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菜刚上来泽诺说在等一个电话忘了拿手机要回去取,这时潘蒙也站起来出去接电话。我说还是我去吧,泽诺说不用,你不知道在哪,替我先招待娄总裁。
桌下,我搓着手指,考虑着是否说点什么,韧哥已经拿起了筷子。
“总裁先生对住的地方还满意吗?”
我拿起筷子看着他,韧哥的目光垂着,好像生怕看到我影响了他的食欲。
他竟然有些厌恶我,也对,我认识的韧哥从来都是个记仇的人,庆幸的是他没像对龚兆霆那样也把我的腿打断。
起码他还记得我,只是心里,痛仍然无法被遗忘。
吃完饭,泽诺邀他们一起去健身,我说有些累先回了别墅。
沏了杯咖啡,我裹上外套,趴在阳台栏杆上看着岳曜半岛的夜景。回国之前,唯一没有想清楚的就是再见面时该如何是好。除非离开地球,否则再见面的机会总会有的。该不该说是命运的邂逅呢?呵,老天爷,你既然不打算让我们在一起,何必还要让我们再见呢?
吃过午饭,我陪着泽诺与铄沣的人在一间小型会议厅里会面。
我将我们准备的东西一一呈上,潘蒙也带来了一些材料,我们进行了颇为细致的商谈。泽诺对于铄沣初拟的合作内容以及他们提供的一些条件表示满意,韧哥也觉得我们的想法是可行的,并提出了几点建议。
度假村的酒吧邀请了一位巴西的女歌手过来驻唱,泽诺说晚上过去坐一会儿,我问他晚饭在哪里吃,他说公司那边要过来人,让我自己先去。
吃完晚饭,我想先回别墅休息一下,等泽诺忙完了再说,刚走进别墅,却见姜震从楼上走了下来。
“夏小姐,好久不见啊!”姜震走至我面前,低低地吹了声口哨,“你还是这么漂亮,要不是大老板开出的条件这么高,我还真是舍不得呢。”
“怎么回来了?正好,一起过去吧。”泽诺从楼上走下来道。
“你说的公司的人就是他?”
泽诺但笑不语,拉着我出了别墅。
进了酒吧,我们在一张环形沙发前坐下。那位巴西的女歌手坐在小台上唱着慢歌,嗓音带着独特的南美风格,极具风情。
“你到底给了姜震什么好处?”搅着杯中的饮料,我看着泽诺道。
第十七章度假(7)
“你猜呢?”
“他一个演员,除了钱,你能给他的只有机会了。”拍掉泽诺摆弄我手链的手,“是广告吗?”
“我给了他显登旗下产品亚洲地区的代言资格。”
“只是这样?那个人是个无赖,难保他以后不会旧事重提。”
“你们这里有个词叫做恩威并施。”泽诺忽然凑近我的左耳,“那天在城西的废旧厂房里我对他说,这个女人将会成为我的妻子,走出这里之后我不希望任何有损她名誉的事情发生,否则我会很愿意让他失去他现在拥有的一切以及为他在监狱中找一个舒适的床位。”
愣愣地看着泽诺,他的笑容中带着一种叫做真诚的东西。那天我去找他,泽诺的意思是要我做他的情人,现在换上这套说辞做什么?没意思,真的没意思,想把我骗上床不难,但不要说妻子这种拙劣的谎言。
酒吧里换上节奏感极强的轻快舞曲,泽诺拉着我走入舞池。
材料轻薄的衬衫随着舞动跳跃,穿着褐色西裤的长腿动作灵巧,银色的项链在转换间泛着白光。此刻,他只是一个难得的舞伴,我什么也不用想,只要跟着他的步履尽情挥洒。周围人纷纷为我们让出地方,我笑着跳着,多少年都没有舞得如此酣畅淋漓。
一个转身,我猛然松开了泽诺的手,韧哥站在人群之间,脸上一片阴影。
“那不是娄总裁吗?”
人群渐渐散去各自娱乐,泽诺朝韧哥的方向走过去。
“我累了,先回去了。”
“人家都看见我们了,不过去打个招呼未免太不礼貌。”泽诺不由分说地拉过我的手走了过去,“你好,娄总裁,不介意和我们一起坐一会儿吧?”
