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还好吧?”
“嗯。”珠珠看着两边的风景,头也不转的答道。
露露一边赶车一边问小本子:“骆大哥在电话里没有说清楚,你们又出什么事了?”
“大事儿,荣家寨出来害人了。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陈老太家云雀人的事吗?那家人失踪了,老太太也死了。”
珠珠立马掉转头看向骆离,埋怨他早不说。
骆离摸摸鼻子:“这次过去荣百山,多亏了曾叔,他是我师傅的朋友,如果不是他制的药,我可能回不来了。那位道长是从荣家寨手中逃出来的,我见他心术正,所以让他学师傅的道术。”
珠珠心道:那就都是自己人了?脸色稍稍好点,这时,她发现骆离的衣服太过宽大,左手一直没动过。
“你受伤了?”差点回不来,那肯定是受伤了嘛。
骆离侧身护住手臂,避开附过来的珠珠。答应到了陇族再让族长看看,不知道还有没有救。
听说骨头都碎成渣子了,珠珠差点没忍住泛出眼泪,责怪道:“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一旁的尚世江和老丑还看不出珠珠的心思,那就成了傻子了。老丑眼珠转了转,一脸神伤地说道:“手还好,连下身也受伤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调动经脉。”
“啊?!”除了当事人和老丑,其他人全被骗住了,纷纷恻目。就连尚世江都露出一丝怜悯,更别说露露那放得进一个拳头的大嘴。
珠珠只觉头顶“轰”地一下,牛车一个大震动,珠珠已经窜到骆离身旁去了。
骆离哭笑不得,曾叔你怎么也淘气了。见珠珠的手伸向他下身,要不是坐着,他早就跳起来了。用他那只健全的手,一把抓住珠珠手腕,怒道:“你这是要干嘛!”
“干嘛?检查呀。”
“你!”
小本子赶紧爬过来帮着骆离拦珠珠,心里恼恨得不行,她到底有没有女人的矜持,太过份了。
“哎呀,你俩怕啥哩!我这是要看看他的丹田,拦着干啥?”珠珠知道他们误会了,赶紧解释。
骆离没好气的把她的魔爪推回去:“不用!我自己知道!”
露露心里叹气,却不是为了骆离,而是为他师姐。师姐怎么这么命苦啊!
且不管牛车上几人的各自琢磨,太阳落坡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棽山北山下面的小集市。露露把牛车交到一户人家手里。带他们去吃饭。
食量很大的珠珠和露露都没啥胃口,本来说好的是明天一早上山,现在改了主意。询问他们要不要逗留一晚。如果身体撑得住,就连夜上山。
露珠熟悉道路,晚上白天没啥区别,于是,饭后,他们找来油布火把,一行六人冒着夜色上山而去。
骆离仔细相看了北山。确定这也是一座死山,同样孕育不出山灵。但是山气明显不同。纯眼看去,微微泛着一层浅浅的绿光。
走了一个多小时候,感觉离山脚没多远,本来走在队尾的露露疾步上前。跟队前的珠珠汇合,两人站在山腰的石壁处。
“你们等等。”露露动了一下石壁的某个机关,石壁显出两个手形凹槽。
珠珠走上去把双手放进凹槽里,“轰隆”两声,突然开出两人过的洞口,里面乌漆抹黑的。她看也没看,长腿一迈,跨了进去。
骆离四个看看这座大山,离山顶还不知道有多远。难道陇族把整座山都挖通了吗?
“骆大哥你们陆续进吧,石梯很窄,只够一个人过。”门口的露露催道。
门口的石门就跟普通人家的玄关一样。转个弯就见到陡峭的石梯蜿蜒而上,看不到头;内壁两边的油灯都亮了。走在最前的珠珠拿着油布火把正在点灯呢,原来这里是个秘道可以直达山顶。
“好热啊!”一直没出声的尚世江说道,感觉不好意思又描补:“我是说外面那么凉,进来却很暖和,不是热。”
露露笑道:“我最走后灭灯。这条通通好几年没开过了,这是我师姐照顾你们。”
“是。那多谢珠珠姑娘费心了。”尚世江突然莫名其妙的脸红,难道是真热了不成?
