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声音淹没在隆隆的炮声中,不得已他对身边瞭望的同伴的耳朵大声吼了一句,身子一弓,顺着桅杆溜了下去。
“停止发射!”一脸大胡子的船长,发出了命令,他早就不想浪费炮弹了,没看到岸上的那些土人,除了尸体,连个能喘气的都看不见了吗?
“停火,停火!”吆喝声此起彼伏,一直传到了下面的炮舱,在仿佛是最后不服气的发射了几分炮弹后,整艘船只,停止了剧烈的抖动,安安静静的停泊在海面上。
“安德鲁,看你的了,去给那些土人一个教训吧!”大胡子船长杰克对着身边的军官大声喊道,显然他的耳朵还没有从隆隆的炮声中回复正常,虽然他自觉是用平常的语调和自己的属下说话,实际上听起来却是好像在喊一样:“上帝与你同在!”
实际上,已经不用他的大声喊叫,甲板上所有的人,都已经看到了在他们不远处的几只舰只,都已经停止了炮击,纷纷放下了小船,朝着岸上那早已经是一片废墟的港口而去,而作为舰队的一员,他们当然不会落于人后,他们身下的舰船大炮再厉害,这些船也开不到岸上去,要去占领那些猴子们的巢|岤,将他们的财宝搬回到船上来,还是需要这些登陆的士兵的。
昨天舰队就对这个港口进行了试探性的炮击,基本上一次性的清除了他们所有的防御力量,令人感到惊讶的是,这个小小的繁华的港口,居然还有几门岸防炮,这让杰克有些惊讶,不过,也就是有点惊讶而已,实际上,所谓的岸防炮,射程没有他们的舰炮远,火力也不见得比他船上的任何一门火炮强,他甚至刚刚调转船头,还没来得及将自己的舰船侧舷的炮口横过来,那些所谓的岸防炮就被早已经迫不及待的友舰的炮火,彻底的淹没了。
不过,也许是因为这个小小的插曲,原定的炮击后登陆的计划被推迟了。杰克毫不怀疑,这是旗舰上的那位司令官,为了一举歼灭对方的抵抗力量,而特意留出来的空当,有了这个空当,对方如果有强烈抵抗的意志的话,肯定会把他们所有的精锐武力都调集到这港口来,严防他们登陆,而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今天早上到现在的这一阵阵猛烈的炮击,基本上应该就可以将这些武力消灭得七七八八了。
对于旗舰的这个命令,杰克没有任何的抵触,毕竟上岸的侦察人员传来的情报,这些土人还是装备着一定规模的火药武器的,既然连岸防炮他们都有,(虽然简陋了一点)但是,谁又敢保证,他们没有陆军炮呢?火药武器加上陆军炮,这样的抵抗力量,无疑对于他们舰队的劫掠行动,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杰克此时甚至开始怨恨那些雇佣兵起来,据说这些只知道拿着原始武器挥舞的土人们,之所以能够得到这些火药武器,都是因为这些雇佣兵的缘故,更让他感到羞愧的是,据说那个雇佣兵团的首领,还是自己的同胞,一个有着贵族头衔的同胞,你说,你为帝国开创这么一块殖民地不好吗?非得效力于那些没有开化的家伙,简直就是将帝人的脸都丢光了。
如果这个让他丢脸的贵族老爷,死在了这次的炮击中,他一点都不会感到遗憾,当然,如果没死的话,他很希望,安德鲁能够将这个家伙和他效力的那个土人的首领,一起五花八绑的送到自己的面前,然后自己以胜利者的姿态,告诉这一位:帝人就应该想自己一样,用大炮和手中的刀枪去征服去占领,而不是奴颜卑膝的被比自己低级的种族役使。
安德鲁脚上的皮靴踏上了港口坚实的土地,他很快的就为自己找到了掩体,一块被炸飞到岸边的船板,他靠着船板后面,看着身后海面的小船,一艘一艘的的将他的士兵运送到岸上来。
登陆进行得非常顺利,迄今为止,登陆的士兵还没有遇到任何的抵抗,甚至连他想象中的那些当地居民最擅长的弓箭射出来的箭只,也没有一只落在他的视线里,这里的人,好像不是死光了就是跑光了。