“当然。”
我抬起头,韧哥已经朝我们刚才坐的地方走去,他来了多久了?
泽诺坐在中间,与韧哥之间空出了一段距离,我坐在泽诺的外侧,本想坐得远一些,泽诺却扯了我的手腕一下,害我差点撞到他身上。
泽诺点了酒,问我想喝什么,我说随便,他给我点了一杯牛奶,说看我这两天睡眠不太好。
“喂,我的睡眠好不好关你什么事?关心下属用得着做给别人看吗?”我保持着表情咬着牙说道。
“当然!作为我的特别助理,你的身体情况我当然要关心!你看看你,光顾着玩,出去要是感冒了,我又该担心了。”
泽诺边说边拿起餐巾纸拭着我脸上的汗,声音响亮,语调却是柔得发腻,让我浑身一阵恶寒。瞥了眼斜对面的韧哥,他注视着泽诺的动作,表情是一径的冷淡。
“你的助理舞跳得不错。”
韧哥淡淡地说道,眼神中完全没有赞美之意。
第十七章度假(8)
“是啊,我也是今天才刚发现的。”泽诺扭头看着我道,“我的这位特别助理总会时不时地带给我一些惊喜。”
躺在床上,我又失眠了。
大概从见到韧哥那天起,我的神经就没放松过。今晚的泽诺有些反常,平时他即使做出亲密的举动、说出亲密的话也不会当着其他人的面前,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了。是谁不好偏偏是韧哥,他那种平淡无波的目光看得我浑身不得劲,倒希望他能直截了当地表示他的喜恶。
回铄沣工作似乎把他改变了不少,虽然他变得冷然,却是带着一种极其成熟的稳重和深沉,比从前更加吝惜词句让人很难判断他的情绪,就连潘蒙,这个跟了他很多年的老人,有时说话间的神情也是诚惶诚恐。
这些年他都经历了些什么?他的改变是否与我有关?我既想知道又不愿知道,毕竟,自古以来,爱情对于豪门家庭来说总是微不足道的东西。
晚上没有睡好,我起晚了些,泽诺打了电话过来说他们在室内游泳馆。
我换上浅蓝色的泳衣走了进去,三个男人正坐在池边的躺椅上聊着。韧哥穿着藏蓝色的泳裤,倒三角的结识身材比从前更加健美,泽诺穿着条浅青色的泳裤,身材挺拔,乍一看,两人真有些不相上下的感觉,肤色也一样都是那么白净。
我在泽诺旁边的躺椅上坐下,他们开始说些生意上的事情,后来又聊起了国内的一些见闻。我对泽诺说先下去游一会儿,韧哥看了我一眼说,大家一起吧。
跃下泳池,我游了几个来回,靠在池边休息,潘蒙没有下水,坐着躺椅边看着远处的两个男人。
“他常运动吗?”
韧哥与泽诺并排,每游一个来回就变换一个泳种,姿势极为标准,速度很快,游到第三趟泽诺便跟不上了。
看了眼似乎不打算理我的潘蒙,我潜入水中。
泳池中只有几个人,潜泳不会妨碍到别人,我贴着池底,像鱼儿一样上下摆动着双腿。气差不多到了头,我正欲上浮,忽觉上方一股水流,眼前出现一只手摘去了我的泳镜。我扑腾起来,身后黑手却揽过我的腰,阻止了我。
一时慌乱让我忘记了闭气,大量的池水从口鼻灌了进来。意识涣散开来,我睁开眼睛,黑色的泳镜下一张冰冷的唇贴了上来。
那是……
“你不是说她没什么大碍吗?为什么还不醒?”
还未睁眼,耳边便传来泽诺聒噪的声音,我喊了一声,泽诺走进屋里。
“你醒了,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那个医生什么都不懂,没关系,我这就安排回市里的医院,好好给你检查一遍。”
第十七章度假(9)
我伸出手,泽诺凑了过来,道:“想要什么?水?噢——”
“你这个王八蛋!”我揪住泽诺的领角使劲把他扯过来,“下次你要再敢开这种没谱的玩笑,我一定让你去看看阎王长什么样的!”
