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物的人,南非华人中那可是藏龙卧虎,少你一个陈羽青又不是玩不转,所以张阳也没再理会陈羽青。
“不过,当家庭教师这事,说不准,他真能答应!”李永瑜接着说道:“李慕菲这孩子太聪明了,而且听话稳重,身上一点坏毛病都没有,这孩子将来肯定是办大事的人!”李永瑜还有句话压在心里没说,李慕菲半岁的时候,他偷偷请过算命的给看过面相,那老头就说了一句“贵不可言”,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这孩子能当皇帝!南非可没有皇帝啊,最大的官就是总统,所以李永瑜坚信自己的儿子能当总统。当然有一点他不知道,那算命老头没几年因为诈骗罪被抓了起来。
这事他一直没跟王氏说,一是怕王氏嘴大不小心说了出去,女人多嘴多舌很正常,可李永瑜为人一向稳重,虽然儿子是神童,挺出名的,可他还是希望儿子越低调越好。
二是,他一向自称不信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要是让人知道偷偷请了什么算命的,还不得被人耻笑啊。
两个人就这么商量好了,打算等第二天,把陈羽青请到家中,让他看看孩子,能答应当老师最好,不答应咱也不强求,毕竟天底下两条腿的活人多得很,实在不行找个水平稍差的也不至于就把孩子教成个傻子。
第二天,李永瑜就去找陈羽青,说起来陈羽青倒是挺好找的,南非华人的公共社交场所不少,可他常去的就两个地方:酒吧和茶馆,酒吧是留学过欧洲那帮年轻人常去的,茶馆则是念私塾那些年轻人常去的,陈羽青在这两个地方都是指点江山的风云人物,可见这个人确实是学贯东西,算得上中西合璧那么个人物。
李永瑜来到酒吧恰好看到陈羽青坐在中间高谈阔论,谈吐不凡,当时他心里就很高兴,觉得陈羽青肚子里挺有墨水的,李永瑜以前也是酒吧的常客,只是最近有了儿子,又当上了部长,空闲时间少了,来酒吧的次数才少了。
李永瑜在这群人里算得上辈分最高的了,他一进来,一群人纷纷站起身来打招呼,他挨个招呼完,这才对陈羽青说:“羽青啊,何时归国的?”
李永瑜和陈羽青的父亲是平辈的,陈羽青再自傲也不敢造次,当下站起身,恭恭敬敬答道:“回国不到半个月,还没来得及去李叔的府上拜访,请李叔恕罪啊。”他说这话也就是那么个姿态,他和李永瑜的关系也就是个点头之交,还没有亲近到可以去李永瑜家里的地步,不过中国人一向喜欢来虚的,他这么一说,李永瑜再回答道有机会一定要来之类的,双方客套也就完毕了,皆大欢喜。
可李永瑜今天就是来找他的,当下抓住这个话头,笑道:“羽青啊,你明天要是有空,就来我们家做做客,我自从十多年前回南非,就再也没去过欧洲,偶有所闻,也都是隔靴搔痒,实在是言之不详,现在遇到你这么一个刚刚从欧洲回来的,一定要把你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给我好好讲讲。”
陈羽青一听,李永瑜这是有事找我,正好他天天泡酒吧茶馆没有什么事做,也够无聊的了,略一思索,便答应第二天去拜访李永瑜。
李永瑜目的达到了,心情也不错,就坐下来和陈羽青细细地聊起来,一是考察一下陈羽青有没有学问,二则也是要功夫做足,才好找个理由转身离去啊。
二人从欧洲见闻聊到了国内形势,两人差着一辈,岁数上不过差个10多岁,都是留过洋的,见识经历都差不多,共同语言不少,更难得的是观点立场大致相同,竟然是越聊越投机,不由得都有相见恨晚之感,李永瑜心中高兴,这个老师看来是十拿九稳了。
陈羽青回国没多久,可也听过李慕菲神童之名,比勒陀利亚人口不过50万,上层华人的更小,有点新闻传播得比飞毛腿都快。就提起了李慕菲,神童这个话题。
谁听到自己孩子是神童不高兴?李永瑜先是笑着谦虚了几句,然后才把李慕菲四月说话,六月识字,十月读书的种种惊人之举跟陈羽青说了。
陈羽青倒吸了一口气,站起来在地上走了几步,这才说道:“如果李叔所说属实,这孩子不负神童之名,只是李叔要在孩子的教育上多多用心了。”其实他还不是很相信李永瑜的话,父母都是望子成龙的,所以口齿不清的发个音也算说话,划了个鬼画符也算写字,在他看来,李永瑜可能是夸大其词,即使这样,孩子也是个聪明孩子,千万不要被国内的教育环境给耽误了。
“此话怎讲?”李永瑜问道。
“国内的教育毫无制度可言,正如我国的政治一般,混乱不堪”陈羽青倒是直言不讳,全然不顾面前就是一个政府官员,两个人见识差不多,陈羽青道出的这番话和李永瑜前一天晚上说的不谋而合。
李永瑜心中暗喜,心说,你这不是撞到枪口上来了吗?当下轻轻拍了下桌子:“羽青,说得太好了,简直就是说出了我心中所想啊。”随即他皱了下眉头,说道:“可惜啊,我也知道给孩子找家庭教师的重要性,可实在是找不到有才学的先生啊!”
