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无中生有,他完全容不下她和孩子。
“为什么?我知道你不爱我,不希望孩子出生,但我可以走,带着孩子走得远远的,永远消失在你的视线!你为什么不能放我们一条活路,定要将我们母子赶尽杀绝呢?就算你非常非常讨厌我,可以,等我生完孩子后,你杀了我!我只求你一件事,放过孩子,那是你的孩子,身上留着你的骨血,你不能这么残忍!”她带着哭腔,泪眼模糊的看着眼前人,他满脸受伤委屈的表情。他为何而受伤,为何而委屈?好像这幅表情应该属于她才对,谁能理解她心中的痛?
“谁说朕不爱你?谁说朕要将你和孩子赶尽杀绝?昕络,你以为朕不想你们母子平安?那是朕和你的孩子,朕曾多么盼望……可是,昕络,你知道吗?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怀宝宝,因为……你中了毒。”他眼里强忍着几滴晶莹,可是在蓝雨看来那不过是几滴鳄鱼眼泪。
呵呵,她哭着并笑着:“中毒?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是的,昕络,不管你相不相信,但你的的确确中了毒!朕请来鬼医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保住大人和孩子的方法,但鬼医说只能保一个。昕络,我们还年轻,孩子还可以再生,朕只要你!”梁鸿越激动的抓住她的双肩。
“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之前怎么不说?即使你说得都是真的,那我也只要宝宝,我要保孩子!”
“昕络,你一定要听话!”他搂住她,仿佛马上就要失去,紧紧的搂着。当时御医说到二选一,他就猜到她会选孩子,一味的隐瞒,寄予希望于鬼医,但却让她一度猜疑。迫于无奈,他只能摊牌,但局面仍是一发不可收拾。昕络,她可曾懂他的心?
“我不听我不听!”她激动的捂住耳朵,暴怒的狂吼:“无论如何我也不准你伤害我的孩子!你想宠谁,想让谁当太子都无所谓!如果嫌我们阻碍了你,大可以将我们逐出宫门,从此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一刀两断,生死不相往来,这样你满意了吗?”
“昕络,你说得什么胡话?”他吃惊的看着她,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朕也是逼不得已才让你落子!你居然说要和朕一刀两断?你以为朕情愿这样吗?朕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蓝雨悲苦的笑着。为她好?为什么是为她好?她不懂,使劲的推梁鸿越:“你放开我!放开我!”
“朕不放!”他也倔强。
“啊——”
小安子的叫声在安静的夜空格外尖锐,他指着梁鸿越被一根绣花针扎着而血流不止的肩头说:“娘娘,你怎么能伤害皇上?皇上的身子可经不起折腾?”
第二十七章 落胎
是啊,她刚才做了什么?她愤怒的将一根绣花针插入了他的肩头,那血红的一片让她晕眩,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她强忍着要昏厥要呕吐的欲望,看着小安子把已昏迷的梁鸿越扶走。那殷红的一片让她害怕,不就只是一根针吗?为什么会血流不止?而梁鸿越目前脸上越来越没有血色,他不会是得了白血病吧?如果真是白血病,那即使是在现代也是九死一生,怎么办?她焦急的吩咐跪在地上已吓傻的小梅道:“小梅,快去看看皇上到底怎样了?一有消息就马上回来通知我!”
“是,娘娘。”小梅双腿哆嗦的从地上爬起来,颤微微的朝门外跑去。
散了,人群都散了。只有床单上那殷殷血迹和地上黑糊糊一片。蓝雨的内心十分的矛盾,梁鸿越,她总说自己不爱他,不爱他,可是为什么又要关心他?即使他想落掉这个孩子,而她一看到那血流不止的伤口,一想到他可能得了重病,心中竟被揪起的痛。
他们之间到底要牵扯到什么时候?她应该离开,彻彻底底的离开。可是真正的一刀两断,没有一点牵扯,心中却空落落的,似乎少了一块。什么时候他住在了她心里,令她又爱又恨?把头埋入被子,只有那样才会觉得一片安祥,她要躲起来,这一切真得好烦、好乱……
两个时辰后,小梅气喘吁吁的回来报告,说梁鸿越在鬼医的救治下已经痊愈。她心中略微安心,想到对他的关心更甚于怨恨,她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狗血喷头。
一直没找到出宫的机会,连小梅都不支持,独步难行。她留了下来,却更加的神经质。她让小梅找来许多怀孕的母猫母狗,统统关在别院的小园子里,一时间别院里汪汪喵喵吵个不停。小梅不明所以,见蓝雨每次用餐前都要拿所吃食物先喂猫狗,这才明白,她是怕食物里有堕胎药。
“娘娘,你看这些饭菜都冷掉了,要不要奴婢再拿去热一热?”
