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鳞甲能柔软些,算是弱点吧。
医师的眉皱得越来越紧,战场上马尼显然落了下风,斑斓毛皮上开始浸染上血色,齿牙也掉下几颗。
哥们,那东西不能用啃的,牙啃完都没用。
我一边内心吐槽,一边纳闷,犰狳的性子都是极胆小而且昼伏夜出,怎么会这么凶猛?难道兽人世界的犰狳不一样么?它化成丨人形会是个啥样子啊?
“阿尔,呆会自己逃。”
“?”我被迫接过医师塞到我手上的背萎。
“回部落去。”医师说,“要小心。”说完就往外冲。
我一把将他拉回来。
“米叔你干什么?”
医师咬着牙,“雌兽一般是不会被杀的,我引开它,你放心,我会想办法逃回来的。你一定要逃回去。”
战场上,马尼已经被压到犰狳身下,挣扎的力劲慢慢小起来。
我回头大喊:“马尼,划它的肚子!划它的肚子!”
犰狳听到我的叫声,显然惊了一下,从马尼身上跳开,还是被虎爪子抓到,它一声惨叫,两只拳头大的眼睛瞪过来。
马尼翻身向它扑去,犰狳一下子钻到地下。
“快躲!”马尼冲过来叨起我们往背上一甩,直接往山边奔去,“听说它会打洞!比隆隆兽还狡猾。”
“扑!”地面一个凹陷,马尼连忙向旁边跃去,那只犰狳从坑里露出脑袋来,又钻进坑里,紧紧跟在我们背后。
马尼连跳了几次,眼看着就要靠近山了,突然身子一歪,向旁边摔去。
我和医师被甩到半空,瞧见犰狳的前爪正从马尼的后腿上划过,空中溅出五道血来。
“呃——”强烈的撞击几乎让五脏六腑错位,疼痛还没过去,一只手把我拉起来,“阿尔,快跑!”
医师拉着我往山奔去,叶子划在两人的脸上,刺拉地疼。
“马……马尼,没……没事吧?”我气喘吁吁地边跑边问。
医师紧闭着嘴,只有沉默。
忽然,后方传来一阵长长的虎啸,极其悲怆。
我们俩被这样的声音吓到,停住脚步,往马尼的方向看去。
森林忽然安静下来,只有几片叶子掉落的声音。
“啊!”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陷洞。
我尖叫起来,医师在我眼前向下栽去。
在栽下去那刻,他放开了我的手,大喊:“跑!”
那只犰狳把医师捉到了两个爪子之间,眨着老鼠般灰色的眼睛看向我。
“快跑,阿尔!”
我汗毛全竖起来,看着犰狳直起半个身子,慢慢从坑里爬出来,覆着鳞片的尾巴在背后一甩一甩,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我,对我很感兴趣的样子。
医师在两只铁爪间挣扎叫道:“阿尔快跑!!快跑!!!”
我根本无法动弹。
“啪!”一条绿色的鞭子狠狠抽到犰狳颈上,从它眼睛拉过去,犰狳疼得一缩,退了半步。又一鞭子抽了过去,打在举着医师的前肢上。
医生掉到地上,立即迅速顺势滚到一边。
犰狳向医师扑去,它们俩同时滚下山坡。
“米叔——”我扑到山坡上,犰狳将自己蜷了起来,像个钢球一样向医师方向冲去。
一定会被碾得粉身碎骨地!!!
我转头对趴在树上的巨兽大叫,“斯莱尼,快救米叔!他会被压扁的!”
