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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家四姐妹之四:谍医谋第7部分阅读

    人,把阿达迷得神魂颠倒。”

    泰格闻言上了心:“汉人?叫什么?”

    看守晃着脑袋想想:“好像叫什么桑金,哦不是,叫乌兰。我光记着是个花儿的名字了,您看我这脑子。”

    泰格眼中闪过喜色,继而又皱眉:“别管她叫什么了,她犯了什么罪?滕江大人不记得处置过这女人。”

    刑场

    看守装作老成的样子:“我看这事呀,您劝滕江大人别管了吧,女人间的事儿,除了阿达谁敢插手。这女人不知怎么惹了大夫人,被吊在这里一天了。”

    “哦,如此说来,咱们还是不管的好。浑水呀,踩进去就是一脚泥。”泰格拍拍看守的肩膀,“真要多谢你提醒!我新得了几坛北地来的好酒,夜里守着这儿风大,一会遣人给你送来。”

    看守闻言喜不自禁,连道“不敢不敢”。泰格再不理他,转身找滕江复命。

    滕江大人闻听这消息,简直哭笑不得。大夫人素来蛮横,醋意很大,在拓陀城里是出了名的。但这次做的太过分了,惩罚姬妾,在府里怎么折腾不行,非要跑到公家的刑场上来。

    他略一沉吟,吩咐泰格:“遣人给阿达送信,这事咱不管,让阿达自己收拾摊子吧。”

    泰格找得力的手下去办事,自己骑马跟在滕江的马车后面回府。

    刑场上又恢复了寂静,滕江的路过不过是个小插曲,丝毫没有改变乌兰遭难的状况。

    然而没过多久,滕江府中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泰格神不知鬼不觉放飞了一只赤喙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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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达部落西北疆域的群山中,旌旗遍布,无数营帐在茫茫林海和幽深山谷中若隐若现。

    一个隐在丛林中的帐内,灯火通明,高大的男人在沙盘前排兵布阵。

    赤喙鹰的叫声在帐外响起。

    侍从走进门来,将鹰使带来的密信呈上。

    男人接过密信扫了一眼,双拳紧握,猛地转过身来。

    剑眉乌眸,正是布赫。

    “何时来的信?”

    “就在方才,一刻也没耽搁。”

    布赫英眉皱紧,脸色暗沉,握着密信的手发出骨节收紧的脆响。

    刑场

    “拓陀来袭那晚,派去军医处的人为何没完成任务,你可查清楚了?”平静的语调下是深深压抑的怒火。

    侍从躬身:“已经查清。那队人本来可在第一时间赶到军医处,但路上遇到图哈拉,被耽搁了。”

    “怎么耽搁的?”听到图哈拉的名字,布赫眼中闪过杀意。

    “图哈拉拦住那队人马,让他们去保护阿达,说阿达的性命比温先生重要多了。”

    “哼,阿达若有闪失,他便没有高官厚禄,当然是阿达重要。”布赫语气中满是厌恶,“可是,那队人怎么会把我的命令抛在脑后,不去迅速救人,为何要与图哈拉纠缠?”

    “侥幸逃出命的兄弟说,当时图哈拉拿着酋长令牌。”

    布赫皱眉:“酋长令牌为何在他手上?”

    “看样子他刚从城外回来不久,想是之前拿着令牌出城办事。”

    办事?怕是又去外面搜刮民财。

    布赫深恨。

    要不是图哈拉,乌兰怎会错失了他的保护。他原本将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图哈拉现在哪里?”他眼睛危险地眯起。

    “下午得到的消息,图哈拉城破当日便投降拓陀部落,但阿尔多好像却对他没什么兴趣,把他和其他被俘的官员一起押在牢里,准备择日行刑。”

    布赫微微点头,吩咐道:“传令下去,图哈拉通敌叛主,勾结阿尔多毁灭古达部落,所有亲戚一概处决。明日你拟一份上书送去王城,请南王命令阿尔多交出图哈拉,为咱们死去的酋长报仇。”

    侍从微微迟疑:“这个……阿尔多恐怕不肯吧?”

