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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枭第54部分阅读

    枪的士兵,拿着火枪和铁叉的士兵,一个个从帐篷里钻了出来,朝着一个地点汇集而去。哨声就是军令,对这种哨声无比熟悉的士兵们,早已经习惯了这种临时集合了,所有,人群涌动,看起来虽然拥挤纷乱,其实却是隐隐有序。

    很快,一个个队列慢慢形成,每个人都熟悉自己在队伍中的位置,这种练习,他们每天都在做,就算是闭着了眼睛,也不会走错位置。而一个个小的队列很快又形成了大的队列,然后,大的队列又变成了方阵,不到三十屈指的时间的时候,纷杂的队形,已经形成了三个巨大的方阵,两侧是钩枪兵,中间是火枪兵,还有一些马队,骑着马,在队列的四周。

    司令台上,有一些将官,众星拱月般的围着站在正中间的一个人,而在中间的那人,金盔金甲,一袭红色的大氅,煞是醒目。

    孙乾坤站在队列里,看着前面台上的将官,虽然看不清楚,但是他心里就是知道,那个中间的人,应该就是风字营的统帅余大人。队形成齐以后,那余大人嘴里开始一张一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孙乾坤就看到前排的那些同袍,一个个就兴奋起来,不知道什么人带头,就开始呐喊起来:“风字营,威武!”

    开始是十几个人,然后,就是上百人,声音越来越大,震耳欲聋,响彻云霄。这气氛很快就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旌旗飘飘,金戈铁马,还有耳边这令人心荡的呐喊,不是最令大好男人激发心底的那份血性的吗?孙乾坤看着前面猎猎的大旗,心情也热血澎湃了起来,情不自禁的跟着身边的同袍们,顿着钩枪,喊了起来,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充满了力量,浑身都有战斗的,他相信,此刻即使面前是鞑子的千军万马,他也会无所畏惧,勇往向前。

    “出发!”余风很是满意的看着士气高昂的部队,大手一挥,发出了进军的命令。一队队士兵随着一级级军官的口令,迈着大步,朝着营外齐步走了出去,阳光照耀下,营外是一派艳阳天地。对着阳光的他们,仿佛一个个步入了辉煌。

    “恭祝大人旗开得胜!”被余风指派下来留守的以云清风为首的将官们,齐刷刷的行了个军礼,善祷善祝道。

    “诸君拭目以待!”余风跨上亲卫给他签上来的战马,对着身后的诸人拱手道:“这里就交给诸君,愿诸君与我等齐心协力,共建功业!”

    “请大人放心!”众人齐声应道,一个个脸上肃穆无比。

    第一卷  第一九零章 狮子搏兔 必尽全力

    [正文]第一九零章 狮子搏兔 必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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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九零章 狮子搏兔 必尽全力

    在余风面前,是一张他看起来简陋到了极点,甚至连等高线比例尺都没有的地图,但是就是这样的地图,还是他从崔阳浩的手中连蒙带勒索,才弄到手。地图虽然简陋,但是城池,村庄,山川,河流等,标注得还算是清楚,有了这份地图在手,崔阳浩派来的那些向导,即使是心有二心,他也丝毫不虞了。

    大军的行进,余风是严格的按照这个时代的行军标准而来的,依着水路,每天行军三十里左右,立刻就停下来扎营,同时派出斥候搜索前方和侧翼,在营地里建立简单的防御工事,设置警讯、瞭望塔等设施。

    这一些东西,作为有着现代人的思维的他,原来是一窍不通的。但是,当他意识到自己在这个时代立身的根本是什么之后,就对于这些东西做足了功课,疯狂的吸收着这些知识,饶是这个时代的书,尽是繁体字,而且竖排还不分标点,他基本上还都是手不释卷,只要百~万\小!说,大都都是看的兵书,加上风字营对于吸收那些有经验的老卒,也是很注意,这些老卒带来的战争经验,很快也自下而上的被他学习到了。

    所以,眼下这行军,倒也是中规中矩,除了当初两天的时候,有些忙乱,后来就逐渐上了轨道。

    余风很注意这些,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特点,在军事上,也不会脱离这个时代的特色。比如说,这行军的时候,大多都是依靠河流,不仅仅方便人和牲畜饮水,更是便于后勤,而这一点,在现代的军事作战中,被强调的就不是很多。