验完餐,她要等一个时辰才敢吃,那时候饭菜早就冷掉了。小梅见她可怜,想帮她一把,但总被拒绝。也许娘娘连自己也不相信,小梅抿紧嘴,只好将一片好心咽回肚去。
这段时间,她拒绝见梁鸿越,也拒绝他的药丸。所有他拿来的东西,她都一一怀疑。以为百密无一疏,但她还是感到了肚子的不适应,算算宝宝差不多三个月了,这两天她总觉得小腹隐隐作痛,想到太医和梁鸿越都是一伙的,她不知如何是好。
“司徒娘娘,您不能进去,叶妃娘娘正在休息。”门外一阵喧闹,蓝雨揉了揉肚子,从床上坐起来。
“本宫只是来看望叶姐姐,听说叶姐姐这几日心情不好,做为妹妹的总要关心关心。”司徒瑶边说边敲响蓝雨的门:“叶姐姐,瑶儿来看你了。”
“请进。”这位不速之客如此客气,她也不能失礼。
门开了,司徒瑶仍是一身火红,眩目刺眼,她面若春花,似乎十分得意。
“叶姐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司徒瑶显得很吃惊,“唉,瑶儿知道,你在和皇上斗气,气皇上封了瑶儿为贵妃。可是,叶姐姐,这宫里面,今日得宠,明日也可能失宠,那些所谓的恩宠,不过是过眼云烟。皇上不总是喜欢那些年轻漂亮的?连瑶儿我也过得胆战心惊啊!”
她故意摸了摸她平坦的小腹说:“幸好,瑶儿肚子争气,怀有龙子在身。叶姐姐,瑶儿劝你,凡事看开一点,后宫的女人不都是因为龙子才会有依靠吗?你我如今都是有孕在身,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的保护皇儿降生,盼着皇儿能有出息!”
“你说完了?”蓝雨礼貌的笑笑,“瑶儿妹妹,谢谢你的关心,本宫累了,不送了。”
“哟,姐姐这是下逐客令呢?有些话姐姐觉得不中听,瑶儿却是实话实说,真心诚意来开导姐姐的。”
“小梅,送客。”蓝雨用被子把头一捂,背过身睡下,不再理这个聒燥的司徒瑶。
她听到司徒瑶轻哼的声音,脚步声渐行渐远,想必他们是走了。可她却像冬天的清晨被人泼了桶凉水一般,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娘娘——”
是小梅,声音很急切。
她从被子里探出头来,见小梅似乎做着很强的思想斗争,终于鼓足勇气道:“娘娘,有些话小梅一定要说,即使被皇上责罚,小梅也一定要说。其实皇上并没有宠幸过司徒娘娘,所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司徒娘娘的谎言。”
“梁鸿越告诉你的?”
她直呼梁鸿越,反倒令小梅十分不适,她对皇上有敌意,连小梅都不信。
“小梅也是前几天才得知。皇上一直都来夜探娘娘,问及娘娘的情况。小梅将那天花园所听到的都告诉了皇上,皇上才告诉小梅,这一切都只是司徒娘娘的诡计,目的是想挤走娘娘。”
究竟谁真谁假?想到这段时间的腹痛,她居然怀疑到小梅,不可能,她不相信。可是小梅的的确确就是梁鸿越的人,她恨恨的说:“小梅,他喜欢谁,宠幸谁根本就不关我的事,我只是不容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孩子!”
小梅情绪激动的跪于地上,“娘娘,皇上所言的确是真,小梅所言也无半点虚假,小梅知道皇上其实心里也十分难受,只是孩子越大娘娘就越危险。”
“所以你们就联合起来落掉我的孩子?我说了,即使只能选其一,我也只要保孩子!”蓝雨厉声吼道。
小梅怔怔的抬起头,大颗大颗委屈的泪水直往下落,“娘娘这是怀疑奴婢?”