在他的面前,是一块空阔的广场,这种广场,在每一个繁荣的港口都有,大量的货物就是在这个广场里上上下下,或者是送上货船,或者是送到广场后面的仓库,眼下货船是看不见了,他们已经封锁了这条航线快两个月了,他清楚的很,这个港口的价值,只怕更重要的就是那些仓库了。而他们首要任务,就是占领这个港口,然后,将仓库里的货物据为己有。
当然,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们要尽可能的往着内陆推进,荷兰人两百士兵就可以占领一个庞大的帝国,而他们有着强大的舰队,有着数倍于荷兰人的士兵,难道还不能比荷兰人干得更出色,上帝会眷顾他们这些上帝的子民,而绝对不会是那些占据了庞大财富却一无是处的没开化的猴子的。他不相信,这个蛮荒之处的土人武装,会比澳门的那些大明帝国的士兵,更难对付。
小船差不多全部都靠岸了,士兵们陆陆续续都上了岸,除了安德鲁严格按照陆军的操典,这些士兵似乎根本没有把这次登陆当做一次战斗,看到他们脸上轻松的神情,安德鲁内心微微叹了口气,还是一群乌合之众啊,要是真正的葡西王国的精锐士兵,在任何的时候,都不会掉以轻心的,敌人就算再孱弱,那也是敌人,对敌人的轻视,很可能就要付出自己的性命做代价。
“上尉,他们都开始在集结了!”他的军士长跑了过来,对着他报告说。
“不用管他们,叫大家检查弹药武器,让医生去队伍的最中间,我可不想到时候没有被敌人打倒,却死在这该死的痢疾之下!”
其他船只下来的士兵,已经开始在广场上陆续整队了,唯独他们这一群人,还在登陆位置磨蹭,士兵们都红着眼睛看着他们的指挥官,这比其他人迟到仓库,就意味着他们到手的财富,要比其他的人要少上一大截。而他们的指挥官,似乎没有看到他们渴望的眼神,只是端着手里的望远镜,一点一点,仔细的搜索着望远镜里的每一块地方。
“快点!快点!”在他望远镜看不到的一个山坡的后面,一群身穿风字营军服的士兵,正在吃力的推着几辆大车,大车上,赫然是一个个巨大的木桶,木桶上,还隐隐可以看到泥土的痕迹。
陶真大声的喊道,港口外面敌人的火炮已经停止了好长一段时间了,他不知道现在敌人有没有上岸,他还来不来的及将这些威力巨大的一窝蜂运上去,他只知道,要是敌人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他和他的士兵,还没有能尽快撤退的话,这些正在推车的士兵,没有一个可以幸免。
他是三十七队的队长,三十七队,就是城外编号三十七的庄子里所有被紧急招募来的士兵的番号,这些紧急招募的庄丁,是没有可能按照风字营的编制重新编制的,与其到时候,兵不识将,将不知兵,还不如就按照他们的来源,组成一个个的单位,这样的话,反而更容易指挥一些。
陶真没有想到的是,他的三十七队,居然是最先接到出战任务的一队,按照军务衙门的安排,港口的所有人都在昨天已经全部撤离了,至于没有撤走的货物,也直接被放弃了,在这个时候,人的性命可是比那些货物要贵重的多。港口除了留下一些必要的防御人员,就只有在距离港口几里外的地方,预备了一支人马,而三十七队,就是这些人马中的一队。
那些敌船上的大炮一响起的时候,很多新兵立刻就炸了窝,这样的威势,就像是老天爷发怒了一样,一个个的天雷轰在了港口。他们几个月前还不过是拿着锄头的农民,叫他们现在如同身经百战的老卒面不改色的去面对这些声势骇人的大炮,那是决计不可能的,也幸亏风字营火器充足,在庄丁训练的时候,也没少让他们接触火器,加上军官们大声的解释,这才让他们知道这不是什么老天发怒,只不过是比火枪威力更大的一种火器,否则的话,这支人马,恐怕连敌人的面都没有见到,就立刻溃散了。
但是饶是如此,这种情况下出战,还是很不明智的。带队的军官接到的命令是:伺机作战!那就是说在事不可为的情况下,根据战场上的形势,允许他自行决断。而眼下很明显,就是事不可为的情况,所以,他当机立断,撤!
