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顺几个小太监虽然没有哭,脸色也都难看的很,一个个像是没妈的孩子一般,跪在地上整整一个时辰,几人还不觉得累,一颗心恨不得从嗓子眼儿飞出来,飞到关月容的房间里,看看皇后娘娘是否还安好。
“打死我!有本事打死我!”
“啊啊!”
“救命!”
坐在地上,关月容扯着嗓门喊着,随后将架子上玉如意收到怀里,这个东西如何也不能被凌谨渊给摔了。
这边,凌谨渊见没什么摔的了,直接将架子上的花瓶扔到地上,摔了个粉碎,随后狠狠的踢了凳子几脚,一边踢一边问道:“以后会不会再犯了!会不会!说!”
眼见自己坐了几个月的椅子已经被凌谨渊踢得变了形,关月容便有些心疼,却不敢阻拦凌谨渊,只得大声反驳:“我没错!我没错!”
眼见凌谨渊将目光投向架子上的其他东西,关月容心一抽,赶忙说道:“皇上,别摔了,可都是您赏赐的东西呀!不行我还给你不行么!别糟蹋东西了行不行!”
动作一顿,凌谨渊狠狠将架子上另一只不怎么值钱的花瓶摔个粉碎,随后便冷声道:“从今天到封后大典,不许离开凤仪宫一步!”说完,凌谨渊便抬腿出了屋子。
喜儿是第一个冲进屋子里的,看见满地的碎片,和头发凌乱的关月容忍不住嚎啕大哭,“小姐,您太冤了!”
眼看哭成泪人儿的喜儿,关月容劝说道:“别哭了,我还没死呢!”却不想嗓子因为大喊早就伤到,如今一说话更是显得气若游丝。
喜儿见状哭的更甚了!
被喜儿哭的有些烦,关月容没好气的说道:“哭毛啊!老娘还没死呢!去把所有人都给我拦在门外,我今天谁也不见!”
愣愣的擦干眼泪,喜儿呆呆的哦了一声,便转身走向门口。
过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脸上一滴眼泪都没有了,见关月容已经起身,喜儿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姐,喜儿这就帮您收拾房间。”
200 真假喜儿
十一月二十八,杜昭仪小产,皇上下旨,令佟嬷嬷等人伺候杜昭仪静养,皇后被罚禁足,任何人不许探视。
丞安宫,太后躺在贵妃榻上,半眯着双目,人早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衣服是最旧的款式,头山的金钗也拿去换了吃食,树倒猢狲散,太后一失势,身边的宫女嬷嬷便跑了个干净,只有几个老宫女被凌谨渊命令着不得不留在丞安宫。
“老东西!你的饭菜!”一个五大三粗的宫女将饭菜放在门口,没好气的骂道,活该她们倒霉,跑到这个宫里来伺候这个老不死的太后,无权无势,没有主子可以依附,在宫中都低人一等。
睁开双目,太后走到门口,看见盘子里的半个馒头,一碗清汤,皱起了眉毛,“为什么就给我吃这些?就算是宫奴也不用吃成这样吧?我的菜呢?”
“菜?”宫女冷哼一声,推了太后一把,“你现在是犯妇!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后吗?你在宫里现在还不如宫奴呢?瞎嚷嚷什么?”说话间,宫女看见太后带的银耳环,露出贪婪的模样,“老东西!把你的耳环给我,下一顿我就给你弄些好吃的!”
竟然想要自己的耳环?太后冷哼一声,后退两步,这些日子她的首饰已经被这些恶奴拿走了不少,这耳环若是再被夺了去,只怕以后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有人多看一眼了。
想起自己的儿子,太后心里一阵难过,随后冷着嗓音说道:“告诉你,别欺负我现在失了势,我虽然不是太后了,我的儿子却还是王爷!”
“王爷?”宫女一听不乐意了,一脚将地上的饭菜踢翻,碗里的菜汤撒了一地,“皇上下令不许人探视,你以为安王能看见你过的如何?兴兵造反,妄想谋朝篡位,只怕安王也没有脸面来看你!”
