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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正妻不好当第26部分阅读

    稳当当不动声色,一不留神她就占据了半张棋盘。

    胤禛吸了口气微微眯上眼睛,黄|色的烛火一跳一跳的晃着他的眼睛,她知道钮祜禄氏会生下弘历来,而弘历是他定的继承人,于是就先一步把这个隐患给除去。

    胤禛心里起了疑惑,看向内室的目光越来越复杂,被厚实的帘子遮着隐隐能瞧见一点橘色灯光,到底还是抬腿过去了。

    翡翠退到室外,他坐在床沿上看着睡着的周婷,想不起来过去的她是个怎么样的人,但还记得额娘一次又一次称赞她端正大方,是个贤良的好妻子。

    侧脸的线条在烛火下越发柔和,胤禛盯着周婷的睡颜看了许久,眼前闪过的全是她的好来,刚要抬手摸一摸她,就听见翡翠的声音:“回大格格的话,主子还没醒呢,爷在里头看着,大格格还是早些歇着,明儿再来吧。”

    是了,如果她早就知道了,怎么还会隐忍不发,若是自己同她异地处之,第一个要下手的恐怕就是李氏。什么庶子女也是嫡母的孩子,胤禛从不相信,就是亲生的也有两样对待,她再能忍也不会对这些孩子这样周全。李氏一直病着,若借这个时机出手整治死她,自己也只会装作不知。

    这样一想,眉头就松开了,心里那点疑虑散了个干净,她想要发落钮祜禄氏又何必这样做,只要示意丫头们侍候的时候疏忽些,或是直接找着大夫在接骨的时候动点手脚,让她留下残疾来,那她就一辈子也不可能近得了胤禛的身了。

    “把珍珠玛瑙传过来。”胤禛一想通了马上把刚才的疑点又翻出来,他倒要看看钮祜禄氏能说出什么样的不敬之语来。

    两人早已经在外头等着,一齐进来跪在地上。

    “把头抬起来。”胤禛也不叫她们起来,恐怕她们等会子也还要跪下去的,还没等问下一句,胤禛就又拧住了眉头,两道一长一短的血痕在珍珠玉白脸上特别鲜明,半边脸红肿成一片,虽没开皮见肉,但好了也是要留下疤来的,可见钮祜禄氏下手之重。

    这要是落在周婷的脸上,不说钮禄祜氏之后会得什么样的惩罚先不论,死一回也好死两回也好,都已经是丑闻了:“钮祜禄氏同福晋说了些什么。”

    两个在场的人说起来感觉又不一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钮祜禄氏进屋之后的事儿说得详细,玛瑙扫了一眼珍珠的伤势,心一横扑通一下磕头伏在地上:“钮祜禄格格说主子指使奴才作践了她,咒主子生不出儿子来,弘晖阿哥死了也不得追封。”

    没人敢说这话就由她来说,事情到这一步了,定要叫她付出代价,玛瑙虽然这样想,心里却还是害怕,只觉得手脚发冷忍不住想打哆嗦。

    “她是如此说的?”他其实已经认定了,语气轻得让人打颤,玛瑙不住点头,只听见一声冷笑:“果然是疯了。”

    回廊里头点着一排玻璃灯,两个小太监顾不得蜡油落在手皮上,一只手护着蜡烛跑到前头去点灯,胤禛走和飞快,一路想着怎么处置钮祜禄氏。

    原来妻子没有回来,回来的是钮祜禄氏,胤禛不觉露出一个冷笑,看来她是以为她自己定能当上皇太后的,怪不得同过去不一样了呢,就只一个听话的优点这辈子也没了。

    东院早早落了锁,宋氏屋子里的灯却还亮着,她知道这回不好了,扒着窗户直直盯着院门,听见一点响动心口就要快跳两下。

    太监打开了门,胤禛乍一进来停顿一下,目光锁在门口守着人的屋子上,见是胤禛来了人,自然给他开了门,钮祜禄氏被绑着按在床上,桃儿还给她盖上了被子,起初她还挣扎,后来没了力气又被堵着嘴,躺在床上竟有了些睡意,门响了还没能立时清醒过来。

    苏培盛亲自跟进来点的灯,让小张子小郑子守住门,胤禛见钮祜禄氏躺在床上心中怒火更甚,却不上前去,而是打量起这斗室来,眼睛一扫落在桌上的纸笺上,那上面写了两句短诗,落款竟是个雍字。