但是,即便是撤退,总不能灰溜溜的走,再说了,让这些敌人丝毫无损的占领了港口,那岂不是太便宜了他们。
于是,三十七队的陶真,就接到了这样一个命令:敌人炮击完毕后,尽可能的靠近敌人,释放所有的三十座一窝蜂,力求最大的杀伤敌人,然后,自行撤退!
要不是大军撤走的时候,还给三十七队留下了二十几匹马,陶真还真的以往自己已经被当做了“死兵”,去执行这必死的任务了,不过,眼下看起来,只要将大车推到山顶,然后放完箭,自己这些人还是有很大的机会逃脱的。
当然,前提是,在发射一窝蜂之前,绝对不能让那些敌人发现。否则,他们就成了必围困在山顶的瓮中之鳖了!
第一卷 第二四三章 丢车保帅 经验主义
[正文]第二四三章 丢车保帅 经验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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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三章 丢车保帅 经验主义
“哦,我的上帝!”
望远镜里,安德鲁捕捉到了几个晃动的人影,正在以一种令人瞠目的速度,从那些残垣后面的山头,朝着山后跑去,迅速的消失在安德鲁的镜筒中。res
若是将他们仅有的火炮,放置在那个山头上,猝不及防的发射的话,很明显对于现在广场上已经完成集结了的登陆士兵,是一次卓有成效的打击,可惜,这些这些跑得比兔子还快的的土人士兵们,他们的智慧还没有进化到掌握这种战争技术的时候,再好的武器,在他们的手中,也和一堆破烂没有多大的区别。
安德鲁讥诮的笑了笑,将望远镜的镜头移向那些人影消失之前的地方,不过,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了,一声无意识的咕哝之后,他声竭力嘶的大声喊了起来:“敌袭!左前方,弓箭!”
可惜,他的声音,在噪杂的士兵中,并没有能够传到多远。而且,即使是广场上的指挥官,听到了他的示警,并且大声命令他们的士兵做出规避动作,这广场上也没有多少地方,让这些士兵可以躲藏,而这些士兵们,基本上都是清一色的火枪手,他们连可怜的盾牌都没有,只能看到仿佛蚊虫群一样的黑团,在他们的眼中越变越大,最后,露出他们狰狞锋锐的箭簇,泼洒在广场的绝大多数地方。
“嘭嘭!”这是没有任何目标的士兵,在惊慌之余盲目的开枪,而与枪声差不多同时响起的,是众多士兵大声的痛号声,惨叫声!
托安德鲁的福,安德鲁的手下们,迅速的躲在了台阶下、登陆的小船后面,虽然仍然有不少的箭只朝着他们的这个方向而来,但是由于他们躲避及时,除了几个倒霉蛋被扎到了屁股大腿,倒是没有减员。但是饶是如此,当他们确定再没有箭只乱飞的时候,他们伸出脑袋看到广场上的情形,他们先前兴奋涨红的脸上,都是清一色的一片煞白。
广场上到处都是跌落的箭只,包括那些断壁残垣的屋顶上,砖石中,甚至一些木板上,到处都是!那些看到空中的箭只来袭后,四处逃散开的士兵,也成为了这些箭只的着陆点,当然,这些还在活动的着陆点,他们是幸运的,而那些永远不能再移动了的,他们的狂热,他们的梦想包括他们的生命,都在这一瞬间,被这些无情的箭只剥夺了。
安德鲁无法想象,那个山包的后面到底躲藏了多少的拿着弓箭的敌人,但是,现在这个时候,明显的不是他考虑这个事情的时候,不将那山谷后面的敌人消灭,天才知道那山谷后面还会射出多少这样的箭只。
在海上的舰船,显然看到了广场上的情形,安静了半天的大炮,又重新响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炮弹的落点,都是朝着房屋后面的山包而去,而每一艘船上的指挥官,似乎这个时候,都是同一个想法:“这些敢于给帝国士兵造成伤亡的土人,一定要为他们的狂妄付出代价!”
