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魔夜教徒一脸阴鸷,杀气肆虐的模样。心中顿时豁然开朗,擒贼先擒王,上面那个肯定是这帮杂虾的头领,倘若除去他,这帮杂虾便群龙无首,到时候还不如一盘散沙般轻易可破?
她轻点脚尖,一跃而起,直举起手中利刃向前方刺去。
突然,男子诡异一笑,轻举起手中银白如月的玉笛,轻放口中,幽幽吹起。笛声冷寂深幽,好似一口荒废多年的枯井,深不见底,不见五指,只有从井底不断冒出的阴气翻腾缭绕,幽幽而来遍布全身,似枷锁般令人窒息。
众人下意识地捂住耳朵,这笛声怎么如此诡异,仿佛如那妖咒一般,抑或,这本来就是催魂索命的妖咒?
众人顿时感到四肢无力,头昏眼花,手脚仿佛被禁锢般不得动弹。魔夜教徒趁虚而入,连成一线好似滚滚巨浪般雷霆万钧咆哮而来,来势凶猛之极,好似天罗地网般无处可避。
众人顿时明白自己的处境,但妖咒肆虐,好似寒意般顽固不散,越演越烈,众人只觉七颠八倒,意识模糊,仿佛置身迷雾般方向全无。
逼近的杀机越来越重,馨铃只觉四周仿佛有千万奔驰长啸的烈马,脱离了缰绳的羁绊,向自己呼啸而来。
脑中残留的点点意识猛的敲击着即将溃散的神经,馨铃急促地将手伸入衣袋,四下搜索,最终停留在几粒药丸之上。
“快,快服下它!”形势紧急,来不及解释,馨铃匆忙将药丸一一放入众人手中,来不及多说,催促道,“快服下它!”
这一声呼喊好似黑暗来临前最后一丝曙光,顿时惊醒众人心中昏昏欲睡的意识,他们并未多做思考,纷纷将其服下。
不只是有如神助,还是他们拥有卓尔不凡的定力,耳旁的妖咒顿时效力全无,不再蚀骨摄魂,虽然依旧苍凉悲悯,却不再有任何羁绊他们的作用。
“好你个该死的贼人,竟然敢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看我不宰了你!”丝荫怒气腾腾的声音如一响惊雷般划破笛声。
第五章 雪山灵狐(18)
魔夜教头顿时大惊,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众人顿时精神抖擞,力大无穷,好似那如火的骄阳般,摆脱了云层的羁绊,绽放出势不可挡的万丈光芒。
众人所向披靡,势不可挡,一路扫平拦路之人。
“上面那个鼠辈,以为躲在上面就安然无忧了吗?你的死期到了!”芸心一声怒吼,纵身一跃,跳到魔夜教头的面前,看着他惊慌失色的脸,眼角的得意更是助长几分,“好你个阴险狡诈的贼人,看你没了法宝,还能不能继续贼势猖獗!”
说罢,芸心举起手中的软鞭,飞快向前刺去。软鞭曲若游龙,四下蜿蜒,势如破竹般穿破层层冷意,向魔夜教头的眉心飞去。
嘴角闪过一丝冰冷的弧度,魔夜教头顿时猖狂大笑,轻而易举地一把抓住芸心直射而来的软鞭,不费吹灰之力将她狠狠甩出。
芸心摔落在地,顿时感到全身一阵酸痛,好似全身上下如数被这生生的撞击冲散。
馨铃突然疾步而来,一把扶住几乎摔得虚若无骨的芸心,确定她没有大碍后,昂首怒视魔夜教头。
“哼,仙湖岛出来的就是不同凡响,真是可惜了你的花容月貌。”魔夜教头颇有兴致地看着馨铃,出言不逊道。
馨铃并未与他多费唇舌,反正终免不了一阵恶斗,何须与这样虚与蛇尾的人争口舌之快。
刀光剑影,交相辉映,伴着一个飘逸绝世的身影,在粉妆玉砌中勾抹出一阵硝烟四起的厮杀。
两人势均力敌,胜负难分,魔夜教头手中紧握的玉笛仿佛拥有无穷神力,令他稳如泰山,有如神助般无坚不摧。芸心看在眼中,心中开始策划密谋,倘若可以夺取他手中的玉笛,他不就如失去双甲的螃蟹,如瓮中鳖般轻易可破?
