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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落蓝雨第10部分阅读

    担心。

    “不好,快保护皇上!”崖边一阵喧闹,离着陆还有一段距离,天空扑来一大群黑点,崖边的箭手都纷纷朝天空放箭。

    梁鸿越解开蓝雨的岤道,急迫喘气:“昕络,现在不是闹情绪的时候,等会一切都听朕的。”

    她想了想,还是沉重的点了点头。越来越多的大鸟向他们袭来,另一端的慕容擎天已到对岸,开始砍桥,梁鸿越挥舞着软剑,感觉脚底下陷,轰鸣煞响。完了,桥要断了,他抱着蓝雨纵身一跳,将软剑擦进了崖壁,嗤——电光四射,好不容易才固定住,惊得他一身冷汗,而蓝雨也是全身湿透。

    一只手承重着两个人,软剑摇摇欲坠,蓝雨再一次感觉到了死神的召唤。此刻,她死死的抱住梁鸿越,头埋于他的胸口,不敢去看脚底深不可策的雾蔼。

    扑扑——几只鸟的尸体从他们身边落下。

    “络儿,鸿越——”是叶无缺的声音。

    “太好了,干爹赶来了,昕络,我们有救了!”

    蓝雨也兴奋的看着上方,叶无缺和叶飘的头露出崖外,可是高度太高,怎么可能抓得住?

    “快放绳子,把皇上和娘娘拉上来!”

    锦衣卫手忙脚乱的放绳子,但那把软剑再也承受不住,哪怕是抓住绳子的那一小会。

    “昕络,放开朕。”梁鸿越面色严肃,蓝雨一怔。

    “放开!”他大吼,她真得松了手,他托住她的腰身奋力往上一抛,“接住昕络!”

    叶飘的长鞭一出,正好卷住蓝雨的腰身,将她整个人带了上来,而梁鸿越却沉入了一望无底的深渊。

    “昕络,我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空空山谷回声缭绕,蓝雨呆了,良久都未反应过来。耳边充斥着悲痛的叫声:“皇上——”

    “鸿越——”

    那其中却独独没有她的声音。

    傻傻的站着,弱小的肩膀似乎不能承受。眼中定格的是梁鸿越越来越小的身影快速没入云海……风吹过,脸上凉凉的,用手一摸,才知道是满脸的泪水,梁鸿越,他消失了?他就这样不负责任的走了?他们的账还没算清呢!

    “梁鸿越——”她卯足劲终于喊了出来:“梁鸿越——你不准死!我还没有原谅你!你听到了吗?我没有原谅你!我恨你!所以你还不能死!你不准死!啊——”

    带着嘶裂的哭腔……她是怎么了?她恨他!恨!可是看见他跌入崖底,她的心像被撕成碎片!是什么被掏空了?是心吗?他居然占据了她的整颗心,在他跌下谷底的刹那,她的心也被遗落,她究竟想怎样?不知道,尽管身边的人都忙忙碌碌,惊惶失措,她却如磐石,贮立在那一动不动,日久化成望夫崖。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无法面对,难以接受……一只温暖的手牵住了她的,像一具失魂的躯体,迈着那飘浮的脚步,不知踏向何方……

    第三十五章 叶无缺的回忆(一)

    云山云海,她穿梭于其中,寻寻觅觅……为什么只有她一人?人呢?人都到哪去了?

    “昕络。”身后传来轻轻的呼唤。是谁?她望着身后的空寂忍不住心慌。

    “昕络,救我!”云底中伸出了一只手,一张模糊的脸浮现。他是谁?救他吗?她的手伸伸缩缩,犹豫不决。

    那身影越变越小,她鼓足了劲,奋力朝他伸去,可是迟了,他消失了,心猛然一痛,好难受!

    ……

    “络儿,醒醒。”一只温暖的手抚上了她的脸,盈握着一脸湿意。

    双眼胀痛,尽管十分努力,但却只能睁成一条细缝。

    “干爹。”入眼的是略显憔悴的叶无缺。

    “不要太伤心,锦衣卫已下崖去找了,或许还有奇迹发生。”他抚着她的额头,像小时候那样。

    她努力回想着之前的一切,那些记忆重回脑中,是他,梁鸿越,可她却只能等着奇迹发生。

    艰难的扯出一缕笑,“我没有伤心,我怎么会伤心?我只是恨,他害死我孩子的仇未报!”