    而像在行军中,士兵的大小便溺,如果不加以约束管理,很容易引起疾病,这在现代的军事集团的行进中,根本不是问题,因为每个都知道这些害处。但是,在这个时代,却是没有多少人注意这些。

    余风很幸运,这些他应该知道的,或者是他这个时代的人,不应该知道的一些东西,他都了解一些。结合书本上学习来的知识,他第一次带着如此多的人马,在陆上行军,他做的居然也是似模似样,一点都不比那些久经战事的老将带的兵马差上多少。以至于他麾下的将领,看着自己的统帅有条不紊,指挥有度,心下都是慑服不已。但是没有人觉得多奇怪,似乎他们印象中的大人,就理应如此。

    而且,由于这是自己的力量,余风显得更加的谨慎,甚至,连每天派出去的斥候回营的数目,他都要过问。没有侦查卫星,没有电子地图,这些斥候就是大军的眼睛。若是哪一个方向派出去的斥候,在规定的时候没有返回,作为主帅的他,立刻就可以判定,是在哪一个方向出现的敌人,距离多远,然后相应的做出应对的举动。

    营中除了风字营的士兵,还有崔阳浩抽调来帮助运送军需的民夫,这一点上,崔阳浩一点都没有食言,足足近千人的民夫,行军的时候,跟在风字营的后面,为他们提供军需;扎营的时候,虽然风字营的官兵,都能承担扎营的任务,但是如果能够节约自己士兵的体力,保持足够的战斗力,那么,这么多的免费民夫,余风又怎么会不用呢。所以,这些人又包揽了大部分的土木作业。甚至崔阳浩为了防止这些民夫逃跑,还特意派了百来人的朝鲜士兵来看守押送,当然,这些士兵也就只能干干这些活,真要是遇到什么战斗,指望他们上前杀敌,怕是指望不上的。

    “这快到了平壤了吧!”余风的手指在地图上滑动,两天前,他们就经过了南浦,大约是这崔阳浩还是能影响到这南浦的地方官,向导们和这南浦的地方官一阵唠嗑,居然南浦城还送来了几十头猪羊和一些酒水,甚至还有一些女子来劳军。这吃食余风就留下了,至于女子,则是一个都没让进营,他可不相信像小日本那样,相信军中弄些军妓就能排解士卒的苦闷,提高军队的战斗力,这不扯淡吗?有了女人,这些兵还怎么打仗,憋一憋他们,到时候一个个嗷嗷叫的才像狼崽子一样呢。

    不过,这快到平壤了,估计,这待遇就不会再有了,根据崔阳浩说的,这平壤城里,现在聚集着差不多有两三万朝鲜军兵,整个平安道的六成军兵,估计都在这个地方了。崔阳浩的影响力,也就是在黄海道打止,出了黄海道,估计就没有什么人买他的帐的。

    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若是有人买账的话,有何必花大代价请余风率军北上,去援助他那尚不知道是生是死的兄长,他接到他兄长的信函已经是余风率队出发十来天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信中就说在德川附近出现了敌踪,谁知道现在又变成了什么样子,甚至,那德川城还在不在朝鲜人的手里都还是难说的紧。

    所有,这个时候别说指望来点免费的犒劳了,正经是,要防备那些草木皆兵的朝鲜军兵,拿自己当敌人来收拾,到时候自己鞑子还没见过,和这些朝鲜兵火拼上一场,那就真的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了。朝鲜的火枪兵再烂,那枪子儿也是会打死人的,而要是自己的手下,毫无意义的折损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一个人,一个小旗,余风都是不想看到的。

    “今天提早扎营,全军都要戒备,将领衣不解甲,士卒的武器,要保持随时都可以用,晚上的戒备,要加强!”余风对着身边的书记官吩咐道:“斥候对着平壤方面要时刻保持高度警惕,平壤城里的情况,我不想了解,但是这城外一旦有了动静,我马上就要知道,哪怕我已经睡着了,也要叫我起来!”