    当下把那张纸揉了捏在手里,上前一步一脚踏在塌脚上,低下头去看那张陌生的脸,钮祜禄氏眼里迸出光彩来,嘴里唔唔出声,这付急切的模样落在胤禛眼里竟让他勾出个笑来:“钮祜禄氏既然疯了,便挪到偏僻院子里叫人看着,免得再犯疯病。”说完又加一句:“听说她嗓子极好,堵嘴的东西就别拿出来了。”

    钮祜禄氏被人从床上架起来,她扭着脸盯住胤禛,嘴里含混声不断,胤禛扫了这一屋子的东西,凭着格格的份例还能布置成这样,这样还算作践了她,恐怕她的心还留在慈宁宫呢。

    “把这屋子里的字纸都寻出来烧掉。”胤禛打了主意等这事一淡就让她暴病:“苏培盛,你盯着办,东西归库里去,这屋子锁了。”

    一出屋门就见宋氏只穿一件单衣哀哀跪在院子里,见了他也不辨白,只是求情:“求爷看在妾多年侍奉的份上,饶了妾这一回,妾愿日夜为福晋祈福念经……”

    她那一番话还没说完就被胤禛打断了,钮祜禄氏说了什么苏培盛不敢报给他听,宋氏的话可是一字不漏的全说了,当下厌恶的皱起了眉头:“你既这样诚心,便去南院念经吧,与李氏好好作个伴。”

    这一句把她钉在了原地,半边眼眶里的泪珠儿还没滴下来呢,身子一僵再看不出什么柳条似的腰身来,耳朵嗡嗡直响,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把宋格格抬去南院,正好同李侧福晋一道养病。”胤禛的眼睛扫过东院里一间间暗着的屋子,这些女人原来竟是一付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南瓜的地雷~~

    谢谢c君的地雷~~~~

    四爷哟,怀疑老婆是要被罚的哟~~~

    姨妈走了刚一个星期竟然又来了

    难道是最近休息不够

    内分泌失调了?

    嘤嘤嘤

    抱着肚子去睡觉

    求揉毛~~~~~

    85

    宋氏刚才那番楚楚可怜的风质全都白装了,她若是再聪明一些此时就该先忍下来,胤禛正在气头上,满心只想着先惩治了钮祜禄氏,要不是宋氏自己撞上枪口,等过了今天她再去周婷处徐徐陈情请罪把姿态摆得低些,胤禛也不会立马发落了她,她却偏偏选择在这不该作态的时候使了全身的力气博同情。

    胤禛眼见着她晕倒在地上,月白色的单衣裹着细腰,头发只简单挽了一挽,十月的夜风吹来一阵阵凉意,可胤禛不说话没有人敢去扶她起来,就连宋氏的丫头蕊珠也伏在地上瑟缩着发抖,一朝关进了南院,这辈子可就没别的指望了,李氏好歹还有两个儿子,宋氏可什么依仗都没有。

    苏培盛眼见胤禛不为所动,心里明白宋氏这招没用对地方,反而招了胤禛厌恶,他冲那两个看门的婆子比了比,这才有人把宋氏给扶起来,她一张脸冻得煞白,人软绵绵的靠在那婆子身上。

    胤禛懒得再看这院子一眼,示意苏培盛赶紧办妥,转身抬脚出去了。

    蕊珠这时候才敢哭出声来,东院里死一样的寂静,偶尔几声抽泣也很快压了下来,苏培盛扫了眼还跪在地上爬不起来的蕊珠皱皱眉头:“还不给你家主子穿衣收拾。”

    蕊珠的腿还在打颤,挣扎着站起来,那个婆子已经先一步扶了宋氏进屋把她推在床上,眼睛一扫手里捞了个放在妆盒外头的金戒指,蕊珠扶门见了却就是提不起声音训斥她,知道她们如今处境不同,咬着牙七手八脚的把值钱的东西全都收拾起来。

    那婆子本来还想仗着手快再拿些的,见蕊珠三两下锁了妆匣翻了个白眼出去了,嘴里还催:“蕊珠姑娘可快着些,别叫咱们底下人为难。”

    一个人再收拾也拿不了多少东西,宋氏被屋里的暖气一冲缓缓醒过来,她是真的冻僵了,身子直接贴着地上的青砖上,半边身体已经麻了,眼睛微微转动,脸上死灰一片。

    那边屋里钮祜禄氏还在挣扎,两个婆子一边一个抬高她的胳膊,把她整个人拎空起来架出去,她不住扭动,脚上的鞋子踢出门外,“扑”的一声落在青砖地上。

    桃儿没敢跟她呆在一个屋里,一直在外头守着。此时见钮祜禄氏果然跟个疯妇似的,木着脸扯下床褥子收拾东西,别的什么都不拿,只给钮祜禄氏带上被褥厚衣服,拎着东西走到苏培盛身边:“敢问公公,这是去哪儿?”