    叶无缺垂下眼睑,未语。

    “干爹,你没什么对我说的吗?我一直有一个疑问想问你,你和天琴、太后究竟有怎样的恩怨情仇,还有皇上和叶飘,他们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二十年前的事情真相就只有你知道了,我相信叶飘和我一样奇怪。干爹,你就不想解释给我们听吗?”她的目光灼灼逼人。

    叶无缺淡淡的说:“你真想知道?”

    “嗯。”

    尽管时光流逝,但某些记忆却永远不会消失,辟如在乎的人。叶无缺将叶飘也唤到了房中,时光追溯到二十年前……

    雪地上一个穿白衣服的妙龄少女追着一个眉目如画的少年跑。

    “公子,我追到你了!”

    两人跌倒在了雪地里,显然叶无缺是故意被抓住的,他抓住天琴的两只小手说:“天琴,你冷不冷?”

    天琴面上一红,垂下眼羞涩的摇摇头。树枝上一团火红一跃而落,“天琴,你这个贱婢,居然敢勾引无缺公子?”

    两只红色的高靴落于身前,一身火红的司徒水月居高临下,盛气凌人。

    天琴一惊,赶快抽回自己的两只手背在身后,嗫嚅道:“我……没有。”

    “没有?”司徒水月恨恨的说:“你明知道无缺公子和本圣女有婚约,还和他走这么近?”

    这时叶无缺看不下去了,站起身挡在天琴身前,警告道:“司徒水月,这是我玄宗派的地盘,你不要欺人太甚!”

    “你凶我?”司徒水月嘟起小嘴,眼里蒙着一层水雾,“我可是你未婚妻,你怎么能帮着外人凶我?”

    天琴面露失望,公子是老爷的独子,从小被捧在手心长大。司徒小姐与他从小就定下婚约,而自己却只是庄里一仆人之女,虽然公子对自己有意,但自己又有何资格配得上公子?即使做妾,也过不了司徒小姐这一关。

    叶无缺冷冷的看着司徒水月说:“我要解除婚约。”

    “你说什么?”司徒水月一脸不信,内心无比冰凉。

    “我说我要解除婚约!女人。”他拉起天琴就走,也没看司徒水月一眼,身后传来司徒水月的大叫:“叶无缺,你一定会后悔的!”

    正午时分,叶无缺的父亲怒气冲冲的找上了他。

    “你说你要和水月解除婚约?这种事是儿戏吗?这关系到我们玄宗派在江湖上的信誉!你是喜欢天琴吗?天琴是什么身份?一个小小的婢女,你喜欢就给你做妾!何必要退婚闹得不可收拾呢?”叶孤城气得吹胡子瞪眼。

    叶无缺固执的说:“爹,我只爱天琴,我要给她一对一的婚姻。”

    “胡闹,什么一对一?就算要一对一也该和水月!我们叶家不可能让天琴做正室!”叶孤城一拍桌子,看着这叛逆的儿子,真想给他一耳光。

    叶无缺气恼的说:“爹,我娶亲不是您娶亲,如果您执意要和薄雾门联姻,那不如自己来吧?”

    啪——

    这下叶孤城的巴掌毫不留情的落在了他脸上。嘴角泛着淡淡血腥,他伸舌舔了舔,邪笑道:“爹,您这一巴掌打得好,这一巴掌让我更坚定,我绝不会娶司徒水月!”

    “逆子,逆子啊!”叶孤城颤微微的收回手,被叶无缺气得不行,平时的过于娇宠造就了今天的任性妄为。

    叶无缺冷冷一笑,推门而出,在走廊看到正飞速离开的司徒水月,他大笑道:“司徒水月,你都听到了?还不快滚,滚回你的薄雾门去!”

    司徒水月混身一颤,没有回头,只是更快速的消失于他的视野。

    叶无缺以为可以就此摆脱司徒水月,可是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这段时间天琴很少来找他,某日他逮住看见他就逃的天琴,质问道:“为什么躲我?是不是我爹找过你?”

    这时候天琴的母亲王婶冲出来跪在他面前,带着哭腔:“公子,我求求你放过我家天琴吧!我家天琴出身低微,配不上你的!”

    天琴见母亲跪下,赶快掺母亲起来,哭道:“娘,你快起来呀,你身子骨弱,天琴听你的话还不成吗?”

