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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王爷是女滴第14部分阅读

    ,寻着血腥味慢慢地爬到楚煊的脚边,刚好在楚煊勾住的那枝树根处。

    尹子墨和楚煊又是这种情形,楚煊是根本腾不出手来的,所以尹子墨当机立断出手解决了,却不想,恰巧连那树根也一起斩断,于是,连带着楚煊,两人一起投入了深渊的怀抱。

    正文 101 身入险境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山渊里更是黑得很,夏日枝叶繁茂绿树丛生,白日里该是满眼的秀丽风光,只是此时,四下里全是黑黩黩的一片,目力稍差一点的,就有可能撞到崖壁上的任何一个凸起,血溅山石而当场殉命。

    两人一路坠下,凭卓绝的轻功企图抓住一点儿坚实的东西以稳住身形,可北方的山林,树木看似粗壮,实在脆性得很,略一吃重,一个个都响得嘎嘣脆的断成数截。

    楚煊几次伸手去抓在眼前一掠而过的粗枝,都碎在了掌心,只略微将急速下降的身体减缓了一些,钻心的疼痛自掌中传到心尖,像是有把锥子在心尖处剜挑一般。

    反观尹子墨,情形与楚煊也差不多。

    半空中,两人四目一对视,忽然间想到为何不用脚试试呢,于是,两人又不约而同地极力向下边寻找能落下足尖的地方。

    又一大丛植物被两人一冲而过,这些树枝略为粗实些,把两人身上薄薄的夏装挂了个惨不忍睹后,送了一大堆残枝败叶和两人一起飘然下落。

    尹子墨看着楚煊身上东一条西一条在风中摇曳生姿的布丝,刚想调侃几句,忽然脚下一顿。

    楚煊反应快,两人离得又近,脚下坚实的感觉让她意识到,应该是一处凸出的石块,具体有多大也根本来不及低头细看,有了这处凭借,楚煊眼疾手快,出手如电,一把抓住旁边一个粗枝,身形刚待稳住,另一只手已疾伸而出,直奔尹子墨而去。

    尹子墨这边刚刚如法炮制,那边楚煊的手已经到了,腰间一松,那物件已离身而去。

    “唉——”,长长地叹了口气,尹子墨眨着一双桃花潋滟的水眸,情深意浓地凝着对面的人儿,那人儿正笑得志得意满地冲着他晃了晃手里的盒子。

    “洛儿总是这般心急,子墨人都是你的了,更何况一只盒子。”

    楚煊拿回了盒子,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尹郎又在说笑了,既无父母又无媒妁,怎么就好说人是我的了,若是让心慕尹郎的姑娘家听到,怕是我连这深渊再出去不得呢!”随着最后一个“呢”字的出口,楚煊脚下暗暗使上了劲道。

    尹子墨与楚煊立足的石块,只是崖壁上一块极小的凸起,二尺见方,两人立于其上,几乎已是贴着面,故距离极近。

    尹子墨眼含着笑,刚要接话,脚下突地一轻,对面的楚煊已然一副借势上跃的架势。

    尹子墨身手快如闪电,抬手扯住了楚煊的腰带。

    瞬间,两人又重新跌入了无底的深凹。

    楚煊心头大恨,暗骂尹子墨一声“混蛋”。

    谁知,口由心生,竟出了声,被尹子墨听了个真切。

    尹子墨也不恼,“洛儿的行径,也称不上光明,如此,小人对混蛋,彼此彼此,刚好一对啊!”

    楚煊脸皮也是相当得厚,“好啊,那就看我们这对苦命鸳鸯,谁的命更大一些吧!”

