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百户才有资格穿着的,就连总旗、试百户,也只能穿着和小旗们差不多的士卒服,唯一不同的是,在他们的服饰上,比起普通的士卒服饰上,多了一些鱼骨标识,这些标识,外人可能看不明白,但是风字营的官兵们,可是落眼即知。
听余风的意思,他这可是直接连升三级,直接从小旗窜到百户了,当然,百户以上那些千户,镇抚们,也是这样的打扮,不过,尹胜可不敢往这上面想了,人得总有点自知之明不是。
看到尹胜一脸喜悦的告退,余风心里也暗暗点头,他风字营的官兵,虽然训练卓有成效,其纪律和协作下了很大的力气,但是,这种训练,主要是淡化单个的士兵在队伍中的作用,让整个军队,成为一个完整的,不可分割的军事机器,每一个士兵,都是这个机器上的一个零件。这种训练越是有成效,也就越是抹杀了单个士兵的个性,每个士兵都是千篇一律,还哪里有什么个性而言。
但是,如果真的组织一只专门执行特种作战任务的小队,这种个性已经僵化的士兵,很显然就有些不太合适了。反而,在那些比较自由散漫的斥候里,这样的人更多一些,将这些比较有个性,棱角分明的士兵,重新捏合起来,让他们组成一个新的团队,在这个团队里他们的个性可以自由的发挥,而不再受那些条条框框的律令限制,对于他们和其他的士兵而言,无疑都是一件好事情。
而尹胜,无疑就是余风中意的这个新的团队的领导了。只是眼下,兴冲冲而去的尹胜,还不知道自己将要被分配自己什么样的差事,若是他真的知道了余风的打算,恐怕立刻就要大喊一声:“大人真是慧眼识人,简直就是有关云之长,诸葛之亮了!太合我的心意了!”
平壤城的街道,很是宽阔,当如余风取平壤的时候,丘时的马队在这街道上驰骋,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换句话说,如果鞑子的骑兵从城门大摇大摆进城,他们的骑兵就可以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到达城内的任何一个战略要点,各种库房,指挥中枢,都会被他们迅速控制,若是鞑子决意屠城的话,那么,他们在掌握这些要点之后,很快就能以这些要点为基准,划分除一个个区域,有条不紊的屠杀各自区域里的军民。
但是,余风显然不会这么想,西门在上次的投石车的攻击中,附近的房屋损毁得并不是很严重,毕竟这里离鞑子的主攻方向还是有些距离的。这些房屋里的居民,早已被迁移到了城中心去了,但是,这些街道边的房屋,却是还是可以藏人的,不仅仅能藏人,还能藏很多人。
崔阳浩手下火枪兵,被余风抽调一空,和余风手下的火枪兵们一样,被安置在了这些道路两侧的房屋里。基本上,每一个风字营的火枪兵身边,都有着一个或者两个朝鲜火枪兵,对于这些朝鲜火枪兵,余风没有太多的要求,哪怕自己风字营中的官兵,打出三发弹丸的时候,这些火枪兵只能打出一发,那也增加了三分之一的活力,而今天晚上子时,西门那条宽阔的主街道上,显然是需要的火力越多越好。
而余风只需要在街道上,拐角处,多多设置一些拒马之类的路障,或者这里挖点坑,那里丢上几斗黄豆绿豆,让马匹在这条路上无法快速跑起来或者是打滑跌跤,基本上,他就算完成了一个巨大的陷阱,而他到时候,只需要盯着沙漏计算着时辰,等待城门一开,那些鞑子们傻乎乎的自己跑到这个圈套里来就行了。
第一卷 第二三二章 平壤血夜 生死攸关
[正文]第二三二章 平壤血夜 生死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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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二章 平壤血夜 生死攸关