斯莱尼转动着它金绿边的黑眼睛,看了我一眼,迅速朝医师的方向追去。
我跌坐在地上,浑身无力。
这就是战争,转眼不知所踪,转眼不知生死。
斯莱尼一直没有回来,光线开始变暗,我把草药搂好在背蒌里,看了眼天空,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分辨具体方向,只能凭着感觉走。
摸着树干,勉强相信自己的直觉是正确的,我向意识判断出来的南方移动。
天很快黯淡下来,还没有看见部落,甚至连任何熟悉的地方都没有经过,雨又开始下起来,除了滴嗒声,兽吼声,只有自己的足音和心跳,恐惧一层层深起来。
踩着越来越看不清的野草,我快速跑起来,喘气声越来越粗。
内心的惧怕在看见一个影子时终于化成高声尖叫。
“啊——”
影子转过头,脸上还有未褪却的伤感,站在那里,一点也不掩饰,看向我。
奥西里斯。
“奥西里斯!”心底的声音冲出口来,我向他扑过去,难以抑自地哭起来。
作为从小就活在平安时代,未经历任何战争,更未经历野兽追捕的现代人,我们永远不知道自己的神经会承受什么限度。
我伏在奥西里斯的胸口痛哭,为刚才的情景后怕无比,为终于能见到一个熟悉的人而安心庆幸。
“米叔……米叔他……,斯莱尼去救……救他了。”渲泄了一阵后,我抽噎着抬头看奥西里斯,他的脸在夜间已经模糊,看不清楚。
“我……我看不清楚你的脸。”我抽泣着说,心里不安,这个人是奥西里斯吗?会不会是我看岔了眼。
“喔。”奥西里斯低声答了下,俯□,将头埋在我的脖子上。
凉凉的体温。
血腥味绕在鼻尖。
“米叔米叔掉下山坡去了,犰狳,好大一只犰狳的东西追我们……”,想到那只犰狳两排白森森的牙齿,我忍不住地哆嗦,“马尼,马尼……好像战死了。他,他为了保护我和米叔……马尼……”
“我们出来,出来找草药的,米叔说……药不多了……,可是我们出来就遇到犰狳……,米叔拉着我逃……一直逃……”
我断断续续地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感觉热乎乎的泪盖着整个脸。
“斯莱尼……斯莱尼一直不回来……,我一个人,一个人坐在森林里……”
泪水就像海一样,不停地涌到眼眶上,掉下去。
有柔软冰凉的东西碰触到嘴巴,堵住我的抽泣声。
我被拥进一个微凉的怀抱里,紧紧的,一只手摸去我的眼泪。
“别害怕,我在这里。”
“奥……奥西里斯……”
柔软冰凉的东西又碰触上来,渐渐地越来越侵入,细细地从唇边溜进来。我下意识地舔了舔,耳边听到一声吸气,那东西在我嘴巴里开始乱窜。
“唔唔。”
我不能呼吸。
“唔唔唔。”
口水都流下来了。
“唔唔唔唔。”
你这个混蛋给我停下来啊!我正在伤感啊!
我拼命地捶打着奥西里斯,只感觉手碰到好硬的肉!!!
“咻……咻,你!”
奥西里斯抱着我,脑袋抵住我的额头,稍微灼热的气息吐拂到我的脸上。
“怎么了?”他如此温柔地问我。
“我,我看不到你的脸。”我结结巴巴地说,手习惯性地想再攥住眼前男人的衣服,一捏却捏到了两把热乎乎的肌肉,连忙脱手,虽然知道奥西里斯可能看不见,可脸上还是红了个遍。
“呀,你在发光……”从胳膊上收回惊讶的目光,转过头,后面的话消音在我的嘴里。
奥西里斯的身体发出淡淡的月华般的光芒,参差不齐的头发轻轻地在空中拂动着,像被微风吹动一般。那片月华般的光芒里,如神祗般英俊的男人,睁着一双天空般明亮的眼睛,温柔地看着我。嘴唇有点小小的肿起。
我陷在那片光芒里,只能仰视,接受他的笑、拥抱,还有再次亲/吻。
当沉沦到已经不知今夕何夕时,风声在耳边响起,奥西里斯离开了我的嘴/巴。
我,我红了脸,低头。
他轻轻在我耳边说:“呆在这里别动。”
“噢。”我,我不敢抬头看他,戳着自己的食指,感觉很害羞。
随后传来的震动声却使我猛地从那片暧昧里清醒过来。
爬到崖边,向山下望去。
奥西里斯把我送到了悬崖的凹陷处。
黑乎乎的夜,灰色天空落下的雨滴在树叶树干上,露出些朦朦的光。
只能听到耳边“嘶嘶”的响声,视网膜上黑压压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我侧耳听了一阵,底下翻滚的声音很大,野兽喘着粗气,什么都看不到。
很害怕。
“奥西里斯,你在哪里?我什么都看不到。”我喃喃地说,越说越大声,忍不住向下面大声叫道:“奥西里斯,你在哪里?我什么都看不到啊——,我看不见你。看…吸…看不见你。”
一道光带神奇地出现在眼前,我连忙揉揉眼睛,擦去脸上的雨水泪水。
那是奥西里斯,像姆恩节上一样,全身发出淡淡的月华光芒来。
它正蜷着身体试图将一只巨兽勒住,但是巨兽的速度很快,一会消失在地面下,一会从其它地方钻出来,爪子在奥西里斯的鳞片上划过,闪出一片火星子来。
犰狳!
