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我最怜君中宵舞 > 我最怜君中宵舞第37部分阅读

我最怜君中宵舞第37部分阅读

    ,我倦倦地寻了个台阶坐下。胤祯拉着我站起来,说道:“台阶上潮,心里有火,激出大病来!”他的眉头微微地皱着,凝结川字中的怒气被硬生生地压下来。完颜氏只是侍郎之女,但作为女真人最早的贵族,被列入满洲八大姓氏之一,而且当年的金国国姓就是完颜氏。他要成大事,就得有顾忌。他比那个到太原寻我的皇子,又成熟了许多。我轻轻从他的手心里抽出来,说道:“你今儿回书房安置吧。我带着人把这里收拾一下。”他勉强笑道:“也好!”大步走出去。

    胤祯走后,我又坐回在台阶上。碧云和淡月自觉带着嬷嬷和丫头们开始收拾乱摊子,我正好借此机会静心地想一想。佳蕊的好心肠原来在这儿呢!她们没有料到我和胤祯提前回京,来不及把事情处置利索。小丫头子自然说不明白,却偏偏漏下两个教引嬷嬷给我报信儿。她们失策了。既然她们想斗,我奉陪。我不相信,我这个现代社会的高智商高学历的女士,斗不过你们一群家庭妇女!攘外必先安内!要保住胤祯不受那十几年的牢狱之灾,就从“齐家”开始吧。

    次日绝早,我起来替孩子们准备点心,又把弘映和弘暟的加厚一倍。打发小丫头去送时,她们死活不敢走出门去,倒是淡月主动请缨。她去也好,加重其它含义的份量。淡月带着两个丫头出去了。先前那两个小丫头怯生生地跪在我面前,不时地偷看我的脸色。她们既是清洗剩下的,必是不入那些人的眼,要么怯懦要么无知。我和颜悦色地叫赵嬷嬷给她们每人二十两银子,命她们出府自寻去处吧。两个丫头见我竟然撵她们出去,不由得哭起来,又一顿辩解。我笑道:“你们也看见了,跟着我的人没个好结果。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们也想像她们一样,远离家乡父母,更有甚者死于非命?”她们又摇头。我笑道:“这就对了。我院子里的人,就得跟我一条心,上刀山下火海,闭着眼睛往里冲,给小阿哥小格格送礼心,这种讨赏的好活儿都不敢去,往后我哪里敢使你们呢!不如趁现在,拿盘缠自己寻门路去吧。放你们出府,不算逃奴,又是自由身,什么好日子过不得呢!总比在此当丫头强。”又转过头,对着赵嬷嬷说道:“赵嬷嬷去问问,还有谁想出府的,按一个人二十两的数额发盘缠,都散了吧。”赵嬷嬷答应一声,带着那两个小丫头下去办了。

    一会儿,赵嬷嬷来回说,剩下碧云、淡月和刘嬷嬷,另外有三个小丫头。我点了一下头,淡月也回来了。我令刘嬷嬷守门,把赵嬷嬷、碧云、淡月召集到一处,说道:“你们一定不解,我为什么没有找佳蕊报复?”我扫过她们,捕捉她们细微的表情变化,倒是碧云最不自在。我接着说道:“皇上的圣旨我都敢抗,当朝太子的指婚,我都敢逃,我会怕她们这几小女人吗?所谓大丈夫相时而动,相机而动。十四爷的心气儿,你们看得出来。不能叫外人看十四爷热闹。所以,我没有当场发作。可是这不代表我忍气吞声。这叫胳膊折在袖子里。我的意思你们明白吗?”碧云、淡月和赵嬷嬷频频地点头,也都露出一股狠劲儿。我冷笑着说道:“第一回合,她们趁着本福晋不在家动得手,算本福晋输了。从今儿起,本福晋放开手脚,让她们这辈子都记着萱王爷几只眼。”

    我刚发狠,却听外面刘嬷嬷高声给胤祯请安。我收起那副怒色,向赵嬷嬷交待了句话,便出来迎胤祯。待碧云她们退下,他方仔细瞧了我一回,嗐声说道:“亏得爷担心了一夜!睡着了吗?吃了早饭,是补眠呢,还是爷带你出去玩?”我笑道:“我是一夜没睡,但是吃了早饭,我要看帐本。”他笑道:“若不是皇阿玛在热河,爷哪有空儿陪你玩!看那个闷葫芦似的东西做什么?爷缺钱的时辰,你再打理也不迟。”说话间早饭摆上来。他拉着我的手坐下,亲自替我试了试粥的冷热,递了过来。