“这一点确实难办。”陈羽青赞同道。
李永瑜干脆就把意思挑明了:“羽青啊,我见你才华横溢,不知道能否充当我孩子的先生?”
给孩子当老师虽然不是丢人事,可在古代也是科举无望的秀才干的,当然现在的李永瑜是个政府官员,孩子有神童之名,和一般的先生又不一样,可陈羽青毕竟是个自负学贯中西的人,当下踌躇了片刻:“这”他眼下无事在身,确实不好以公务繁忙之类的借口推托。
李永瑜明白打铁要趁热的道理,立刻接口道:“要不这样,明天你来我家中,看看我那孩子,若是可造之才,你可不要推托了。”他对李慕菲很有自信,陈羽青要是见到李慕菲的聪明,那是肯定不会不教的。
陈羽青一听,这提议不错,明天就去看看,要是孩子顽劣不堪,自己自然可以甩手不干。
两个人就这么约定好了,然后在酒吧门口分手回家。
第五章 老师也被惊呆了
陈羽青也没什么事,倒是积极,第二日,早早地来到李府拜访,也都亏了这前一天晚上他把这事跟他父母说了,他母亲倒没说什么,他父亲可是举双手赞成,因为他父亲亲眼看到过李慕菲这孩子,知道李慕菲长大了必成大器,而自己这个儿子虽说也是很有才能,可也不能天天在家无事可做啊,再说教学相长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教了李慕菲这孩子,陈羽青自己也能有点收获。
于是一大早上,陈羽青自己还没回过味来呢,他父亲先忙活开了,催促着陈羽青赶快去李府,无奈,陈羽青也只有出门。
进门客套了几句,李永瑜就让人把李慕菲叫到了客厅。
李慕菲多大的人了,岂能不明白这是给自己找老师?在他看来,什么天文地理数学化学,这个年代的南非恐怕还真找不到几个人有资格教自己了,别的不说,李慕菲也算是学习过相对论的人了,这个年代,创立相对论的人还没出生呢。
“不过李慕菲还没狂妄到觉得自己就是一牛叉的百科全书的地步,起码南非共和国通用的繁体字他就有很多写不出来,至于毛笔字一个都不会写,中华的传统文化他所知甚少,这都是他要学习的,一个好老师还是很重要的,所以他也决定,要是老师有真才实学,那自己就表现好一点,把老师留住,若是老师就是一老朽无能的腐儒,那二话不说把他气走。
两个人一个老师一个学生,竟不约而同打起了同样的考校对方的念头。
李慕菲一进门,陈羽青就觉得这小孩不是一般的孩子,倒不是说一个两岁大的孩子身上散发出什么王霸之气,关键他走路就不像一个两岁大的孩子!要知道李慕菲前生今世加起来20年的寿命了,要是走路还像一个两岁大的孩童,那可真是白活了,这动作是再装也装不像的。
抱着李慕菲哄了哄(李慕菲压根就没答理他),陈羽青开始考校起来:“这个是几?”他举起三根手指在李慕菲眼前晃了晃,他是个留过洋的人,在他看来,西学的那些东西要比儒家的什么四书五经有用的多,所以考校学生,先从数数开始。
“三。”李慕菲也觉得这个老师,有点意思,本来他还以为要先考校什么人之初之类的胡言乱语呢。
“这个呢?”