漆黑的门洞,好像一个不知名的妖魔张开的大嘴,幽深而神秘。res从多尔衮的这个方向看去,门洞里隐约可以看见一些朦朦胧胧的灯火,那是远处城里尚未熄灭的灯火,在这夜色里,显得是那么的渺茫。
白天里,多尔衮组织了两次扑城,避开正面的城墙,在两侧的城墙,他的军兵大肆鼓噪了一阵,看起来十分的气势汹汹,却是没有持续多久,甚至连从城里赶来的援军还没有到达的时候,清兵们就退了下去,如同他们来时一样迅速。
前事之鉴,后事之师,多尔衮不会犯两次同样的错误,他这样做的目的,自然不是要白白耗费自己士卒的性命,而是要让这城头上的守军,始终都保持着高度紧张,而且,他不重复攻击一个地方,更是要让这些守军,不知道他真正的主攻方向是哪里。这些情报弄不清楚,平壤的守将在兵力调度上,自然就不会那么如臂指使,要知道,沈群先的情报里,这城里的明军不过万人而已,除去预备队,将领的亲兵家丁,这平均分摊到四面城墙上的,也不过是一千多人而已。
更为重要的一点是,白天里,这些明军被他折腾得疲惫了,到是晚间,自然是精力不济,这对于他晚上的计划,无疑是有着很大的帮助的。虽然他知道,这明军的守将,不会将所有的明军,都拉上城头,但是,即使是只能是一半的明军疲惫,他也足够为晚上的行动增加几分胜算了。一想到等一下,自己将带领自己的勇士们,跃马踏入这些明军的帐篷,砍下他们的脑袋,烧掉他们的旗帜,多尔衮心里就是一阵的兴奋。
人含枚,马衔铃,甚至连马蹄都用布包了起来,黑压压的人影,黑压压的夜色,在黑暗中,这些人影朝着门洞中的那些飘渺的灯火悄悄的摸去,接到了这西门依约打开了的信号,多尔衮决定自己亲自率军出城,跟在他身后的,是两千满清八旗骑兵,两千门g古八旗骑兵,基本上,这些人,就是他这路伐朝军队的精华了。
一战奏功,不容有失!这是他暗暗告诉的自己的,用四千精骑,去对付万余分散的步卒,恐怕这事情传回盛京,所有的人都要笑话他了。大清铁骑对上步卒,以一破十,以一破几十都是常事,这以一敌二,还如此小心翼翼,说他用兵谨慎,那都是在绕着弯子骂他胆小了。
但是多尔衮不在乎,接连的失利,他迫切需要一场胜利来洗刷自己的耻辱了,若不是怕动静太大,大军行动不便,他都有心带着更多的人进城,他坚信,只要自己的骑兵们冲进城里,这座城池,在天亮之前就会换个主人,而原来那些敢于抵抗,敢于羞辱他的人,都必将付出惨重的代价。什么都是假的,胜利,才是实实在在的。
三百步,两百步,一百步,最前面的人都可以看清楚那斩断的吊桥了,吊桥静静的倒在护城河上,在吊桥的上面,几根不知道是铁链还是绳索的玩意,正在有气无力在它的上空晃荡。
“上马!”多尔衮大呼一声,顿时打破了这黑夜里死一般的寂静。到了这个距离,骑士们上了马,即便是城中之人,现在想拉起吊桥,关上城门,都已经来不及了,已经发力的马匹们,能够在几个屈指之间,带着他们的主人,冲过吊桥,冲进城门。
“哟荷荷”!几千人同时发出的怪叫,声势十分的骇人,而随即而来的马蹄声,更像是从天边连绵传来的一阵阵闷雷,一直轰到平壤城的上空,整个大地都似乎感觉到了这闷雷的天地之威,变得颤抖起来。
城墙上似乎有人提着灯笼晃了晃,多尔衮没有在意,现在他眼中只有自己的这滚滚铁骑,而他自己,也成为这铁骑中的一员,在亲卫们的拥簇下,朝着城中冲去。
前方已经响起了枪声,很凌乱,在马蹄声中,在骑兵的兴奋的号叫声中,这些枪声显得是那么惊惶,多尔衮知道,这是自己的先头骑兵,已经和敌人们开始厮杀了。他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丝冷笑,天知道那些装填麻烦的火枪,对上迅疾如风的骑兵们,还有没有机会放上第二枪。
前面有些混乱,骑兵们的去势,很明显的慢了下来,而后面的骑兵,还没有完全进城,两厢冲挤之下,顿时进城的骑兵,和缓步下来的骑兵们,拥挤在了一起。
“散开,散开,俄伦台带着你的人,去东边,博尔多,去西边,咱们的人不要都在这条道上冲,让后队尽快进来!”