过了半小时后,除了没有法力的老丑,骆闻尚三人,均感觉到一股气流萦绕在身旁,就连脚底都是灵气直窜。三人对视,眼里净是狂喜。
灵气啊!好浓郁的灵气。三人不由自主深呼吸,仿佛能从鼻孔里呼进去。骆离猛吸一口,好像灵气透进了四肢百骸,别提多美妙了。
越往上走,灵气愈发浓烈,小本子和尚世江都忍不住想打坐练气了,更不要说骆离。他的触感本就敏于任何人,甚至可以从鼻孔里呼吸到。灵气当然是吸不进去的,这是他的意想,铺天盖地的灵气朝他四肢百骸里钻。
骆离发觉每隔二十米就有一面镜子,如果没有火光他还发现不了,凑上去看却是黑漆漆的。爬了一个小时,看了不下百面这样的镜子,忍不住问露露:“这些小镜子是干嘛用的?”
“这是我们陇族的‘天眼’,整座北山的情况我们都了如指掌,那些小镜子都是菱形的,一面一面折射上去。”
老丑抚摸着那巴掌大小的镜子,忍不住称赞,又简单有又有效。
却听露露说道:“都有五六十年了,又该换了。”
大家更惊讶了,敢情这是人家玩得要淘汰的。
石梯又陡又险,有些地方需要跃过去,中间有一小股水流很急的瀑布。那水也不知流向哪里,整个陇族都透出一种神秘之感。浓郁的灵气在他们走了三小时后就稳定了,没有再上升。除了骆离,其他两人也区别不出来。
老丑体质最差,最前面的珠珠隔上一段时间就要停下来等他们。也没闲着,靠在石壁上压腿,一刻功夫也不耽误。
待他们出了洞,刚好听见头一遍鸡鸣。大家还以为到了陇族寨子,不然哪来的鸡叫声。
结果眼前却是一片茫茫白雾,雾里透进一点点晨光,低头是一片荆棘,没处下脚。
看样子珠珠很疲倦,从得知骆离要过来,她就一夜睡不着,昨天一早就下山去守着了。打了个哈欠,指着尚世江:“你把这路开出来。”几年没用,这洞口变成这样也是意料之中。
“我?”
“不是你是谁?你不是道士吗。”
“我来吧。”骆离说着就开始聚气,想用掌风劈开一条道,这些都是枯枝,用符烧是不行的。
珠珠一把抓住他:“就你能?干脆把这只手也废了算了。我看你还怎么逞能!”强行把手后面的尚世江拽出来,非要看看他的本事。
尚世江很受用,暗自思道:终于有用得着我的时候了。一点也不介意珠珠的强行安排。反而还很感激她。
当下气沉丹田,只调动了真气,把力量凝聚到手掌,“忽——”只一下,残根断枝纷纷飞出十几米,连着泥土的小树枝都被拔起来了。
尚世江发完功,余光瞟着珠珠。期待她道声“好”。
却见珠珠眼皮都没抬,脚已经迈了出去。
微微有些失望。小本子一巴掌拍向他的后背:“尚道长,不错!”
小本子压住满心的八卦找不到人分享,要是棠爷爷在就好了。跟着他们一个个走出来,路上还在想。明明知道珠珠对骆离有意思,他怎么还
真是搞不懂啊!
进了寨子,陆续有人家的木屋冒出炊烟,和越来越多的人打过招呼后,小本子明白了,原来珠珠在陇珠真的是天仙一般的人物。一白遮三丑,一黑丑入骨。
就凭小本子的美貌,路上被好多陇族男人打望。搞得露露怒目瞪眼,非常不满。
人越聚越多。都是跟着他们去“红房子”的,红房子是族长住的木楼,全部漆成了朱红色。跟其他木楼形成了鲜明对比,好不气派。二层小楼,风格很像大秦古代大户人家的院落;跟在山下见到的棉国建筑不同。如果不是身边有穿着陇族服饰的人,他们都以为是到某位大儒的故居来参观。
途中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走上来和露露交谈,露露向大家介绍:“这是我大哥,杨壮。”
“是很壮。怎么不姓露?”尚世江居然话多了起来。
露露无语,杨壮就大笑:“他也姓杨的。我们陇族人的姓氏跟大秦一样。”
到了红房子前,说说笑笑的陇族人都闭口了,无声无息地跟着他们进了来,齐齐站在院了里,没人多话,大家都看着珠珠。俨然,除了族长,珠珠就是老大。
露露问珠珠:“你要不要先去问问师傅?”
