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敦促“维拉斯科商团”出兵,履行当初与朝鲜签订协议的这一举动,倒是透漏出了这位仁兄,心里实在是没底。这让余风有些好笑,这鞑子们都还没见到影子呢,就把自个吓成这样,亏心不亏心呢!他来新城以后,也对朝鲜的实力,做过一番了解,现在的朝鲜,那远在汉城护卫都城的五万中央军就不说了,就是这其余八道,驻军也不下于十万,鞑子的军队加上他们的仆从军,有没有十万,都还是两说,至于这样吗?
当然,这朝鲜的军队和鞑子的军队的战力,那绝对不是一个级别的,这一点,余风也是清楚得很,但是,朝鲜有多大,鞑子兵又有多少,这点人往朝鲜一撒,那真的看不到人,当年抗日的教材都说了小日本是怎么陷在中国的了,这就不用赘述了吧。再说了,现在也不是鞑子举国来攻,人家皇太极还没称帝呢,他这闲工夫搭理这穷邻居,了不起就是几只小鱼小虾过来打打草谷而已。你长渊也不是什么军事重地、经济重地,唯一的港口,还握在自己的手中,鞑子吃饱了撑的,就得来寻你的晦气。
就算是有,那也绝对不是冲着长渊来的,倒是很有可能冲着自己的来的,毕竟,上次鞑子在新城丢了那么多人命,那带队的将领,这就好像一个在外亏空了公款的家伙,虽然怕被追究责任不敢将这事情捅出去,但是,一旦有机会还是想从吃亏的地方,找回点补偿来的做法一样。
若是这鞑子将领,没本钱找新城来扳本,而到长渊抢劫掠夺一番来泄愤的,余风是绝对欢迎的,长渊又不是他的地盘,他犯得着操那份闲心吗?
不过,若是拿着这崔阳浩的钱财,吃着他的粮食,带着自己的风字营出去溜个弯,顺便捡几个小股的鞑子来练练兵,余风倒是不反对,起码他是绝对肯定,在没有听到平壤陷落的消息之前,他是不会遇到什么大股的鞑子了。
于是,余大将军率队亲征了。
反正吃人家的,用人家的,余风倒是一点都不替对方节省,除了必要的守备部队,整个风字营基本上全部拉出去了,这不出动还不曾觉得,这一出兵,他自己才赫然发现,仅仅是自己风字营中完全脱离生产的士兵,包括教习营的番人士兵,足足有五千人出头了,这五千人的队形,说的夸张一点,斥候已经到达长渊了,后队还在营中磨磨蹭蹭的不曾出发呢!
哥们这也算是小有本钱了吧!余风有点意气风发,对于自己暂时能养得起这么多的士兵,他也是感到非常的自豪,但是,他也清楚,这样的情形,如果三个月到半年之内,他还没有做点什么的话,只怕就维持不下去了。粮食他现在有了,但是,士兵们可不会只为混口饭吃就为他卖命,每月巨额的军费开支,让他不得不要削减一部分士兵,而这个时候削减士兵,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崔阳浩看到这浩浩荡荡的队伍来到长渊城下的这支队伍,也是有些傻眼了,若不是支队伍中骑兵甚少,队伍前面又是一些怪模怪样的番人打头,他都要以为敌人从海上攻过来了。不过,饶是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他也不敢让对方进城,他城里的兵丁,还没有对方的人数多呢,更别说对方长枪短炮的,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这个险冒不得。