突然,馨铃一个陡然翻身,在空中划过一道惊鸿艳影,锦袖飘逸,发丝飞扬,如一抹泼洒于纸的浓墨,肆意绽开,渲染,皎洁的不带一丝烟火。
静蝶翻身一跃,加入这场恶斗,如虎添翼般令她们兵力大增,形式也骤然转变,从最先的势均力敌到如今的胜券在握。
两人相互配合,默契十足,反守为攻双管齐下令魔夜教头节节后退,躲之无处。
手起剑落,丝荫突然出其不备,从身后一剑划破魔夜教头紧握玉笛的手,手骤然一抖,玉笛从手间滑过,抛却于凌空之中,猜测在这刀剑相交中它究竟是谁的囊中之物。
突然,芸心腾空而起,一把夺过玉笛,紧握在手……
第六章 杀戮仙湖岛 (1)
( )笛声在耳旁骤然响起,心突然一阵猛收,馨铃只觉耳旁一阵轰鸣,石破天惊,好似有千万匹马所向披靡横冲直撞。她死死盯着魔夜教头手中不断飞舞着音符的玉笛,心中一片嘲讽和冷淡。秀脸顿时恢复波然不惊的神情,她不动声色地望着他,脸上依是风轻云淡,看不出丝毫紧张和惊慌。
魔夜教头自鸣得意,眼中的杀气顿时随着不断飘出的音符肆意飘散,弥漫着斟满夜色中每一片虚空和裂缝。
笛声骤然急变,变得急促而微弱,好似走偏的利剑般方寸大乱,迷失原有的方向。馨铃嘴角那一抹嘲讽更加深弄,伴着令人捉摸不定的神情,眼中是难以分明的暗影和深幽。
魔夜教头猛然察觉到不对劲,却为时已晚,双手猛地一抖,玉笛跌落,落地开花,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声响。紧接着,胸口剧烈的疼痛一阵压过一阵,向四周蔓延,蚕食鲸吞脑中渐渐溃散的只觉,魔夜教头应声倒地,身上好似万虫蚀骨般侵蚀着每一寸肌肤。
馨铃一阵冷笑,声音依旧好似一江碧水般轻柔舒缓,却冷如冰窖般令人不寒而栗,“很惊讶是吗?”
她缓缓上前,弯下身捡起滚落一旁被人忽略的月茵笛,眼中满是萧冷,“仙湖岛有一种咒语,叫销骨咒,此咒对常人无害,但若是有人心存邪念,那此咒便有致命的打击。”
魔夜教头顿时一脸惊愕,随后变得狰狞和铁青,他伸直了双手,在空中不断抓扯,不时发出阵阵嘶哑的嘶叫声,但任凭他费尽力气也无能为力改变定数。
馨铃绕过他,没去理会他的反应,冷声道,“真正的笛子还在芸心手中,我在这把笛子中下了销骨咒,很懊悔是吗,谁要你们自以为是,自作自受,怨不得他人!”
说这番话时,馨铃紧握着玉笛,双眼毫无焦距地凝视着黑夜,阴冷的月光折射在玉笛上,发出一阵寒光,好似一阵幽幽空远的目光,闪烁泛光在这凄冷的夜空中。
这一番话,她不知是说给魔夜教头听,还是她自己听。心没由得一阵恐慌,馨铃微微皱眉,这几日,也不知自己究竟怎么了,总是心神不定,思绪飘摇,这只是平常的条件反应,还是……还是预兆着什么意想不到的灾难?
点点月光从空中泻下,摇晃着夜色一片斑驳,昏暗,来来会会,一如既往。馨铃隐约想起当日姥姥在离别前夕教与她的销骨咒,她早已有闻,这是仙湖岛的禁咒,一向不得传授他人,为什么姥姥要传授自己,难道她预见了什么?