珠珠不置可否,默想了半分钟,就欲推门。
“珠珠,族长真的没事了?”骆离还是有点担心。
“你不相信我?我师傅是什么人,活了七十多岁,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会为难你吗?”说着凑近了骆离耳朵:“说不定我师傅见着你也紧张,因为你是钟爷爷的唯一徒弟啊。”
如果这样,我就放心了,骆离向小本子投去一个宽慰的眼神,跟着珠珠跨进门槛。
堂屋里映入眼帘的就是钟方真人的画像,面带微笑随意坐着,含情脉脉地盯着前方。
这应该是族长给师傅画的吧?如此悠闲的一副画摆在这里好像有点突兀。
画得很传神,师傅穿的不是万年不变的蓝色中山服,而一件白色衬衣。骆离忍不住眼睛发酸,屋里也没有一个人说话,族长在哪呢?
“咳咳。”
苍老的咳嗽声从里面传来,“钟老儿的徒弟?进来吧。”
珠珠抬眼,示意其他人就站在这里,带着骆离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留下小本子三人面面相觑。
骆离一进去就闻到房间里好大一股叶子烟的味道,跟着珠珠跪在羊毛毯子上。族长面无情,脸上的皱纹不多,看得出年轻时定然是一朵美丽的山茶花儿;但是神情很疲惫,估计一夜没睡。木菱格的窗户被阳光缓缓洒进来,族长依然盘腿而坐,一动不动。
屋子里居然放着一张做工精良的雕花拔步床,一看就有些年头了,很古朴的花纹;床上摆着翻开的一本线装书;对面的架子上依次摆着几根烟杆,有一根是通透的翠玉制成,想必价值连成。格物架上摆着的物件儿,或许件件都不同凡响。看来陇族祖上,真的是大秦人,还是贵族。
约摸两柱香的时间,族长终于开口:“哼!还挺沉得住气的,你师傅怎么死的?”
她一说话,骆离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看向珠珠:你没对她讲吗?
“别看她,她只知道结果。并不知道过程。”族长口气不容置疑。
珠珠皱紧眉头,骆离很为难,不确定要不要再伤族长一次。过程真的很重要?殊不知,最伤心的人是我。
“好。”骆离吐了一口浊气,把事情经过事无俱细的对族长说了一遍。期间几度哽咽,快说不下去。
族长听到一半,从怀里掏出她一根旧旧的铜烟杆,珠珠赶紧上去把旁边卷好的烟上进去。
骆离也顺势停止了讲述,族长吧了两口烟。缓缓吐出,声音幽幽传来:“你再说说荣家寨的情况。”
骆离这次没再讲他战斗的细节。只把那些巫师害人和尚世江的情况说了。
“张启山交给我了,你管好荣家寨的事情就好。”
骆离见族长不像开玩笑,听话地点点头,并没有怪族长不愿出手帮他们对付荣家寨。
族长眼睛一挑。“那个荣家寨我们都一无所知,此事激进不得;有什么进展,还是要告知于我。”
“骆离感谢族长出手!”