风字营在城外几里地扎下了营盘,基本上,这样就算是完成了预定任务了,不就是应约拱卫长渊城吗,若果不是大股的鞑子,只怕没人会睁着眼朝着依着坚城的这几千人马发起进攻,就算自信心膨胀到了极点的鞑子,对于这支城下的兵马不屑一顾,但是,这城里不是还有守兵吗?他们是来抢劫的,可不是来找人玩命的,虽然抢劫的时候偶尔对方不配合,难免要动动刀子,但是,看不到任何的好处,直接就逮住了和人家玩命,这满洲八旗也没有傻到那份上。
这个时候,长渊作为黄海右道有数的大城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源源不断的粮食,成群的猪羊,被临时征召来的良人、身良役贱送进了风字营的营盘,多年的储备,让长渊对于供养一支几千人的军队,丝毫没有一点压力。当然,随之而来的,还有崔阳浩崔察访大人对维拉斯科爵士和云青山云老板的酒宴邀请。
这种邀请,余风自然是不会出面,当然是由维拉斯科和云青山去赴宴,毕竟,这崔阳浩的眼中,这两人才是这只军队的首领。原来打算直接打发维拉斯科去应付一下这崔阳浩就算了,不料,这平时听余风说啥就是啥,对于这个老板格外的顺从的维拉斯科,却是非常抵制这个命令,甚至大声的嚷嚷,若是余大人不派云大人或者是其他的人和他一同前往的话,他是决计不会去赴这个宴会的。
余风从善如流,立刻就是允了,让云青山和他一起去,心中却是暗暗嘉许,看不出维拉斯科居然还有这么圆滑的一面,还知道避讳。这是好事情,知道避讳,就说明他还是有敬畏之心的,若是他就这么大大咧咧的一个人去了,余风虽然不会说什么,但是连他自己都不肯定,会不会去猜测维拉斯科和崔阳浩在城中到底谈了些什么,是不是两人达成了什么协议。
“非我族者,其心必异!”这些番人,余风一直是秉持着“大胆使用,小心提防”的理念,腋下见到维拉斯科如此知趣,他还是很欣慰的。
果不其然,等到维拉斯科和云青山从城里回来,两人没有直接回营,直接就来到了余风的帐前,求见余风,只是两人的脸色,都是有些奇怪,维拉斯科的脸上,隐隐是一股兴奋加期待的神色,而云青山的脸上,则是一脸的古怪!”
“说吧,有什么事情要禀报!”余风传他们两人进账,也不啰嗦,直接问道。
两人对望了一眼,维拉斯科退后了半步,显然,他是要让云青山来禀报了。
“大人,适才崔察访请我们过府赴宴,席间和属下谈了一件事情,属下一听,这事情事关重大,不敢有任何的耽误,所有,直接就报了了进来!”
“什么事情重大?”余风看了他一眼:“若是把你们两个扣在了城里,那才叫事情重大呢,这崔阳浩未必是个好货,万一他以外这城外的兵马就是你们二人统领,起了歪心思,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大人说笑了,那崔察访恨不得将我们二人供起来,哪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云青山心中微微一暖,带着笑意说道:“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酒喝坏了脑袋,席间竟然一个劲的撺掇我们进军向西,看样子,他是想拿咱们当新军,去和鞑子去碰一碰了!”
这话余风听得懂,这是军队里的黑话,所谓的新军,一般都是由军中犯了大错或者是战场上收降的士兵组成,在交锋的时候,永远都是排在冲锋的第一梯队的人,用余风的理解,纯粹就是炮灰部队。当然,眼下云青山还没有炮灰这个概念,直接就用了他最熟悉的比喻了。
“我们不就是新军吗?”余风下巴微微一扬:“虽然我们只是客军,但是店大欺客,客大欺店,如果能捞到足够的好处,我们做一做这欺店的客,那又如何!他想拿咱们当新军,也得有那本事才行!”