“王爷,去不了啊,四周都堵住了,要么都是大坑,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那还等什么,叫前面的赶紧冲过去,大伙挤在这里,等着给人当靶子吗?”
好的不灵坏的灵,尤其是一位身份贵重的王爷,说出的话,那一定是灵的不能再灵了。俄伦台和博尔多,接下来只看到自己面前的这位王爷,嘴巴不停的张合,硬是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
因为这个时候,他们的耳朵,已经被另外一种声音给淹没了,惊天动地的枪声,震耳玉聋的枪声,无数的星星点点,从这条宽阔的街道的两侧的屋子里,屋顶上,飞了出来,狠狠的扎向街道中间每一个活着的生命,天地之间在这个时候,仿佛就只剩下了这一种声音了。
“中计!”看到自己的骑士们,在街道中间,仿佛韭菜一样,被一茬茬的放倒,而自己的身后,按照自己先前的命令还在扬马加鞭朝着这个死亡街道上前仆后继的冲的骑兵们,多尔衮眼眶玉裂,满脑袋都是这个字眼。
“冲过去,冲过去!不要停!”他猛的一夹马腹,对着身边的人一边喊着,一边打着手势,也不管他们看得明白还是看不明白。
不得不说,在这种环境,多尔衮做出的选择,是非常非常正确的,抛开这场战斗的胜负不说,临阵敌前,指挥若定,而且,做出的还非常明确的判断,如果假以时日,这些素质的确可以让他成为一代名将,不,一代名帅。
不过,眼下他似乎看不到任何成为名将的曙光了。
一阵排枪打了过来,他身边顿时有几个人,从马上栽了下去,他还待要说些什么,他身边的亲兵,却是不由分说,一把将他拉下马来,然后将马匹横在身前,他们在马匹后面,用身躯牢牢地将多尔衮护在了最里面。
“博尔多呢?”耳朵里一阵轰鸣,多尔衮觉得自己又能听见声音了,人的喊叫声,马的嘶鸣声,还有兵器的碰击,火药的炸响,又慢慢的回到了他的脑中。
“博尔多死了!王爷!”一个侍卫大声的在他耳边喊道,朝却是朝着他们刚刚跑过来的方向一指。
多尔衮努力踮高脚朝着那个方向看去,黑黝黝的,不时几道火星挟着呼啸的从那个方向掠过,一片黑压压的影子躺在地下,有人的尸体,有马的尸体,却是分不清哪一个是一直紧跟在他身边的博尔多了。两侧的房屋里,好像有着无数的火枪手,这些枪声就一直没有间断过。
实际上,在开完第一枪后的朝鲜火枪手,基本上就没有机会再开第二枪了---他们已经沦为了一个彻底的弹药装填手,或者实际一个人伺候一个风字营的官兵,或者是两个人伺候一个风字营的官兵,不管是他们手中的火绳枪,还是风字营官兵手中的新式火枪,在他们的手中,一次次装好了递给前面开枪的风字营火枪手中,如果此刻灯光大亮的话,他们机会发现,在前面射击的火枪手,已经浑身被火枪的硝烟熏得犹如灶王爷一般了,满脸除了一口牙齿可以看得出颜色,基本上都是黑漆漆的了。
近两里多长的街道上,到处都是人的尸体,到处都是马的尸体。这些尸体,铺满了整个的路面,最后又成为后面的那些骑士的路障,让他们寸步难移。也有清军骑士跌落马来,立刻就拿着武器,冒死冲进了两边的屋子,给这屋子里的火枪兵造成了一定的伤亡,但是,这种伤亡,和街道那种层峦叠嶂的死伤比起来,那真是太九牛一毛了。
“王爷,不能往前冲了,前面的人都死光了!”几个侍卫判明了形势,对着多尔衮喊道:“奴才们护着王爷退出城去!”