随着炮声,安德鲁跃了出去,“敌人在左前方的山谷后面,医生去去救治伤员,然后告诉他们的指挥官,让没有受伤的士兵,跟着我们来,去消灭这些敌人!”
广场上仍然乱糟糟的,受伤的人在哀嚎呻吟,没有受伤的,在寻找着更为合适的隐藏点,而他们的指挥官一般都是有这足够的战争经验的职业军人,在遭遇了这第一次打击之后,马上就有人在整饬他们的人马,试图找出敌人的位置,进行反击。
安德鲁和他手下的举止,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而随之而来带着安德鲁的命令而来的军医,也让他们在极端的时间内,清楚了现在的状况,当下留下了部分人,照顾伤员,马上就有大批的士兵,沿着安德鲁他们的方向,跑了过去!
就算那些射箭的敌人,占了地利之便,躲在高处射箭,按照安德鲁的估计,这些抛射的箭只,飞行的距离,也不过是三四百步的样子,也就是说,跑过这个广场,最多两百步,他们就可以和这些敌人交火了,安德鲁一边跑一边计算着距离,一边死死的盯着那个人影出没的山头。
到了,快到了!安德鲁觉得自己额头上的汗,似乎流到眼睛里,这让他忍不住想用袖子去擦一擦,就在这个时候,山谷中突然有了动静,一群骑兵突然从山谷中冲了出来!
“砰砰!”有士兵忍不住朝着那群骑兵开枪了,但是最前面的安德鲁却是很快的判断出这群骑兵的运动轨迹,这些骑兵不是冲着他们的来的,而是在逃跑,朝着另外的一个方向逃跑。
“不要开枪,不管他们,咱们堵住山谷!”
安德鲁不知道明朝有一句俗话,叫做丢车保帅,但是这种用小股兵力,吸引敌人的注意,掩护主力逃脱的的伎俩,他却是见得很多,如果连这一点都识别不穿的话,他这个上尉也就白干了!所以,他很是果断的命令对那些骑兵,置之不理。
“冲啊!”身后的士兵跟随着他,朝着山谷口涌了过去,没有人再去关注那渐渐远去的那几十个骑兵,任凭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马蹄扬起的烟尘里。
“队正,那些番人追上来没有!”疾奔的马群,速度慢慢的缓了下来,前面是一个庄子,这一番疾奔,马匹都有些脱力了,稍微缓一缓,让马喝点水,恢复一些,才不至于把马给跑废了,这是每个会骑马的人都知道的常识。
“没有!”陶真从马上跳了下来:“后面没有烟尘,那些番人,没有追上来!”
“我就说嘛!”问话的那小伙子,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刚刚我也看仔细了,那些番人连马都没有,靠两条腿,想追上四条腿,那是连门都没有!”
嗒嗒!的马蹄声,从前面传了过来,两个搜索庄子的骑兵露出身形,也跳下马,将马牵到水井边:“庄子里没人,都撤到城里头去了!看来,大家伙儿的手脚都不慢!”
“队正,你有没有看到,咱们刚刚放的那些一窝蜂,干挺了多少番人?”那骑兵跑得快,心里有些好奇,他可是点完火绳撒腿就跑的,没有顾得上看战果。
“我也没看到!”陶真一脸的无辜:“光记得跑了,生怕被那些番人给堵住了,你们都看到了他们全部都拿着火枪,要是真被他们堵住了,大伙这性命可就不是自己的了!”
“是啊!真险,就差那么一会儿功夫!”那骑兵深有同感:“不过看他们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怕是也好受不到哪里去,三十个一窝蜂啊,射出去的箭黑压压的,可惜了,那些一窝蜂收不回来了!”
“收不回来不打紧,匠户营就是干这个的,他们那里的好东西还多着呢?”陶真微微笑了笑,这个时候,他也才心里踏实一些:“好了,大家不要扯淡了,要扯,回城了让你们扯个够,让马都喝完水,咱们快点走!”