看着宫女越走越远,太后气的一屁股坐到地上,过了许久,看见地上那半个馒头,愣愣的拿起来,狼吞虎咽了吃了进去。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初太后盛气凌人,谋害他人,将人一步步逼入绝境时,不知道想没想过报应二字!
“想不到太后娘娘也会有今日。”清冷的女声响起,太后抬起头,看见院子里的人,将口中的脏馒头咽了进去,冷冷问道:“怎么会是你?”
“自然会是我,我来了就是要与你做笔交易。”
“交易?”太后眼中迸发出精光,只要是能够逃离这样的日子,只要能够吃饱穿暖,叫她做什么都行!
秋高气爽,万里无云,关月容懒散的躺在院子里,吃一口葡萄,看着天上不断变换形状的云彩。
距离封后大典不过还有三天,禁足也就禁这三天,也没什么无法忍受的,院子里,小翠出去打探一番,回来看见关月容这幅样子,气的险些倒地不起,恨铁不成钢般的看着关月容,“娘娘!您这是在做什么?今日皇上可是去了荷妃那里!”
看一眼小翠,关月容没好气的问道:“那我该做什么?皇上想去哪里都是他的自由,整个后宫都是他的,我有什么办法?”
“娘娘!您可以跟皇上示弱啊!皇上原本就偏爱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怪罪与您,只要我们将皇上请来,您跟皇上喝两杯小酒,眼睛一红,哭上两声,皇上也就不会再生您的气了。”
“怪罪的屁!我原本就没做什么!”关月容梗着脖子吼道,若是凌谨渊真有实质性的证据,还能饶得了自己?
这一句话,说的小翠哑口无言,此后的两天,凌谨渊一直夜宿在荷妃那边,荷妃成了宫中风头最劲的人。
十一月初一,丑时刚到,关月容便被人从被窝里拉起来,虽然衣服配饰早就准备妥当,却总要好好打扮一番,封后大典不是个普通的仪式,自然要办的圆满顺利。
上装的嬷嬷还没有到,喜儿直接去厨房准备些吃食,片刻过去,厨房里传来一声尖叫,关月容立刻精神了,问道:“厨房发生什么事情了?快点叫四方过去看看。”
小翠一听赶紧出去,屋子里只留下小英和心儿两人,没过多久,喜儿满头是汗的跑回来,倒是小翠不见了踪影,打了个哈欠,叫心儿给自己倒了杯茶,关月容瞟了喜儿一眼,“慌慌张张的跑什么?刚才厨房是怎么了?”
“是老鼠,我吓得大叫一声,现在他们正在抓老鼠。”喜儿后怕的拍了拍胸口,走向关月容。
抿了一口茶水,关月容不动声色看了喜儿一眼,将断根握在手中,心里断定,此人定不是喜儿,只是摸不准此人的来路。
“喜儿,去厨房看看我的粥好了没有。”关月容不动声色的支使喜儿,喜儿听却纹丝不动,笑道:“娘娘,稍后他们会给您送上来的。”
心儿和小英动作一僵,脸色大变,早晨喜儿走的时候明明说做虾饺给娘娘,怎么变成了粥了?
关月容微微一笑,随后说道:“小英,你去给我看看,他们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呢,一会儿我都饿死了。”
小英应了一声,立刻往门口走去,还未走出两步,喜儿便一跃而起,点了小英的昏|岤,紧接着,喜儿便抓住了尖叫一声的心儿,一记手刀直接将心儿砍晕。
眼见心儿和小英都晕倒在地,关月容连忙说道:“别伤害她们性命,有什么冲着我来。”
喜儿一听,转过身笑呵呵的看着关月容,纯男性化的声音从喜儿口中传出,“你是怎么发现我不是喜儿的?”