    我再说不生气,也是假的。若说她们只把这些人打发出府,我报复报复就罢了。可拿名节作践人,视人性命如儿戏,她们这心什么材质?这已经不是吃亏受气,而是你死我活的较量了。我又恨又气,全都憋在肚子里,瞅着菜肴没有一点胃口,只象征性地动了动勺子。胤祯轻轻握住我的手,说道:“萱儿,爷不是……”我笑道:“我懂!但你要我现在迈过去,有些困难!”胤祯吻着我的指尖,说道:“委屈你了!爷会加倍给你讨回来的!”我重重地靠在他的肩上,咬着嘴说道:“府里的事儿不用你操心!我能行。”他吻着我的额头,说道:“行。你怎么做爷都答应!你只记着爷永远站在你这边。”

    第九十二章 余花乱(中)

    胤祯走后,赵嬷嬷引着总管李诚和四五个人抱着一堆帐本进来。李诚行礼后,我命他坐下。他躬身说道:“奴才在福晋面前哪儿敢呢?”我笑道:“爷说了,你是他从宫里带出来的老人儿,当年爷小时候就一直是李总管照应着的。如此说来,也有半师之份,让你站着,我也得站起来了。”说着要起身,李诚告罪之后,警身坐下。我笑道:“这才方便说话。李谙达……”李诚又站起来,说道:“奴才不敢。”我让他坐下,笑道:“十四爷让我打理这个府上,我总得能看懂帐本吧。请你来也不为别的,就是想看看这两三年府里的花销,也学着记帐的方法。”李诚笑道:“这不难。奴才大致讲讲,福晋冰雪聪明,自然一看就会。”

    我颔首,刘嬷嬷把一张银票放在李诚旁边的小桌上。我笑道:“李谙达带着帐房的辛苦了,买些瓜果预备着中秋节。”李诚叩谢了赏赐,我便拿起帐本翻看,他在一旁讲解。跟书上写得一样,古代是流水记帐的方式,就是只记收入了支出,两项相减,除了看大写的数字有困难外,其它的不难。

    我开始沉于帐本之中,花了十天的功夫,才把近两年的帐本全部看完。以此忙得头不抬眼不睁,胤祯觉得被冷落了,说了几回我都笑而不答。他见我如此的执着,便只说我小身体,把心思放在大事上。我莫名其妙地问哪里来的大事?他坏笑着说生阿哥的事儿,羞得我起身追打他。我们两个围着圆桌转不知多少圈。累得我喘吁吁地放弃了,他还精力充沛地打横抱起我。我只有埋在他的怀里,与他共同完成我们的“大事”!

    八月十三,胤祯没出门。我们正坐着说话,小顺子拿了一堆东西进来给胤祯过目。有小孩子的虎头鞋、虎头帽、手铃、脚蠋之类的,看得我有些不自在。他笑着搂着我,说道:“这做功,差得远呢!你不是说玲玲绣得最好吗?等咱们的阿哥生出来,爷叫玲玲给他绣几套东西。”这话有些缘故。前几天,我瞧见他新上身了一个荷包,绣功精巧,花色典雅,随口夸奖了一句。他却悄悄取下来,丢到箱子里存着了。我没见他戴,便好奇地逼问,才知道是玲玲做的。他怕我不高兴,才又取下来。既然怕我不高兴还敢上身,我故意不理他。他千哄万哄,我实在掌不住笑了,他才抹去一头的汗,还发誓说再不敢有下回了。这次他倒先提出来的。

    我问道:“这是做什么用的?”胤祯说道:“今儿是四哥的小四——弘历的周岁。爷这个十四叔得有表示。额娘也吩咐我到雍王府瞧瞧去。”我沉吟着说道:“事倒很好,可这会子的情形,热河那边……”胤祯会意,说道:“我原是要打发人送东西去就完了,却没料到四哥送了帖子过来,请我们众兄弟过府坐坐。还有层意思,皇阿玛不知怎么想起来这孩子还没取名字,下了道手谕过来,写着‘弘历’,又吩咐好生抚养。四哥的长子和次子都夭折了,这几年弘时都是一根苗,好容易连生了弘历和弘昼。不然以四哥那性子,就送了东西退回来也是有的。”说着又搂着我道:“跟爷一起去吧。”