    “公子,我求求你了……”王婶掩面而泣,叶无缺后退两步,面色苍白,讷讷的问:“是不是我爹……他说了什么?”

    “没有,没有,老爷什么也没说!我们只是下人,和公子地位悬殊,公子,您罢手吧!”王婶面色惊慌,和天琴相拥而泣。而叶无缺却知道父亲一定威胁过王婶。

    他疯了似的去找父亲说理,当他跑进大厅,却发现叶孤城和司徒水月正坐在一起有说有笑。他气恼,冲上去就掐住司徒水月的脖子,“都是你这个贱女人!是你在捣鬼!”

    咳咳——司徒水月被他掐得喘不过气来,而叶孤城则在一旁暴跳如雷。“缺儿,你疯了?”

    说完,他就一掌朝叶无缺的肩膀打去,叶无缺肩膀一震,不得不放开了司徒水月,司徒水月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一脸震惊的看着叶无缺,小脸满是泪水,“无缺公子,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恨我?”

    “胡闹,缺儿,你们的婚约是父母之意,你怎么能这样对水月?”叶孤城扬起的一巴掌又要落下,司徒水月阻止道:“不要,世伯您不要打公子!”

    “哼,不要你在这假好心!你装得再楚楚可怜,我也不会喜欢你!”

    望着叶无缺无情离开的背影,司徒水月泪眼朦胧,微微咬了咬牙……

    当晚,叶无缺潜入了天琴的房间,天琴吓得想尖叫,叶无缺捂住她的嘴说:“别怕,是我……”

    “公子?”天琴又惊又喜。

    叶无缺小声说:“我是来带你私奔的。”

    私奔?这样势必会连累到娘。

    “公子,你忘了我,好好和司徒小姐过日子!”天琴违心的说。

    “天琴?”叶无缺逼问:“这些可是你的真心话?是不是我爹威胁你了?”

    “公子,这一切都是我的决定,其实我一直都把你当哥哥……”她紧咬着唇,手下意识的捏紧。

    “哥哥?我竟然只是你哥哥?天琴……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叶无缺失落的身影消失在窗口,天琴的泪再也止不住,决堤而出。下人的命贱如蝼蚁,又有什么资格奢望爱情?

    次日

    书房里,叶孤城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太好了,缺儿,你终于想通了。为父就说了,只有水月才配得上你。”

    他满意的拍拍儿子的肩,害怕夜长梦多,将婚事定在月尾。

    司徒水月娇羞的看了叶无缺一眼,他眼底的冷意让她心里一寒。

    “司徒水月,虽然我同意和你成亲,但你也别妄想我会喜欢你,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

    冰冷残酷的话语让她泪水满溢,夺眶而出,心中对天琴的恨又加深了一层。

    第三十六章 叶无缺的回忆(二)

    枫叶山庄,正是枫叶红时,庄里上下也一片喜气,看着庄里忙活一片,天琴知道,这是在准备公子和司徒小姐的婚事。他们终究要结婚了吗?内心落寞,脚不由自主的朝一口枯井踱去……脑海中浮现老爷严厉警告母亲的样子,她和公子今生将会无缘。笑着哭着,泪洒落于庄里的一口枯井,也许这里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她活着将会连累母亲,她活着将无法面对公子,腿横跨出去,她以为马上就要解脱了,可是一双铁臂却牢牢的箍住了她的腰身。

    “你疯了?”耳边响起公子火大的声音:“既然说不喜欢我……既然说只当我是哥哥……为什么要在我准备大婚时轻生?你说……到底是为什么?”

    “你放开我,让我死——”一股憋屈了很久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失控的吼道:“我喜欢你有什么用?喜欢的那么辛苦,我是下人,我配不上你!永远都配不上!没有人会支持我们在一起!”

    “我带你走,带你去一个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

    “缺儿,你说什么?”叶孤城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们面前,面色愠怒:“反了!反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忤逆爹?你可知婚姻本就该遵从父母之命,你和水月的这门亲事是打你们在娘胎里就订好了的。你娘死得早,爹也太娇宠你了,才让你如此叛逆!你可知自昨晚后,水月已成为了你真正的妻子,你这样和天琴纠缠不清,你让水月情何以堪?”