    苏培盛睨了她一眼:“西头那间院子。”只有那处最偏僻,既不临街又不临着八阿哥府,桃儿冲他曲一曲膝盖:“我先过去收拾着,公公慢慢来。”说完一眼也不看已经滚到了地上的钮祜禄氏,直直出了院门往西去。

    回廊里的红灯笼被风吹着摇摇晃晃,红光晃得桃儿眯起眼睛,到无人处才敢吐出一口气,眼睛一湿流下泪来,到底算是保住了性命。

    胤禛掀开帘子,周婷还像他走之前那样睡着,翡翠玛瑙守在身边,玛瑙一见胤禛,缩在袖子里的手轻轻一颤。

    “福晋醒过了没有?”胤禛坐在床沿上往里看周婷的脸色,拿手把她散在额边的碎发拢到耳朵后头去。

    “并没有,太医说恐怕福晋夜里发魇,第一剂药份量便重一些。”翡翠上前两步曲着膝盖答话,这两步正好遮住了玛瑙大半个身子。

    “知道了,下去吧。”指尖停在她的脸上,只觉得她脸颊发烫,伸手拿起挂在床边的毛巾给她贴贴脸。

    直到听见那些话之前,他也还没有对钮祜禄氏起杀心,胤禛的目光一直停在床上人的脸上,手伸进被褥里面握住她的指尖,脸虽然烫手指头却是凉的。

    去东院的时候胤禛只是一味的愤怒,既然钮祜禄氏肯定不会再安份了,与其留着她埋下祸根,不如现在就让她无声无息的死了。若她按着前世那样不多言多行安份守己,等嫡子生下来,胤禛或许还真会让她再把弘历给生出来。

    可既然她生了那样的心思,就断断不能再容她,他身边已经出了一个李氏,不再能出一个。胤禛嘴边噙着一抹冷笑,他从没有宠爱过钮祜禄氏,为她请封侧福晋,不过是因为她生下了儿子,只为了让弘历能够得到跟弘时一样的待遇。

    妻子贤良,年氏合意,钮祜禄氏别无所长,只是安顺听话而已。想不到多活一世,她竟连这立身的根本都丢了,想是当皇太后的日子太过舒服,让她忍不了三十年。

    最后那一句,别人只道她是发疯胡言,就算要给正妻这个体面,也要等到胤禛升到郡王,才能为上折子请求康熙,为一个死去的孩子请封,这是从没有过的。

    可胤禛却像被扎了针似的刺痛,汗阿玛不能,他却可以,只要一道旨意下去,弘晖甚至还能有后。此时他对弘晖的印象还很鲜明,他也曾经把他举过头顶听他咯咯笑,他也曾经握着他的手教他写下稚嫩的第一笔,虽说他更宠爱李氏,但确实是更看重弘晖的。

    慢慢他就渐渐淡出了记忆,好像他从来只是玉牒上的一个名字。妻子却不一样,她揪着那点哀伤反复咀嚼,一直留着弘晖用过的那些小东西,或是一管玉笔或是一顶小帽,她越是怀念胤禛就越离得远,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培植势力发展人脉争权夺位,还要在活着的孩子里挑一个继承人。

    生不出儿子,哪里是她生不出来,而是夫妻之间早在多年之前就相敬如宾,连她病了死了,他都没想着要去看一眼,在位十三年,他竟然没有给自己唯一嫡子追封过亲王,甚至也从没想过过继一个孩子给他,让他能永受香火供奉。

    周婷在睡梦中蹙了蹙眉头,渴热难耐躺不安稳,胤禛伸手轻轻拍她的背,怪不得她那样冷淡,端着皇后的体面,甚至不愿意跟他呆在一处,紫禁城这样大,对她来说也还是小的,她宁肯躲在畅春园里。

    胤禛突然间明白了她的怨恨,他一直不懂得为何儿子死了,妻子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原来她一直在怨恨他,一直怨恨到死。

    怪不得那拉一族从不曾跟他表示亲近,明明他们应该是天然的联盟,却从来都站在中立方,是他自己早早就把这条关系给斩断的。

    “是我对不住你。”一声轻叹散开来,周婷鬓边的发丝缠在胤禛指间,他低下头去轻轻碰碰她的额角,年纪变了容貌也不尽相同,只心性一点她从没变过。原来是他不懂,如今他懂了,自然要护着她补偿她。

    周婷足足睡了到了第二天中午,醒来时脑袋发晕,玛瑙正坐在床边看着她,见她醒了赶紧叫翡翠进来:“快去拿蜜卤子调了水来,给主子润润喉咙。”

    玛瑙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扶着周婷坐起来拿大枕头给她垫腰:“昨儿夜里爷亲自发落了宋格格,让她去跟李侧福晋作伴呢。”

    周婷关注的不是李氏,她刚想开口问,就觉得嗓子口干的发疼,翡翠捧了蜜水上来,她连喝几口才问:“那钮祜禄氏呢?”

