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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怜君中宵舞第6部分阅读

    在老佛爷那儿尝到了,只好等着老佛爷再赏了。”

    我想胤禛被噎着了。果然,他眼里微微泛起怒意。不能引他暴走,我立刻补了四个字“戒急用忍!”他的怒意褪去,换作冷然,说道:“很聪明!很有个性!可惜你面前的是爷,不是胤禩。你那套胡闹之后,再描补的把戏在爷面前不管用。”他的眼睛带着洞悉,仿佛能看透这世间的一切。我唯有以沉默应对。他见我不答话,又说道:“《天龙八部》结局是什么?”我愕然,他也听说了?在迅速权衡了他的小气与寡恩之后,小声回道:“你想知道谁的结局?”他说道:“慕容复!”他就这么不小心,不经意地透露着他的想法?天哪!真是夺嫡时代!我答道:“慕容复最后疯了。他努力了无数回,却发现他的复国梦轰然倒塌,他承受不了他舍弃一切所追求的梦想破灭,所以他疯了。”他略一点头,说道:“这则话本的作者,当真不体谅一位大才的苦心!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麟之定,振振公姓,于嗟麟兮!麟之角,振振公族,于嗟麟兮!”

    我记得在某处看过对于慕容复的评价,其中就有这句。我也曾查过这句话的含义,是赞美周文王的公子,但是我怎么也弄不明白,这与麒麟的脚趾有什么关系!他说慕容公子像麒麟,真真与那篇评论不谋而合!信手拈来!四四好强啊!八八该不会也是这个高度吧?康熙的儿子啊!他如果大器一些,他如果宽容些,他如果能稍遵循一些“水至清则无鱼”的规则,他的帝业成就,不会在康熙之下,也不至于他的儿子都只定义“康乾盛世”,单单漏掉一个“雍”字。我正胡思乱想之际,手腕被他捏住了。他略一偏头,说道:“跟爷进承乾宫。”难道穿越后我的能力也跟着退化了?被他擒住我的手腕,我怎么一点警觉性都没有呢?我犹豫是否跟雍正大人动手时,胤禛说道:“我想你陪我去一次皇额娘的寝宫。”他用了“我”?以不变应万变吧。

    承乾宫内方砖漫地,天花彩绘双凤。虽然无人居住显得有些寂寥,但是打扫得一尘不染。胤禛直入后殿,我加上那些跟班缀在他后面,不知道他的目的何在。掌宫的太监躬身迎接他,小心地观察着他的脸色。他目光定在那盆绿菊上摆摆手,掌宫太监立刻退下,跟着一大票人都没影了,包括云英。我盯着躬身退下的云英,暗自纳罕,雍正大人不是最黑的黑马吗?这会儿就有这种能力吗?是不是这段历史过于惨烈,对于其中真实的部分,后世的学者也会产生质疑?排除炒作的因素,还没有哪朝的历史,比“世宗夺嫡”更扑朔迷离的,更能使后世学者前仆后继!

    胤禛说道:“皇额娘生前最喜欢绿菊。‘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黄。陶令篱边色,罗含宅里香。几时禁重露,实是怯残阳。愿泛金鹦鹉,升君白玉堂。’皇额娘临终前,一直吟着李商隐这首五律。”“升君白玉堂”,似乎带幽怨之意。孝懿皇后以康熙的表妹身份,竟然输给了过气的辅政大臣遏必隆的孙女,仍然屈居贵妃之列。即使在孝昭皇后去世后,她只能以一位皇贵妃的身份协理六宫,仍然无法登上那女人的最高位,其中的苦闷就不必揣测了。宫里的女人啊!想起老爸最投入的“梃击”、“红丸”、“移宫”的三大案,哪一出不是与怨女相连。我不由自主地感伤了一下:“可叹东篱菊,茎疏叶且微。虽言异兰蕙,亦自有芳菲。未泛盈樽酒,徒沾清露辉。当荣君不采,飘落欲何依。”