    提到这事叶无缺就来气。昨晚叶孤城居然敢和司徒水月联合起来在他茶里放销魂散(一种蝽药),他哪曾怀疑过自己的老爹,所以当晚药发,他把司徒水月给那个了……今天清晨起来,看着床单上的那点殷红,和身旁赤身果体的司徒水月,他才懊恼的发现,自己的第一次居然交换了这个女人的第一次。他内心升起了对天琴的内疚,看着满庄的喜气,他不由的生出一股无力感,感觉自己不再是爹的宠儿,而是一个用来稳固名誉地位的工具。他烦燥的走到院落里,居然发现了天琴,而天琴目光直直的朝那口枯井走去……他冲过去拉住了她,她是那样的无助与绝望,她一定和自己一样,被世人逼得走投无路。他圈住天琴的一刹那,才感觉自己找回了心,那一刻,他变了主意。

    “爹,我要娶天琴。”

    眼中的坚决让叶孤城怔住,知道儿子的倔强,他深吸一口气,面色逐渐缓和,“好吧,算是老夫怕了你,你娶天琴可以,但只能做妾,正室仍是水月!”

    “不行,爹,我只娶天琴。”叶无缺执意如此。

    天琴感觉到老爷的怒气,忙低头跪下:“老爷,我愿意做妾。”

    “天琴?”叶无缺不敢置信的望着她,他想给她一对一的爱情。

    “哼,还算天琴识相。缺儿,你只想着你自己,你可曾替水月想过?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闰女,昨晚已和你生米煮成熟饭,你居然不想负责?你让人家以后怎么见人?”

    天琴吃惊的望向叶无缺,他低头不语,躲避着天琴的目光。天琴嘴角抽搐,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公子,天琴给你做妾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你不要觉得对不起天琴,你也要想想司徒小姐也有她的苦。”

    叶无缺轻声道:“天琴,委屈你了。”

    就这样,叶无缺准备在一个月后,一起迎娶司徒水月和天琴。可是这样的事对于司徒水月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她跑回娘家一哭诉,当时的薄门圣女,也就是司徒水月的母亲也找上了门。

    叶无缺出于礼貌,微微一拜:“小侄见过司徒师姑。”

    司徒琦扬着头,没个好脸色,“小侄?不是该说小婿吗?再过一个月我就是你岳母了,听说你要娶一个低贱的小丫头,还是在娶水月的同一天?你没有觉得这样很不妥?说点难听的,你到时候准备让谁在洞房花烛夜独守空房呢?”

    “师姑……”叶无缺无法回答。本来他打算从那次以后,再也不碰司徒水月一根手指头,可是当着她母亲的面又如何说出?

    “哼。”司徒琦不再看他,而是转头对叶孤城说:“叶掌门,你们玄宗派好像没并有诚心结成这门亲事啊?”

    “圣姑,怎么能这么说呢?小儿也是被老夫宠坏了,既然他已答应这门亲事,就不会再反悔了的。我会商量他们把婚期错开的。”叶孤城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忍不住狠狠瞪了不肖子两眼。

    司徒琦笑道:“我也知道叶掌门金口玉言,也相信玄宗派的信誉。这男人三妻四妾,我也能够体谅。只是叶掌门也知道我薄雾门和玄宗派的关系,水月也算是你的师侄女,这门亲事本来就是亲上加亲,所以,可千万别拂了我们两派的面子!”

    “缺儿,还不快给师姑道歉!”叶孤城向叶无缺使眼色,叶无缺不情不愿的说:“对不起,师姑。”

    司徒琦似笑而笑,算是勉强答应了此事,只是要将叶无缺与天琴的婚事推迟十天。叶孤城很快应承了下来,叶无缺虽然不太乐意,但两家父母也算是各退了一步,他亦不想再生事端,所以只能接受这个提议。可就在他们都以为此事已成定局的时候,却没想到又发生了变故……

    司徒水月在枫叶山庄住了十几天,每天都见叶无缺和天琴成双入对,而自己却总是孤家寡人,她心里不知道积了多少怨气。按照当地的规矩,一对新人成亲前十天是不能见面的,所以她必须搬离枫叶山庄,去山庄单独的一座别院待嫁。在临行之前她约天琴在牡丹园赏花,天琴很诧异,同时也有些不安,但不好拂下脸面,还是去赴约。

