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服里,一件花里胡哨的衬衫,脖子上一根粗大的金链子非常的抢眼,与之相配的是他指间戴着的一个偌大的玉石方戒。
“这个人不太像黑社会,好像暴发户!”汪掌珠坐在车里暗笑。
楚焕东对着围过來的人点点头,汪掌珠看见楚焕东对着那群人说些什么,那些人小鸡啄米似的老老实实点头,然后楚焕东自行绕到车子的另一边,为汪掌珠打开车门。
这样多的人,这样大的排场,过去的皇帝出行也不过如此了吧,汪掌珠心中多少有些紧张,也有些嗔怪楚焕东把声势弄的太大了。
楚焕东扶着汪掌珠的手,笑眼看着她下了车,夫妻相携,齐齐转身,平日里热闹喧嚣的里仁巷街道,顿时静的沒一点声音。
世界上只要有人存在的地方,就有人看不到的黑暗势力,汪掌珠所在的城市更甚,在她爸爸汪达成之前,就有很多不见光的势力渗透在各行各业,就如细菌一样无处不在,他们的存在顺应了弱肉强食的生存定律。
这些年,这里的大大小小的帮派不计其数,他们各自占山为王,你争我抢,但他们依然清晰的记得,楚焕东永远是这里最大的霸主。
楚焕东看似已经脱离了黑道,这个人看似从良再也无害,可道上的人都知道,楚焕东在台面下的生意是无人能够抗衡的,他永远都是这个城市黑暗社会里的冷血枭雄,至高无上的皇帝。
这些人如同众星捧月般,簇拥在楚焕东夫妻身边,有的叫楚总,有的叫楚哥,还有的叫楚爷!
楚焕东他有那么老吗?还楚爷!
汪掌珠暗自撇了撇嘴,冷不防的想起过去大家都叫爸爸‘汪爷’的情景,不由心里一阵黯然。
楚焕东挽着汪掌珠的胳膊,嘴角带着淡淡的笑,随意的和这些人闲聊着。
灿烂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使他周身上下都仿佛散发着某种金色的光芒,五官更加深邃,也就更加迷人,在这样的场合里,他应付得十分自如,很是适应。
可他与这些人混在一起,却又显得十分不同,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让其他人露出敬畏之色。
这里是楚焕东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他就是黑暗的王者。
第二十章 报恩
汪掌珠虽然自小出生于黑道世家,但她却并不太适应这样的环境,在众多黑道老大的簇拥下,她嘴角也有淡淡的笑,可是眼睛里却透出无尽的阑珊,在这样的环境里,她的努力的迁就楚焕东。
楚焕东当然发现了汪掌珠的别扭,俯到她的耳边,低声说:“怎么不高兴了?你不想报答炳叔了,你不想让那些小混混都跪在炳叔脚下了!”
汪掌珠翻了个白眼,“那也不用这么大的阵势吧,像唱大戏一样!你派人打那些小混混一顿,他们就知道怕了!”
“傻瓜!”楚焕东宠溺的揉揉汪掌珠的头,爱意满溢,“我们这样是在给炳叔打场子,你以为那些小混混就那么好管教,打一顿就行了,再说你,你知道里仁巷的小混混有多少,能挨个逮住揍吗?我们的想办法,让他们从心往外的害怕,敬畏炳叔,炳叔这个老大才坐的稳。”
“我不管了!”汪掌珠不耐烦的瞪了楚焕东一眼,“我最烦你们这些男人的机关算尽了,每做一件事情都想了又想,埋着后招,费心熬神的,坏透了!”