    胤禛微露惊异之色,望着我说道:“都说你是才女!名至实归!”我只是想爸爸了,不小心又漏了一点。我应该时刻想着数字军团都是人中龙凤,最后龙争虎斗的更是人上人。后悔也晚了。反正就我和雍正大人两位,而且以雍正大人的心机是不会八卦的。我安慰了自己一小下,然后说道:“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他轻轻地一摇头,说道:“李白的《感遇》!”我会背《感遇》,并不是因为它是咏菊,而是李白写的诗。爸爸酷爱李白的诗,传说李白也是词宗之祖,我从小耳濡目染,李白的诗有名的、琅琅上口的,我都会背,今天也是凑巧拎出来了。他抚着那盆绿菊,说道:“当年皇额娘薨逝后,我曾经有一段日子从早到晚,就在武英殿里翻看每一本诗集。我把每一首咏菊的诗都背下来。这样就可以对着皇额娘的灵位,为她吟诵她最喜爱的菊花。”他向我叙旧?我又不是佟紫萱!就是萱儿出生的时候,孝懿皇后早已离开人世了。她连孝懿皇后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对话就不在一个层面上。但是人家是雍正皇帝啊!我怎么才能摆脱这种尴尬的局面呢?

    胤禛凝视着菊花,似是不经意地说道:“你知道爷最喜欢哪首咏菊的诗吗?”我望着他,等待他的答案,他不会是问我的,而是自问自答。不过,我心里也把有限的所知排了个队,托那个豪华唐版《雷雨》的福份,我也学会黄巢的那首菊花诗。他不会是喜欢那首吧?果然,他吟道:“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真是这首啊!我崇拜死自己了!我太强了!

    吟罢胤禛问道“听过这首吗?”我答道:“从未听过。这首一点韵味都没有,像个莽夫的顺口溜。”他淡然地说道:“你如果听过,爷倒奇了。此人投考不第,愤然写下这首反诗。不说了。这些话说给你,未免强人所难。”我狂点头。知道我为什么不承认吗?就是怕你知道我听得懂。听得懂就是听出你的野心,那么我来之不易的新生,就要付诸东流水了。他指着一个葵花隔扇,说道:“小时候,爷每次淘气,就不敢走正门,都是从那个隔扇爬进来。皇额娘每次都会在那里等着爷。”我好奇地问道:“每次都被捉,你就不会换个隔扇?”他的目光望向虚无,说道:“如果不从那里进来,皇额娘就得到处找我。每次皇额娘都会温言安慰我,还会为我准备我最爱吃的点心。有几次皇阿玛要责打我,都是皇额娘替我苦求皇阿玛收回圣命的。”

    好母亲!怪不得他对佟家有特殊的感情!怪不得隆科多被称为舅舅呢!如果鄂伦岱稍微骑一下墙,他就不会是那个结果,毕竟他才是正牌的舅舅!天马行空之后,我想起来,他一定不会找我叙旧,他跟我说这番话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我不敢多想,只退后一步,肃了肃说道:“雍亲王,时辰不早了。我得回老佛爷那去了。”他望着我,说道:“老八跟你说话的时候,怎么从没见你赶着走?你不是忘了从前事儿吗?”我不想跟八八扯上关系的,所以我的话当然理直气壮了。我答道:“八阿哥嘱咐我,不许惹祸,不许胡闹。我再淘气,再不懂道理,也得把他的话听完。四阿哥说的是孝懿皇后的旧事。我不曾见过皇后主子,也不曾听长辈们提起过她,一头雾水的听着四阿哥讲着缥缈的故事,实在勉为其难。况且我不是实施太后遁,老佛爷这会儿确实在寻我呢!恕萱儿无礼。雍亲王,萱儿告退。”

    胤禛微蹙眉,说道:“什么叫太后遁?”我一窒,好像是漫画书里看来的!游戏里面也有,还是s级的战斗技法。我搜肠刮肚地编词,如何在这位精明绝顶的阿哥面前蒙混过关。我满脸暴汗地说道:“那个,其实,就是,噢!遁就是逃的意思,我模仿《封神榜》里的土遁,把土字改成太后了。”他轻笑一声,说道:“这都套得上?”

    我不知道如何摆脱这个局面,一个朗朗的声音说道:“四哥在这儿,叫我好找!”回头就见大将军王大步走来。我暗谢天地,只要不答对雍正大人,一切都好说。胤祯先给胤禛请安,然后我向胤祯行礼。他含笑命免了,问道:“萱儿怎么跑到承乾宫来了?”我当然不敢不给雍正大人面子,说道:“佟主子叫我去说会儿话,回来的路上遇见四阿哥,就跟着进了这承乾宫瞧瞧。”胤祯说道:“难得!想进这承乾宫,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胤禛咳了一声,说道:“找我做什么?”胤祯笑道:“不是我找四哥,是额娘找四哥,额娘说有句话问问四哥。”胤禛说道:“你从额娘那儿出来?额娘还吩咐什么了?”胤祯微一皱眉,说道:“四哥自己问额娘吧。额娘和你不能总叫我传话吧。我都成传事太监了。”我偷笑,被四四瞪了回去。他冷硬地吩咐十四道:“你送佟紫萱回宁寿宫。”十四答应着。我则暗暗叫苦,送走大菩萨,又来了尊金刚!