    司徒水月站在满园牡丹丛中,随着蝶儿翩翩起舞,每一个动作都很轻盈,仿若融入了百花,变成了一只幻飞的蝴蝶。天琴默默的看着她,良久,一股自卑感涌上心头。司徒小姐和公子从小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宠儿,而自己却什么都不是,从小就只会受人唾弃,被人咒骂是个没有父亲的小野种。只有公子从不嫌弃她,将她收纳在身边做了个贴身小丫环。

    “妹妹来了?”司徒水月扭头看见天琴,一脸笑意,只是那笑脸中多多少少有些虚假的成分。

    “不知姐姐找我有何事?”天琴缓缓朝司徒水月走去,内心更是忐忑不安。

    “无事就不能找妹妹聊聊吗?”司徒水月从花丛中摘了朵很艳丽的牡丹,递给天琴说:“这朵花送给妹妹,算是姐姐对于自己先前的无理向妹妹陪罪!”

    “姐姐这般真是折刹我了!我哪敢当?”天琴一脸的受宠若惊。

    司徒水月嘟嘴道:“妹妹这算是不愿和姐姐化解矛盾了?”

    “不,不,我愿意。”天琴慌张答道。

    司徒水月歪头笑道:“那还不接受我的花?”

    天琴紧张的接过花,在碰触花的同时不小心碰到了司徒水月的指尖,她感觉有些微痛,但没有太在意,只是抿嘴笑道:“谢谢姐姐。”

    司徒水月满意的点点头,扬脸笑着,她如沫春光,只等着好戏降临。

    在司徒水月离开山庄的第六天,庄里面发生了一件大事,也是因为这件事而影响了他们三人的一生。

    第三十七章 叶无缺的回忆(三)

    啊——

    丫环红茹本来是临时派来照顾备嫁夫人天琴的,结果一推开门,就被满地狼藉给吓住了,她抬眼瞧见床上赤果的两个人,抬腿就往外跑,“不好了,老爷,出大事了!”

    叶无缺一听到红茹的叫声,就匆匆忙忙朝天琴房里冲去,当他看见床上正慌忙穿衣的两人时,一股血液陡然涌上了头顶,只感觉眼前一黑,定了半天神才肯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他嘴角抽搐,艰难的发生声音:“天琴……”

    天琴委屈落泪,捂着脸无法解释这一切,她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睡梦中被红茹的尖叶声吵醒,入眼的却是个一丝不挂的陌生男人,她也差点大叫出声,胡乱的抓住衣服就往身上套,可是这时叶无缺却闯了进来……这真是有嘴说不清。

    叶无缺震惊过后,猛得拔出配剑,朝面前的男人刺去,他要将这个男人千刀万剐!

    那男人不怒也不恼,还吟邪的冲天琴一笑道:“小美人,我先走了。”说完就轻轻一避,从叶无缺的刀下溜走,如入无人之界。叶无缺暗自吃惊,此人好厉害的轻功,他本想追出去,可是叶孤城却铁青着脸出现在门口。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爹,这一定是某人栽赃陷害!”叶无缺赶紧解释。

    叶孤城一拂袖子道:“我不管是什么原因,今天这件事已经辱没了叶家的名声!所以,叶家绝不会接受天琴!”

    “爹——你?”叶无缺咬咬牙,他也很气,气得想把那个男人撕成碎片,可是这时候他要先保住天琴的名声。

    天琴呜咽:“老爷,我是冤枉的。”

    “冤枉?”叶孤城斜睨她说:“冤枉你还是清白之身吗?如今你做了辱没我们叶家名声的事,还有什么脸留在我们叶家?”

    天琴咬住被子,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时门被推开,王婶扑进来,搂住天琴说:“天琴,我可怜的女儿……”

    “娘——”天琴泪如珠帘,哭湿了母亲的衣襟。王婶帮天琴扶了把头发,转身跪在叶孤城面前,哀求道:“老爷,天琴年少无知,虽是待嫁夫人,但必竟未嫁,请老爷念及我们主仆之情,大发慈悲,饶了天琴这回吧!老奴愿和天琴离开叶家。”

    她明白这件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如果叶家非要追究起名誉问题,不管天琴是否被冤枉,都只能以死谢罪。

    “爹——我说了,天琴是被冤枉的!”叶无缺大声嘶吼。他无法接受这个决定。

    “缺儿,你知道今天这事如果追究下去,天琴会受到什么处罚吗?”叶孤城斜眼睨去,眼底尽露威胁。

    “爹,不会是你安排的吧?”叶无缺忽然怀疑的看着他,叶孤城扯起巴掌就要挥下,叶无缺冷笑道:“你打啊!打死我好了!如果刚才那人不是你安排的,怎么可能在枫叶山庄来去自如?”