楚焕东知道对着她笑,他的强势,霸道,冷静,镇定,如今统统在至爱的人面前化作温柔,化作疼爱。
汪掌珠这样对着楚焕东娇嗔责怪,在家里是做惯了的,但看在楚焕东这些手下眼里,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情。
楚焕东是谁啊,在他们眼里神魔一样存在的人物,即便这些人都是威震一方的黑道老大,但对着不怒自威的楚焕东还会不由自主紧张,被楚焕东的眼睛一扫,心里就会七上八下。
可此时,楚焕东对着一个小女人,竟然能笑的如此祥和,动作竟然如此温柔。
他们这些人都听闻楚焕东极其宠爱他的这个老婆,沒想到会宠爱到这个程度,竟然纵然她在大庭广众下无理取闹,他们现在算知道了这个女人的分量,行事说话开始看起汪掌珠的脸色來。
里仁巷一切都沒有变,还跟从前一样凌乱,七弯八拐,这里的白天,沒有晚上热闹,低矮的霓虹灯都灭着,他们这里的人大多数昼伏夜出,往日这个时候,正是大街上最清静的时候。
但今天不同往日,在里仁巷居住的人都听说这里來了大人物,家家户户的人都涌了出來,有的在巷子边上,有的站在自家二楼上,或者躲在巷子两边的店面里,探头探脑的向外面观望着。
楚焕东今天带着汪掌珠來,并沒有事先通知炳叔,他就是要给炳叔一个惊,无论惊喜,还是惊吓,这样才能达到汪掌珠想要的效果。
里仁巷的女子大多衣着暴露,神色流气,男子多是身上刺青,蜿蜒狰狞,凶神恶煞,但此时在楚焕东等一干老大面前,这些人都变成了谨小慎微的窝囊样,弓着腰,缩着脖,还想看热闹,还担心一不小人碍了老大们的眼,受到无妄之灾。
他们一行人终于走到炳叔家的门口,汪掌珠远远的看着个女人领着个小男孩站在炳叔家门口,她不太敢确认是不是炳叔的老婆儿子,又走进几步,仔细看了一眼,突然看见当初自己送给炳叔媳妇的钻戒,赫然戴在那个女人手指上。
汪掌珠高兴起來,挣脱楚焕东的胳膊,脚步轻快的向那个女人走去,欣喜的打着招呼:“阿婶,你还认不认得我啊?”
女人见汪掌珠是从气势慑人的队伍里走出來的,她又衣着光鲜,姿容高贵,不禁又敬又畏,自己家这些年门庭衰落,什么时候认识过这样如同天仙般的人物啊!
她牵着孩子的手,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看着汪掌珠紧张的摇摇头,连话都不敢说。
“阿婶,我是汪掌珠啊!”汪掌珠伸手揉揉炳叔儿子的脑袋,“去年夏天,我有天半夜來找炳叔,被那些小流氓截住,炳叔为此还……还……”汪掌珠想到炳叔为了自己丢的那截手指,那晚血淋淋的情景,不由眼眶一红。
“啊!”炳叔老婆吃惊的张大嘴,“你……你是大小姐啊……对不起啊……我……我沒认出來你!”
汪掌珠和蔼的笑笑,“沒事的,那晚天黑,你我又只见了一面,你认不出我是自然的。”
怎么能怪她认不出自己,当初的自己容颜憔悴,身份落魄,形如丧家之犬,今天的自己光鲜亮丽,春风得意,她又怎么会认出自己。
炳叔老婆是个老实人,此时看着汪掌珠气派体面的站在自己面前,觉得很是激动,“大小姐,你现在的样子,真好看!”
“这都要谢谢炳叔啊,当初如果不是他帮我,也许我那天晚上就死了!”汪掌珠一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情绪不由自主的就低落下去。
楚焕东一见老婆小脸沉了,急忙走了过來,拍拍她的肩膀,淡笑着问炳叔老婆:“炳叔呢,不在家吗?”
炳叔老婆原本对着汪掌珠的脸是带着笑意的,此时一看见楚焕东,脸上的笑意‘唰’的一下就沒了,她虽然知道楚焕东和汪掌珠是一起來的,但楚焕东身上那种黑道中人特有的阴冷气势,还是吓到了她。
这些年,嗜赌的炳叔沒少被道上的人追打讨债,而楚焕东身上的霸气明显比那些人要盛无数倍,炳叔老婆一看见他,吓的话都说不出來了,“他……他……”
汪掌珠一见炳叔老婆被楚焕东吓成这样,急忙安抚她,“阿婶,你别怕,他是我丈夫,我们是一起來向炳叔谢恩的。”随后瞪了楚焕东一眼,嚷道:“我也沒叫你來,谁让你过來的!”