蓝雨别过头去,“没有最好,本宫不希望有这样的事发生!”
“奴婢没有,奴婢虽是皇上的人,但娘娘对奴婢一直亲如姐妹,奴婢绝不会做半点对不起娘娘的事。”蓝雨自称本宫,说明她在生气,小梅委屈得不行。
蓝雨支着头叹道:“小梅,下去吧,我要休息。”
“是,娘娘。”
用余光瞟了眼小梅的背影,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即使相信梁鸿越,但他要落掉宝宝这件事却是真。就算他为她好,但她害怕,害怕受骗,或许十月之后,司徒瑶真会生出一个小宝宝呢?到时候他们俩一起嘲笑她的愚昧,她真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夜色渐晚,她又昏昏欲睡,强打起精神,她要看看小梅所言是否属实,看看梁鸿越是否会来。可是她好困,真得好困,会不会是有人下药?小梅……想到这,她不禁毛骨悚然,目前宫中还有何人可信?她命中是否注定是颗孤独星,前世今生,注定孤独。
好困,袭卷而来的困意,令她忍不住沉沉睡去。
睡梦中,她感觉两片柔软的唇瓣紧贴着她的,贝齿被撬开,苦涩的液体流入她的喉中,她认为那是毒药。耳边似乎响起温文软语,可是她听不清。她成了被人宰割的羔羊。
那晚,她做了个奇怪的梦,睡梦中似乎有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在唤她:“妈妈,我真得很舍不得你,可是我要走了!”
“不要走,我求求你!”
那个带天使光环的小男孩在云霭中飞,而她在地上追,那高度,那速度,注定永远都追不上。那是她的孩子还是天使?为什么他说他要走了?
“不要走!孩子!”
她挣扎着,叫喊着,待她醒来才发现身上冷汗涔涔,梁鸿越坐在她身旁,替她擦拭额上的汗珠。她吃惊的摸了摸肚子,大叫道:“我的孩子呢?你把他怎样了?”
“昕络,孩子没事,快躺下。”他想扶她躺下,但此时小梅却端着一盆清水跑了进来:“皇上,小梅已经弄好了。”
她怔怔的看向小梅,而小梅一看见清醒的她,竟吓得手一松,清水连盆一起洒了一地。
“小梅,你怎么回事?给朕出去!”梁鸿越暴怒。
“小梅,不准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蓝雨不依不饶。
小梅吓得混身哆嗦,看看你看看他,一下子竟不知如何是好。最终,她一转身,消失在蓝雨的视线。小梅,她最终也背叛了她吗?她痛哭失声,抚摸自己似乎已平坦的肚子,梁鸿越着急的想搂住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孩子没了,是不是?”
他抹着她的泪,神色担扰的说:“昕络,孩子还可以再生,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
这一句,如一道寒雷,她被彻底劈中,万劫不复。连一点点的饶幸都没了,没了希望,也许连明天都没了。她像一具被掏空了灵魂的尸体,空洞的眼神似乎无视一切。
呵呵,她悲极反笑。
“昕络——”他内心更加慌乱不安,不以为她会有如此反应。知道她爱子如命,可那毕竟是个还未蒙面的胎儿。他还瞒了她一件事,现在更加不敢说。鬼医说中母子蛊的人即使解了蛊,也会终生不孕。如果她知道这件事,定会更加一蹶不振。
第二十八章 出宫
“皇上,药已熬好。”小安子出现在门口,托盘里是一只冒着热气的碗。
“放在桌上就行了。”
小安子将药放好,出去时带上了门。蓝雨盯着梁鸿越的脸,眼中写满疑问。他低下头,沉闷地说:“昕络,朕先前告诉过你,你中了一种蛊毒,这碗药就是用来解你蛊毒的。孩子的确是没了,但蛊还未解,听话,喝下。”
他端过药,自己抿了一小口,端到她面前说:“药是温热的,不烫,来,昕络,喝吧!”
她别过头,冷冷的说:“我不喝。”
“昕络,乖。”他像哄小孩子似的,试图用手扭过她的头,但她却使劲的咬住了他的手,狠狠的用力的咬着。他没有反抗,只淡淡的说:“如果这样能减轻你的痛苦,你就咬吧。”
她松开嘴,扭头发现他极力的隐忍,脸色因强忍疼痛而涨得通红,让他一向苍白的脸终于有了些正常人的血色。他又将药碗凑近她的嘴,她大怒,“我不喝!”
