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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大清之天下无双第15部分阅读

    王贝勒都看着你的表现,在老佛爷和皇上面前,你的一举一动都不能有半点闪失,明白吗?”

    “嗯。”我沉默片刻,一抬眸,温婉地笑着点头。

    额娘的神色复杂而忧虑,迟疑不动了半响,这才放心大胆地松开了我的手,任由我离去。

    两个小丫鬟欠身上前,轻轻撩起轿帘,我躬身钻了进去,文文静静地坐好,对着众人微笑。

    台阶前,阿玛沉重地叹息,额娘紧皱着眉头,掩住嘴低泣一声,朝我挥手作别。

    杏黄|色的轿帘在晨风中落下,挡住了我的视线,也挡住了我勉力维持的笑容。

    “起轿——!”

    轿身抬起,平稳地移动,我潸然泪下,身子登时僵凝如冰雕。

    店铺林立的大街上,围观看热闹的百姓很多,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听说索府的格格被册封了皇后,皇上九月份要大婚了!”

    “是不是又要大赦天下了。”

    “皇帝大婚,普天同庆,要是再减免两年的钱粮,咱们老百姓可就感恩戴德了。”

    清风掀起轿帘的一角,我朦朦胧胧的视线里跳进来的都是熙熙攘攘、议论纷纷的人群和骋马上前,清道护航的官兵。

    轿中空静,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脑子里凌乱纷杂,我低下眼睛,紧紧地握住手指。

    这时。

    有“得得”的马蹄声从窗外传来,渐渐逼近。

    不知为何,我的心弦噶然绷紧,本能又无意识地侧过身去,抬手撩起了窗幔看去。

    映入我眼眸的是一缕清雅的身影和一双温润如玉的眸子。

    是纳兰容若,他还是来了。他单手控缰骑着马,目光悲悯焦急,追着马速,直直地盯着我。

    咽喉咯咯地抽搐,我呆呆地伸出一只手,在那一瞬间,我几乎要呼喊出声,让他救我走。

    他眉心微褶,目光热颤地紧紧地攥住我的手,低低地唤:“芳儿……?”

    刻骨铭心的一唤,我的心脏骤然抽紧,泪水哗啦啦流了下来。

    人群喧哗马蚤动,轿子停了下来。

    纳兰容若手指,眼底有不知所措的伤痛和肝肠寸断的绝望。在他的身后,有几个书童死命的想拉住他,拼命喊着:“公子回去吧!老爷追来了!公子快回去!!”

    纳兰容若眼含热泪,纹丝不动,脸上一片凄风苦雨,怔怔地喘息。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怔怔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一个劲儿的摇头,小小声的呢喃着:“快走——快走!”我意识到这样的处境对他很不利,我不想他受到伤害。

    眼底有折磨的泪水,他蹙了蹙眉,深深切切地注视着我,控缰的双手瑟瑟发抖。

    侍卫们孔武有力一拥而上,从后面围住了他,拔出佩刀,蠢蠢欲动。

    我魂飞魄散,凄声大喊:“快走!快走啊!——!”

    他黯然不动,轻微拨转马头,扫一眼身后。

    “快走——!”情急之下,我崩溃地哭喊出声。

    就在这不可开交的时候,明珠大人已带着几位家仆,风尘仆仆。气急败坏的赶来了。

    “孽障——!”恨愤交加地怒叱一声,他这个做阿玛的亲自上前,一把揪住了儿子的马缰。

    纳兰容若悲痛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眼底的热泪喷涌而出,真切恳挚地痛喊:“阿玛,儿臣就是喜欢她,儿臣就是想要跟她在一起。”

    “混账东西——!”明珠怒不可歇,凛冽的眼底飞出义正言辞的刀子:“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你有几颗脑袋,敢跟皇上争女人?快给我回去!”