    书记官记下了余风的命令,然后走到门口,对着传令的亲兵发令道。

    “还有,后应的辎重和那些民夫,也要分人去看着,叫赵莱去吧!莫要给人里应外合的机会,若是那些朝鲜人不听打招呼,叫赵莱不用客气,放手杀人就是!”

    慈不掌兵,这一句话,余风是深深赞同的,和自己风字营的官兵相比,那些朝鲜人什么都不是,说句难听点的,就是拿十个朝鲜兵换自己一个兵,他都会嗤之以鼻。所以,这命令,他下的一点负担都没有,甚至,如果是在战事不利的时候,需要有人阻挡鞑子的追击的话,他会毫不犹疑的将这些朝鲜民夫送上战场,当做炮灰。

    当天夜里,整个营地里安静得可怕,一直到太阳高高升起,都没有什么异常发生。这证明余风昨天的担忧,实在是毫无必要的。但是,当士卒们用过早饭,准备拔营开进的时候,姗姗来处的异常,虽然是迟了一点,终究还是来了!

    “大人,平壤城四门大开,朝鲜军兵分成两路,朝着我处开来,先头距离我们这里不足二十里了!”斥候给余风带来了这样一个不是很好的消息。

    “多少人,骑兵还是步兵?

    “步卒,马匹极少,第一路的人数,不下去三千,后续的属下已经来不及看了,分来飞报大人,稍后想必有其他兄弟的消息!”

    “嗯,你下去休息吧!”余风点点,勉励了对方一下。

    不到一炷香的时候,第二批斥候的回报又来了,这次人数差不多可以估计出来了,以这些斥候的眼光,他们判断,这出城的军兵,大约在五千左右,除了领队的将官,基本全是步卒,不同的是,第二批的步卒里,很多都是拿着火枪的,似乎是朝鲜的火器营。

    “布防!”余风的脸色有些郑重,从牙缝里冷冷蹦出两个字,在外一直等候命令的传令兵,迅速将他的命令散布了下去。

    营地里顿时一片喧哗,原先被拖到一旁的拒马,木栅,又重新被拉了回来,堵住了大营的门口,而从营地四周的瞭望台下爬下来,准备随军出发的瞭望手们,又重新爬上了瞭望台。火枪兵在重新检查自己的火枪,弹丸,通条,持着老式火枪的少部分教习营的那些番人,则是开始检查自己的火石火绳。

    在营地中间,“一窝蜂”从马车上,被卸了下来,摆放在栅栏四周不远的地方,这次行军,余风的军中没有火炮,威力最大的范围杀伤武器,就数这一窝蜂了,好在这一窝蜂虽然制作起来有些麻烦,成本却是不高,余风的直属辎重队里,足足有十多辆大马车,装的就是这个玩意。余风这是纯粹拿它当做一次性的使用武器了,一点都不带心疼的。

    “这些朝鲜人,脑子进水了吗?”余风可不相信,崔阳浩既然能说动自己北上,在必经之地的平壤,会没有给当地的军政官员知会一声,再怎么说,余风也是来帮他们抗敌的,你们不招待也就算了,居然还摆明车马气势汹汹过来,干什么,总不会来请客吃饭的吧!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平壤的军兵的统领,和崔阳浩,根本就不是一路的,人家管你崔家什么人,就是不尿你,那又如何。这种情况,在政治斗争中,简直是太常见了,双方处于不同的派系,不买账很是正常。激烈的一点的,直接阴你一把,或者大打出手,也不是什么怪事。而眼下,估计就是大打出手的那种了。

    不过,凭着对方四五千人就来对方自己,不是对方太强,就是对方根本就没有拿自己当一盘菜?还是只是这些人过来摆摆架势,充充场面,从来在气势上压住自己,来为他们谋取到一些好处?

    这些都有可能,但是,余风不想猜,也不敢去猜,猜错了的后果,他根本承受不住,他现在就像是一直浑身长着刺的刺猬,虽然平时小心谨慎,但是,一遇到威胁,就会把他全身的刺都张开来,至于对他产生威胁的人,会不会因此刺得血流满地,就不是他所关心的了。

    既然你表露出了敌意,我自然不会客气,一句“布防”就将余风的心思表露无遗,他这是把来犯的朝鲜人,当做大敌来看了。

    狮子搏兔,必尽全力!