“五”
“三加五是多少?”
“八”李慕菲几乎都没犹豫地说。
陈羽青暗吃一惊,抬眼一看,李永瑜微笑着,在那里不动声色地喝着茶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陈羽青心说,果然有两下子。
“八加五是多少?”陈羽青决心探探李慕菲的底。
“十三”李慕菲想也不想地说。
“五乘以八是多少?”陈羽青扔出个幼儿数学奥林匹克级的大题出来,他心中盘算着李慕菲能把这个答对,那自己就留下教这个学生了,如果答不对就再考一考,这题虽然简单,可不要忘记李慕菲只有两岁啊……
李慕菲还没回答,李永瑜笑着说:“羽青啊,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我这孩子,一百以内加减乘除,无有不会。”
,老子不信邪!陈羽青咬咬牙,出了个狠的!
“一加二加三加四,一直加到一百,是多少?”你不是神童吗?我就用神童才会的题来考你!
陈羽青此举有些无赖了,他是在欧洲听到高斯小时候的这个故事,感叹不已,记在了心中,此刻提出来,不是为了考校李慕菲了,而是纯属打算难倒李慕菲。他也知道这道题李慕菲不可能答得出来,即使是个成年人都得算半天,何况一个两岁的孩子,高斯答出这道题的时候可是十岁大啊。
回头一看,李永瑜也是神色凝重,果然他也晓得这道题的厉害。
陈羽青拿过一支钢笔和一张纸递给了李慕菲。
李慕菲接过笔和纸,用阿拉伯数字开始了计算,运笔之流利让陈羽青的眼睛差点没掉出来。
1+2=3
3+3=6
李慕菲写了几行,就厌烦起来,他思索了片刻,直接写下几个等式,
1+2+3+4+100
100+99+98++1
=101x100=10100
101x50=5050。
“我知道了,是5050!”李慕菲答道。
说完了之后,却不见陈羽青的回答,李慕菲觉得有点奇怪,这答案没错啊?
抬头一看,险些乐出来,原来陈羽青早就惊呆了,神情呆滞,口中喃喃地念道:“神童,果然是神童!李叔诚不我欺也!”看到他这个反应,连李慕菲都不由得有点负罪感了。
李永瑜也是头一次知道自己的儿子竟然神奇到这种地步,他虽然震惊,可没忘记找陈羽青来的初衷,问道:“羽青,你现在可答应为我儿子做先生吗?”
陈羽青木然地摇了摇头,答道:“李叔,你这孩子天纵奇才,我可教不了,这道题,现在要我去算,我若是没有学过数列,恐怕也只会从一加到一百,我若是教了他,那可真是误人子弟了,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李永瑜心中暗道苦也,你要是都教不了,我上哪里找老师去?当下极力挽留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羽青,你在古文上的造诣颇深,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吧?这孩子哪怕再聪慧过人,他也只不过是算术比别人快,如果他也明白论语易经史记上的东西,他就不是神童而是圣人了,你可莫要推托了,南非年青一代里,论起中华传统文化,论起学贯中西,还有谁能比得上你呢?”
这边李永瑜苦劝,那边陈羽青面如死灰,坚辞不就,他也是受到了太大的打击了,自信心几乎都崩溃了,一下子觉得自己恃才傲物在别人眼里是不是十分地可笑?连个2岁的孩童都不如,有什么资格自傲?
李慕菲在一边听了片刻,也明白了面前叫陈羽青这个年轻人是有大才的,不但古文学得扎实,文采非凡,而且写得一手好字,更加难得的是去过欧洲,上过大学,这样的人还这么年轻,在南非可真是难找第二个了。
而且从刚刚的短短的交往来看,这个人没有书生那种穷酸气,实事求是,敢说敢当,颇有现代人的风范,这好老师打着灯笼都难找,可不能放过了。
李慕菲想到这里,看到父亲在那里苦做无用功,他心里也着急了,当下来了个“霸王硬上弓”,跪在陈羽青面前就是一个大礼:“先生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给人下跪,李慕菲也是很不情愿,可这年代华人就流行这个,双腿一弯换来个好老师也很划算,李慕菲索性这么安慰自己。
李永瑜大笑道:“羽青,这下你可推托不掉了,如今,拜师的大礼都已行过了!”