    话音未落,手里已挥出了利剑,也不管正急速下降的身形,凭空对着尹子墨划了过去。

    脸上还挂着笑的尹子墨出手更是迅捷,不知何时已握在手中的剑,迎上楚煊的剑招就挥了上去。

    半空中,幽暗的山渊里,利剑相撞时,一道道闪亮的火花四散崩溅,巨大的力道使得两人下降的速度更快。

    “突”地一下,绚烂灼目的火花落得急了,将近旁被烈日炙烤了许久变得极干极脆的树枝点燃了起来。

    夜里的山风在深渊里鬼哭狼嚎一般地穿行,“忽”地一下,火苗腾地好高。

    楚煊和尹子墨同时心头一惊,手上的剑势稍缓,不等火苗扑过上身,两人已一前一后急坠而下。

    正文 102 还会再见

    金亦辰带领着兵丁追出了数百里山路,一路循踪觅迹,找到了楚煊和尹子墨与杀手交火的那片丛林。

    火把映照下,几具焦黑的人形物体横七竖八地占了一地,还有些细如绳索的长长曲曲地弯在地上。

    金亦辰眸中微动,若有所思。

    半晌,手臂轻轻一挥,兵丁训练有素的四下散了开来。

    楚煊从湍急的河流中费了半天劲终于爬上了岸。

    月儿不知何时悄悄地露了脸,半明半暗的河滩上,除了楚煊,再无他人。

    尹子墨呢?

    楚煊来回扭头望了望,河滩上尽是高低错落的岩石,却不足以隐住一个人的 身形。

    正想着,远远的对面的石壁上出现了几支火把。

    楚煊人在暗处,一眼就看到火把下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庞。

    “老金——”。

    随着一声呼喊,金亦辰身形提纵,几个跳跃,话音刚落,人已经到了楚煊跟前。

    “下次出去记得说一声,累得多少人到处找!”金亦辰声音不急不徐,双目微含的担忧在看到楚煊丝毫未伤时,才渐渐散去,语气沉稳中略带了一丝责备。

    楚煊看着金亦辰,“嘿嘿”地笑了几声,又突然“啊”地叫了一声,把金亦辰吓了一跳,目光迅速在楚煊身上从头到脚地打量了几遍,以为她哪里受了伤。

    楚煊自腰间把那个盒子取了出来,一把塞进金亦辰怀里。

    “还不是为了这东西,早说给你的,又想给你个惊喜,没想到却是一波三折,那,现在正式交到你手里,再出了什么问题,可就和我没关系喽!”

    那个盒子并不沉,金亦辰握在手里,却有如千金之重压在心头。

    楚煊打声招呼跑了去辽国,他以为她是为了楚国大业;

    一声不吭跑来这山野深沟,他以为她是为了探听敌人底细。

    他早知道这盒子的存在,却从未放在过心上,只想,此生只能伴在她身边,守着她,护着她,在她累了的时候,一回头就能看到他,此生足矣!

    却不想,她竟会为了他少时的一句话,不惜千里奔袭,只为了拿回当年他母亲最为中意的一件旧物。

    眼前的楚煊笑得一脸真挚,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肩背上,身上的衣服紧贴着肌肤,整个人更显得纤细瘦弱。

    还好,天色够黑。

    金亦辰如是想着,手上已飞快地解下了自己的外衣,“刷”的一下将楚煊除了头以外,其余的包了个严严实实。

    很快,山谷里重新回归了沉寂。

    尹子墨从不远处的山石后的一丛杂林里慢慢站直了身子。

    他比楚煊早一点从水里爬起来,因为他落下来的位置稍低一些,刚好看到有一大块石头正好在楚煊落下的地方,鬼使神差,他出脚将石头踢到了一旁,自己却因为力道过猛狠狠地摔进了河底。

    躲起来也是不想被楚煊看到自己狼狈上岸的样子,徒增笑柄。

    然后,就看到那个叫金亦辰的不无亲密地将自己的衣服披在了楚煊身上,走了。

    尹子墨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

    看到那个场景,心底突地升起一阵异样的感觉,是什么,也说不清楚。

    总之,不太舒服。

    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空荡荡的谷底。

    半晌,倏地抬头直直地看着远天的银月,一双桃眸波光闪亮。

    洛儿啊,游戏还没结束呢!很快我们就会再见喔!

    正文 103 想什么呢

    堰城内,楚军最高军事指挥部。

    其实,就在楚煊住处的前院,收拾出了一间大厅。

    楚煊穿了件宽袖长袍,背负着手,目光落在厅前廊下一簇花草上。

    金亦辰正对着一干有品级的军官,详细讲解着下一步攻战计划。

    幻血跟在楚煊身旁,时不时地瞄一下她的手。

    金亦辰真不愧是学医的,把楚煊的一双手包得像个粽子,因为她嫌药味大,专门调配了味道很浅的药膏,一天功夫,血肉模糊的一双手就消肿结痂。

    金亦辰讲得很细致,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得相当周全。

    楚煊看似漫不经心,在金亦辰讲的过程中,脑细胞全力开动,高速运转,将整个战况完全展现在眼前,结合他的讲解,适时提出自己的见解。

    太阳偏西时,会议才进入尾声。

    “哎,金军师啊!”楚煊瞅着金亦辰结束了又一大段战术分析的间隙,目光闪烁地叫了他一声。

    金亦辰猜想她不定又有什么话在那儿等呢,没吭声,只抬眸朝她的方向看着。

    “你是不是又偷研制了什么灵丹啊?”