边说还边用手去打碗,他似乎知道她会来这招,灵巧的避开,但汤汁还是溢出一些。他紧皱着眉头,动怒的咬着牙,在她肩头一点,她顿时动弹不得。
“你混蛋!我恨你!恨死你了!”她还可以说话,大骂起来。
梁鸿越没有回应,只是很坚持的含了一口汤,用嘴喂进她嘴里。她气得狠狠咬他的舌,口腔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她只当是咬破了梁鸿越的舌,并没有怀疑其它,梁鸿越只是微微皱眉,硬是将一整碗汤用嘴喂完才罢手。
他将她放平床上,虚弱的脸上冷汗密布,怒气未消,严肃的说:“这是仅有的一碗汤,如果洒了,神仙也救不活你!”
我不要你救,你滚!她躺在床上,在心中嘶吼,眼泪从两侧滑落,似乎落到了耳朵里。
他深吸着气,坐在床沿,俯下身去用胳膊支着身体,迫使她和他面对面,她不能动,只能这样看着他。他落掉了孩子,却是一脸的问心无愧。
“昕络,朕不管你相不相信,但是朕并没有骗你。”他覆上她柔软的唇,来了一次真正的亲吻,极尽缠绵,似乎这是最后一次接吻,久久不放。她甚至还有一丝留恋,鄙夷自己,闭上双眼,任泪水滑落更凶。不管他是火,她也要变成冰,心里凉凉的,始终不能原谅,更别妄想一个吻能化解一切。
自那晚以后,她再也不想见梁鸿越,似乎他也没有再来过。她对小梅也是越发疏远,小梅一脸愧色,暗自叹气。
“娘娘,你恨小梅骂小梅也行,但不能把所有的苦都闷在心里。小梅听那些嬷嬷说,女人月子里要安心静养,您不吃不喝弄坏了身子,怎么有体力再怀龙子呢?”
“还有机会吗?”她冷笑,让小梅望而生畏。
“娘娘,小梅知道您不相信皇上,也不相信小梅。但身子骨却是您自己的,您拿自己的身子出气,受了累落了病,于别人又有何妨,最终苦得还是您自己!某些心存不轨的人就巴不得您这样!您自己好自为之。”
小梅说完,扭头就走。蓝雨呆坐了半天,是啊,她这样不过是作践自己,能换回什么?别人的心痛?想到前世的投河自尽,真言可曾为她留过半滴泪?今生遇见梁鸿越,她又不小心倾注了感情,受伤了痛了,犹如跌入低谷,消沉的面对生活,其实这是对身体的自虐。司徒瑶得意的嘴脸浮现,她在嘲笑自己?犹如梦醒,小梅,她并不该恨她,她这句话完全是发自肺腑,重重的点醒了她。
外面好像下雪了,白光照得窗纸透亮,她裹着厚厚的衣服,带上一顶白狐小皮帽,脚踏木屐出门。光线很强,她微眯着眼,尽量不去看那一片银装素裹,深吸了口腊梅的芬香,脚踏上那些软软的白雪,发出咯叽咯叽的声音。她找了根残断的树枝,拿着在雪地上圈圈点点,不一会就画出了人形,是个可爱的小男孩。她在他的头上加上了一个天使的光圈,那是她那晚所梦到的小男孩,她更加确定那是她的孩子。她端详着男孩的样子,很久很久未动。
小梅强忍着泪,走到她身边提醒:“娘娘,外面冷,您别冻着了,还是回屋吧!”
