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相邪
“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去我的村屋?”棠秘子问道。
骆离回过神来,僵硬地点点头。必须得结识这个棠秘子,说不定可以从他那里得知更多师傅的信息。
麻柳村正是王胡子的村,村口公路上那二层小楼就是他家的。棠秘子带着骆离东拐西拐进了一条小路,见到一个小山坡,继续爬了近十分钟才到他所说的“村屋”,就两间草房,离村太过偏远,这也能租得掉。
这也太偏了,怪不得王胡子不认识他,都有点与世隔绝的味道。看着穿得一身华贵的棠秘子,真想不到他还真能吃苦。
棠秘子不好意思的笑笑:“没办法,为了不和村民接触,我只有选到这来。我这身体,每月初一十五就要发作,怕吓着人。”
骆离表示理解。
不用骆离提醒,棠秘子就讲述起了前因后果:
这个降头是在东海州芒山岛中的,对方本和他无冤无仇,他行的就是“劫富济贫”的道。遇见有钱人,绝对是狠宰,满足自己需求的同时,又去帮助苦难人。那次在芒山给一个富商的孙子治病,当时请了很多人,其中就有那个降头师,没人知道他会下降头。
请的各路“神仙”,没一个能治好。富商孙子的病很特别,年龄只有五岁,身体跟正常人一样,甚至脑子也是,但是却不认他家的人,非说自己的父母是谁,在哪里,是做什么,自己还有个弟弟。
大家各种能想到的手段都用上了,完全没有效果,不是鬼上身,也不是失了魂,这小孩就是个正常人嘛。
听到这里骆离也忍不住问:“那你是怎么治好的?”
棠秘子笑笑:“我根本就没有用到道术,因为这个小孩的情况,属于真正的非自然科学,其实他的身体已经死了,但是脑电波在特殊情况下,巧合的被富商原本的孙子所接收,而且很有可能是胎儿时期就串联了。记忆完全覆盖在了胎儿正在发育的脑子里,原主的脑细胞没有成形,算不得是一个人,所以身体里的就只有他一个灵魂,出现了不是上身也不是失魂的情况。”
棠秘子和别的术士不同,他文化很高,大学肄业,很爱百~万\小!说,记忆力超凡。物理化学也学得非常好,做任何事,触类旁通,做术士真是屈才。
就在大家都束手无策,富商都要放弃的时候,他站了出来。他要求富商满足他一个条件,他要带孩子出去至少十天。富商想也不想的答应了,好歹还有丝希望。
接着他就带着孩子,找到了孩子口中的父母。孩子扑上去就叫爸爸妈妈,可是人家根本不认识他。孩子很伤心,棠秘子就和他谈心,告诉他:那是做过的一个梦,不是真的,虽然梦很真。
现在的父母才是他真正的父母,爱他疼他的。只有棠秘子一个人相信他的话,他对棠秘子也产生了信任。孩子的梦被打碎,相信了棠秘子,然后棠秘子又给他灌输这一世父母的印象,引导他回到“现实”中来。
结果当然,棠秘子名利双收。
在接到大家羡慕嫉妒恨的同时,也接到降头。
那个人是芒山岛土著,名叫肖林。当时二十五岁,曾经跟父母住在律哇国,后来父母双亡,就回到了芒山岛。
他给棠秘子下降头,不是因为嫉妒,而是想控制他,为他所用。要他做的全是水井下毒,再施药的行当。倘若听话,就不会发作。不然每月两次溃烂一部份,直到全身烂透。
那个叫肖林的年轻人真是艺高胆大,刚回大秦就敢朝有江湖地位的棠秘子下手,而且还成功了。
棠秘子不甘于和这种阴狠小人为武,离开了芒山岛,四处寻找高人,但是以他的人脉,竟无计可施。
骆离摸了脉,发现这降着实古怪,非药非虫非物。就像是隐在血液的细胞里,能让你感觉到却难以捕捉,难以分析。
骆离犯起了难,又开始遗憾没有得到遗录的下部,或许从医术的角度可以入手。
同时他又确定了师傅的声名原来这么响,竟然被称为真人,师傅认定自己天赋异禀且是悉心培养出的接班人,他绝对不容许被这年轻的降头师难倒,这样太给师傅丢人。
得知棠秘子还有三天就要发作,骆离决定回去研究两天,第三天过来为棠秘子试着解降。
告辞了棠秘子,骆离沿着漆黑的公路回长坪。
看着这漆黑的田野,骆离突然有了计划,待回去再琢磨一翻。
回到长坪,已近九点,急得刘天明坐立难安,一看见骆离就埋怨他回来得晚,不打个电话到学校,害他担心。
骆离解释了一翻,并未没有说降头的事。刘天明赶紧招呼骆离吃饭,饭闭突然记起,说今天有人找他。
骆离一听,突然有种预感,赶紧问道是谁?