    虽然我很想见识乾隆大帝的神圣,但是一想起雍亲王府的龙潭虎|岤,我就打退堂鼓了,便说道:“我还是不去了吧。你带佳蕊姐姐一起去。”胤祯说道:“说实话,爷也不愿意你去,可人前人后得做个样子。不然又该传什么来,爷不能让你在这上头受气吃软亏。”见我不解,便补充道:“这样的日子,府里的女人带谁不带谁有讲究,在女人堆里叫体面。你呀!傻丫头!呆丫头!自己的颜面还得靠爷来争!”我笑着说道:“这是你的义务!”胤祯苦笑,说道:“你这么笨!爷如果长时间不在府里,真得把你带上。”我笑道:“我哪儿那么没用?等我内斗出手的时辰,别不给我撑腰。”胤祯抚着我的面颊,笑着说道:“你学来的那些法子,放在朝上管用,放在府里未必有用。”我笑道:“谁说的!治家如治国,家国一理。那句话叫治大国如烹小鲜。我还烹不了这几只熟虾不成?你只管瞪大了眼睛看着吧。”胤祯笑道:“你若全胜,爷给你敲得胜鼓,奏得胜乐。”

    说话时,佳蕊打发人过来问胤祯准备好了吗。我们赶快换衣服,一同来正厅。佳蕊穿着品红的袍子,头上戴宝嵌珠,手上金光灿灿。再看我穿着淡粉色的素缎子,一支珠钗两只玉蠋,好像朴素了些。我无声地问胤祯要不要回去换衣服,他微微皱眉,轻轻一摇头。早有小太监拉过马车来。佳蕊上了第一辆,我上了第二辆,胤祯自己骑马,就出发了。

    到了雍王府,芷青接我们进了内堂,里面却只有几个人,除了胤禛的女人,就五福晋柔云和十三福晋若薇,其他位怎么都没来呢?不过,阿哥就胤祥和胤祯两位来了,比堂客还少一位呢!官客却来得不少,人来人往送礼的不断。“看父敬子”和“看子敬父”,从古至今都是如此。今天是“看父敬子”了。

    芷青笑着安排我入席,说道:“听说你在木兰围场受惊了?我们爷又不肯说,把我们急坏了!”我笑道:“有劳四嫂挂记,虚惊一场。”席摆着几色点心和新鲜瓜果,柔云和若薇都不爱说话,我又无话可说,只听席间芷青和佳蕊偶尔说笑几句,倒显得淡而无味。我如坐针毡,盼着那位小寿星早些出来,我好早些与胤祯回府。小寿星是出来了,可是寿星他老爸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我都快要冒火了。

    这时丫头为我端了一碗茶,芷青说道:“这是宫里秘制的凉茶,最能清火气的。虽说眼见中秋节就到了,可十四妹妹也该顾着自己个儿的身子不是?你是不知道我们那位十四爷多盼着妹妹生的阿哥呢!” 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幻想着很扁她一顿。谁说生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事儿!总得胤祯行吧?可貌似胤祯生了很多,除了一个夭折的,那八位小恶魔个个生龙活虎的!雍亲王大人总算适时出现了。胤祥和胤祯跟在后面进来。芷青笑着迎上去,恰到好处地为他们三人让座。

    早有两个婆子抬过一张桌子,上面摆着抓周的物件。别人不理会,我从没见过,自然盯上,里面的小东西个个精巧,大小正好是周岁宝宝小手大小。金银七宝玩具、文房书籍、道释经卷、秤尺刀剪、升斗戥子、彩缎花朵、官楮钱陌、女工针线、应用物件、并儿戏物,我归类归得眼都花了,这么多东西要挑出一件,我有些同情地望着乾隆皇帝,您真不容易!

    弘历今天穿着大红的小衣裳,带着长命锁,寄名符,穿着小虎头鞋,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红红的嘴唇,十足可爱的布娃娃一名。看不出来他会成为“十全老人”啊?芷青从奶娘手里接过弘历,笑道:“弘历乖,看看这里有你喜欢的吗?哪件好玩,额娘做主,你就带回你屋里玩去。”哄逗了一番。弘历皱着小眉头,却不动手。芷青百般哄逗,又拿起小金印、小宝刀,弘历都不伸手。