她冲小梅微微一笑,小梅一窒,娘娘已好久没对她笑过。
“他可爱吗?”她指着地上的小男孩问小梅,见小梅点头,她又说:“我那天梦到他了,他去了天堂,那是个很美的地方,有许多长着翅膀的小天使当他的玩伴,所以,他不会孤单。”
小梅的泪再也止不住,从指缝中流下。
“小梅,你能把鬼医请来吗?我觉得身体不太舒服。”她站起身,心中一个计划正在酝酿。
“奴婢这就去请。”小梅并不知道她的心思,只当她是想开了。
蓝雨对鬼医的印象就是那怪异的气质,他带着个小马夫前来见她,“娘娘请老夫,请得正是时候,老夫今晚就要出宫回谷了。”
“回谷?怎么不多住一断时间?”如果请鬼医来,就是为了一碗堕胎药,那未免太大费周折了,这事连太医都不用惊动,一个小小的郎中都会做。她一直不明白,梁鸿越请鬼医来的真正原因。
鬼医抚着他花白的胡子,一脸笑意:“娘娘可能不知道老夫为何被称做鬼医。”
她的确不知。
“老夫的师父曾立下规矩,出谷不能超过一月。而老夫自己又立下规矩,救一人必须杀掉一人,所以江湖人才会称老夫为鬼医。”鬼医的脸上笑容依旧,但却令蓝雨心惊。
“您来宫中救了谁又杀了谁?”所救之人是她吗?难道杀的又是她的孩子?她愤愤的看着他。
“娘娘,您请老夫来是兴师问罪吗?”
她收回心中的情绪,要怪也只能怪梁鸿越。她扯起一丝很勉强的笑容道:“前辈,本宫最近睡眠很差,总是睡不着,请问有没有促进睡眠的药?”
鬼医笑着从袖管里取出一个蓝瓷小瓶递过去:“这里面的药,一次一滴,可以促进睡眠,记住,可千万别滴多了,不然会沉睡好几天。”
她的眼珠滴溜一转,接过药道了谢。
傍晚时分,估摸时间也差不多了,她邀请小梅共进晚餐,小梅受宠若惊,本想着会越矩,但娘娘好不容易才原谅她,她又怎敢不赏脸。饭后,她突然感觉昏昏沉沉,急不可耐的会周公去了。蓝雨手握着那还剩大半瓶的药,对小梅说着抱歉,换上了她的衣服,并偷拿了她的腰牌。
她解下一身珠钗,藏在衣服里,本想拿几颗夜明珠,又怕珠子发光暴露目标。胡乱的挽了个宫女的发髻,趁着夜色她低垂着头朝宫外走去。
“是何人?”守门的侍卫拦住她。
“奴婢是叶落居的宫女,奉叶妃娘娘之命前来送送鬼医。”她将自己的腰牌和小梅的腰牌一并递上。侍卫一看见叶妃的腰牌,语气就马上软了下来,“既然有叶妃娘娘手谕,那就过去吧!”
她兴奋的朝宫外走去,见一辆马车正好停在门外,而前面牵马的正是白天随鬼医前来的小马夫。她径直朝他走来,他看清她的容貌,吃惊的张大嘴巴,还未叫喊出声,她飞快的捂住他的嘴,单手横劈他的脖子,将他打晕,并麻利的将他的外衣直接套在自己身上,将帽沿压得低低的。这一切被一辆马车挡着,所以没人发现她。
她把小马夫撇在路边的枯草堆中,这样不至于让他在下雪的露天冻死。她自以为一切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她在上马的同时,已经有人将小马夫又运到了车上。她使着别脚的骑术,赶着那匹马,还好,马儿很听话,答答答的跑了起来,倒让她省心了不少。
月子还未坐满,坐在马背上,不禁觉得下面有些疼痛,她皱着眉,忍受着这一切。
外面的夜很静,一轮满月将夜空照亮,繁星点点,但路途却是死寂。夜,很黑,很冷。因为是冬天,所以没有蝉鸣鸟叫,也没有灌木草本那象征生命的绿。偶有北风呜呜的呼声,像冤魂痛哭,不禁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娘娘,外面风大,还是让小童赶车,您进来坐吧!”
身后的车内响起了鬼医的声音,令她大吃一惊。他知道一切?为什么当时不揭穿她?
“不用吃惊,快进来吧,娘娘。”
她停住马,这时候已出了京都,她打开车帘,发现小马夫和鬼医都坐在里面,小马夫只穿着一身里衣,幸好还有一层夹袄,不然肯定冻得要命。她觉得无地自容,低垂着头将小马夫的外衣脱给了他。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出宫。”
小马夫很和善的笑笑,“没事,娘娘,就是你那一掌下手太重了,我脖子现在还疼呢!”