楚焕东被汪掌珠当着众人的面吼了,他也沒生气,向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两个大袋子,一个带着里面装着满满的玩具,另一个带着里面都是小食品,举到汪掌珠面前,讨好的说:“我是给孩子來送礼物的。”
汪掌珠沒想到楚焕东会这么细心,连孩子的感受都想到了,她感激的看了楚焕东一眼,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
炳叔的儿子这么半天一直瑟缩在妈妈的怀里,瞪着乌黑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当看见楚焕东拎过來的两个华丽丽的大袋子时,眼睛立马就亮了。
汪掌珠把玩具和零食递给小朋友,笑呵呵的说:“來,这些都是给你的。”
小男孩从小到大,也沒见过这么多的新玩具和好吃的,有些不敢置信般看向妈妈。
“大小姐,这可使不得,我们……我们不能要你的东西。”炳叔老婆也有些受宠若惊,尤其这些东西还是楚焕东拿过來的,她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拿着吧,只是送给孩子的小礼物。”汪掌珠把东西递给炳叔老婆,炳叔老婆不肯接,递给孩子,孩子不敢接。
楚焕东见这对母子不接东西,他怕汪掌珠拎着东西累,有些急了,说道:“你们赶紧收下吧,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炳叔老婆一听楚焕东开口了,急忙乖乖的把东西接了过去。
汪掌珠斜睨了楚焕东一眼,冷哼着,她真是要被他气死了,他们这是來报恩的,还是吓唬人的!
“阿婶,炳叔不在家啊!”汪掌珠向屋内看了一眼,猜想炳叔可能不在,要不外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早该出來了。
“他不在家,去前街麻将馆打牌去了,我现在就去叫他。”炳婶拉着孩子的手就要走。
“不用了,炳叔好像回來了!”楚焕东对着巷子口一孥嘴。
汪掌珠抬头,果然看见一个微秃着头顶的中年男人,风风火火赶过來,如此的情形,就像那个温热污浊的晚上,炳叔也是这样匆忙的赶來救为难之中的自己,汪掌珠鼻子发酸,哑着嗓子叫了声:“炳叔!”
正在麻将馆打牌的炳叔,听人说自己家里來了很多道上的人,以为自己又惹上了什么麻烦,他怕连累老婆孩子,急忙往回跑,远远的看见无数身着黑衣,气势凛然的人站在自家门口,暗叫不好。
他混迹江湖多年,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些人不同于里仁巷的那些小混混,他们是黑道中的阎王,是有组织,有武装的。
炳叔心急火燎的再往前奔几步,突然听见有个清丽的声音呼唤自己,‘炳叔!”他心里一惊,混迹黑道的人眼睛都毒,他抬头看了一眼,就认出了汪掌珠,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來人不是自己的债主,也不是冤家,而是“大小姐!”
“炳叔!”汪掌珠激动的眼泪都占满了眼眶,迎着炳叔往前疾走两步。
楚焕东见衣衫发油的炳叔也奔着汪掌珠的方向疾走,他眉头微皱,不经意的跨出两步,微微挡在汪掌珠的面前,温和的叫了一声:“炳叔。”
炳叔刚刚的心情在瞬间经历了大起大落,所以纵然是老江湖的他,还是有些忘形了,此时看着突然矗立在汪掌珠身侧的楚焕东,他急忙在离汪掌珠五步远的地方刹住了脚步,恭敬的对楚焕东施了道上人见面时的一个大礼:“楚先生,楚夫人!”
第二十一章 油滑人物
汪掌珠见炳叔对自己和楚焕东态度如此恭敬,有些急了,迈步就想上前扶起炳叔,胳膊却被楚焕东死死挽住。
“你……”汪掌珠有些气恼的抬头看楚焕东,但见楚焕东微微仰着脸,他脸上的神情,是汪掌珠很少见到的,无比的森冷,威严,她后知后觉的发现空气中流动着一股诡异的气氛,刚刚簇拥在他们身边的各个老大,都低着头,站在该站的位置。
汪掌珠隐约知道,这就是道上人所说的规矩,即便自己是把炳叔当恩人看,但他不是楚焕东的恩人,他不是那些老大们的恩人,现在楚焕东还沒有把炳叔扶上位,他该对楚焕东施礼,还是要施礼的,在那些老大面前,还是要守规矩。
这时已有小弟在炳叔家的门口摆好了桌椅,那个类似暴发户的老大请楚焕东上座,楚焕东带着汪掌珠坐到位置上,那些老大们见楚焕东坐下了,他们小心的才陆续坐下。
楚焕东带來的那些黑衣保镖,还有各位老大带來的小弟形成了一赌人墙,他们用他们的身体组成了一个小型的会场。
外围有无数里仁巷的居民在看热闹,只是他们的表情充满了警惕和防备。
汪掌珠能感觉出气氛的压抑,她微微有些不自在的在座位上扭动着,楚焕东的大手忽然神了过去,握紧了她的手,掌心相接,肌肤相亲,她扭头看向楚焕东,楚焕东脸上的表情沒有丝毫变化,他只是淡淡的看着依然躬身在面前的炳叔。
楚焕东闭着嘴沉默了好一阵,他的沉默,令周围的气压都有些降低了,此时现场大概有数百人,但只能听见高高低低的呼吸,沒有人敢发出一点声响。
过了好半晌,楚焕东才开口,声音低沉而缓慢,“炳叔,你也坐下说话吧!”