    胤禛的眉头拧成川字,胤祥笑道:“可能是弘历困了。挑这个时辰不好。一会儿再抓也不迟。”胤祯也笑道:“看小眉头皱的,别是被这么多生人吓着吧?”佳蕊笑道:“这儿的生人就一个。”我环视了一圈,原来指我!我忙笑道:“我外面避一避吧!这么重要的人物抓周儿,可不能耽误了!”芷青笑道:“都是四爷的儿子,一样金贵的。过几天老五抓周也一样的。”我真没有揶揄的意思!您怀里抱着的是中国历史上最长寿的皇帝,实际统治中国最久的皇帝。况且他驾崩的年龄,就是放在现代社会也是极高寿了,叫什么喜丧呢!我尴尬地说道:“一样金贵!一样金贵!”说着就往外溜。胤禛说道:“站着。一个男人见人都怕了?不抓也知道结果。”柔云拉住我笑道:“看四爷都发话了。”

    芷青无法,只得继续哄。弘历只皱着小眉头,盯着那些东西。我忽然想起某个典故,走到弘历面前,逗道:“那些东西不好,我们撤了吧?”弘历忙摇头。该不会真是这样吧?我叫丫头把托盘拿来。来的人多,丫头上茶拿的是大荷叶式的走了金水的托盘,我试了试,份量很轻,但是对一岁的孩子还是有困难吧?管他呢!是真龙命,就拿得起来。

    我把桌上的东西放在托盘里,胤祯忍不住说道:“萱儿做什么呢?四哥……”我笑道:“让弘历抓周啊!你们想不出办法,还不让我想了?”胤祯笑道:“出丑了不许回家找爷哭!”我笑道:“不哭就不哭!”我立刻觉得后面有针扎一样的目光,佳蕊、芷青都没有这个实力。不用说,一定又触发了雍正大人的小宇宙。我不敢回头,只管忙活。弘历在芷青怀里扭动着,急得快要哭了。我忙哄道:“弘历不哭!来!十四婶婶抱抱。”

    芷青见胤禛颔首,只得把弘历递给我。小胖敦,真沉啊!我把弘历放在桌上,说道:“弘历,今天是你一周岁的生日!这里面的都是给你的礼物,你想要什么就要什么。”弘历笑了,晃晃地走了两步,一下坐到盘边,双手抓起盘沿儿,慢慢举起了整个盘子,笑嘻嘻地露出两颗雪白的小牙。

    所有人都呆住了。胤禛、胤祥和胤祯不由自主地站起来,走到弘历面前。弘历对着胤禛,把盘子递了过去。胤禛虽然维持着万年寒冰的神情,却掩不住眼里的惊愕与狂喜。他一手接过托盘,一手抱起弘历,轻轻在弘历的脸颊上亲了亲。芷青的嘴都无法合拢了。

    bgo!我光荣达成本次使命——完成乾隆大帝的抓周。

    第九十二章 余花乱(下)

    胤祯带着我和佳蕊向胤禛告辞。胤禛深深地望了我一眼,说道:“今儿真得谢谢十四弟和萱儿了。小孩子贪玩,要的东西多,也不是件奇怪的事儿!”胤祯笑道:“不过是多拿了几件玩意儿!什么大不了的!今儿告辞了。”拉着我出来。佳蕊自己上车,胤祯没骑马,钻进我的车内。

    一上车,胤祯就问道:“怎么回事儿?”我笑道:“心血来潮,就想试试。”胤祯用力抓住我的双肩,说道:“萱儿,有什么话不能告诉爷呢?这么大的事……”他颓然松开我,叹息着靠在车厢上。我拉着他的手说道:“不就是一个玩笑吗?我就是觉着弘历想要所有的东西。”胤祯说道:“你真不懂吗?抓周儿源自《周易》的卦理。那些东西是按五行摆放的……”我扁着嘴说道:“你既然信命,还争什么呢?”胤祯的眼睛忽然一亮,说道:“萱儿,你再说一遍。”我感觉到他的共鸣,便笑道:“抓周只是一种占卜,难道我们生活在蒙昧时代?难道我们知晓注定的结局,就什么也不做了吗?胤祯,虽千万人人,吾往矣。不管结局如何,重要的是过程做到此生无悔!”胤祯笑着点点头。

    九月,康熙回来了!他回宫的第一件事就是颁诏废太子,把胤礽禁锢咸安宫,又以废太子事祭告太庙。他当着朝廷重臣和所有阿哥说:“皇太子胤礽自复立以来,狂疾未除,大失人心,祖宗弘业断不可托付此人。”这次废太子来得迅疾,也来得毫无征兆。朝野上下一片哗然,种种猜测纷扰不断,却被康熙在谈笑之间以雷霆之势压了下来。这也难怪朝野犹疑,因为经历过塞外那场变故的人无不三缄其口。他们已经知晓康熙的心意,如果把胤礽弑君逆伦公之于众,康熙的颜面受不了!更何况把康熙置于尴尬的杀子境地,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而这个时候,立谁太子又是浮上水面的话题。胤祯已懂得处于低调,而胤禛的韬光养晦更是所有阿哥望尘莫及的,胤禩自然又成了众矢之的。我总不忍那一抹风清云淡的身影,“总被雨打风吹去”,便写了一张“沉默是金”的字条,命淡月给他送去。我安慰自己,我就是蝴蝶,我就是在振翅!但我就是有点担心胤祯的反应。