眼下的情形,容不得半点犹豫,在侍卫们的身体作为肉盾的掩护下,多尔衮一群人,艰难的朝着刚刚自己冲过来的方向,只要到城门,就不再畏惧这些躲在屋子里开枪的火枪兵了。
城门附近,也是血流成河,和在西门大街上的战斗不同,这里虽然没有惊天动地的枪声,但是,血淋淋的厮杀却是毫不逊色,血肉横飞中,两伙人都是指向一个目标---城门。
一个要关上城门,瓮中捉鳖!一个要打开城门,逃出生天!一面是生,一面是死,这一夜的平壤城,注定是血色漫天,而每一个人都在用自己的鲜血,涂抹着这个夜色。
第一卷 第二三三章 逃出生天 敌酋认命
[正文]第二三三章 逃出生天 敌酋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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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三章 逃出生天 敌酋认命
也许是城里的动静太大,让城外的清军也不甘寂寞,也许是多尔衮临进城之前,对着城外留守的将领,曾经面授过机宜,站在城头上望去,城里头枪鸣如雷,杀声喧天,城外的清军大营中,也腾起亮起了数不清的火点,那是清军的火把,而且,这些火把组成的巨龙,也是毫不犹疑的朝着西门的方向扑了过来。
维拉斯科额头上的汗都滴了下来,眼下他对自己的教习营的战力,非常的自信,尤其是经过前日城头一场肉搏之后,他是彻底上在战略上藐视这些蛮人,在战术上也藐视这些蛮人了,以至于今天晚上这安排在城门口伏击敌军的事情,原本大人是要交给最为悍勇的马营丘千总的,也被他一把抢了过来。教习营不怕打仗,怕的是没仗打。没有仗打,就没有赏金,没有赏金,光靠那点军饷,怎么能够醇酒美人,享受人生。
可眼下,连他也开始感觉吃不消了,城内的残敌,发狂一样的往城外冲。围绕着城门的争夺,在城门附近,已近丢下了百多具尸体了,这些尸体中,有这些蛮人们的,也有他手下的勇士的,而由于双方都混战在了一起,他得不到任何的火力的支援,只能这些困兽犹斗的敌人死顶着,一点一点的拼着消耗。眼看这城外的敌军也不知道是来接应城内的残敌,还是打算趁乱攻城,反正是浩浩荡荡的来了,而他由于先前太过于自信,不仅连教习营没有倾巢而出,就连余风派来的援军,他也婉拒了,眼下,他感觉局面马上就要脱离他的掌握了。
紧急求援的烟火,他已经放了出去,这是匠户营的匠人特别研制出的信号烟火,释放出去,能够在漆黑的夜幕上,停留好长一段时间,每一个统兵的千总手上,都有那么几颗随时备用的。这样的讯号,算是风字营的最高级别的求援信号了,理论上,在没有战事的情况下,所有见到这个烟火的风字营官兵,都要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找到自己的编制,火速赶往释放烟火的地方,救援同袍。
不过,今天的情况就不同了,有余风一直在关注着西门的战斗,有这个最高统帅在这里居中调度,风字营的官兵自然不会毫无组织的一个个投入战场。
“维拉斯科顶不住了!”余风脸色冷峻的说道,他站在门楼上,从他的身侧看过去,即便是不用千里镜,也能看得到城外星星点点的火把,蜿蜒着朝着西门而去。
“叫他不要太贪心,咬一口就算,他非得要将人家一口吃下,这下抓狂了吧!”余风心里骂了维拉斯科一句,适才传令兵已经将西门的战况传回了最新的情况,他自然知道维拉斯科发信号是为了什么。
“命令:赵登,赵莱各率本部人马,驰援西门,路上不要纠缠,尽量最短时间赶到,以守住西门为第一要务,不可主动出击!”“其余守将,全力戒备,各负其责,谨防敌军偷城!”
传令兵记下命令,急匆匆的上马而去,赵登赵莱的人马,余风一直当做预备队,眼下,也到了用上他们的时候了,本来好好的一场伏击战,若是变成了一场混战,甚至被敌人突进城来,那就真的叫弄巧成拙了。如果两军真的混战起来,那余风的火枪部队,可就一点优势都没有了,这就纯粹是以己之短,攻人之长了,到时候谁胜谁负,还真的说不准了。
“大人,大人!”一个赤袒着上身,左手拿着一面大盾,右手提着一柄长剑的彪形大汉跑上城头:“大伙了顶不住了,这些蛮子们都不要命, 大人你先避一避吧!”