陈羽青一看这架势,这个老师的位置是跑不了了,叹了口气,也只好答应了下来。
却说第二日一早,陈羽青便来到李府上,为李慕菲授课。
古人做事宜早不宜迟,城门关隘都是闻鸡开关,皇上早朝也都是早上五点天刚刚亮便开始,而李慕菲作为现代人,在21世纪的时候,早上天亮了两三个小时才起床都算早的,非洲本地的黑人更是一个懒似一个,所以刚刚来到19世纪的时候,还真有点不适应。
陈羽青正是鸡叫三遍之后就来到李府的,这也是古时候私塾开始晨读的时刻。
幸好李慕菲早有准备,恭恭敬敬迎接先生,这一照面,实在是大吃一惊,但见陈羽青容光焕发、精神抖擞,身着深衣,宽袍博带,右衽交领,长袖飘飘,好比换了一个人一般,风流潇洒,道貌岸然,全然没有昨日那委顿彷徨之感,李慕菲也暗赞一声:也只有这样的人中龙凤,才当得起我的授业老师!
为什么同一个人,一夜之间差别就这么大呢?原因有二:
一是昨日陈羽青并没穿着如此正式,南非的华人奠基者以李家为首,大多是商人、海盗、手工业者、农民出身,“弃儒”之后更是以实用为先,整个社会平时流行的是明朝民间的窄袖短衣,只有正式场合才穿着深衣,留过洋的人更是如此,李永瑜和陈羽青都是西化的人物,所以来李府拜访的时候并没有穿上这一套汉服,今日第一天教书,因为他用意从华夏传统教起,就穿上了这套衣服,我们祖宗几千年发展出的服饰之华美,岂是满清鞑子的马褂所能相比?立马给了李慕菲一个光彩照人的印象。
二是昨天陈羽青考校李慕菲不成,倒让李慕菲给小小地惊吓了一下,他一向自负才学,这一下打击可是让他很有点心灰意懒,不过他毕竟也是聪明玲珑的人,回家细细一想,觉得李永瑜说的也对,李慕菲不过是才思敏捷而已,若是说到东西文化造诣之深,学识之渊博,恐怕一百个李慕菲也比不上一个陈羽青,自己凭什么做不了李慕菲的老师?也是昨天自己一时头昏才想起考校李慕菲这西人算术之法,若是考校一下论语孟子,那这神童的光环恐怕就消失了一半了。
他这一番琢磨其实只对了一半,他哪知道李慕菲是穿越的啊?若是说中华文化的造诣,李慕菲确实不如陈羽青,不过若是说学识之渊博,恐怕二人是半斤八两,当然这些陈羽青是不知道的,他细细思索之后,心中顿时踏实下来。
他也不是浪得虚名之人,苦学十余载,为的什么,不就是一展心中抱负,有所作为吗,原来是无事可做,现在总算是找到个事情做,虽然是被坑蒙拐骗当了个先生,并不十分情愿,但他也明白,这先生要是做不好,以后就没人找他做事,他这大才的牌子怕是要砸了一半,反之,这先生当的好,那以后人家知道他的才学,想当个官都不是梦了,而且看这孩子不光是可造之才,可以说是必成大器,当好这个先生他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想通了此处,他也收拾心情,抖擞精神,细心准备了一番,等到这天早上和李慕菲见面的时候,那已经是胸有成竹了。
因为这两点,所以李慕菲看到陈羽青简直就是判若两人了。
第六章 穿越了也不清闲
陈羽青肚子里确实有点墨水,也不负南非华人中流传之名,他对于儒家、法家、墨家、道家诸家思想都深有所得,《易经》、《论语》、《中庸》、《韩非》《墨子》《史记》《资治通鉴》《诗经》等等诸多典籍也都仔细研读过,但凡所学甚多甚杂都懂得博采众长的道理,若是独尊儒术的明朝,文人士子虽多有涉猎也免不得被朱熹那一套所束缚,毕竟考科举写八股可是要按他老人家的划下的道道去写,但南非一没有科举二自开国便已“弃儒”,民间思想可谓百家齐放,虽然混乱但也活跃,陈羽青更是眼界开阔之人,所以他教《大学》《中庸》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提倡西学而又不失中华传统,务求先将一个自己认为正确合理的世界观灌输给学生,然后再用各种书上的事例证明填充自己的观点。
