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大费周折不可了!”余风言有所指,李铁却是听得明白,这是余风给他保证,这真真姑娘一行,十年八年之内,是不会出现在济南了,虽然他微微觉得有些可惜,却也安心了许多。
第一卷 第一六九章 舅子轰姐夫
[正文]第一六九章 舅子轰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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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九章 舅子轰姐夫
赵莱身着戎装,带着一帮手下,按照例行的路线,在庄子四周,走了一遍,然后才一个个挟马帯鞭的朝着码头走去。如今的他,嘴角也是长出了淡淡的一层绒毛,虽然看起来,仍然有些稚嫩,但是,和前两年那半大小子的模样相比,已经是很是成熟了。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食营养更得上,加上无论是他姐夫,还是父兄,都是很是严厉的督促他打熬身体,眼下,他身体壮实得像一只小老虎,若是只看背影,是人都要伸出大拇指,赞一声:“好一条汉子!”
眼下这灵山庄园和私港,防卫都是他负责的,虽然很多地方还需要他的老子指点一下,但是,作为独挡一面的他,已经是做得有模有样,余风敢把自己老窝的这防卫安全,交给自己的这小舅子,这其中的器重栽培之意,那是谁都看得出来的。就连赵总旗,有时候和自己儿子聊天的时候,也不得鞭策他一下,“你看看你哥,而今都是执掌一军的正牌子千户了,你再不好好干,以后别说在你姐姐,就是在你哥哥面前,你也抬不起头来!”
所以,赵莱对着自己的差事,丝毫不敢懈怠,他知道,自己现在就是姐夫这一片基业的看家的,是姐夫这片基业的根基,尤其是这私港,更是姐夫的银钱来源,是一点都马虎不得的。
每日两次巡视私港,这是雷打不动的事情,他的这幅面孔,几乎所有来这私港上货下货的船主都认识了,福建的那些船主还好,偶有新来的船主,见到这骑在马上威风凛凛的少年将军,还以为他就是这私港的主人呢。
这一进港口,就看见两艘海船,正在紧张的装货,货物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无论是船上还是岸上的人,大家都是做熟了的,虽然看起来紧张,却也是井然有序,一点忙乱的样子都没有,甚至那站在船上的带着皮帽的船主,看见他过来了,还大声对着他吆喝了一声:“赵队长,天气寒冷,要不要上来喝两杯暖暖身子!”
赵莱抱拳谢过了,却是不上船,而是朝着码头边的一排房子走去,在这里待一阵,歇歇脚,等下还要带人回去,顺便,这看守码头的人,如是有什么不值得立刻飞马报于他知道的事情,也可以在这里和他说道说道。
“队长!”他屁股还没坐稳,码头上的小队长就走了过来,“你来的正好,外面还一艘船,打着旗号说要进港,这事情怎么办?”
赵莱眉头一皱:“谁家的船,不知道规矩么?咱们这港口,两条船刚刚好,三条船就摆不开了,现在要进来,那不是添乱么?问清楚了,叫他们等两天!”
“是郑家的船,卑职问清楚了,还问了正在装货的郑黑船主,他们也不太清楚,一般到咱们这装货的船,都是知会了大家的,不会出现数日没有船而一日之间一起来到的状况!”他面色有些古怪:“这船是插队的?”
“叫他们等,若是不听话敢靠近,叫咱们的大炮轰他几炮,吓吓他!”萧规曹随,对于余风立下的规矩,赵莱向来是执行得相当彻底的,余风说港口只能进两艘船,那就是只能进两艘,若是想插队,得问问港口的那四门佛朗机炮答应不答应。
同样,余风人还年纪,没有子嗣,对于这位虽然只是挂了一个盐丁中队长的职衔的舅少爷的命令,下面的人也是执行的相当彻底的,大家都是端的谁的饭碗,心里明白的很,就是做错了,也有舅少爷担着,难道大人还会责罚他吗?
于是,轰轰隆隆两炮过后,那艘一直逡巡在外面的海船,兔子一样的驶到了大炮的射程之外,这一动作,就连在高处瞭望的盐丁,都有些忍俊不禁,尼玛的,不吓吓你还真当你是大爷了。
不过,这位盐丁很快又腻歪起来,那艘在射程外的海船,居然不罢休,还放下一只小船,朝着港口这边驶来,他急忙大声朝着下面喊出了这一情况。
“还有完没完?”赵莱也有些恼了,打了旗语过去,叫你等等都不行,多大的事情,还要放小船来联络,真当这港口的人是你郑家的人了吗?
小船上三个人,划船的两个不算,实际上,就是一个人,不过,看到这个人,赵莱有些脑筋转不过弯来了:“曾哥儿,怎么是你?”
这人赵莱是熟识的,叫曾诚,也是赵家村的人,不过,这曾诚不是当了他姐夫身边的亲兵队长吗?怎么从郑家的船上下来了?