第一卷 第一八七章 奇货可居 如鲠在喉
[正文]第一八七章 奇货可居 如鲠在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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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七章 奇货可居 如鲠在喉
余风很有信心,有信心自己在朝鲜的这个舞台上可以肆意表演,由一个死跑龙套的,变成一个配角,然后,或者还可以变成主角。
他的信心,来源于他的风字营里经过艰苦训练的士兵,来源于他的匠户营里每天源源不断制作出来的火枪、火器。他不知道自己的在武器上的优势,是不是超越了这个时代,但是,从他的教习营的得到的反馈来看,估计即便是没有超越,也是走在时代的前端了,教习营的很大一部分前职业军人,显然是更加青睐他匠户营制作出来的这种不用任何火绳就能发射的火枪,而抛弃了他们曾经用习惯了的老式火绳枪。
老式的火绳枪,每分钟发射一发弹丸,那已经是一个熟练的火枪兵所能做的极限了,但是,若是使用这新式的火枪的话,一分钟发射两发弹丸,每分钟两发甚至两分钟五发,都已经不再是梦想了。而且,老式的火绳枪,受到天气因素的影响过大,一道阴雨天,战力就大大受损,而新式火枪,而是没有了这个顾虑。
余风的战斗阵列,其主要战略建设思想,还是脱胎于“西班牙方阵”,这是他没得选择的。时代的局限性,让他只能在这方面动脑筋,毕竟在这火枪开始初露端倪显示他的狰狞的时代,这个战术战阵,无疑是最先进最有战斗力的。
西班牙方阵为了保持不间断的火力输出,有一种特有的战术,叫做后退装弹战术,即火绳枪或滑膛枪兵齐射后,士兵在排与排的间隙,一列列地退到后排装弹药。使用滑膛枪时,如果有 10个以上的横列,就可以保证火力无间断。这种不间断的射击,使军队在战斗中可以最大限度地使用火枪兵和长矛兵。
而很明显,余风的穿越,为他来带的最大的好处,就是意识到到燧石火枪的好处,并迅速的利用这一新技术,将新的火枪装备了部队。新式火枪发射的效率,直接影响的方阵的战斗力,从而将西班牙人的后退装弹技术的这一战术,发挥到了极致,也就是说,即便面对真正的西班牙方阵,余风不说能够战胜他们,在火力输出上,他也丝毫不会落在下风,哪怕是对方是身经百战装弹熟练的老兵。
除此之外,他风字营还有一项重要的措施,这一点,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就是除了钩枪兵,身上有一定程度的防护,也就是大明说说的“披甲”外,他的火枪兵基本上除了短刃火枪和发射用的支架,基本上是没有任何防护的,在这一点说来,作为他军队的主要兵种,减掉了负重的火枪兵基本上彻底放弃了近战,从而使火枪兵的机动性大大的增强了,甚至在队伍行进中进行火力输出,也不再是难事了。而真正的这一战术成型,那是在十七世纪后期的事情了,在眼下的欧洲,甚至有的方阵中,火枪兵还背着长矛呢!
余风是因为经济上的困境,才不得以只先装备了近战的机会更大的钩枪兵,没想到误打误撞,倒是和日后的这一先进理念暗暗吻合了。
领先于时代的战术,高效可靠的武器,配合着久经训练,一群已经成型的职业军人,这就是他的风字营、他信心的源泉,而两次与鞑子的接触、交战,也让他意识都,被这个时代的人,渲染得几近妖魔化了的满清骑兵,其实也并不是那么的可怕。虽然说相同数量的骑兵和步兵作战,在这个时代,步兵的溃败,那是毫无疑问的事情,但是,他相信,他的风字营在面对了相同数量的骑兵的时候,胜利是一定属于他的。只要他保护火枪手的钩枪兵没有死干净,而火枪兵携带的弹药又足够可以保持火力的话。
他知道这点,但是看起来,崔阳浩也知道这一点,而余风是一直在局中,这崔阳浩可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局外人啊!余风对这个崔阳浩突然有了很大的兴趣,开始,他以为对方不过是李氏王朝的一个腐朽官吏的代表,一个贪图享受偶尔也思报国的贵族,但是,对方居然能够如此高看风字营的战斗力,让他感到,这个崔阳浩,也许并不简单。
为了维护朝鲜的封建统治秩序,李朝实行森严的等级制度。最高等级——两班是居于统治地位的特权等级。其下有“中人”和“胥吏”两个等级。
财政、医药、翻译等方面的官职主要由中人担任,中央和地方的下级官吏则由胥吏担任。他们都属于统治阶级中的不同阶层。良人、身良役贱和贱民都是被统治阶层。良人是指一般的平民。良人和身良役贱都不能担任政fu官吏,是奴婢地位,等同于农奴。处于社会最底层的是贱民。
崔阳浩无疑是属于特权阶层的,从这一点看来,他倒是和天朝以后的“洋务运动”中的某些官员有些相似,也许在自身的品行享乐方面,他们和其他的官员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他们在面对国家危急的时候,看的比别人更远,做的比别人更多。
“不要急着答应他,但是,也不要拒绝他!”余风对着维拉斯科和云青山说到,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奇货可居知道什么意思吗?”
