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突变(7)
显登与铄沣终于要签约了,签约之后韧哥一行人会离开这里回去南方安排工作,我们会有一段时间不会见到,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但想到他的那些莫名举动,觉得还是走了的好,三天两头的碰到只会令我不痛快。
签约仪式结束后,泽诺把我叫过去说有份重要的文件落在车里,让我下去取一趟。刚好韧哥他们要离开,我说瑞恩不是回来了吗,让他去取吧或者让你的秘书去,泽诺说那是份中文的瑞恩看不懂,秘书正好有事。
下到地下车库,找到了泽诺要的文件,我正要返回,两个西服装扮保镖模样的男人拦住了我。
“夏小姐吗?很抱歉要耽误您些时间,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
我往他们身后看了一眼,那不是韧哥出入显登时乘的车吗?
“不好意思,我还要工作。”
两个男人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车子已经开至我身后,另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为我打开了车门。
“请吧,夏小姐。”
车子开去了城北一家五星级酒店,几个男人颇为客气地把我“护送”至总统套房的门口。
“请进,夏小姐,老板在等您。”
他们为我打开了房门,待我走了进去,便分开两边守在门口并把门关上。
韧哥一身黑色的西装立于窗前,双手插在裤子口袋中,高大笔挺结实有致的身影在迎面阳光的映衬下,让人觉得有些恍惚。
“坐,想喝什么?”
韧哥转身走至我不远处的椭圆形长桌前坐下,桌上备了些简单的菜品,还有一壶花茶,一壶奶茶,奶茶旁边的小杯当中放着珍珠。
“娄总裁这是什么意思?”我站在原地看着他。
“还是奶茶吧,加些珍珠好了。”
他不看我,径自从桌上拿了个玻璃杯,加了些珍珠倒上一杯奶茶。
“咖啡,我要喝咖啡。”
我拿起他倒好的奶茶,连同杯里的珍珠,一并倒回壶中,韧哥盯着我的举动,黑色的瞳孔中泛着微微褐色的光。
绕到长桌的另一端我也坐了下来,韧哥的目光一直跟着我。
“怎么,总裁先生这里不会连咖啡都没有吧?”
韧哥打了一个电话,很快一位服务生走了进来,把托盘上面的一壶咖啡、白糖和鲜奶、两个小杯放在桌上便出去了,韧哥拿起一个小杯,倒上咖啡正要加糖,我拿起另一个小杯也倒上一杯,拿在手里喝了起来,韧哥拿着糖匙的手停顿了几秒钟。
“什么时候开始喝黑咖啡了?”
韧哥放下刚倒的咖啡,脸色阴沉,靠向椅背。我又喝了两口,这五星级饭店的咖啡确实比外面买的速溶好喝得多。
第十八章突变(8)
“总裁先生是对合同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是的话您应该找我的老板商量,毕竟我说了不算,您说是不是?唉,这咖啡质量还不错,您觉得呢?”
喝完一杯,我将小杯放到桌子上,转了会儿杯底,抬头看过去,韧哥端着咖啡,小杯挡着鼻翼,眼神扫在桌面上,淡淡的没什么光。
“谢谢您的咖啡,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您有任何问题请联系普特先生的秘书,她会帮您预约。”
我起身拿上背包没有看他,朝门走去,握住门把的手心有些汗,拧了两下都没有拧开。
“我的话听不懂吗?”
一声脆响,韧哥手里的小杯已经变成碎片,泡在咖啡里面躺在地上。他用餐巾极慢地擦去了手中的咖啡渍,朝我走过来时的神情不明。
“官腔出自你口实在刺耳,别再装了,夏特助!”
他叫我夏特助,他眼中轻蔑和嘲讽的目光甚至不需要分析,他把我的手从门把上掰开,把我困在了他和门的中间,还有缝隙,但却不能抬头,否则我们一定能唇齿相依。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我的行为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倒是您,一直在做失礼的事情。”
“是啊,你真的很懂礼貌呢,都知道对我用敬语了。”他勾着食指,捏着我的下颌骨迫使我抬头,“对于失礼的人,你都是这么客气的吗?”