    纳兰容若翻身下马,眼中遍是凄惶:“阿玛——!”他崩溃的抬起双手,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

    “来人,把这个孽障给我抓回去!”明珠大步转身,寒声吩咐。

    几个家仆大刀阔斧地奔了过来,左右扣住公子的肩膀,将他连拖带拉地拽走了。

    冷风袭袭,绿叶飘零,大街上的百姓涌动着,发出了一阵阵惊呼和感慨。

    手指怔怔地抓着窗框,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我流泪、昏乱、紧张、心痛、惊惶、害怕……各种复杂的情绪,如狂飙般吹进我的心坎,如潮水般涌着我,我心碎神伤,简直快要崩溃了。

    正文 第22章   鞭笞

    ——

    清冽的阳光照在明府金灿灿的匾额上。

    明珠的家族——纳兰氏,隶属正黄旗,为清初满族最显赫的八大姓之一,即后世所称的叶赫那拉氏。明珠的祖父名金台什,为叶赫部贝勒,其妹孟古姐姐,于明万历十六年嫁努尔哈赤为妃,生太宗皇太极。纳兰家族与皇室的姻戚关系一直非常紧密。

    窗外的树叶静静地在风中。

    “给我打,往死里打!”明珠双手背后,又恨又怒,在大堂里气急败坏地乱走。

    身后的长凳上,纳兰容若面容煞白半死不活地趴在上面,紧皱的额头痛出了莹莹的汗珠,他紧紧地咬住牙关,不肯松口认错。

    乌衣家仆手持长鞭,威慑于老爷盛怒,又心疼少爷。一鞭又一鞭地抽下去,下手不轻不重的。

    明珠掉头过来,扬手夺过鞭子,顺势一脚将那不中用的家仆踹倒在地,他咬牙切齿地走过去,长鞭甩开,狠狠地鞭笞自己的儿子。

    “为父这些年在朝堂上如履薄冰,苦心经营,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这番天地。你这个孽障不好好读书,考取功名,却到处给我横生事端!我让你狂,我让你犟!”

    狠辣的鞭声一道又一道,在空气中凛然炸开。

    凳子上趴着的少年皱紧了眉心,抑制不住地痛喊出声,肩膀混乱地,他紧紧地咬住自己的手指,嘴唇咬出了殷红的血花,瞳孔里不肯妥协的光芒却是无比执拗和坚韧的。

    明珠正在气头上,他下手很重,丝毫不留情面。

    直到。

    在几个丫鬟的陪同下。

    一缕惊慌的娇媚身影急匆匆从帘外奔了进来。

    明珠的夫人觉罗氏是英亲王阿济格第五女,一品诰命夫人。

    大堂内,几个丫鬟和书童战战兢兢地干站在一旁,心里焦急万分,又不敢上前劝阻。

    明珠脸色铁青,眼中闪耀着又疼又怒的火光,那一鞭子又一鞭子落了下来。

    “老爷!”觉罗氏惊喊出声,悲痛欲绝地扑过去,紧紧抱住凳子上的儿子。“你真要打死他吗?”她抽着气,泪珠夺眶而出。

    “你让开!我今天一定要让这个畜生好好长长记性!否则,他日后还不知道闯出什么祸来?!”明珠横眉竖目,气得嘴角抽颤,语毕,又悲怒交加的挥起了手中的鞭子。

    “老爷!”觉罗氏仰起脸扑过去,抓住丈夫手中的鞭子,泪落如雨,颤声连喊:“容若纵有千般不是,万般不对,可他是你的儿子,你下手这么重,于心何忍!”

    明珠心头一震,脸上掠过了怆恻之情。他闭了闭眼睛,深抽口气,正待再说些什么。

    一个丫鬟跪在地上,怔怔地哭喊出声:“老爷夫人,公子昏死过去了。”

    明珠和觉罗氏脸色剧变,目光同时移向凳子上的儿子。

    纳兰容若双手垂地,纹丝不动,半张脸紧贴着凳面,一滴一滴的鲜血从他的唇角滴落,在地板上滩开。

    “容若?”明珠仿佛被闪电击中,脸色惨白,眼底闪过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悔痛。

    “儿啊!我苦命的儿啊!”觉罗氏惊魂未定,她一下子扑倒在儿子身前,一口气喊了几十个“我苦命的儿啊”,喉咙都喊哑了,脸上的泪珠如雨般滚落,心里是肝肠寸断的痛。

    明珠呆呆地看着这场景,半响不语,黯然叹下一口气,然后掉头离去。

    “快!快把公子扶起来,弄到床上去!”