泽诺看着我,神色有些迷茫,我照他脑门拍了一掌,“还想赖账是不是?你刚才差点就谋杀了我!看在我的命还在这儿的分上暂且不告你,不过这个月的三份工资外加一份精神损失费你一个子儿都别想少!听见没有!”
我半坐着身子,泽诺抱住我,下巴抵在我肩上,极淡的紫罗兰还有他身上温和如春日晨风般的清新体味环绕在我鼻翼周围,激动的心瞬间得到了抚平。
“把我的一切给你我都十分地愿意,只要那能令你健康快乐。我发誓,我再也不会开这样的玩笑。医生说你的身体不太好,是我给你的工作让你太累了吗?我很抱歉,泉,我刚发现你的健康快乐对我来说是如此的重要。所以,到我身边来吧,我会用尽全力去爱你的。”
脑缺氧的状态刚刚缓解了一点,便听到了泽诺的告白,我没有打断他的话,注视着门口那个我六年前爱过的男人。
“门没锁,我似乎打扰到二位了?”
韧哥靠在门框边,慵懒的语气没有起伏。
被我推开的泽诺脸上挂着浓浓的情意,如果不是韧哥站在那里,这样一个美好的男人我怕是很难拒绝。
“娄总裁是来看我的特别助理的?真是多谢你的关心了,她已经好多了。”
泽诺站起来立在床边,丝毫没有求爱被人撞见的窘迫,泰然得仿佛我已经是他的女人一般。
“是吗?不过刚刚出去的医生说,夏小姐的精神状态欠佳,普特先生你可要多加注意,不要让你的特别助理太累才是。”
韧哥停在床尾,冰眸射出的目光就像两根银针,我无意识地拉住了泽诺的手,这种冰冷的感觉让我想逃离。
在那游泳池底波光粼粼的水间,韧哥冰冷的唇紧紧敷上我的,阻滞住池水的出入,也隔断了我的呼吸,冰冷得令人毛骨悚然。
“累了?”
“嗯。”我转头看向别处。
“娄总裁,我看我们还是出去吧,让她再好好休息一下。”
泽诺起身走过去,挡住了韧哥的视线,拉起被子我盖住了头。
从度假村回来,泽诺说还要回趟公司,吩咐司机先将我送回去,车子经过街边的露天咖啡厅,我看到严钊坐在那里。跟泽诺说看到了一位老朋友,泽诺让司机把车停了下来,下车时泽诺抓住我的手。
“我的话认真地考虑一下。”
泽诺栗色的眸子中带着固执的热忱,我抽出手道:“我知道了。”
第十七章度假(10)
拿上手提包,我朝严钊走过去,拍了他左侧的肩膀并在他右侧的座位坐下。严钊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随即露出了久别重逢的欣喜笑容。
“什么时候回国的?”
“有几个月了。”
我扬手叫了服务生过来,点了杯咖啡。
“你原来不是最讨厌咖啡的吗?看来环境还真是能改变人啊!”
我笑笑,把咖啡端了起来。严钊的样子没有太大的变化,酷酷的表情,一身哈韩的休闲服饰。我们都讲了讲彼此的生活,严钊去了南方,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这两年攒了不少钱。
“这次回来除了见见朋友之外,就是想打听打听你的消息,把欠你的钱都还清。”
我摆摆手,道:“我跟那个人已经没关系了,那些钱他也没提,你就自己留着买房子娶老婆用吧。”
严钊说韧哥这两年在南方可是声名远播,把铄沣搞得有声有色,他看报纸说韧哥这两天到这边来了,问我知不知道。我说知道,还见过面呢,现在他算是我老板未来的合作伙伴。严钊问我在哪里工作,我说在显登。
“现在会不会有什么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们只是工作关系。”
严钊看着我,不无忧虑道:“你是铁了心这辈子再也不想和他有任何关系了。那时你辞了玛索的工作,执意躲开他,他还是等了你两年。说实话,小泉,我觉得不管他做过什么,这份心意是不假的。”
呵,有用吗?爱过就算了,命里无时莫强求啊。
跳过我的事情,我问严钊回来有没有去见过陶昱,严钊说她的手机一直打不通,她家也搬了。想想看,上次我们两个见面之后就一直没联系,我还以为陶昱仍在生我的气就也没打给她。严钊说过两天他就要回去了,如果找到陶昱告诉他一声。
我打陶昱的手机,竟然停机了,我又打到她家男人那里,那个男人极没好气地说,陶昱卷了他几十万跑了,他也在找她。几十万,我才走了几天,她老人家就疯成了这个样子?!问题是她现在在哪?