刘老师说是个小姑娘,看起来像城里的,约摸十二三岁,听说骆离不在就走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骆离像被人泼了盆凉水,自己哪认识什么小姑娘。
按下心里的疑惑,回到房间开始每天的打坐功课。
运行完一遍大周天,开始思考棠秘子的事。
下降必须得通过介质,就算降头界厉害的牛皮降,即使把牛皮缩得细如蚊翼微尘,也能找到。骆离的眼睛本就异于常人,又经过师傅的洗炼,已经成了他的武器。魑魅魍魉,邪媚妖祟,都能被他看透。
他在路上就想到了用眼睛,运用《葛氏遗录》里相面手法之一,“相邪”来寻找降头的痕迹。
可是找到了,又怎么解降呢?
暗自又把“相邪”的内容全部琢磨了一遍。思考了几种可能,最后还是决定,明天休息一天,待后日见到棠秘子再决定用哪种。
五月初一,骆离很早就醒了,把要带的东西清理了一遍,其实也没几样东西,除了那只符笔,是师傅留给自己的,关键时刻可以当法器用,就是一般没什么机会。
第十八章 解枯叶降
估计到可能有消耗,骆离这次乖乖的选择了坐车。到了麻柳村口,一下车就碰到王胡子,王胡子高兴的嘿嘿笑,以为骆离是无聊了来他家串门。
骆离原本不想告诉他,但是无缘无故的来这里,碰着了又不能不解释一下。
于是给他实话实说来这儿是给棠秘子治病的,王胡子就奇了,一定要知道是啥病,他是高手都搞不掂还需要骆离出手。
骆离纠缠不过只得正色地告诉他:不能对外讲,棠秘子是被下了降头。这下真是惊得王胡子张大嘴巴。
骆离心道:怕了吧!
哪知他立刻转身给家里打了个招呼,非要缠着去“见识”一下。
骆离后悔不迭,王胡子非常上道,再三表示自己绝不说一个字,不摸一样东西,只是看,并且绝对保密。好奇心如果不被满足了,他要恨骆离一辈子。
实在没法,只得带上这个大胡子。
到了棠秘子的草屋前,骆离子本想解释王胡子的事。
棠秘子挥挥手对王胡子说道:“我观你这人,虽然灵活钻营,俐齿伶牙,却是个可交之人,相信你不会胡乱说道的。”
王胡子一听顿时喜欢上棠秘子,转头对骆离扬了扬眉,说道:“看吧,人家比你会看人。”
骆离提醒他:“你不是说你不说一个字吗?”示意他赶紧闭嘴。
三人进得屋来。
骆离问棠秘子会何时发作。
“午时正。”棠秘子答道。
说完撩开了左腿,王胡子惊呼:“啊!”
呼完赶紧闭上嘴巴,不好意思的退至一旁。
原来棠秘子的左腿已快烂至大腿根了,黑红色的烂肉附在骨头上,中间还有丝丝乌血。
骆离暗自佩服起他来,常人何以忍受此种折磨。
先前对他劫富济贫的说法,先前半信半疑,现在已是全信了,意志如此坚定着实令人敬仰。
棠秘子似安慰二人道:“无碍,还未发作,发作时才痛苦异常,今日若能解了,我的老2可能还保得住。”
骆离一愣:可不是嘛,马上就要烂到睾丸处了,到时泌尿系统还会出问题。
他找来一个大木盆,让棠秘子脱掉衣服,坐在大木盆里,把烂腿全部浸入水中。
棠秘子问道:“此刻就要作法解降吗?你不用沐浴更衣?”