他的气息源源地灌入我的鼻腔之中,那么的熟悉,那形状美好的嘴唇将记忆中一个个散落的灰色片段都串了起来,我无法克制地吸入再吸入,然而那像极了黑色湖水的瞳正在渐渐地结冰。
“请您让开,工作之外我与娄先生您并不存在私人关系,我不应该受到您这样的对待。”
“在国外呆过了,连说话的语气都不一样了,嗯?”他收回了食指,身子却更向前,我只能保持姿势看着他放大的冰眸,“可是,我现在就想和你讨论讨论我们的私人关系,如何?”
“你想干什么?”
我冷着脸看着他,我和他的关系都到了要玩这种可笑的文字游戏的地步了吗?
他的唇碰到了我的鼻翼,我微微偏头他也跟着偏头,舌尖舔上我的唇线。
重逢可不意味着要忆苦思甜,不要说出让大家都不好过的话,不要……
我静立不动,任他的舌在唇上游移,他也不着急,一点一点地往两片唇瓣之间探着,我甩了背包在地上,开了门放他进来,不管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这种挑逗式的举动都会令我的意志力全线崩溃。
“不可否认,你的味道比从前更诱人了。”
绵长而高嘲迭起的吻令我的气息有些不稳,抬起目光对上韧哥的黑眸,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清明。
第十八章突变(9)
“情妇还是床伴?让我想想,你应该更倾向于后者吧?”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他却贴近我的耳畔,不以为意地笑着。
“情人,我看你就不需要了,先是演艺界明星,后是外国富商,本事倒是不小。肖海成不过是找了个外国女人,你怎么就开窍了呢?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装什么贞节烈女?生意人都讲个熟客,有必要大费周折,把自己卖得那么贱吗?”
血气止不住地上涌,刚开始的平心静气不过是为接下来的羞辱做铺垫,我怎么会天真地以为他还念着旧情?有仇必报,哼,真是一点都没变。
“很抱歉,娄总裁,我对您的提议不怎么感兴趣啊,一来,我对现在身边的男人还算满意,暂时没有换的打算;二来,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我要找什么情人,要卖得多贱,跟您,好像都没什么关系吧?”
虽然不指望有什么感人的怀旧场面,可是他的态度,如果换一个男人说出这番话我会给他一巴掌,既然不打算相认,为什么不延续开始的样子,完全视我为陌路呢?
韧哥白皙修长的手指抚上我的后颈将我压向他,嘴里呼出冷冷的气息,“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也不是让你选择,只是告诉你——我的决定。”
他是疯了还是怎样?忘了我们是怎么分开的了?忘了自己还有个娇妻了?这算什么,以为我还是小女孩,吓唬吓唬便就范了吗?
“除了你所说的,我还有很多情人,这两年我才发现自己这么有魅力,就凭你——”妩媚一笑,注意他眼中一瞬的涣散,我抵住他的胸口将他推开了一些,“还入不了我的可选之列,不要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随便要求女人,地球大得很,我见过的好看男人多了。”
我已经不需要生活在你的天空下,我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生活得很好,我有一个愿意娶我的对象,我正要开始计划未来,我们可以平平静静地擦肩而过,而你,却非要撕破脸皮,非要把我拽到我最不喜欢也会让你极其麻烦的轨道上,何必呢?
我的动作令他压抑的怒气陡然升高,握住我的双腕将我压在门上。
“请把门打开,我有很重要的事找老板。”
“老板有吩咐,任何人都不可以进去。”
门外传来潘蒙与那几位门神交涉的声音,韧哥没有松开我,怒气却敛入眼内,神情也恢复了日常深沉威严的样子。
“什么事?”
“老板,总公司那边来电话了,有要紧的情况需要您及时处理。”
隔着门,潘蒙回答着,声音很是平板。
韧哥离开了房间,并将房门上了锁,奔向窗边,所有的窗户都进行了加固,我正要试着推推,门外传来一些响动,我跑过去门边。
第十八章突变(10)
“老板很快就会回来。”
房门打开了,潘蒙神色紧张地站在那里整理着衣袖,送我过来的男人们已经都倒在地上,他的拳脚居然这么好?