“你不欠我什么,感谢的话就不要说了。”说这话的时候,族长露出一丝轻蔑。骆离有点疑惑,明显这轻蔑之意不是对他。
“师傅,骆离他受伤了。”珠珠眼看族长要赶人了,赶紧把一直想说的话说出来。
“啊——”
堂屋的小本子三人站得脚都麻了,被骆离的这声惨叫吓了一跳;小本子拔腿就欲冲进侧屋。被老丑拉住:“别担心,可能是在治病。”
又站了十分钟,珠珠扶着骆离出来了。他汗水都把衣领浸透了,板寸头的发尖上也净是汗珠。珠珠忙说:“走,我带你们去住处。”
“我们不用见族长了吗?”老丑诧异,既然来了这里,不拜见一下主人说不过去。
尚世江连忙上去扶骆离,被珠珠挡了回去。骆离和他同时皱眉。
骆离欲把伤手抽出来,可被她牢牢绑在胳膊上。动弹不得。珠珠两腿一跨,他也不由自主的跟着走。
老丑的话没人理,还是露露脑补了一下族长的意思,回答他:“我们陇族人没那些虚礼,来了就是客,放长深居简出不管庶物很多年了,都是珠珠和我负责。咱们这里平时没啥大事儿,也不与外界来往,日子过得简简单单,久了你们就知道了。”
老丑心说:不怪我们大秦人失礼就好。跟着珠珠和骆离往外走,下了坡来到一所很干净的木屋旁。
珠珠道:“你们就住这里吧,闻小姐住在这里不方便,就住我那里。”
小本子一愣,叫我闻小姐?
骆离拍了拍珠珠的手臂:“好,你带着小本子去吧。”
“急什么,你也不住这里,你这手伤成这样,得有人照顾,你跟露露住。”
尚世江忙道:“这不就把我们分开了嘛,我有问题要请教骆道长,走来走去不方便,我还没有行拜师礼”
“啥,认谁为师?”珠珠纳闷了。
尚世江指指骆离,“我学了他的道术,难道不应该拜他为师吗?”
骆离心说:我没想要收你做徒弟,给你遗录只是想让你出力。
老丑皱眉:“尚道长,你以前的师傅呢?都好几天了,为啥现在才想起来拜师。”
大家都看着尚世江,他脸刷地红了,吱吱呜呜道:“当时没有安定下来,我心里可一直有这个打算。我以前的师傅早就仙去了,他不会怪罪我的。”
站在这里是要做什么?骆离掐了一下珠珠的|岤位,把胳膊抽了出来:“别分开了,咱们四个就住这里。”
珠珠怒道:“你敢不听族长的话?你的手还要不要了?”
“我想麻烦露露兄弟每天过来给我换药,行不行?”这话是对露露说的。
胆小的露露这时却不敢表态。骆离只当他是答应了,自顾自地低头进了屋。
珠珠狠跺两脚,丢下一句话:“随你了。”瞪了一下露露,转头走了。
小本子暗暗高兴,进房就四处张罗,把行李清出来,还有背包里的山灵,早该出来透透气了。
“嘶别碰。”骆离的汗珠还在往外冒,痛得呲牙。
小本子忙抽回手:“族长到底是怎么治的?”
怎么治的?骆离回忆刚才族长的动作,恨不得没让她治。她就着那根烟杆大力一敲,痛得他惊呼出声。铜烟杆敲在胳膊上都能听见碎骨的闷响,好似确定他的骨头真的碎了,紧接着族长就把他的衣袖撕开,从柜子里摸出黑乎乎的药,混着她吐的唾沫,和匀了就抹在断胳膊上使劲搓揉。也不知道是族长的唾沫臭,还是药臭,刺鼻难闻。(未完待续)
第285-287章 狗血的“和亲”
搓得发热了,又敷上一层白药,好在这次的药没有怪味,不然别人早就闻到了,不退避三舍才怪。
看着就用烂衣布料裹住的手臂,小本子凑上去闻了闻:“没有怪味呀,难道这黑白两药就可以让碎骨长合?”
“谁知道呢?族长惜字如金,我也不敢多问。”
尚世江后来也没再提拜师的事情,骆离和老丑非但没怪他,还觉得他有情有义。不然师傅一死,他就另拜高师,那就太不是东西了。可是他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晚上大家就知道了。
原来珠珠和露露就住在紧挨着红房子的那两所木屋里,木板又不隔音,说个话都能听见。尚世江这是不愿意骆离和珠珠离得太近,他的打猫心肠昭然若揭了。
小本子打趣他:“你早就问过露露他住在哪里?”
“杨壮说的,族长的徒弟当然是挨着族长住的,没有跟家里人住在一起。”
“哦——你为啥第一眼就看上了珠珠?你难道看不出珠珠喜欢骆离吗?”