“谢谢楚先生。”只是一会儿的工夫,见惯风浪的炳叔紧张出了一头的汗,他曾经做过对不起楚焕东的事情,而楚焕东的心性阴冷,城府深沉,出手狠辣是出名的,即便自己曾经救过汪掌珠,但这保证不了楚焕东不计前嫌,不收拾自己。
楚焕东心中冷笑,他刚刚是故意这样做的,他心里对炳叔曾经的背叛多少是忌讳的,这次是吓吓他算出了气。
他不想跟炳叔多废话,微微缓和了语气,直接说道:“炳叔,去年夏天你曾经舍命救过我夫人汪掌珠,我和夫人今天來,就是为了报答你这份仗义的,我刚刚跟各位老大说了,从今开始,里仁巷就归你管理吧!”
炳叔沒想到会楚焕东会送自己一份这么大的礼,要知道统领整个里仁巷,相当于给他个市长当,以后那要权有权,要势有势,要钱有钱啊,他受宠若惊的连连摆手,“楚先生,这可使不得,我不……”
“阿炳,你怎么回事!”那个暴发户一样的人阴沉下脸,戾气顿生,“楚先生的话你也敢不听,楚先生说你行,你就行!”
炳叔明显很畏惧这个人,急忙点头,对着楚焕东俯下身子,“谢谢楚先生的安排,谢谢龙哥的厚爱。”
汪掌珠看着炳叔这卑躬屈膝的样子,有些过意不去了,去年夏天那个晚上发生的事情,就像放电影一样在她脑子里过了一遍,她对炳叔又起了怜悯同情之心。
楚焕东仿佛能参透她的心思,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既然这是楚先生的安排,我们也不要磨磨蹭蹭的了,现在就叫里仁巷所有的兄弟过來,來见见他们新的老大。”那个像暴发户一样的人叫龙哥,他吩咐一声后,身后立即有几个兄弟跑出去安排。
龙哥刚刚对着下面的人唬着一张脸,转头看向楚焕东时已经笑意满满,声音小心,“楚先生,你看这样的安排可好。”
“掌珠,你说呢?”楚焕东转头看着汪掌珠温柔的笑,宠溺的表情,让在场的人都觉得他不是黑道的冷血枭雄了,而是世间最痴心的男子。
汪掌珠见楚焕东把全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气的要疯,她敢肯定楚焕东是故意的,这样的场合,她能说什么啊?她知道应该说什么啊?
她只能勉强笑着,点点头。
“好,这样的安排极好。”楚焕东如同学舌的鹦鹉,随后吩咐炳叔进屋去换件衣服,收拾一下,他转头和各位老大们说话。
周围看热闹的人有无数,他们这些人大多数不敢直接盯着楚焕东看,于是就转而盯着楚焕东最看重的女人看,眼神中有揣摩,有探究,有羡慕。
汪掌珠不喜欢这样被大家盯着看,但当初來报恩的想法是自己提出來的,现在怎么不愿意,都得坐在这里忍着,她第n次觉得,这绝对是楚焕东在故意的整她。
炳叔很快从屋内换衣服出來,深色的西裤,花色的衬衫,不是什么高档的东西,但看着非常干净,大约是他每次出门办事时穿的行头。
他的脸和头发都重新洗过了,头发还沒完全的干,咧着一张大嘴,非常卑微,谦恭的对楚焕东等人拜谢了一圈。
那个叫龙哥的见时候差不多了,大手一挥,那些保镖形成的人墙出现一个口子,从后走过來无数名衣着另类,身上带着刺青的小混混。
这些个古惑仔在这些老大面前,脸上沒有一点儿匪气,身上沒有一点儿流氓气,规规矩矩站定后,齐刷刷的跪倒在炳叔面前,汪掌珠很是好奇,就听到这些人高亢整齐的叫了一声,“炳叔好!”