“还不快走!”
抓起地上的背包,我跑了出去,刚好赶上一趟电梯,电梯门即将关上的时候,韧哥的身影闪过,我赶忙躲到人群后面。
出了酒店,金属灰色的attroporte停在门口,驾驶席的车门打开,泽诺一脸的担心。
“你没事吧?”
“走吧,快点。”
上了车,我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眼睛看着窗外的街边建筑物,余光注意到泽诺转了几次头。
“我送你上去。”
车子停在了我的住处楼下,泽诺熄了火,从后面的座位拿了一个大手提袋。
“那是什么?”
“在那家韩国烧烤买的,看你上次很喜欢吃。”
“我现在不想回去,带我去你的地方吧。”
泽诺拿着手提袋看了我一会儿,见我倚在座椅上闭目养神,重新发动了汽车。
事情来得突然,我完全弄不懂韧哥到底怎么回事。那时候我主动提出做他的床伴,因为无所谓,因为在床上他能令我很快乐,而最重要的是我不喜欢他。
他明白我不会做他的情妇,所以现在他要我做他的床伴,出于什么原因?我和海成没有走到一起?还是,那些莫须有的绯闻?
如果说是报复,我可以接受,毕竟,我曾经那样自作主张,利用海成将他拒之门外,韧哥那么骄傲的性子怎么能忍?那些我们一起走过的时光,真实地发生过的每一件事情,仍然历历在目。
只是,他当时都忍了,现在又何必要这样呢?
所以,我不想回家,也不敢回家。韧哥一向言出必行,口气纵然轻蔑,却也绝对不是玩笑。他找人将我带过去,潘蒙好像并不知情,以前他还是很信任潘蒙的,至少涉及我的事情,大多都是潘蒙亲力亲为的。韧哥自身及其周围的变化,漫布着一种怪异而又危险的氛围,既熟悉又陌生,虽无法忘怀却又不敢靠近。
“你住在这里?”
车子驶入一片高级公寓区,泽诺将车子停入地下停车场,拉我进了电梯,走进了六楼的一间公寓内。
公寓有个九十多坪,布置极为简单,虽然洁净,但显然不是常住地点,卫生间里除了牙刷牙膏再无其他。假若韧哥真想寻我,泽诺此举也算是保护我了吧?我不知道我是该高兴呢,还是该低落。
“坐吧,这些东西要温一下吧?”
泽诺把餐盒从手提袋中拿了出来,将餐盒里的泡菜汤、拌明太鱼、紫菜包饭、还有各式各样的小菜腾到锅和盘子里,把锅放到电炉上加热。
第十八章突变(11)
“这个,那些服务员说很清淡,蛮好吃的。”
泽诺把盛紫菜包饭的盘子推到我面前,顺便拿起一块,偏偏头还满意的样子。
“有辣酱吗?”我拿起一块,想起卫生间里的状况,估计这里是什么都没有,“算了。”
我将其中一盘小菜的菜汤倒进碗中的泡菜汤里搅了搅,尝了一口,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不够辣。
“还是少喝一点吧,医生说吃这么辣的东西对胃不好。”
喝完了第二碗我再要盛,泽诺将锅端走了,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呢。
我把自己盘子里的紫菜包饭吃光了,收起桌上不用的餐具放进洗手池中清洗,泽诺走到我身边,帮我把洗净的餐具擦干再放进橱柜里。
我们默默地干着,偶尔向他伸手,虽然没有言语,却配合得不错,好像我们已经这样生活了很多年一样。
“不好奇我和铄沣总裁的关系吗?”
我走到沙发处坐下,泽诺随后过来,手里端着一杯牛奶准备递给我,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接过来喝了一口放在茶几上,泽诺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我要是想知道自己有办法。”
“是啊,你有的是钱,只要有钱什么办法想不出来?其实早在度假村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吧?哼,姜震用这个换了你多少钱走?”
