上我了吧,要不然他这么讲究仪态的人,怎么一上来就坐我旁边呢?话说回来,这小子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崔五胖之流,和哥比起来,的确是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啊,可惜哥对男人真没兴趣。”

    话是这样说,柳纯还是想换个位置。如果旁边坐着的,是一个对自己流口水的美女,柳纯不但不会介意她对自己的“欣赏”,反而会努力大加迎合。可旁边坐着的是一个对自己流口水的美男,感觉就完全相反了,他现在只想逃离。

    柳纯正要起身,忽听那洛海怯生生地说道:“崔兄,要不咱们到门口去谈吧!”

    “好啊,好啊!”崔五胖眉开眼笑,没口子答应,一不小心,嘴巴里真的流出一口哈喇子……

    待得这几个人都走出门外,柳纯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那种浑身鸡皮疙瘩的感觉终于松缓了一些。他也没有兴趣再去理会崔五胖和洛海之?br />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