这生物怎么到处都是!
“咬它的肚子!咬它肚子那块!”我向奥西里斯大声叫,“那是它身体最脆弱的地方!”
奥西里斯盘到一棵树上,看了我一眼,蛇信子动了两下,又蹿到另一棵树上。
犰狳紧紧咬在奥西里斯的身后,无论它在那里,犰狳总会在下一刻从地面下钻出来袭向它。
有好几次奥西里斯的尾巴被抓到,火花闪得我心惊胆颤。
战斗持续了很长的时间。
奥西里斯的蛇鳞一直在悬崖下发出淡淡的光来,像引路的灯火一样让我知道它在那里。
等等?
犰狳是夜行动物,这种晨曦般的光芒对它们来说是很刺眼的焦点存在。
我站起来,大叫道:“奥西里斯,不要发光了!它会看到你在哪里!”
“快点,别发光了,它就看不到你在哪里了。”
“奥西里斯——”
“你会没命地,别发光了——,啊你怎么不听我的话?!!!”我恼怒地嚷起来。
奥西里斯摇着脑袋,尾巴被犰狳一下子深深勾进爪子里。
“你别走神啊——!”
趁着这个机会,奥西里斯尾巴猛地甩向半空,将那只犰狳从土里吊起来,身子一卷,将它的四肢死死封住,蛇头向暴露在外面的犰狳肚皮咬去。
犰狳挣扎了几下,不动了。
奥西里斯确认那只兽彻底死去后,慢慢爬过来。
巨大的蛇头,冰棱般美丽的角冠,在耳朵后面张开的深蓝色的耳翼。两颗露出嘴巴的尖牙上,残留着些血迹。
“阿尔,怎么了?”它吐着蛇信子,停在悬崖边。
“没……没什么。”我贴着崖壁回答。
奥西里斯的眼睛变了好几番颜色,从墨蓝到海蓝到灰蓝,“你怕我的兽身?”
我抽了抽脸皮,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就好像一个女人问男人:“你害怕我是女人?”
不……不是。显然这不是目前的正确答案。
是的。要是回答是的话,我怎么回答当初为什么会选它的问题。
不……不太适应?部落人人都知道奥西里斯是蛇身啊,既然都选了做伴侣,为何还会出现不适应?
要怎么回答是好呢?我左右为难道。
“睡吧,明天我送你回部落。”奥西里斯上半身恢复成丨人形,对我说,“你别怕。我在底下守着。”
说完,游走。
我沉默下来,有点难过。
“周围的果子不是很多。”一只手伸到我面前。
我抬头,奥西里斯的头发被雨淋湿,紧贴在脸上,蓝色的眼睛好像快要滴出水来。他维持着半人半蛇的形象,巨大的蛇尾在夜里发出月色的光芒,雨滴滴在上面,反射出一片朦胧来。
看着它尾巴和身体上的抓痕,还在流血。我心里火苗“噌”一下冒出来:“不是让你不要发光了吗?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伤!”