“为了买这个秘密,我还真是花了好大一笔钱呢。”泽诺失笑道,脸上却是俨然一副做了比划算买卖的样子,“虽然你不信,不过还是要告诉你,那是姜震自己找上门来的,我起初也并不想知道来着,那个男人的阴险你也见过,不买过来我还真是不放心。”
“普特先生的大恩大德,小女子今生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了。”
我冷冷地望着他,泽诺脸上笑意渐失,栗色的眸子浮上一层淡淡的忧伤。
如此步步为营,最终遂了他的愿,他居然还觉得委屈?!
“你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
我又喝了一口牛奶,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泽诺转到餐厅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开始讲起了他的身世。
泽诺几个月大的时候,父母出了车祸,救护车赶到时已经来不及了,泽诺的生母将他死死抱于怀中,才令他免于受伤。医院联系不到他们家的任何亲戚,准备将泽诺送于福利院,正好赶上普特夫妇在那家医院检查身体。
当时,普特夫人被诊断为不孕症,看到泽诺时,夫妻两人都甚是喜欢,于是办理了相关的手续,将泽诺领养回家。为了免去将来的财产纠纷,普特夫人特意隐居了一年,当他们重新出现在公众面前时大肆渲染,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喜得贵子。
第十八章突变(12)
虽然他们视泽诺为己出,但是无法生育自己的孩子始终都是件憾事,为此,他们没有停下治疗。两年后终于得偿所愿,生了一个健康的男孩,这个男孩便是克罗。
普特夫妇并没有因为克罗的到来而冷落了泽诺,对这两个孩子给予了均等的爱,泽诺也很喜欢这个弟弟。
在泽诺二十四岁的时候,普特夫妇将他的身世告知于他。虽然对亲生儿子抱着私心,但对泽诺也有着一份深厚的感情,他们承诺并不会干涉泽诺的生活和发展方向,也会给泽诺足够的钱让他无忧无虑,唯一的条件,是要克罗继承显登旗下属于普特家全部的股份。
泽诺同意了,而他在显登做出的成绩不仅令普特夫妇更令公司同仁佩服不已,离开对于当时的他来说是不合时宜的。于是,他也向普特夫妇承诺,他会力所能及地帮弟弟铺好一切道路,辅佐至克罗三十岁的时候引退。
“普特夫妇就那么信任你吗?三十岁,风华正茂,正是对金钱权力无限渴求的年纪,那个时候的他们怎么肯定你到时不会反悔?以你现在的能力,反悔应该不是难事。”
“问题是,从一开始我对这种生活就不眷恋。”泽诺喝着红酒,整个人懒散地半靠着沙发,“每天坐在总裁办公室里,批着一个又一个的文件,应酬各种各样的客户,和最红的女星出入高级饭店,这些并不是我想要。”
“那你想要什么?”
“乘着帆船在广阔的洋面上飘荡,骑着骆驼在无人的沙漠中穿行,跨越极北极南之地感受那里的星光,放逐脚步于世界的每个角落,这,才是我想要的。”
泽诺栗色的眼睛隐隐放光,好像刚走出校园的大学生,满脸憧憬地看着远方,整个面颊上绽放着异彩,连同我的心也跟着一起颤动。
或许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梦想,背起行囊去到他乡流浪,然而人世的浮华总是令人贪恋,不会有人真的可以抛得开一切。
我可以选择留在澳洲,也可以选择搬去美国,现下也不用听泽诺说这些梦幻主义。如果说是爱国,恐怕自己都要嘲笑自己,所以说,我也只是俗人一个。
倒是泽诺,我觉得大概他有这种勇气。傲慢无礼,不可一世,还有对生活的那种无所谓的态度,其实只是为了掩饰他骨子里真正的性格。公司里、舆论界关于他的传闻,风流成性,性格乖张,让人怎么看都觉得,还是二公子继承大统更好一些,其中苦心,可见一斑。
“可是这样的生活,我希望能有个人能跟我一起分享,这也是我坚持等到克罗三十岁的原因。”泽诺的目光转向我,目光如炬,“见过不少女人,我早已不抱幻想,然而遇到你,心中的火焰再次燃起,我知道,你就是我要找到的女人。”
第十八章突变(13)
我抚弄着手指,眼神垂在地上道:“我刚才说的不是气话,我想跟你一起离开,去过你说的那种生活,但是你要明白,我的心并不完整,也许,给不了你想要的。”
诚然,我又一次被他感动到了。
即便他没有出现在饭店门口,我也会去找他,以我现在的处境,跟他在一起是个不错的选择。就像海成说的,二十六岁的我真的很想找个人安定下来。
泽诺起身,在我身边坐下,温柔的目光像蜜一样,用右手轻轻地抬起我的脸。
“至少,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泽诺从他的颈上摘下那条穿着戒指的白金项链,绕到我的颈系上。
“送你项链的人对你很重要吧?”