    布赫冷笑:“不肯最好。上书只提交出图哈拉,不要提别的条件,南王见咱们只要图哈拉的人头,不生其他事,肯定乐见其成,会准了咱们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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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场

    “如果阿尔多心高气傲不肯交人,咱们正好有了兴师问罪的理由。”侍从恍然大悟接口。

    “对。南王坐镇王城,两个部落却当他不存在一样打来打去,未免抹了他的面子。阿尔多侵略在前,违逆王命在后,咱们再动手打拓陀,南王便铁定不会帮他了。”布赫将密信放在灯上烧毁。

    一股青烟扶摇直上,载着乌兰消息的纸条瞬间成灰。

    布赫看着纷纷扬扬落下的黑色灰烬,心中杀意翻涌。

    ------

    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时候,反而是距离光明最近的时候。

    黎明前的那一刻,是夜色最浓重的时刻。温度也降到了最低,冷得出奇。

    双盛国的初春,寒意未褪。而这里昼夜温差又奇大,春秋两季,人们过着早晚穿棉服,中午着单衫的生活。

    可乌兰不习惯。

    何况她此时正穿着单薄的寝衣,那寝衣还被撕扯得凌乱。

    何况她正被吊在露天的刑场上,那行刑柱还是那么的冰凉。

    最黑暗的时刻,最寒冷的时刻,她在半空中昏睡。

    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冷了,也不知道什么是疼,她的所有知觉都已经麻木。

    就像很小很小的时候,掉进了家中花园那个还未化冻的冰湖里。水那样凉,她从头冷到脚。窒息与绝望,挣扎与沉沦,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马上就会死。

    是母亲温暖的怀抱将她唤醒。

    母亲敞开衣襟,在她被救上来的第一时刻便将她拥在怀中,用自己的体温帮她恢复。

    温暖的,芳香的,柔软的母亲怀抱。

    于是瘦小的她在昏迷中一点点醒来,睁眼便是母亲那焦急的泪流满面的脸……

    …………

    …………

    不,不是母亲!

    劲眉虎目,络腮胡须,是阿尔多那个粗暴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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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场

    他满面焦急地看着乌兰,眸子里是压抑不住的暴怒。

    夤夜奔袭百里,他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跳上马往回赶。

    他太知道木扬错的狠毒和手段了,而柔弱可怜的乌兰,肯定会被她折磨得不成样子。

    被吊在刑场上,让众人围观,让大风吹袭,他在知道这事情的时候,挥手就砍翻了几个奴隶,要不是手下拼命拦着,他几乎想把所有人都杀光。

    他是去处理一件很棘手的事情的。几个牧民区为了嫁娶之事纠缠不清,那几个倒霉的奴隶本是搅进事件的人,要被处以两年的监禁。可阿尔多一发怒,再也顾不上监禁不监禁,抽刀就杀了他们,然后跳上马,带着人飞驰而去。

    他无暇再耐着性子听几个牧民区首领唇枪舌剑,也懒得管他们诧异震惊的目光。

    他阿尔多这辈子,所做的让人震惊的事情还少吗?凶残暴戾的名号,早已传扬在外,他不在乎。

    那一刻,他心里只记挂着那个楚楚可怜的汉族女人,只想马上飞回她身边,将她从受难的刑柱上解救下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才几天,他就被这个女人神神迷住,迷恋于她绝美的面庞,柔软的身体,清冷的嗓音和倔强的眸子,迷恋她一举手一投足的气质,迷恋她呼吸的芳香。

    他四十岁了,却像个未到二十的小伙子,一头扎进心爱姑娘的音容笑貌中,深深沉溺,不能自拔。

    仿佛一辈子的g情都在这几天中绽放。

    他想天天看到她,时时刻刻让她陪在身边,就算是她冷着脸赌着气,他也愿意欣赏把玩。

    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刚刚走了一天,自己心爱的女人就身遭不测,性命攸关!