“……”
小马夫和她换了个位置,马车又跑了起来,蓝雨冻僵的身子慢慢暖和起来。
第二十九章 干扰帝王星
“娘娘一定奇怪老夫先前为什么不揭穿你。”
这老头会读心术吗?蓝雨点点头,只听鬼医又说:“娘娘面相奇异,不像我们这个时空的人。”
“前辈,你还会算命?”她心中一惊,他居然能得知她的老底,看来是位世外高人。
鬼医谦逊的笑笑:“老夫只是略懂皮毛。曾经一位故人离去,老夫无聊至极,就学习了一些占卜之术。娘娘,您以前是一个人,现在又是一个人,您的原始使命是干扰那些帝王星,让天下大乱,但如今,命格似乎发生改变,您照样干扰着那些帝王星,但是,老夫却看不到您的未来。”
她一怔,“前辈,我是不是阳寿将尽?”
“非也,您的阳寿估计是八十岁,只是老夫才输学浅,测不透罢了。或许,您的未来就掌握在您自己手中,那要看您怎么做。”鬼医目光清澈,捋着花白胡子。
“我还有一事不明,您为什么助我出宫?”
“因为帝王星命中会有此一劫,老夫只是顺应天命而已。娘娘,我们必须就此拜别,前面是个岔道口,左转是个集镇,右转则是通往鬼谷的山路。娘娘的命格是围绕帝王星的,而非老夫。娘娘,后会有期!”
鬼医将蓝雨甩在路口,她无助看着离开的马车,不知该何去何从。
天还未亮,走在街角,街上的商铺都已经打烊了,打更的更夫正一成不变的叫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看到一身白衣,走在路边的她,更夫吓得把锣一扔,叫道:“你……是人是鬼?”
“大哥,我是人。”她赶紧解释。看他吓得不轻,她有些过意不去。
“是人?那你一个大姑娘家,为什么半夜三更还在路上闲逛?”更夫似乎努力镇定。
“对不起,大哥,我现在无家可归,只想找个店先休息一下。”她尽量说得十分可怜。
更夫摸头笑着说:“哦,我明白了,你一定是被你婆家给赶出来了!我知道有个店还没有关门,走吧,我带你去吧!”
他带她穿过几个胡同,蓝雨保持着警惕,但人生地不熟,想想自己黑段出生,古代不会人人都比她武功高吧?她只好跟着更夫。
前方微微烛火照耀,有家店门虚掩着,一根蜡烛也快烧到底,更夫推门叫道:“老张,我给你带生意来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满脸沟壑的老翁露出头来,一看见蓝雨,两眼发光。“是这位姑娘要住店吗?快,快,里边请。”
老翁热情的把蓝雨请进屋,又倒了杯水。“来,姑娘请喝茶。”
“哦,谢谢您,老伯。”蓝雨接过茶却没有喝。她四处打量一下说:“老伯,我要住店,请问您这还有客房吗?”
“有,有,我们这最好的客房是五两银子一个晚上,普通点的是二两银子一个晚上,不知道姑娘要住哪一种?”
蓝雨也不知道五两银子到底是多少,她掏出从小梅荷巴里偷来的一些碎银说:“这些够了吧?”
在手上掂了掂,五两就是一斤吧?她也搞不懂古代人的换算单位。这皇宫里珠宝首饰多,可她手上的现银却没有。这些碎银说不定是小梅的月俸,她在心里说:小梅,对不起了。也不知道小梅现在醒了吗?会不会被梁鸿越责怪?
老翁喜形于色,忙带蓝雨上楼。不过他所谓的上房好像很一般耶,蓝雨突然有了一种上当的感觉。黑店?看老翁那放光的眼睛,好像有点像哦!今晚一定要时刻警惕才行。
她把胸前装满珠钗的包裹放在枕边,简单的梳洗了一番,本来还时刻提醒自己要保持清醒的,但一沾床好像困意就来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张叔,今天钓到大鱼了。”
夜行潜进她房里的人喜滋滋的拎过她的包裹,在暗处翻找,那些金灿灿的珠花,把他们的眼睛都闪花了。
“这些好东西咱平民百姓可没见过,应该出自王府或皇宫,这女人不会也是个贼吧?”两人贼溜溜的鼠眼直转溜,不知打得什么鬼主意。
“小刘,管它呢!先把这女人干了再说,哇,这么漂亮的女人,看了都要流口水,等大家玩腻了再把她卖到窑子里去,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
两个人蹑手蹑脚的走到蓝雨身边,色眯眯的四只眼睛在蓝雨身上打转转,蓝雨平时睡觉睡得很沉,这会儿正忙着会周公,也不知道身边发生了什么事。这两人舔着舌头,意滛了一会,终于忍不住伸出魔爪。
“啊——”
窗外突然飞来了两枚暗器,各打中每人伸出的那只魔爪。两人应声倒地,一脸痛苦的各握住自己的一支手。
蓝雨被两声哀嚎惊醒,看见地上半卧着两人,还有身前一个黑影,紧张的问:“你们是谁?”