没料到尚世江完全不扭捏,“公平竞争嘛,再说,骆大哥好像也没看上珠珠。”
这话刚好被老丑听到,他越发搞不懂这尚世江了,说他自私吧,他又不占人家小便宜;开始还以为他是个闷葫芦,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他心里都有数。真是应了那句古话:乌龟有肉全在壳壳里。
就这样。他们在陇族一住就是一个月,马上就春节了;陇族人也过春节,在珠珠的吩咐下。早就挂上了大红灯笼,山寨里一片喜气洋洋的景像。
小本子和尚世江在灵气的催涨下,都有很大进步。看着骆离的骨伤惭惭愈合,碎骨头长了回去,老丑终于放下了心。
骆离从来没把这当会事,一方面是信任钟方,另一方面是因为露珠。他知道只要到了陇族肯定能治好。
手伤一恢复,他就赶紧练气。每天寅时都会跟着珠珠到族长的红房子里练功,一直练到辰时后吃早饭。按族长的话说:既然来了一趟陇族,就一定要把耳龙武魂全册学全了,不能浪费了这里的灵气。
骆离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想看看桔色经络后,会是什么颜色。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对付荣家寨巫师的时候,只用真气不用灵气,曾叔的屠申就有大用了。
练了三天,族长跟珠珠说了几句话,珠珠蹙眉点头,过来跟骆离说:“后面三天你们进秘道里去住着,别出来。”
“就是那陡峭的天梯?”
“是的。也就是你们上山的那条秘道。马上除夕了,下面的军政府头头要上来拜年,见了你们不方便解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是说陇族很厉害吗?人家都专程上来拜年,怎么来了客人还得解释?他可是知道棉国人是没有春节这一说的。
珠珠看出骆离的疑问,解释道:“你以为他们是好心啊?还不是逼不得已,有求于陇族罢了。他们每年上来都要朝我们要人,我们陇族的功夫可是不外传的,特别是不会传给这些执政党。不然棉国很快就会统一了;就这样乱着,对我们陇族是好事。如果大统一。这帮人首先要收拾的就是我们。族长不问政事,没有野心,不代表不懂。”
骆离点头:“嗯,这样的话,谁得了北山这一片,都得把陇族供着。普通棉国百姓并不清楚陇族人人都会功夫吧?”
“知道我们是少数民族,会不会功夫的,当然知道得不多,咱们又不爱显摆。军队里的高官,大部份都清楚,因为以前挨过打嘛!”珠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们不是陇族人,却能住在陇族,被他们看见肯定会请我们下山,族长也不好干涉;如果不去,说不定以后下山就有小鞋穿。”
“就是这个意思,他们明天中午过来,你们提前进去,我让杨壮带几个人给你用。一应吃食住宿都有人照料。”
骆离回去一说,大家很配合,端人饭碗受人管,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第二天一早,大家跟着杨壮和两个背着被褥的陇族人,下到天梯里去。
除了老丑,其他几人各练各的功,没受丝毫影响。
中午,管这一片的棉国军政府浩浩荡荡的上山了。清一色的绿军装,背着满满的年货在领头的黑大个子带领下,上来拜年了。
骆离几人在洞里透过菱形镜,看得清清楚楚,想必黑大个就是老大了。他还带了妻儿上来,哟,妻子还不止一个,儿子三个,也都随了父亲,长得黑黑蛮蛮的。
小本子拉过杨壮:“杨大哥,这人叫啥,旁边站的七个女人都是他老婆?”
杨壮过去看了一会儿,笑道:“这人叫吉布,好像有一个是他女儿,怎么把女儿带出来了,难道是上来结亲的?”感觉不妙。
“啥?难道其他六个都是他老婆啊?”
“是啊,这不是要拉笼各方势力嘛。就跟你们大秦古时一样,皇帝老儿不得把中枢大臣的女儿给娶来当妃子啊?”