    身后一片混乱的哭泣声。

    正文 第23章    觐见

    ——

    日影斑驳,巍峨森严的皇宫。

    轿子一路抬进了大内。

    栉比鳞次的翘檐楼阁,望不到边的深宫大院。

    橙黄|色的琉璃瓦,红色的宫墙,白玉砌阶栏杆,互相映衬,格外鲜明。

    “扑棱棱——”空气振动。

    两只白羽黑尾的丹顶鹤拍打着翅膀,高叫着飞上天空,在蓝天白云间飞绕盘旋,自由自在。

    广场前,烈日当头。

    在一位嬷嬷的搀扶下,我静静地下了轿,站在地上。

    敛足而立,抬眸注视着当空飞过的白鹤,我感觉到心里空洞洞的,浑身的血液都是冰凉彻骨的。

    阳光稠密如织,仰望着一望无际的碧空,我怔怔松松地发了一会儿呆。

    渐渐的,理智一丝又一丝回到了我的脑海中,让我在心痛中越痛越清醒,越痛越无奈。

    额娘的细心叮咛回荡在我的耳侧,我平静地深吸一口气,摒除掉心里的一切杂念和妄想。

    远远的,苏茉儿姐姐笑吟吟地走了过来,欠身示意。

    我怔怔地回过神来,低下眼睛,含笑还礼,面色温婉而娴静。

    “请——!”苏茉儿姐姐在前头引路。

    我深呼吸气,轻移莲步,踏上两尊青铜麒麟之间的汉白玉阶,穿过了气派宏大的慈宁门。

    沿路的太监、宫女们匍伏跪迎;穿过了寂静的御道,跨过了慈宁宫正殿的门槛。

    在一片寂静中,我听到了慈蔼淡静的声音,带着惊叹的笑意从正前方传来:“如此清灵脱俗,当真是仙女下凡。”

    唇角维持一丝浅笑,我屏住了呼吸,拘谨地攥着丝帕,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如临深渊。

    慈宁宫正殿内,雕梁画柱,茶香袅袅在盏中,陈设古朴典雅。

    沉静肃穆的气氛,没有人说话,一道道唏嘘赞叹的目光望了过来。

    太皇太后和小皇帝坐在中间,孝惠太后和太妃分别坐在两侧。图德海公公靠后站着。一些上了年纪的宫廷贵妇坐在更靠边儿的地方,不知为了什么,每个人都面带笑容,神采奕奕的。

    胸口沉甸甸的,在一片瞩目凝神中,我丝毫不敢分神,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大殿内鸦雀无声。

    气度开朗从容,我勉强稳住自己的神志,一路袅袅婷婷地走了过去。一切都跟经过预演似的,在适度的位置站定,笑容腼腆柔婉,微微屈膝,向众人一一施礼。

    “赫舍里芳儿给老佛爷和皇太后请安!给皇上请安!给各位长辈请安了……”声音圆润甜美如晚香玉,尽显大家闺秀的秀外惠中、温文尔雅。

    孝庄满目慈爱,满意地笑着点点头。孝惠皇太后也是频频地微笑点头。我悄悄地抬起眼睛,视线却被小皇帝当空拦截。

    双手扶着膝盖,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那双深透的英眸里略露惊异,又闪过一道湛湛的光亮,唇边泛出一丝掩饰不住的笑意,一层一层地展现出来。

    被他这般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一下子窘在了原地,思维一阵混乱,心脏又“扑通扑通”乱跳,猛烈地撞击着胸腔,面颊像火烧着一样通红。

    小康熙唇角带笑,眼波明亮如星辰,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看。

    心中尴尬羞赧至极,勉力维持的纤纤风范抛之脑后,我轻咬住润唇,懊恼地将视线移开。

    孝庄瞧了小皇帝一眼,强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说:“芳儿,来,坐到哀家这边来。”

    我稍怔一下,努力平静了自己的心神,乖乖听话,娉婷地走了过去。

    孝庄伸出手拉住我,让我坐在她的榻旁,她亲切地拍着我的手,我羞怯地垂头而坐。

    这么多人在场,小皇帝倒是丝毫不避嫌,虽然中间隔着老佛爷,我还是能真真切切的感觉到那双清明如水,炽烈如火的目光。

    四周悄静片刻,孝庄随意地笑了笑,想要缓和一下气氛,便问:“芳儿,你是在雪天儿降生的吧?”