    当他带着人飞也似的赶回拓陀城,直奔刑场,便看到大风中那摇摇欲坠的瘦弱身体。

    “啪——”他一鞭子将几个看守抽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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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十更结束喽~~谢谢亲们的支持~

    温暖

    铁硬的鞭子,暴怒的力气,几个可怜的看守只一下便昏迷不醒。再一下,只剩下小半条命。

    “放下她来!然后把他们几个吊上去,死也不准放下!”阿尔多厉声吩咐。

    他抱着乌兰的身体,感到她是那样冰冷,僵硬,像一具没有生气的死尸。

    她的双眸紧紧闭着,脸上再也没有往日的倔强与冷淡,取而代之是无助与软弱,如同找不到归家路的幼童,让人心疼。

    他好怕她的眼睛从此再也不能张开。

    疯了似的,他抱紧她向府内冲去。那条通往大帐的路,怎么就那么长,总也跑不到终点。路尽头帐内的灯火,是那样温暖明亮,他要马上带她进去暖和身子。

    他要让她苏醒过来,这瘦小僵硬的身体,绝对不能在他的怀里失去生息。

    他将她轻轻放在铺着厚厚金丝毡毯的床上,床怎么这样大呢,她陷在柔软被褥中的身体那么单薄可怜。

    盖了两床被子了,她的手为什么还是那样冰凉。

    许多火盆围绕在床的周围,温度那样高了,她为何还不醒来。

    再加一床被子吧,然后再加一床……

    她的小脸露在被子外,眉头紧蹙,似乎满脸满心都是委屈。

    不!她不需要被子!

    阿尔多忽然想到了什么,七手八脚脱下身上厚重的衣物,钻进被子里去。

    他将乌兰紧紧搂着,希望自己的体温能够唤醒她。

    他的身体灼热,而她的冰凉。

    暖意从他的身上一点点转移到她那里,还有他的心,他所拥有的一切。

    她干涸的嘴唇像脸色那样苍白,微微开启,似乎想要说话。

    “水!”他大喊。

    一把夺过婢女端来的热水,他含在口中,向她口中慢慢灌进。

    她的双唇终于恢复了一些柔软,喉咙沙哑,她轻轻说了一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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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也是十更哦~春节晚会开始之前会结束~谢谢大家对杏这个新人的支持,祝亲们新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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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暖

    是母亲。

    她唤的是母亲。

    昏迷中的她回到童年,扎进母亲的怀抱再也不肯出来。她太累了,漂泊了那么久,没有一个安定的住所,没有一个可以托付的人,天那么冷,人那么坏,就算是梦,她也好想一直一直做下去,再也不要醒来——即便,那代表死亡。

    阿尔多将耳朵贴近她的唇边,依稀辨认出她微弱的声音。他懂得一点汉人的话,明白她在唤阿妈。

    他心里蓦地一疼,将她搂得更紧。

    “我觉得,让你成为我的女人,才是对你最大的恩典。”

    曾几何时,他说过这样的话。当时的他多么骄傲自信,自信能给自己喜欢的女人天下最好的东西,让她快乐,让她幸福,每天笑眯眯地陪在自己身边——他的那些女人们,不都是这么快乐着吗?

    可是该死的,为何她会受到这样的虐待,他简直快恨死自己了。

    连她的人身安全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快乐幸福。

    看,她在昏迷中,唤的是她的阿妈。那是她心里最温暖安全的记忆吧?而他,却只会让她恐惧,厌烦,萎靡不振。

    阿尔多躺在乌兰身边,目不转睛盯着她乌黑浓密的睫毛。他希望它们可以微微颤动,然后,那双明亮的眼睛便可以睁开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天亮了。

    呼啸了一天一夜的大风终于停住,橘红色的太阳从茫茫草原的尽头升起,晨曦透进帐中,屋内的一切都蒙上一层淡淡的金色。

    乌兰的双眼便在这柔和晨光中睁开。

    先是依旧沉浸在梦中的甜蜜,而后,是茫然和不解,再然后,那双眸子清亮起来,她恢复了意识。

    她认出眼前的男人,是阿尔多。

    他的脸离得这么近,这么近,他的身体紧紧贴着她的。

    乌兰下意识地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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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暖

    “别动。”他温柔地阻止她,“你被冻坏了,需要好好休息。”

    他感觉到她的身子渐渐暖和过来,为了不让她继续乱动,他钻出被子,胡乱套上外衫坐在一边。

    “你别害怕,我回来了,我会保护你。”他满腹的担心不知如何向她开口,闷了一会,说出这几个字。

    乌兰虚弱地躺着,沉默地看着他。

    你保护我?我这次所受的伤害,不都是因你而起?你越是保护,我越是不得安宁。

    为何不让我冻死在那个柱子上呢?已经死去八分了,只要再过一会,再过一会我就可以完全解脱,又这样假惺惺来救我作甚?