耳旁传来一阵马蚤动打乱缠乱的思绪,只见魔夜教头在地上不断翻滚挣扎,好似黎明前最后一片湿气,在曙光下无论如何挣扎都将终究散去。
渐渐地,躺在地上的身影不在动弹,渐渐冰凉,夜色的寒气终究要吞噬残留的体温。馨铃眼中顿时一片朦胧,千头万绪一下子涌上心头,不知为何,她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这种预感就如那斑驳月光般,虽然微弱,却很真实。
她从来都不会这般杞人忧天,但仿佛自从离开了仙湖岛,不安和恐慌就如影随形般紧紧跟随着自己,她有预感,这种感知一定与仙湖岛有关。
天空突兀地传来一阵鸟鸣,悠长而刺耳,令馨铃身子不由一抖。她本能地抬首,半闭双眼,只见空中一片浑浊,黑暗与青烟各自为首,盘据山头。而天边的尽头,一轮明月高挂苍穹,凌空而寒,皎洁清幽,但馨铃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眼前的月光只有一片阴沉,冰冷,仿佛布满荆棘和风霜,扭曲了那张本倾世的容颜。
馨铃只感到一片冰冷,刺如骨髓的冰冷。
第六章 杀戮仙湖岛(2)
( )阴风阵阵划过皮肤,令人割肤般生疼,漫天大雪飘扬落下,肆意潇洒,纷纷扬扬,乌云修补着破碎的天幕,为那急促而短暂的宁静而哭泣。
鹅毛大雪风韵洒落,肆意飞舞,辗转一番,绽放,斑驳,凋零,孤芳自赏,暗香扑鼻,孜孜不倦地重复着千年不变的古老歌谣。
芸心一个步子快步上前,凝神望着前方飘舞来回的雪花,飞雪沾满了双眼,顿时一阵湿润。芸心幽幽叹了一口气,无愁无忧的脸上浮现出难的担忧的神色,“你说,真的管用吗?”
语气满是将信将疑,捉摸不定,她轻轻抬头,前方暗涌浮动,一片墨色,就如黑云笼罩着白昼,看不透是非黑白滚滚红尘。
“每件神器都有它注定的主人,而那人,我相信一定是你。”静蝶坚定不移道,眼中满是肯定,对芸心的肯定,对宠圣国未来的太平和富庶的肯定。
她从来都相信,芸心一定可以扛起拯救宠圣国的重任,一定可以带领宠圣国冲出重围,打破困境,重获光明!
“好!”芸心释然一笑,心中的压抑和隐忍顿时如黎明前的雨露般烟消云散,心中顿时光彩四溢。她轻轻举起手中的月茵笛,放在唇边,嘴里吐出的丝丝气息顿时吹响玉笛。
一阵优柔舒缓的音符顿时如点点星火般流淌而出,四下散开,最后交织成一片火焰,火光映天,点亮黑夜,驱散贼势猖獗的寒气,点燃黎明破晓的暖阳,摇醒仿佛沉睡千年的天明,让黑夜化作依稀模糊的轮廓,似石沉大海般淡却遗忘在这渐渐亮起的光芒中。
众人迎风而立,望着眼前翻天覆地的变化,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真是难以猜料,这月茵笛竟有如此强大的威力,能驱散所有魔夜教残留的妖气。
天边渐渐开始泛白,黑气顿时如点点卸去的血色,从空中点点淡去,最终留下那云淡风轻天高云淡的广阔与浩瀚。
“我们成功了!”芸心兴奋地喊道,语气中满是遮掩不住的欣喜和愉悦,就如这渐渐复明的天幕般,谱写着魔夜教的挫败和失利。
“他们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馨铃淡淡吐出一句,声音飘渺不定,仿佛如那突如其来从天而降的小石块般瞬间打碎长眠不醒的寂静。
众人顿时转头,目光停留焦距在馨铃身上,眼中满是猜疑和不解。馨铃却浑然不觉,心中仿佛漏了一拍般神色恍惚,直至云飞腾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柔声道,“怎么了?”