    雍正大人走后,十四方问道:“四哥命你进来的?”我点头。他皱眉道:“以四哥素日的为人处事,断不会如此的!”我紧张地望着他,跟着孝懿皇后扯上关系了,这意味着我跟四四一定扯上关系了。

    第十九章 缒金铃

    胤祯顿了顿,望着我道:“你还好吗?”我答道:“很好。谢十四阿哥关心。”他轻笑道:“你说话客气了许多!之前你对爷总是说十四哥哥怎么着!没人的地儿,就叫爷十四弟!是因为失去记忆吗?”他们都知道了?紫禁城没有不透风的墙。知道也好,省得我费力掩饰自己的举动。等等!十四哥哥?貌似很亲密啊!而十四弟,意味着萱儿以胤祯的八嫂自居!八八也说,萱儿之所以能在贝勒府横行无忌,主要是因为有十四撑腰。这下又跟大将军王有关系了。苦也!

    我说道:“八阿哥告诉你的?我不记得以前的事儿了。除了我叫佟紫萱,我对之前一无所知。我好像也不会弹琴,也不会下棋了,写出来的字也跟以前不一样了!我很苦恼,却怎么也想不起从前的任何事儿!”胤祯沉默了片刻,说道:“想不起来也很好!爷不必再把你当成八哥的人了!”我被震了一下,说道:“你说什么?”他解下身上的紫貂裘,给我披上,说道:“不必问。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头一阵晕!我真怀疑自己能不能撑到圣寿节的恩典?即使有圣寿节的恩典,我也未必能有那么好运气,能从紫禁城走出去。我必须建立b计划、c计划……n计划!

    胤祯说道:“爷送你回宁寿宫。”书上写八爷党向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我望了望他身后,生怕再冒出来谁!胤祯说道:“不用看,八哥回府了。”我讪讪地说道:“我不是看他。”胤祯笑道:“你不是看八哥是看谁?难道你想四哥去而复返?”我忙摇头道:“不!不!快走!”又想起身上的紫貂裘,说道:“我不冷!谢谢十四阿哥!这披风还是……”他冷着脸,说道:“就这么单薄地出门了。也不披件衣裳!想病了吵吃的?还是想借机出宫?”我仰望着他说道:“病了可以出宫?”他用力地敲了一下我的额头,说道:“想得美!除非你得了天花,再不就病得要死了!”我郁闷地低下头。他说道:“看来这些日子你也闷了。一会儿爷到皇祖母那儿请旨意,带你出宫去玩玩?”出去玩?不可预测的风险!而且邂逅都是发生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没邂逅,也会发生真情告白。虽然我很想出去散散心,但是我不能参加那八条龙的游戏!

    我说道:“请旨太麻烦。不出去了。而且皇上知道了,我得想办法辩解!”胤祯说道:“辩解什么?辩解你是跟爷出去,不是跟八哥出去?即使你忘了从前的事情,你还是自然而然地帮助八哥!爷听说了——这次我们封爵是你向皇阿玛进的言,是你替八哥争来了郡王的爵位!”这他们也知道?我瞪大了眼睛,说道:“这是女人干政!别说封爵这种大事,就是女人发表一点政见,都是要受处罚的!你想害死我?”胤祯盯着我,说道:“萱儿!你不擅长说谎!你的眼睛充满恐慌和犹疑!爷对你说了吧,这件事儿在我们兄弟中都传遍了。你的一句话,就左右了皇阿玛的决策。皇阿玛本来不想加八哥的爵位,也不想封十三哥,但是你说要封八哥和十三哥,皇阿玛就下旨了。而且你请旨自择夫婿,这种惊世骇俗的举动,皇阿玛都应允了!你已然是皇阿玛最疼爱的格格了。这意味着你的选择会影响皇阿玛对爷们这些阿哥的喜爱!”