他教书倒也有趣,先讲一个书上的小故事,勾起孩子们的兴趣,由此引发哲理,再引出相应的书中的所谓圣人之言,在讲解古文的同时,教学生句读,然后再用许多小故事完善自己的观点。
他知识渊博,这些故事古文都是信手拈来,更难能可贵的是,他的思想十分现代,若是他认为过于荒谬的,哪怕是圣人所说,也一概跳过不提。
他遇到李慕菲这个现代人转生的神童真可说是一拍即合,一则陈羽青思想现代,二则整个南非也比满清先进得多,以至于除了极少数观点,李慕菲觉得他有些落伍不予置评之外,大多数观点竟然与李慕菲不谋而合,而且不知不觉之间,李慕菲也学会了这些古文。
陈羽青对于这个学生也是十分满意,一教就会,一点就通,理解力记忆力高得令人吃惊,就练识字和书法都比一般的学生快得多,这其实很好理解,李慕菲毕竟有前世的基础在那里,简体字和繁体字又不是日文和英文那样毫无共同之处,毛笔书法和钢笔书法也同样可以触类旁通。
而德语的教学进度稍慢,李慕菲前世英文虽然不错,但德语和英文之间的差别可比简体字和繁体字大多了,但他仗着有一点西文基础和大人的理解力再加上孩子那牢固的记忆,还有李府的语言环境(南非的上层华人大多会荷兰语和一点德语),还是表现得比一般孩子出色多了。
在陈羽青看来,更难得的是李慕菲谦虚听话,古人眼中一个人的品德要比才能重要得多,南非华人这里也不例外,可以说李慕菲这方面除了缺少一些礼仪的教育之外没什么可挑剔了。
正因为如此,陈羽青索性与李永瑜约定了三年之期,要在三年之内将李慕菲教得德才兼备,汉语德语能做文章,剩下的就看李慕菲的自学了,为什么要定三年之约呢,说来也挺有意思,陈羽青虽然远在南非,毕竟自觉是个文人士子,但凡文人也总有点穷酸气,陈羽青也不能免俗,虽然鄙夷清朝,但对其继承自明朝的科举还是十分向往的,若认真说来说不定有考个举人乃至进士的念头,而科举是三年一届,所以他也搞了个三年之约。
而和李慕菲一起玩耍的几个孩子也都是大有来头,这些孩子本来是父母送来和神童一起玩耍以近朱者赤的,听说陈羽青要做李慕菲的老师,这些家长更不打算把孩子带走了,偏偏这几个家长还都得罪不起,有李家族长,有总统张阳,有陈羽青本家长辈,所以索性把这几个孩子收到一起,搞个课堂,还真成了有模有样的私塾了。
虽然李永瑜心中这几个孩子都是陪太子读书,主角还是李慕菲,但毕竟那几个孩子也是拜过师的,糊弄不得,若是上了几年学什么也没学到,陈羽青也丢了面子不是,所以陈羽青基本上还是一视同仁的。
不过各人智力不同年纪不同品性不同,也学习也分出了高下,第一自然是李慕菲,而且第二和他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第二却是李家族长的孩子,李慕菲的堂兄李慕白,当然这和他年纪稍大也有一定关系。
教了数月之后,陈羽青和李永瑜一商量,索性在李府不远处买下一所大宅子,明白地开起了私塾,挂了个牌子叫陈氏书院,不过这私塾可是不对外招生的。他的学生都是各大世家的公子,没几日这个书院就被各家赠送的藏书塞得满满的,倒真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书院。
李永瑜并不是老哥一个,他还有一个弟弟叫李永瑾,他这当哥哥的只有一个儿子,还只有几岁大,这弟弟一家却是枝繁叶茂,有3个儿子3个女儿,最大的都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而且看李永瑾那意思还想再要,多亏李慕菲争气,不然李永瑜面对老弟还真有点抬不起头来。
他们两人可谓兄弟情深,因为这个李家是从李慕菲曾爷爷那辈从福建李家分出来的,爷爷那辈又只有一人,可以现在说这个家族的顶梁柱就只有这兄弟二人了,若是不团结起来,那能在比勒陀利亚上层华人站住脚跟?恐怕早就和其他一些分出来的家族一样沦落为农民和跑外洋的小商人了。