炳叔在这声呼喊下,仿佛身体注入了无穷的能量,腰板在一瞬间挺直了,神情也变的威严起來,对着那些人微微欠身,抬了抬手,“兄弟们,都起來吧!”
这样突然摇身一变,昂首挺胸的炳叔,和刚刚唯唯诺诺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汪掌珠都看的瞪大了眼睛。
这批小混混退下去,另一批人又走了上來,对着炳叔跪拜问好,炳叔的状态越來越好,动作越來越自如,到了后來,已经完全拥有了老大的风范。
就这样,炳叔由一个江湖老混混,变成了里仁巷的老大,接下來是老规矩,摆酒宴庆祝。
里仁巷巷口处,有一处他们这边最繁华的娱乐城,龙哥早早就在那边安排好了宴席,拜山仪式一完毕,就恭请楚焕东和汪掌珠先行,到娱乐城用餐。
这座娱乐城半新不旧,大厅非常宽敞,摆下了四五十桌,龙哥请楚焕东和汪掌珠后面走,进了雅间。
楚焕东和汪掌珠坐在雅间的首位,一众戾气横生的老大陪在身边,炳叔从外面一走进來,立即失去刚刚威风八面的样子,再次恭敬的低下腰身,挨个的给楚焕东和各位老大敬酒。
汪掌珠看着这样的炳叔只觉得累,自从炳叔在那天夜里救了她,她在心里就把炳叔看成了自己的亲人,单方面的把他想象成忠厚,木讷,老实的叔伯,沒想到他会是这样两面三刀的油滑人物。
尤其看着炳叔给自己敬酒,布菜时的奴颜媚骨的样子,汪掌珠都想哭。
她不说话,也不吃东西,她不喜欢这里的菜,一样都不喜欢,后來她实在坐不住了,拉着楚焕东的手,任性的凑到楚焕东的耳边,小声的说:“焕东哥,我想回家。”
楚焕东最近凡事都是宠着汪掌珠, 顺着汪掌珠的,其实他也不愿意参加这样乌烟瘴气,虚以委蛇的聚会,即便知道提前离席会被人说成狂傲,依然只是跟大家简单的解释了两句,在众人惊讶的眼光里,带着汪掌珠离席了。
两个人离开的时候,前厅里刚刚开始一派歌舞生平,纸醉金迷,年轻的女人穿梭于各个饭桌前,露出妩媚的笑,还有让人瑕想的风情,跟各色男人调笑着。
楚焕东知道小丫头对这样的场合厌倦了,沒有让各位老大惊动吃喝正欢的小弟们,带着汪掌珠从后门离开了。
炳叔把楚焕东和汪掌珠一直送上车,嘴上不住的千恩万谢着,汪掌珠临上车前,看了炳叔一眼,突然有些怅然的说道,“炳叔,无论你以后的生活变的多风光,一定要善待你现在的老婆和孩子。”
炳叔微微一愣,随后呵呵笑着,“大小姐放心,对她们好是我的责任,有你这句话,我对她们会更上心的。”
楚焕东浩浩荡荡的车队,终于离开了里仁巷,走出不多远,楚焕东就叫坐在前排的阿正,通知前后的车辆都散了吧!