“你会看不到我的。”奥西里斯轻声答道,把果子放到我身边,“快睡吧。”
我一下子愣住,它慢慢向黑暗的地方爬去,发光的蛇尾拖在断掉的树木上,发出“嗤嗤”的响声。
鼻子忍不住酸酸的,“奥西里斯,回来。你给我回来。”
它向前行着,不答话不回头。
眼睛终于忍不住从我眼眶里掉出来,“你不回来是吧,那我跳了。”
反正上次跳过一次,不会死人。
最多爬起来,再去找它。
风一下子冲进耳朵,眼泪灌进喉咙,我被呛得半死。
睁开眼,便看见一双发着淡淡光芒的胳膊抱住我。
奥西里斯轻拍着我的背。
我看了他好一会,他低声问了句,“好些没?”
我搂住他的胳膊坐起来,面无表情地说:“治伤。”
将背萎里的草药嚼碎,一点一点涂在被抓开的伤口处。
奥西里斯说根本不用我这么做,伤口自己舔舔就好。我捏着草药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他无可奈何地点点头。
鳞片掉落的地方,血流成道道粗痕,微光下,粉色的肉翻出表皮来,草药涂上去,肌肉迅速反射。
奥西里斯说:不疼。别哭。
我想到他那句“你会看不到我的”,眼泪掉得更凶,噼哩叭啦地,砸到他的伤口上。
作者有话要说:很肥的一章。
☆、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甚至包括我的存在(下)
奥西里斯的身体很庞大,采来的药很快用去了一篓。
我要求他化出整个兽形来,奥西里斯坚决拒绝了。
争执中,大抵是白日逃亡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因为他在身边,我居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梦里那只巨大的犰狳向我扑来,医师一把将我拽开,自己扑了上去。我哭着喊道:“医师,医师……”
黑暗的空间里,什么也看不见,只剩下我一个人,阵阵的兽吼在黑暗中起伏,越逼越近,我很害怕,一个人抱着自己蜷起来,别过来,别过来。
一道带状的光芒在黑暗里面慢慢显出来,像月华一样照向我,我抬头,是一个人,一个男人,伸出手,还来不及说什么,便看见大片大片的血从他身上涌出来。
“奥西里斯……”我怯怯地叫道,他向我一笑,慢慢远去。
“你给我回来,回来……”
他不闻不停,只往前走,血把他的背影淹没。
“奥西里斯!奥西里斯!”我嘶声喊起来,四周的黑暗张牙舞爪向我扑来。
“阿尔。”一个声音在耳边轻叫。
“奥西里斯?”我哭泣着。
“……我在这里。”
“你不要死,你死了我怎么办?”我抹着自己的眼泪说。
我知道你的许多好,你送来的食物,你摘来的鲜花,你给迪美说过的话,你在树荫下看我的表情。
所以你不要死。
“不会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像要说尽自己的坚持一样,凉凉的气息包围住我。
“即使……这样。”
天明后,奥西里斯叫醒我。
雨下得特别大,身体的每根骨头都在叫嚣着疼。我翻身起来,呲牙裂嘴,奥西里斯抱住我,我惊了一下,稍微后缩,脸隐隐热起来。
总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不敢去看他。
“这样快一些。”奥西里斯抱起我,轻声解释着,往部落方向游去。“林子里很危险。”
我靠在他胸前,脸保持着尽量不碰到他。但是奥西里斯散发出来的凉意,却很想让我把自己热辣辣的脸贴上去。
降降温,降降温。
我忍不住伸出手给自己扇风。
“很热?”
抬头,奥西里斯正低头看着我,月光般的长发垂下来,有些落到我的脸边。
雨水从他额头上划下来,流过灰蓝色的眼睛,薄薄的唇。
我“呜咽”了一声,索性自暴自弃,直接埋到他怀里,将热烫的脸蛋贴上肖想很久的胸……肌。(我写到这里时,呲牙裂嘴了一下,感觉好酸……orz)
奥西里斯顿了一下,继续往前“唰唰”地走。
雨很安静。
林子很安静。
那人也很安静。
只有我自己的心,“嗵嗵嗵”“嗵嗵嗵”狂跳。
忽然感觉奥西里斯卷起一股风,加速前行。
睁开眼,居然又瞧见一只犰狳!