    她的眼中是冷漠和嘲讽。

    那嘲讽每增加一分,阿尔多心里的愧疚和自责便加重一分。

    他深深知道,不就是他自己使她受到了伤害么?而那句信誓旦旦的“我会保护你”,在她这一身伤痕面前,又是多么软弱无力。

    侍女端来煮好的药,阿尔多接过药碗,用小匙喂给她。

    乌兰紧闭着嘴,任由药汁顺腮边流下。她拒绝他照顾,拒绝吃药。

    阿尔多的声音含着怒意:“叫朵玛来!”他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乌兰的抗拒让他毫无办法,以往他可以强迫她,可如今她那样虚弱,他怎么忍心逼她做不想做的事——即便吃药是为了她好。

    他要将伤害她的人碎尸万段。

    “朵玛姐姐她……她还被关在柴房里。”小侍女哆哆嗦嗦回话。

    阿尔多怒喝:“那就把她放开带过来!”

    小侍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阿达……大夫人派人看着,不许人靠近。”

    “让管家带我的腰牌去,谁敢拦着就给我吊起来打,打到死为止!”他暴怒。

    小侍女应了一声,跪爬着出了帐房。

    不多一会,朵玛一身脏兮兮的走进门来,手腕上露出被捆绑过久的红痕。

    她跪在地上,一五一十说出了今天发生的事。

    温暖

    大夫人木扬错的帐中,婢女达拉正把阿尔多回来后的事告诉主子,当然忘不了添油加醋形容阿尔多如何暴怒,如何宣扬要一刀劈了木扬错,而乌兰又是多么狐媚惑主的对阿尔多暗示木扬错的邪恶。

    木扬错听得银牙咬碎,挥袖将桌子上的瓶瓶罐罐扫到地上,又一脚踢翻了桌子。

    “主子息怒!还是温柔一点吧,阿达本来就有意兴师问罪,咱们应该想想怎么把这事遮掩过去。”达拉深知主子的脾气,跪倒在地苦劝。

    她这劝告的效果和以往一样,木扬错怒意更盛。

    “遮掩?我教训府里不懂事的女人,有什么好遮掩的?辛辛苦苦伺候他这么多年,难道为了这么一个狐狸精,他还把我吃了不成!”木扬错继续发怒,将床上的帷幔扯得七零八落。

    达拉拽住木扬错胳膊:“主子千万冷静一点呀,那贱人肯定说了不少谗言,咱们先暂避锋芒吧。”

    木扬错挥手甩开达拉:“放开!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锋芒可言!”

    她披上狐裘,昂首向外走去,直接向乌兰住处走去。

    “主子您快回来,现在千万去不得呀!”达拉假意劝道,“那贱人被阿达抱进大帐中就再没出来过,说不定此时正和阿达……”

    她隐去了后面的话,让木扬错更加生气。木扬错听说乌兰在酋长大帐中,更加醋意翻涌,那大帐除了新婚时期她和阿尔多住过,府中其他女人根本没人敢睡在那里。

    她停了脚步,掉头匆匆向大帐冲去。

    达拉带着一众婢女紧紧跟在后面,一边絮絮叨叨劝木扬错不要冲动。

    阿尔多听完朵玛的叙述,怒不可遏,咬牙道:“给我把那贱人叫来!”

    “哪个贱人?”木扬错高声说着,步入大帐。

    她脸上傲气凛然,扬眉盯着阿尔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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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暖

    达拉瞟一眼幔帐里躺着的乌兰,低眉顺眼站在女婢们中间不发一言。

    木扬错对着阿尔多笑:“请问你要找哪个贱人呢?”

    她的笑脸让阿尔多一阵厌烦,他皱眉一指乌兰:“谁把她弄成这个样子的?”

    木扬错上前两步掀开幔帐,狠狠瞪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乌兰:“哼,装这个可怜样给谁看呢!”