云青山能不知道吗?他会意的一笑,回答道:“属下明白大人的意思了,明天就给他回信,和他好好的谈谈!”
与此同时,在长渊城中的崔养浩,送走了维拉斯科和云青山后,也回到了自己的后宅,脱下了他头上那宽大的大檐帽,端着侍女送上来的一杯大明产的清茶,慢慢的啜饮起来。
这番人的“维拉斯科商团”实力是如此的巨大,让他一时有些接受不了,甚至有些惶恐了。虽然与这商团签订一系列协议,甚至”租借“出了一个小小的渔港让他们上岸休息生养,是他一手包办的,算得上是他的政绩,但是,他一直以为,情况都是在自己的掌握当中,即便是他们此前的战绩,他也没有多认真,歼灭了数百的鞑子骑兵,开什么玩笑,这样的数字,你们哄哄自己就行了,难道还真的当可以蒙骗所有人吗?在他看来,这个战绩拦腰一斩都不见得有多靠谱。
但是不靠谱归不靠谱,他们的的确确是战胜了那些强盗啊,和整个朝鲜的军兵和那些强盗们一触即溃的情况相比,他们也算的上是强军了,至少在他看来,这些番人的战力,比起三军府的那些府兵来说,要强的多了,虽然他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也是因为看到了这一点,他才像陛下上书,提出要和他们缔结协议,若是有用到他们的时候,不妨用上他们一用。番人最重财货,这一点,他在他们打交道的时候,就已经深深的感觉到了,他相信,只要给予了他们足够的报酬,这些人,还是可以驱使的。
但是,今天的场面,让他开始有些不安了,也不知道,在梦金浦里那么一块小小的地方,怎么会养得起这么多的兵丁,而且,据他派到送军需粮草里的探子回报,这些人,的确是番人和明人构成的,而且,里面全是士兵,连一个妇孺都没有。
将这么一支兵陈于城下,虽然不能说是寝食难安,至少,他觉得也是有些骨鲠在喉了,有了这么强的军势,倒是不会担心他长渊如平安道的那些城池,被强盗们肆虐了,但是,他倒是要担心起城外的这些人来,以他对所谓“海商”的了解,那就是有人的时候,他们就是规规矩矩的商人,没人的时候,他们也不会介意客串一把“海盗”的。“维拉斯科商团”是规规矩矩的海商吗?别扯淡了,海商要那么多武装兵丁做什么,这些兵,占领一个小岛都绰绰有余了。
以前盼着那些鞑子强盗不要来,现在,他现在倒是有些盼着那些鞑子强盗早点来了,驱虎吞狼,鹬蚌相争,这些从大明的书籍里看来的计策,现在不就是最好的验证处所吗?所在,作为渔翁的他,只需要付出一点微不足够的钱粮就可以了,甚至,这些钱粮,还可以去找议政fu核销,这样的事情,如何做不得。
所有,他在今天宴请那维拉斯科爵士的时候,话里话外都透露了这个意思,也不知道这个番人爵士有没有听明白他的话语,按说不应该啊,这番人的大明官话,似乎也是说的很好,怎么老是一副没有听懂的意思。
他还发现了,在这个维拉斯科商团了,似乎这个云青山云君的地位,并不比维拉斯科爵士低多少,甚至他感觉还高上一点,至少,在他说这些看似有些敏感的话题的时候,维拉斯科爵士都是大口大口的喝着酒,而那云青山云君却是可以和自己打着哈哈,东拉西扯一番。
“贞利呢?”他对着四边一直伺候着的侍女问道。他突然想起,刚刚在酒宴的时候,那个云青山一直盯着他这个漂亮的舞姬看,似乎有些动心的样子,如果他以前对于云青山的地位有些误解的话,此刻投其所好,将这个舞姬送去,倒是可以表达自己的一番诚意。
“贞利她沐浴后,回到房间里去了!”