尼玛!这东西是有多煞风景啊!
风在耳边呼啸,奥西里斯将我轻放在一棵大树上,“抱紧,小心。”
说完跃向那只犰狳。
犰狳那双拳头大的眼睛几乎已经发红。
它张起肩部铠甲,直接向奥西里斯冲来,撞到奥西里斯的腹侧上,击出一篷篷子火花,在半暗的森林里不时亮起。
奥西里斯伸出双臂抱住犰狳,试图使它翻身。犰狳不躲不避,后腿向下刨坑,头抵在奥西里斯腹部,闪着黑光的爪子“啪啪啪”砸拍到奥西里斯的蛇尾上,狠狠一抓,顿时挂下几片鳞片。奥西里斯脸部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尾巴在地上拼命扭动,昨天好不容易糊住的伤口也隐隐裂开。
我在树上看得心惊胆颤。
犰狳简直就像疯了一样。
他们在地上滚来滚去,奥西里斯的身上多了很多伤口,尤其是人形的上身。胳膊被拉出很多划痕,冰白的皮肤上流出一条条血线,触目惊心。
奥西里斯一直试图带着犰狳向其他地方远退。
但体型庞大的犰狳仿佛已经知道他的意图,仗着厚重的铠甲不断撞击着奥西里斯,将他向我这个方向逼来。
地面上的雨水很快被染红。
我忽然看到犰狳的后方,有一个动物在草丛中,鳞片覆盖着的甲壳将雨水高高溅起来。
那是,另一只犰狳!!!
我捂住嘴,将惊叫吞进肚子里。
奥西里斯的情况很不乐观,难道今天我们要葬身此处?
草丛里那只犰狳一直潜伏着,我盯着它不敢挪开视线,只用眼光瞄着挂伤无数仍在坚持的奥西里斯。
趁着犰狳一个失忽,奥西里斯一尾扫过去,将一直扒吊在他身上的那只犰狳砸落在地上,“咚咚咚”地撞向树木、岩石,“噼哩叭啦”巨响。
这么大的声音,为什么没有任何人听到!!!为什么没有任何兽人来支援!!!
我口干舌躁,不停地用余光扫射向四周。
一棵大树倒向草丛,伏在里面的犰狳却丝毫未动,任凭大树的枝干狠狠砸在它身上,我细细再看,才发现那只犰狳是斜卧着的,腹部暴露在外面,肚子中央露出一截小小的树干来。
难道是昨天被奥西里斯干掉的那只?
大地被两只兽人的再次撞击震得颤抖。
我紧紧抱住树干,看着周边的野果像雨一样砸下去,草丛中那只犰狳没有半点动作。刚松口气,忽然“吱——”一声,一个东西直接砸到我面门上。
反射性一挥,手上痛觉立刻传到大脑神经,我定晴一看,“青丘?!你怎么在这里!!”
小狐狸眼泪汪汪地咬着我的左手,前肢吊在我的胳膊上,后爪子不停地蹬着,手臂上被划出几条细小的血痕。
我一把拎住它后脑勺的毛,“你怎么在这?老实交待!!!”
青丘眨巴着又黑又圆的大眼睛,短小的两个前爪掩在嘴巴前,九条尾巴在身后扇呀扇。
“装萌不顶用!!!”我把它塞进怀里,眼睛盯向树下,“说!”
“父亲,找父亲!”小狐狸含字不清地嘀咕着,细小的声音。
“加斯是不是也跑出来了?”小兽人都是由族里的雌兽看管着的,不可能这么快溜出来。
“加斯哥哥,没有,没有!”小狐狸摇着脑袋,身上湿漉漉的,它不舒服地在怀里扭了两下。
我按住它的脑袋,“别动!!!”
小狐狸乖乖呆住。
我们俩一起看向奥西里斯,他情况极其恶劣,肩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抓下一块肉,半个胸膛都是血。我看见那片鲜红的颜色,顿时觉得头一下子涨起来,双眼发黑。
忍不住手上一重,小狐狸“吱吱”叫起来,“阿尔!阿尔!”