    乌兰额头上的血迹已经被擦掉,包扎着一圈白纱。她依旧有些头晕,懒得搭理木扬错,索性闭目养神。

    木扬错火了:“你看看这个妖精,才进府门几天,就敢对我不理不睬。你再这么惯着她,她还不……”

    “够了!”阿尔多爆喝,止住木扬错的话,“我问你,谁把她弄个成这样的?”

    “她这样怎么了?比起那些真正受罚的奴隶,她这程度算得了什么?”木扬错对阿尔多的态度相当不满,“只不过略施小惩,你用得着这么紧张?”

    “略施小惩?”阿尔多压抑着怒火,“再问一遍,是谁对她略施的小惩?”

    木扬错恨恨盯着阿尔多,被他的追问彻底激怒,再也不顾夫妻情面,大声道:“是我怎么样!我一手掌管府中内务,惩治犯错的奴才,有什么问题!”

    “好,你承认就好,我只想听你亲口说。”阿尔多慢慢说。

    木扬错一扬脸,跟阿尔多杠上了。

    她心里对阿尔多的那一点惧怕,早就被盛怒的情绪挤得无影无踪。

    多年来,她惩治过许多姬妾,阿尔多虽然有时也很愤怒,但终究没和她撕破脸,顶多几个月不主动见她一面罢了。

    而这一次,只因为这个低贱的女俘,木扬错笃定他不会将她怎么样。

    她瞪着双眼,和阿尔多对峙。

    阿尔多挥手:“来人,把这个狠毒的女人给我关到暗室里去!”

    温暖

    暗室,酋长府中关押卑贱奴隶的牢房,无门无窗,阴暗潮湿,只在屋顶开一个洞。洞口那厚重的盖子开启时,只有两个用途,一是将犯罪的奴隶扔下去,一是将奴隶的尸体吊上来。

    堂堂酋长大夫人,要被扔进这种地方,怎能不让木扬错震惊愤怒。

    “你说什么,阿尔多,你再说一次!”她指着阿尔多鼻子问。

    闻声进房的下人们不敢上前擒拿大夫人,却又不敢不听阿尔多的命令,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愣着做什么,没听见我的话吗?”阿尔多根本不看木扬错,只对下人们发火。

    两个下人终于耐不住阿尔多的眼神,上前几步一左一右夹住木扬错,却不敢继续动手。

    木扬错抡圆了胳膊,给了他们两个耳光,转身对阿尔多说:“我十五岁嫁给你到现在,辛辛苦苦几十年,如今你为了这么一个贱人,竟然不顾夫妻情分,要将我关进暗室?”

    阿尔多冷脸:“她不是什么贱人,她是我亲封的四夫人。你所谓的辛辛苦苦几十年,不过都在折磨府中的姬妾,我看在你阿玛面子上不与你计较,你竟然变本加厉越发狠毒。将你关进暗室,已经是太过宽容。”

    他清清楚楚地宣布:“我今天告诉你这妒妇,你被我休了。关进暗室三天面壁思过,如果三天后仍然不思悔改,就不要出来了!”

    乌兰听着阿尔多为她出气,却一点都不高兴。他们夫妻撕破脸,是他们的事,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静静地躺着,不发一言。

    木扬错急怒:“阿尔多,我是南王亲自赐婚嫁给你的,你敢休我!”

    阿尔多怒斥:“要不是看在赐婚的份上,我十年前就将你赶回娘家了。到今天为止,你占着的赐婚的便宜,结束了。”

    他示意下人将她带走。

    下人们见酋长真得动了怒,不敢再顾忌大夫人,忙抓着她拉向帐外。

    求死

    阿尔多挥手:“都给我滚出去!”