    “逆子,你居然敢怀疑你父亲,你父亲就如你想像的如此不堪吗?”叶孤城颤微微的那只手终究没有落下,恨恨的对王婶说:“带上你的女儿,走得越远越好!”

    “谢谢老爷!”王婶头伏在地上,暗自松了口气。叶府是再也呆不下去了,即使女儿真得嫁过去了,也不可能有好日子过,她为了女儿的性命毅然选择离开。

    “爹,你给我十天时间,我一定把今天的事查清楚!”

    叶无缺不同意,想到天琴会离开,他的心就像被掏空一样。今天这件事本来就事出蹊跷,藏有无数猫腻。不弄清他怎么可能原谅自己?怎么可能对得起天琴?

    叶孤城满面阴霾的望向王婶母女俩,王婶的心咯噔一下,扑过去抱住叶无缺的腿,泪眼婆娑,“公子,算是老奴求求你,放过我家天琴吧!她一个女孩家还要颜面,事情闹大了让她以后怎么见人啊?”

    “王婶,难道你情愿让天琴蒙冤?”叶无缺无法理解王婶的态度,她为什么要坚持扛下这个罪?

    天琴不停的抽噎,衣装狼狈,她抓住王婶的袖子说:“娘,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真得什么都没做!”

    叶孤城冷哼道:“你冤枉也罢,如今你已是不白之躯,别想再踏入我叶家大门!今日你们就去管家那结账,尽早离开!”

    “爹,你让天琴走,那孩儿也不孝,就此拜别!”叶无缺脱下白袍包裹住惊魂未定的天琴,拉起跪在地上的王婶。叶孤城见他一意孤行,气得一拍身边的案几,顿时案几从中断成两半。

    “胡闹,再过十天你就要和水月成亲了,你怎么可以就这样不负责的离去?你可知昨日大夫测得水月已怀有身孕。你居然可以为了一个下贱的女人抛妻弃子?”

    叶无缺握着天琴胳膊的手陡然收紧,但马上恢复镇定,凑近叶孤城笑道:“爹,我现在根本就不知道您的话,哪句是真?哪句……又是假?”

    “你?”叶孤城指着叶无缺的鼻子说:“如果你敢为了这个贱女人踏出山庄一步,就永远也别回来,我就当没生你这个儿子!”

    “爹,恕孩儿不孝!”叶无缺一脸决绝,抱着天琴就往外走,王婶担忧的看了眼叶孤城,只见叶孤城一口气上不来,紧捂住胸口,嘴里陡然喷出一口鲜血。

    “老爷——”她吃惊的大叫。

    叶无缺怔住,回头见爹满嘴鲜血,吓得将天琴放在地上,紧张的奔过去,“爹,你怎么了?”

    十几年来,爹一直十分宠溺他,什么都给他最好的,事事都顺着他,除了这门亲事……不知道爹为什么如此坚持已见?叶无缺惊呆了,涌出的鲜血沾染上他的外衣,他激动的大叫:“快、快去找大夫!”

    王婶匆匆出门,惊慌的找来了大夫,这一切都惊魂未定,天琴看着如石雕般的叶无缺,心渐渐冰凉,他……根本就舍不下他的父亲。

    “天琴,你跟我来!”王婶厉声拉走天琴,一走进别院的住所,就很大声的训斥:“你这丫头长不长记性?跟你说了多少遍,公子和我们是两种人,根本就走不到一起!况且中间还插入一个薄雾门,那些人嘴上一套,背后一套。你有冤屈又能如何?谁会替你申冤?公子吗?没用的,庄里面还不是老爷说了算!连老爷都是向着薄雾门的,我们也只能将苦水往肚里咽!算了,天琴,别再执迷不悟了!”