“没……”馨铃显得有些心虚,口不对心,遮遮掩掩道,“没事……”
心中顿时方寸大乱,馨铃仿佛被自己说的话吓到了般,轻描淡写遮掩一番便不再做声。
气氛顿时冷却,众人面色皆有些尴尬,努力想要缓解渐渐僵硬的气氛,却又不知能做什么。
静蝶突然出声:“对,他们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就如百年前一样,他们从来就不曾认输。”一番话硬是生生地将众人的目光转到静蝶神色,只见她目光幽深如潭,一片暗沉,仿佛沉载这无尽的冷漠,翻滚着无尽的暗涌,却终如万千色彩般消失匿迹在幽深冷寂的黑色之中。
“是有如何,自古以来邪不胜正,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陈芸心从来都不曾惧怕过他们,就如我们宠圣国从来都不曾输过一般!”芸心提高了声线,玉手紧紧握住玉笛握成拳状,满面自豪,没有丝毫畏惧之色。
“对,我们四人走南闯北,我就不相信,那些乱臣贼子除了耍些见不得人的阴招还能玩出什么花样!”丝荫顿时应声道,眼中流光溢彩,耀耀生辉。
众人脸上顿时烦消愁散,笑容洋溢,连冷漠的静蝶也扬起欣慰的笑意。
“好了,既然事情以完,我们也该走了,去和狐族族长告别。”
寒意散去,紫气东来,天边翻滚的云彩蚕食鲸吞般将残留的黑云点点吞噬。而天边,曙光万丈,祥和一片,好似那注定了的百年诅咒,终无法逆转从头就注定了的挫败和毁灭。
“多谢各位,若不是有你们相助,恐怕我们也不知是否能躲过这一劫。”狐族族长早已收起锋芒,眼中满是感激。
“不必多谢。”馨铃淡淡道,意味深长地看了狐族族长一眼,唇瓣微颤,终不再做声。
“若非我夫人抱病在床,体力不支,我定会与她共来与你们道别。”说这番话时,魔夜教头冷峻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温和,紧绷的线条也柔和了几分。馨铃暗暗猜想,也许,他对他夫人,的确用情至深。
自古以来,人人总是感叹相聚苦短,相思漫长。春去无踪,转眼秋冬,逝者匆匆,何日重逢,一朝离别却不知是否还有缘相见。直至最后一刻,馨铃还依旧不断徘徊,犹豫不决是否该告诉他。
冥思一番,馨铃最终选择沉默,也许这样又何尝不可,他们两人倾心对方,彼此珍惜,纵然有千般欺骗,依旧不能诋毁两人心中对彼此的爱慕。滚滚红尘,岂是她能够明了读懂的?
夜凉如水,月明星疏,点点星光闪烁天际,一夜星辰在浮云缭绕中忽明忽暗,变幻无常。
馨铃披星戴月,踏着一夜星辰独自漫步。耳旁传来阵阵鸟鸣虫啼,徐徐晚风,仿佛沉默了整个白昼的生物们都开始蠢蠢欲动,勾起她心中无限感慨。
今夜她们未来得及踏入城镇,便索性抛弃繁文缛节,露宿山野。而她,心中有太多难以了清的心事,难以入眠。
夜色中,万籁俱静,人的毛孔仿佛变得格外敏感,任何细微的声响也似乎分外清晰。她抬首望那一轮明月,月色萧冷,皎洁如镜,仿佛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
心中的恐惧没由来地突然从胸口溢出,遍布全身,使得她浑身瑟瑟发抖,心神飘忽不定。
仿佛神经被蛊惑了一般,馨铃只觉一阵麻木,目光顿时没了焦距,漫无目的地飘忽在前方,思绪渐渐游离。
“馨铃。”云飞腾温柔如水的身音从身后响起,依是那般熟悉,却恍若隔世般从遥远出悠悠传来。
思绪被渐渐拉回,紧紧缠绕着自己的恐慌也松弛几分,馨铃微微一笑,他总是能在最恰当的时机出现在自己面前。
仿佛被那毫不遮掩的柔和迷到一般,云飞腾沉默良久,最后轻叹道,“你每次说谎都会将目光避开,下回要记得直视对方。”
声音轻而有力,有些无奈和苦楚,更多的却是心痛和悲凉。也许,爱一个人,就要为她倾其所有,永不离弃。尽管有时候他也不知究竟盲目的跟随是对是错,但他深知,这样,她便会快乐,这就够了。
笑容顿时僵硬在嘴边,纵然馨铃知道云飞腾对她心细如尘体贴入微,却不知几日的相处他竟对自己了解的如此透彻。
见馨铃如此反应,云飞腾心中升起丝丝不舍,不恼不懊,不动声色地望着馨铃,目光如月光般皎洁温和,压低声线道,“能与我说说看为什么你会如此反常吗?”