骆离对棠秘子解释:“我师傅说我是至净至纯之身,比普通道士更能吸收天地灵气。
棠秘子露出非常羡慕的眼神。
骆离又对他讲道:“棠前辈,我从来没有解过降,这次我也是如你所说,放手一试,只有五成把握。”骆离不想逞能,故意把机率说低了一点。
棠秘子无谓地笑笑:“我信你,别说五成,就算只有三层,两层,都是我的希望。”
骆离点点头:“好。”
拿出干朱砂绕着木盆画了一圈。
净完手,抛开杂念,心中已经作了决定。
静了静气,开始走起罡步,练了三声口诀,从棠秘子的头顶开始出现一团白色雾气,从上至下,渐渐包裹住了整个朱砂圈内的物体。
王胡子早看呆了,暗想:“骆离果真厉害。”
他不知道的厉害还在后面。
棠秘子坐在盆里打坐念起净身神咒。
骆离希望在发作前把降找到解决了。马上拿出一张昨日画好的符箓,手指一弹,进入到雾气中。
“嘭!”
符箓爆开,白色的雾气瞬时被黑色雾气覆盖,骆离用两根食指,分别横抚了一下左右眼,再睁开时,已是全黑。
他现在马上就要运用“相邪”一法,来相看棠秘子身上的降头。
又默念起口诀
“开!”
黑眼睛中间出现一个小红点,骆离把带红点的双眼当成扫描仪,一寸一寸在棠秘子身上扫描。
王胡子什么也不懂,骆离背对他,他也看不到骆离的情形,只觉这个场景太过诡异。
屋中,一团黑漆漆的像“汽球”一样的东西轻微摇动,棠秘子一声一声念着他从来没听过的咒语。骆离像座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他不敢说话,也不敢乱动,怕发出声音,顿时后悔跟来了,即使正午的太阳刚好照进草屋里,仍是感觉背心发凉。
就在王胡子正在寻思着,如果脱掉鞋子,能不能一步一步无声地挪到门口时,突然!
“啊!”
棠秘子发生一声惨叫,接着死死咬住,似在忍耐极大的痛苦。
王胡子也随着啊声,跌坐在地上。
发作了!
骆离思道:“很好,现在正好逮到除去你。”
他看见棠秘子的头皮下面有异物在蠕动,一片极细小的黄|色叶子,在百汇|岤处,似被风吹起一煽一煽。棠秘子的烂腿以肉眼可辨的速度轻轻上移。
是时候了。
骆离拿笔,迅速画符,画好第一张,用气息引往棠秘子的百汇|岤,“嘭”又是一声轻爆,符箓化成一股白烟,被骆离引导着像一只手般牢牢抓住了那片微小似尘的黄|色叶子。
骆离接着吹过去第二张符箓,浮动在棠秘子头顶。
“起!”
黄|色叶子突然窜出,沾在了浮动的符上。
“啊!”又是一声,棠秘子舒服地叫出。显然降已经离开了他的身体,如释重负般瘫坐在盆里。
骆离手一挥,符箓落到了他手上,上面的黄叶渐渐变大,恢复成了一张被污水浸得七疮八孔的树叶原貌。
“难道是‘枯叶降’?呵,长见识了。”骆离笑道,随便把这个降取了名字,同时也庆幸如此顺利把降解了。
他把“扫描仪”散去,恢复了眼睛,收回气势。
黑色的“汽球”也慢慢消失,王胡子这时终于有了点人气儿。
“妈呀,奶奶的太邪性了!”
瘫在盆里的棠秘子和骆离看见他的怂样,均是好笑:枉你还干过屠夫。
骆离把载有枯叶的符放在地上,过去扶起棠秘子,说道:“现在你腿上的这些烂肉,就用不着我帮忙了吧?”