    第一卷  第一九一章 当余钏遇上土棍

    [正文]第一九一章 当余钏遇上土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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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九一章 当余钏遇上土棍

    “大人,前面就是了!”一个骑在马上,明显落后为首的将官一个马身的朝鲜将官,拍马上前几步,对着前面那个貌似首领的将军说道。和朝鲜的那些文官不同,文官们戴着的都是宽宽的大檐帽,而武将们头上的帽子,却是扁平的铜帽,中间一束长缨,看起来颇为古怪,而身上的穿着,倒是有几分大明的明光铠的味道,只是原本穿在身上,威武雄壮的铠甲,此刻和这帽盔一搭配,让人看了,总是感觉有几分别扭。

    于此同时,在他们前方那整整齐齐的营盘里,两边高处的瞭望哨,都大声的朝下面严阵以待的士兵们,发出了信号:“敌至!!!”

    其实已经不用他们发出警报了,不仅仅营寨前面的木栅栏后的士兵,看见了蜂拥而来的敌人,就连站在营地中间的余风,也已经看到了。只不过,所有的人,都有些惊讶,这种惊讶,倒是冲淡了战场上不少的紧张气氛。

    蜂拥而至,的确是蜂拥而至。习惯了队列训练,习惯了团队合作,配合作战的风字营的官兵,见到对方这样不成队形,纷杂而来,脑子里第一个感觉:这是军队吗?

    等到依稀可以看见对方的装扮的时候,军兵们彻底无语了,若不是都明确知道他们是坐船来到的这个地方,绝对已经离开了中原,他们甚至怀疑,是不是大人悄悄的让船队兜了一个圈,把自己这些人,重新丢到大明的某个地方了。这群衣裳褴褛,没精打采的士兵,除了手中有些人拿着武器,和一群流民有什么区别。

    更为搞笑的是,他们居然看到,对面这些被驱赶而来的士兵,手里有的居然还是拿着木叉、木耙之类的家伙事,和自己手中长近一丈的长枪、蓄势待发的火铳相比,这些人简直就好像是在过家家一样。

    军兵们心里踏实了许多,就连许多从来都是一直在训练,从未杀过敌的军兵,也放松了下来,这样的对手,让他们心里大安,甚至连拿着火种,站在一窝蜂旁边的士兵,手也没那么哆嗦了,一个个都把眼光,投向自己的将官,而那些将官们,则是不约而同的将眼光投向中军。

    中军大旗下,余风也皱着眉头,和其他的人不同,在他的手里,多了一直单筒的“千里镜”,此刻,在千里镜里,两个明显是敌将的朝鲜人,站在队伍的前列,对着这边吆喝着什么,而他们的身后,那些农民一样的士兵,还在乱糟糟的拥挤着。

    “叫人带通译到前面去,听听他们说什么?”余风命令道。身边几个千户,却是有些跃跃欲试,这样子,莫不是这几个家伙在叫阵,这若是自己能够得令上前,砍下那个敌将的脑袋,那可是首功啊!这些家伙,一个个眼光仿佛长了钩子一样,跟着通译爬上木栅栏,打定主意,只要是那家伙是在言出不逊,自己一定要抢在其他人的面前请战,这样在全军面前露脸的时候,可怎么都不要放过了。

    通译爬上栅栏,和那叽里呱啦的敌将鼓捣了几句,又原路走了回来。

    “他们说些什么?”余风放下手里的千里镜,平静的问道。那通译却是跪在地下,微微有些发抖,却没有立即回话。

    “大人问你话呢?”赵贵瞪了这家伙一眼,大声喝道。

    “对面的是平壤同佥节制使,兵马万户沈见风沈大人,请大人上前叙话!”通译战战兢兢的回到道。

    众人不是瞎子,这通译如此做派,一眼就可知,“贪污”了不少对方的话语,若是这么简单的几句,用得着说那么久吗?不过,看对方那趾高气昂的样子,估计说的也没什么好话,这通译怕余风发怒,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

    “他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要咱们大人上前答话?”赵贵怒喝道。众千户当中,他的资格最老,年纪最大,在余风没有说话的时候,也只有他一人敢出声了。

    “不要这样!”余风摆摆手,对着那通译问道:“这个平壤同佥节制使,是个什么官职,你也熟悉我大明官职,这官职,放在大明,应该是个什么官职?”