那个男人说如果再找不到他就要报警了,我说您别报警,我这就给您找去,就算真找不到,我把那些钱还给您。那个男人说这种狼心狗肺的女人你帮她干吗?我说您别这么说,我在这儿就这么一个朋友了。
公司早上要开会,铄沣的人也过来了,我跟泽诺说会议结束以后有些事情和他谈,那栗眸中涌动着笑意。双方已经将在度假村的进展全部写进了文件,商谈得已经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小的细节还需要商议,但不会影响到整体的方向。
会议结束后,我跟着泽诺进了总裁办公室。
“请坐。”
第十七章度假(11)
泽诺放下文件夹,从酒柜中取出一瓶红酒两个杯子。
“大白天的你喝什么酒啊?”
我把酒杯放到茶几上,泽诺完全不介意地自斟自饮。
“你不是有事情要和我谈吗?说吧。”
见我有些犹豫的神色,泽诺问道:“怎么了?什么事情这么不好开口?”
“我同意做你的女朋友。”泽诺极为优雅地一笑,不置可否,似乎感觉到我还有话要说,“只是我有个条件。”
接着,我将陶昱的事情说了,希望他能帮我找到陶昱,找回那些钱。如果陶昱作了别的用途,希望他能帮忙垫付一部分,我会打借条给他。
泽诺继续喝着,直到杯中的酒尽了才放下酒杯,看着我的栗眸中没有了笑意。
“我可以考虑帮你,但不是以男朋友而是以朋友的身份。”
我盯着他的眼睛,捕捉到一闪即逝的傲慢与冷漠。
“你生气了?”
“我不应该生气吗?你拿着我的情意和我做交易,这是在侮辱我,我的自尊不接受这样的感情。”
我忍住笑,想想他在度假村的告白,看他这么正经的样子我还真不习惯。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觉得你就像个高傲的欧洲贵族,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有资格值得你去注意,怎么我一个平凡的东方女孩就入了您的法眼了呢?”
泽诺抓住我在他脸前乱晃的手,道:“人们看到的往往只是表象的东西,你怎么就笃定我的灵魂和你看到的一样呢?”
“是吗?可上次我去找你帮忙的时候你说的什么?你这么反复无常,我又怎么确定你哪次是装的哪次是真的啊?”
“靠近我的女人太多,想要名想要利的都有,你出现的时机方式都太过凑巧,我至少要知道你属于哪一种,况且——”泽诺将我的手压向他的胸口,“真心假意你难道分辨不出吗?一个不是真心爱慕你的男子面对你时又怎会如此心潮澎湃?”
掌心下面是略不平稳的心跳,我惊讶地看向泽诺。
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爱你的自然反应。
“你说的事情我会尽快帮你办的,不用太担心。”
将手抽了回来,一种微烫的感觉袭上面颊,我起身朝门口快步走去。
泽诺的办事效率简直堪比光速,第二天下午他便给了我陶昱的消息。
“你要找的人住在这个地方。”泽诺给了我一张纸,上面写着地址,还简略地画了张图,“我派人盯着她暂时没有惊动她,她从住进去就没再出来过,事情恐怕没有你形容的那么简单,你不愿报警的话就要答应我让我跟你一起去。”
第十七章度假(12)
我摇摇头,道:“她爱那个男人,发生这样的事情一定有什么原因,她现在的样子一定不想让更多的人看见。”
“好吧,我不跟你进去也不去打扰你,但我一定得去,否则我会担心。”
第十八章突变(1)
七层旧式的筒子楼,楼道里堆积着满满的杂物,有男人从上面下来,穿着过时的破衬衫,满身的烟酒味,走过我身边时,猥琐的目光不住地往我身上瞟。
陶昱怎么会住在这样的地方?我不及多想,站在了顶层一间独单的门口。
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里面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大,另外还伴有哗哗的水声,脑子里面忽然闪过连续剧里那些自杀的场景,我开始使劲地砸门。
里面有了一些动静,像是桌椅之类的东西倒了,好像还有杯子碎了的声音。
“陶昱!陶昱!我是夏泉,你在不在里面?快点开门!”