    其他人都不明白楚煊这话是什么意思,听完这句话,又齐齐地把头转向了金亦辰。

    金亦辰仍不答话,目光含笑,等着她把话说完。

    “早饭咱俩是一块吃的,我都饿得站不起来了,你咋还这么精神?”

    楚煊的脾气,底下人都是知道的。

    这是看着正事说完了,要活跃一下气氛,缓解一下方才紧绷的神经。

    大家都看着金亦辰,等着他接招。

    金亦辰笑了笑,环顾了一圈。

    刚要说话,幻血一脚踏进大厅。

    “饭备好了,亦辰哥哥说这个牛肉干好吃,我尝了,还给你带了块。”说着,递了块给楚煊。

    “哦,原来提前打过牙祭了。”楚煊随手把肉丢进了嘴里,嚼了嚼,也不知是不是饿得狠了,味道还真不错。“嗯,还行。老金啊,你这勇为人先的境界 蛮高啊!不过,下回,再冲锋陷阵时,也多往前冲冲,别老躲在后阵,把那小旗扔了,换杆长枪,也让黎军见识见识我们楚国第一军师的风范嘛!”

    众人听着楚煊胡扯,都憋着偷笑。

    军师哪能往前冲,那得在后阵押着,

    李玉春心直,只管咧开了嘴角,还呵呵地笑出了声。

    忽然,他想起来,那天有人说军师出去找王爷,回来时王爷浑身湿透了被军师用外裳裹着回来的。脑子里瞬间灵光一现,这王爷和军师不会,真那什么吧?

    想着,李玉春的眼神就有些不对,贼兮兮地在楚煊和金亦辰之间来往扫着。

    楚煊一个眼风扫过来,与李玉春的视线撞个正着,把他吓得一哆嗦。

    “春儿啊,想什么呢?”楚煊问得很是关切,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在李玉春听来,却犹如睛天霹雳,像被人当场拿住了的贼。

    壮了壮胆子,硬了硬脖子,清了清嗓子,“没,没想什么啊?”

    “是不是觉得你家军师有点儿那个?”楚煊循循善诱。

    “那个?哪,哪个啊?”

    楚煊嘴角歪了歪,有点儿邪气地看着李玉春,“就是那个啊!”

    李玉春真有点儿肝颤,到底王爷说的那个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啊,不能说,打死也不能说。

    “您说呢?”他又把球踢给了楚煊。

    楚煊笑得高深莫测,“走了,吃饭去。”当先一步,去了偏厅。

    金亦辰也不管众人或是审视或是迷惘的目光,领着幻血后脚跟了出去。

    苦了李玉春,被一众男八婆围在了其中。

    正文 104我得负责

    当尹子墨出现在元昊眼前时,五万黎军已集结完毕,准备出发。

    “你真要与那个任天成联手?”

    面对师弟的关切,元昊笑了笑,尹子墨看着他,虽然还是以往的坦直率性样子,但那笑里却多了一层让人看不透摸不清的朦胧之感。

    “不是联手,是利用。”元昊胸背挺直,稳稳坐在马上,脸上的神情坚毅决然。

    尹子墨呵呵地笑了两声,“师兄不是一向厌恶阴谋与算计吗?几天不见,子墨都怀疑自己的眼睛了!”

    元昊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尹子墨,“原本有些东西,我从未放在心上。可有些人有些事,却偏要找上来。我不喜欢与人抢,可也不代表我没有抢的能力。”

    “哈哈,这样就对了嘛!我的师兄,怎么能任人欺辱?要不要子墨与你一起并肩作战,就像从前对付那帮山下的小乞丐?”

    听着尹子墨提起了少时的趣事,元昊略有些紧绷的面色微微缓和了些,“有子墨相助,元昊求之不得!”