“不好意思。”我松开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一头冷汗。
狐狸摆摆脑袋,嘴巴里吐出一小团火焰:“没事。”
我的脑袋好像……有点短路,看着那团青色的火焰消失在空中。
掐住青丘的脖子,“快吐火,快点吐火。”
小狐狸“咳咳”咳嗽起来,四肢在我身上乱蹬。
“啊,对不起,掐住你了。青丘,快点吐火,我们烧死它!奥西里斯快不行了!”
小狐狸在我的威逼下连连吐了好几个火球,可是该死的老天,为什么会是下雨的情况,树上的叶子全是湿的!!!
“快点吐快点吐!!!”
小狐狸尖叫起来,“没有啦没有啦!!!”
“怎么会没有,你不是九尾狐吗?”
“青丘是小狐狸,青丘是小狐狸,青丘是……小狐狸。”小狐狸青丘往树旁边缩去,我在它那黑色的大眼里看到面目狰狞的自己。
“对……对不起。”我垂下肩,“对不起,”转身看向树下已经无法再维持住自身疼痛表现的奥西里斯,它任由犰狳在自己的身上抓来抓去,蛇尾已经变成鲜红色,在地上一动,泥土便红一大片。
“我们……该怎么办?”我几乎想不出任何可以逃生的方法,“该怎么办?”
死亡这样鲜活地在眼前上演,我却没有办法阻止。
小狐狸尖叫起来:“兽形,兽形,人形受伤,很容易受伤!”
脖子像缺油的机器一样转向青丘,小狐狸蹲在树干上,一缕一缕的毛紧贴在身上,难道极了。
“你说什么?”我轻声问。
“兽形!打它!”小狐狸张牙舞爪地向战场挥着爪子。
我一点一点转过头,心里的某个地方突然拼成完整的图形,越转越快,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被犰狳一爪子一爪子剐着肉的奥西里斯。
他伏在地上,眼睛紧闭着,嘴唇已经没有了一丝颜色,尾巴在有气无力地缠着犰狳,偶尔抽到犰狳的甲壳上,被雨淋得有些浅红鳞片下便涌出更深的红色来。
想起昨晚他与犰狳的那场战斗,奥西里斯虽然吃力,但受的伤还是比较少,完全没有像今天这样大面积受创。蛇形的他全身上下都覆盖着鳞片,半人形的他却没有这么幸运,只怕地上的血大部分都是从上半身流下来的。
“奥西里斯,快点化出兽形来。”我朝他喊了一声。
面色苍白的兽人没有回应。
“奥西里斯,快点变成蛇,要不然你会死的。”
我急了,满头的汗,“奥西里斯,你再不变成蛇,我们都会死的——”
“奥西里斯我求求你……”
树下的犰狳回头瞪向我和青丘,两排锐利的牙齿沾满血液,混着涎水流下来,滴在地上。
就在这一瞬间,躺在地上的奥西里斯一个大扭,尾巴勒住犰狳伸长的脖子,两只手掰开它的前肢,挟着一股风向旁边突出的岩石撞去。犰狳被撞地身体狠狠缩了一下,奥西里斯继续拉扯开犰狳的身体,立直,高高地带着它向断掉的树杆上插下去!
犰狳在树杆上拼命地挣扎,奥西里斯盘在它身上,拼命地往下压。
树木“咯吱吱”地响,像老时代那没有油的独轮车一样抵抗身上的力量。
过了好久,我才反应过来,从树上溜了下去。
“奥西里斯?”
奥西里斯垂着脑袋,身体保持着往下压的样子。
“奥西里斯?奥西里斯……”
“奥西里斯,奥西里斯!奥西里斯奥西里斯!”