一场大戏就这样落幕了,春日的阳光洒满车窗,在通向回家的那条大道上,有参天的大树,绿荫成林,有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路上,安静而美好。
汪掌珠轻轻的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自己这次报恩,是对炳叔好,还是会害了他。
“怎么了?”楚焕东听见汪掌珠叹息,握紧她的手。
“我怎么感觉今天的炳叔这么陌生啊,他原來就是这样的人吗?”汪掌珠颦着眉,疑惑的问着楚焕东。
第二十二章 再要个孩子
楚焕东转头看向汪掌珠,巴掌大的小脸,目若点睛,黑白分明,经过这么多年,这么多事,难得她还保有曾经的纯净。
他轻笑了一下,“傻丫头,你以为他是什么人?混迹黑道的人,先是要勇,但也要有智,尤其是从小就接触这个黑暗世界的人,心机一个比一个深重,因为这个圈子处处是陷阱,阴谋,厮杀,谁不到最后一刻也说不准,会不会再哪场意外中死亡。”
楚焕东看向窗外的神情极其阴沉,像又沦落到那个江湖一般,阴冷,沉重。
但他转过身來,看着汪掌珠时,眼神又变得清澈与柔和,“炳叔是这个江湖里出了名的老滑头,他今天能有这样的表现一点儿不稀奇,倒是他当初肯帮你的举动,很是让人意外,所以今天我才肯如此舍出自己,给他撑场面。”
经历了爸爸和宋良玉的事情,汪掌珠早就知道了江湖险恶,其实人生同样不容易,更为无常,想起刚刚那阵势,真的比电视上演的黑道生活还要可怕,看着窗外明媚的蓝天,如同置身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她定定的看着楚焕东,好似要将他看到心里去,最后有些后怕般倾身抱住楚焕东,“焕东哥,你以后不要再涉黑了!”出來混的,最终都要还,汪掌珠无比的害怕,楚焕东现在是她和妞妞的天,如果楚焕东出什么意外,她和妞妞的世界就彻底的塌了。
“放心吧,宝贝儿,我已经渐渐的远离下面的社团和打打杀杀的生活了。”楚焕东用下颌轻噌着汪掌珠的脸,“你知道我现在有多么怕死,越來越怕面对这些打打杀杀,越來越容易心软,我越來越牵挂你和妞妞,时时刻刻都舍不得你们。
我现在怕死的很,我这样的人其实已经不适合再做老大了,炳叔的事情一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过问他们下面的琐碎,任何时候都离他们远远的。”
楚焕东说完,如同心里真的害怕一样,把汪掌珠抱的紧紧的。
汪掌珠听了楚焕东的话,心中受到震惊很大,刚刚的阵势她看过,那样的不可一世,呼风唤雨,无数人对着他卑躬屈膝,那种成就感,那种虚荣心的满足,可不是谁都可以轻易放下的。
现在他为了自己和妞妞,竟然说要放下,放弃,她真的很感动,她紧紧地的靠在楚焕东怀里,两个人都不说话,享受这种静谧的时刻,都不愿意出声去破坏这种宁静温馨,怕一出声,便将一切拖入现实。
车子驶进别墅,靠在楚焕东怀里的汪掌珠,才突然问了一句:“你放弃的是对这些黑帮的管理,可是你的那些台面下的生意呢,也要放弃吗?”
楚焕东嘴里发苦,汪掌珠不愧是在黑道世家长大,即便她对这些事情不闻不问的,但耳读目染,她还是清楚他们做的是什么勾当。
他耐着性子跟汪掌珠解释,“掌珠,我台面下的那些生意,跟这些争夺地盘,打打杀杀是两回事,那些生意经过这些年的运转,已经如同正常买卖一样,形成了一个它固有的模式,卖家,买家,出货渠道都是固定的,已经不存在什么危险了。
宝贝儿,放心吧,有你们母女在,我无论做什么都会有分寸的。”楚焕东墨黑的眼底带着无限的温柔,见汪掌珠的神情终于放松下來,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嘴唇。
在孙老先生精神的治疗下,汪掌珠脑部的血块越來越小,楚焕东缠着她要孩子的时候也越來越多。
因为最近心无杂念,又保养得当,汪掌珠的模样变的越來越水嫩,就像此时,她半卧在贵妃榻上睡午觉,呼吸均匀,一双大眼睛闭着,长而卷翘的睫毛静静的垂着,她的皮肤本就白皙,此时被太阳晒了一小会儿,更显得白里透红,水嫩得令人不可思议,仿佛熟透了的蜜桃,让人忍不住伸手去掐一下,看看是否真能掐出水來。
楚焕东半俯着身,痴痴的看着睡梦中的汪掌珠,心中无限感概。
他比汪掌珠大了许多岁,现在已经向着中年迈进,可汪掌珠却依然年轻,社会上有许多像汪掌珠这么大年纪的女性,都还沒结婚呢!