    谈论分权制衡时,只有天知、地知、我知、康熙知,根本就不会有人偷听!唯一的可能就是康熙自己说出去的!他想把我放在风口浪尖吗?他想向他的儿子们表明什么?书上写着,他晚年最痛苦的莫过于他的儿子们觊觎大位,他曾经几次下谕制止夺位之争。而今他却把我放到他的儿子面前,明白无误地告诉他的儿子,争到我就是争得他的喜爱,争得他的喜爱下一步则不言而喻!难道那些记载,那些分析写的不是历史的真相?

    胤祯沉默了。我也沉默了。

    我们寂然无声进入宁寿宫。李嬷嬷正等在门首,笑着迎上来,说道:“老佛爷正盼着格格呢!”又向里面说道:“快禀告老佛爷,十四爷送紫萱格格回来了!”我和胤祯进去,就见太后正和淑惠太妃说笑。待我们行礼时,太后方含笑道:“姑侄娘儿俩不说天天见面,也是隔三差五的,什么希罕话儿,说了这半日?”我不知该如何回答,胤祯说道:“回皇祖母,萱儿出来的时候,撞见四哥了,又在承乾宫说了会儿话。孙儿奉额娘之命,寻找四哥,又问了萱儿几句话。这就耽搁了。惹皇祖母担心了,都是孙儿的错!”太后说道:“什么错不错的!我不过是担心这丫头又惹祸,再被二阿哥逮个正着罢了!起来说话。”我们都站起来。淑惠太妃瞧了瞧我,又瞅了瞅了胤祯,嘴角露出暧昧的笑意,笑得我脊背发冷。

    太后携起我的手,命我坐到她身边,也让胤祯坐下,然后吩咐玉嬷嬷上茶点。我惊讶地看着宫女们端上来草莓慕司蛋糕,又是一大盅薏米水果捞。太后笑着对胤祯说道:“萱儿带着人做了新鲜花样的点心,皇上尝过都说好,赏了萱儿一大堆东西。昨儿你没来,没那个口福!你瞧瞧你四哥、八哥,十天半月才来一回,就吃了这好东西!”胤祯笑道:“皇祖母又预备了?孙儿运气也不差!”

    胤祯很能吃!吃了半扇慕司,又狂扫那盅水果捞。我和太后、淑惠太妃都大眼瞪小眼地瞅着他。这使我想起在几年前五星级酒店的自助餐还是奢华品时,我们几个丫头在香格里拉横冲直撞的场面。那时候,我们的餐券上只包含食品,不含酒水。看着菜单上rb¥5000一小瓶的冰露后,我们欲哭无泪,决定只吃不喝——渴着!还在一大票雅皮士的注目礼下,我们尴尬地看着我们中的一位战神级别的女孩儿,泰然自若地捧回半扇朗姆酒口味的黑森林。

    而胤祯此时大吃大喝、毫无顾忌的表情,让我羡慕不已!淑惠太妃笑道:“慢点!慢点!没人跟你抢!瞧你饿了几百年不成,好像佳蕊亏待了你似的!”胤祯边吃边笑道:“佳蕊想不出这花样儿来!”佳蕊?应该是他的嫡福晋吧?能让太后、太妃记住名字的女人,一定是阿哥们的嫡福晋或重要的侧福晋。我望向胤祯,却见他目光炯炯地注视着我,看得我耳热心跳,慌忙低下头来。

    这时五阿哥胤祺也来了。我和胤祯都站起来。太后笑道:“来晚了吧?十四都快一扫而空了。”胤祺笑了笑,等太后示意后,方坐到淑惠太妃之下。我和胤祯都坐下。胤祯一见有竞争对手来了,吃得更狼吞虎咽了。淑惠太妃说道:“小五儿,再不吃十四就吃光了。”胤祺似是不经意地望了我一眼,说道:“孙儿等着下回吃紫萱格格亲手做的。”我狂汗,胤祯也露出一丝惊愕。我赶快起身说道:“恒亲王有命,岂敢不从?萱儿这就去。”太后含笑应允。