“叫朴文强送她到城外云青山云统领的住处去,告诉她,只要是伺候好了云统领,我抬举他一家为良人,脱了贱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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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八八章 北上 北上
[正文]第一八八章 北上 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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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阳浩其实也有些私虑,这番人的兵马在自己城下护卫,看起来,长渊是不用担心安全了,但是他的家族里,他可不是独一份,他也是有兄弟的,而他另外一个身份贵重的兄弟,其察访的地方,就是在平安道,紧紧挨着那些强盗的地方,若是轮局势之靡乱,那是要远远的超过长渊了。
往北越过南浦,到平壤,然后到平城顺川过去,就是他大哥崔丹心察访的所在——德川城了。德川拱卫平壤,其战略意义自然不必说,若是德川平川一带是手,鞑子的骑兵,就可以长驱直入,直接抵达平壤城下。
上次从长渊附近,乃至于新城都出现鞑子的骑兵,很容易看出,他大哥在他的职位上,干得并不是很出色,不过,也也不能怪他,他不是也一样,听到鞑子进犯的消息,就直接去了汉城了吗?他们是中央派出来的察访,可没有守土的责任,如果他们连守土的活儿都干了,还要那些地方官员做什么。
不过眼下这维拉斯科商团的军势,若是能够以财帛驱使的话,一来可以让自己安心,而来,也可以解解大哥的燃眉之急,报上朝廷,他也是有功劳的,岂不是三全齐美的事情。
崔阳浩心里越想越觉得此事就应该如此操办,现在,摆在面前的问题就是,这维拉斯科商团,有这么好打商量吗?
好打商量!事情的发展,比他想象中的容易多了。因为第二天一早,门房就急匆匆的送来了云青山的名刺。
也许是贞利姑娘昨天晚上服侍得云青山格外的舒爽,云青山看起来精神抖擞,只不过和昨天不同的是,昨天维拉斯科是一身的戎装,而他是一身的便服,而此刻,他却是披戴整齐,以前那种市侩精明的模样都不知道哪里去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身的英姿勃勃呃,那个威风凛凛。
他带着一定镶着豹皮的铜盔,铜盔上面还装饰一支鲜红的羽毛,而身上则是一条鲜红的的披风,披风下面则是着了一身的皮甲,由于身材的缘故,这皮甲看起来,有点紧身衣的效果。而在他的腰间,则是挂着一把狭长的弯刀,在刀柄的位置,做成了鹰喙模样,铮亮可鉴。
看他这身扮相,崔阳浩立刻就意识到,这云青山,怕是来这里和自己谈公事来了,对方的打扮,无一不暗示道,今日之行,只谈公事,不叙私谊。
“云统领!”崔阳浩也没有叫他云君,而是称呼了他的官职,当然,是对他介绍的官职名字:“昨日可歇息得安好!”
“不错,有劳崔察访挂牵了!”云青山一拱手,一本正经的回答,好像丝毫不知道昨天送到他帐中的那个妖媚女子,是这位崔大人送去的一样。
“这个时分云统领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崔阳浩的确不习惯这么早起,说着这话,禁不住打了一个呵欠。
“自然是和察访大人有买卖谈了?”云青山脸上又出现了崔阳浩熟悉的那种笑容,这笑容,以前崔阳浩和他接触的时候,就见过很多,当然,在这笑容背后的目的,无一不是从他口袋里掏出些东西出来。一看到云青山脸上那和他身上的装扮不和谐的笑容,他陡然有些警觉,他这是被这云青山,弄出条件发射了。
“维拉斯科爵士呢?”他眨眨眼睛,意识到,可能是自己昨天晚上的试探起了作用,这云青山应该是动心了。
“他没来,在大营里呢!”云青山毫不在乎的说道,“他对我要和察访大人谈的买卖,一点兴趣都没有,所有,干脆就在营里看着了!”
“哦,你做的了全部的主?”崔阳浩饶有兴趣的问道。
“就算我做不了维拉斯科的主,可是我手下的人,在城外可是占了七成!”云青山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睨着崔阳浩:“莫不是崔察访认为我的人不中用?”