两匹马从前面快速跑了过来,这一群人顿时紧张起来,待到马渐渐跑近,看清楚马上骑士的风字营服色,众人这才放下心来,马匹上的骑士,明显的也看到了他们,却是没有停留,只是对着他们挥挥手,就穿过庄子,从他们身后跑了过去。
“走吧,是咱们的斥候!”
“大人,这伙贼人是什么来路,有多少人?”这是赵贵在问。
“大人,让咱们马营的兄弟先去,咱们的脚程快,明个就能赶回去!”只是丘时的大嗓门在嚷嚷。
“安静!安静!”余风双手在空中一虚压,顿时大厅里的声音慢慢的小了下去。
“贼人来自海上,有炮船,贼众大都是手持火枪,说起贼人的来路,维拉斯科千户应该比我要更清楚!”余风将眼光投在维拉斯科身上,缓缓的说道:“贼人是佛朗机人!”
“大人,属下对这事情完全不知情啊!”感受到身边几十个同僚有些不善的眼光,维拉斯科立刻大声的嚷了起来,这个屎盆子,那是绝对不能往自己脑袋上扣的,这是要死人的。
“知道和你没关系,你惊慌什么?”余风淡淡的说道:“对于佛朗机人在吕宋的舰队,你知道些什么,有什么是我们大家不知道的吗?”
“这些贼人,来自吕宋?”维拉斯科有点费力的咽了一下口水,有些疑惑的问道。
“占了咱们港口的炮船,有四艘,上岸来的贼人,大约是近千之数,这些兵战力十分强悍,军务司认为是吕宋的佛朗机水师舰队!”
“大人!”维拉斯科小心翼翼的说道:“只怕,是军政司弄错了!”
“嗯?!”
“在吕宋,葡西王国没有驻扎任何的舰队,虽然葡西王国的船只可以在停靠、补给,但是,吕宋的分舰队,早就调了回去,我们的国王陛下认为,在东方,葡西王国的商船就有足够保护自己的力量了,除了陆军,在东方没有任何王国的舰队!”
“那你的意思是?”余风冷冷的看着他。
“如果是佛朗机人,还有炮船和正规的士兵的话,恐怕,这些贼人,从澳门来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我们教习营的士兵,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来自那里,我估计,这些贼人也是在澳门招募的雇佣兵,然后通过武装商船,运送到新城的!”
第一卷 第二四四章 先来后到 誓与城亡
[正文]第二四四章 先来后到 誓与城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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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四章 先来后到 誓与城亡
“上尉!没有发现敌人!”安德鲁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地下的这些脚印,决计不是数百人留下的痕迹,而整个小山谷一览无遗,也不可能藏得住敌人的踪迹。res
除了那小山包顶上的数十个大木桶,这里除了他的士兵们,连个大点的动物都看不到,更别说人了。他就是再愚钝,也知道,刚刚在自己面前大摇大摆逃走的敌人呢,就是刚刚袭击广场上的士兵的全部了,而让他难堪的是,这些敌人,还是在自己的命令下,从士兵们的枪口下逃走的。
“这些是什么?神奇的东方盒子吗?”一个军官从士兵群中走了出来,对着山顶喃喃自语。
“去几个人,将那种武器弄两个下来,其他的装上火药破坏掉!”安德鲁没有理睬这个军官的嘲讽,对着自己的士兵说道:“其他的人,扩大搜索范围,我要确定,我们所在的地方是安全的,不会再有那么几十只猴子抱着木桶跳出来,对着我们发射这些莫名其妙的箭只!”