我用手拼命地去摇他的头,奥西里斯的胳膊居然直直接摔下来,冰凉冰凉地,就像尸体一样。
我颤抖着摸上他的脸,手伸到鼻子下。
极微弱的气息。
抱住他的头,我哭起来。
奥西里斯睁开眼睛,蓝色的眼睛有点发紫,“别怕,我会保护你。”
“为什么?为什么不变成蛇?”我哭着问他。
他说,“你怕。”
他说,“我会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甚至,包括我。”
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那个世界,那个离我遥远的世界,从来没有人对我说,你躲在我身后。他们只会告诉我:你要坚强,你只能坚强。
他们总是说:不要要求回报,你总先要付出。
他们一直说:任何人都不能相信,因为没有人能护你一生一世。
灼热的泪水从眼里流出来。
奥西里斯眨了好几下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别怕,我很快醒来,保护你……”
他昏倒在我怀里。
一道白光后,蛇尾消失。
雨哗啦啦地下着,他身上的血却怎么也冲不干净。
“奥西里斯你这个大笨蛋。”
我根本不爱你,刚开始只是误会,我只是想找个盾抵挡一下族长的逼婚。
“奥西里斯你这个大笨蛋。”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根本不值得。
“奥西里斯你这个大笨蛋。”
你是不是爱的原本是阿尔,只是,只是,只是你不知道接受你追求的是一个异世的灵魂。
“奥西里斯你这个大笨蛋。”
说什么怕我害怕不露出兽形,说什么保护我,说什么不受任何伤害,甚至包括你在内。
“你这个大笨蛋。”
你知道,这些话会让人的心有多软吗。
“奥西里斯你这个大笨蛋!”我坐在地上仰天大叫。
抱在怀里的人,苍白着一张脸,蓝色的眼睛紧紧闭着。
“你是个大笨蛋——!你是个大笨蛋。”我低下头碰住他的额头。
不该,不该让我动心。
我,会开始犹豫,开始纠结。
很犹豫很纠结的。
“你知不知道?”气音消失在我们的发间。
爱,意味着太多。
作者有话要说:512,祈祷。
另:南京大屠杀不是今天。
☆、关于本文的问题
很感谢看评论时,音提出的问题,所以专门辟出一章来做解答。
因为之前前辈严重告诫过我,说是我写字的时候隐笔太多,不直观,无法让看文的人明白,原话是这样说的:“你自己心里这么想,不写出来谁知道。”所以,也请坚持到现在这一章的大家欢乐地提问,有问必答。我也可以从大家的角度来看自己的文笔问题,因为后面还要开其他的文。
第一:“没看明白,为什么要找那个悬崖,当初不是死命的想爬上去离开那吗,他又在找什么?看到白色的物品很激动?
提个小建议,在第一章的时候说明下猪脚前世(应该是= =)的性别,都到了第二章才知道他原来是个女的。”
1、找悬崖。理由很简单,离开兽人世界。
在第二章里“我”死命爬上去,然后中途放手摔过一次自己,没有摔死。
当时根据现场来看(背篓倒在一旁,散落着些野果;悬崖半山腰有棵藤树,上面的果子正是地上背篓里的野果,)可推理出是因为从山崖跌落而导致的灵魂穿,那么根据穿越定律,需要地点、时间重演,可惜“我”故意松手摔自己时,仍然没有摔回去,那么就可能是时间上不对,需要时间和地点上的重合,这一点认知,“我”在后面的文中心理活动中也有提到。看过穿越文的筒子们都比较熟悉这个规律。
因为穿过来后对环境不熟,回部落的时候是处于昏迷状态的,所以不知道悬崖的具体位置,但“我”回去的心不死,这也是为什么后来继续找悬崖的缘故。
2‘看到白色物品很激动。’
这里很有可能是我的笔误,我需要回头查一下。
应该是银色的光芒一闪。
众所周知,银色代表的是金属色。
在一片丛林里,看到金属色,“我”唯一能想到的是现代文明——飞机。所以才会飞奔过去。
第二:“混乱了,为什么他会在贝玛坟前放蛇果?他不是不知道贝玛是谁吗?他怎么知道贝玛生前喜欢蛇果?或者说他怎么知道什么是蛇果?怎么知道蛇果代表什么意义?不然为什么要放蛇果在坟前?”