看着木结构的单元门,我抬起脚正准备踹门,陶昱穿着一身宽大的运动服打开门站在我面前,左手上面滴着血。
“你这是干什么啊?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啊,干吗这么想不开啊?”
我攥住陶昱的左手,从包里掏出电话准备拨120。
“你干吗?”陶昱似乎还在纳闷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干吗?!我还想问你干吗呢!多大的事啊你自杀!喂,您好,120——”
“自杀?!哈哈,我没听错吧?你大老远跑来就是怕我自杀啊?神经!”
陶昱抽出左手进屋去了,我挂了电话跟在她后面,屋里电视开着,一地的玻璃杯碎片,陶昱拿起桌上的卫生纸擦了擦手,原来只是被玻璃划破了皮。
“叫门的声音那么急,还以为是房东呢!我还想这前两天刚交了两个月房租怎么又来了?敢情是你。我好像没告诉过你我住在这儿吧,怎么找这儿来了?”
陶昱在沙发处坐下,我扶起一把椅子,坐在她对面,她瘦了一些肤色也有些暗,精神倒是跟原来一样好。
“你倒是跟没事人一样。”
“靠,我能有什么事!”陶昱起身在冰箱里拿了瓶饮料扔给我,“吃得饱睡得香,好着呢!”
碰了一下饮料瓶,太凉了,我放到桌子上,道:“卷了人家几十万你当然吃得饱睡得香了。”
“什么意思?我卷别人钱?得,你少在那拐弯抹角,有什么话直说!”
我将从那个男人那里听来的说法跟陶昱说了一遍,陶昱先是看着我愣了会儿神,然后仰天大笑。
“我真是瞎了眼呐,居然会爱上他!给他打电话让他到这来。”
我拿着手机看着她道:“你是要还他钱吗?”
“让你打电话就打电话,哪那么多废话!”
陶昱几乎是用吼的说完,我拨通了那个男人的电话,告诉他找到陶昱了,让他过来一趟。
那个男人赶到之后,陶昱把我推了出来说,呆会儿听见什么也不要管。
第十八章突变(2)
开始屋里很安静,大约一刻钟后传出那个男人杀猪般的嚎叫,听得我心惊肉跳,刚好泽诺上楼来。
“你没事吧?”泽诺皱着好看的眉,拉过我的手,栗色的眼睛把我上上下下看了一遍,“里面在干什么?”
单元门打开了,那个男人从里面奔了出来,一手捂着耳朵,鲜血不断从指缝中流出。
“帮忙去看看他!”
我推推泽诺自己要往单元里去,泽诺是一脸的不乐意。
“拜托,我现在还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你帮我去看看那位,免得我那同学一发疯真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最后没法收拾!”
“吻我,我就去。”
这个男人,真会挑时间耍孩子脾气!我踮了脚尖靠近他的脸颊处,他却突然转了头吻上我的唇。开始只是轻碰,后来却伸出了舌头,我抬起右脚踩了下去。
“噢——你真不温柔!”
泽诺活动着被我踩到的脚嚷嚷着,我转身进了单元关了门。
陶昱坐在沙发上,嘴边有血迹,脸颊有些泛红,手里夹着烟,微微地颤抖。
我挨着她坐下,搭上她的肩膀,把她的头靠进我怀里,道:“阿昱啊,发生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伤心?别都憋在心里,那个男人他是骗我的吧?他对你做了什么?”