“不,不!”那军官丝毫不顾安德鲁的难堪,伸出食指夸张的摆了摆:“我不认为他们是猴子,反而,我觉得他们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这样的勇气胆略和新奇的武器,绝对不会是一群猴子能够拥有的。”
“在我面前收起你那一套装腔作势的贵族做派吧,埃里克!”安德鲁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有这闲功夫,你还不如去看看你那些受伤的部下,我可不管他们是士兵,还是猴子,我只知道,他们要为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一个小时后,去搜索的士兵陆续回来了,他们的报告,让几位指挥官都暗暗的舒了一口气,至少,这片区域目前还是安全的。同时损伤也统计出来来,就是刚刚广场上遭遇袭击的那么一会儿工夫,登陆的士兵中,阵亡了二十多人,而受伤的更是高达十人,其中还有十几人重伤。
而随后对于码头上那些舰船刻意避开炮击了的仓库区的清点,更是让所有的人大失所望。仓库里所有贵重的货物,一律没有,除了一些不值钱的纸张,棉布,再就是一些对于他们来说毫无用处的瓷器,陶器,至于他们想象中的那些贵重金属,金银器,香料,那些士兵和水手们找瞎了眼睛,都没有找到。
“这帮猴子早有准备!”在海上那艘最大的舰船的船长室里,几位船长围在一起,正在品尝着他们的司令官兰顿勋爵慷慨赠送给他们的雪茄,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听着兰顿不紧不慢的说道。
“是的,很明显,这帮家伙,已经将所有的贵重货物,粮食都运往了他们的巢|岤!”杰克很是惬意的吐了一个烟圈:“不知道诸位先生,有没有兴趣,去他们的巢|岤观光一下!”
几个船长听到杰克的话,都微微的笑了起来。开什么玩笑,大伙儿兴师动众,难道就是为了这一堆不值钱的破烂来的吗?
“不过有一点诸位可能要清楚,我们的敌人,可能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帮朝鲜猴子!”兰顿轻轻敲了敲桌子:“岸防炮台上,我们的士兵发现了敌人的尸体,这些尸体上,穿着的可都是大明朝士兵的军服!”
“勋爵阁下,你是说我们是在和大明帝国的军队作战吗?”杰克小巴微微一扬,他特意休整的大胡子,让他这个动作显得有点滑稽:“我不觉得有什么区别,大明帝国的军队怎么样,在东莞请我们出兵平定他们内部的叛乱的时候,大家又没有没有见识过!”
“话不能这么说,杰克,大明朝不是他们的军队战斗力如何,而是他们那可怕的数量,天知道这个国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我们的士兵再如何勇敢,面对那潮水一般密密麻麻用来的敌人,也是一只舢板在大海中飘荡的感觉!!”
“你的意思我明白!”杰克狠狠的吸了一口雪茄,反问了一句:“问题是,这里是大明帝国吗?”
众人再次大笑起来。是啊,这里不过是一个蛮荒小国,即便是有大明帝国的军队又如何,这些大明帝国的军队,和他们不都是一样,是这片土地上的客人,只不过,这些大明帝国的人先来,他们后来而已。既然这里不是大明帝国,那些明帝队的优势,也就荡然无存了,在同等数量的军队的战斗中,这东方,又还有谁是他们王国陆军加海军这样的组合的敌手。
“先生们,看来,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兰顿摸了摸一唇上的两撇小胡子:“我想,明天一早,让咱们的士兵向内陆推进,这个时间不会太晚吧!”