    我哪里是想给胤祺做点心啊?如何控制那个炉灶的火势,我都弄不明白,哪里有能力亲手做啊!主要是因为刚才胤祯那番话让我消化不良。现在又多了位亲王级的暧昧言语,我必须找个安静的地儿。冷静!冷静!我要保持冷静!人家暧昧人家的!我做我的!老妈说过,担心没有意义,该来的总会来的!就像她脱下戎装的时候,她是多么不情愿!她偏偏喜欢当军事干部!她虽然担任了营长,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中的凤毛麟角,但是军营注定是男人的世界,她有两个选择——转为文职干部或者转业。她选择了转业,当时她的回答就是该来的总会来的!从她当决定走军事主官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这个结局是注定的,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不过是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佟家是康熙的母家,是康熙最最信任的臣下,即使鄂伦岱跟着八八走,他也不曾对佟家起过任何疑心。佟紫萱作为佟家这一代出类拔萃的女儿,注定要背负宿命的折磨,而我很不幸成为了佟紫萱,也就必须替她承担她的宿命。莎士比亚说过,一个人思虑太多,就会失去做人的乐趣。我不能想太多了(ps:越狱计划除外。)太上曰:“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只要我做人没问题,我就不相信,我会那么倒霉地变成他们的牺牲品?哼!小样!放马过来!我怎么说也比你们多活二百多年呢!

    想开之后,我觉得心情好极了!我哼着《我得意的笑》:“人生本来就是一出戏,恩恩怨怨何必太在意,名和利什么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世事难料人间的悲喜,今生无缘来生再聚,爱与恨什么玩意,船到桥头自然行,且挥挥袖莫回头,饮酒作乐是时候,那千金虽好快乐难找,我潇洒走过条条大道,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笑看红尘人不老,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求得一生乐逍遥,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把酒当歌趁今朝,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求得一生乐逍遥!”

    我美滋滋地刚要往厨房里进,胤祺负手站在厨房门前,把我唬了一跳,向他行礼道:“五阿哥怎么会抢在我前面?”胤祺微然一笑,说道:“我不想吃点心,特地来告诉你。听见你哼的那首歌很好听,就没有叫住你。”他听去了!我无话可说。他走到我面前,从袖中拿出一件小锦盒儿,说道:“一件小玩意儿,留着玩吧。”我不得不接过去,向他道谢。他似乎要走,却又低低地说了句话,“改天闲了,你再给我唱一回那首曲子吧?”我不敢抬头,生怕碰上他炽热目光,胡乱点点头。

    第二十章 小阿哥

    我袖了锦盒,回自己的房里。在命人都退下后,我方打开瞧,竟是一个水晶球儿。里面是一个小雪人和一个红顶白房,门窗俱全,下面是白色的细末儿,一摇晃如雪花般飞舞起来。在现代我也有这么个小玩具,但跟这个相比,简直一个地下一个天上。不愧是亲王拿出来的东西!不同凡响!就说那个小房子吧,红色的大门,门上有那种典型的欧式圆窗,窗户上还镶有玻璃,每个细小之处都精致异常。我立刻喜欢上了。抱着这个小球儿,想起我可爱的小房间,想起爸爸妈妈,想起我的朋友们,我的泪不知不觉地滴了下来。云英进来禀道:“八爷想见格格。”又诧然地问道:“格格怎么了?不舒服了?”我抹去泪,强笑道:“没事儿,迷了眼。请八阿哥进来吧。”

    胤禩进来,瞧着我红红的眼圈,说道:“想家了?”望着他,我怎么也说不出来迷眼的话,倒是觉着更委屈了!眼泪滴嗒滴嗒地掉下来。他携起我的手,说道:“我请皇祖母宣你额娘进来看你?”那位不是我的母亲,我想的是我的妈妈,可我没法儿告诉他。我只能摇头。他叹道:“也是,见过彼伤感,不如家去时,再向你额娘撒娇吧。”他轻轻一带,把我揽在怀里,抚着我的鬓发,说道:“痛痛快快地哭一回吧。”他的胸怀很宽厚,带着一种暖暖的感觉,我的泪一下涌了出来。哭了好一会儿,用力在他的前襟上蹭了蹭眼泪,非常不好意地退了出来。他把我额前的乱发理整齐了。我的脸越发地红了,讪讪地说道:“十四阿哥说你回府了?”他说道:“本来要回去,但听说佟贵妃找你说话儿,我觉得有些不妥,就来瞧瞧你。”我低声道谢。