陶昱手中的烟头掉到地上,我赶紧踩灭,她从我怀里起身,走到窗边。
“我以为这些年在一起,我们多少应该有点情分,其实,什么都没有。”
抽过烟后,陶昱的情绪稳定了一些,脸颊上的红也褪了。
“他要跟我分手,因为那个大学生,我不同意。那天,他公司有个应酬,陪几个日本客人吃饭,他叫上我同去,他说,如果我能帮他搞定这几个日本客户他就不跟我分手。到那里我便看出那几个日本人的意图,我有机会离开,只是我不相信他真的这样对我。四个男人,整整一夜……早上醒来的时候,我觉得我已经死了。”
陶昱抱着肩,止不住地颤抖,我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试图给她力量,她却抖得更厉害,我安抚着她的背试图让她不要说了,她却不想停下来。
“回到我们住的地方,我跟他说我们分手,但要给我钱作为帮他的报酬,如果他不愿意我会动用我所有的关系让他身败名裂。他还有家在美国,所以他怎么敢身败名裂?只是没想到他竟如此厚颜无耻,还敢在我朋友那里造谣生事,我该杀了他才是,这样的男人活着只会让更多的女人遭殃。”
“不用你出手,他早晚会得到他应有的报应的。”
我安慰了陶昱一会儿离开了,打电话给泽诺问他那个男人的情况,泽诺说还在医院,我说你帮我看着他别让他走,我这就过去。
第十八章突变(3)
赶到医院,泽诺在大厅里等我,说陶昱咬了那个男人的耳朵,几乎整个都要咬掉了,还在手术。走到急救室门口,一个护士出来我闪了进去。
“小姐,家属请到外面等候。”
见我直冲病人而去,护士赶紧拉住我,泽诺也跟了进来要拉我出去,那个男人从大夫手下微抬起头,惊魂未定的样子,看来刚才被陶昱吓得不清。
“告诉我你老婆的电话。”
“你……我都不追究那笔钱了,被她咬成这样都不去警局告她,你们别太过分了!”男人的声音有些变调。
“过分?哼,我们是谁过分?那么点钱你还觉得亏了是怎么着?”我甩开身边的人朝他走过去,他赶紧抓住一个大夫挡在他面前,“你看你那个样子还像个男人吗?老实地把你老婆电话说出来,不然的话就把你干的那些好事都拿到警局去说说,别以为拿两个臭钱就了不起了,以为这世界上没有王法了吗?”
“照她说的去做。”
泽诺站在我身后,我清楚地看到那个男人眼中的惊魂未定完全变成了恐惧,扭过头,泽诺带着笑意却极为阴狠的眼神只让我捕捉到一瞬,背上的汗毛已经立了起来。
“快打吧?”
泽诺指指手机,我拨了过去。
从医院出来,我和泽诺到附近一家西餐店吃饭。
“你可以做得更绝,这样会不会太便宜了他?”
我吃着蔬菜沙拉,泽诺喝着汤看着我。
“做得更多也没意义,无非是浪费工夫和金钱,就是真的把那些坏人都绳之于法,也不能挽回已经发生的事情以及我朋友受到的那些伤害,反而只会让这些伤害变成溃烂脓疮。”
陶昱虽然伤心虽然愤怒,却还是不想伤害那个男人。我第一次觉得她这样傻,那个男人还骂她狼心狗肺,陶昱说,她认栽了,谁叫她一直游戏人生游戏感情来着?整个过程中她只是个第三者,根本不该抱有任何幻想,她只想一切都快点结束,只想过一段平静的生活。
“可是你这样做并没有惩罚到谁,反倒是又伤害了一个无辜的人。”
呵,他的妻子是个可怜的女人,一个人在美国带着孩子,老公却在国内变着法儿地快活。我同情她,但我没有那么伟大,陶昱是我朋友,那个男人可曾为陶昱着想过?我只是想报复他,虽然相信老天有眼,但实在看不下去。残忍了些,总好过让那个可怜的女人一直蒙在鼓里吧?这种男人就该他孤独终老。
“你笑什么?”
泽诺以手支着下巴,栗眸里面是贼兮兮的笑意。
“你对这种事情的反应还挺激烈,看来以后我要小心了。”
第十八章突变(4)
“对啊,我就是这种女人。我不会做情妇,也不会容许我的丈夫有情妇。”
“如果不小心有了呢?”