“当然。”泽诺温热的手指触着我的后颈,混着些豆蔻和檀香的紫罗兰香沁入鼻息,“医生把我从生母怀里救出的时候,我双手握着生母带着戒指的无名指,于是,他们将这枚戒指褪下留给了我。每次遇到重要时刻,我都能有惊无险,一直以为是上天给了我多于别人的幸运,直到我知道了这枚戒指的来历,我想,那是我生母的魂灵在冥冥中守护着我。”
“这是你的护身符,我不能要。”
我抬手想要摘下,泽诺抓住我的手腕,把我带进怀中。
“泉,接受我的爱吧,此生,你都不会看见幸福的尽头。”
一种温暖的力量包融着我,我将头偏靠在泽诺的肩上,双手环上他的腰。
幸福的尽头,是死亡,是分离,是天人永别,这些都比不上生不能相恋的痛苦,有些爱情注定要掩埋于心,太长的人生路上有个伴侣总是好过孤独。
泽诺两天就办好了出国的手续,期间,我都留在他的公寓里没有出门,对外只说到外地公干。我只给陶昱打了个电话,想告诉身边唯一的朋友我要离开的消息,可是那位小姐的手机还处于停机状态。泽诺不提公司里的事情,也不提韧哥的事情,我也不问,静静等着离开。
离开的这天,瑞恩开车过来接我们,仍然是那副公式化的表情,泽诺倒是很兴奋,栗色的眼睛总是笑意融融。
到了机场之后,我总觉得好像有人跟着我们,时而四处张望,泽诺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瑞恩说我的证件有点问题,要泽诺过去看看,早上水喝多了我刚好想去卫生间,泽诺说回来在原地等着他。
从卫生间出来,看到上次引我去见韧哥的几个男人正在人群中搜寻,我迅速躲到拐角处。
心中又急又气,见泽诺已经回来,我正要过去,忽然身后靠上一个结实的胸膛,同时腰被揽住,想要呼喊求救,来人的手捂上我的口鼻。
费力侧身,入目的是一双黑不见底的深瞳。
第十八章突变(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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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软禁(1)
两辆车子在高速路上飞快地行驶着,韧哥一手揽着我的腰,一手握着我的左手,表情冷峻,目光注视着前方。
我看着窗外倒退的景物,判断着路线,却觉得越走越眼熟。
行至目的地,车子停了下来,看着窗外的房子,我忍不住轻叫一声。韧哥半拖半就地把我带下车,走进了那幢我们一起住了一年多的别墅,那几个保镖在我们进门之前,训练有素地分散至别墅周围的重要位置。
韧哥将大门关上,还加了一道锁,拉起我的手就往里走,我一边顿了身子试图拖住他,一边使劲掰着他的手,无奈他的力气太大,我只好口脚并用,他终于被我挣脱开。
“你就算出得了这个门也离不开这个院子,还是省省力气吧。”
那大门的锁左拧右拧也打不开,我郁闷地猛拍了几下,回过头去,韧哥站在那里,眼神冰冰凉凉的,右手手背上一个新鲜的牙印。
我转到餐厅,一切摆设如故,好像我们昨天还住在这里,台面上连一丝灰尘都不见。我熟门熟路地找到一个玻璃杯,打开冰箱,里面居然装得挺满,吃的喝的一应俱全。我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倒了满满一杯正要喝,韧哥拿起来往水池中泼了出去,我喘着粗气转身到客厅的沙发处坐下。
韧哥拿起我刚用过的玻璃杯,倒上一杯白色的液体,走过来放在我面前,然后在我不远处坐下。
“这么激动对你不好,喝杯牛奶睡上一会。”
我看着他,抬起一根手指,贴上玻璃杯的外壁,用力一推,玻璃杯从茶几上翻倒掉了下去,牛奶洒了一地。
“这里很脏哦,总裁先生有空还是找钟点工做一下卫生吧。”
站起身,我刚迈出一步,韧哥便拽住了我的一只手臂。
“总裁先生,请人做客不是这么个请法,您也得看看人家有时间没有!”看了眼手表,这趟飞机怕是赶不上了,我瞪着他的手道,“麻烦您放开您的尊手,还有,遣散外面那些人!您已经害我损失一张机票,我不想再错过下班飞机!”