棠秘子气踹地说道:“不用,我自己可以绘清水符,不出半月就好了,只是这疤去不掉了,也好,留下给我做个警醒。”
第十九章 倒霉的王胡子
棠秘子扶着骆离的手跨出木盆:“骆老弟,你真是我的贵”人字还没说出口。
二人同时出声:“别动!”
已经晚了,王胡子已经碰到了那片枯叶。
“嗖”一声,消失在了王胡子的身上。
王胡子吓得啊啊直叫。
骆离懊恼自己太过粗心,怎么能随便放在地上,把这个王胡子好奇的德性给忘记了。
同时又暗惊,已经恢了原样的降头,居然还可以入人的身体。
王胡子只晓得啊啊叫,骆离使劲摇了摇他,他才停止叫唤。
“你有什么感觉?”
“你说有什么感觉,老子中了降啊,要命啊!”王胡子大声嚷嚷。
骆离继续问道:“你是不是哪里痛啊?你光叫唤也不顶事,你到是说说呀。”
王胡子这才发现,身上不痛啊。
顿时喜欢:“不痛啊,是不我没中啊?”
骆离摇摇头:“你中了。”
王胡子一听,脸又哭丧下来。
“别担心,我解得了他,就解得了你,趁现在还没发作,马上我就给你解了。”
骆离嘴上说得轻松,其实心里也犯难。
这降引到符上竟然不是直接被烧毁,就肯定不好毁掉,把王胡子解了出来,又怎么处理呢?
棠秘子似看出了骆离心中的想法:“骆老弟,这降可能属于再生降,解后毁不掉,又会附在人的身上。”
骆离默然,二人都在思考用什么办法一劳永逸。
王胡子却不知道,大声喊着:“先把我给解了再说,只要不是在我身上,后面再想办法呗,我可最怕痛,没他那么英雄。”
说完,真正后悔起来,何苦来呢?真他妈倒霉,以后打死也不看热闹了,这些家伙都邪门。
棠秘子脑子转得快,想出办法来。
让骆离找一个动物,引到动物身上,只要动物全部烂死了,降就会彻底消失。
“万一只在人身上有效呢?”骆离担心道。
“那就找个瓶子封在瓶子里埋在土里,等下降人死了,这降自然也就失效了。”棠秘子说到“死”字的时候咬重了语气。
那就这样办,干脆逮只老鼠,先作试验。
骆离让王胡子照样下到木盆里,王胡子跑去把水倒了,重新弄了一盆水。
看不出他一把胡子还爱干净。
王胡子哪里是爱干净,他是被泡过棠秘子烂腿的水给恶心到了,即使水里什么也没有。
这边骆离,随手画了一张引兽符,扔在墙角。
两分钟不到,一只大老鼠就呆呆的站在符箓旁边。
王胡子在心情极度郁闷中,又被骆离给惊叹了一把。
按照之前的步骤,骆离又作了一次法,再次把“枯叶降”抓了出来,直接引到老鼠身上。
王胡子提着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三人就坐在屋里一起观察老鼠,都希望有效,不然只能放在坛子里,总跟个炸弹似的,放心不下。
老鼠体积比人小上百倍,脑子也小,不到一个小时就开始溃烂起来。
在傍晚时,老鼠活生生被烂成一坨烂泥,脑袋最后烂掉,即使只剩最后一点脑皮,都还在颤动。
太残忍了!棠秘子要是没被骆离解降,就是这种死法,直到烂尽都还有知觉。
想想都可怕,棠秘子双眼通红,心里暗暗发誓,不除肖林,他棠秘子就不得好死。
那坨泥最后全都消失掉,地上一粒沙都没留下,真正的毁尸灭迹了。
这绝对是个下降高手!