    黎军浩浩荡荡向着与辽国约定的时间地点进发,这边的楚军也整合完毕。

    金亦辰坐在马上,侧头看着旁边的楚煊,“只带一万军丁,是不是少了点儿?”

    原本点了六万军马,都已集结完毕,楚煊突然下令,只带一万精锐。

    众将士都心有疑虑,金亦辰没有反驳。他向来是除楚煊外军营上下第二个主心骨,他都没异议,其余众人也都依令行事。

    此时,一万精锐整装待发,近旁无人,金亦辰才将未出口的话说了出来。

    “任天成又怎么会将赌注只押在一家身上,他想玩个大的,我就陪他玩上一玩。黎军那里,除却元昊不说,就是远在黎都的元瀚,也会利用此次机会与辽国联手,来楚国啃上一口的。”

    金亦辰双眸如深潭幽波,让人一眼无法探其根底。“战事变幻不亚于高天流云,谨慎一些,总没坏处。”

    “其实呢,打仗就像是两个泼妇骂大街,一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循序渐进了以后呢,就会陆续有帮手加入,于是群架开始了。”楚煊并不急着赶路,随着马前进的步伐节奏,身子跟着起伏,如果不是身前身后盔明甲亮的兵丁,她那副架势完全是郊游散心的样子。

    金亦辰知道她就这德性,面色依旧沉静着,“你这样说,不是连自己也骂进去了?况且,那任天成和元昊也不是一般的泼妇可比!”

    楚煊倒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句,顿了一下,自个儿先憋不住“扑哧”一声乐了出来。

    “哎呀,老金啊!你到底是想骂我啊,还是在骂那两个啊?”

    “都有吧!”金亦辰一如继往地保持着决不明朗表态的立场。

    楚煊没在金亦辰那儿挥着便宜,转头找幻血。

    “我们来玩猜猜看啊,看谁能未卜先知啊!”

    李玉春和幻血在一边走着,听着这话,劲头上来了。“猜什么啊?”

    “金军师以后的老婆会是什么样儿啊?”

    “啊——?”李玉春怎么也想不到楚煊会问这么个问题。

    金亦辰懒得搭理她,越理她,她越来劲,一打马,转头向后跑去。她这王爷兼元帅当得是甩手的,所有拉七杂八的事儿全是他的。

    楚煊眼瞅着金亦辰走得远了,神秘的冲着李玉春招了招手。

    李玉春知趣的靠了过去。

    “你是不是觉得,你家军师是断袖啊?”

    “啊——?”李玉春再次吃惊得张大了嘴。

    “没点儿出息的样子,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楚煊伸手在李玉春脑门上狠命地拍了一下。“你不还是断 袖嘛!”

    李玉春改成委屈了,谁是断袖啦,还不都是你逼的。

    “这样,你家军师我是知道的,单传独苗啊!不管他到底是不是,以后,你给我看紧了,有什么苗头,就告诉我!我得对他们老金家负责。”

    正文 105 那种味道

    一路在楚煊的东拉西扯 下,离清石镇已近了。

    金亦辰认为,一万军丁还是驻扎在隐蔽之处好。

    楚煊没有意见。

    距与任天成约定的时间还早,楚煊坐在密林里,望着远远的山脚下小镇上,陆陆续续燃起的晕黄,在黛蓝的夜色里,显得那么的温和。心底突地一软,想起了当初那个被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小东西,身子霍地一下站了起来。

    金亦辰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去?”