    朵玛、达拉以及一众女婢,全都低头匆匆离开,不敢再在这里多待一刻。

    “乌兰。”他垂头闷坐了一会,走到床边唤她。

    乌兰慢慢睁开眼,看他的目光依旧冷若寒霜。

    阿尔多紧紧抓住她的手:“乌兰,我再不会让你受一点伤害。快点好起来。”

    乌兰重新闭上眼睛,不再搭理他。

    阿尔多注视着她,生怕一个眨眼,她就要从眼前消失。

    “睡觉。”她从牙缝挤出两个干巴巴的字。

    阿尔多用力抓了一下她的手,恋恋不舍的松开。

    他很想陪伴在她身边,一刻也不离开,可是乌兰想要休息,他不敢再扰她。

    放下幔帐,他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乌兰闭着眼睛,不一会就睡着了。她很疲惫,刚刚恢复温暖的身体像快要散架似的,每一处都酸疼,她支持不住了。

    呼吸渐渐粗重,她的脸颊越来越红。

    一天一夜的冻饿之下,她开始发烧。

    婢女朵玛轻手轻脚的进帐,将火盆里的火拨的更旺一些。微微掀开幔帐一角,她查看乌兰睡的是否安稳。

    “走开。”沉睡的乌兰却十分警醒,张开眼睛驱赶朵玛。

    “夫人,府医在外面候着,希望给您再次请脉,以便斟酌补身子的药方。”朵玛慌忙跪下,低声禀报。

    乌兰冷冷拒绝:“不需要。”

    朵玛不敢违逆,又试探着问:“您是否吃点东西再睡?有山鸡粥,酥油酪,羔羊炖……”

    “出去。”乌兰打断她。

    朵玛不敢再说,行个礼走出帐外。一直站在外面的阿尔多忙上前询问:“她如何?”

    “不肯看病,也不肯吃东西。”朵玛无奈摇头,她摸不透这位主子的脾气,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何止她,就是阿尔多自己也束手无策。

    求死

    乌兰高烧不退却不肯吃药,连水米也不进,整日在床上躺着,大半时间都在闭目昏睡,偶尔睁眼,便是不停流泪。

    阿尔多实在忍不住,强灌她几次药汁和清水,都生生被她吐了出来,还弄得咳嗽不停气喘吁吁。

    她在求死。

    她恨他,恨他不让她死在那个高高的行刑柱上。

    一天一天耗着,她在等待自己油尽灯枯。

    阿尔多急得团团转,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一天,有个机灵的随从忽然想到一个主意,阿尔多听了之后眼前一亮,速速催他去办。

    于是那个暮霭沉沉的黄昏,乌兰居住的小毡房里,走进一个故人。

    山羊胡须,三角眼睛,嘴角扯出谄媚的笑容:“尊贵的夫人,老朋友来看望您。”

    乌兰转眸,看了地上跪伏的男人一眼,认出他是古达酋长的宠臣图哈拉。

    他被阿尔多从牢中放出来,奉命前来劝说乌兰进食。阿尔多对他的期望很高,希望他凭着往日情分能将乌兰冰冷的心打动。而图哈拉为了脱离牢狱,脱离几天之后被正法的厄运,牢牢抓住这丝生机,极力宣扬自己以前和乌兰交情多么好,向阿尔多拍着胸脯保证必会马到成功。

    可惜乌兰对他没兴趣。不恨他就算好了,怎么会和他攀交情。

    她看了他一眼便继续闭目,她现在只想快点死,都懒得恨他。

    “当日在古达,我就觉得您日后必会出类拔萃,果然我没看走眼。”图哈拉见乌兰不理他,赶忙笑得更谄媚,“虽然阴差阳错您没能入宫,但如今有了这位阿达的宠爱,您也成了尊贵人了呀。”

    “您知道不知道,拓陀部落已经吞并了古达,日后阿尔多可就是双盛国疆域最辽阔的酋长。”图哈拉跪爬两步,“而您,就是他最宠爱的妻子。”

    求死

    乌兰继续闭着眼睛,懒得搭理他。

    她连续几天没有进食,只在阿尔多的强迫下被灌了几口水,全身无力,不想说话,否则早赶他出去了。

    图哈拉见乌兰一点反应都没有,额头见汗,生怕自己功败垂成。到时阿尔多肯定等不及让他几天后上刑场,挥手就把他砍了。那样他就适得其反,死得更快。

    “尊贵的夫人,您这样下去会死的呀。”

    对,我就是想死。

    “夫人,您死在这里,远在靖国的亲人们怎么办,他们可就永远见不到你了。”