    我静静浅笑,低低回答道:“是个大雪纷飞的晚上……恰好是除夕之夜。”

    “嗯。”孝庄看着我,笑容亲切地点头:“冰雪天儿出生的孩子,都透着白净和秀气……”

    “是啊是啊!芳儿这丫头,就是招人喜欢。我怎么看怎么是个宝贝,看得我心里直扑腾……人比莲花娇柔,就算不是仙女,也顶上半个嫦娥了……”身旁的孝惠太后抬起手绢揩住唇角,也忍俊不禁地地夸赞了几句。

    老佛爷神态安详,举止端庄,静静一笑,又皱皱眉头扬言道:“什么半个嫦娥,在哀家眼底,芳儿已经赛过嫦娥了,甘芳清冽,香沁肌骨,跟咱们玄烨是天造地设的一双。”说完,她乐呵呵地拉过小皇帝的手轻轻覆在我的手背上。

    薄唇欢喜地启开,小皇帝借势抓住了我的手,笑得眼睛贼亮贼亮的,很得意。

    我低下眼睛,看也不敢看他,心里又惊又怕,下意识地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是是是。”

    “老佛爷向来不会看走眼的。”

    气氛活跃而轻松,众人哧哧地笑起来,如同平日亲友宴会一样,调侃说笑,也不会有人见怪。

    我浑身都不自在,心里古古怪怪的,面容羞涩而紧张,仿佛怀揣了一只小兔子,心跳怦怦。

    小康熙身子前倾,不停眨眼睛,我横下心不想理他,眼眸却不由自主地轻轻瞄了他一眼。

    他肆无忌惮地盯着我看,一双乌黑如玛瑙的眼珠子瞪得很圆,明明亮亮的,唇角也飞闪着笑谑而低柔的光芒,映衬得整张脸庞更加矜贵深情。

    看到他这样,我弯起唇角,也忍不住笑了,心中的阴霾在一点一点的消失融化。

    两双懵懂的眼睛互相凝视,两颗年轻的心在激烈跳动。此刻的沉默,饱含着深情和倾慕。

    这时。

    有凌乱惶急的脚步声从殿门外急急传来。

    殿门外的太监嗓音尖细,高声通禀:

    “领侍卫内大臣鳌拜,苏克萨哈,遏必隆求觐见。”

    大殿内的笑声肃然止住,众人齐齐举眸望去。

    苏茉儿姐姐蹑足上前,伶俐的帮主子轻轻捶肩。

    孝庄正襟而坐,从案上端起一盏热茶,细细地品了一口。她的眼神高深莫测,清平的面容里带着一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傲然之气,顿了顿,才笑着道:

    “来得还真快!”放下了茶盏,她扬起眉,语气不冷不热,夹杂着一丝嘲弄的寓意。

    小皇帝笑着沉下目光,手指收回去在膝盖上握成拳,眉宇间华光淡淡,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官帽上的顶戴花翎在头顶一跃一跃的,脖子上挂着朝珠,身着黑蓝色的仙鹤朝服。三位辅政大臣,一先一后,疾步跨进了大殿的门槛,各个面黄如土,神色慌张和复杂,仿佛受了惊吓似的,远远的,就已经迫不及待地翻下马蹄袖,准备施礼了。

    孝庄远远的便露出了笑容,嘴上却是另外的意思。

    小皇帝挺直了肩脊,神色凛然,目视前方。

    “臣苏克萨哈、鳌拜、遏必隆恭请太皇太后圣安,恭请皇上圣安,恭请皇太后圣安。”

    三位辅政大臣恭顺地并列成一排,齐齐伏地叩首,形成了的隐形压力。

    小康熙一撤裾袍站起身来,走到他们跟前,自嘲道:“你们不来圣安,你们一来圣何以安?”