楚焕东已经快把汪掌珠宠上天,可他依然觉得自己给予汪掌珠的爱太少,少的不足以栓牢她,妞妞越长越大,自理能力越來越强,汪掌珠对她也不用再像小时候那么牵挂,所以他必须让汪掌珠再给自己生个孩子,他们的婚姻也可以从头开始经营。
睡梦中的汪掌珠大约是感到了某种压迫,睡了一会儿猛的一下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楚焕东,不悦的皱起眉头,嘟囔着:“你干什么啊,回來也不说话,在这里傻站着干什么,吓我一跳。”
楚焕东看到汪掌珠醒來,高兴起來,即便被他埋怨,也是快乐的,他伸出一只手捏了捏汪掌珠如同蜜桃一样的小脸,在汪掌珠哼哼唧唧的抗议下,蹲下身体,亲吻她的脸颊。
他说,“我中午的应酬推了,下午的班不上了,回來陪你你还不高兴吗?沒良心的小坏蛋……”说着,嘴唇下移,亲吻汪掌珠的耳廓,近而轻轻啃咬。
汪掌珠耳朵附近最敏感,赶紧推楚焕东,但她的力量跟楚焕东的根本无法对抗,只能叫嚷,“你才是坏蛋呢,你根本不是回來陪我的……你坏死了……”最近楚焕东缠她缠的厉害,只要一得空,就会沒完沒了的折腾,她一见到他这样,都有些怕了。
“我不是回來陪你的,我是干什么來了!”楚焕东笑的坏坏的,但吻的却越來越认真,越來越仔细。
“我哪里知道你要干什么……啊……”汪掌珠被楚焕东弄的浑身酥软,一个劲的向后躲闪着。
“你说我要干什么……你说我要干什么……”楚焕东吻着汪掌珠,在她耳边说着小黄话,“掌珠,你真香……”他的吻沒停止,就这么一直咬着汪掌珠的唇,汪掌珠的耳朵,肩膀,越來越激烈,越來越往下。
第二十三章 饥饿的野兽
汪掌珠的后面是软软的贵妃榻,身上是楚焕东坚硬的身体,楚焕东的胸膛有力的压着她起伏柔软的身体,她呜咽的声音,全被他吞进了口中。
阳光让汪掌珠的脸上涂了层蜜色的红晕,看起來俏皮可爱,红嫩的嘴唇在白皙的脸上十分显眼,自有种销-魂的美丽,躲闪间一双美丽的眼睛,不时的扑闪着,哼唧声中都透着暧昧和慵懒。
她娇哼着,“你看看,你看看……你翘班回來就是为了这个……”
楚焕东停下了洒在她脸上的吻,低头一本正经的看着汪掌珠,“就为了这个,不行吗?”
汪掌珠嘟着嘴,“不行!”
楚焕东呵呵笑着,“不行也得行,不然我的儿子从哪里來,我都这么努力了,你也将就一下吧。”他的手隔着衣服揉着汪掌珠,不是发泄般的野蛮,但是力道还是很有些重,汪掌珠被他弄的直皱眉。
她清晰的感觉到,楚焕东这些日子为了要孩子,在性事上的习惯越來越奇怪,完事后不爱出來,常缠她一整夜,白天也会找机会回家,各种措施更是一点儿不做。
汪掌珠看见楚焕东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迸发着某种光,她无比清楚,那是他脱下了文明的外衣后,急需释放时的前兆。
楚焕东只感觉身下这个身体,柔软的诱人,馨香的过分,他好像饥饿许久的人遇到的香甜美味,怎么能抵抗这种诱惑。
他好像品尝着美食般亲吻着汪掌珠,不住的说,“掌珠,你真香……你好美……”
汪掌珠被他弄的气喘吁吁,酥麻的感觉席卷全身,楚焕东的手伸进汪掌珠的裙子下面,她还穿着肉色的丝袜,透过薄薄的丝袜,可以清楚的看到汪掌珠娇俏玲珑的脚趾,不安分的动着。
“掌珠,你有沒有感觉,你今天的样子有些像制服诱惑。”
汪掌珠看着楚焕东透着邪恶的笑容,哭笑不得,嗔责的嘟囔,“你今天的样子好变态啊!”
汪掌珠的一个变态还沒骂出來,楚焕东突然俯身,汪掌珠被弄的大叫一声,楚焕东在某些时候从來不知道轻重,她的身体好像被撕扯着一般。
两个人的喘息声此起彼伏,汪掌珠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淡黄|色的窗框,宽阔的落地窗,上面挂着手工刺绣花团图案的淡紫色的窗帘,柔纱的一角微微拂过汪掌珠的脸庞,她突然睁大眼睛,受惊了一样推拒着楚焕东,“焕东哥,这里不行,在这里不行……这里是窗边……现在是白天……”
“沒关系……还……还带着露台呢!”楚焕东此时正在性头上,怎么可能就此作罢,他用唇舌來舔舐她细嫩的脖颈,胸口。
“带着露台也不行……啊……这里是二楼……楼下有园丁在修剪草坪!”汪掌珠摇着头,可是她无处可逃,无论她怎样的躲,都脱离不了楚焕东的控制。
楚焕东宽厚的手带着薄薄的茧子,摩挲着汪掌珠的身体,他每次都喜欢吻她柔嫩的肌肤,一寸一寸的,好像饥饿的野兽品尝美食,“这样不是更好……更……更刺激!”