“如果可以的话。”话一出口,云飞腾又觉得有些唐突,生怕她为难令她进退两难,连忙又补充了一句。
第六章 杀戮仙湖岛(3)
( )“还记得我们掳走狐族族长的夫人时,她与我独处了片刻吗?”馨铃迅速收起不安的情绪,脸上已恢复一贯的波澜不惊,平静陈诉道。
“是呀,她与你说了什么?”云飞腾脸上浮现出疑惑之色,不假思索道。
“她跟我说,狐族四处散播的毒就是她所放的。”馨铃注意到云飞腾脸上明显的吃惊,一闪而过,转瞬即逝。她停顿片刻,继续缓缓道,“她说,魔夜教想要四下散播毒,却苦于无处可破,于是,他们找到了她。也许是因为贪生怕死,她竟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他们。她本以为这样片刻获得一线生机,却没料到这一切却是她最终致命的因素。”
馨铃幽幽望着前方,不知何时天空中出现一朵黑云,渐渐拉拢,黯淡了一轮明月。她轻轻道,“那日,魔夜教又找到了她,他们j笑着告诉她,她早在触摸那瓶毒药的瓶口时早已身中剧毒,而这毒并非于寻常之毒,人一旦身重此毒,三日内身体便会开始萎缩,五日内肌肤开始凋落,七日内必死无疑。”
“可是……魔夜教为什么要这么做?”云飞腾话语一出,便立刻懊悔,他撇撇嘴,感到有些困窘,这问题简直是愚蠢之极。魔夜教天性残暴,本就是过河拆桥心狠手辣之徒。而狐族族长的夫人的中毒,无非就是为了让狐族族长更憎恨即将踏入陷阱的他们,这样一来,他便更不会心慈手软。
“那你为什么不与他说?”云飞腾轻轻吐出一句,好似蚊吟般轻的仿佛敌不过那冰寒的湿气。
“也许,情爱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其中的感觉只有当局者自己清楚,我们这些旁人何必多言插手呢?况且……”馨铃说到这儿,不禁停顿,气息变得有些微弱,缓缓道,“况且她已所剩无多了……”
心中没由地一阵苦涩,馨铃眸光暗了几分,秀脸在月色下浮影摇曳。一阵轻风吹乱夜色,几缕青烟徐徐洒落,折射在馨铃脸上,迷乱了她绝美的面容,遮掩了她脸上的哀色。
月娘娇羞,藏云半掩,夜色薄凉,暗影徘徊。四周暗影沉重,西风萧瑟,卷起一阵尘土,舞弄着这静谧到诡异的夜色。
今夜,注定有事要发生。
“馨铃。”云飞腾突然疾步上前握住她的手,郑重其事道,“也许情就如一本无字书,从头到尾都需要我们用心去填满它。无论是温馨欢乐的开章,还是泪洒红尘的结篇,都并非早已注定,我一直相信,人定胜天。只要有情,一定可以长相厮守,岁岁常相见。”
“对,人定胜天。”馨铃心中不禁流光徘徊,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一笑释然。既然未来都是未知之数,何必不让它们如河底的泥沙般沉淀心底,等到真的需要面对时再去烦恼。
仿佛思索一天的难题终于有了答案,心中顿时豁然开朗,如今她心中早已被幸福填满,再也无法腾出任何空间去揣测那些无法预知的下一刻。
也许下一刻真的是万劫不复,他们也会相约携手,并肩向前。
“好了,更深露重,咱们回去歇着。”见馨铃拉拢的眉梢渐渐放松,云飞腾顿时感到舒坦许多,他一面故作自然不着痕迹地拉住馨铃的手,一面温柔地说道。
“恩。”馨铃颌首允诺,点点温度从那宽大的手掌传来,流至全身,任凭这肆虐的寒气也无法驱散。
也许红尘,就如这被黑暗笼罩的密林,漆黑如墨,不见五指,却又有一道斑驳的光将你指引向前。这其中也许会有太多太多突如其来的光圈想将你蛊惑,也许你会累,会烦,甚至会放弃。但只要持之以恒,你终究会抓住那模糊的幸福的轮廓,让它如一根红绳般缠绕手腕,不再分离。
不知何时,皎月早已摆脱云层的羁绊,流出最美的颜色,那么皎洁,那么干净,好似悬崖边上一朵洁白无瑕的百合,孤芳自赏倾吐她醉人的芬芳。
突然,馨铃脑中一片昏暗,仿佛有什么从眼前飞速晃过,紧接着,眼前赫然浮现出阔别多日的仙湖岛。
没有那入海如潮般绚烂妖娆的片片桃花,只有尸横遍野血肉模糊的影子。没有那宁秀幽静四季如春的碧水青山,只有那在月影下渐渐斑驳的血幕。没有那曾经的欢歌笑语祥和宁静,有的只是无尽的杀戮和嗜血和那一张张猖狂冷笑的狰狞面孔……
“不……”几乎是同时,眼前又是一片幽静,明月当空,月影斑驳,投下一阵清光,用青烟为山野勾上一层模糊的轮廓。
馨铃急促地喘了一口气,额上早已布满汗珠,几率青丝凝聚在一起,显得她越发苍白。
“怎么了,馨铃?”云飞腾望着她如此巨大的转变,心不禁一沉,低声问道,唯恐惊动了她身体中某一个摇摇欲坠的支柱。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馨铃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般紧紧抓住云飞腾,呼吸急促,面色惊慌,含糊不清道,“我看到了仙湖岛……”
“馨铃!”声音突然被另一个同样急促的声音打断,两人皆抬头,看到不远处一个粉色的身影渐渐靠近。
“晓嫣?”馨铃来不及掩饰脸上的慌张之色,还未等她靠近,便急忙开口道,“仙湖岛一定出事了!”