    “这同佥节度使是虚衔,真正的官职是兵马万户,不过既然能加上同佥节度使的衔头,这位沈将军,想必是平壤城里颇具实权的人物,如果要用大明的官职比较的话”

    通译犹豫了一下,这平壤城里的节度使,肯定不是外面的那一位,也不知道,这平壤城里现在有多少同佥节度使呢,按照大明的体例,总兵是正一品,参将就是正二品了,而朝鲜的兵马节度使也不过是个从二品,这位兵马万户就不说,连个三品游击怕是都高攀不上,了不得就是一个地方守备而已。

    “真要和大明官职类比的话,这位沈大人,应该类似于大明的守备将军!”

    众人勃然大怒,一个带了几千草包的芝麻大的武官,就敢在风字营大营面堵住了大门了人五人六的,这不是在打大伙的脸吗?而且,居然还敢指名道心让大人出去说话,大人出面,才对着他们一个守备,要是自己这些人出面,岂不是对方派个百户出来,咱们还得下跪见礼?

    “我去拎下这厮的狗头来!”旁边一个千户,甚是机灵,在众位同僚还在怒气勃勃的时候,单膝跪了下来:“请大人发令!”

    “余钏,你去试试他们的深浅也好,先不要着急动手,弄清楚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余风见到他站了出来,心下颇为欣慰,这余钏从加入风字营起,一步步做起,直到累功升至百户,余风才了解到,这余钏,居然还是自己没出五服的一位族弟,在这个时代,这已经是非常亲密的关系了。但是这余钏从进风字营起,一直没有打着余风的名头,硬是靠着自己的本事爬上来,这也让余风对他多了几分欣赏,扩军的时候,直接让他单独领了一个千户,也算是稍稍照顾了他一下,破格擢升了。

    余钏兴高采烈的得令而去,诸将一时都没有了话语,别说这余钏自身的条件硬,就是他和大人的关系,众人也没法争啊,眼见,这首功怕是要被这余钏得去了。一个个都有些悻悻的。

    那沈见风正在踌躇满志的坐在马上,心里正想着,果然是长渊那没种的崔家小子给他哥哥派出来的援兵,怕是那小子还不知道,此刻他哥哥已经生死未卜,这些兵马武器,没由来要便宜自己了,这崔家小子真的很有钱,看那些兵身上,居然都穿着皮甲,这得花多少钱啊!反正自己不是有节制兵马的衔头吗?若是他们不听,直接就安他们一个图谋不轨的罪名,我看朝堂上那崔老鬼护不护得住他儿子。

    只听得轰的一声大响,对方营门打开,一队队兵丁竟然走出门来了。

    他身边的副将,看到这幅情形,小意的笑着奉承他道:“大人,他们开门出来迎接大人了,看来大人的威名,这些乡巴佬也是听闻过的,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沈见风也是咧着嘴笑着,不过,他咧开的嘴,很快就合不上来了。他统领着几千军兵,最基本的军事常识,还是有的,对方一队队的兵走出来,迅速列好队形,这架势,哪里是来迎接他们,分明是战斗队形,随时准备开打的样子。

    他气急败坏的朝着自己身后兵丁们下了几个命令,刚刚安静了一些的士兵们,又开始鼓噪起来,这个时候,他前面的队形已经成型了,而队形中间,一员小将,手里拿着一根黑不溜秋的短棍,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有没有会说人话的,出来一个!”余钏大声喊道,这时候,再出现个通译,气氛就未必有些不太和谐了,加上余钏本来就没打算和对方扯皮,他还恨不得直接和对方干起来才好呢,反正大人的意思他算是揣摩透了,这些人,不用太给他们面子。

    沈见风听懂一些,却是不会说大明的官话,见到这一个将军模样的人,走了出来,还以为他就对方的主将呢?好在他的副将倒也是个人才,居然也能说上几句,急忙将对方的话语翻译给他听了。

    “这厮好大的胆子!”沈见风勃然大怒,在他看来,这人身后的兵丁,大约就是这营里能打仗的兵了,别看摆个架势很好看,但是大家谁跟谁啊,自家的兵是个什么德行,谁不知道,你以为你花钱花得多,你的兵就比我的兵能打吗?