这个喜儿原来是男人假扮的,此刻屋子里只有他们二人,小翠和喜儿又不见回来,凤仪宫本就没什么人,就算大叫也没用,关月容自知不是此人对手,只好耐着性子解释。
“你的身形与声音都很像喜儿,可是你漏了一点,刚才你拍胸脯的手,明显白皙嫩滑,喜儿虽然是个姑娘,却也是我凤仪宫的大厨,平日里做菜哪有不被油溅到的时候,喜儿手上自然会有疤痕,不似你的手那样嫩滑,这便是你的疑点。”
假喜儿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双手,随后笑了,眼中多了几分赞许,“本以为你只是个大脑空空的丫头,没想到心思竟然这样细腻。”
关月容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如此一说,我倒是要感谢你了。”
假喜儿勾起嘴角,冷冷一笑,心知关月容在故意拖延时间,在屋子里吹了一声口哨,这才对关月容笑道:“你就算再拖延时间也没有用了。”
看来自己的小伎俩已经被拆穿了,关月容一脸正色的看向假喜儿,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在封后大典这一刻来找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假喜儿冷冷一笑,声音变得有些苍老,“我不就是高公公吗,难道你不认识我了?”
这声音,的确是高公公无疑,关月容心里一沉,面不改色道:“原来是高公公,那我们也是自己人了,公公您这个时候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何事?”
只要自己实力不如敌人,就诞着脸套近乎,这是关月容的一贯作风,高公公听了此话,只是淡淡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知道不能逃走,关月容也懒得大喊大叫,片刻之后,传来敲门声,关月容喜出望外,却见高公公直接上前将门打开,一个蒙着面的姑娘就这么的走进屋里,待她摘下面上的黑布后,关月容却是脸色一沉,竟然与自己一模一样!若不是身材消瘦了些,任谁看了也都分辨不出来是不是真的关月容!
看来这二人是要来个狸猫换太子,关月容不动声色看了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笑道:“身材跟我差的太多,既然都是自己人,公公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月容便是,何必找人易容成我呢?”
高公公懒得再与关月容废话,一记手刀,关月容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随后关月容便被换了衣服,易容成了小英,小英是御膳房出来的,身段也不算苗条,乍一看,竟然如此相似。
丑时未过,一辆马车便来到了凤仪宫的门口接了两人便离开了,马车行驶到宫门口,被侍卫拦住,帘子被掀开,只见凤仪宫的喜儿姑娘拿出皇后娘娘的令牌,随后说道:“封后大典在即,我家娘娘紧张的很,非要见见安王妃,还请各位行个方便。”
侍卫往马车内一看,见只有凤仪宫的喜儿和昏昏入睡的宫女小英,皱了皱眉头,带着敬意说道:“还请喜儿姑娘稍等,待我们检查一下马车。”
喜儿听了丝毫未见紧张,笑着应允了。
侍卫见状直接上去检查马车,此时,却见一顶轿子疾行而来,轿子里的人竟然是荷妃的亲爹,当朝的相爷,宰相一下轿子便看见宫门口的马车,连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侍卫见状只好老实的答道:“是凤仪宫的人,要去安王府。”
相爷听了此话,狠狠的白了一眼马车上的侍卫,怒喝道:“还不给我下来!封后大典在即,你若耽误了她们的事情,拿什么来抵?”
201 皇后失踪
宫里太后失势,要说现在最大的是皇上,第二大的就算是皇后了,侍卫也不是傻子,听了相爷的话,立刻将马车放行,反正这车上只有两个人,横竖都不会有什么闪失。
凤仪宫,小翠喜儿幽幽醒来,却见关月容早已经稳稳坐在床上,脸色不善,衣服早就穿好,见自家主子没事,几人心里松了一口气。
皇后之礼又称嘉礼,皇后头戴凤冠,身穿凤袍来于殿前,雍容华贵的凤袍衬托着皇上的容颜更加精致,看着容颜精致的皇后,凌谨渊的胸口突然有些发闷。
祭天又拜了祖先,封后大典结束,从此以后,关月容便是真真正正的皇后。
凤仪宫,凌谨渊沉着脸走进院里,身后跟着的是面无表情的徐景。
“参见皇上。”喜儿几人见状连忙行礼。
冷哼一声,凌谨渊冷冷看了几人一眼,径自走进屋里,屋里,他的皇后依旧端端正正的坐在床边,红色的凤袍衬托着她肤白如玉。
“对这个封后大典可满意?”凌谨渊似笑非笑的问向床上的皇后。
“还不错。”圆圆的眼睛带着笑意看了凌谨渊一眼,竟然将关月容平时的神态学会了九分。
看着皇后的神态,凌谨渊薄唇紧抿,目光瞥向藏在凤袍内的一双素手,沉声问道:“你们将朕的皇后藏到哪里去了?”