“坐飞机去哪?英国吗?和你的情人一起?”韧哥沉声问道。
泽诺说,他要提前结束与养父母的协议,因为遇到了我。此行,他准备带我去见他的养父母,在英国给我一个盛大的婚礼,然后我们再一起去环游世界。而眼下,这个霸道的已婚男人,没有任何理由地就阻挡了我的去路,可笑的是,我并没有觉得忍无可忍,竟还有心思跟他开玩笑。
“是啊,我要和我的外国富商一起去英国,而总裁先生您已经严重地妨碍到我的行程,我不知道您的幼稚行为究竟要持续到几时,不过我要提醒您,您现在所做的事情不仅与礼不合而且更加可能触犯法律,请您三思而后行!”
第十九章软禁(2)
听完我的话,韧哥的黑眸中两簇暗深的光幽幽闪现,拽住我的手也愈加用力,我覆上他的手,指甲深陷入他的肌肤之中,然而韧哥不为所动。
“难道您不觉得痛吗?”我松开手皱着眉,牙印上面又多了几个鲜红细长的甲痕,“您不痛的话也请您放开吧,因为我很痛。”
韧哥紧抿双唇,脸上闪过诡异的笑容,手臂放开的同时使劲一挥,重重地推了我的肩膀一下,令我重新坐回沙发上。
“他出多少钱,嗯?”韧哥挨着我坐下,一只手抚上我的颈,眼神来来回回地梭巡着我的脸,“我出双倍,不,干脆,你开个价,能让你觉得满意的价。”
我躲着他的手,道:“我凭什么要跟你做交易?”
“要做情妇何必跑那么远呢?开出的价码买的是你以后的人生,出价权在你,这笔买卖你是稳赚不赔的。”
我怔然地看着他,他的手指拨弄着我额前的碎发,另一只被我弄得红成一块一块的手从我的颈上滑至锁骨,动作轻缓,仿佛我是他最爱的宠物。
“疯子。”
我不该问的,何以让他能一次又一次这么地伤我?
我狠命地推他,他亦狠命地把我压向身下,“我早就疯了,从你不要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彻彻底底地疯了!所以,这是你自作自受。你不是喜欢给人家做情妇吗?你心里此刻应该乐开花了才对,怎么你看起来不是很高兴呢?”
我扬手掴了他一掌,屈起腿将他踹离我身上,韧哥身子朝后仰了过去,撞到茶几摔倒在地上。
我翻下沙发跑了两步,韧哥趴在那里没有动静,我挪了两步,用脚碰碰他,他依然一动不动。我转身刚要喊人,一双有力的手臂握上我的腰,将我抗于肩侧。
“你放我下来!”
我捶着韧哥的后背,他扛着我走进了他的卧室,到床前把我扔了下去。
我挣扎起身,韧哥爬上床,以腿制住我的下半身,开始撕扯我的上衣,他的手忽然停下了动作,眼睛盯在我的颈处。那样直直的矍然的目光,仿佛要将我的颈烧出个洞来。
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护,韧哥却先我一步,一个狠力拽断了链子,镶着翠色玉石的戒指在空中划了道弧线。
我想,那是我生母的魂灵在冥冥中守护着我。
我奋力侧身想要翻下床去,看出我的意图,韧哥怒气更盛,揪住我的双手按向两侧,狠命地吻了起来。
我不停地左右闪躲,韧哥逮到我的唇时几乎是用咬的,口中一片血腥,我不再拗着力,韧哥的力量也松了些,我晃了晃手腕,脱开了一只,曲起手指朝韧哥的脖子抓去。
“哦——”
第十九章软禁(3)
韧哥痛叫一声,放开了我的另一只手,我扒着床边滚了下去,从地上爬起身,韧哥抓住了我的上衣边角,嘶啦一响衣服被他抓破,巨大的惯力使我的身体向前倾去,眼见着自己的头和床脚相撞。
“泉!”