    晚上我准备了一桌子胤祯爱吃的菜,等到掌灯时分,他才回来。碧云为他打了帘子,我笑着迎了出来,在旁边服侍他盥洗后,拉着他的手走到桌前,亲手把扣着的盘子逐一打开。他坐下拎起筷子大吃起来,如风卷残云一般,把东西全扫光。他漱口后接过茶,轻轻吹了吹,小饮一口,方说道:“今儿惹什么事儿,或者犯什么错了?”我咽了咽口水,期期艾艾地说道:“没……,什么也没干!”他用力捏起我的下颔,说道:“那‘沉默是金’呢?”我的心咚地跳了一下,推开的手,大声道:“你私拆我的信件!你……”

    胤祯拉我到怀里,说道:“爷没那么卑鄙!九哥说的。九哥说,八哥没猜透你的意思!”我倚着他的胸口,低低地说道:“你没生气?”他抱紧我,说道:“爷生气!可爷相信,你喜欢的人是爷,对八哥的关心也不关别的!你是爷的!只是……”他顿了顿,我又开始小心地观察他的脸色,他冷硬地说道:“不许有下回!”可至少得有一次下回!我为占据了紫萱的身体而伤害了胤禩很愧疚,便小声问道:“要不以后,我请示你再做?”他硬生生地说道:“不准就是不准!”低头捉住我的唇,他的舌搅缠得我的透不过气来。

    这一夜胤祯要了我一回又一回。我蹙眉忍着痛,压抑的轻轻的呻吟声,却不断挑拨着他的欲望。他累了,他的唇落在胤禛留下的齿痕,低低地说道:“爷不准他们喜欢你!也不准你关心他们!”我勉强抬起酸软的手臂,拿着帕子拭着他额上的汗珠儿。他沉沉地睡下了。抚着他刚硬的下颔,青青的须茬硬硬地刺着我的手指。我是不是应该告诉他真相呢?是不是我加给他的负担过重了?抑或我本身就是他的负担吧?

    日上三竿,我才拖着沉重的头起身,胤祯早走了。我苦笑于他的休力强悍!梳洗后,吃了几口粥,赵嬷嬷就上来。我使了个眼色,屋屋里只剩下碧云和淡月。赵嬷嬷便附耳说了几句,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你们来假的,我就给你们来真的。

    我又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装束,带着人到淑惠的院子。淑惠惊疑不定地看着我坐秋千上。我浅笑道:“怎么不见弘明呢?”淑惠冷笑道:“小阿哥们都在书房读书呢!姐姐怎么不知道?”我笑道:“姐姐二字称不上,我比你小好几岁呢!不过,论起来你该称我主子或者福晋?”淑惠张张口,确实未能回出话来。我就是顶着嫡福晋的名义嫁进来的,胤祯没有请封她和玲玲做侧福晋,她只有个侍妾的名义,在府里称格格。淑惠的脸色几转,笑道:“是我忽略了。是该称主子,奴婢该死!”我荡了两下秋千,说道:“其实我来不是为了听你自称奴婢的。只是有件事儿想问问你。”我故意顿了顿,盯着她的眼睛,笑道:“我听说你的丫头小兰,已经私定终身了!”

    淑惠冷笑道:“绝无此事!福晋该不会自己的丫头不干净,往我身上泼脏水吧?”我从秋千下来,绕着淑惠走了圈,笑着轻声说道:“我就是想这么干呢!”淑惠的杏眼瞪起来,我退后一步,拍着心口,说道:“哟!伊尔根觉罗氏,你这个样子我好怕怕啊!没有便没有,你干嘛要吃了我似的?”淑惠收起怒色,说道:“奴婢不敢!”很识时务!我示意赵嬷嬷拿出一样东西,说道:“这件你认得吗?”淑惠瞅了一眼,有些惊慌,忙说道:“我不认得。”我轻笑道:“这可是宜主子赏你的嫁妆!你不认得?”淑惠咬着嘴唇说道:“不认得就是不是认得,福晋非逼着我承认算怎么回事儿?”她算准了我不会找宜妃去确认?即使我找宜妃去认,宜妃也未必给我这个面子。我轻笑道:“这件我派人到内务府查了,档子上有记载,某年某月某日宜妃特赏宫女淑惠作为陪嫁的!你认不认得不重要了!”淑惠有些慌了,说道:“是我的,快拿给我!”伸手要抓,赵嬷嬷快速地收到袖中,低低地说道:“格格别急啊!好戏还在后头呢!老奴陪格格一起玩。”