可这李永瑾自打李慕菲生下来就没见过面,倒不是这个二叔不近人情,实在是脱不开身,李永瑾是个跑外洋贸易的,手下有一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商船队,长年累月地在海上飘泊,赚得虽然多,可不得不忍受这骨肉分离的痛苦,每次商船队难得回南非一次,在共和国最重要的大港也是唯一真正掌握在华人手中的共和港停留几日就得再度扬帆远航,顶多见见老婆孩子,而李永瑜身为政府官员,全家都住在比勒陀利亚,李永瑾根本就没时间跑到首都去看望哥哥,所以几年下来,虽然知道李慕菲神童的名气,却一直没时间看看这个宝贝侄子。
数年来,李慕菲日夜不敢懈怠,他生怕时间一长会忘记原来所学,除了保证自己这个孩童的身体必要的睡眠之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于学习和整理自己在未来(过去?)学到的知识,为了防止被人看出异常,他在汉语拼音的基础上自创了一套速记符号,又跟父亲要了一间屋子,严禁闲人进入,四壁摆放书籍,自己的记录便夹杂其中,这样即使无意中被人发现,也只会以为那是西洋某国的文字。
李永瑜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一向有异常人,说句不好听的,恐怕自己将来要父以子贵,所以对于李慕菲是有求必应。
众多记录之中,在李慕菲看来,眼下最值钱莫过于一副自己手绘的南非矿产地图,他穿越之前毕竟是搞这个的,南非这个矿产大国一些著名的矿产位置他记得清清楚楚,个别极为重要的大矿甚至精确到了经纬度,不仅如此,兰德金矿他甚至曾经去过,虽然说不上一草一木都记在心中,但至少能轻松地找到。这样一个地图可以说价值超过人类历史上任何一份藏宝图,因为仅仅兰德金矿就占据世界黄金储量的40以上!
而李慕菲掌握的许多知识已经模糊不清了,很多时候亲身试验一下是帮助回忆的最好办法,所以他在自己的书房外面的花园深处设立了一个小小的实验室,经常在里面做一些试验。
李永瑜对此几乎不管,除了那些他认为是太多危险的试验之外,给予李慕菲最大的行动自由,而且要什么材料,二话不说就帮忙解决,实在是帮了李慕菲大忙,不过说实话,李永瑜更多的是出于培养孩子的动手能力的考虑,而不是真的指望李慕菲能有什么成果。
这一天,李慕菲正在翻阅从陈羽青那里搞到的几本欧洲化学和物理方面的论文集,他现在已经不敢像刚刚穿越之初那样自信“老子天下无敌”,把自己当作先知了,毕竟19世纪末20世纪初正是人类许多最伟大的发明发现涌现的时代,伟人智者层出不穷,或许李慕菲知道的多一些先进一些,但要说到单论某个学科的专精程度,他比之这个时代的许多了不起的科学家差得远了,毕竟每一个新观点的出现都不是凭空的,在此之前已经有无数人奠定了它的基石,所差的只是捅破那层窗户纸而已,而李慕菲超出这些科学家的也不过就是这么一层窗户纸的厚度而已,举个例子,牛顿和莱布尼茨被认为是微积分的奠基人,但事实上,许多数学家都对微积分的创立有过重大的贡献,牛顿那句“如果说我比别人看得更远些,那是因为我站在了巨人的肩上”并非谦虚。
就好比面前的这几部论文集吧,李慕菲凭借自己20年来所受的现代教育,依然沮丧地发现,其中有许多论文过于艰深,自己还真就看不懂。不过这不是说李慕菲就一无是处了,至少在其中一本德文化学论文集上,他看到了门捷列夫刚刚发表的元素周期表,凭借他的知识,李慕菲自然可以轻松填满补全这张还很原始的表格,不过他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么做确实挺没意思的,门捷列夫可是花了20多年才发现这么一张表格啊。