三人感叹,狠毒至此,但也绝了后患。
只是对不起那只鼠兄了,下辈子做人吧。
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三人都饥肠辘辘,王胡子不计“前嫌”邀请二人去他家吃饭。
最为高兴的是棠秘子,压在心里三年的石头终于被拿掉了。他非常庆幸决定来云江,他不知道救他的正是当初自己想找的钟方真人的徒弟。活该他命不该绝,也活该那个肖林有麻烦了。
骆离也高兴,他当之无愧的拿了那把鲁班尺。他和棠秘子不同,他摸到这把尺子,就知道尺子和他很契合,那位真修,很有可能和自己的门派有渊缘,因为他甚至可以继续温养这把尺子,在自己手中,威力会越来越大。
三斤离江大曲被三个人全干掉了,酒桌上喝得痛快,三人快速熟识起来,多少都有了点情谊。
真是高看了王胡子,半斤就喊不行了,他们离开时,王胡子早就醉得不醒人事。
在王胡子家,骆离也不打好听棠秘子更多的事情。
吃了饭出来,天已大黑了,棠秘子邀请骆离,若是不是嫌弃他的草屋,就去他家歇息。
骆离想到出来时给刘天明打过招呼,于是同意棠秘子的提议。
晚上,骆离旁敲侧机,打听钟方的事情,哪知道棠秘子也所知甚少。
但说到他在泯港听说一个叫江士玉的术士暴死的情形,引起了骆离的注意。
江士玉的死状跟他对付“九宫爻综图”那个黑手很像。又听棠秘子说,江士玉从京城回去三天就暴死了,江湖上猜测,他在大陆这边得罪了人。
是了,就是他了,骆离心中肯定。
棠秘子继续说道:“江老怪死了,但他这块招牌没倒,他有一个徒弟,很年轻,估计和你一般大,叫路鸣,很有天份,现在就是他在撑招牌。”
骆离眼神沉了下来,心道:这种j术士,还带徒弟,不知道又有多少无辜要受难了。
棠秘子讲到这里,当下邀请骆离和他一起干,说他一生本身,窝在这小小云江县,毫无建树。
骆离当初一直不走,就是在等师傅,现在得知师傅在江湖上很有地位,说不定自己主动出击,悄悄打听,会有收获。
古人不是说:读万里书,行万里路。师傅传授他一身本事,不可能就让他默默无闻地守在云江老死。
“你让我考虑考虑。”骆离已经动摇了。
“好,你回去考虑,我先去趟芒山岛,办件事情,完了来找你。”
骆离知道他要去找下降的人报仇,道:“棠前辈,你要去找那个肖林?我提醒你,他的手段非比寻常,纵使你有了防备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说到这里骆离,沉思了一会儿:“如果我决定了跟你走,你要动手时就带我一起,这种人遇上,我是不会放过的。”
第二十章 康十三娘
得知他愿意出手,棠秘子心下感动:“骆离,像你这样嫉恶如仇,弘扬正道的年轻人,现在这社会已是凤毛麟角,棠某惭愧。”说完低头揖手。
骆离欠身避开:“棠前辈,千万不要妄自菲薄,在骆离眼中,你尚有很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你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先前对你有所误会和冒犯,也请不要计较,以后有不对的地方还望指教。”
棠秘子越加欣赏骆离,好一个谦谦君子,此子今后定不凡。唯一的缺点就是太有正义感,以后自己在他身边定不能让他着道吃亏。
一夜交谈下来,棠秘子和骆离越谈越投机,骆离对江湖事情所知甚少,棠秘子有问必答,把自己几十年来的心得全部分享给他。
谈到高兴处,据经引典,旁证博引,充当起了说书先生。
对骆离来说,今后行走江湖,有了这样一位老江湖在身边会少走很多弯路。
第二天,吃过早饭。棠秘子开始打坐练功,这三年来耗费了他不少精力对抗“枯叶降”,现在他需要好好调适一番。
说定了再次见面的时间,骆离返回长坪。
回到家,刘天明不在,他趁周末一早去了州城看望母亲。留下了纸条,让骆离按时吃饭,注意休息,不要像平常那样练功太晚。
看了纸条,骆离很窝心,刘大哥真的把自己当亲弟弟,他若走了,不知有多担心。
还没走就开始舍不得了,“既然决定了不能后悔。”骆离暗自提醒自己。
骆离走出家,想再熟悉一遍这个从小长大的地方。
走啊走的走来到以前师傅住过的地方,那座小平房早就拆了,现在是一幢二层小洋楼,房东还是在外面打工,房子锁着没人住。
骆离站在房前发呆,突然走过来一个小姑娘,喊他:“你就是骆离?”