骆离笑道:“杨大哥你还了解得不少。”
“你没去族长的书房看过吧?那里好多大秦藏书,平时我们都有看。琴棋书画陇族人六岁起就要学起,那个”说到这里,杨壮转过头来看着骆离:“你别小看我们陇族姑娘,珠珠一手毛笔字一定胜过你,她可不是外表看着那么粗鲁。”
又扯到珠珠身上了,骆离不好意思地挠头,讪讪坐回去。
这一个月。没有一个陇族人不知道骆离就是珠珠的“爱人”,其他姑娘见着他就躲得远远的。人家珠珠还是老样子,该怎么就怎么。骆离想提醒一下她都找不到由头,只得任凭让大家误会了。
反正骆离不急有人急,比如坐在一边啃书的尚世江。《葛氏遗录》读了一个月,还背不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慎重的原故。
尚世江倒是提醒过珠珠几次,人家立马跟他瞪眼:别狗拿耗子了!给老娘少管闲事!
当然,尚世江也不杵她。跟她回瞪:强扭的瓜不甜。
遇着尚世江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货,珠珠也只得认裁。见了他绕道走。即使这样,尚世江还是逮着机会就凑上去,珠珠烦不胜烦,她领教了一回死缠烂打。看在骆离的面子上。不好强来。要是打起来,尚世江缩手缩脚,肯定不是她的对手。
骆离是未来族长的心上人,陇族小伙不敢动,尚世江就不一定了。他额头上那块青紫,就是上个星期被小伙子们揍的;回来他还不好意思,骗说是撞到门框上了。大家都当了真,陇族这门框实在太低了点,每次进去连小本子都得注意别碰着了头。
尚世江平时还是锯了嘴的葫芦。只在珠珠的问题上,他才像变了一个人,老丑和小本子暗自分析:如果不是前世的缘份。就是这珠珠对他肯定有什么不同,他不愿意说,谁也问不出来。
小本子扒着又看了一会儿:“这吉布该有五十了吧?他的老婆们看着都好年轻,他是啥时娶的老婆呀。”
杨壮哈哈大笑,这小姑娘就爱纠着人家的情情爱爱说事:“他有原配,和他一般大。棉国人显老,他其实才四十出头。接他爸的班不到五年。说出来怕吓着你,他有十二个老婆,这六个都是当政后娶的,所以要年轻周正些。”
“妈呀!”
“哈哈哈哈。”
一旁的尚世江也笑了起来,合上书,不看了,也凑近镜子看热闹。
没一会儿,他突然喊道:“骆大哥,你来看,系着绿头巾那个姑娘。”
“什么?”
骆离按他说的,仔细看那个小姑娘。半晌,纳闷地问杨壮:“陇族是母系氏族,女人是不是像男人一样可以娶几个配偶?”
尚世江更纳闷了:我让你看的是那个女的,她天姚天喜入宫,近月就要嫁人,而且还是外嫁。很可能就是杨壮说的,上来结亲了。
杨壮琢磨不出他的意思,认真答道:“不会,陇族从来都是一夫一妻制,棉国也是;只不过内乱了四十多年,这层律法早就破掉了。只要你有钱,养得起,娶一百个都没人管。”
“也不全是吧,还要身体够强才行。”尚世江幽幽地补充一句。
骆离暗自为族长捏了一把汗,“那个吉布的女儿,估计要嫁来陇族了。”
啥?杨壮也惊了,敢情还真的是上来结亲的,这怎么是好?他再次跑去看了看,说道:“那一定不是波罗夫人的女儿,波罗夫人最受宠,吉布不会把她的女儿送上山。”
是谁的女儿都不重要,大家都担心起来,平白无故的进来一个外人,族长肯定是不愿意的;但是那姑娘的面相显示她一定会嫁进来,难道有什么理由,让族长非答应不可。
只有一个人高兴,那就是小本子,她在心里祈祷,如果真的顺应了那姑娘的面相,希望娶她的人是露露。
杨壮有些疑惑,问骆离:“你们学的是如何看大秦人的面相吧?棉国人长得可不一样,你们怎么看出来的?”