竟然就这样被轻易拆穿?床上的皇后心中一惊,却嘟起嘴吧反驳:“皇上看我哪里不像皇后了?”
森然一笑,凌谨渊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下发出来的,“眼睛,就算你能将她的神态学得几分像,你的眼睛依旧没有她眼中的灵气,交出皇后,否则朕叫你生不如死!”
纵然床上的人能将关月容学会几分,眼睛却依旧不像,关月容贪财又胆小,眼中总是带着狡黠的光芒,封后大典之上,凌谨渊虽然心里有些不适,却没有发觉,现在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这床上坐着的人根本就不是关月容!
那真的关月容到底去了哪里?
徐景突然飞入屋内,宝剑直取假皇后的咽喉,床上的人眸光微转,立刻起身躲避,刀光剑影之间,凤袍变成了碎片,一身黑衣的女子站在屋内,虽然有着与关月容一模一样的容颜,身体却比关月容消瘦许多,穿凤袍时候虽然看不清楚,现在却能让人一眼分辨出来!
看着这黑衣女子,凌谨渊凤目中满是隐藏不住的杀意,“说,你们想要什么!把皇后还给我!”
“我们只要皇后!”黑衣女子抽出袖剑竟然直接刺向凌谨渊,冷冽一笑,凌谨渊袖箭直接射向黑衣女子,躲闪不及,黑衣女子左臂中箭,而徐景就趁着这个空档,一举将黑衣女子拿下。
整个凤仪宫已经被御前侍卫包围,喜儿小翠几人满脸恐惧的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一脸阴沉的凌谨渊。
“皇上,丑时刚到时奴婢去厨房给皇后熬粥便晕了过去,回来时见皇后好好的便没有怀疑!弄丢了皇后是滔天大罪,还请皇上赐奴婢一死!”喜儿一边哭着一边磕头。
整个凤仪宫陷入一片黑暗,细细审问下来才知道,原来丑时关月容便已经被人掳走!
喀嚓一声,手中杯子被生生捏碎,鲜血从指缝中流出,凌谨渊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堂堂天子竟然保护不了自己的皇后?
过了许久,凌谨渊终于回过神来,下令:“将刺客关到天牢细细审问,徐景,立刻传朕旨意,全国戒严,赤月城附近五城立刻城门紧锁,挨家挨户的搜!朕就不相信找不到皇后!”
“微臣领旨!”徐景下跪领旨,抬起头看见凌谨渊的神态,心中一凛,一张脸第一次有了表情,他多久皇上没有露出这样神态了!关月容,你到底在哪里?
赤月国皇帝凌谨渊,幼年丧母,无势可依,险些被人毒死,多年来一直韬光养晦,今日才能够坐稳龙椅,兄弟几人中,只有凌谨渊是一个让人猜不透的人,没有人能猜到凌谨渊心里想写什么,也没有知道如何能够让这年轻有为的天子受到影响,现在却不同了,堂堂皇后关月容便是这赤月国天子的死|岤!
揭开这黑衣女子的人皮面具,徐景看见黑衣女子的容颜,冷冷的说了一句,“竟然是你。”
假扮关月容又准备行刺皇帝的竟然是安王府里的贴身婢女绿荷!不过细细想来也对,一个能够将关月容说话的神态模仿出几分像的人,自然是平日里认得关月容的人。
“是我又如何?”绿荷冷冷一笑,看向徐景时竟然没有一丝惧意,有的只是对死亡的渴望,十年磨一剑,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大半,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亲手杀死凌谨渊,想到这里,绿荷又是一笑,这个喜怒无常的赤月国皇帝看似没有任何弱点,实际上,关月容却是他最大的弱点,想到这里,绿荷眼中雾气萌动。
面对绿荷,徐景也不废话:“你到底是谁的人,皇后在哪儿?”
“少废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绿荷冷漠的笑着,似乎一点都不害怕。
哧的一声,两枚钢钉直接钉进了绿荷的琵琶骨上,绿荷惨叫一声,差点昏厥过去,徐景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绿荷:“皇后在哪里?”