    楚煊笑声莹莹,“想起一个小朋友,去看看,一会儿就回。”话音未落,人影已不见了。

    楚煊走了不多时,寂静的夜空突地响起一声长长的鸣哨。

    金亦辰仰头望去,一颗明亮的信号拖着红色的亮光自天际划过,看方向,应是连城那边发出的。

    楚煊很快回来了,金亦辰没问她看的什么人,两人心有默契,只一个眼神,就已经知道了彼此的心意。

    楚煊冲着金亦辰略一点头,金亦辰迅速拿出一个小物件,放在唇边稍一吹气,尖细绵长的啸声立刻传遍整个山头。

    楚军向着柘城全力进军的时候,辽军已埋伏在了距清石镇百里外的一处山林中。

    任天成的算盘打得很好,他知道楚军也好黎军也罢,谁也不会真正把谁当成朋友,反而是谁都想做当最后的黄雀。所以,最好是让楚煊先和元昊拼一场,然后,自己再观潮掌舵。

    楚煊与元昊再次面对面时,天已黑得深重。

    望着对面银光覆面的楚煊,元昊神色镇定,对这一刻,他早料到会来,甚至心底对这一刻期盼以久。

    他想当面问问楚煊,无双究竟是谁,究竟,是死是活。

    楚煊没有给他问话的机会,只一个手势,一场混战便拉开了序幕。

    元昊在与楚煊交手时,那双面具后温度全无的冷眸突地让他心头升起一种异样。

    不等他理清那种异样究竟因何而发,楚煊手中寒森逼人的银枪已挟着凌厉冷冽直刺过来。

    隐在山林深处的辽军,如一头静伏着等待最佳时机试图一击得中的猛兽,密切关注着山脚下两方激烈交战的人马。

    须臾,任天成双眸厉光一现,臂膀轻而狠地一挥,辽军迅捷无声地蹿出了隐身之地,随之一枚艳红射向了半空,瞬间映亮了半边天际。

    楚煊原本冷寒的眸子突地染上了一层笑意,热闹来了!

    辽军很快出现在了战场上。

    似是心有灵犀一般,楚军和黎军哪一方也没有将突然加入的一方看做是自己人,反而横刀相向。

    原本交战的两方变成了三方的大混战。

    楚煊早一步跳出了战圈,她早有预料,提前给每个人准备了一根银色布带,一开始便系在臂膀处,所以,不用担心会在暗夜的混战中伤到自己人。

    抬眼向战圈里扫去,黎军看来也是有备而来,头上不知洒了什么,映着寒刃星星点点地反射着光芒,自然也是伤不到自己人。

    再转眸望向黎军后方,那个一身素白衣衫暗夜中格外显眼的人,不是尹子墨又是哪个。

    洒亮粉的法子,一定是这妖人想出来的。元昊的脾性,当是想不出这种怪点子的。

    不过,这妖人,倒蛮对自己脾气。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渐浓渐烈,楚煊立在马上,眸色沉静地看着,等着。

    一阵若有若无的炒豆子的味道借着风势,丝丝缕缕地传递过来。

    金亦辰迎着风头望了过去,看了一会儿,靠楚煊近了些,“辽军发出信号,人马已从堰城借道,直取柘城。”

    楚煊纹丝不动,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目光望着眼前厮杀的修罗场,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突然冒出一句,“那年,夏家的大火,就是这种味道。”

    正文 106 出什么事了

    金亦辰心头猛地一揪,眸光立时紧张了起来,一瞬不瞬地盯在楚煊脸上。

    他记得,当年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刚从狼群里出来,一身的血。她师父解释说,她家里走水了,除了幻血没一个活口,她心里有些憋闷,就动手发泄发泄。

    那种感觉,金亦辰是知道的。

    他也曾有过看着至爱至亲离自己远去,自己却根本无力挽救的时刻,那种感觉,痛到彻骨。

    于是,那天起,他把她当成了自己,因为,他和她有着相同的恨,相同的伤。

    此时的楚煊,让金亦辰无比的担忧,想着合适的言语安抚一下,毕竟燃火传烟为号是他想出来的主意。

    原本面色有些凄凄的楚煊,突地笑如春花,“快看,元昊要撤!”

    金亦辰一下有些跟不上她的节奏,“啊——?”

    “哎呀,你想什么呢?元昊明白过味儿来了。怪了,他不笨也不呆啊,怎么这么轻易就相信了任天成,出兵偷袭呢?没道理啊?”

    金亦辰刚还为她担心,怕她忆起旧事触动心伤,哪想到她心思转得倒快,替元昊操起了心。

    不觉有些哭笑不得,心头长叹一声,什么时候,自己的小姑娘才会将自己放进心底啊!

    对于黎军的撤战,楚军并没有过多的阻拦,倒是辽军,在场的一处活命的也没有。

    楚煊有些不解,尹子墨始终待在阵后,既不出手也不指挥,就那样远远地看着。

    只是在和元昊并肩撤回时,扭转回头,望着楚煊的方向,恰在那时,一轮银辉乍泄而出,楚煊看得清楚,那人的嘴角弯起了一个大大的弧度,和着一片闪闪亮亮的黎军,那笑意带着三分狡黠、三分挑衅,还有四分的,嗯,温情。

    楚煊冷冷地笑了笑,哼,温情?当我是深闺阁楼里的千金小姐,一个秋波就能把魂勾走?有种,留下来别走!