骆离看向她,不认识,一点印象也没有。
小姑娘个子小小,脸蛋也小小,五官俱是小小的。有点奇特的长相,骆离总感觉哪里不对。
小姑娘对骆离笑笑:“我上次去学校找你,没见到你,等了你两天,终于碰到了。”
骆离忽然想起,刘大哥是说过有个城里小姑娘找他。
“我不认识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小小年纪一个人跑出来,你家里知道吗?”骆离说道。
小姑娘轻蔑一笑:“别人看不来,你还看不出来?枉它还说你厉害。”说完哼了一声。
骆离征住,心想:“我要看出你什么?”
突然,他大睁眼睛:“你练的琐灵功?”
“这还差不多,还有点本事,我也没白来。”小姑娘继续说道:“请你做笔生意,有兴趣吗?”
骆离看着他:“我和你们这一派,还有什么生意做?”
“不是和我做生意,是我接了别人一个生意,搞不定,所以想请你出手,放心,三七分,你七我三,江湖规矩。”
骆离先不答,问道:“你是听谁说起的我,肯定我就能搞定?不明不白的人,我没兴趣。”
小姑娘急了:“那你想怎么样?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好处是多少,你就拒绝。”说完又道:“你们这些人就是麻烦,非要弄个来胧去脉,有好处拿不就行了吗?”
骆离道:“那是你的规矩,我的规矩就是这样,要我出手,必须让我知道全部事情。你叫甚名谁,谁让你找的我,要我办什么事,好处是什么?缺一不可。”
盯着她道:“有一丝假话,就拉倒!”
“嘿!脾气还挺大!”小姑娘吐掉口中嚼烂的草根:“但愿你本事也大,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好吧,我叫康十三娘,住在棽山南坡的密家寨。我是密族人,今年二十六,肯定比你大,叫声姐姐也不亏你。”说完对骆离来了个媚笑。
骆离退了一步,浑身起疙瘩。这种风情出现在一张小脸上,真是怪异。
“哈哈,小朋友,你面真嫩。”
骆离不奈打断她:“好好说话。”
康十三娘腹诽:切,没幽默感。
找块石头站在上面,这下两人一般高了:“这笔生意要去麻城,老板是麻城酱油场的老总,厂子每天丢酱油,一天比一天多。自己派人守夜,还拴过几条狗,狗都没叫过,照丢不误,找不出原因,就来请我。”
康十三娘摊摊手:“开始说好的是给两万块,后面又加到三万,我还是没办法,即使我杵在那,酱油还是莫名其妙不见,再丢下去呀,那个酱油厂就要破产了。”
骆离也有了兴趣,还有这种事?
“你还没说你听谁找的我?”骆离继续问她。
康十三娘踌躇道:“这个一定要说吗?其实这个不重要。”
骆离斜她一眼:“你不说我也猜得到,就是你身上那东西叫你来的?”
康十三娘大吃一惊:“你知道?我今天没带它出来。也隐了气息,你还看得出来呀?”
骆离讽刺:“这些畜生还像人一样,玩起团伙了。啥时候蛇和狐狸成了好朋友,被我伤过的狐妖投奔你了?”
康十三娘赶紧阻止骆离:“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枉你还是行道之人,天下苍生不都平等吗?你这样说它听见了,可麻烦。”
骆离摇摇头:“也只有你们这样的人”后面的话骆离感觉说了也没用,还伤人。
改口道:“我不怕麻烦,我过去了你看它敢出来不?曾婆婆家那只狐仙怎么样了?还作恶没?”
“哪那能,它吃过大亏,被你毁了九成道行,已经回棽山缩着去了,现在就靠我‘这个’分点香火给它养着。”
骆离点点头:“这样最好,各取所需,不能过了界。我要是不念苍生平等,早结果了它“。接着转身,边走边说道:“这事儿有点意思,我有兴趣,你后天早上去花园会宾楼等我,我带个朋友一起过去。”
话闭快步向前走去。
康十三娘在后面答道:“好,一言为定。”
接着悄悄瘪嘴,轻声说道:“神气,等我厉害了,我也要你求我,也给你后脑勺看。”说完故意扭扭身子转身,学骆离大步走了。
第二十一章 别了!长坪
骆离的背后好像长有眼睛,心说:这个康十三娘,身体是小孩,脾气也孩子气。
骆离回到家,又碰到有人找他。
正街做服装生意的廖兴发,他向骆离求一张招财符。
骆离一听有点哭笑不得,问他生意也不是太差干嘛搞这个?