    “告诉他们,奉陛下旨意,本将节制附近所有的兵马,这只兵马,现在归平壤同佥节度使统领了,马上放下武器,恭候本将进营清点兵马粮草,不敢的话,立刻视为大逆,就地征剿灭!”

    副将将他的话翻译了过去,坐在马上的余钏笑了,笑得很开心。啥都不用说了,这土棍居然做着这样的美梦,想要吃下风字营,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这番话,想必营中所有的人,都听到了吧,他用脚趾头都想得出,自己的那位族兄大人,会有什么反应,这是余家军呢,你这土棍想吞下,也得先问问咱这姓余的答应不答应。

    第一卷  第一九二章 胜利来的太蹊跷

    [正文]第一九二章 胜利来的太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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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九二章 胜利来的太蹊跷

    沈见风还待说点什么,比如说怒斥一下这个不知道好歹的家伙,却见这个家伙已经是缓缓的退入了阵中,而对面只听得哗哗的甲叶作响,两边手持骇人的长枪的那些兵丁,已经慢慢展开了队形,他们手中的长枪也斜斜的立了起来,枪尖对准了他们这面的队伍。

    战斗一触即发。

    “调火枪队上来,火枪队呢?”他大声的朝着自己的部将喊着,对方的长枪,靠着这些拿着木叉木耙的农兵去抵住对方,显然有些难度,他不得不狠心将自己视为嫡系的火枪队调了上来,看对方的火枪,远远没有自己的多,真要对阵起来,自己这边的火枪,肯定是狠狠的压得住对方的。

    他心里对于对方的长枪有些嗤之以鼻,枪长有个屁的用处,枪长可以够得着火枪兵的吗?随着他的命令,在后队中的火枪兵,纷纷杂杂的朝着前面跑了过来,很快,在他的前面,就出现了一条松松散散的散兵线。而后面,还有远远不断的火枪兵,拿着手里的武器,加入到这条散兵线中去。

    可惜的是,这些后面的火枪兵,永远到达不了他们的目的地了,因为这个这个时候,对面阵列里,嘭的一下,出现了一层浓浓的白雾,然后,仿佛晴天中下了一场冰雹,然后又雷鸣大作,所有的声音,都被这些巨大的声响掩盖住了。

    对方开火了。

    他们居然敢先开枪,竟然敢先开枪?这是沈见风的最后一个意识,他只感觉到自己身上,仿佛被数十个大锤狠狠的打了一下,整个人都变得麻木了,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些麻木的感觉,最终变成了一团深不见底的黑暗,将他笼罩了进去。

    余钏看到对面那个人五人六的朝鲜将官,像个草靶子一样,从马上栽了下去,微微把头侧了一侧,朝着身后的大营瞟了一眼,大营里没有任何的动静,没有旗帜卷动,没有鸣金声,整个大营像一个安静之极的狮子,沉默着看着他们这些在营地外面的这些幼狮的举动。

    他心下微微宽了宽,没有动静,那就是大人默许了自己的行动了。他微微抽动了一下嘴角,朝着战场中间看去。

    那个倒霉的朝鲜主将,穿的实在是太光鲜了一点,他下达开火的命令以后,至少有十只以上的火枪,将他当做了目标,以至于他身边的那些朝鲜兵丁,也跟着倒了大霉,在他方圆几米之内,第一轮枪声过后,基本上就没有站立着的了。

    他千户中,虽然只有三百名火枪手,但是,由于教习营的教官也好,还是余风也好,都强调了火力持续的重要性,也就是说,如果他没有停止射击的命令,这些火枪手,会一直持续这将身边携带的二十发基本弹丸发射干净,才会停下来。