心中越来越乱,此刻她脑乱如麻,几日来的不安和惶恐就如风起云涌般从刚刚沉淀的心底冲了来上,将她心中本风雨飘摇的堤坝瞬间推向大厦将倾的最后时刻。
如今,她只能将求救的目光方向晓嫣身上。两人同样来自仙湖岛,倘若仙湖岛有事,绝不可能只有她一人有感觉。
她可以万分确定,那绝不是空|||岤来风,那种感觉太真实了,就好像牵动了心中最柔软的某个部位,使她日日夜夜胆战心惊,不能入眠。
“我就是来与你说这件事的。”只见晓嫣亦是同样的一脸焦急之色,六神无主,面色惊慌,口不择言道,“我梦到了姥姥,姥姥她,她……”
晓嫣越说越轻,最后竟哑然失声,但脸上的恐惧却如洪水般相交成一条条溪流,斟满每一个细微的毛孔,泛滥成灾。
馨铃没由得一阵颤抖,眼前浮现出自己从来不敢想的场面,姥姥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身上早已遍体鳞伤,千疮百孔,魔夜教徒扬着冷到骨髓的笑意,手起刀落,在她身上划破一个个鲜血四溢的裂痕。
如一泼冷水全方位冷然地泼在她的身上,瞬间结冰,令她仿佛跌落谷底般只觉四周一片萧冷,甚至比那日在雪山中的冰窟中还要冷上千百倍。
也许那日在冰窟中,冷的,只是身旁皑皑白雪和铺面的寒风;而如今,冷的,却是失去心底寄托着的那一片梦后的荒芜和死寂。
她早就该料到,魔夜教的人发现了她的身份后,定然会对仙湖岛下手。
“该怎么办?”晓嫣有些惊慌失措,抓紧着馨铃的手瑟瑟发抖。
“我们立刻启程会仙湖岛。”馨铃脸色亦是云海翻腾,无法压制,她强压住心中的如海浪般一阵高过一阵的惊慌,却也分寸全无,再也无法集中精力想到任何方法。
“要不要叫醒芸心她们?”晓嫣略带试探口的吻地问道。
“不必,此事本与她们无关,我不想惊扰了她们。”馨铃断然拒绝,纵然她深知,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但她却不想因为仙湖岛而牵扯到任何无辜的人。
“我陪你们去。”云飞腾坚定的声音陡然响起,馨铃有些错愕地扭头看着他,只见云飞腾一笑置之,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也许我帮不上什么忙,但就如你所说,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馨铃抖了抖唇,还未出声,便被云飞腾斩钉截铁的声音打断,“不要拒绝我,就如我说的,人定胜天,即使下一刻真的是万劫不复,我们也要相约携手,并肩向前。”
馨铃静静望着他,沉默不语,想要找到一丝一毫退缩和恐惧。但没有,他的脸依是云淡风轻,就如那泰山压顶时也毫不畏惧退缩的的坚定和无畏。
良久,目光渐渐从他身上移开,她缓缓启齿,“好,我们走!”
第六章 杀戮仙湖岛(4)
( )月光柔肠,夜色静谧,萧风瑟瑟,冰意入骨。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但只怕今夜,这翻涌肆意的暗沉,不是这区区明月可以照明的。
夜色好似一片海潮,翻涌着多少看不见的巨浪漩涡,却依旧要按部就班终无法逆转潮起潮落这不变的规律。
天边渐渐泛白,黑夜好似渐渐退去的海潮,东方开始破晓。
凉气四溢,雾气翻腾,微弱的天光终不过是车水杯新,难以敌过这潮湿的雾气。
几滴露水从草丛滑落,顺着草叶一滚而下,最终在空中划过一个轻盈的转身,落在芸心高挺的鼻梁上,落地开花,水花四溅。
一阵凉意顿时传至全身,芸心艰难地睁开半睡半醒的双眼,睡眼惺忪,雾气朦胧,寒气顿时迎面而至,将她一个颤抖驱散迟迟不肯散去的睡意。
“天亮了?”她自言自语道,并未多做留意身旁的其他人。
心中想到什么,她四下扫望,只见四周一片朦胧,雾气笼着旷野,云海翻腾,遮天蔽地,好似滚滚汹涌的巨浪,烟雾缭绕,湿润了沉睡的万物,挡住了前方的去路,一片迷蒙。
丝荫和静蝶躺在脚边的不远处,真是难得,两人竟还未醒来。嘴角不禁轻笑,见两人松下警惕,甘畅淋漓在这晨雾的湿气中,也算是一种少有的享受!