“还不快滚!”黑影怒喝地上的两人。
“是是——”地上两人落荒而逃,蓝雨这才发现地上半卧的两人是刚才那个更夫和掌柜,而面前这个黑衣人又会是谁呢?他是敌是友?
“你是谁?”
“姑娘不用问我是谁,我不是坏人,也不会伤害姑娘。以后请姑娘一路小心,别误入了人家的黑店。”黑衣人把包裹扔到她床头说:“这是你的东西,刚才差点就被人顺手牵羊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
“在下就好打抱不平。”
岂有如此巧的事,如果此时是在野外,她还会相信,可这是在客栈。他这身黑衣又似有备而来,他究竟是谁?有什么阴谋?
“请问大侠尊姓大名?小女子也好日后回报。”她试探性的问。
“勿需回报,在下与姑娘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问不出所以然,她有些头疼,想起鬼医的话,她一生都围绕帝王星打转,于是她试着叫了声“陛下,何必再装神弄鬼?”
来人一愣,定睛望着她,她也满脑子疑惑,看来他还真是一个皇帝,但绝不是梁鸿越。只是她脸上却波澜不惊,好像已知来人是谁的模样。
“陛下,您的真面目又不是不能见人,何必蒙着张脸呢?”她看到他一双如朝露般迷蒙的眼睛,就知道他绝对是个相貌不凡的人。
果然他扯下面纱,一张刚毅的脸就呈现在了月光中,他身材伟岸,五官轮廓分明,幽暗深遂的眸子显得叛逆不羁,性感邪魅的脸上透露着一种天生的王者风范,但又有点颓废贵族的气质。
“叶昕络,看来是朕低估了你。”他放荡一笑。
蓝雨被他笑得心里毛毛的,有些紧张,但不敢表现出来。“陛下来找小女子不知为何事?小女子承蒙陛下相救,定当尽力效劳。”
“哦?如果朕说让你嫁给朕呢?”他戏谑一笑。
“小女子已为人凄,岂能再嫁,这件事恕难从命。”她认为他那是一句玩笑话。
他支着下巴说:“你不是嫁过两次吗?又何必在乎再多一次呢?”
她有些动怒,他见她脸色不对,马上变了主意:“不嫁也行,但你得跟朕走。朕让你当朕的随行丫环,可否?”
他倒挺会趁机表功,明明这一切就是他的阴谋。
她微微一笑道:“陛下认为我还有什么价值?我不过是个失宠的弃妃,现在皇儿也被皇上落掉,你带走我也是徒劳,皇上是不会在乎的。”
她猜出他此行目的,不过想拿她当人质,可是他错了,她对梁鸿越已构不成威胁。
“既然他不要你,那你还不如跟着朕。”
“你想带我去北方吗?”她再一次试探,他的个子高且魁梧,比梁鸿越还要略高一点,她猜测他是北方人。
“北燕遥远,我们目前只到近处去逛逛。等事成之后,你若还愿跟着朕,那回北燕也成。”
看他一脸美意,她心生不悦。“如果我不愿意帮你呢?”