这个时间,对于舰队来说,的确不算很晚,他们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收治伤员,整饬防务,派出侦察部队,甚至,在他们的计划中,这个港口最好能够在短时间内变成一个简易的要塞,然后,就以这个要塞为前进基地,开始他们对这片土地的征服之旅。
但是,对于新城来说,这个时间,就晚了一些。
从陶真他们回到新城,新城就是一派剑拔弩张的气氛,新近加固的城墙上,士兵们严阵以待,无数的民夫也征用起来,蚂蚁搬家一样,将匠户营库存的,一切可以用于防御的器械,送到每一段城墙上。城里平时悠闲的气氛荡然无存,那些一脸满足的居民们也不见了,代替他们在街上急匆匆而过的,是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
新城施行了军事管制,现在,民事衙门的作用,已经被无限的淡化了,而军务衙门,基本上已经接管了城里绝大多数的管理权柄。在这种紧急措施下,即便是港口到新城沿途这一段距离上的那些庄子的百姓,带着他们的大包小包涌进新城,也没有造成太多的混乱,即便是这些人中有人有些不满的言论,在他们这些言论还没有变成行动之前,就已经被他们平素相处的那些邻居乡里毫不留情的打压下去了。
新城现在的军兵,绝大多数都来自他们的中间,是他们的父亲,兄弟,儿子,对新城不满,那就是对大家不满,这样的人,没人会待见他们。
余府里,赵雪娘和余风的那些女眷们,也被云青山试图劝离新城,眼下在新城的后方,有不少的农庄,甚至,一直到长渊,风字营都有部分力量,这新城战事一起,这些女眷肯定就会置于一个极端危险的境地,万一他们有了闪失,云青山可担当不起这份责任。而且,和那些番人水师接触过的士兵回报回来的消息,那些番人可是有着红衣大炮的,这大炮一响,这新城里,可没有一处是安全之处了。
但是赵雪娘,这一次却是执拗得很:“我和我儿子,是决计不会离开的,余家没有临阵而逃的人,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我不能让我夫君门g羞,能不能让我儿子刚刚出事就背上了一个懦弱无能的名声,命令既然是越儿代替他父亲下的,那么,他就是这新城的主帅,哪里有三军未动,主帅先逃的道理!”
这理由虽然有些勉强,但是,其中的坚决,那是不可置疑的。云青山没有办法,他也知道,赵雪娘和余越留下来,就是新城的一根定海神针,对于民心军心,都是莫大的好处。但是,他还是不厌其烦的将各种危险的理由一一解释给赵雪娘,最后,赵雪娘很是勉强的还是做了一些让步。
府中的其他女眷,包括吴嫣然,暂时在军兵的护送下,退到长渊附近比较安全的庄子里去,而她和余越,则是一定要留在新城,这个没有任何价钱可以讲。
事已至此,云青山再也不好说什么了,只得多派心腹兵士,努力去保护赵雪娘母子,至于他对那些心腹下的命令,可想而知,即便是这些保护的人全部死光,那是也决计不能让主母和少爷,少一根寒毛的。
处理完这件事情,云青山头疼的另外一件事又来了。贼人迟迟不至,决计不会是道路难行的道理,从港口到新城,不过是二十余里地,这期间的道理,经过多次修缮,已经是相当的好走了。而贼人不到,结合斥候和那些和贼人曾经交手过的士兵的回报,只有一个可能,那些贼人一定是将炮船上那些沉重的红衣大炮拆了下来,朝着新城这边运输。
那些大炮沉重缓慢,运输不便,但是,却是破城的利器,如是如同他猜测的那样的话,则新城这勉强修缮起来的城墙,在那些大炮面前,犹如纸糊篾扎一般,没有任何抵挡的余地。大炮一到,新城必破。
而一旦城破,守城之众无坚城可依,那就要拼着血肉之躯,于那些火器抗衡,期间可能产生的伤亡,他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他很担忧,自己这临时征召起来的这些乌合之众,能不能坚持到大人率师回援的那一天。
一想到派去求援的人已经走了三天了,云青山心里暗暗的算着日子,三天,这消息也应该传到大人哪里了吧,若是大人率师回援,一路急行,也要六七天,也就是说,自己最少也要坚持六七日,才有可能等到援兵。
那些贼人,会给自己这么长的时间吗?
第一卷 第二四五章 救兵如火 败兵如潮
[正文]第二四五章 救兵如火 败兵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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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五章 救兵如火 败兵如潮
“妈拉个个巴子的,跑废了的马直接丢在一边,卸下装备!”丘时一马鞭就抽向自己的亲兵:“这些事情还要我教你吗?你脑子里是不是一团浆糊,现在是体恤马力的时候吗?”