    就算我活着,也永远见不到他们。

    “夫人啊,您不为自己着想,也得想想布赫大人呀!听说他带着残兵在和阿尔多的部队周旋,您活着,就给了他无尽希望。他对您的情谊,连我这个外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布赫。布赫还活着吗?可我却要死了。

    图哈拉见怎么都说不动,急得要死。他顾不上什么礼仪,腾的站起身来,反复在屋里来回踱步,搜肠刮肚想办法。

    帐门被推开,阿尔多一言不发走进门来,将图哈拉拖出去。

    “这么久还没好?你到底行不行!”阿尔多很不耐烦,这种难熬的等待让他难受。

    图哈拉看着阿尔多满脸怒气,哆嗦了一下。阿尔多的手按在腰刀上,随时可以抽刀砍他。

    心念电闪,图哈拉一咬牙。不管了,他要搏一搏。

    “尊贵的阿达,夫人她一心求死,不用非常手段难以唤醒她。”他跪下,“小人求您一个恩典,只要我让夫人活过来,不管怎样您都要免小人一死。”

    “讲什么条件!快去!”阿尔多踢翻他。

    图哈拉趴在地上,痛哭流涕:“阿达您千万要答应留小人一命,否则您现在就杀了小人吧!”

    阿尔多低喝:“好,我答应你。不过你若办不成,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图哈拉磕头谢恩,抹抹眼泪,一溜小跑再次钻回毡房。

    求死

    “乌兰,你愿意死就去死吧!”他j笑着,“不过,就算你死了,我也没什么遗憾——像你这样的美人,全身上下都被我看过,摸过,嘿嘿嘿嘿,你就去死吧!”图哈拉趴到床边,附在乌兰耳边说。

    乌兰蓦地睁眼。

    图哈拉留心觑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有了反应,心中大喜,继续说道:“你这种臭脾气的女人竟然把阿尔多迷成那样子,啧啧,真是的。莫非……你有什么独门秘技,让他欲罢不能了?”

    乌兰的眸子中开始聚集怒气。

    图哈拉得寸进尺:“你还真是死了的好,要不然阿尔多宠着你,我在拓陀部落的官路可就被堵住了。”

    他站起来,眯着三角眼:“我方才糊涂了,为什么要劝你活下去?只有你死了,我才可以不用防备你报复,后顾无忧地在拓陀享受荣华富贵。干脆——你就去死吧!”

    他向乌兰脖子伸出手去,扼住她的喉咙。

    乌兰瞪大眼睛,惊得完全清醒过来。

    她是想死,可不是这种死法!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竟然一下子坐了起来,瞪着图哈拉。

    “你……”嗓子干得很,她停了一瞬,才说出话来,“你休想。”

    她用力抄起床边高几上的茶壶,向火盆掷去。乒乒乓乓,瓷器碎裂的声音,火盆倒下的声音,将候在帐外的阿尔多引来。

    “杀了他。杀了他,我就吃药。”乌兰颤巍巍指着早已趴在地上的图哈拉,对阿尔多说。

    “好!”阿尔多狂喜,挥手叫人将阿尔多拖出帐外。

    图哈拉尖叫:“阿达您不能忘了刚才的话啊……阿达……”

    阿尔多当然没忘,他虽然杀人不眨眼,可极守诺言,他不过是做给乌兰看的。

    乌兰顺从地喝了水和药,看着喜不自胜的阿尔多,她眼中冰冷。

    她选择活着,可不单单为了杀图哈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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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十更结束喽~杏恭祝大家新春快乐,感谢亲们的陪伴与支持,真的感谢!

    狐媚

    大帐中,阿尔多盘坐矮桌边喝酒。

    素手执起细瓷长颈春山壶,微微倾斜,玉色液体落入酒杯。

    他捉住执壶的手,轻声道:“多谢。还没大好,别累着。”

    乌兰围裹着雪色滚毛披风,侧身坐在案边淡淡一笑:“阿达您救我一命,乌兰无以为报,为您斟杯酒,只能聊表心意。”

    自从见到她第一面起,阿尔多从来没有见她笑过,而在图哈拉将她说动之后,他便频频看到她的笑容。虽然都只是淡淡的,但那嘴角勾起的一瞬,她的脸恍若草原初夏最美丽的清晨,芬芳而灿烂,明媚得让人一辈子也忘不了。