突然感到少了什么,心中猛地一阵紧缩,她立刻睡意全无,睁大双眼慌乱扫寻周围,馨铃,云飞腾和晓嫣却都不翼而飞,好像这迷雾般消逝在黎明的鹅黄中。
“丝荫,静蝶,快起来,馨铃不见了!”顾不得失礼不失礼,芸心顿时没了主意,只能将求救的希望锁定在其余两人身上,她一面摇着两人的身子一面心中暗暗祷告,但愿他们不要有事才好!
“什么事呀?”丝荫不满的嘟囔声顿时如雷贯耳般响彻静谧的晨曦,她揉揉睡意未尽的双眼,一脸的惺忪和不快。
“不好了,馨铃他们不见了!”芸心心急如焚,坐立难安,只能焦急地告诉两人事情的突然。
“不会,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丝荫将信将疑,满不在乎,以为芸心只是在戏弄她们。
“不是,是真的!”见丝荫一脸漫不经心,芸心顿时恼火,面色凝重,沉声道,“馨铃,晓嫣和飞腾全失踪了!”
“那你找过了吗?”静蝶淡定地出声,脸色依旧云淡风轻,不动声色,令人看不出丝毫情绪。
“还没有…”芸心顿时哑口,面露困窘色艰难道。
“没有找过还那么瞎着急干什么!”丝荫没好气道,“也许他们只是去找东西吃了!”
“不管怎样,我们都要找找看。”静蝶缓缓出声,语气虽然平稳,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和隐忍。
“好,我们去找找她们。”芸心连忙附声道,不由三七二十一,硬是将不情愿的丝荫生生拽起,向迷雾中走去。
天边渐渐泛白,黑与白相互交织,在碧空中勾勒出一片杂色。愁云惨雾,云雾迷蒙,水润无暇,凉意入骨,三个单薄舞动的身影,好似无穷碧海上的一叶扁舟,渺小到微不足道,在潮起潮涌中不断穿梭,寻寻觅觅,直至渐渐融化在一片迷蒙中。
两处茫茫皆不见,三人如堕云雾中,拿云握雾,四处穿梭,如雾里看花水中看月般试图找寻迷失大雾的身影。
随着一次次地所寻无着,丝荫的心顿时跌落冰谷,她开始渐渐明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们一定是身陷困境,而此事,绝对与魔夜教脱不了关系!
“找到了吗?”当丝荫见到两人脸上沉重而失落的表情,不禁无奈撇撇嘴,看来她又一次问了废话。
“他们犹如蒸发般消失了。”静蝶面色冷峻,双眼暗沉无光,寒声道,“我只找到了这个。”
说罢,她缓缓举起一片绿叶,已经有些枯萎,淡淡的焦黄在白茫一片中显得分外明显。
话音未落,丝荫便一把夺过绿叶,握在手心,一字一句念叨,“各位,仙湖岛突遇急事,我们有事先回,日后宠圣国见。”
声音仿佛是从牙缝中飘出的气息,飘渺虚空轻如蚊吟。
“怎么办?”丝荫有些紧张,不安道,她生平第一次感到了什么叫惊慌失措。
“走,去找他们。”静蝶淡淡道,语气淡定而坚韧,充满着不容动摇否决的坚定。
说罢,三人欲将启程,却被芸心一把拦住,“他们使用仙术,一日之内便可回仙湖岛。而我们倘若步行,只怕要费上三四日,怎么可能赶得上?”