别的营的千户,都被他们的属下称之为大人,但是维拉斯科更喜欢他的手下称呼他为爵士,他觉得这样称呼,更加贵族一些,不过,此时他已经没有时间去计较对方称呼上的谬误了,这个大汉是他手下颇为喜欢的一个队长,战斗起来,势如疯虎十分的悍勇,连他都说顶不住,那就是真的顶不住了。
实际上,不用这个大汉前来报信,他也已经看到,在城门附近,他的士兵的数量越来越少,而且,那些掌握了战斗节奏的蛮人们,除了前面那些拿着刀斧厮杀的人以外,更有一些人站在稍远处,拉开了弓箭,这些极为精准的箭手,借着微弱的火光,将手中的箭只准确的扎在他的士兵的身上,让他本来就在人数上处于劣势的士兵更是雪上加霜,难以应付。
“避一避?往哪里避?”维拉斯科红着眼睛,拿过身边亲卫手中的一柄钩枪,“丢了城门,你觉得军法能饶得了咱们,大人能饶得了咱们!”
“所有人,跟着我,去狠狠的揍这帮混蛋!”城头上一阵应和,自己的爵士都要亲自上阵了,他们自然士气大振,片刻之间,竟然纠集了近两百人,朝着城下扑去。
可惜,他们的动作虽快,但是对于瞬息万变的战场来说,还是已经迟了。
在这城头上耽搁的这一会儿功夫,城下的清军,已经将最后剩下的争夺城门的教习营士兵,一一清除干净,暂时控制住了城门,而在城门附近,一直在战圈之外的一群人,则是趁着这个机会,一涌而出,朝着城外亡命跑去。在他们的身后,不断有侥幸在火枪下逃得性命的清军骑士,也跟着这群人,络绎而出。
厮杀再起,不过,这一次,这些蛮子们,却像泄气了,再也没有刚才拼命的那种狠劲儿,一个个见到眼前有了生路,哪里还肯豁出命来厮杀,一面招架一面都是找着空当,朝着城门外面逃去,而维拉斯科带着的人,竭尽全力也挡不住这股逃跑的浪头,虽然不时有敌人被他们手中的兵刃斩落下马来,但是更多的却是从他们的身边,逃进外面的夜色中去了。
一阵阵欢呼声从耳边响起,维拉斯科掉转钩枪,狠狠的将枪尖扎紧他刚刚从马上勾下来的一名骑兵的胸腹,抽回抢,抹了抹脸上溅上来的血滴,寻找着欢呼声的来源。
是城外,不,好像城里也有!最终让他确认欢呼声的来源的,是城头兵道上两道蜿蜒而来的火龙,他顿时心头一松,精神大振。
“咱们的援兵来了,兄弟们,关上城门,堵住这帮混蛋!”所有的人都看到了这两条火龙,还有那密集的脚步声,而城墙上,一杆杆火枪也迅速的架起,朝着他们身后逃跑的人流开始开火了。
越来越多的风字营的钩枪兵,从城墙上跑了下来,加入了教习营的人群中,然后,这些钩枪兵逐渐组成了一道拦截线,仿佛一道大坝,将不断拍击城门的这股逃跑的浪头,遏制在了城门前,而这道大坝,也越来越厚,从一开始,还有漏网之鱼窜了过去,到最后,几乎所有冲击这座大坝的努力,都变成了徒劳。
而在他们身后的教习营的士兵们,则是配合城头上的火枪兵,加快速度清剿城门附近的残敌,不到一炷香的时候,城门又回到了教习营的手中。
厚重的城门,在几十个大汉的齐齐推动下,终于缓缓的关上了,而随着钩枪兵战线的推进,越来越多的士兵,民夫,从城头,从藏兵洞,从什么看不到的角落里钻了出来,手里抱着先前搬走了的砖石瓦砾,川流不息的送到城门洞里去。
至此,城内尚未逃出去的清军骑兵们,完全成了孤军,出城已经无望了。而城头上除了严防死守的士兵以外,越来越多的士兵,从四面八方朝着这一片区域扑来,风字营,朝鲜军,甚至连池长青手下的那些半武装的朝鲜差役也都赶过来了,在他们的身后,还有数万拎着菜刀扁担的朝鲜民众
“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啊!”余风听到西门已经堵上,而城内诸军都赶往西城的消息之后,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虽然今天晚上,一波三折,但是此刻也终于尘埃落定,大局已定了,眼下,他该担忧的,不是城里,而是这些鞑子恼羞成怒趁夜攻城了。
他一直注视着城外的火龙,那条由敌人的火把组成的火龙,看大敌人倾巢而出,朝着西门扑去,要说他不担心那是假的,他甚至连预备队都毫不保留的全部派往西门了,就足够证明他的担忧了。但是,夜战毕竟是有着太多的弊端,他也不敢保证,那是不是鞑子们的疑兵之计,所以,原本就因为抽调火枪兵后,变得有些单薄的守军力量,他是不敢再胡乱调动了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以静制动。