    玛瑙一怔:“她既是个疯的,自然叫人关起来看着了,据说昨儿东院闹了半宿,两个婆子还弄不动她,后来还是苏公公叫人抬出东院的。”

    玛瑙头一个恨的自然是宋氏,心里认定她早瞧出了宋氏有疯病,要不怎么一直纵着她呢,要什么就给什么呢。

    “主子饿不饿,厨房里还温着粥呢。”翡翠借机退了下去,把屋子让给周婷和玛瑙。周婷盯着她出去的背影,想不到自己身边除了忠勇的玛瑙,和灵巧的珍珠之外,竟还有个这样通透的翡翠。

    “钮祜禄氏被关在哪儿了?”周婷虽然下了狠手,但其实并不想要她死,一听说她只是关被关了起来,心里突然就松了口气。

    “西边的院子里头,叫几个粗使婆子轮流看着。”玛瑙不解周婷之意,不管是不是疯了,意图伤人就是死罪,哪里值得主子这样关心。

    “原先也瞧不出来,她才这个年纪,怪可怜的。你去吩咐一番,叫那些人不可作践了她,吃穿用度还按原来的份例给她送过去。”

    周婷一说完就见玛瑙扁扁嘴:“主子的心肠也太软了些。”心里却明白连李氏这样明里暗里跟周婷争锋的她也没趁着她落魄就下手整治,钮钴禄氏原是因为发疯,更不会拿她怎样了。待要出去了还又加了句:“主子这回可在院子里立威了,宋格格还哭着求爷来着,照样被送进了南院。”

    周婷脸上却并不见喜色,玛瑙原以为这么说她会高兴,见她靠在枕头上不动,还以为是睡得太久身子发虚,等翡翠端了粥上来,她才出去吩咐小丫头。

    “珍珠的伤,还能不能好?”周婷接过粥碗问她,不敢让太医给她看,风寒便罢了,这样的伤痕,传出去太难听,只请了有名望的老大夫过来,给她清创口开药方。

    “大夫说,这几日先喝汤药收敛伤口,等结了痂日日拿玉容霜抹脸,或能除去十之□。”翡翠挟了块软糕放进碟子里。

    “拿了上好的珍珠粉给她,往后每隔一旬给她送两瓶去。叫她拿这个调了蛋清蜂蜜抹在脸上。”顿了顿又说:“不必让她家去,只在院子里养着就是,若她觉得不自在,就跟着碧玉同顾嬷嬷住去,她那里是小院子,进出走动也便宜。”

    正院里都是主子,她也不敢顶着一张伤脸走动,顾嬷嬷那里独门独院,又有碧玉陪着,兴许她能好得快些。

    翡翠点头应下,一面侍候周婷用饭一面带着笑意说:“爷在主子这儿坐了大半个时辰,歇在暖阁里头。”

    周婷微微一怔才把嘴里的粥咽下去,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床前干坐一个多小时,会是为了什么,是他察觉到了?还是他……心口一跳不再往下想,他可不是那种浓情蜜意的男人,会看顾昏睡中的妻子。

    那么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凡想的地雷~~

    谢谢小南瓜的地雷~~~

    算是帮那拉氏出一口气

    大帝四就把亏欠的全给补回来吧~~~

    弘晖是在乾隆年间追封成亲王的

    而嫁人早死的大格格

    却是由雍正亲自追封的和硕公主

    而且是他上位的雍正元年哦

    也就是说他明明已经在追封了

    但是忘记了弘晖…………

    打死这个渣爸!!!