    火枪手,分为三组,退位装弹,然后轮换上前,举枪射击,这每一次射击,就是近百发弹丸,每一次射击,至少对方的阵营中,都要倒下十几具甚至几十具尸体,而那些朝鲜人的火枪兵中,显然也有经过战阵的老兵,在遭遇到了第一次打击之后,很快,他们的阵列里的火枪,也开始响起来了。

    可惜的是,除了刚刚开始,前排的几只火枪,对余钏前面的火枪手,造成了一些伤害,等到前排的人都已经倒了下去或者逃到了远处的时候,他们的火枪的射程,就远远够不到敌人了,而敌人的火枪,还在有条不紊的,一枪枪的夺取他们身边同伴的生命。

    够不着对方不要紧,大不了自己也退得远一些,让对方也打不着自己就是了。每一个在对方火枪射程中的朝鲜火枪兵都是这样想的,一边胡乱开着枪,一边拼命的朝着后面退去,而那些没有火枪的士兵,早就已经混乱不堪了,从对方开枪,到主将身死,到自己的火枪兵开始和对方对射,这些事情,说起来破费言语,实际上,也不过是几个屈指之间的事情,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身不由已的跟着自己身边的人,在朝着后面溃退了。

    “侧翼掩护,火枪兵,前进二十步射击!”余钏大声命令道,身边的旗手,很快将他的命令传了下去。

    两边蓄势待发的钩枪手们,开始动了,和身无任何防护的火枪兵不同,他们的上身,都是披着一层皮甲,军官们身上的皮甲,甚至还缀着铁叶,只要不是打着头脸,对方的火枪打在他们身上,这个距离上,根本就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

    钩枪手轰隆隆的脚步声,即便是在火枪手的枪声中,也是清晰可闻,看着一排排手持长枪,脸上满是兴奋扭曲表情的敌人,迈着整齐的步伐一步步逼近,这种缓缓而来的压力,比面对着成千上万的战马带着这些朝鲜兵丁的压力,丝毫不逞多让。

    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丢下了手中的武器,口中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喊叫声,扭头朝着后面跑去,前面的朝鲜兵丁,顿时一个个仿佛受到了感染,也是有样学样,朝着身后的人群钻去,仿佛在人群中,会更加安全一些异样。

    而后面的朝鲜兵丁,还茫然不知情,甚至有些拿着火枪的火枪兵,还在一个劲的执行着他们已经死掉了的主将的命令,从后队中匆匆的往前赶,见到前面的同伴丢盔弃甲的溃退下来,先是碰撞拥挤了一番,然后也都是毫不犹疑随着众人朝着后面疯狂的逃跑。

    如果从高空看下去,就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阵列,对着一个小他数倍的阵列,从第一声枪响起,两个阵列的接触部位,出现了一阵马蚤乱,然后,这马蚤乱像水的波纹一般,慢慢的朝着大的阵列的后面蔓延过去,等到小的阵列开始向前突进的时候,这接触部位的水的波纹,就变成了的开水,迅速将整个大的阵列,变成一团靡乱了。

    余钏的钩枪兵,是注定接触不到敌人了,在钩枪兵的条例中,脱离阵型去追赶敌人,那是一等一的大忌,在战场上如此的话,各级军官开始有权直接砍下违反条例的军兵的脑袋的,所以,看着这些敌人,迈开脚丫子撒欢的往后跑着,钩枪兵只能干瞪着眼,依然有条不紊的一步一步的向前进军,等到在前进了五十步,军官们下令整理队形的时候,在他们的前面前方,除了一地的尸体和一些正在躺在地下哀号着的伤兵,已经看不到任何站着的敌人了。

    钩枪兵如此,火枪兵就更不用说了,队官们早就下达了停止射击的命令,前方都没人了,还射个什么劲。

    “这就败了?溃逃了?”余风放下手里的千里镜,眨了眨眼睛,看了看身边的诸将。诸将也是一脸的愕然,虽然大家对于朝鲜兵丁的战力,有所不屑,但是,实在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脓包到如此地步,这好歹也是四五千人的大军吧,就放那么几枪,连钩枪兵都还没有接战,对方居然就这么撒丫子跑了?