奇怪的是,无数火把扑往西门,在接近西门里许的时候,和城里逃出来的一些零星火把相遇后,略略停顿了一下,居然就偃旗息鼓,打道回府了,对于他们失陷在城里的骑兵,居然没有任何救援的举动,这个疑惑,让余风一直疑神疑鬼到了天亮,直到西门那边传来进城的敌军大都都消灭干净,而城外的敌军大营里,依然毫无动静的时候,他才放下心思,走下城头去小憩了一会儿。
看来,这多尔衮是认命了。
第一卷 第二三四章 悄悄的遁走 动静的不要
[正文]第二三四章 悄悄的遁走 动静的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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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四章 悄悄的遁走 动静的不要
整整一个白天,城外的敌营里毫无动静,整个敌营就像一个受伤了之后,悄悄躲在一边舔舐伤口的野兽,安静而危险。res而在平壤城里,却是士气昂扬群情振奋,每个人都在眉飞色舞的谈论着昨天晚上的那场战斗。
城里的百姓们,仿佛赶庙会一般,从城池的各个角落,赶到昨天晚上的战场,以一种膜拜惊叹的神情,看着收敛尸首的民夫们,将一具具尸体剥得赤条条的,丢上一边的大车。这些盔甲衣物兵器,都是很好的缴获品。
而由于昨天被打死的马匹太多,整个城池,到处都洋溢着马肉的香气,这能吃的东西,而且还是很好吃的肉,不管是军是民,都没理由放过。当然你若是有幸在三百多年后,再光临这座城市,你还会发现,这里有几种很是特别的风味小吃,就是以马肉为原料制成的,其历史,一直可以追溯到现在。
歼灭了数千清军啊,加上清军前两次攻城死伤的人手,这份战绩,就算是倾朝鲜全国之兵,也未必打得出来了。由于余风的刻意低调,这份战绩,只可能便宜了城中的两位朝鲜领袖,当然,其中得到实惠最大的,还是池长青,而崔阳浩就稍稍差了一点,不过,有这份战绩在,想必朝鲜小朝廷对他丢失了大片国土的问责,也没有那么严厉了。
当然,他们这份功绩尘埃落定,还得等到战斗结束,彻底打败城外的敌军以后。城内军民兴奋不已,但是城头的守军,却是没有那么轻松,他们紧紧的注视着敌人的方向,时刻警惕着。
城墙外面的敌营的反应,太奇怪了,就算是新败,这战场的主动权还是在他们的手里,他们是不甘失败纠集军兵前来扑城也好,还是派几个嗓门大的士兵,来到城下骂阵也好,有的是法子恶心一下城里的人,让城里的人们的喜悦冲淡一些。但是从白天,又到晚上,对方的军营里都一点反应都没有,宛如一片墓地。
到第二个白天来临的时候,城头上的守军,再也有些忍不住了,是人都看得出鞑子们有些古怪,虽然鞑子折损了不少人手,但是鞑子营中,至少还有万余人,这般沉寂,太不合常理了,甚至有人联想鞑子以前攻城的手段,直接怀疑鞑子们是在营中大肆挖掘地道,准备从地下攻入城中,或者是在附近的河道打主意,来个水淹平壤。
不管是不是真的,余风派人在四处埋下侦听的水缸,却是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最后,他采取了尹胜的建议,决定派人出城去查看一番,不管是如何,他总得要了解一下敌人到底是什么打算,如今又在准备着什么。
这种侦探敌营的活计,自然是危险万分,余风也没有指望自己的士兵的觉悟是多么的高,已经准备来个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了,但是,他还是低估了尹胜直接从小旗升至百户带来的影响,尹胜在斥候营里招呼一声,竟然从者如云,竟然是大多数人都愿意出城去,如果一次的冒险能够给自己带来锦绣前程的话,这些斥候们还是很愿意冒一冒这个险。
从报名的勇士中,挑选了十来人,从城头上把他们放了下去,很快,这些专业的斥候,就给余风带来了令他瞠目结舌的消息。
清军退了!