    “辽军大约已经到了柘城,我们怎么办?助他们一臂之力?”金亦辰征询着楚煊的意见。

    对于柘城,金亦辰并没有多少兴趣,配合任天成,也是因为楚煊一时兴起,至于更深的,他不愿想。

    “也可能会有热闹看呢!哎,幻血呢?”楚煊发现好一会儿不见幻血了。

    金亦辰实在是觉得楚煊这大而化之的脾气是有增无减,心下决定,待闲下来,一定得和她好好说道说道。

    “哦,你刚才说的那事啊,我没和你打招呼,派了春儿还有几个人,领了没带的那几万人过去柘城那边了,估计也差不多该到了,临走时我交待他,能不现 身就不现身,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听着楚煊的两不原则,金亦辰点了点头,毕竟自已和辽国的关系不一般,碍着自己,楚煊不愿与辽国直面为敌。

    她的心思,他明白。

    只是,他的心思,她又可曾知晓。

    “哥——”,幻血不知从哪里跑了过来,一下子蹿到了楚煊的眼前。

    “野哪儿去了,找了你半天!兵荒马乱的,瞎跑什么?”楚煊张口就是一通喝斥。

    看着像老母鸡护鸡仔的楚煊,金亦辰好笑得同时,心底不免浮起一缕温情。

    幻血的眼神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楚煊敏锐地捕捉到,“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正文 107 背后冷枪

    夜色浓沉,静寂的书房内,一个伏案疾书的身影投射在半副墙上。

    半晌,楚烨才放下了手中的朱笔,双眸闭了一下,复又睁开。刚端起案角的茶啜了一口,门外随侍的宫人就机敏地轻声禀告着。

    “陛下,兵部林尚书求见,等了快两个时辰啦!”

    楚烨一愣,方才想起批奏折把时辰都给忘了,连林啸之求见这事儿也给忘在了脑后,遂扬声道,“宣吧!”

    不一会儿,林啸之健步迈了进来。

    到底是行武出身,等了快一夜,依然精神烁然。

    一进来,先冲着楚烨施了礼,在宫人送上来的软墩坐下,招首望着楚烨,“宁王在前线之举,陛下如何看待?”

    楚烨阅了大半夜的折子,弹劾宁王的就有一大半,作为兵部最高长官,林啸之是不可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尤其现在正处在楚黎两国鏖战的紧张时期,都城内的一举一动都可能给前方战线造成无可估量的影响。所以,他必须要知道楚烨对这起大规模的弹 劾事件的明确态度。

    十几份折子,大多是说楚煊拥兵自重,未领皇命,独断专行,恣意妄为;还有的,将楚煊几次擅离兵营不知去向,视为是置军国使命于不顾,更有甚者,认为楚煊是借机与黎国或是辽国私通暗投,意欲谋反等等。

    楚烨眸底深沉,映着摇曳的烛光,闪烁不定,令人捉摸不透。

    “宁王远在北地,都城的言官对其行径都仿若亲睹,知之甚详,朕,竟都不知。”

    林啸之一时之间,吃不准楚烨的真实语意,不敢妄揣圣心,随意接话,眼神里满是探寻地看着楚烨。

    “阿煊这个人啊,是朕最信任的了!”楚烨象是在和林啸之说,又象是在自言自语,“这世上最难捉摸的,怕就是人心吧!”

    林啸之等了半天,楚烨只说完了没头没脑的一句,再无他言。

    看楚烨没有再说话的意思,林啸之只好请辞退出了御书房。

    待行到宫门口,细品了品方才的情景,突然想到了什么,不觉一阵凉寒从脚底心直蹿到四肢百骸。

    以自己对楚煊的了解,宁王少年得志,意气格外风发,生母又将陛下抚养长大,自然是陛下最为亲厚之人。

    可陛下方才所言,对宁王竟是已有了猜忌之心。不然,怎么会有人心难测之言。

    愈想,心头愈是惊颤。

    亦或,陛下那番感慨,是对言官之路而发。言外之意,是都城内有人刻意盯着宁王,以期在其不备之时,猛击其肋,削弱势力,宁王若倒,楚国的北地就有如草墙竹篱——

    “什么人?”禁宫门口的守卫突的出声一喝,把正出神想得冷汗一层接着一层出的林啸之拉回了魂儿。

    抚了抚正自狂跳的心口,林啸之定了定神,低斥着,“我,林啸之,下次问话,小点儿声,我不聋!”说着,一甩袍袖,径自上马出宫而去。

    本欲回府,奈何心头象揣了个兔子,林啸之想了想,召来随从。

    “到李相府上禀报一声,就说林某有事请教。”