“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不小心,世上的事皆有因果,人们做任何事也一定有自己的目的,就像你说的为名为利,或者二者都有的想要寻找空虚精神的情感寄托。不管是什么,对于我来说,这个人已经不完整了。”
泽诺放下手,轻轻握住我搭在桌边的手指,随后起身绕过餐桌单膝弯下郑重而虔诚地跪在我的面前。
“我,泽诺?萨勒斯?普特,仅以养父母普特夫妇及生身父母的名义在此起誓,我自愿等待夏泉小姐向我敞开心扉,接纳我纯净而真挚的爱情并成为我的妻子,我会给她幸福安宁的生活,爱她一生一世,此誓忠贞不渝,直至我生命的尽头。”
看着泽诺充满柔情的栗色眼睛,手抚上他的脸颊,我恍然觉得很感动很彷徨,他是这么信任我呢。
“这样的誓言换来的可能是无穷无尽的等待,而且,你似乎告诉了我一个天大的秘密,我只是个爱财的凡夫俗子,无论是在中国还是英国,这都会令我所得不斐,不后悔吗?”
“我的人生当中不会有后悔的事情,如果有,那也是遇到你这样晚,你会怎么做我都没有怨言,因为我已经做出了选择,将会与我的生命同在。”
离公寓还有一段路程,我让泽诺把车停在了路边。
“不回家吗?”
“嗯,想散散步。”
“我陪你?”
“不用了,回去吧。”
泽诺手里握着方向盘,眼睛盯着前方道:“我的话希望不会令你觉得困扰。”
我扭头看他,他也看着我,我微微一笑下了车。
走了半条街,看到了“素”,我走了进去。
酒吧里很安静,人也不多,我在靠近吧台的沙发处坐下,服务生过来,我点了杯饮料。几年没来,酒吧里没什么变化,整体基调还是依旧,只是新增了一些挂饰和摆设。我抬头欣赏着旁边墙壁上颇具墨西哥风格的雕刻画,服务生将饮料端上,还有一杯酒。
“这个不是我点的。”
“这是一位先生请您喝的。”
我问服务生那位先生在哪里,服务生指了指里面的一处沙发,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那里没有人。服务生说也许结了账,应该还没走远。
我追了出去,街上空荡荡的,只有来来往往的车辆。
那杯酒我没有动,只是喝完了自己要的饮料便回去了,公寓大楼附近的街边,停着一辆黑色的cayenurbo。
正在奇怪这么高级的车怎么会停在这里,已然走到公寓房门门口,掏出钥匙开门,余光所到之处似乎有一个人影,我走了两步,那个人影靠在墙边,打着了打火机。
第十八章突变(5)
“娄总裁?这么晚有什么事情吗?”
我退后半步重新按开了走廊里的灯看着他,他一只手插在西服裤子的口袋里面,一只手玩着打火机,黑色的西装,走廊里不明的灯光,时而跳跃的火簇,映得他白皙俊美的脸异常诡异。
他收起打火机,朝我的方向走了两步,自动灯灭了,白色的月光打在他的背面,黑色的瞳俯视着我的面庞,目光如冰尖一般上上下下,每一分毫都不错过。
忽然,他伸出刚刚玩过打火机的手指,淡淡的汽油味飘了过来,我的肩膀微微后撤,他停在了离我很近的距离,绕着我下颌的曲线画了半圆。
心里某个地方,毛毛虫在隐隐爬动,我不住地告诫自己,眼前的他只是公司的一个大客户,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夏特助呢?一个人在酒吧里等待谁呢?”