    我收起嘻笑之色,说道:“你说疏帘偷了你从宫里带来的簪子,不知偷得是哪支呢?”淑惠生硬地说道:“宜主子赏了几支,我哪儿记得着!”刘嬷嬷早递过一页纸,我拿起来在淑惠眼前一晃,说道:“这是从内务府帐上收来的,记着你从宫带来的东西,出嫁前的,出嫁后赏的,都在上头呢!淡月,拿着清单逐个核对吧!”淑惠使了个眼色给丫头,丫头悄悄地要退下,但见常明抱着剑站在淑惠的房门门前,小丫头吓得立住脚步。我笑而不睬。

    淡月和刘嬷嬷带着两个小丫头进去,就听里面乒乒乓乓的,又有摔碎磁器的声音。淑惠指着常明,向我说道:“他是谁?怎么能进内宅?竟敢站在我屋子前!里面在砸东西吗?搜我的屋子也得问爷的意思吧?”赵嬷嬷给我搬了椅子,我坐下慢条斯理地说道:“你问爷去。你这儿还怕出现男人不成?”淑惠的脸黄了。我不过略诈一诈,还没有拿到她的真凭实据。碧云捧过食盒,摆出茶点,我自顾斟上一杯茶,轻轻呷了一口。

    淡月她们抱着首饰匣子出来,禀道:“启禀福晋,除了那支簪子,都在里头了。”我笑道:“如此说来,丢的就是这支了?”淑惠别过脸去。我示意,赵嬷嬷扬手照着淑惠脸上就是一巴掌,打得她半脸通红。我沉下脸来说道:“看什么看?怎么主子不能打奴才了?我只嫌脏手,不然我更喜欢亲自动手!”淑惠掩着脸,泪水盈盈地叫“福晋”,却见佳蕊扶着她奶娘的手走进来,向我笑道:“妹妹怎么打起姊妹来了?”我笑着站起来,说道:“姐姐请坐,我今儿请姐姐看出好戏。”佳蕊说道:“我不坐了,妹妹也回去吧。凭什么不是家和万事兴,妹妹人也打了,还回屋子里等着爷?”我说道:“爷说了,府里我做主,姐姐回去吧。我乐意!”佳蕊的奶娘皱着眉头,说道:“佟佳氏福晋……”没等她说完,碧云冷笑道:“主子没说话呢!哪里轮到奴才插嘴!小门小户的,就是缺少管教!”我点点头,碧云真替我解了围,难不成我跟个老婆子对嘴去了不成?佳蕊瞅着我,说道:“妹妹何必跟奴才一般见识?既然如此,妹妹爱怎么闹就怎么闹,我先走了。”回身要走,我说道:“姐姐急着走也成,但是你那个奶妈子得留下。她的好儿子做了点子好事儿,我正想叫她问话去呢!来了就别走了!”

    常明一招手,两个侍卫拎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小厮进来。奶娘惊叫了一声,不是别个,正是她儿子。刘嬷嬷指着那小厮,说道:“他在外面赌钱,到当铺当簪子,被常大人当场抓到。”奶娘披头对着那小厮就一记耳光,恨骂道:“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又向佳蕊赔笑道:“老奴回去好生管教儿子,求福晋网开一面。”佳蕊说道:“什么大不了的!回去好好管教就是了。”说着要走。我笑道:“且别走,还有别的事儿呢!”