    寂静无人的内城正街上,一连串的清脆马蹄声击碎了看似平静的夜。

    林啸之在李府下人引领下,迈进后堂时,京兆尹罗世忠的书房内灯火通明,人影憧憧。

    正文 108 鸡蛋碰石头

    “慌什么,出什么事了?”楚煊看着神色有些紧绷的幻血,又追问了一句。

    幻血有些恍惚,被楚煊一喝,瞳眸才又重新聚焦。

    “火,好多火。”

    楚煊知道那是与任天成的约定信号,就放缓了语气,安抚着幻血。

    “没事,那是燃的信号,看把你吓得。”

    “那火,好大。”幻血又强调了一句。

    楚煊正想着柘城那边的情况,准备与金亦辰商量一下,让他先回堰城,自己领一部分人去柘城看看。

    看了幻血一眼,象是应付又象是话里有话,“打仗嘛,总会死很多人的。即便是死上一两个或者是一两户无辜平民,也是在所难免的。和亦辰哥哥先回去,明天,哥带你好好玩玩儿。”

    从幻血表达得不是很清楚的语句里,楚煊能感觉到,那火,的确不小。

    或者是引燃了附近的干林亦或是旁近的山民草房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这,是在战场。

    战场上,是决不能有妇人之仁的。

    谁先心软,那谁就有可能因为这场战争付出生命的代价。

    她不是杀人狂,也不是无情无心的铁石心肠。

    只是,和几户山民的价值相比,她肩上扛着的,是整个楚国的平定安宁。

    金亦辰一直在旁边看着,伸手在幻血肩上拍了拍,“别想了,不然,你哥会很担心的。幻血也不想让哥哥担心的,对吧?”

    幻血抬眼看了看金亦辰,后者眼神坚定地注视 着他。

    头略低了低,情绪有些低落,“我不是害怕。”他以为楚煊和金亦辰认为他是被大火给吓到了。

    “我们的无敌小将军怎么会被区区火焰给吓到呢?”楚煊决定,赶紧把幻血塞给金亦辰带走,不然,还不定又想怎么样呢?“哦,对了,辰辰和克克好像有几天没人管了,你快回去看看吧!要瘦了,我找你事儿啊!”

    那两只狗是幻血的心头肉,一提起来,孩子立刻来了精神头,把火那事给丢到了一边,拉着金亦辰就要走。

    金亦辰在马上被扯得身子一晃,咧着嘴角,不知是哭是笑,只扭回了头,冲着楚煊交待了句,“小心行事。”

    再想说什么,已被幻血带着跑出了数丈远。

    楚煊在马上看着他们渐融入黑沉的夜色,周边回复一片死寂,只空气中荡漾着微浓的烟火味,眸色微沉,扫向留下的一小队军士,举起手臂在空中轻轻一挥。

    任天成没有跟着大军进攻柘城,而是半路改了方向,朝着连城方向而去。

    就在刚刚,辽都传来飞信。

    有人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列数了任天成十大罪状,其中最大一条,是惑乱宫帏,弑君夺权,甚至还翻出了十余年前的皇族秘事,说金炎的皇帝之位坐得就十分的蹊跷,本该是嫡皇子继位,却不想原是皇叔的金炎反坐了龙椅,任天成在其中起了相当大的作用等等等等。

    飞信是现任皇太后也就是金炎的皇后着后宫侍从飞马传递过来,看来,情况已然相当的急迫,不然,皇太后不会顶着坐实罪状的风险派人直送前线。

    任天成自从见到了楚煊手中的盒子,心里一直有一层隐忧在悬着,此时,见了信报,又想到,自己在都城内也都布置得自认是滴水不露,才敢远赴边关,谁想到,短短数日,辽都内竟好似变了天一般,自己居然一丁点儿消息也没有收到,甚至连一点儿预兆也没有接到。

    心里不觉“扑通”一下,悬在半空的天好似直坠落地,砸得任天成眉心连着抽搐了几下,难道,多年的谋划竟会败于此时,多年的努力都会功亏一篑?