    苏克萨哈和遏必隆焦急惶恐、叩首不起,鳌拜跪在原地,凛然无惧地仰起脸,不动声色地迎住万岁爷貌似凶狠的目光。

    小康熙不由自主地让步了,转过头去。

    正文 第24章   懿旨

    “微臣有要事相禀。恭请圣上饬令他人回避。”鳌拜大胆出声,脸上浮着逼人的阴云。

    “烦!”嘴角恶作剧地滑出了一个痛恶的字眼,小皇帝折身大踏步走过来,我睁大眼睛还没回过神来,他手臂一伸,我就被一把揪了起来。

    “咱们不呆这儿了?”小康熙不再看几位辅政大臣,玩世不恭地拉住我的手,径直往殿门口走去。刚走了两步,他顿住了脚步,转头回来,急急向皇祖母和皇额娘请了辞。

    孝庄莞尔一笑,静静扬头道:“去吧!”她声明大义,顺了孙子的意志。

    “孙儿告退!”小康熙温和地欠身示意,拉着我转身离开。我也急急扭头补充了一句:“芳儿告退。”神情却是狼狈和慌乱的。

    四周是突兀的安静。

    他走得很快,我几乎跟不上,脚下的步子慌乱急促,渐渐地,几乎是跑了起来。

    慈宁宫正殿外的走廊上,脸上升起了孩子气的顽皮笑意,那家伙拉着我跑了起来,我的手腕都被他攥疼了,却挣吧不开,只得跟着他跑,手中的帕子在空中乱舞。

    沿途,太监宫女们大惊失色,急急跪地叩首。

    雕梁画柱,气象万千,悬灯万盏,好一派皇家气象。

    一道道门,一重重礼,一排排侍卫,我已经完全晕了,精神高度紧张,唯恐行差踏错。

    跃下白玉石阶的时候,“慢点,慢点!”我魂飞魄散地大喊,感觉到自己有摔倒的趋势。

    小皇帝不说话,眉目舒展飞扬,忽然朗朗地笑出声,笑声承载着无与伦比的欢乐。

    台阶下,他猛地刹住步子转身,我横扑下来,来不及反应,一股脑地撞进了他的怀里。

    他用双手扶住我,细细碎碎地喘息着,目不转睛地瞅着我,眼底跳跃着动人的光芒。

    我脚跟发软,惊讶地睁大眼睛,肩膀在他的手指下瑟瑟发抖,怔怔凝视着他。

    “芳儿……!”小玄子含着笑,低低地喊我的名字,眼底闪烁着更加强烈的烫人的光芒。

    此时此刻,他的目光、面容、表情,都像一个开心的孩子,洋溢着真挚烂漫之情。我心头一热,鼻子一酸,竟滴下泪来。小皇帝一惊,连忙抬起手指为我抹去泪珠。

    “好端端,怎么哭了?”他怔怔地问,着了急。

    我哼哧两声,压抑住心头的波澜,嫣然一笑,低低道:“你终于又对我好了。”语气里有辛酸、有抱怨,更多的是傻傻的开心。

    小康熙神情稍怔,眼底有淡淡的伤痛,他怔怔地牵起我的手,上前两步,眼睛澄亮,望着晴空高喊:“芳儿,我要带你跳到海里去,却尝尝海水是什么滋味;我要带你登高望远,去万里长城山海关,去见识见识大清国绵延不断的山川河流;我还要带你去蒙古大草原,去看看我的祖辈们自立自强,繁衍生息的地方;我还要感谢上苍,让我在今生今世遇到了你。”语音寒颤而激动,他的目光晶莹如雪,脸庞上闪着动人的风采。

    我窒息地望着他,痴痴呆呆地望着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很快,这种感动混合着心酸的强烈情绪冲击得我快要昏厥过去。

    “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小皇帝的视线黏住了我。两人的眼光就这样交缠着,彼此深深切切的看着彼此,好久好久,两人谁也不说话,只是紧紧紧紧的互视着。

    “来——!”白玉栏杆上,他放缓了呼吸,拉着我继续往前走去。

    心坎划过一道道滚烫紧滞的悸动,我温顺地跟上他的脚步,呼吸轻轻的,湿亮湿亮的目光呆呆地凝视他俊挺瘦削的背影。

    为什么要突然对我好?为什么我的坚持和恐惧在瞬间瓦解了?为什么只要在他身边,周遭的一起就仿佛都不存在了?为什么突然好想就这样永远跟着他走,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是万劫不复,也想跟着他一起走下去?

    ——

    “册封赫舍里芳儿为皇后,着礼部择日完婚。”

    远远的,慈宁宫里传来了威严肃穆的声音。

    在封建王朝时代,皇帝和皇后是至高无上的君权,被视为天地作配,缺一不可,皇后是兆民百姓所景仰的国母,其品德懿行为天下妇人楷模。

    孝庄急着让孙儿大婚的意图再明显不过,除了为皇帝的亲政奠定基础以外,还可以分化三位两黄旗辅臣的关系,并且可以促使因官场事事而变得世故圆滑的索尼老中堂再次出山,维护家族和皇权的利益,可谓是一举三得。

    四位辅政大臣之间的关系十分复杂。一方面,黄旗旗族利益的争执使得索尼老大人、鳌拜和遏必隆大人走到了一起,矛头直指向白旗的苏克萨哈大人。另一方面,鳌拜的飞扬跋扈、目中无人也早已引起了索尼、遏必隆两位中堂的不满。四个人时时因为不同的利益角度变换着权力组合。