整个敌军的军营里,旗帜招展,营盘宛在,可就是看不到一个人,就连一个伤兵都看不到,而且从地上乱七八糟丢得到处都是凌乱东西、还有一些煮食用的灶具等等来看,这营中的敌军,离开的时间很可能不是一时半会了,按照时间推算,应该是敌军从西门溃退后,就开始着手撤退的事宜了,为了防止城内的军队追击他们,他们甚至不惜布下这么一个疑阵。而事实也证明,这个疑阵非常的有效,至少为他们争取到了整整一天的时间。
余风并没有刻意去封锁城外的敌军已经退了的消息,很快的,这个消息就传遍了平壤城的大街小巷。这些鞑子骑兵的凶横残暴,屠灭城池时候的灭绝人寰,朝鲜人是感触最深的,恐慌、担忧甚至害怕的情绪,一直都在城中蔓延。而这个消息的传来,顿时把所有人的这种种负面情绪一扫而空,多日来的压抑的情感,顿时变成一个个自发的喜不自胜的举动,让平壤城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简直比过节还要热闹。
每个人都是兴高采烈,除了一个人,那就是余风。
多尔衮可是一个有着“雄才大略”字号的人,余风可不相信他就这么偃旗息鼓了。而且,以这几次交手中多尔衮透露出的二愣子精神来看,这个家伙绝对是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不死心的家伙,余风不清楚,自己这几仗干掉的他的有生力量,有没有到达多尔衮承受的底线,所以,他不敢有任何的掉以轻心。一个对于敌军的动向不明的统帅,决计不是一个好统帅的。
城里侦骑四出。往北方,往东方,甚至望着南边新城的方向,余风都大量派出了侦骑,他要搞清楚,多尔衮到底是打道回府去了盛京,还是去了东边,去找他的难兄难弟豪格,抑或干脆绕过了平壤,就像门g古人南下弃襄阳不打,而是直奔腹地而去一样。
只有确定了对方的动向,余风才能真正的判定,对方是真的退了?还是去找帮手,找齐人了再来和自己死磕。
其实,余风的这一切担忧,都是白担忧了,因为多尔衮是真的撤兵了,朝着盛京撤兵了,没有任何的花样,没有任何的计谋。
他不撤不行,他再坚持在平壤城下蘑菇,而不尽快回到盛京的话,他可能就要成为大清立国以来,第一个死在沙场上的亲王了,军中的门g古大夫的那点手段,可治不好他身上的枪伤,尽管他知道如果真的他不幸亡于此地,死后必定会极尽哀荣,但是,这个第一、这个哀荣,他是一丁点儿都不想要的。
多尔衮受伤了,伤的很重。
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来自于他自己的那个亲自率军入城的决定。漆黑的夜里,流弹纷飞,这些到处乱钻的弹丸,可不知道他们的目标,是王爷大将,还是小兵小卒,甚至只是一些不会说话的畜生。在那样的环境里,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的,没有例外。
尽管在身边的侍卫的团团保护下,一颗弹丸还是很俏皮的翻着跟斗,划着一道极其优美的弧线,从一个极其短暂的侍卫露出的缝隙中钻了进来,然后义无反顾的到达了他的目标---多尔衮的胸膛里。
说句实在话,这样的乱战中,死在流弹下的决计不是少数,放枪的火枪兵朝着人影就搂火,也无所谓什么瞄准不瞄准,在这样的情况下,多尔衮被击中了胸膛,而不是被击中脑袋当场毙命,就已经是他的老爹努尔哈赤的在天之灵在冥冥中保佑他的子孙了。
城外接应他的军队的将领,一见到他一身血糊糊的趴在马上,哪里还有心思提带人去救失陷在城里的人马的事情,就是现在失陷在城里的是他的亲娘亲爹,他也顾不得管了。这次冲城,多尔衮的心腹将领,精锐属下,那是一个都没有拉下,他被留在大营,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在军中,他本来就是一个不怎么受待见的家伙,如是多尔衮死在军中,那么就算他立刻将平壤拿了下来,他得到的最多也不过是一个从诛灭九族到夷灭三族的变化了,战败了,还死了一个亲王,这样的大事情,没有一个替罪羊出来背黑锅,那怎么可能?