“不行……不行……”汪掌珠的脸腾的一下红了,她脸小,青天白日的,如果让楼下的园丁们听见一点儿动静,她也不用活了,“不在这里啦……你好变态啊……”
楚焕东呵呵笑着抱起汪掌珠,他的笑声在房间里悠然回荡,听到汪掌珠的耳中,似乎带着享受的快感,又似乎某种得意的满足。
这下她真有些动气了,用力的掐楚焕东的背,叫着,“楚焕东……你这个变态……楚焕东……我真生气了……”
楚焕东见汪掌珠真有些不高兴了,笑着把她从贵妃榻上抱起來,“好了,我的宝贝儿,别生气,我都听你的!”他这样抱起汪掌珠,两人的身体却沒有分离,他抱着汪掌珠走向大床,可是随着他的走动,更加深入,汪掌珠痛的大叫出声,“楚焕东……你坏死了……”
汪掌珠的身体本來就被楚焕东调弄的很敏感,此时更加敏感,颤抖着想并拢双腿,结果变的更紧,里面的凹凸也好像是活的,蠕动起來,让楚焕东更加舒服,更加亢奋。
这样的感觉陌生,刺激,但却让汪掌珠觉得羞辱,她在楚焕东怀里不安的扭动着,希望他能快点结束这样的折磨,可是她越是乱动,楚焕东越是舒服,他憋着笑,低低的喘息着。
汪掌珠被楚焕东碾磨的厉害了,都要哭出來,楚焕东看着她一双明嫣莹亮的眼眸,染着淡淡的雾气,知道自己把她折腾狠了,急忙把她放到大床上。
他抚摸着她的头发,近而慢慢的到她脸上,那双明珠般的眼睛,哑着声音说:“掌珠……我爱你……我爱你……”
狂风歇,骤雨停,楚焕东轻轻的吻了吻汪掌珠的唇角,将头靠在她的双胸之间,柔软的感觉,甜腻的馨香,还有他留给她的味道。
他靠在这温馨的港湾喘息,享受着这一刻蚀骨的幸福。
汪掌珠此时整个人都瘫软了,楚焕东压得她有些喘不上气來,但她连抬手推他一下的力气都沒有,闭上眼睛,慢慢就要睡过去。
楚焕东揉着汪掌珠的手,吻着她的胸,偶尔也会轻咬,“宝贝儿,先别睡,陪我说会话。”
汪掌珠的眼睛半睁半闭,只能听到楚焕东暗哑的声音,具体说什么分辩不清,越來越困,楚焕东说什么,她都只是‘嗯’一声,因为如此她不应答,他就又啃咬她。
楚焕东见汪掌珠实在太疲惫了,也不忍心在熬着她,他一不说话,汪掌珠马上就睡着了,即使四下沉默,可是这种沉默如此的美好,宁和。
汪掌珠醒來时,天已经微微发暗了,她浑身酸痛,身边已经沒有了那个罪魁祸首,她翻了个身,隐约听走廊有人说话的声音,知道是女儿放学回來了。
不一会儿,门开了,楚焕东表情安逸,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精神奕奕的向她走來,浑身酸软的汪掌珠心里这个不平衡啊,无论楚焕东怎么叫她起床吃饭,她就是赖在床上不肯动。
直到妞妞敲着门,喊着妈妈,她才无奈的起身穿衣服。
吃过晚饭,汪掌珠陪着妞妞看了一会儿电视,嚼了几粒话梅,感觉胃里酸的翻江倒海,她想躺一会儿,就起身上楼休息了。
书房里的楚焕东,看见了汪掌珠回了卧房,以为是下午自己把她累到了,叫佣人送上來一杯牛奶,他给汪掌珠送过去。
第二天周末,许一鸣和葛澄薇约楚家三口出去吃饭,汪掌珠和楚焕东一起起床,洗漱,汪掌珠走进洗漱间刷牙,楚焕东也过來刷牙。
汪掌珠刷着牙,被牙刷弄的嗓子发痒,干呕了两声,楚焕东急忙问她:“怎么了?”
“沒事,牙刷捅到嗓子眼了。”汪掌珠用水?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