    这一年,赫舍里芳儿,首辅大臣索尼的孙女,成为了大清康熙皇帝的妻子、大清的国母,从此正式登上了历史大舞台,演绎了一场虽然短暂,却又刻骨铭心的凄美人生。

    然而,这桩政治色彩很浓的婚配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从纳彩、大征、册封到举国大婚的短短两下月内,这桩婚事引得举朝上下掀起了一阵阵强劲的暗涌。

    最初,在皇后候选人中,除了顾命大臣之首索尼的孙女赫舍里芳儿之外,还有鳌拜的女儿青格格、遏必隆的女儿东珠格格,选谁为皇后必然会导致皇后所在家族力量的壮大,当时,熬拜的狂妄已经日益出来,洞察力极强的孝庄太后当然不会没有察觉,因此,鳌拜的女儿被第一个从名单中去除。遏必隆是一个两边倒的人物,哪一方强大,他就倾向于那一方,对待遏必隆即不能完全依靠,又不能置之不理,所以遏必隆的女儿可以进宫为妃,但不可以为后。索尼身位顾命大臣,除了对汉族官员有些排斥外,对清廷还是绝对衷心的,而且,他对于鳌拜的专权也早有意见,册立他的孙女为皇后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康熙帝遵照祖母慈命,册封索尼的孙女赫舍里芳儿为皇后的消息刚刚宣布,第二天清晨,四大辅臣中,以苏克萨哈为首的其他三位辅臣一并进宫,在孝庄面前提出了强烈的抗议。

    三个人中,索克萨哈和索尼因旗族和首辅之争,不合由来已久;鳌拜则惧怕索尼的重新出山阻挡了自己的势力;遏必隆更是因为女儿纽祜禄东珠的落选而耿耿于怀。

    众目睽睽之下,鳌拜怒言提出:“若将赫舍里氏立为皇后,必动刀枪。满洲下人之女,岂有立皇后之理?”

    这篇陈奏中,箭戟直指,明末清初,索尼家族在战乱中归降太祖努尔哈赤的事实,并将此不战而降的家族嘲讽为“满洲下人”。

    诚然,以索尼最初的家世来说,确实不如三辅臣,尽管如今他的政治地位高于三人,然而仍旧无法弥补家族的先天缺陷。

    表面上看来,三位大臣联合抗议的行为确实会造成的影响,但细细分析之下,却又破绽重重。首先是苏克萨哈,事实上,四位大臣中,除了苏克萨哈是正白旗以外,其余三位均来自两黄旗。从两旗的斗争开始,他就一直处在弱势的地位,根本是自身难保,所以不足为惧;其次是鳌拜,一向以来他可以毫无顾忌的与苏克萨哈争斗,其中不乏索尼老中堂的默许与庇护,实力对比上仍旧不分伯仲;至于遏必隆,明哲保身是他一贯的作风,因此也只能跟随在鳌拜身后随声附和,行为上则毫无建树。三大臣此刻尽管沆瀣一气,但为了家族利益,终究是各怀鬼胎,真正到了关键时刻,绝不可能同心同志。

    坚毅果决如孝庄,多年的政治生涯和洞察事事的能力使得她在这场争斗中异常清醒。在的压力之下,孝庄仍旧坚持自己最初的选择,驳回了三位辅臣的上疏,维持了原案。

    与很多满洲世家相比,赫舍里是一个缺乏深厚历史渊源的氏族。然而,在清朝入关前后短短的几十年里,这个充满活力的年轻家族却以迅速而勃发的姿态一跃成为满洲贵族中最令人瞩目的焦点。而这种后来居上的变化,也正是乱世中能够提供给人们最大的惊喜与奇迹。

    十七世纪初期,当清太祖努尔哈赤的铁骑踏破了哈达的城防时,居住于此的一支赫舍里氏族便在首领硕色的带领下归附了建州。由于拥有良好的文化素养,硕色兄弟均得到了努尔哈赤的重用,至索尼成立,更成为了赫舍里家族骄傲的千里驹。从十几岁开始,索尼就以侍卫的身份跟随在清太祖的身边。而到了太宗皇太极时,索尼愈加得到了皇帝的重用。不仅仅是朝廷的公事,就连回访下嫁公主、探望病重贵妃这种皇家私事都毫不避讳。凭着无比的忠心和几代帝王的信任,索尼由一个小小的侍卫一路升迁至议政大臣、一等伯爵。直至康熙皇帝即位,他更是以四位辅政大臣之首的身份成为权倾一时的当朝首辅。与此同时,赫舍里氏其他成员在政治上也纷纷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赫舍里家族从此迈入了走向鼎盛的之路。