“哪里,哪里!”崔阳浩打了个哈哈:“贵属下,一看就是虎狼之师,云统领怎么这么说!”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崔大人愿意和我谈谈这买卖了?”
崔阳浩盯着他看了一眼,半响才沉声说道:“你是说,你七成的人手都可以如我昨日所言,北上平贼,而维拉斯科爵士和他手下的火枪队,留在这里拱卫长渊?”
“那要看崔察访出什么价码了?”云青山坐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一点,可惜的是那红色披风穿在他身上,的确是浪费了一点,他这一挪动,就被压得有些皱巴巴的了。
这个时候,和这个钻到钱眼里去的人,去扯什么当初订立的协议,那纯粹是扯淡呢!崔阳浩明白这个人的秉性,也没怎么多考虑,直接将自己昨夜想好的条件,抛了出来,当然,他留下了足够的余地,让对方去讨价还价。
“三千人,按照三千人的军饷,双倍发放三个月的,云统领还有维拉斯科爵士,另外我长渊还有表示。出征的粮草,我长渊可提供一个月之需要,包括运送粮草的民夫,都可由我负责!”
“你们的目的地是平壤北面的德川城,那里的察访是我嫡亲的兄长,你们去了断不会受到委屈,而一个月的粮草,无论如何也能到达德川了!”
长渊到德川有多远,是六百里,还是七百里?崔阳浩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一点他是知道的,按照这些以步兵为主的军队的脚力,又是在战时,一天能走个二三十里也就不错了,他说给一个月的口粮,那是算的刚刚好的,当然,若是没有了粮食,这些人也不会饿死,手里有着刀枪,难道还不会就地补充吗?他这么做,也是有让这些人,少祸害一下朝鲜的百姓而已。
这样啊!云青山有些迟疑起来,这太远了一点吧!平壤他去过,从这里到平壤,虽然说快马也就是一天一夜的路程,但是靠风字营的官兵两只脚去丈量,那就有的量了,而且,这随时都可能在路上遇到鞑子,每天肯定是走不了多远就要安营扎寨的,耽误的时间就更长了,这风字营已经是大部分尽出了,要是在这段时间了,被人偷了老巢,那就真的哭都没地儿去哭了。
而且,这过了平壤还要往北,岂不是更远,和鞑子都咫尺相接了?这事情他还真的做不了主,得回营请示一下余大人才行。
“如何?”
“容我考虑两天!”云青山倒是没有掩饰自己的顾虑:“不知道崔大人这里,有没有朝鲜图舆,我想拿回去好生琢磨琢磨!”
这话就有点过了,这图舆就是地图,当时可没有漫天跑的人造卫星,绘制一份地图的难度可想而知,就是一份再粗略的地图,也是当仁不让的国家机密,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若是表示臣服,其仪式就是献上黄册(收税的花名册),鱼鳞册(土地统计图册)和图舆(地图)。
他这一说,相当于一个美国人,跑到中国某省级干部家里,对着对方说道:“哎,能不能把你们国家的长二捆的火箭资料给我弄一份啊!”
崔艳浩脸色当时就是微微一变:“图舆就不用了,届时我会派熟知这段路途的向导引导贵军,云统领就不必担忧这个事情了!”
当云青山把崔艳浩的话,原原本本复述给余风的时候,余风砸吧了一下嘴,这个要对方的地图,是余风的授意,没有地图,他在朝鲜,和一个瞎子就没有多大的的区别,至于其他的条件,余风倒是不认为有什么不妥,自己既然已经率军北上了,那么,即便有鞑子朝着新城而来,也会和他们迎头碰上,但是不用担忧老巢的问题。
“条件再加一加,钱不能少,但是,还要布匹,棉花,皮革,这眼下就要入冬了,军士们要做冬衣,还有,打听一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铁矿和煤矿,这打起仗来,兵器盔甲一定会损失不少,匠户营每日不停的制作,这原料光靠咱们买来,有些不划算了,如果有的话,拿过来!你按照这个条件和他去谈吧,不着急,慢慢谈,最重要的一点,这图舆一定要拿到,拿不到这个,其余的就没必要谈了,朝鲜人派的向导,怎么能靠得住!”