    他喜不自禁。放图哈拉走的时候,高兴地赏了他一袋金子——当然这事乌兰并不知情,她只道图哈拉已经被砍头了。

    乌兰这几天似乎心情很好,饮食进药都很规律,状态好的时候,还会和阿尔多说笑一番。

    阿尔多有些愧疚,答应了图哈拉不杀他,却也答应了乌兰杀了他,两个诺言总要违背一个。权衡了很久他还是选择放掉图哈拉,毕竟,人家让他最宠爱的女人活过来了。而因此背叛了对乌兰的承诺,阿尔多心有不忍,决定以后对她加倍宠爱来弥补。

    他最近比较闲,占领古达城后的事务基本处理完毕,围剿布赫残兵的任务他全权交给手下人去办——虽然布赫在草原上有响当当的名头,但他阿尔多向来不以为意,如今布赫手中又只剩残兵,他更加不放在心上。

    他心上满是乌兰的一颦一笑。

    征战半生,年过四十,他突然在乌兰那里找到了久违的青春活力。

    少年的冲动,忐忑,不冷静,统统一股脑回到他身上。

    他深深爱上她了。

    而这个汉族姑娘,经过一次生死劫难,显然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意,领略了他的强大,渐渐开始将心交给他。

    他已经开始盘算如何与她共度余生。

    狐媚

    “呀——”乌兰忽然轻轻叫了一声。

    “怎么?”阿尔多一愣,关切问道。

    乌兰蹙眉:“疼,阿达您将我弄疼了。”她注视着两人交握的双手。

    阿尔多赶忙松手,捧着她手轻吻:“对不起。”

    乌兰将手缩回袖中,低声说:“没,不怪阿达,您刚才力气并不大。”

    阿尔多也奇怪,他刚才是没用什么力,乌兰喊疼,他只道她的手太柔软,经不住。

    “那是为何?”他问。

    乌兰将手又缩了缩,不肯说实话:“没事的。”

    阿尔多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将她双手拽过来,拉平了仔细看:“怎么弄成这样!”

    本来修长细白的手上,布满一块一块的红点,厉害的地方红点连成一片,肿的老高,有几根手指关节处还有些化脓。

    她方才倒酒时只露出无恙的两根手指,所以他虽然一直贪恋着看着她的手,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如今一见,又心疼又震惊。

    乌兰用力往回抽手,却拗不过他,羞得别过脸去,声音里满是委屈:“太丑了,阿达不要看。”

    “是冻疮吗?”胡地苦寒,他当然见过冻疮,可没见过这么严重的,有些不确定。

    乌兰点头。

    “怎么这样厉害。”他将她的手放在唇边呵气,希望给她些温暖。

    她呐呐:“那晚……在外面吊了一夜,手勒麻了,又挨冻……”

    阿尔多眉头紧紧皱起,怒气满胸。

    全怪那个跋扈的女人!

    那女人让乌兰几乎死在刑场上,如今她好不容易肯吃饭吃药了,却还有这样的麻烦。

    “阿达……”乌兰转眸,怯怯地看着他。

    他发觉乌兰的惧意,忙收敛了怒气,安慰她:“不妨事,我叫府里最好的医生给你配药,这冻疮很快会好。”

    狐媚

    “嗯。”乌兰点头,又低低补充道,“药多配些,脚上还有。”

    “脚上也有?”阿尔多更生气。

    “脚上的更厉害。”乌兰努力让声音更加委屈。

    “啪——”阿尔多重重一拍桌子,“她竟然将你弄成这个样子!”

    “不过是冻疮,过阵子就好了。”乌兰很懂事地劝他。

    阿尔多听她这样说,越发觉得她委屈。他凝着乌兰:“我怎么可能让心爱的女人受这种伤害。”

    乌兰眼中汪着一泓秋水,盈盈看着阿尔多。半晌,她低下头去低声说:“以前,我也是要强的人,如果受了这种伤害,肯定不会放过害我的人。可现在……”

    她的声音哽咽,泪光闪动:“现在我背井离乡,毫无依靠,还有什么放过不放过的资格,能保住命就是最好了。”

    一双黛眉紧蹙,长睫盈?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