他顿时变了脸,换上一幅阴冷面孔,让蓝雨冷到了心里,这个人着实可怕。
“如果那样,就休怪朕冷酷无情了。”他阴深深的说。
第三十章 沦为人质
冬天的清晨仍是狂风凛冽,马车的车帘狂扭,冷风趁缝而入,一下子凝冻了马车里的空气。蓝雨不停的搓手哈气,想到车外的路上可能还打着寒霜,她掀开窗帘看了眼骑在大马上的慕容擎天。
他头带斗笠,身披一件黑色大氅,天色泛亮后,她才发现他的头发是深紫色,眸子也是深紫色,这让他看上去更加的邪气妖魅。
北燕的皇帝,会拿她做什么交易呢?她暗自好笑,他该绑的应该是司徒瑶,而非是她。
他的身后跟着两名护卫,骑着两匹黑马。鼻头冻得红红的,耳朵也红红的,还不停的吸着鼻子,他们应该很冷吧?
“昕络,你偷看朕这么久还没看够吗?”慕容擎天转过头来,正好对上蓝雨打量的眼神,她朝他吐了吐舌,跌坐回车里,缩在座垫上啃起那些干馍馍。
窗口伸进来一只纤长的手,递过一只水壶。
“如果你冷的话就喝点酒暖暖身子,这个酒虽然很烈,但喝了不醉的。”
她接过酒壶,礼貌的谢过,狠狠咽了几口干馍,车子一路颠簸,也不知行驶了多远,突然停了下来。她探出头来四处张望,见马车停靠在一家挂匾为鹏程的客栈。前面不远处有个萧条的小村庄,可见这家客栈是这荒山野岭中唯一一家客栈。
她的确也饿了,刚才那些干馍馍好像划伤了她的脖子,这会一咽口水就痛。
“小二,先来两壶清酒,再上几个特色小菜。”一踏入客栈慕容擎天就扯着大嗓门吆喝,客栈的小二就笑颠颠的应道:“诶,来咯——”
他端出两壶酒,对桌上的人说:“几位客官先慢慢用着,饭菜一会就好。”
四人围成一桌,酒一上来,三个男人就抢着撮了几口,辣得直吐舌,蓝雨忍俊不禁。
慕容擎天看她长睫毛下飞转的黑眸,水波流转,媚态百生,抿嘴笑道:“昕络,你笑起来肯定更好看。”
她一惊,她现在是人质,有什么值得笑的?低下头来扒着白饭,慕容擎天忍不住帮她夹了几筷子菜,“这可是朕第一次为别人服务。”
他边说边看着她,她不好意思的笑笑:“谢谢。”
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了马儿的长啸,“呁——”
出了什么事,慕容擎天站起身来,几条黑影鱼跃而入,将他们团团围住。
“来者何人?”他大叫一声,几名蒙面黑衣人都不出声音,只是径直举剑朝他劈来,他将蓝雨护在身后,而黑衣人似乎总想将他们两人分开。不知是敌是友,蓝雨有些害怕对方一个失手砍到自己,所以一直躲在慕容擎天身后,让他冲锋在前。
刀光剑眼,眼见一刀直刺慕容擎天肩头,她本能的推了他一把,却不小心将自己暴露在了剑端。她心中暗自抽气,大呼不好,却见黑衣人的剑转了个弯,“娘娘,快住手!我们是来救你的!”
蓝雨一愣,他们刚才说什么?娘娘?他们是梁鸿越的人?她该回去吗?虽然不愿意当人质,但好不容易出宫,又岂能这样白白的回去?
“我不走。”她倔强的叫道。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属下无礼了!”几柄剑同时他们围住,蓝雨和慕容擎天背靠着背摆好了招式。慕容擎天扭头看了她一眼,将一缕黑发咬在了嘴边,邪邪的笑,“黄泉路上,有美人相伴,也不会孤独啊,哈哈!”
那两名侍卫被一个黑衣人困住,而他们要对付三人。这几人肯定是梁鸿越的死士,梁鸿越会不会就在附近?她心情紧张,不知道见到他会不会又方寸大乱?
他们从酒楼打到了室外,零星几桌客人早就跑光了,掌柜和小二躲在柜台里暗叹倒霉,吓得瑟瑟发抖。因为蓝雨功夫本来就很弱,和慕容擎天在一起,单单是增加他的负担,所以他对付三个人很吃力。正在他处于下风形势很紧张的时候,天空中“刷刷刷”出现了几条人影,跃于身前,慕容擎天激动的叫道:“六刹,你们来得正好!”
蓝雨望向面前六人,两女四男,男的长得古里古怪。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真不知道是哪里找来的“极品”。而那两个女人深眼勾鼻,长得像外国人一样。两
电子书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