    胤禩瞧了一眼我手上的水晶球儿,略有些不自然,问道:“十四弟送的?”我不好回答,只慢慢把它装入锦盒收起来。他笑道:“宝贝似的,我又不要!以前你从不在意这些小物件的,我送你的不是丢了就是弄坏了。最逗的那次我送了你一支银钗,只缀了一个珍珠,还没等你拿回家,珠子就丢了。那珠子嵌得好好的,不是特意,根本不会丢。为这个我们想了很久,都弄不明白你是怎么丢的!”他说的是萱儿,不是我。我就是我,我是王萱,不是你的佟紫萱!但是我怎么有一点点渴望,渴望他送我一件。同时,我也不得不承认,靠在他的怀里很舒服,有一种安全感,使我时刻绷紧的心有一种短暂地放松。但是这种放松背后,我又产生了另种紧张,我是靠在阿其那的身上,这位英才的结局使我望而生畏。我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说道:“谢谢八阿哥!我累了。请回吧。”他说道:“也好。虽说现在看来身上没有大碍,但保不准再出现异状。好生歇息。我走了。”我道谢,目送他出去。

    我倦然地靠在软榻上,想着妈妈,想着我的家。望向案上的锦盒,也许我已经被拖入这场游戏之中了。这位送礼的人,不是八龙中的人物,却是八龙之外,最有权力的一位,他是和硕亲王,历史记载他无意于帝位,但是不可否认,他是康熙最信任的儿子。他能在康熙盛怒之时,阻止康熙杀子的行为,可见康熙对他的特殊感情。我曾记得,他在太后丧期,向康熙请旨料理太后的丧事,康熙虽然申斥他,这足以证明他的地位。不想了。想也想不明白。也许时间久了,我就会习惯这里,也会认同这里,那时我再认真想这些问题。

    第二天早上,我正与周公谈梦,云英没死没活地把我推醒。我揉着眼睛,不满道:“老佛爷说,不用我去晨省。”云英羡慕地说道:“五爷请格格出城行猎!”我一下子醒了,腾地坐起来,说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云英说道:“回格格的话儿,恒亲王请格格出城行猎!”我想也没想,“当”地躺到床上,说道:“你回五阿哥,说我偶感风寒,身体不适,改日吧。”云英不敢相信地问道:“格格是说不去吗?”我又坐起来,瞪大眼睛,说道:“云英姐姐,你能不能把话说得委婉些啊?”云英揉着帕子,说道:“回格格的话,太后老佛爷已经应允了五爷,格格不能就这么放五爷的鸽子啊!”放鸽子?她学得够快的。我笑道:“云英姐姐不是说,放鸽子这个词儿难听,有损我的大家闺秀的形象吗?怎么跟着学起来了?”云英亦笑道:“格格也常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唉!康熙的人!不简单!

    我说道:“云英姐姐的意思是……”云英说道:“当然是跟五爷去了。”我故意板起脸来,说道:“你是格格还是我是格格?”云英跪下道:“奴婢不敢!”我忙起身扶她,说道:“我是开玩笑的!云英姐姐帮我梳头吧。”云英谢过我,服侍我梳洗。她替我编了一条大辫子,又把散发编成小辫,缠了金丝又挂珠钗。萱儿本就美丽,在云英的打扮下,更加光彩照人了。我对着镜子适应了半日,方说道:“云英姐姐,这样是不是太靓了?”云英一愕,问道:“格格说亮?哪里亮啊?”我郁闷地说道:“就是太漂亮的意思!”云英笑道:“格格的美丽无人能及,奴婢只是略动动手。如果遮掩格格的美丽,奴婢百死不能赎。”有那么严重吗?

    穿上那天的箭袖,我出门了。就见胤祺穿着浅珍珠红描金箭袖,披着雪狐氅衣,负手而立,手里的马鞭略显不耐。他见我出来,略呆了呆,说道:“紫萱格格,可以走了吗?”我行礼道:“有劳五爷了!”他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在他后面,在我后面,又是各自的随从。一路他都沉默着,好像他昨天根本没有送我那个水晶球儿。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从小到大,我跟男孩子都是论哥们的。他们谈球赛,我说球场明星;他们论政治,我说时政人物;他们谈军事历史,我说将军和战役。总之,在他们眼里我不是淑女而是同侪。现在是古代,对方是一位和硕亲王,我不知道该如何跟他交流!再说他一位大人物,他请我出门的,该他好好招待我这位客人,倒叫我没话找话跟他搭讪!我不同意!