“虽然棉国人额低鼻塌,有些黑得连气色都看不清,这是气温造成的,本身的基因跟大秦人区别不大。同样还是能在脸上分出十二宫,别的看不准确,要看婚嫁不难,而且一看一个准,这是人生大事嘛,不会看错的。”
钟方的面相手段他们都是有过领教,他的徒弟也不会差。听到不会错,杨壮更犯愁了。
且不管天梯里的人是怎么想,三天后出去,吉布一家都走了。全陇族四百多人聚在红房子外的大院子里,族长身边怯怯地站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绿色头巾,白色裹衣,勒出一点女子特征。下身系着一条和头巾同色的围裙,长得拖在地上。
姑娘没有长开,脸上还有婴儿肥。她强撑着笑容,眉宇间净是稚嫩的愁容。
骆离凑近珠珠,悄声问道:“我们出来不怕她看见?”
“看见了也不怕,族长敢松口,就不怕她多嘴。上山容易。下山就难了。给你说,她这辈子都别想下山了。”
小本子和老丑都琐紧了眉头。都知棉国人早熟,这小姑娘兴许只有十五六岁,就这样被亲生父亲送上来。
“咳咳”族长敲了敲烟杆,“这是西棉联军领导人吉布的二女儿。叫昆西,以后就是我们陇族媳妇了。棉国女子结婚没有年龄限制,既然到了我们陇族就要遵循我们的规矩,年满二十才能结婚生子。现在她就跟在我身边,递茶端水先适应一下陇族的生活。”
大家都听懂了,族长说的是陇族的媳妇,可是陇族没有媳妇一说,所以,昆西享受不到陇族女人们的待遇。是个另类的存在。
小本子很想问问昆西要嫁给谁?念头刚一起,就有人替她问了。这人不是别人,就是杨壮。
“族长大人。要不要先把人选定下来。”是啊,不然还等着她来选?还有好几年,先定下来,她就有了主,也好有人盯着她。族里事务繁多,哪能劳烦族长亲自盯着她。再说族长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
族长好像就是等着有人这样问,环视一周。陇族适婚年龄的小伙子有二十几个,纷纷低头。
她露出疲惫的笑容:“咱们陇族男儿翻身作女人的主,这是个好机会,居然没人愿意吗?罢了,露露,你把她收了吧。”
本也低着头的露露猛地抬头,不是看族长,而看小本子。轮着小本子死命低头了:看什么看!管我屁事。
整个会场,万籁俱寂,族长平视前方,眼睛没有焦点,等着人来打破这沉默。昆西像一具摆在货架上的货,任买家评头论足。小脸儿委屈得快哭出来,想她也是一方霸主的女儿,竟落到此种境地。
还是杨壮,他急道:“族长,露露是您的弟子,他不是合适人选。”
族长却看着他笑笑:“也是,你说得对,那你说谁合适?”
大家先是赞同他的话,族长一问,又都屏住了呼吸,生怕被点到名。娶了她就得天天盯着,一个分神被她溜下山,或者得到陇族的秘籍,那可真是摊上大事了。论功力,全族男人没有一个比得上露露,可是论心眼
陇族人先后思到这里,不约而同地看着杨壮。
杨壮傻眼了,看来这烫手山芋非我不可了。
连族长也看着他,杨壮必须得作这个决定。他在人群中找了一转,好像没有他想找的人,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族长,那就由我们上坡杨家来接手她吧。”陇族山寨不是一马平川,是顺山而建,杨姓人家分布在下坡中坡和上坡,杨壮一家就住在上坡。
昆西这时抬起头来,大着胆子打量了一下杨壮,见他黑黑壮壮眉眼分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看完,迅速低下头,神情显得娇羞。
族长指着杨壮,用棉国话问她:“那位男子说要娶你,你满意他吗?”