“叫军务衙门从各庄的护庄里面,抽丁聚军,按照一个千户的规制吧,你考虑得也有道理,总不成大军在外,家里空虚,弄出了什么幺蛾子。这些人都练了这么久了,比起咱们营的官兵虽然不如,但是看看家,应该是没多大的问题的,若是有事情,教习营还可以立刻回援!”
云青山将他的吩咐一一记录了下来,心里却是暗暗嘀咕,自家大人对于即将和鞑子接战,似乎毫不担心,要知道,一旦在路上也鞑子遇上,那就是野战,而不是守城啊!倒是这般处置,似乎处处都是防着朝鲜人一般。
余风却是没有注意到云青山,一口气的发了这么多命令,他心里也有些激荡,是一直缩在新城,老老实实的当一个种田流,还是在外站住了脚跟,从而迈上更大的一个舞台,就看这次的契机了。
实际上,如果他挥军反戈,对于拿下长渊,他丝毫不怀疑风字营的实力,但是,他不想这么做,拿下了长渊,朝鲜小朝廷会容忍自己在他们的腹心里不断壮大吗?别忘记了,朝鲜兵就是再不能打,也有十多万,就是打不过自己,天天来烦死了,自己还怎么发展,怎么壮大。
这个时候,有朝鲜小朝廷的这个幌子可以打,还是可以省很多的麻烦的,至少,自己只要面对一个敌人,等到自己的力量到了谁都不能忽视的时候,一个小小的长渊算什么,就是平壤,汉城,还不是自己予取自由。
第一卷 第一章 誓师
[正文]第一章 誓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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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要去打鞑子了?”一个手持钩枪的士兵,有些不太肯定的问着他们的小旗。小旗姓苏,看起来很是和气的一个年轻人。
“鞑子怎么了,咱们风字营杀的鞑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苏小旗极为爱惜擦着自己的的短刃,这是上次战斗的战利品,虽然不能和王总旗他们的那种锋利无比的倭刀相比,但是,这种精钢打造的短刃,带在身上,除了趁手以外,还格外的有面子。
“我们不是在新城吗?都坐了那么多天的 船才到这边,怎么这里还有鞑子,这鞑子不是满天下都有吧!”那士兵有些怯怯的问道,要是他丢下手上的刀枪,脱下军服,活脱脱就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农民模样。
他叫孙乾坤,来这风字营当兵吃粮,已经大半年了,说实话,要不是他一个堂兄是在这风字营里当兵,每个月拿回家的饷钱,连他都看得眼红的话,他是不愿意去吃这碗饭的。当兵了几个月,他的饷钱,基本上都存了起来,眼下,他都有心琢磨着置办几亩好田地,然后娶个老婆过上好日子了。
来到新城,他心里有些不情愿,在登州呆的好好的,突然之间调动,这意味着安生日子可能不会过太久了。不过,随之而来的,他就发现了来到新城的好处,这新城附近的田地是如此的多,而且,理事衙门还特意出台了对风字营官兵的优惠政策,比起其他的人,这风字营的官兵,只需要出上一半的银钱,就能在民务衙门里拿到地契,这样的好事情,自然是让孙乾坤高兴坏了,原来购置两亩上好的水田,他差不多要当上一年的兵,还是在风字营这种高薪饷不拖欠的地方,如今眼睛一眨,就能翻个倍,换谁谁不高兴啊。
有了田地,然后娶个媳妇,生上一大堆娃,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样的日子才有盼头呢!营中有些当兵时间长的,或者是军官们,他们手中的银钱比孙乾坤多,已经有好些人在城外的庄子里置办了土地,庄子里有固定的人手管理,连佃农都不用自己去找,这银钱放在那里,啥都不做,就能变成更多的银钱,虽然田地的出产,三成要给佃农,三成要交给庄子,可是,还是能落下四成不是。
孙乾坤也想等在这些庄子里,置下自己的一份家业,到时候,将自己的姐姐,姐夫都接过这边来,一家人团团圆圆过日子,不知道多开心,而且,据说民务衙门还出了一个什么“军属优待条例”,自己在这里当兵,那姐姐姐夫,应该算是军属吧,据说,连税钱,这军属都要少收那么两分呢!