还好,多尔衮在昏迷之前,给了他明确的指示:回盛京。而且他虽然不受待见,能力还是有一些的,很快,在天亮之前,他就做好了布置,然后悄悄的撤军了。
多尔衮受的是枪伤,要是不致命,挖出枪子儿,再敷上点伤药,基本上也就完事了,反正基本上在军中都是这么做的。可是,这样的手段,落在多尔衮的身上,就有些不太好办了。
受伤的部位是胸膛,弹丸打了进去,牢牢的嵌在骨头上,没有一个门g古大夫敢大包大揽,将亲王殿下身上的弹丸取出来,而不会伤及他的性命。或许,要是普通的士兵,他们没准就这么做了,命硬的,身子强健的,说不得熬一熬就这么过去了。至于熬不过去的,那也怪不得他们,毕竟这事情得看各人的造化。
但是在多尔衮的面前,他们这样做,那就和无聊的时候将脖子套进绳套玩没有多大的区别,多尔衮熬不过去的话,他本人的确是不会怪他们的,死人是不会怪人的。但是,远在盛京的那一位一定会,而且,他不怪人,他直接杀人,运气好点的,还能殉葬落个全尸,运气不好,怕是立刻就要身首异处。本来他们可以推脱而保平安,若是因为他们插手,结果把自己给亲王殉了,那岂不是太冤枉之极了。
对于多尔衮来说,还有更不幸的事情,在大多是使用火枪的军兵还在用铁砂铁弹丸的时候,余风的先进理念,让他的火枪队,全部使用的是铅弹丸,而嵌入体内的铅丸,毫无疑问的会引起人体的铅中毒。所以,在门g古大夫们束手无策的同时,多尔衮可是遭了老罪了,高烧,呓语,甚至还有不定时伴随发生的癫痫,还没到盛京,他这条命,十成里头就已经去了七成,就算他能及时赶到盛京,而且又有神医良药在那里伺候着,估计,不养上个三两年,他是没有可能再度出山的了。
第一卷 第二章 说客潦倒 百户感恩
[正文]第二章 说客潦倒 百户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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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说客潦倒 百户感恩
平壤民众对于风字营、尤其是教习营的热情,就像酝酿已久的火山中突然迸发出来的岩浆一样,在极短的时间内,就爆发出来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无论那些朝鲜籍的军兵如何吹嘘显摆,如何拼命的夸大自己在这次围城之战中的作用,平壤的老百姓显然对于他们的信心,要远远的低于对于风字营这支外来的军队,而这支军队的军纪,尤其在买卖公平,从不搅民这方面,更是彻底的征服了他们的民心。难怪后世的那位伟人,留下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句至理名言。
你能忽悠老百姓一时,忽悠不了老百姓一辈子,谁是干活的,谁是偷懒的,老百姓心里清楚的很。
当日进入西城的鞑子兵们,除了被当场打死或俘虏的,还有部分散入了城中,不过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的他们,很不幸的发现,他们平日里觉得温顺如羔羊的朝鲜百姓们,一夜之间,就好像突然变成了灰太狼。
企图躲入民居的溃兵们,在手持棍棒扁担甚至擀面杖的百姓面前,他们只有两条出路:要么负隅顽抗被蜂拥而来的百姓们变成一具尸体,然后和他们早走一步的同袍们一样,一起被丢上收尸的大车;要么就是干净利索的束手就擒,被百姓们扭送到衙门里,看能不能换取一?br />免费小说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