    狠命地咬了咬牙,任天成使劲将有些涣散的心神拢到一处,不过是些当年的余党妄想趁自己离京,出来做几天跳梁小丑而已。哼,等自己回去,好好动一番雷霆手段,看看还有谁,愿意拿鸡蛋往石头上碰。

    正文 109 不战而胜

    数万辽军在楚国的放水下,借道堰城,趁夜悄然来到了柘城城下。

    接下来,城攻的异常的顺利。

    因为元昊领兵不在城内,没了主帅的守城黎军似乎成了不堪一击的稻草,几乎没让辽军费什么力气的攻进了城。

    楚煊赶到时,辽军刚将城头的旗帜换下。

    李玉春果然很听话,带着人躲在柘城外十里处的一片山丘密林中,藏得好好的。

    见了楚煊,急得直搓手,“爷,你都不知道那 黎军有多熊,辽军在城下一吆喝,出来个孬种,打了两下就弃城跑了。咱们的探子不也说,黎国现正争位闹得凶,那元昊说不定早跑回黎都了,要换成我,怕是十个城池也夺过来了。”

    听着李玉春在那逞匹夫之勇,楚煊斜眼儿睨了他两下,“黎国这么好打,那咱那三座城是怎么夺回来的?”

    “哦—”,李玉春略顿了顿,“哎,也是啊!黎国对付我们的时候,劲头足得很啊!怎么对上辽国就成了软脚虾啦?”

    楚煊任他在那头冥思苦想,也不说破,偏过头望着城楼上灯火通明里飘扬的辽旗,目光沉静。

    元昊怎会轻易将一座城池就这样拱手让给辽国,莫不是又有什么打算?丢了三座城给楚国,现又送了一座给辽国,黎都内现又闹得凶,元昊表现得这般无能窝囊,一定有他的用意。按说,他该表现得好一些,以此来稳定他在黎都的形象和基础,现在,只怕黎都内看好支持他的人会大大的流失。

    哼!说他对皇位无意鬼才信!

    楚煊脑子里胡思乱想地替黎国操闲心,面上却非比寻常的严肃,唬得李玉春忐忑着小心肝眼巴巴瞅着她,以为自己又有哪点儿做错了,她正想着怎么收拾自己呢?

    正想着,楚煊忽地双目直棱棱地如一道利刃“刷”地一下落在李玉春脸上。

    李玉春本来就紧绷着神经,别看他平时敢在楚煊面前嬉笑皮脸,其实他心里对楚煊是及敬畏的,当然,畏更多一些。此时,被楚煊两道利芒扫来,心肝不禁荡了几荡,“爷,怎么了?”尾音都略有些颤了。

    “幻血说,看到好大的火。”

    李玉春有些莫名其妙,爷脸上的表情凝重得和问的这句有些轻描淡写的话差得太远了。

    “哦,属下奉命领兵来此,并没见到幻血啊!”

    楚煊没说话,目光投向黑沉的虚空,脸色愈发的冷凝。

    李玉春想了想,接着楚煊的话茬,“属下来的路上,听兵丁们报说,清石镇方向燃起了大火,风向刚好朝着柘城,烟很浓,估计火也小不了,就不知道,是不是幻血说的火。”

    “清——石——镇。”楚煊口里喃喃地念叨了一遍。

    倏地一转马头,速度太快,差一点将近前的李玉春连人带马甩到一旁。

    李玉春回过神来时,楚煊一人一骑已没进一片墨色里。

    这是怎么个意思?李玉春又有点儿懵,好几万人在这儿等着呢,主帅自已跑了,是跟啊还是不跟啊?

    李玉春还在纠结跟还是不跟的问题,楚煊又回来了。

    “肖克领三千人跟我走,你留下,待命!”

    正文 110焦黑之地

    东天破晓,晨曦微露,经 过了一夜的沉寂,空气中略带着些清冷,吸入脏腑内,倒有一番夏季难得的舒爽,只是,气息中微微夹杂的烟火味,让人有些难?br />免费电子书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