今天是丘时从平壤出来的第二天,只用一天功夫,他们就过了南浦,眼下,正在奔往长渊的路上。res
丘时的马营,除了出来的时候留下两个百户在平壤,所有的人几乎全部都在这里了,队伍里还有余风又从火器营里抽调了五百会骑马的士兵,这是补充给了马营的。这些兵虽然仅仅在骑术上只能说是会而已,但是,余风也没有指望他们能够在马上作战,他们除了骑的马是马营的备马以外,其他的装备战术、甚至平时训练和马营都是大相径庭。严格说来,他们就是一群骑马的步兵。
这就是余风派往新城的所有援兵了,只有马营的机动力,才起得到救援的作用,若是等到大队的步卒慢慢赶到新城,那黄花菜都要凉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不过,除此之外,余风也还做了一些准备。比如说,他直接找到崔阳浩。
崔阳浩是长渊的地头蛇,察访长渊那么多年,对于长渊那是有着巨大的控制力的,而且,这次即便是他率军北伐,在长渊他也还是留守了部分的军力,虽然只有一两千人,还是更次一等的老弱残兵,但是,余风还是打上了这些人的主意。
长渊和新城近在咫尺,快马只需要几个时辰,步卒的话,一天之内就能赶到。丘时带着一千多人过去,如是能够用得上这些朝鲜步卒,也能纠集出三四千人出来。以他本军人马做主力,这些朝鲜兵丁做附从,那么,这援兵的声势就会更大一些。
当然至于余风心里有没有想法,想趁这个机会谋夺长渊,这个就不为人知了,不过此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平日里徐徐图之的那一套,显然有点不合时宜了。在余风看来,如果崔阳浩不服气不合作,那他就是哪怕和这平壤的朝鲜军火并一场,他要把刀架在崔阳浩的脖子上,让他服气,让他合作。
崔阳浩和余风在室内说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是结果,却是大家都看到了的。崔阳浩黑着脸叫来了他的侍从头目朴一男,然后,郑重的将自己的随身小印交给了他。并让这朴一男带着人,跟随着丘时的马队出发。
有了他的合作,这长渊的事情基本上就是算定了,而后余风什么也做不了了,只能满腹焦急的等待着军报,并且暗自祈祷新城能够一直坚守到援军到达而没有失陷了。
过了南浦,马队里就开始有马不断的脱力倒毙在路边了,这次马队出来,基本上是所有的马匹都拉了出来,士兵们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备马,倒毙了坐骑的骑兵们,很快就从地上爬起来,爬上了同袍们的马背,渐渐的,从出发的时候的一人一骑,到了后来,这两人共一骑的情形就处处可见了。
这个情况下,马队里的那些骑兵们有些心疼了,为了不让自己胯下的爱马一直跑死,情不自禁的放慢了速度,丘时见到整个队伍的速度慢了下来,已经是心急如焚了,而这亲兵还巴巴凑上来,难怪他火冒三丈,一鞭子就挥了去了。
日头已经有点微微向西了,丘时从马上的褡裢中拿出一个水囊,喝了几口,又觉得有些不够过瘾,索性将水囊举在自己头顶,让水囊里的水从头顶上哗哗的流了下来。
“快点快点,前面三十多里,老子记得有条河,大伙到那里再歇一歇!”他将水囊放进褡裢,大声喊道,不过,这话,更多是好像他自己安慰自己,在滚滚的马蹄声中,即便是两马并行马上的骑士也要大声的喊,他这点声音,早已经被马蹄声淹没了,又哪里有几个人能够听见。
“大人,那些贼人出幺蛾子,派了一百多人呢,想从西边的山上绕过去,被咱们把守的兄弟打退了,有几个贼人逃得仓皇,跌进了咱们兄弟挖的洞子里,被兄弟们抓了几个活口!”
“哦,人没有叫他们给杀了吧!”云青山抬起头来,看到这个军兵,憔悴的面容上登时出现几分兴奋。
“没有,兄弟们知道事情的轻重的,这几个贼人已经被押送过来了!”那个军兵毕恭毕敬的回答。
“好!”
云青山大声赞许道,“你是那个小队的,叫什么名字,我给你记上一功!”
“属下是三十七小队陶真,大人,这些贼人就在外面,你看怎么处置?”
“带进来,我亲自审他们,慢些,你去内务衙门,叫他们派两个擅长刑名的过来,嗯,回来的时候,去一趟教习营,叫他们那留守的那个,那个对,布拉德布百户过来!没有通译,可不?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