    快到神武门,几个小孩子站在路边。他们站的位置当不当正不正,也不能说是挡住去路,又不能说是无意中聚集,但是很明显,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因为我瞧见了十七一脸不爽地候着!不怕!我身边有胤祺,这可是康熙排行前几位的儿子,又是和硕亲王,谅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十七率先行礼,给他的五哥请安;然后那几个跟十七差不多大小的孩子都给胤祺请安,有叫“五叔”的,有叫“五伯父”的,更夸张的一个叫“阿玛”!我呆了呆,阿哥的下一代。我想起了佟贵妃的话!我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四四今年三十二岁,而萱儿今年十四岁!在古代,他们是两代人了!我记得十四在三十五岁时,成了祖父!如果我加入了八条龙的游戏,我就会成为祖母级别的人物!我的汗流了下来1

    我向十七行礼,然后胤祺逐一为我介绍——弘晳、弘昇、弘晟、弘曙。我很无奈地向这一群小破孩行礼,而这位胤礼同学,他们的十七叔,俨然成为了他们的首领!弘晳不小啊?他应该比胤礼还大上两三岁,怎么唯胤礼马首是瞻?难道辈份决定一切?我留神打量这位首席皇孙。他长得非常像胤礽,但是他比胤礽多了一点自信,也多了一点谦逊。他现在不会理解他的父亲的苦闷与懊恼,但是两年后,他会深刻地体味到世态炎凉!

    胤祺问道:“怎么不在上书房认真读书?”他们全看胤礼,胤礼坚强地答道:“师傅病了。留下了一篇文命我们背熟。我们都背会了,就出来玩一会儿。”胤祺说道:“时刻记着你是十七叔。”胤礼应是。胤祺说道:“萱儿,我们走吧。”胤礼给弘晳使了个眼色,弘晳迈了一步出来,说道:“听说五叔要出城行猎,能不能带我们一起去?”我早就猜到这帮小破孩绝不是出来玩,而偶然被胤祺碰到的。他们显然在等胤祺,目标在出城行猎。胤祺说道:“这得向太子爷请旨。我做不了主。”弘晳说道:“我阿玛不在宫里,五叔就带我去玩一次。”弘昇、弘晟、弘曙都跟着点头。

    我笑道:“就是!五爷带他们出城去玩吧。我不会骑马,不会射箭,就不凑这个热闹了!”没等胤祺说话,弘晟跟着说道:“你不去怎么行?十七叔说,要跟着你和五叔去的。”胤礼给了弘晟一个大黑脸,弘晟赶快退了回去。我笑道:“这可奇了。我去不去,跟你们十七叔有关系吗?”弘昇跟着说道:“当然有关系了。十七叔在你佟紫萱这儿吃了了亏,我们要帮十七叔……”胤礼一把握住弘昇的嘴,紧张地说道:“还胡说八道?”又想起人家老爸,他的五哥胤祺在侧,他忙把手放下。胤祺微微一蹙眉,我轻笑道:“原来十七阿哥是冲着我来的。”我痞痞地说道:“划出道儿来,我接招儿!”他们都莫名其妙地重复道:“道儿?”我转向这几个小阿哥说道:“各位小阿哥,斗胆问一句,你们如何称呼孝康皇后?又如何称呼孝懿皇后?”他们都看向弘晳,弘晳只得答道:“我们称孝康皇后高祖母,称孝懿皇后皇祖母。”我坏笑道:“我是孝懿皇后的侄女,按辈份你们该称我佟姨的!想找我的麻烦,你们辈份还浅!至于十七阿哥,想想我未来可能成为你的某哥的福晋,为了表示对你的哥哥的尊敬,也请对我这位未来的嫂嫂表示一点敬意。嘻嘻!”小阿哥们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齐声暴笑起来。而胤礼脸上,又是红又是绿,最终黑着脸说道:“弘昇!看来你要多了个额娘了。”胤祺的脸刷地红了,而弘昇则嘻笑道:“十七叔,我支持我阿玛娶佟姨!”