“那你说该怎么办?”丝荫如今方寸大乱,所有人的话都成了金科玉律。
“我知道一条近路,是我从雪山来时观察到的。”芸心脸色浮现出得意之色,语气不禁提高了几分,胸有成竹道。
“静蝶,你说呢?”丝荫又将目光望向静蝶,但目光中却早已有了答案。
“好,就按芸心说的办。”静蝶依旧淡定,咽下了心中的疑虑,尽量表现的波然不惊,口不对心道。
她在赌,虽然心中亦是将信将疑,但她还是愿意赌,因为芸心……她相信,她一定是一个值得相信的人。只有值得相信的人,才可以扛得起杀灭魔夜教的重任。
作者题外话:悲剧啊,芸心是错的,她们不禁没有及时回仙湖岛,更是误入蝶阴谷,闯入玉龙山庄,牵出另一段本人认为更精彩的故事!本章未完,明天加更。)
第六章 杀戮仙湖岛(5)
( )“馨铃……”看着馨铃面色越加苍白,云飞腾不由提高警觉,下意识地将手伸向馨铃。
出乎意料,馨铃只是抽了抽手,并未搭上他的手。她一脸刷白,没有丝毫血色,眼里翻涌着看不见的波涛,一片暗沉。
还未等云飞腾和晓嫣反应过来,她便丢下二人,疾步跨入仙湖岛。
“馨铃!”急促的步子在耳边渐渐走远,两人顿时回神,慌忙快步跟上。
馨铃心中一阵不安,心仿佛漏了一拍,耳旁早已听不见任何声响。她只觉得,隐隐间仿佛有人在喊她,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而她却无力去分辨究竟是谁。
仿佛天地间所有人都化作浮影,只留得她一人独自漫游在永无尽头的黑暗之中。
此时此刻,她脑海中只翻腾着一件事,那就是救人!
鼻尖呼出的气息气促而絮乱,心中的苦涩一阵高过一阵,好似一阵阵轻微的呻吟声。往日的暗沉无波早已乱作一团,纷乱如麻,如湿滴的水上凌乱不堪的落花,被不曾停息的流水冲散,跌落凋零在破碎的水幕中。
疾走的脚步骤然停下,馨铃顿时惊慌失色,目光停留在前方空旷的旷野中。
心中不禁警钟大震,这里本是一道屏障,为防止他人入侵而设。而如今,屏障早已了无踪影,留得空荡荡的旷野,漂浮着毁灭后的平静。
晓嫣和云飞腾也急促赶来,还未来得及停下喘气,便立即被眼前的情景惊呆,呆立原地,一动不动。
馨铃未作停留,心中有一种声音在不断呐喊,告诉着她不远处的仙湖岛中,有姥姥,有紫兰,还有许许多多仙湖岛的姐妹们在等着她的相救。
她不可以倒下,绝不可以!
馨铃加快了步子,急速向前走去。步入仙湖岛,桃花依旧鲜艳,开出妖娆嗜血的颜色,沁出阵阵殷红,似血般漫天飞洒。
馨铃心中突然紧缩,目光定格在那妖艳绽放的桃花中,那抹红,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脸上划过一色紧张之色,馨铃快步上前,顿时,那抹殷红如水中浓墨般在眼前不断散开,放大,倾洒漫天遍野。最后,视野中只有那火般殷红的桃花。
手不禁颤抖着伸出,馨铃感到心猛地跳动,仿佛随时可以冲破咽喉,化作利剑刺入心扉,令她肝肠寸断,神散。
殷红染湿了玉手,一股冰凉顿时从指间腾起,透过肌肤刺入骨髓,锥心的痛从心中如点点涟漪般荡开。
心中的苦楚越来越浓,好似阵阵蛇毒般挤压着心底的盆地,仿佛只需一滴泪便可轰然倾塌。
那一抹殷红好似一道深入骨髓的创痛,在指间渐渐凝结,变得有些干涩,化作一道印记,揪心刺痛地提醒着她,这没齿难忘的血海深仇。
眼中腾起一股湿气,馨铃收回游离的思绪,渐渐让自己镇定。她强迫自己抬起头,望向前方,尽管早已做好心理准备,面对现实的那一刻却依旧是那没锥心刺骨。
仙湖岛早已生机不在,留下的只是一片荒芜死寂和硝烟弥漫,好似鸣金收兵后难以修补的创痛和荒凉。
往日的欢歌笑语,祥和宁静早已被阵阵纷乱打碎,好似河底的沉淀物般经过无数次惊涛骇浪般渐渐沉沦,如旧梦往事般永远封存长眠于河底深处。
眼前硝烟弥漫,阴风瑟瑟,漫山遍野竟是骇人的殷红!血光漫天,好似天边的晚霞般染红整片仙湖岛。
曾经同舟共济,相处多年的姐妹们,如今却化作一具具冰冷入骨而毫无意义的尸体,点点未干的斑斑血迹渐渐流出,汇集在路面,汇聚成河,也渐渐聚集在馨铃眼中,泛滥成灾。
眼角不由一丝干涩,馨铃知道,自己终究还是哭了。扛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