    而真正的赫舍里芳儿就是在这样一个家庭中慢慢长大的。

    而如今,这个声名赫起的大家族终于和大清皇室攀上姻系。

    正文 第25章   誓约

    手拉着手,一路赏玩而过,悠闲自在。

    正值盛夏,百花怒放,姹紫嫣红,花香阵阵。

    皇宫里每一座宫殿大同小异,宫门巍然高耸,都是两面绿瓦红墙夹两扇九九八十一颗铜钉的红门,门外一块雕龙照壁,门里一面雕花琉璃影壁。

    穿过了宽阔的殿前广场,小皇帝拉着我奔上了玉砌台阶。

    我抬头看了看。大殿檐下蓝青底、金色雕龙边的匾额上,用满、汉两种金字写着:乾清宫。

    两名太监早已在那儿跪地迎接。

    小皇帝拉着我走了进去。

    正殿内静悄悄的,我一抿嘴唇,稳住了自己的呼吸,从容地笑着,然后细细地打量着他日常听政、批本和读书的地方。

    两壁的金画、殿顶的轩辕宝镜、燃着沉香的熏炉、各种形状的香柱香亭以及宝座四周富丽堂皇的装饰,最后定住我目光的是靠着东、西、北三面墙的那几十架紫檀木的书架。

    好多好多的藏书,看得出小康熙很勤奋刻骨,读书和习武是他每日必备的功课。

    窗外的日光将水磨石地板映出通红的亮光。

    小康熙松开我的手,走到了御案前,捏起楷笔,在一幅洒金素花粉红笺上挥笔疾书:

    我呆呆地走过去,看着他写。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落笔后,小皇帝将花笺交给我,说:“立此存证,决不相负。”燃烧的目光,火一般燎人。

    我浑身一颤,目不转瞬地盯着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在胸腔里怦怦剧跳,泪水热辣辣涌出眼眶。

    小皇帝目光灼灼,亮若晨星,他痛惜地将我纳入怀中,下颌蹭在我的额头上,他抱紧了我。

    身体的突然接触,冲破了我最后的矜持,我伸出双臂,泪流满面着,也紧紧地抱住他。

    两人紧紧拥抱,一动也不敢动,像两个受了无限委屈的孩子,我流着泪微笑,泪水浸湿了他的胸膛。小皇帝的手臂在我的肩头上收紧,呼吸里也带着哽咽。

    时分分分秒秒地飞逝。

    小康熙良久良久的将我拥在怀中,目光清澈而固执,渐渐,他埋下头来,吻着我的额头,那轻轻的吻如夜空中寂寞的月光一般舒默。

    “小玄子……”

    被他拥抱着,我的心渐渐绞成一团,终于无助地闭上眼睛。他的吻仿佛吻到了我的心底,可是,可是为什么,我会有这样强烈的不安和担忧?

    也许是因为我想到了,我是这个时空的不速之客,从何而来,从何而去!

    小皇帝轻轻松开我,拇指与食指轻柔地抬起我的下巴,他静静的瞅着我,目光透亮如月辉:

    “只要你一个就够了……你是我这辈子认定的唯一,大清康熙皇帝爱新觉罗玄烨的皇后!”

    心底剧颤着,眼底蒙上一层模糊的水雾,我呼吸苦难地侧过头,狼狈道:“怎么会只有我一个呢!将来,你的身边会有很多很多女孩子相伴!每一个都是蕙质兰心,如花似玉,而且你会有很多很多的子嗣!”

    “你在意吗?”他眯起眼帘。

    “在意!”我心虚地说了实话。

    “可我心里只有你。”他屏息地凝视我,声音诚恳而真挚。

    “……”

    我咬紧了贝齿,眼珠子静静地颤动两下,喘息有些破碎。

    他猜不透楚我在想什么,于是又低低地问了一遍:

    “一辈子呆在我身边,有你在,我就安心了?愿意吗?”声音里有一触即断的紧张和脆弱。

    我仰起清莹的脸庞,呼吸支离破碎。

    小康熙的目光温柔如梦阑,从他宠爱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他眉宇间不经意间流泻出来的忧伤和孤寂。

    我沉默了,心中纠葛着心疼和不忍。

    小皇帝呼吸一滞,垂眸凝望着我,他的唇角发白:“你不想进宫陪我吗?”勉强平稳的声音里有一抹深深的惊痛。

    我低下眼睛,轻轻摇头。

    “那是为何?”他不确信地问我,声音有些失控的。

    我目光凄楚的凝望他,感到万分痛苦又万分无奈。

    小皇帝怔怔凝视我,眼底活泼鲜亮的笑意层层褪去,唇角是等待的凝息光芒。

    半响,我皱皱鼻子,双颊绯红,勉力挤出一个倾心的笑容:“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好想一辈子呆在你身边!真的!我好想能永远呆在你身边!”