    “娘,我们这些下人就真得只有受委屈的份吗?”脸上一片温热,她已麻木到不知眼泪是否继续涌出……为什么下人天生就要被欺负?连爱情都只是奢侈品?她无法捍卫,无力感袭卷全身,她扶住母亲不让自己倒下。

    “天琴,你想想老爷会向着我们吗?”王婶摇头苦笑道:“怎么可能?老爷只可能向着司徒水月,所以我们再怎么争也只是徒劳!”

    “娘,我的心很痛……”她揪着胸口的衣襟,这是公子刚才裹她的白衣。

    “娘知道,娘的心又何尝不痛?”王婶抚着她的头发说:“天琴,我们出山庄后就去投奔你爹。”

    “我爹?”她一愣,从未听娘提起过爹,小时候她吵着要爹,娘总说爹已经死了。如今为何蹦出个爹?

    “是,你爹如今是德妃宫中的太监总侍,出庄后,娘会送你进宫投奔他。”

    她睁大眼睛问:“娘,你说我爹现在在宫中为官?而且是太监?”

    太监?她爹为什么会是太监?难道是生了她之后入的宫?

    第三十八章 叶无缺的回忆(四)

    “你爹骗了我,他是个穷鬼,骗我成亲后无力养家,遂入宫做了太监,之后就再也没管过我们娘俩。后来多亏老爷好心收留,我才得以把你养大。这些年日子过得还算安逸,我也没去找过他,可是这次我们出庄后,断了经济来源,所以,娘才让你进宫投奔他。他必竟是你爹,多多少少都要念及些骨肉情谊,天琴,你就别再折腾了,听娘的话,离开公子吧?”王婶的话让天琴的心如同针锥,她咬咬唇,几欲抖落长睫上的水雾,重重的点下头。

    为什么有情人终不能成眷属?她在心里骂了老天很多次,可终逃不出命运的魔手。而叶无缺因为叶孤城病了也一直没来找她。他的婚期越来越近,随着叶孤城病情的稍微好转,天琴也被逼无奈出了庄。

    她是私下走的,当叶孤城痊愈后,叶无缺才发现天琴不见了,他一怒之下冲进了山庄别院,扯住司徒水月的衣领大发脾气。

    “司徒水月,这一切是不是你设计的?你逼走天琴,以为能顺利嫁入枫叶山庄吗?我告诉你,别妄想了,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娶你!”

    司徒水月拼命扒动他的手,眉头因呼吸不顺而紧皱,脸也憋得通红。“叶……无缺,你……闹够……没有?你……想害死……你的亲生骨肉?咳咳。”

    叶无缺全身僵住,这个阴毒女人竟有了他的孩子?他气得恨不得掐死她!他不要她为他生孩子!为他生孩子的那个女人应该是天琴……他没有放手,依然掐得死死的,司徒水月的脸渐渐泛紫。

    “住手,你这个逆子!”

    叶孤城面色苍白,跌跌撞撞的闯进来,如果不是司徒水月的贴身丫环及时来报,只怕府上就会上演一尸两命的戏码。他冲上去使劲拽下叶无缺的手,愤怒的说:“你不要你儿子,但我还要我孙子!孩子是无辜的,你怎么可以这样不顾血肉亲情?”

    叶无缺的手还直直的,被拉下后也是直直的垂下,他像一座雕塑站在那,这些天都发生了些什么事?他的生活从此乱套了,全乱了。没了幸福,没了快乐,这一切全是因为面前这个可憎的女人,是她,毁了他所有的幸福……他要她死……但为了孩子……就让她再多活十个月吧。并不因为他喜欢这个孩子,只是为了老爹对孩子的期待,才让她多活这十个月……

    天琴入了宫,算是真正见到了她那个所谓的爹。此人面色红润,微微有点胖,他一身紫绸官服,腰间的赘肉全束在一条黑色镶银丝鹿形图案的腰带里,头带黑丝绸帽,脚踏黑缎鞋。看见天琴,也没什么特别欣喜的表情,只是翘着兰花指放在嘴边似笑非笑的说:“你就是天琴?”

    他那尖细的声音让天琴怎么听怎么别扭。这个人真是她爹?怎么一点爹的感觉都没有?