    第九十三章 二回合(上)

    佳蕊不耐烦地立住脚步,我收住笑容,说道:“他拿的簪子是伊尔根觉罗氏的。”佳蕊抢着说道:“不过是偷来的,妹妹一并发落吧。”我说道:“他招认说是伊尔根觉罗氏的小兰送的。”我故意停下来,等着她打断,不料她和淑惠都慌了。这才真叫拔出萝卜带出泥来!我继续说道:“而那根簪子伊尔根觉罗氏说我的丫头疏帘偷的脏物。当初脏物没找到,却在小兰处发现了,让我好生思量!”淑惠忙一巴掌打在小兰的脸上,说道:“你这贱蹄子!手脚不干净,再不能留你了!快与我撵出去。”小兰掩着脸,粉泪满腮。我冷笑道:“哪儿是撵出去那么容易呢!嫁祸他人,心比煤还黑,这种东西断不能如此简单处置!把她发往苦寒之地,充作营妓!”小兰惨叫一声,拼命地冲淑惠磕头求饶。淑惠硬下心来别过脸去。我瞅了那小厮一眼,说道:“你竟然秽乱贝子府,辱及皇阿哥!就往漠北为奴去吧。”小厮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号叫道:“真是小兰送给奴才的!奴才不敢欺瞒福晋啊!”小兰也哭道:“这簪子原是格格命奴婢放疏帘的房里的,可没找着机会,格格不能留着又舍不丢掉,就命奴婢拿到外面存着的!奴婢寄放在他那里的,不是私相赠与的!求福晋明察!”淑惠羞愧难当,一脚踢在小兰的肚子上,恨骂道:“你这忘恩负义的贱人!”

    我正好以整暇,说道:“这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呢?还是等爷回来再细细分析吧!佳蕊姐姐说是吧?”佳蕊忙道:“妹妹冰雪聪明,就依妹妹的主意发落完了。爷朝上忙,再拿府里这点子小事烦爷,不恰当!不妥当!”我冷笑道:“几条人命呢!一句不妥当就了了?”我直瞪瞪地瞅着佳蕊,说道:“姐姐说我发落,我就发落一个。把他们都关起来,严加审问。拿了供状再向爷定夺。”佳蕊以恳求的语气,说道:“妹妹别再翻了,再翻说来大家的颜面往哪儿放?”我提高了声调道:“面子还比人命金贵不成?”除恶务尽!千古以来的定理!建文帝朱允炆相信皇叔朱棣疯了,葬送了万里河山!多少好生命就此灰飞湮灭!淑惠腿一软,跌坐在地上,佳蕊躲避着我的眼神。

    我与佳蕊一同到正室。佳蕊未与我并列,坐在东首。淑惠和玲玲在一旁侍立。内宅的丫头、婆子、太监、小厮一概传齐后,赵嬷嬷清清嗓子,把调查的结果公之于众。他们毫不吃惊,就像早已知晓一样,而乱萦萦开始检举揭发,毫不迟疑地表示着他们的耿耿忠心。为体现对他们的足够重视,我耐心地坐在主位上神游物外,直到他们都累了,再无可说之时,我从负责会议纪要的太监那儿接过厚厚的一迭纸,慢慢地一张一张地翻看。他们的呼吸都停滞了。我方抬手把这些纸丢在前面的香炉里,拂手衣袖上粘着的香灰,扫视着他们愕然的目光,说道:“之前的规矩没立,法不溯及既往,诸般的过错就都过去了。但现在规矩立了,该怎么办你们也都清楚了,就该用心办差了!这里只有一个主子——十四阿哥,这里也只有一个人的话作数——十四阿哥。不要再说佳蕊福晋或者紫萱福晋怎么说,只有一句话——十四爷怎么说。至于各院的奶娘、嬷嬷、丫头,甚至于两位格格,都一样是奴才,各当各的差。赏罚分明是爷的个性,也是我的主意。既然爷让我当这个家,我就管理好这个府第。如今就有几个人现场发落了,给大家今后当差,做个榜样吧。”

    我点着佳蕊的奶娘,冷声说道:“教子不严,造此大辱,重打五十,发田庄为奴!”佳蕊颤声说道:“奶娘有年纪了……”我冷笑道:“名节重于泰山,利欲轻于鸿毛!一个女子的名节,是世上最宝贵的东西!她红口白牙恶语伤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年纪大要积德惜福呢?花影自尽,她怎么没有一点愧疚呢?”佳蕊说道:“谁又说花影没有……”我冷笑打断她的话,说道:“我没说花影清白!既然花影都能自尽以全其节,那么这老婆子犯大过,打几杖不过尔尔。”我重重地一拍桌子,喝道:“打!”早有人把奶娘拖下去。佳蕊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

    至于小兰和那个小厮,就更不必说了。自古以来,为主尽忠是奴才该做的本份。你们主子不保你,就怨不得我了!何况自己做的事自己要承担代价,现在别怪我心狠了!我指着那小厮吩咐道:“重打一百,立刻发往察哈尔的庄子上为奴!”又指着小兰,说道:“这个奴婢本该剁掉双手,念你受人指使,重打一百,田庄配人去吧。”外面哭喊、嚎叫不绝于耳,佳蕊拧着帕子,狠狠地盯着我,恨不能在我的脸上盯几个洞出来。淑惠腿都软了,一直摇晃着。反观玲玲气定神闲,仿佛在看一场闹剧。