身体时轻时沉,我陷在一片柔软的包围之中,虽有一些知觉,但却不愿挪动,恨不能可以就这样睡上很久。
眼前却总似有人来往,脚步很轻,身影模糊,没有只言片语,仅仅是静静地立于床边,好似又怕挡去午后温暖的阳光,总是侧着身体。
几日后的下午,我终于不情愿地懵懵睁开双眼。
长时间未进食,身体软若无骨,小心走至窗边,从窗帘的缝隙中我看到韧哥正乘车离开。
蹲下身,一些血气回流,感觉头脑清醒了一些,我挪着步子在地上摸索着。
“哎呀,小泉,你怎么在地上啊?”
来人把我架起来,我眼前一阵昏眩,坐在床边,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人,居然是多年不见的默默。
被默默搀扶着下了楼,坐在餐桌前,看着她忙乎了一会儿,将新煮的粥端了上来,旁边配上一小碟酱黄瓜,我拿起调羹,搅了搅那热气腾腾却毫无味道的白粥。
“慢慢喝,医生说你的肠胃很虚弱,刚醒来时要吃些清淡的东西。”
默默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双手搭在桌子上,一手支着下巴看着我,我喝了几口,放下调羹对着她笑了笑。
“再喝点吧,你的气色太差了,吃了东西才能有力气。”
我摇了摇头,仍是笑着。
“先乖乖地把粥吃了,吃完了粥再问我问题。”
我复又拿起调羹,吃了几口,胃里一阵抽搐,吃了块酱黄瓜勉强压下想吐的感觉。
“给我冲杯奶茶吧,默默。”
回到我的房间,屋内刚刚打扫过,有一股清新的味道。打开衣柜,竟然挂满了衣服,我随手拿过一身运动服,又从衣柜下面的抽屉中找到内衣,去了卫生间。
洗好了澡,擦干了身体,换上刚拿过来的衣服。
怕我的胃不舒服,默默没有加糖也没有加珍珠,我盘腿坐在沙发一边,捧着一杯奶茶。那熟悉的奶茶香让人仿佛又回到了很久之前,那栋旧式的二层建筑里面,打闹忙碌的日子。
“好喝,这么多年,你还没改行啊?”
奶茶的味道不只是香醇,还透着一种长年累积的底蕴,只一口便知绝非出自普通人之手。
“本来想呢,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
默默给自己泡了杯绿茶,我瞅瞅她那杯,换过来喝了两口,觉得还是我的好喝,又还给她,默默咧嘴笑了起来。
“这样看来,你似乎没什么变化呢。”
第十九章软禁(4)
那年玛索关了之后,默默便待业在家,因为学历不高,加上没有什么专长,一直找不上工作。她的父母是一个工厂里的工人,好在退休的时候厂里虽然改革了但还没有垮,走了正常的程序,每个月都有固定的退休金,只是钱不是很多,仅够生活。
半年多的时间过去了,默默的母亲查出了肺癌,对于她家当时本就不富裕的现状来说,更是雪上加霜。母亲突如其来的病不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还欠了亲戚朋友一大笔债,到了最后,能借的人都借遍了,却怎么也跟不上治疗花费的速度。
“那时妈妈整日愁眉不展,爸爸的头发急得白了大半,要不是老板,我们真不知该怎么办。”
默默口中的老板便是韧哥。
因为母亲的病,他们父女俩把家里唯一一间四十来平米的房子卖掉了,医院允许有一人留守,默默便常常去到同学家借宿。有一次默默出去筹钱,回到医院时,父亲正与韧哥聊着。韧哥告诉默默,他找了她很久。
韧哥说他在南方开了间水吧,却一直没有找到用着比较满意的饮品调配师傅,刚好到北方来谈生意,想起来默默便找人寻她。
默默当时没想太多,家里急等用钱,韧哥又愿意预支她的工资,可惜的是,她的母亲没有坚持太久就离开了人世。
除了剩余不多的医药费,韧哥又为他们家垫付了丧葬费,父女俩对韧哥是感恩戴德,然后,韧哥回南方时带上了默默。