廖兴发郁闷的解释,说他的生意以前在长坪还过得去,自从蔡老板的四海羊毛衫开起来后,就全被抢去了,起先四海还只是卖羊毛衫,这对他的服装生意来说还影响不大。
后来他老婆,有一次在州城进货时酸了姓蔡的老婆几句,他们家也做起了服装生意,而且还专进他家一样的款式,质量不如他家,价格便宜很多。
这样一来,廖兴发的店就不行了。出了林姐的事情,骆离在长坪出了名;廖兴发脑子转了几道弯,打起了招财符的主意。
骆离摇摇头:“廖老板,我不做那种事,一般情况下,我只给人看相和点吉凶,不做那招财改运的事。”
廖兴发以为骆离提价:“骆师傅,这是一般情况,那不一般情况,你怎么处理。”
“不一般的情况,就是那人命不该绝,却要绝了,运不该灭却被灭了,我才会出手。”骆离答道。
廖兴发一听想了想说道:“那我不是运气好好的,被这个四海给整霉了吗?你怎么能不管?”
“可是你这是正常情况呀,人家四海羊毛衫,又没有在你家门前,贴个‘挡财符’。”骆离开他玩笑。
廖兴发看说不通,也不气馁,把自家情况说了说,“骆师傅,以前是我不知道你有本事,要不然我早求你来了。我刚修了房子,还欠了五万块钱,整天没生意,别说还欠帐,全家都快喝西北方了。这姓蔡的就是针对我,想给我生意做死。心眼也忒小,一句玩笑话,都要绝我生路啊。”一个镇上的人,骆离心好,他是知道的。
骆离听到这里同情心又犯了,又想这蔡老板,上次林姐的事,那样胆小怕担当。如今一句话惹到他就要动手报复,实在有点可恶。一个外地人,生意做得太火,忘记什么叫和气生财了。
想到这里就对廖兴发说:“生意的事情,我不懂,可你也不能总这样被动挨打,自己也要想想变通啊。你回去吧,我会帮你,不会给你画符,你运气本不差,挨过这几个月就好了。”
廖兴发听说会帮他,虽然没给符,也知道骆离说话算数。
安了心,摸出钱来给骆离,骆离推回去,把他送走了。
晚饭随便吃了点,骆离走到正街上逛了逛,还真和廖兴发说的一样,不禁为这男人的小气劲儿给折服了。
出来做生意,胆小没担当还好说,气量太小睚眦必报可不好。就让你三个月没生意吧,压你一屋的货款,让你明白一回。
走到四海门口,骆离念了几句口诀,非常顺畅。之前帮刘天明家做过法后,身体虽然很虚,事后却明显感觉法力有进步。特别是在解掉棠秘子的枯叶降后,骆离发现经脉运行起来更有力,难道自己注定要走这条路吗?