    第二十一章 路迢迢

    弘晳的脸色轻轻一变,但是附和着各位大小阿哥笑起来。惟有胤祺十分不好受。我就更不好受了,竟然被一个小孩儿算计了。我涨红了脸,飞速地思考对策。人家更快!胤祺说道:“你们到底想跟不跟本王去行猎?”不愧是恒亲王!本王二字一出,大小阿哥都矮了一头,然后齐声说道“回恒亲王的话儿,我们想跟恒亲王一起出城行猎。”胤祺说道:“好。各自取装备,此地集合出发。”阿哥们欢叫一声,四散跑了。

    我呆呆地看着这些男孩子走得无影无踪,如梦方醒地问道:“五阿哥,我?我们?”胤祺轻叹道:“当然带上他们。皇祖母命我请你行猎的,如果真是我们俩人单独去,我真不知道如何带着面对我的兄弟们。十七带头一闹,倒显得好些。”为萱儿的盛名所累,我是朝野公认的八福晋候选人;又被萱儿的容貌才学所累,我好像也被未来的大将军盯上了。而四四与孝懿皇后的母子情深,害得我不得不跟雍正大人有些关系。真不知在这大清王朝,我如何跟这些龙虎阿哥们保持一种相对正常的关系。其实我认为相对正常的关系,就是跟他们没关系。现在看来是个美好的幻想了。如果这样,至少我得撑到我的越狱计划完善了,而且如果想顺利付诸实话。我只好跟他们虚以委蛇了。

    不一时,几个小破孩儿都带齐了装备飞奔过来,又是跟随又是太监,还有世家子弟模样的,应该是侍读之流。他们都上马,动作潇洒至极。胤祺替我选了一匹雪白的小矮马,可我自从那次坝上草原,从马上摔下来,就对骑马有些阴影。虽然有侍卫拉着马头,我还有些胆战心惊。胤祺说道:“我带你吧。”一伸手就把我带上他的马。我如腾云驾雾一般,懵懵地就到了他的马上。我从未如此接近过一位男士,更遑论保持如此暧昧的姿势,我的心狂跳不已,又努力地做出有风度的样子。我很辛苦!

    弘昇倒不觉得有异,崇拜地望着他老爸,而胤礼和弘晳的脸色都明显地异样起来。弘晟和弘曙则显得无所谓。我们一行七人飞马出宫。传说中,和硕亲王是人臣之极,现在我知道人臣之极的滋味。出了宫门,我们在通衢大道上狂飙。“二环十三郎”追求的也许就是这种感觉?胤祺在史书上以温恪著称,说他性情温和善良,恪尽人臣之礼,那么这种在大街上横冲直撞,也可以称之为恪尽人臣之礼?

    城南之外,一片荒凉,不见半个人影。偶有行脚的商人,背着行囊匆匆而过。东富西贵,南贫北旧,北京城的俗谚,也许在大清王朝指的是内城,就是地铁线以内吧。我想起看望我的一个同学的经历。她被录用至某军事研究所,告诉我们如何找到她的单位——走过了楼房,走过了平房,走过菜地,走到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就到了。我们按着她说的走啊走,走啊走,终于走到了一个只有丛林的地方,以至于我们怀疑,是否还在北京市,我们到了。而现在我们跑了半日,除了荒草还是荒草。

    我的头还在惊涛骇浪中摇晃时,胤祺戛然而止,说道:“到南苑了。”骨头都有点散了。我真不敢想像自己骑马的感觉!好容易缓过神儿来,才反应过来胤祺说到南苑了。我的目光呆滞了。南苑不算远啊!我去过南苑机场的!怎么会用一个多时辰啊?我都快被颠死了!下次就是顶撞皇太后,也不来这种鬼地方玩了。胤礼说道:“五哥,我们私自到南苑行猎,皇阿玛会不会责怪啊?”胤祺说道:“不到御猎场就可以了。”我真想说,你才想起来这是掉脑袋的?五阿哥也玩擦边球啊?又想皇太后准许的,自然有顶雷的人,我乐得看热闹。

    早有下面的侍卫,敲锣打鼓驱赶猎物了。我忍着不适,对胤祺说道:“五阿哥,我是不是自己骑马?”胤祺轻笑道:“你现在站都站不稳了!自己骑马,我怎么放得下心?再说猎场上虎豹熊貔,什么都有,如有半点闪失,我很难见皇祖母!”我就只有坐在胤祺地马上,这回根本就不是我和胤祺行猎,而是小破孩儿们玩打猎游戏。康熙的儿子不一般,孙子也不一般。弘昇、弘晟、弘曙不愧是康熙看中的孙子,身姿矫健,箭法不凡,尤其是弘昇,在他老爸面前,表现得神勇无比。?br />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