“我不会说的……”绿荷断断续续的说着,琵琶骨上剧烈的疼痛感,使得绿荷想晕过去都难。
徐景面无表情的看了绿荷一眼,丝毫没有同情绿荷,绑走皇后,刺杀皇帝,不是国家的叛徒便是他国的走狗,非我族类其心必诛!徐景又怎么可能心软。
通红的烙铁拿在手中,徐景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绿荷,“命可以不要,那这容貌也不想要了吗?我徐景只是主子的狗,我不会对任何人手软。”
绿荷哈哈大笑,眼中泪光闪现,“随便你!”
“你连安王的死活都不顾了吗?那太后呢?整个安王府的所有人呢?你一个都不在意?”凌谨渊冰冷的声音出现在牢房门口。
绿荷,一个从几岁起便在太后身边的人,在太后和安王身边生活了将近十年,难道会没有一丝感情?
绿荷完美的面具上终于出现一丝裂痕,她吃力的望向门口的凌谨渊,依旧是倾城倾国的美貌,整个人的气势却大不相同,一双凤目中包含着的是腾腾杀气,紧抿着的薄唇不带一丝感情。
两个时辰以后,绿荷只说了一句话,皇后不在赤月国。
这是一个线索,却依旧能将人逼得疯狂,不在赤月国,却还有秦国,大理,东环国,西城国,他们每一个国家都有嫌疑!
茫茫人海,到底要何处去寻?
皇后失踪的第三天,皇上依旧是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可自从封后大典之后却再也没离开过御书房,似乎御书房有着魔力一般,没日没夜的批奏折,找人,凌谨渊像是变成了机器一般,除了政事,不会再与人多说一句话。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树叶变黄,落叶归根,却依旧没有皇后的消息,整个皇宫乃至朝廷,都压抑的几乎能让人背过气去,太后被贬为了宫奴,这一次就连安王都懒得再理会她,杜昭仪产后身体抱恙,送去宫外别院居住……
马车颠颠簸簸的终于到了地方,关月容听见声音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勉强睁开眼睛却只看见一件紫色蟒袍便又昏睡过去,这半个月来,她便是在迷迷糊糊中渡过的,只要稍微清醒便被高公公强行喂下迷|药,吃食每日也凑合的吃上一口,清醒的时候是少之又少,即便是清醒了,也依旧浑身没有力气,更别提逃走了。
低头看着马车里的关月容,秦穆白棱角分明的俊脸上第一次有了笑意,伸出双臂将关月容报入怀中,秦穆白这才对身边的高公公说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能为主人做事,是我们的荣耀,可惜绿荷再也回不来秦国了。”高公公依旧是宫中的模样,声音却年轻了不少,说话间揭开脸上的面具,一张俊逸非凡的面容暴露在众人面前。
抱着关月容,秦穆白眼中满是温柔,随后笑着对左铜吩咐:“施雨末这么多年辛苦了,如今回到秦国,你先带他玩几日再去禁卫军中寻个差事。”
“属下明白!”
“谢主人!”
两人激动的表情秦穆白丝毫没有看在眼里,整个人的精力都集中在关月容的身上,抱着关月容朝着王府内走去,秦穆白一张俊脸上满是坚毅,“这一次回到自己的身边,就绝对不会再让她离开!”
软榻之上,关月容睡了许久,终于缓缓苏醒过来,待睁开眼看见的便是两个面容姣好的婢女,床是红木所做,屋子里的家具也都不是普通人家能够用的,这到底是哪里?到底是谁把自己掳了过来?
“姑娘,您醒了。”两个婢女见关月容醒来露出甜甜的笑。
关月容此刻却没有心情注意她们,只是将屋子打量一遍开口问道:“这是哪里?”