他正憧憬着自己的美好生活,突然之间,大军就出动了,而且,不出则已,一出就是尽出,他甚至看见了他堂兄所在的百户,在自己营门前的大踏步的走去过,所有人都是枕戈待旦,到处有充满了一种紧张的气氛。
而营中开始有了说法,说是要去打鞑子,这让他不禁有些心慌,虽然在操练上,他一直很刻苦,但是,这操练是操练,真刀实枪的和那些鞑子干,他还是心里有些打鼓的。
“哈哈哈!”小旗里几个兄弟都哄笑了起来,“你倒是想呢,鞑子才多少啊,还漫天下都是,亏你想得出来,咱大明比他可是大上不知道多少倍!”
“那怎么大伙都是去打鞑子呢?”孙乾坤有点死脑筋:“为什么不是打朝鲜人?哦,那些朝鲜人一见到我们,就在路边跪下,比绵羊还温顺,怎么敢和我们打!”
他们小旗将自己短刀终于擦完了,缓缓的插进了刀鞘,站了起来,对着他笑道:“你琢磨什么呢,那朝鲜人还用打吗?没见到咱们一扎营,这吃的喝的全都送来了,听上面的说,要不是咱们大人严令不许,这除了吃的喝的,还有很多女人呢?”
“真的?”众人眼睛一亮,旋即又黯淡了下来:“咱们大人什么都好,就是这边太不体谅咱们了,咱新城连个娼馆都没有,这几个月真的憋死我了!”
“闭上你的鸟嘴!”那小旗怒了,“大人也是你们能评说的吗?是不是皮痒痒了,登州卫的那些兵丁你没见过吗?一个个面黄肌瘦的,叫花子一样,一年上头连几个铜板也见不到,在大人属下,你们吃得好穿的暖,每月还有白花花的银子拿,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舒坦的当兵的吗?”
“我不就是随口说说而已吗?”那个说话的兵丁嘟囔了一下:“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的饥”
“老子是为你好!”那小旗见到他还有些不服气,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让总旗大人听见你刚刚说的,立马就是二十军棍,你信不信?”
众人皆以为然,在自己小旗里说错话,倒是不打紧,那王总旗据说是曾经是大人的亲兵,要是他听到了,一顿责罚是不会少的。
“都别瞎琢磨,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不打仗养着我们做什么,大人对咱们好,大家伙儿拼了老命报效他老人家就是,上面指哪里,咱们就打哪里,我话说到前头啊,谁要是真刀真枪的时候,给我草鸡了,我认得你们,我腰里的刀可是不认得你们!”
孙乾坤也附着大伙,连连点头,是这个理,要是光拿饷钱不干活,那不成了大少爷了吗?想到这里,他嘿嘿的笑了起来。
“你笑啥,我说错了吗?”小旗见到他的模样,冷着脸问道。
“不是!”孙乾坤连忙否认道:“我是想,要是我能杀上几个鞑子,不知道能不能到火器营那边去,他们的饷钱,一个月足足比咱们多了一两银子呢!”
小旗这才脸色稍微缓和下来:“你小子就瞎琢磨,净想些没边的事情,你当是火器营想进就进的啊!你也别琢磨鞑子从哪里来的了,给你透个底儿,咱们现在就在鞑子的屁股后面呢,鞑子马蚤扰我大明这么多年了,也该怎么给他点厉害尝尝了!都给我精神点!”
孙乾坤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一声尖利的哨子,陡然从前面响起,然后,动静大起,哨子声此起彼伏,像波涛一样,从营地中间,朝着四周蔓延开去。
“集合!集合!”小旗一激灵,也没去管他要说什么了,一边大声朝着自己的部属们喊道,一边拿着钩枪,领头朝着大营中间跑去。紧急集合,三十个屈指的时间不到的话,那就是杀头的罪名啊!
无数个帐篷里,拿着钩枪?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