    而在他身边的赵贵,更是痛恨这些脓包的朝鲜兵丁不已,刚刚余风都说了,若是战势胶着,可是命令他率领人将外面的余钏接应回营来的,眼下这个情形,还接应个什么啊?

    “麻痹的,你好歹多打一会儿,让我手下的儿郎,也见见血腥啊!”赵贵悻悻的想到,对方溃败,就算是追击,也轮到到他的份儿来,想到这里,他朝着身边面露喜色的丘时看了去。

    有人欢喜有人忧,身为马队千户的丘时,从效力余风以来,一直是掌管着马队,他一介小旗出身,又曾经差点成为余风的刀下亡魂,如今有了这个身份地位,他心里那是相当满意的,而眼下敌军溃败,率军掩杀,营中除了他还有谁能胜任,总不能让钩枪兵火枪手,用脚丫子去撵人吧!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功劳,还不费吹灰之力。就算是首功没指望了,这大功总没得跑了吧!

    “大人,末将前去掩杀一阵吧!”他单膝跪下请命道。

    余风何尝不知道,冷兵器时代交战最大的伤亡,不是产生在两军对战之时,而是在溃败的时候,而在敌军溃败的时候,有一只骑兵在背后掩杀,那简直就是扩大战果的不二法门,马队跟在溃败的步卒后面掩杀,步卒弃尸数十里,绝对不是什么稀罕事情。

    可是,这胜利也未免来的太蹊跷了一点,若不是余风千里镜里看到了整个战局的过程,他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比如什么诱敌深入什么的,《三国演义》,《孙子兵法》不光是大明能买到,这书籍进口,也是朝鲜的一大贸易,这些书,朝鲜人肯定也没少看。

    “嗯,你去冲一冲也好,要谨慎一些,莫要冒进,若是对方重新聚拢了兵丁,你马上撤回来!”余风吩咐道。

    丘时心里有些不以为然,他一辈子都在军伍中度过,岂会不知道这溃散了兵丁,要聚拢起来,是何尝的不容易,没有个三两天功夫,那是想都不要想。不过,余风此刻此言,那就是军令,即便他认为余风太过于谨慎,他也只能凛然接令。

    没有多大功夫,轰隆的马蹄声响起,数百名骑士,挟着烟尘,从打开的营门中,旋风般的冲了出去。马上的骑士兵器千奇百怪,有长枪骑矛,有大刀铁棒,唯一的相同点是,在他们身边的褡裢上,都有着一支或者数支近三尺长的黝黑铁棍——三眼火铳。

    第一卷  第一九三章 幸福过后是惶恐

    [正文]第一九三章 幸福过后是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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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九三章 幸福过后是惶恐

    到了下午时分,放出去的马队没有任何的消息,甚至连个回报都没有,余风心里有些着急了。大营里的斥候,不要钱一样的被他派了出去,作为主帅,最忌讳的就是这种放羊的情形,指挥不灵,沟通不善已经是了不得的大问题了,更别说大几百人的马队,放出去了后无影无踪。

    斥候不断的回报,都是好的消息,沿途的确尽是倒毙的敌军士兵的尸体,绵延二十余里,但是,就是没有看见马队的踪迹,甚至连掉队的士兵也一个都没有看到。

    越来越远的斥候回报过来,余风的心思也就越往下沉,最远的斥候,已经到了距离平壤不过十里地的距离,仍然是除了那些残兵败将以外,看不到马队的一兵一卒。

    “莫不是被人包了饺子!”余风脑子里头翻来覆去的,就只有这么一个念头,但是,马队不比步卒,即使是被人围了,也不至于一兵一卒也回不来啊!从掩杀溃卒到整只马队全军覆没,这个转变,余风无论如何是接受不了的。

    “大人,不用着急!”在余风的身边,赵贵轻声劝慰道:“也许是丘千户杀得兴起,一时收不住阵脚,取得远了一些,稍等些时辰,自然就回来了。”

    余风为什么事烦躁,众人都是心里清楚,但是这个时候,真的不好说什么,只是期盼那丘时,不要出什么岔子,哪怕这些绵羊一般的军兵撵得过瘾,你好歹也派几个人来知会一声啊,这点路程,又不是很远。让大人如此担忧,你就是天大的功劳?br />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