    我等着行刑完毕,转头向淑惠说道:“伊尔根觉罗氏管教不严,本该重罚,念在你跟爷这么些年,就给你留点体面,外面跪到爷回来吧。”淑惠的嘴唇灰白,强自挣扎着说道:“你凭什么罚我?”我冰冷地说道:“就凭我是嫡福晋,你是侍妾!”在得知花影出事前,我从未认同过身份、地位、权力的概念,而今我紧紧握在手里的权力,可以实现这么多事情!我越发认定权力是一件非常有用的工具,也越发理解那张龙椅的诱惑力。我冷笑着又说道:“怎么?我的话不管用?你是爷的侍妾,我打不成你?那就不打你。你有本事不跪!来人,革伊尔根觉罗氏半年的月例,禁足。什么时辰她领了罚,再准她出院子。还有,把她院子里的奴才全都撤了。刘嬷嬷,挑两个人你带着,好好服侍伊尔根觉罗氏。”刘嬷嬷那会儿若不是因为打死奴才,要报宗人府,淑惠差点打死她。这会儿不用我吩咐,她也会办得妥妥当当的。刘嬷嬷面无表情地答应着。和两个媳妇“扶”着淑惠出去。淑惠回过头来,狠狠地盯着我,说道:“你别得意太早!你等着!”我冷笑道:“我等着呢!”又高声说道:“把三阿哥弘明的东西搬到我的院子来。从今儿起,我亲自照料三阿哥。”淑惠嚎叫道:“不!……”早被拖了出去。

    我长出一口气,摆摆手,说道:“你们都下去吧。”奴才们依言退出。我的人也跟着退下了。佳蕊站起来,我说道:“姐姐请坐!我怎么敢屏退姐姐呢?”佳蕊重重地坐下,瞅着我说道:“在你眼里我也不过是奴婢!”我说道:“姐姐说笑了!我和姐姐都是爷的嫡福晋,额娘命我与姐姐友好相处,姐姐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佳蕊语气不善地说道:“你想干嘛?”我说道:“有几句话要和姐姐讲当面!姐姐该猜得到爷的心思!爷志量不是当一个护驾阿哥!而爷要想进一步,就得心静!姐姐也说过家和万事兴。今天我做的事,是告诉姐姐,我有能力,有本事,有手段,有心机,而且我还有你们没有的两样的东西——权力和家世。我希望姐姐收起小动作,与我和平共处。我言尽于此,姐姐回去仔细想想吧。”

    佳蕊青着脸站起来,死死地盯着我,说道:“别得意得太早了!日子长着呢!我不相信你就能长长远远地站在上风!”我也站起来,冷笑道:“我就永永远远站在你头上了。完颜氏?佳蕊,从你出手那一刻,你就死定了!在新皇未登基前,我就是骑在你头的三座大山;在新皇登基后,你就是那飘零的落叶,苦苦地希望留住你的性命!”我的话很浪漫,也很对仗。我有些得意了。佳蕊的脸色难看至极!我不待佳蕊说话,高高昂着头,率先走了出来。外面的空气很清馨,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找回这次,我该再接再厉吧?眼前浮现出胤祯疲惫的身影,我放下那根绷紧的弦。后发先制,无论何时都要占在理字上吧!

    胤祯很晚才回来,说是上书房陪着他的皇阿玛读书!当皇子真是多面手!不过书上写着的高级保镖不但要枪械、格斗、反应一流,还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上一分钟为雇主的小baby换尿布,下一分钟说不定要陪着雇主打高尔球,商务活动还某位风情万种的女士讨论达达主义!

    胤祯换了衣服,略作梳洗,就懒懒地伏在我的腿上,说道:“今儿听说很热闹?”我解开他的发辫,替他梳理,笑道:“处理完了。你不用操心。”他支着下巴,说道:“没什么向爷汇报的?”我迎着他的眸子,笑道:“大获全胜。”他无奈地摇摇头,说道:“你这次闹得很大!爷被九哥逮着逼问,弄得爷很头痛呢!”我惊讶地说道:“消息传得这么快!不亚于光速了。”他困惑地问道:“光速?”我解释道:“就是太阳升起来,普照大地的速度!”他笑着捏住我的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