    86

    钮祜禄氏是穿越的她知道,但她说的那些话周婷却没当真,现代电视剧污七八糟改编太多,好几个人物的事写在一块变成一个人,有的干脆直接戏说,来了之后才发现好多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钮祜禄氏的话有多少水份在还不能确定呢,周婷自然不会往这方面去想。如此一来,胤禛的举动就无法解释了,怎么看都像是他在心疼她,周婷不禁一笑,是个女人都更愿意这样想,但她却偏偏要找出个更正当的理由来说服自己,好把警惕心一直保持下去。

    依赖他就等于把眼睛耳朵都给塞住,她可还有两个女儿呢,两个孩子昨儿一天没见着她,今天一大早就哭闹不休,奶嬷嬷怎么也哄不住,周婷一醒就把两个孩子抱过来了。

    周婷让人把炕桌撤了,两个孩子躺在一处,她手里拎着串蜜蜡手串在两个孩子眼前来回晃,引得她们伸手来抓,大妞一边蹬腿一边使力,眼看着就要抓着了,二妞发急翻了个身,撑着手冲周婷“啊啊”两声,手上力气不够“扑”一下趴在床上。

    一屋子的女人跟着乐,乌苏嬷嬷就站在炕边上,防着孩子掉下来,脸上笑开了:“小格格这样早就会翻身了,可见是骨头长得好呢。”

    周婷笑眯眯的,她把之前知道的那些知识全用在两个女儿身上了,每天带着她们出去晒太阳,庭院里走上一圈,炕上各色小老虎小兔子摆了一圈,二妞见拿不着手串一伸手抱了个布老虎,张嘴就要咬,口水滴滴哒哒流到下巴上,奶嬷嬷刚要过来,周婷把她拦住了:“让小格格自个儿玩。”

    奶嬷嬷知道周婷古怪的规矩多,洗澡的时候要给孩子转动手脚,除了喝奶还要吃菜汤糊糊,哪家孩子不是吃满一岁的奶,等到牙长齐全了再吃这些,可两个孩子长得好,她们那些经验之谈全派不上用场。

    弘时被奶嬷嬷抱着来请安,眼巴巴瞧着炕上那些玩具,周婷朝他一伸手把他给抱过来,他才刚一岁半,正是记事的年龄,也会说些简单的字了,周婷有意让他跟两个女儿亲近,指着大妞问:“这是谁呀?”

    弘时知道他有两个一样的妹妹,却还分不出哪个是哪个,咬着手指头:“妹妹。”

    “这是大妹妹,这是小妹妹。”周婷一面说他一面点头,眼睛却盯着炕上的玩具,周婷索性把他也放到炕上,三个孩子一起玩。

    弘时抓了两个布偶看了看就又放下来,他早对这些没了兴趣,见大妞伸手站起来走过去给她,翡翠转身拿了个铜盒,把里头的竹制连环拿给弘时。

    玛瑙掀了帘子进来,周婷看她一眼,站起来往内室去:“都送过去了?钮祜禄氏如何?”

    “正让人收拾着,还是原来她用的那些,如今由四个婆子轮流看管她,奴才瞧见她正坐在回廊里,抬头也不知道看些什么。”玛瑙远远看了她半天,她一动也没有动过:“婆子们说她这疯病是一时清楚一时糊涂的。”

    要不然就安安静静的坐着,要不然就绕着屋子念念有词的转圈,只可怜了桃儿,婆子们只管看住她,可不管她的衣食吃穿,全由桃儿一个人料理,稍不如意还要大发脾气,桃儿胳膊上青了好几块,见着玛瑙眼圈都红了。

    可除了她,还有谁能被派去照顾钮祜禄氏呢,菊儿一被撵就理了东西离开后宅,都没留下给钮祜禄氏磕个头,全了主仆情份。原来还有人嘀咕她不忠厚,此时又全都倒过来感叹她是个聪明的。

    “看着虽好了,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又发作出来,让看管的人小心仔细着些,若跑出院子伤着了人,我定不饶她们。”心里到底还有些愧疚,可不把她关起来,她总会找到机会在胤禛面前把那些话嚷嚷开来,到时候就不是她一个人死了。

    周婷就算心里难受也不敢心软放她一码,只能让她过得好一些,最好就此认清事实,安份的过下半辈子,她随口一句话就引出来这么多事儿,以后还得再谨慎一些,免得让胤禛起疑。

    玛瑙应了一声:“全都吩咐好了,她们原是做些抬水搬箱子的粗活计,如今只要看住一个人,只有高兴的,都怕丢了差事呢。”说完这个她看了看周婷的脸色:“刚才过来的时候,听说宋格格正在南院里冲咱们院子磕头呢。”

    “冲着咱们院子磕头?”