韧哥收回手指按在旁边的电灯开关上,冷冷的带着些嘲讽的目光看着我。
“看来,娄总裁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那就请回吧,时间不早了。”
我转身走到房门前执起钥匙,身后有气息吹着脖子,我猛然转身靠在了房门上,韧哥看着我,唇角慢慢挑起,无比的潇洒,潇洒的无情。
“你,现在会打官腔了,这让我听着很不舒服呢。”
洗过澡后,我裹着浴袍捧着热咖啡凑到窗边,将窗帘掀起一角,黑色的cayenurbo还停在那里,如果不是那一线烟升起,黑色的西服黑色的车几乎将他融入夜色之中。
放下窗帘,我窝进沙发里,怦怦的心跳终于稳定下来,我控制着自己不去买烟抽,一看到韧哥我就一片混乱。
他这是怎么了?刚见面时完全漠视我的存在,在度假村时总在我与泽诺一起的时候出现还搞偷袭,请我喝酒又不露面却跑到我家门口来等,为的就是说那么两句话?这完全不像我认识的韧哥会做的事情,难道说这几年的时间把他的性格都改变了吗?
可是,人的性格是不会改变的,倒是人的心轻易就会变化。他不是同他的妻子感情甚笃吗?来找我做什么?想向我炫耀他过得如何幸福?想要我后悔自己当时没有眼光放弃了一个潜力股?
胃里微微地疼痛,咖啡似乎太浓了,我放下杯子又走到窗边,韧哥已经走了。
我取出锦盒中的玉锁,在手心里握了又握,起身出了公寓,走到楼梯间的垃圾桶边,摊开手掌任项链滑了下去。快步走了回去,心里起起落落,想去开门钥匙却掉在了地上,慢慢地蹲了下去,眼泪啪啪地落下。
原来,有些伤,一旦痛了一辈子都无法复原。
我奔回楼梯间,将垃圾桶整个扣在地上,寻了只破铅笔扒拉着堆得像小山一样的垃圾,也不知翻了多久,只觉得站起来时眼前一片白光。
第十八章突变(6)
好在,那份饱满的安全感和回忆又找回来了。
想起严钊的嘱托,我给陶昱打了电话并告诉她严钊的车次,陶昱说相见不如怀念。
严钊离开的那天,我到火车站送行,站在站台上,他往我身后看了看。
“她不肯来?”
我点点头,严钊笑了笑,眼睛里没有太多的失望,一直以来陶昱大多数时候都是这个样子,想来严钊已经习惯了。
“那么,保重了,我的朋友。”
严钊踏上火车,我跟在后面道:“留个地址吧,回来我好去看你。”
“不用了,不是有手机号码吗,如果有机会而你又没离开的话我会回来看你,另外,帮我给陶昱带句话——”严钊扭头看了眼通道,“好好生活,善待自己。”
火车开动了,我转身走向通道,刚到入口,便见陶昱倚着墙站在那里。
“看见了?”
“嗯。”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坐在火车站附近的一家咖啡厅里,陶昱比上次在她的住处看起来好了一些,只是有些失落。
“这次他回来之前有给我发过邮件,同时,在邮件里还有一张女孩的照片,清纯美丽,他问我他们会不会结婚,你说我应该回答吗?应该回答会还是不会?”陶昱看着手中的花茶,“我知道他还在等我,可我什么也给不了他。以前不能,现在更不能!”
“我明白你的,别说了。”
每当她用这种语气说话,我觉得那比让我看到她手上斑驳的伤口还难受。
“你不明白的,有时候我静下心来想想,除了这几十万块钱,这几年我什么也没落下,而我的感情至今都是空白的,你呢,好歹还经历过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我就连一个真心对待我的人都没碰上过。”
人们对于自己选择的路没有资格去抱怨,但现在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指责她什么,毕竟老天爷已经让她受了罪。
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以她的个性是断然不会见严钊的,现在的她渴望感情也需要感情,可一旦严钊知道了,难免会有同情的成分,长此以往只会互生怨忿。
对于这一点我是佩服陶昱的,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支持,包括朋友,如果是我,有这么个男人,说不定我会把他留下。
一切只是如果,经历过,呵,那样的爱情我情愿它从来没有开始过,没有开始也就没有结束,没有跌跌宕宕的起伏,没有撕扯不断的牵绊,没有放不了手的痛苦。
“他要我帮他带句话,好好生活,善待自己。阿昱,再艰难困苦也总有过去的时候,我们还年轻,你要相信自己也不要辜负了严钊的一片心。”
第十八章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