    声音坚定不移,说完,我低下莹莹的泪眼,不敢看他的反应。

    小皇帝出声地笑了,笑声仿佛初春的第一缕清风,那样跳跃着泪光的笑容一直晕染到深睿的眼底。

    “芳儿……”

    “……?”

    “没有人能拆散我们,就算是老天爷也不行。”

    我怔住,喉咙干涩心脏紧抽,胸中似有一团火在燃烧,五脏俱焚。

    他再度将我拥入怀中。

    滚烫的耳边,他的呼吸失去了往日的平静,紧张得就如世上任何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视线被水雾覆盖,心底如小鹿乱撞,唇边有虚弱的晶莹笑容,我忐忑不安地轻轻眨眼。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外斑驳的树影,柔和地洒在他月色的龙袍上。

    小皇帝痴痴地笑着,目光湿润,呵气如醉:

    “芳儿,朕要你的一辈子都属于朕。”

    这是第一次,他在我的面前,用了一个真龙天子该有的“称呼”。

    他要我的一辈子,可是——

    呼吸单薄而紧促,我眉心若蹙,心底隐隐透出无奈和凄凉,眼眶一热,泪珠儿滴答滴地落下。

    “我不是这个时空的人!我可能随时都会离开!”咬了咬唇角,我狠下心来,说出了心底酝酿已久的话语。

    小皇帝惊怔,眉心颦住,神情有些郝然,“傻瓜!”他薄怒一声,抱住我低笑,“那你离开的时候,别忘了带我一起走!”语气轻松欢快,他正儿八经地开起了玩笑。

    就知道说了他也不会信!我的泪水流得更急,心底剧痛,只是紧紧地回抱住他。

    这一刻。

    整个世界宁静而美好!

    我的心越发揪得紧了,泪如泉涌。

    ——

    短暂的风波算是平息了,表面上,回到了索府后,我一如既往过往,过着无事无忧的闺秀生活,但是我的心里,却隐隐浮动着一片若有似无的云雾。那片云雾虽然清清淡淡,却也一直挥之不去,造成了相当程度的困扰,让我在独处的时候怔忡失神,写诗滴心情,作画无情绪,成天除了发呆,一事无成。这种感觉前所未有,我怀疑自己大概是生病了,一种时而恍惚、时而脸红的怪病。

    整个索府里一片喜气洋洋,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沉浸在欢天喜地中,大红灯笼高高挂起。

    虽然我现在很乖很听话,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等着做康熙的新娘子,可额娘看我还是看得很紧,生怕我在大婚之日前出什么差池。

    傍晚的时候,我在屋子里临窗抚琴,蝶衣兴高采烈地跑进来,说宫里来人了。

    当我收拾妥当后,被蝶衣搀扶着来到大堂,望着大厅内满满当当的聘礼和文书时,登时两眼发直,心里寒碜碜的。

    大婚专使持节而立,手中端着红缎子铺盖的盘子,上面盛着将颁给皇后的金印和金册。

    特使宣读了册封皇后的制敕。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册封赫舍里芳儿为大清的皇后,特行大征礼,鞍马一百匹、黄金200两、白银一万两、绸缎1000匹,妆奁360抬……”

    脑子里乱哄哄的,我呆呆地叩首谢恩,一时间忘了该是个什么反应。

    不是已经下了彩礼了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从册封之初到现在,宫里的人前前后后来了不下三次了,送来的聘礼已经很丰厚了,有大量的马匹、甲胄、丝帛等,怎么又来了!

    特使走后,不等我问,额娘告诉我,这是规矩,以前的那是订婚彩礼,皇帝迎娶皇后之前,还要再来一次大征礼,之后还有奉迎、合卺、朝见、庆贺颁诏、筵宴等一些列礼仪呢!

    迎娶就在明天,这么说,我马上就要做小皇帝的新娘子了。

    会不会太快了,我心底很没底,脑袋里晕乎乎的,只觉得一切似乎是在梦境里。

    正文 第26章   大婚

    康熙四年,九月初八。

    康?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