    “可不是,奴才听了赶紧过去瞧了眼,宋格格就跪在院门里头,路过的人都能瞧的见,她一边跪一边告罪呢。”人人经过都要扫上一眼,却没人敢在这时候凑过去瞧热闹,看见玛瑙来了全都低着头快步过去,玛瑙见状气急败坏招过了守门婆子,这才知道宋氏已经跪了小半个时辰了。

    “一院子的丫头婆子,竟没个人上去拉她?”周婷沉着脸,这女人还真会作怪,花招迭出,这是想叫大家都口口相传宋格格如何如何诚心请罪呢,她要是置之不理恐怕还要被说苛待妾室。

    “就只一个蕊珠跟着,李侧福晋的丫头全都躲在屋里不出来呢。”玛瑙神色愤然:“她都被禁了足,竟还不放老实些。”

    昨儿夜里扮可怜装柔弱就没奏效,今天还来这一套,也不知道换个法子用用,就算是一招鲜也总有腻味的时候。真有那个聪明劲,就该跟李氏学一学,老老实实的不动不说,好像后宅里头没有她这个人。

    周婷眉头微拧,心里冷笑:“你去南院告诉宋氏,爷定下来的事儿,我是没法子作主改了主意的,让她留着力气侍候李侧福晋吧。”

    周婷原来并不讨厌宋氏,后院里的哪个女人不想得到宠爱呢,巧言令色,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便罢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宋氏的生存法则就是讨巧卖乖,扯着一张温顺的脸皮,想着哪边都不得罪。

    但她不该打着一石二鸟的算盘把钮祜禄氏当枪使,纵得她越来越不知道地高地厚,仅是用心就叫人厌恶。钮祜禄氏虽然身份低微,到底是胤禛的妾,若是她闹起来周婷自然要出手管教她,弄出了动静,胤禛的视线也就跟着被拉到东院,这才有宋氏重新露脸的机会。

    踩着别人向上爬的手段现代也不少,周婷不是没经历过,可那些手段总不会要人性命,宋氏难道不知钮祜禄氏下场是什么?

    周婷不信她不知道,后宅里头生活了十多年,会连胤禛的脾气都不清楚?正好把这两个一样恶毒的女人放在一个院子里看着。

    宋氏袄裙里头穿了两条薄棉裤子,跪在青砖地上还是依旧全身发麻,也不知是冷麻的还是跪麻的。本来她想得好好的,只求能叫爷再想起她就好,谁知道钮祜禄氏一下子过了火,疯了?她才不信呢,一心想着争宠夺爱好上位的女人怎么可能是个疯子。

    跪得太久视线都模糊了,她也知道这回是真的惹了爷厌恶,可如果不是福晋把爷拴得那样紧,她也不会想这样的法子出来。她在家时也是嫡女,何曾受过这样的苦楚,咬牙忍了半刻整个人就摇晃起来。

    蕊珠急切地往门外张望,一见有人来就飞快的低下头去,她身子虽比宋氏强些,也没干过粗活,心里明白不应该听了宋氏的话这样作态,可除了这个还真是没法子了。

    周婷的话一到,宋氏差点又晕过去,冲着玛瑙请求:“还请转告福晋,妾是真心悔过,再不敢犯,我愿日日为福晋祈福念经以偿过错。”

    玛瑙侧过身子不让她跪着跟自己说话:“不敢当格格这个请字呢,主子话我已经带到了,格格还是先顾好自个儿的身子吧。”说着指一指蕊珠:“你竟不知道拦着,若你主子出了什么事儿,就是你侍候不当,不独是你,这院子的丫头,连个人也劝不住,还当能什么差。”最后一句故意拉高了声音,紧闭着的屋子里头传来些细碎的声响,玛瑙微微一笑朝宋氏曲曲膝盖,扭头出了南院。

    宋氏原还撑着,这时一口气提不上来软在地上,蕊珠想要扶住她,无奈自己也跪久了站不住,还是石榴让葡萄带人出去把两个人扶进屋子。

    宋氏含泪坐在床上,原她还暗暗讥笑过李氏,平时装着那个凤凰样儿,被水一浇就成了落汤鸡,如今轮到自己身上,心里真说不出的苦涩。她不愿意相信胤禛会这样绝情,一点也不顾着以前那些相处的情份,她可是他第一个女人呐。

    李氏没来之前,爷也待她好过,就是李氏来了,他也三不五时要来看一看她的,怎么现在就似没她这个人一样。

    她垂着头手指紧紧攥住床褥出神,也不知道福晋用了什么法子把爷的心给拢住了,爷怎么会突然之间跟换了个人似的,日日流连在正院里,再不踏进后宅一步,就是爷才大婚的时候也不曾如此。

    蕊珠一面揉腿一面偷眼看向宋氏:“我听说侧福晋做了好些小衣裳进福晋,不若咱们也做一些。”