202 身陷王府
关月容的问题两个婢女不敢回答,听见门口有脚步声,关月容立刻朝着门口看去,脸色微变。
站在门口的人,一身紫色蟒袍,头戴金冠,一双绿眸紧紧锁定着关月容,棱角分明的俊脸上不带一丝表情,竟然是秦穆白。
秦穆白冷冷瞥了婢女一眼,两个婢女吓得立刻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这里是穆王府。”秦穆白一步步走近关月容,缓缓说道。
这样的秦穆白让关月容觉得有些陌生,浑身散发着冰冷之气,像是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一般,好像随时能将人置于死地,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挪,关月容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我们又见面了。”
穆王府,那就是秦国了,关月容心里默算了一下,自己昏迷的时间与这正好相互对应,易容成自己女人的人穿上凤袍定然不会有人分辨出来,当众人发现皇后是假的时,她已经被人带出千里之外了。
秦穆白听了关月容的话,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绿眸中带着一丝嘲讽,“的确,我们又见面了,武林大会一别之后,我可是日日夜夜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你!”
日夜的思念,新仇加上旧恨,秦穆白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再见到关月容时情绪会如此激动。
反之,关月容倒是淡定许多。
默默的坐在床上,关月容想起之前掳走的自己的高公公,心里有了答案,看来胖丫背后的主子竟然是秦穆白。
“我想回赤月国。”关月容直奔主题,看向秦穆白时丝毫不带感情。
秦穆白闻声冷笑,转眼间已经来到关月容的面前,挑起她的下巴,秦穆白的眼中满是怒气:“你以为我还会让你离开?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更别想回到凌谨渊的身边!”
关月容闻言微微的叹了口气,秦穆白真的不是过去的秦穆白了,她抬头看向秦穆白,镇定自若的开口:“我是赤月国的皇后,你必须让我离开,你想得到什么?”
得到什么?自然是天下还有她!一句话梗在喉间,秦穆白竟然不知该如何开口,自己心爱的人竟然以赤月国的皇后自居,秦穆白的手从她的下巴划到脖颈,扼住她的喉咙,一双绿眸有血光涌动。
“当初你也说过我的眼睛好看,可是你为何要选择了凌谨渊?我究竟哪里比不上他!你说啊!”秦穆白低声吼叫着,一颗心像是被利刃刺穿了一般,这么多年只有这个女人夸赞他眼睛好看,不会惧怕他,让他冰冷的心感受到一丝温暖,可是到最后呢!她依旧选择了自己的敌人!
关月容吃力的呼吸着,一双眼睛渐渐浮现出水雾,她是喜欢凌谨渊,可是喜欢就是喜欢,哪里有什么为什么,世上之人千千万万,有时候只是一眼便铭记于心,而有些人注定永远都不会被放在身上,不是不爱,不是不想爱了,只是没有感觉,没有感觉,又何来的爱?
“你说啊!说!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气血翻涌,秦穆白的眼睛渐渐变得血红,手劲不断加大。
“你他妈掐着我,我怎么说话?”关月容翻了个白眼,用尽吃奶的力气吼着。
被关月容这样一吼,秦穆白眼睛浮现出一丝清明,眼见关月容脸已经憋的通红,立刻松开了手。
见关月容脖颈通红,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秦穆白有一些懊恼,不敢相信自己差一点就亲手杀死了关月容。
恨恨的看了关月容一眼,秦穆白表情变得有些扭曲,“你别想再离开!”转身离开。
关月容想笑,眼泪却大颗大颗的流淌着,她这是怎么了,她不是最贪财猥琐的关月容么?现在离开了赤月国她应该高兴才对啊!离开了皇帝不是留给她一个王爷么?终于脱离了后宫,离开了纷争,她也算是如了愿了,为什么她会不高兴?心里反而难过的很?
几乎在一瞬间,关月容便明白了自己的心,原来自己是爱着凌谨渊的,被美貌所诱惑也好,受了功名利禄的诱惑也好,其实不过是个借口,只有真心实意的喜欢一个人,才会想要留在他的身边。
见秦穆白离开再没回来,关月容平复了呼吸后,终于起身下地,打定主意一有机会定要离开这里!
穆王府与安王过去的丞昊宫不同,整个王府戒备森严,几乎连只鸟都别想随便飞出去,秦穆白离开刚刚半个时辰,那两个小婢女便又赶了回来,正好看见门口赤着脚站着的关月容,一见到关月容这副模样,两个姑娘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扶住关月容,“姑娘,您不能出去,您还没有穿鞋子呢!”
低头看看自己的脚丫,的确这样出去转悠不太方便,关月容环视一周,见附近有侍卫来回行走,随便指着一人叫道:“你!说你呢!你给我站住!”