回家打坐练功不提。
第二天下午刘天明回来了,拆开两个大包,有一包东西都是给骆离买的。
说是他姐姐知道了他和骆离的事情,非要感谢他,包里全是给骆离买的衣服和鞋袜。
骆离一看,连都准备了,真是为这个刘大姐的细心感动。
刘天明还说,他大姐正准备给骆离介绍女朋友。骆离赶紧让刘天明谢绝大姐的好意,不要帮他搞这些,他的命格,注定和常人不同,不能随便害了人家姑娘。
刘天明反驳他,医不自医,道士也不一定能看准自己的命,何况他都没生辰八字,不要找借口推迟。
骆离哭笑,说不通他,也很享受被人操心和责怪的语气,不再和他争辩。
晚上吃完饭,骆离抢着洗碗。
“刘大哥,我要给你说个事。”骆离开口。
刘天明看他认真的样子,以为遇到什么难事:“嗯,你说,有啥事不要藏着,告诉我。”
骆离摆摆手:“不是难事,是我准备出去走走。”
刘天明满脸疑惑,没听懂。
骆离只得再说道:“是我准备出去闯闯,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这一身本事,是有师傅教的。我师傅在五年前不告而别,我要去找他,即使找不到,我也要找个徒弟,不能把师傅的传承断了。”
刘天明先一听很想开口反对,听到后面沉默了。
是啊,他不可能一直窝在这长坪,年轻人多走走是好事,说不定他可以找到亲身父母。
又不是不回来了。
想到这里就开口说:“好,你既然决定了,那就去闯吧,记得时常回来,不能把这个大哥忘了。”说完眼睛有点红。
骆离也有点难受:“好的,我一定会,这就是我的家,我不可能不着家。”
又接着说道:“我明天就要走,钱的事,你不要管,我自己有,大姐给我买的东西,我全带上。”
这么急?刘天明还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第二天一早,骆离用抹布把家里全部抹了一遍,地拖得铮亮。
刘天明看着他打扫,知道他也舍不得。
然后一定要帮骆离背行李,送他坐上去花园的车。
隔着车窗不停嘱咐:“不习惯就马上回来!”
车走了很远了还在挥手。
二人都极为不舍,几个月的相处,情份胜过牛家百倍。
骆离感叹:“再见了,长坪,再见了,离江。”
谁也没料到,待他再回来找刘天明,已是三十年后,他的刘大哥,已经因为肝癌去世。
这也成了骆离一生中,最为遗憾的事之一。
到了花园镇,骆离进到会宾楼,抬眼一看,怔住。
康十三娘和棠秘子坐在了一起。
这二人来得比他还早。
瞧他的吃惊样,康十三娘朝骆离扬扬眉,说道:“怎样,这位棠前辈,就是你要带的朋友吧?”一副颇为自得的模样。
第二十二章 酱油西施
骆离刺她:“你顶这么大一尊神出来,定是我前辈主动‘搭理’的你。”
康十三娘不服气,道:“不管怎么说,我也闻出他身上的术士味。”
棠秘子笑着对骆离说:“这位姑娘非要等你来了才说你们的事情,开口风很紧呀。”
骆离就让康十三娘把酱油厂的事情说了说,希望棠秘子和他跑一趟,这也算是二人合作的开始吧。
棠秘子欣然答应。
后面开始吃早饭,期间,康十三娘身上的龙(蛇,称龙是尊称)大仙一直藏得死死的,似乎特别怕骆离,骆离也装着看不见它在哪里。
吃完早饭出来,康十三娘带来的酱油厂的车就停在外面。
三人一起,去往麻城。
棠秘子有点好奇康十三娘的功法,康十三娘很自豪,她们密族自古以来就会选合适的人练琐灵功,一代只传一个,体形到死都只有她这么大。琐灵功也叫缩影功,可以缩到襁褓婴儿般大小,练琐灵功必须是女子也必须顶仙,同时也是他们密族山寨最受人尊敬的人。称之为阿扎灵,她从十二岁开始到现在,已经做了十四年的阿扎灵。
骆离知道棽山南的密族,观他们穿着和常人一样,卖山货,做生意,不同的是他们不会外人通婚,也不会搬离棽山,一直就居住在那里,从来没有分居他地。
看似很开放,实则保守。县里想要开发棽山南的旅游资源,一直得不到密族的同意。
到了酱油厂,厂长居然是个女的,还很年轻,三十岁左右,完全和精明干练的商人形象不沾边。姓孙,叫孙小琳;瓜子脸柳叶眉,面红齿白,体态纤纤,说话如春风化雨般沁人心脾。
棠秘子眯眯眼睛对骆离笑笑:“这个孙老板,是个‘人缘’很好的女子。”
骆离但笑不语。
说实话,他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举手投足俱是风情万种,若是她愿意施展点魅力,男人都得心猿意马。
孙老板把大家请向会客室,再次细说了情况。
孙小琳叹口气:“唉,这事实在是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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