他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忽然听到父亲在喊他的小名,一般而言,李永瑜很少在他百~万\小!说的时候打扰他,看来这回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第七章 神秘的二叔来访
李慕菲一边答应着,一边走向前厅,李府并不是什么豪门大院,相应地,客厅也没有多气派宽敞,李慕菲一进门,便发现客厅里坐满了人,两排的椅子上坐着母亲和婶子,还有几个堂兄堂姐,主位上坐着两个人,上首自然是自己的父亲大人——李永瑜,而旁边坐着的是个陌生的中年人,这人身材魁梧,皮肤黝黑,脸庞线条粗犷豪爽,却又和李永瑜有几分相似,正面带微笑看着自己。
看着架势,这就是自己的二叔李永瑾了,李慕菲想到此处,没待自己的父亲开口便走上前去,行了一礼道:“二叔好!”他倒没有说什么小侄见过叔父大人之类文绉绉的话,因为南非华人大多出身百姓,通用白话,一般的平民更是从来不说文言,只有上层华人在正式场合才拽两句文,比如陈羽青见过李永瑜便是如此,眼下都是自家人,没那么多讲究,而且说白话,李慕菲也习惯。
李永瑾豪爽地大笑起来,对着李永瑜说:“大哥,你这个孩子还真的不愧神童之名啊!我坐在这里还没开口,他就猜出我的身份了!”
“我倒要问问清楚,我这侄子是怎么猜出来的。”
人就是这样,十几岁的孩子看看这架势,猜出李永瑾的身份,恐怕就没人大惊小怪了,而一个3岁大的孩子这么聪明,那大人就欢喜得不得了,还要仔细地逗弄一番。
李慕菲无奈说了一下自己的推断,自然又引来大家的一片赞叹。
见过叔父之后,两人又问答了几句,不可避免地,李永瑾对这个侄子是喜爱非常,都说孩子是自己的好,这句话也不一定正确,如果别人的孩子像李慕菲这么优秀,恐怕没一个父母会睁眼说瞎话认为自己的孩子更好,李永瑾就是如此,虽然他很爱自己的儿女,而且离家数月归来,这感情还是要更深一些,不过看到从没谋面的侄子还是流露出一丝羡慕之情,羡慕谁?当然是羡慕自己的大哥了,这也让李永瑜非常高兴。
看到大人们开始交谈了,李慕菲默默地退到末座,没办法,虽然是神童,可礼节不能废,自己虽然是长子长孙,可排起辈分来却是最小的一个,只得坐在最后。
这边屁股还没沾到椅子呢,那边二婶就叫李慕菲过去,李慕菲无奈只得起身来到婶婶旁边,其实她也没有什么事,只是喜欢孩子而已。
李慕菲嘴里一边回答着婶婶的问话,一边支起耳朵听父亲和二叔的对话。
“大哥,我这次回国,就再也不打算出海了,以后海上的生意交给李永波了,还得托大哥给我活动个清闲职位,我也歇一歇,享享天伦之乐。”李永瑾开口道。
“二弟,你放心,张阳老爷子是求贤若渴的人,尤其重视上过教会学校又出过海留过洋的人,现在这官场你也不是不知道,想当官的他不要,他想要的不愿意当官,你这一身本事,想在政府找个活还不容易?只是想清闲倒是不大可能了,共和国人口近1000万,政府官员仅仅只有3万人,每个人都得三头六臂才行。”
“这倒是奇怪了,我常年跑外洋,不知道现在官员人数竟然精简到如此地步?前几年听说官员人浮于事,还白领着不少薪水,还以为是个休闲的好去处呢!”李永瑾哈哈笑了几声。
李永瑜苦笑了一下,摆了摆手:“我国的官员数量就跟那西洋气球似的,说大就大说小就小。早前几年,当官还是个苦差,收入低工作多,许多人宁肯去当个农夫,也不愿为政,自从1866年发现钻石矿之后,政府收入增加,官员的薪水也一日三涨,许多人挤破了头要进入政府,结果造成机构臃肿,政府的工作效率反倒下降了,张阳当选总统之后,大刀阔斧地精简机构紧缩开支消除冗员,一下子开除了三分之二的官员,实在令人咋舌,虽然得罪了不少人,可这政府效率高了不少,确实是利大于弊啊!但结果就是官员们再也没有张阳当总统前那样的清闲了!”