侍卫回头看了关月容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关月容也不废话,叉腰说道:“告诉你们主子,不管我是怎么来的,我都是客人,我要新衣服,我要新鞋子,我要吃饭,对,我好要洗花瓣澡!饭菜不用太好,三菜一汤就行,快点去准备吧!”
“……”王府中的侍卫和婢女张大嘴巴看着关月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真的是被王爷强行带来的姑娘吗?一般姑娘在这个时候不都是哭哭啼啼,吵闹着要离开吗?怎么这位还要喝要吃要衣服穿?
“怎么,不行啊?”关月容梗着脖子吼道。
“行行!我们这就去找王爷!”侍卫几乎是撒腿就跑,世间女子千千万,这样特别的还是第一次见。
过了一会儿侍卫满头大汗的跑回来,关月容的要求自然是被应允了的,最先准备好的便是洗澡水,上面还飘着玫瑰花瓣,舒舒服服的洗了澡,两个婢女伺候关月容梳洗打扮,秦穆白派人送来的衣服皆是上品,纯金打造的飞凤钗,碧玉簪,各个工艺不凡。
十多天的奔波,关月容整个人迅速消瘦了一圈,现在看起来只是比常人略为丰盈一些,梳好了头,换好衣服,涂上胭脂,关月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竟然有些愣住了。
镜子里的人眼若春水,唇若豆蔻,肤白如雪,配上这粉色华服,竟然有了几分朱氏的神韵,一直肥胖中的关月容平日里只觉得自己的五官还算可爱,却万万没有想到瘦下来的自己,竟然有了朱氏的神韵。
谁能想到她穿越到这里将近一年,生死大难没有将自己折腾瘦,反倒是被掳走这半个月折腾瘦了呢!
“姑娘真的很美!”两个婢女看着关月容的妆容夸赞着。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关月容自然也不会因为自己变好看了而感到难过,只是一时间还有些接受不了,呆坐了许久,关月容才问了一句,“我的饭菜怎么还不端来?”
倒在地上的两个婢女有气无力的朝着门外走去。
过了一会儿,可口的饭菜端了上来,饿了半个月的关月容看见这些饭菜,激动的热泪盈眶,风卷残云一般将整桌的饭菜吃了个干干净净。
吃过饭后,关月容在两名婢女的陪伴下在整个穆王府转悠起来,穆王府是新盖的,砖瓦依旧很新,这样关月容放弃了找狗洞的想法,只是将整个穆王府走了个遍,一个穆王府走下来,用了两三个时辰,晚上用过晚膳,关月容便早早睡下,一个是怕秦穆白再来马蚤扰她,另一个便是在心里描绘出地形图。
将整个穆王府的地形记下来,关月容便用了两个时辰,随后累的沉沉睡去。
书房中,婢女正战战兢兢的讲诉关月容一天的所作所为,秦穆白与左铜静静的听着。
吃饭睡觉到处走,到还真像关月容能干出来的事情。
“主子,我们要不要派两个暗卫监视她?”左铜挥挥手,赶走了婢女,随后一脸正色对秦穆白说着,关月容狡猾多变,此刻正值多事之秋,若是被关月容给跑了,那穆王府以后麻烦就大了。
“不用。”秦穆白绿眸中寒光闪过,“将她身边的东西搜个干净,我看她能拿什么逃跑,而且,总有一天,本王要她心甘情愿的留在我的身边!”
听见自己主子这样说,左铜只能在心里默默的惋惜,秦国好姑娘多得是,何必都要争一个关月容呢?