在贝玛坟前放蛇果的,是原本兽人世界的阿尔,不是“我”。“我”根本不知道贝玛生前喜欢蛇果。
“我”刚到部落,兽人对“我”的态度很差,从菲斯等人话中,“我”得知阿尔导致了贝玛的死亡。所以蛇果是阿尔对贝玛的补欠。
这句话可以回答以上的所有问题。
另,“我”的推理能力是很强的,在第一章就有体现(第一个问题里已经有回答)。从周围人的态度和话语里,已经能推断出蛇果是什么。科涅有说贝玛是医师的孩子,医师自己也承认了。
第三:“大大可以在新名词后加个备注,比如”维纳儿",这是一个月?半年?还是大大备注了我没看到?”
这个是有备注的,应该在奥西里斯的番外里(具体偶也记不清了,原谅偶)。
并在“我”适应部落时,文中有提到过“我”根据自己的伤势(被奥西里斯伤了之后)用药情况,推断出一个维纳尔等于“20天”的时间。
后面出现过“一屯”,其实是等于“一年”。
因为作者比较懒,直接采用了玛雅人的日历,中间一些神也是玛雅部落的。
其他:
许多刚开始进来看文的筒子们都说“人物出来太多,记不住。”
因为是第一次写这么长的文字,还没有办法考虑好整个文章的布局及人物关系,所以很感激能坚持到现在的读者,因为真的不容易,许多当初出场的人物大家可能都忘了名字,我尽量在后文中把那些人重复提起,但发现效果不是很好,这就是新手的通病吧,后面开新文的话会尽自己最大努力进行去删减。
我自己的故事总是开局比较慢,很难写得惊心动魄,节奏飞快。而且里面会出现很多推理后的结果,不是很直白地说明,所以很感激能坚持看下来的人。
77说看得很吃力估计也是这样的原因。
最后再一次感谢能坚持到现在的读者,自己开始写文之后才知道那种寂寞和看评论时开心的感觉,也会因为批评而希望得到指点。
刚开始写时,差点半途放弃,因为大家的评论才恢复过来。每一条评论我都认真地看过。
也希望能有越多的砖头砸过来,因为人在批评中才能成长。
谢谢诸位! 撒花。
如果还有什么不清楚的,都可以放在此章,我会逐一进行解释。
☆、如果?爱
雨停了一小会,继续又下起来。
我用尽力气把奥西里斯拖到树下,他的伤口很多,幸好背篓里的草药还有半篓,我让小狐狸找了些宽长的叶子来,将草药嚼碎了粘在比较深的伤口上绑住,浅一些的只能任它继续流血。
森林里安静起来,小狐狸歪着脑袋听了一会后,告诉我兽吼声已经开始变远,我们的危险降低了一些。
虽然很想马上回到部落。但奥西里斯受伤太重,我身上的力气只够拽着他,只怕挪动不了多少位置,而且拖曳恐怕会增加伤口。
小狐狸青丘虽然是兽人,可是也只有几个月大,完全挡不了事。如果我们在林子里高呼求救,有一半机率会引来自己部落的兽人,另外一半很有可能招来敌人。
所以现在,只能来什么挡什么了。
嘱咐小狐狸守在奥西里斯身边,一有什么动静立马尖叫。我选了个地方,把刚才战斗时被压倒的树想办法撑起来,挡成一个三角柱,捡了很多树枝架在上面,并覆上长草,搞成一个遮蔽的临时棚子。经过重复的努力,渗过棚顶的雨水越来越少,慢慢滴答下来。
在地上铺上些叶子,把奥西里斯拖进来放在里面,这样至少他的伤口不会再泡在水里。
小狐狸很是喜欢这个棚子,钻进来后,拼命抖开身上的水,我捉过半干的它,“吐火。”
显然是受了刚才我那狰狞表情的影响,青丘麻利地从嘴里吐出一颗颗火球来,虽然不是很大,也不是很多,但对专门捡出来的半干枯树叶子来说还是有一定作用的。
没经过多久,那些叶子便燃烧起来。
我一点一点地烤着叶子和草茎,不禁想起自己刚到这个世界时,也是这样一点一点地引火。那样的情景,现在想起?br />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