    她身体站得笔直,小声答道:“是的。”

    “大胆,既然入宫就要懂官里的规矩。”杨德海一甩衣袖,面色陡然阴沉,天琴混身一颤,吃惊的望向杨德海,他扭头对管事嬷嬷说:“新来的小丫头不懂规矩,带下去好好调教。”

    “是。”管事嬷嬷也阴阴的笑着,天琴混身鸡皮疙瘩直冒,有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感觉。

    心里七上八下,跟着管事嬷嬷来到了一座低矮的小院。这里和皇宫的景观格格不入,走到里间后,嬷嬷推开一扇沉旧的木门,指着一屋的阴暗潮湿说:“天琴,这儿就是你的住所。你可比我们刚入宫时幸运多了,那时可是好几人共住一间,哪像现在一人一间!”

    天琴见嬷嬷眉毛抖动,赶紧轻声谢道:“劳嬷嬷费心了。”

    嬷嬷见她还算乖巧,没再说话,扬着头走了。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她心里莫名恐慌,叶哥哥在哪?是不是就要成亲了,他会忘了她吗?心里突然堵得慌,大颗大颗的泪夺眶而出。娘呢?为什么要把她送入这个可怕的地方?她真得好无助……

    经过两天的严格教练,天琴被正式安排到德妃身边,当她见到德妃时,简直看呆了,这分明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凤目秀眉,月牙形扇睫下有一双晶莹的墨瞳,葱白小鼻挺拔秀美,粉唇微凸,像一颗娇艳欲滴的樱桃,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年纪,但听说已经年近三十。

    “奴婢见过德妃娘娘。”她毕恭毕敬的跪下请安。

    德妃美目一撇,淡淡的说:“起来吧。”

    天琴抬起头,见德妃正支着下巴打量她。“今年几岁?”

    “十四。”

    “嗯,挺水灵的,叫天琴是吧?以后本宫就是你的主子,这宫里可不比外面,凡事都要机灵点。只要乖乖听话,本宫是不会亏待你的。”德妃悠闲的呷了一口茶,眼中放射出一道光,让天琴的心轻轻一颤,美人的目光原来也很可怕。

    她谴退天琴,微眯起眼看向杨德海道:“海公公,这小丫头有点像一个人……”

    杨德海身体一僵,“娘娘……您说像谁?”

    “你说有没有五分像本宫?”德妃站起来走到杨德海身边说:“本宫有一个计划,本宫要将她献给皇上,让她代本宫生子。”

    “娘娘……这样成吗?”杨德海心里泛起一丝波澜,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德妃嘴角微微勾起。“怎么不成?”

    “是,娘娘所言极是,娘娘怎么吩咐奴才怎么办。”他害怕德妃发怒,压下心中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听德妃在他耳边低语,交待这般那般,轻轻点头,将一切记在了心中。

    枫叶山庄

    叶无缺一身白衣胜雪,好看的青丝自然垂顺于身后,他从马厩拉出一匹枣红色骏马,马儿甩甩头鼻子发出哼哼声,他拍了拍马儿的头,冷眼斜睨紧抱着马腿不放的马夫道:“让开。”

    那声音像千年寒冰,冻得马夫直哆嗦,但马夫还是紧抱不放,急的大叫:“公子,您不能带走追风,老爷有交待,不准您牵走这里的任何一匹马!”

    “该死的奴才,本公子牵一匹马也要被你管?别拿爹来压我!我今天一定要带走追风!”叶无缺鼻子冷哼。

    “公子,求求你不要让奴才为难!”马夫泪崩。

    叶无缺目光如炬冷笑道:“你自己好自为知,不想死就滚一边去。”

    马夫吓得呆住,因为公子的神情不像开玩笑。如果放公子走,最多是被老爷臭骂一顿,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公子更可怕,所以不情不愿的松了手。马儿解了束缚,蹄子蹭着地面掀起一堆尘土,呛得马夫不住咳嗽,连马都占着人势欺负他,真是有苦难言。叶无缺满意的摸着追风的鬃毛说:“追风,我们走。”

    说完,纵身跨上马背,也不看还半跪于地上的人,“驾——”大叫一声朝马场外奔去。马夫懊恼的捶了下身边的木桩子,急急起身冲老爷住所奔去。

    “老爷,不好了,公子骑着追风跑了!”

    叶孤城本就没完全康复的脸一下煞白,指着地上的人气呼呼的说:“为什么不拦住他?”

    “小人……拦不住公子!”马夫一脸哭相,反正里面都是得罪人,他装得很凄惨。

    叶孤城胸口剧烈起伏,狠狠的吸了几口气,总算稳住了气息,这厢让马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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