第二天一早,关月容起床,便看见床边坐着一个人,不用想,自然是秦穆白,因为有之前的阴影,关月容坐起来立刻往后缩了缩。
秦穆白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两人一阵沉默。
“起床用早膳吧,本王一直在等你。”秦穆白淡淡说了一句,便起身走出了房间,随后两名婢女带了一套新衣服过来,换好了衣服,关月容在两人的带领下来到膳厅。
绿色襦裙淡雅秀丽,头上的珠钗庄重典雅,衬托着关月容的小脸越发的精致,筷子上的丸子滚到地上,秦穆白竟然看的有些痴了。
203 密谋逃走
不知不觉,来到穆王府已经三天,除了上次与秦穆白一起用过早膳后,关月容再也没有见过秦穆白。
穆王府的人似乎都很惧怕秦穆白,前天据说又有个侍卫因为惹怒了秦穆白而被秦穆白一掌拍死,这些关月容没能亲眼看见,却也不知道那侍卫死状何其惨烈。
跟在身边伺候自己的两个婢女一个名分知春,一个名为知晓,两人对于秦国的事情皆是守口如瓶,关月容很难问到些什么。
在赤月国时关月容便知道秦穆白一回归秦国便将秦国皇帝最宠爱的儿子打败,而现在秦国的太子是秦穆白最强大的敌人。
起身下床,关月容将床下的包袱打开,里面是这三天省下来的点心,这三天来,关月容几乎天天对穆王府的人吆五喝六,不停的要这要那,希望借着下人的口让秦穆白发现自己费尽心力想要得到的只是一个喜欢摆架子贪慕虚荣的女人。
看着这些点心,关月容脸上渐渐露出喜色,再有四天,只要再有四天,这些点心就足以吃上两顿,到时候只要再卖上两把金钗也就足够自己用的了。
听见脚步声传来,关月容一个激灵,立刻将东西放好,回到床上躺下。
房门打开,是知春和知晓。
两人抱着一套新衣服款款走来,一套红色衣衫上面绣着朵朵牡丹雍容而华丽,知春将衣服放在一旁,看了关月容一眼,这才说道:“姑娘,请更衣吧!”
关月容起身见衣服旁边的首饰早都准备好,翡翠耳环白玉簪,看着簪子,关月容脑海里灵机一动,微微皱起了眉头,“这等好看的衣服,竟然让我带这么难看的簪子?你们是不是欺负我不是王府的人啊?你们故意的!”
知春知晓哪敢欺负关月容啊,平时被关月容支使的腿都跑细了不少,谁不知道这姑娘王爷很看重,一想起之前侍卫变成一堆烂肉的模样,知春和知晓两人吓得跪在地上,一边哭着一边磕头求饶:“姑娘,我们怎么敢欺负您?这簪子是就是在秦阳城也没有几个啊!求求您饶了我们吧!”
秦国都城秦阳,乃是秦国开国皇帝所创,秦穆白虽然已经被封为穆王,却依旧可以在都城居住,秦衡帝更是令工部为秦穆白建了一座穆王府,由此完全可以看出秦穆白现在正渐渐获得秦衡帝的重视。
眼见知春知晓已经吓得痛哭流涕,关月容也就收起了之前的姿态,扶起二人,淡淡说道:“这套衣服我很喜欢,可这首饰我却不喜欢,我也是出自大户人家,见识过的奇珍异宝多了,这簪子算什么东西?我要上好的紫檀木雕刻成的木簪,不仅要比这个粗,上面还也不要任何花纹,不过要镶嵌一颗珍珠,你们听明白了吗?”
知春知晓两人面面相觑,木簪一般只有穷苦人家才用能比白玉簪珍贵?不过这些话两人不敢明说,只是应了一声,就赶紧去跟总管报备。
“木簪?紫檀?”秦穆白听了总管的话,放下手中的狼毫笔,不明白关月容这到底是何用意,随后问道:“这几日她都做了些什么?”
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总管战战兢兢答道:“关姑娘这些日子除了要吃山珍海味便是换着法的换衣服和首饰,偶尔会训斥知春知晓几句,前两天还会在王府走动,这两天也懒得走动了,只是每日待在房间里或者亭子里。”
关月容原本就是个贪财胆小喜欢享受之人,做这些本来也没有错,秦穆白揉了揉眉心,心里还在惦念着关月容要回赤月国的事情,现在听说关月容现在决口不提离开的事情,心里隐隐约约觉得有些怪异。
“她要什么,你们就给什么,另外,跟左铜说一声,派两个影卫盯着她。”沉默许久,秦穆白终于开口,这边紧张的总管也终于放下心来。
“是,老奴这就去办!”总管几乎一路小跑的离开,走出王爷的书房,身上的汗出的更多了,自从王爷练功走火入魔后,王府里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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