见昆西轻轻点头,收起烟杆站起身,宣布道:“那就是杨壮吧,今天是正月初三,该吃团年饭了,都散了,去准备吧。”
骆离他们都围向杨壮,对他表示“恭喜”。杨壮笑得比哭还难看,瞧见一抹粉色的衣裙飞奔向后山,来不及跟他们道别,赶紧追过去。
这敢情这杨壮原本有心上人啊。
回到住处,几人围跪在木几旁,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那昆西。除了骆离,他去找族长了,很想知道留下昆西的原因,如果族长有难处,他不能袖手旁观,虽然不一定帮得上,至少得表示一下。
族长好像早料到骆离会来,嘴角露出一丝满意:“吉布比他老子有谋略,五年时间就统一了整个西部。北边的亚姜十年来在军费上都是入不敷出。经济每况愈下,不出十年,必呈日暮途穷之态。其他”
族长抽出烟杆。骆离赶紧上前给她上烟,手法没有生疏,小时候常常给牛世同做这些事。
“其他各部,散兵游勇,更不是吉布的对手。所以啊,留给陇族在空当里过日子的时间不多了,必须早作筹谋。”
“族长。我们为啥不去扶持北部的亚姜,难道眼看着吉布做大?等着他强大了。陇族就是他手心里的宝贝了,我们的武术秘籍就保不住了。就连现在”现在大家团年饭都放在初三,正年初一都得陪着吉布。
“看不出你小子心也够狠的,内乱是对陇族有利。可是对棉国人民就是灾难。况且,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陇族也逃不出历史的轨迹。”
骆离一滞,赶紧恭手:族长说得对。
因他会看相,族长问了一些昆西面相的事情,做到心中有数。
昆西竟然只有十五岁,这样一个小姑娘还有什么看的。啥都摆在脸上。骆离本心有点排斥去研究一个小姑娘的面相,照心里想的告诉了族长:“外可窥里。”
不过,他又问了为什么要留下昆西的疑问。族长一一解答。再聊了些功法上的问题,骆离就告辞了。
回到木屋,大家还在讨论那个昆西,都不明白,为什么吉布要选她上来。明明看着很小,就是个没断奶的孩子。
骆离在族长那里了解了不少。过来为他们解惑:连陇族的杨壮,一个大老爷们都知道吉布的“后宫”谁最得宠。这肯定不是什么秘密。吉布的老婆众多,如果族长没料错,这昆西的母亲多半遭嫌弃的那位;吉布胸有丘壑,不会把别人当傻子,首先得拿出诚意,所以送上来一个从小被忽视的可怜巴巴的单纯女儿。
意思是说:看吧,我吉布只是想和你们陇族结亲,我这女儿啥也不懂,就是来做听话媳妇孝顺您的,连女婿我都不选,任凭你们安排。我是真的很有诚意呀!
同时,他也知道陇族的规矩是二十成婚,还有好几年时间可以培养。依着规矩,他们每年都要上陇族拜年,指不定以后人家的夫人还要时不时的上山来看女儿;一年一次变成一年好几次,你总不能不让人家母亲上山来,于情于理都不合。
咱们融洽交流,感情是处出来的,处着处着,就借几个人用用,训练一下我的军队。族长要是不同意,送点人上来学也可以。
即使陇族遵照他们棉国的规矩,今天就把他女儿送进洞房,他也不亏什么。这条线反正是搭上来了,绝对不怕昆西反水,因为昆西的母亲还在山下,陇族人信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料定昆西是永远也不会被同化的。
“吉布统一棉国与降服陇族同时进行,他想做棉国一代豪杰。我觉得族长现在也有点后悔,后悔吉布刚继承军权,军心不稳被敌人围攻的时候,派了露露他们下山营救,把一只狼给养肥了。”
老丑也道:“是啊,阴谋不可怕,怕的是把阴谋摆在明面上,变成阳谋,没有转寰的余地。”
骆离不由为珠珠担心,下一任族长的她,能应付得过来吗?比起族长的睿智,珠珠就
红房子里的族长也在担心这事,如果如果能把骆离留下?想了想,她又摇头,还得再看看。求助外人始终落了下成,关键是自己的人得成长起来,有钟方在前,对他徒弟也不是太有信心。这要靠脑子,不是靠拳头。珠珠是三岁起就放在她身边养的,心智是有,就是锋芒太露,用感情的事来磨一磨她也是好事。
杨壮追着粉裙女子而去,也不知他是怎么说的,没多久,两个人就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的出来了。昆西还傻傻站在院坝里等他,见到他们过来,粉裙女子不屑地“呲”了一声,掉头走了。
杨壮说了声:跟我走。
就把昆西领回了家,父母当然也没有好脸色看,?br />免费小说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