“二弟,你要是图清闲,还是找个农庄住下,你这些年来在海外收入颇丰,我们家名下的产业越来越大,想要寻一合适的农庄并不是什么难事。”李永瑜建议道。
“哈哈,那就劳大哥在比勒陀利亚附近给我找一风景秀丽的农庄了。”听到李永瑜的解释,李永瑾也打消了原来的念头。
华人口中的农庄其实是一块农田,加上一处宅院,几户农户,几个仆人一个管家,平时由管家负责管理宅院,收取农租,而这些田地的所有权往往是归华人中的大世家所有。
而布尔人的农场要气派多了,许多大农场辽阔得一眼望不到边,过去上面有数不清的黑人奴隶在农场主和监工的皮鞭之下劳作,在奴隶被宣布为非法之后,则换成了为数不多的黑人劳工,随着南非物价和矿工收入的进一步上涨,这些劳工也在迅速减少,大部分黑人都跑到矿上去了。
身为农业部部长,李永瑜对此也是毫无办法,总不能强迫黑人回到农场上工作吧,再说南非粮食产量的百分之七十以上是由华人农庄上的提供的,布尔人的农场虽然面积大,但由于粗放型生产方式其产量并不大,布尔人农场的持续减产,并没有对南非粮食产量造成多大的影响,所以李永瑜面对众多布尔人农场主的哭诉也没有采取什么有效措施。
行文再回到李家的客厅,李永瑜见到弟弟接受了自己的意见,也挺高兴:“二弟,既然你这么定了,那我们去看看哪个庄院合适?”
“哪用那么麻烦?大哥你给我找个秀丽清净离比勒陀利亚近些的庄子就行了。”李永瑾摆了摆手,豪爽地笑道。
两个人就这么决定了,当晚,李永瑾一家八口就在李永瑜家住了一晚,兄弟两个许久不见,自然是要好好地聊上一聊。
第二天,兄弟二人和家眷便上了马车,向李永瑜安排的庄子而去,难得的是,这次出行竟然带上了李慕菲,这可是让他高兴了半天。
自从穿越了之后,他一直被视为神童,可即使如此,大人也不放心一个孩子,所以近四年来,他也就是在比勒陀利亚城内转悠,从没有出过这座城市,这次,因为庄子就在城外不远,而且李永瑜也觉得孩子大到可以带着出远门了,李慕菲才幸运地能够见见世面。
两家共十余人分乘两辆马车,男人们一辆,女眷们一辆,李慕菲初次出城,想想这是自己四年来首次离开比勒陀利亚这么个巴掌大的地方,不由得有鸟儿飞在蓝天之感,爬在窗口看个没完。
李永瑜见到李慕菲的举动,不由得对着自己的二弟微微一笑,心里想,自己的这个儿子虽然有神童之名,可到底是个孩子,一见到新奇事物就原形毕露了,同时心里也为南非的首都建设之成功微微自豪。
他哪里知道李慕菲一边看,一边在心里动着对比勒陀利亚颇有不敬的念头:天啊,这就是号称“非洲的巴黎”的比勒陀利亚?街上的穷人真多啊,卫生条件也没有想象中的好,路边的排水沟怎么都是明渠,晚上人掉下去怎么办?还好路边有路灯,可是这路灯恐怕不会太亮,能满足照明的要求吗?不过也别要求太高了,毕竟这是一百多年前。
虽然城市的基础建设和未来的城市没法比,但这座城市实在是太漂亮了,市区内随处可见到翠绿的棕榈树,还有一些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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