我并不知道在自己离开后默默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放下手中的奶茶,我正打算说些安慰的话语,却听默默说道:“在飞机上我就想,他给的工资不低,况且南方那么大,怎么会找不到合适的饮品调配师傅呢?到了那我就全明白了,他是在以自己的方式怀念他的爱情。”
房子的构造,屋内的空间设置,大到每件家具,小到每个器皿的纹路,都跟玛索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便是门口没有挂着写着“玛索”的牌子。
尤记得当初韧哥说我的店名字由我来取,就连牌子也是我找人挂上去的,如今,他婚都结了,那些已经逝去的爱情除了做饭后茶聊还有什么用呢?怀念只要放在心里就够了,何必还要这样大张旗鼓?
我站起身,走至窗边看着窗外,那些个保镖两个守在院门口,两个守在大门门口,剩下的在院子里巡视。
“有一次,老板的太太来了水吧,我瞧着她一进门,人就呆住了,等回过神来,便叫跟着她的人把店砸了。大家都知道她的身份,谁也不敢阻止,有人给老板打了电话,老板赶来的时候,把他太太叫进了操作间,隔着门我们还是听到了隐约的训斥声。听人说那几个砸店的人都被老板开除了,而那个给他打电话的人被升为店长,老板又找人把店重新装修了一遍,之后,他太太就再也没有来过。”
第十九章软禁(5)
“我一直都觉得他是个可怕的男人,他的表情总是平和却冰冷,尤其是你离开以后。跟他去了南方,每月他都会过来几趟,坐在吧台边上,点上一杯珍珠奶茶,望着大门口发呆。”
我没有反应,只是站着,默默走到我身旁。
“在他心里有你的地方连他的太太都不能碰,不然他也不会发脾气。小泉,并不是他帮了我,我才对你说这些,我也不懂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只是个旁观者,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你无法看到的事情。”
默默说要留下做晚饭,我说她煮的粥还有,默默说韧哥晚上还要回来,我让她把材料留下,我来做。
韧哥让默默每天不必过多准备,两菜一汤即可,默默晚上打算做一个清炒荷兰豆和一个烟熏排骨,还要熬一个鸡汤。
“锅里的不就是鸡汤?做那么多又喝不完。”
“那是昨天的。”默默打开锅盖,把锅里的汤倒进水池中,把汤渣倒进垃圾桶中,“老板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醒,所以每天都要做新的。”
接过默默手中的锅,我放在水池中刷了刷,道:“你把烟熏排骨的做法教给我吧。”
烟熏排骨,将排骨三根相连横斩成大块,加盐、姜片、葱段、五香粉、料酒、花椒拌匀码味一刻钟之后,入笼蒸至刚熟取出,入卤水锅中加热至肉能离骨时取出,再放入热油锅中炸至色泽金黄、肉质干香时起锅。最后,将炸好的排骨放入熏炉中,点燃烟熏料,熏至排骨色暗红、烟香入味时取出,刷上香油,斩成小块装盘。
我问默默这烟熏排骨好像属川菜系的,是不是她家有老家在四川那边的,默默说不是,那是她妈妈生前最喜欢吃的菜。
临走时,默默说是不是真的不用她帮忙,我说不用,我也很久没有正经八百地做顿饭了,就当过过瘾。
忙乎了两个钟头,荷兰豆炒好了,汤也煲好了,只是那个烟熏排骨,实际与理论差距总是比较大,算不上惨不忍睹,也够拿不出手的。
把排骨端上桌,门口传?br />电子书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