    “她做过咱们再做就显不出来了……你把那佛像摆出来,得让人知道咱们日日给福晋经念的。”宋氏甫一说完就怔忡一下,还记得爷特特去潭柘寺请了开光的佛像来,正院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受的宠,难道菩萨真的这样灵验,福晋还专在她院子里修了小佛堂,每日午后都要去坐坐,好几回去找她,她都刚刚上完香,宋氏恍惚出神,越想越惊。

    宋氏的父亲在理藩院做事,她生下女儿之后,胤禛还为她父亲升过官,如今已经升成了六品主事,因一直都在理藩院里,也会说些从回京的笔帖式那儿知道的古怪事。

    宋氏捂着心口惊疑不定,莫不是……怪不得李氏一下≮wen2 辣文电子书≯子就倒了,怪不得爷连三个孩子的情面也不顾了,怪不得他再没去过别的院子,就连福晋怀着身子也没让谁承过宠。

    她一张脸吓得煞白,越想越觉得是,眼睛珠子盯着窗外头一动不动,嘴里喃喃道:“这可怎么是好。”

    87

    “小张子才送了礼单来,福晋可要过过目?”翡翠收掉碗碟拿了几张红笺过来,周婷歪靠在窗边,伸手接了略翻一翻,今年送礼的倒比往年多了些。

    胤禛这时候还只是贝勒,并没有升上郡王,可也开府好几年了,总有些自己的势力,之前那些礼单全是门人孝敬上来的,今年却又不同,好几个之前并无交际的官员这回也随了礼来。

    周婷把这些单子仔细分开,门人下属归放在一处,陌生的新名字就归到寻常人情那一类里去,翻了几张见着个眼熟的,细细一想,原是李氏的父亲,他早已经被免了职位,特意求见胤禛也被挡了回去,想是他作官的心思还没熄,借着生辰讨好来了。

    周婷眼睛一扫大概算出了礼物的价值,还真是下过血本的,看到最后两样挑了挑眉毛,古玩珍器这些都是必有的,可胤禛一个大男人生日,他怎么竟送了绸缎上来。

    牡丹凤凰纹浣花纹锦,大红妆蟒缂金丝团花锦,不论哪一种图样,这府里除了周婷,谁也没资格用。李氏的爹倒比女儿有点头脑,知道这样拐着弯的示好,还确保了胤禛一定会知道。

    周婷轻轻一笑,只可惜李氏这回是再爬不起来的,南院里的事她知道一二,平时只按着规矩把该给的东西给了,四季衣裳三餐饭食不少了她的,其它自有胤禛来料理。

    她管着整个家,人事变动全都要管事们登记在档,隔一段时间察看一回就知道哪处有些什么人。原来李氏管家时提拔起来的那些心腹,早就一轮一轮被淘换下来,大厨房的那一个更是连去向都不明。

    周婷没让人这么做,那肯定是胤禛干的,看来他果然是抓到了证据,只不便闹出来。李氏不足惧,但宠妾害死嫡子这样的事,说出去打的是他自己的脸。

    他不能发泄出气,又自觉愧对妻子,李家就是送再多的礼也不可能再被起用了。周≮wen2 辣文电子书≯婷合起李文辉的礼单重新放回去,拿起下面那张。

    “怎么还有拜帖?小张子越发糊涂了,也不说当清楚了。”玛瑙虽不太识字,但格式总是知道的,一看样子就知道不是礼单。

    “是冯氏求见,你叫人传话出去,说我明日得空,让她下午过来。”冯氏已经好一段日子没来过了,这一回大约又弄出什么新东西了,周婷在这方面是能支持就支持的,自己不会的,她能够造出来,一个出钱一个出力,有什么不好呢。

    两个女儿吃饱了正在床上翻动,周婷把礼单搁在一边,解下手上的红珊瑚串跟二妞拔河,她很明显的表达出了对颜色的偏好,若有人穿着红色衣裳她就愿意多看几眼。

    大妞流着口水蹬腿,两人有自己的的办法进行交流,常说些唔唔咿咿听不懂的话,并排躺在一起的时候还要拉拉对方的手,周婷忍不住一人亲了一口,两个丫头咯咯笑起来,腿踢得更欢实。

    胤禛一进来就瞧见妻子正在逗弄女儿,原来还紧着的眉头松了松:“怎么穿这样少,不怕她们冻着。”

    “屋子烧着地龙呢,这两个一刻也闲不住,我还怕把她们给捂坏了,爷今儿倒晚,可要用些什么?”周婷一分神,二妞就把珊瑚串子拉了过去,攥在手里使劲摇,显摆给她姐姐看。

    “这力气可不小。”胤禛坐在炕沿上看着两个小家伙,摸摸二妞的手试试冷热,二妞以为他要跟自己抢东西,响亮的“啊”了一声,胤禛被她逗笑了:“还知道护东西了。”

    “我用过了,你不必忙,今儿身子可好些了?”胤禛接过周婷端上的茶,细细看她的脸色:“明儿我叫太医再来给你摸摸脉。”

    “我不过一时唬住了,说起来怪没用的,眼瞧着她扑过来,连躲都不会了。”这是出事之后两人第一次说起来,周婷皱皱眉头:“派过去的婆子们来回,说她一时糊涂一时又清楚,我便让人给她松了绑,可怜见的,这毛病也不能怪她。”

    胤禛“唔”了一声垂下眼帘喝了一口茶,钮祜禄氏是不能留的,既然起了意最好尽快了结,免得夜长梦多。

    “我虽无事,珍珠却可惜,我原想着给她找个好人家发嫁的,如今伤着脸……”周婷是真难受,对珍珠这样的古代女人来说,嫁个好人就是一辈子的幸福了,现在脸上多了这样的伤疤,就算周婷给的嫁妆再厚,也怕那人娶回去待她不好。

    “你这几个丫头个个都是好的,”胤禛知她难过,拉过她搂住肩膀:“她既护住了你,就是立了大功劳,发嫁的事你不必操心,我看看底下有什么好的,择几个出来你来定。”

    “只怕别人看在你我的面上勉强娶了她,那倒不如待在我身边呢。”周婷靠在胤禛肩上叹息一声,二妞吃力的抬头看着爹妈呵呵一笑,拿手去勾周婷的裙角,把周婷给逗乐了,伸手摸着女儿细软的头发问:“爷可想好了大妞二妞的名字?今儿我抱着弘时问他哪个是大妹妹,他咬着手指头说不出来呢。”

    胤禛略一沉吟,本来皇家的孩子要等到不容易夭折的年纪才给起名字,格格们更是一直按排行称呼,到出嫁了再给定下封号,他看看周婷的脸和两个努力撑起手来又趴下去,再撑起来再趴下去的小女儿,神色温和的说:“名字我是早就想好了的,只怕她们太小了压不住,等再大一些吧。”

    两个女孩生得圆润结实,胤禛捏着她们的小胳膊:“我看着这俩丫头怎么比十四弟的儿子还要壮一些呢。”简直跟两个肉团子似的,哭起来也有力气,一个哭了另一个也跟着哭,奶嬷嬷哄不住的时候院子里都能听见。

    周婷斜他一眼,他反而笑起来,心情特别好的跟女儿玩耍,直到她们闹觉了才让奶嬷嬷把孩子抱下去,帘子一下放下他就问:“今儿喂过孩子没有?”

    “昨儿喝了药的,我哪敢喂呢,怎么着也得等两天。”周婷拆掉头上发的花钿,刚拿起梳子就从镜子里瞧见胤禛那意味不明的笑,这才醒悟他指的什么,转脸啐他一口,耳朵直发烧。

    第二天周婷就有些懒洋洋的,身上软绵绵浑身提不起劲来,一直歪在暖阁炕上,拿着绣绷时不时扎上一针,阳光晒得人发困,早知道就该让他节制点,弄起来没个完了,害她这样没精神等会还要见冯氏呢。

    冯氏既来拜见自然是带了东西来的,周婷面前的玻璃盒子头装了一只精巧非凡的船模,见周婷惊讶冯氏脸上微微一笑:“这是咱们爷从广州带来的东西,很不易得呢,做得很是精致,那船舵都是能转的,洋人就是开这样的大船往来我国的。”

    清朝这时候对外贸易算得上发达,周婷早已经不觉得奇怪了,她离开高中多少年了,说到清朝除了前头几个皇帝就只记得林则徐慈禧,那时候还专门看了电影呢。

    一直生活了这些日子,她才知道原来康熙朝就已经开了港口与外国人通商,生意做得还非常大,广州福建那一带尤其繁华,可怎么冯九如会去了广州,他不是在做玻璃生意嘛。

    “我们爷从来闲不住的,又一直喜欢折腾这些新奇的东西,这儿的生意才稳一些,就又往广州去了,带了好些没见过的东西来呢。”若不是周婷知道冯氏也是同乡,她这番话说的还真是合情合理。

    玛瑙把盒子捧上来,里头有一模一样的一对珐琅娃娃,一看就知道是给周婷的两个女儿的,她拿起来细看一回冲冯氏点点头:“你有心了。”

    “这些东西京里也有铺子在卖的,我原先看了还当成好东西,这回一看咱们爷?br />免费小说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