“赵队长!”曾诚倒是没有失去路数,对着赵莱施了一礼,不过,接下来的话,就有些不太正经了:“大人说了,这港口的炮手,平时一定练的太少,连吓唬人都不会,差一点就打到船上去了。”
“我姐夫在船上?”赵莱脸都吓得有点白了,他不是怕余风责罚,而是后怕自己,要是刚刚自己真的一炮将自己姐夫的船给打沉了,那岂不是连天都要塌了下来?这后果,他简直想都有些不敢往下想了。
“嗯!”曾诚点点头,他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港口居然敢开炮轰他们,眼下见到赵莱后怕,心中忍不住一阵快意,当然,在面上他可是一点都不敢流露出来。
“快,快,叫他们让让,不要装货了,让我姐夫的船进来!”赵莱跳了起来,指手画脚的下令道。曾诚的话他信,再给曾诚一个胆子,也不敢捏造这样的消息,虽然不知道姐夫怎么神出鬼没的到了郑家的船上,但是,连这港口都是姐夫的,哪里还有到了自己的门前,主人还进不去的道理。
余风的确是在这海船上,画舫一到运河,就有些打眼了,而且,这画舫当初设计的就是在内河行驶的平底船,在运河上风平浪静的走走,倒也无妨,如是出海,自然是不成的。
寻了一处偏僻所在,余风派人上岸去联络。郑家的船只在这运河上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通过郑家的商行,联络那么一只,总还是容易的,很快,就有郑家的船只过来接应,画舫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个不留的全部都给请到了海船上,而且,有了郑家的人手,李铁的人就不必用了,余风每人打赏了十两银子,给李铁放了回去,顺便请他们回去过后,告诉自己四海商行的掌柜一声,叫滞留在四海商行的陈敏之,自行赶回去,而自己从海路上,先走一步了。
余风要用船,又不是走多远,郑家自然配合的很,甚至连货物都来不及下就直接寻到了余风,有了郑家的合作,这到灵山,也就快的很了,只不过,毕竟这船不是在余风这港口运盐的,自然不知道这港口的规矩,所以,到了自己门口,才出现了这么一档子事情。
听说余大人的坐船要靠岸,这正在装货啊下货的两艘船,简直不需要动员,连一丝怨言也没有,直接就靠在一边,只要不装货下货,这港口装三艘船还是勉勉强强的,余风的船在他们腾开了地方后,不晃晃悠悠不慌不忙的开了进来。
“大人!”赵莱站在码头,对着余风恭恭敬敬的施礼,见到余风面无不逾之色,这才大着胆子凑上前解释道:“姐夫,我不知道你在船上,我还以为是郑家的人不守规矩,这才”
“好了,好了,你这个愣头青,我还以为你比赵登斯文些,没想到也是一路货色!”余风见到自己小舅子模样,有些哭笑不得:“算了,这事情做得没错,姐夫不怪你!舅子用炮轰姐夫是不对,但是若是我余风的手下,轰不守规矩的外人,那还真没什么好怪你的!”
见到姐夫说不怪自己,赵莱也是心下如释重负,虽然他在码头上威势渐重,但是毕竟还是少年心境,此刻话一说开,顿时有些嬉皮笑脸起来:“姐夫悄悄的出海去了,这趟回来,给我阿姐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好东西没有,人倒是一大堆!”余风眼睛一瞪,在他的身后,顾蓁儿和翠儿已经缓缓的走下船来。
一见到是女人,赵莱登时不说话,虽然这女人脸上一层轻纱,但是那风姿绰约的样子,他也感觉得出来,这是一个漂亮女人,心中不禁暗暗吃味起来。
“你想什么呢?”见到赵莱的脸色垮了下来,余风知道,这小子心中想的些什么,少不得在他头上轻轻敲了一些,“姐夫杀了个不该杀的人,这些人看到了,杀了又不忍,干脆就带回来,让你姐姐处置,你这小脑袋里,净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说呢!”赵莱一听这话,心下又开心起来,只要不是姐夫见异思迁就好,吴小姐不说了,内宅有个环儿他都感觉有些碍眼,要是眼下再多了这个狐狸精,那还叫姐姐怎么活。
“船上还有些人,你叫人带回去,找个地方看好了,别让人走脱了,若是敢跑的,直接杀了就是!”余风吩咐道,“这两个女子我带回庄子里去了,这一趟,累死我了!
第一卷 第一七零章 悲催的邹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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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零章 悲催的邹公子
从自己的画舫,被余风的这些手下“请”到了这艘看起来傻大三粗的海船上来的时候,顾蓁儿脸上一直保持的淡定从容不见了,这人的意图已经是昭然若现,她怎么不知道自己眼下已经成为了人家手中的羔羊。而且她更明白,面对这些像响马多过像官兵的“军兵”们,无论她反抗不反抗,结局都是一样的。甚至,也也许还会因为她的不合作,给她带来更大的灾难,连眼下这种被客气对待的待遇都会没有了。
所以,她很是合作,一点为余风找麻烦的意思都没有,她希望自己平平安安,也希望所有这些跟着自己讨生活的人也平平安安,不要因为自己受了牵累,但是当他听到余风说道那句,“若是有想跑的,直接杀了就是!”的时候,,心下还是不禁陡然一沉,视人命如草芥,这武夫就是武夫,哪怕是对自己再客气,也改变不了这个事情。
翠儿倒是没有她这么敏感,她从刚刚被大炮的惊吓中镇定下来,立刻就被人引着踏上了码头,看到这些新鲜的人和事情,她的心中的好奇还是多过了害怕。而她虽然一直小心的扶着自己小姐,耳朵却是将余风赵莱二人的说话,尽收入了耳中,眼见余风如此做派,她也弄明白了,敢情,这里是这位余公子的地方啊!小姐说叫余公子作余大人,不知道这余公子到底是个什么官儿。
余风带着人回到庄子,他人还没到,消息早就传了回来,伍胜男早就带着几个丫鬟模样的人等在门里了。按理来说,这伍大管家对这外宅的事情,是不怎么用心的,奈何报信的人说老爷带着两个女人,既然是女人,怎么是外面那些粗手粗脚的军汉能伺候好的,就是自己庄子的小厮也不成,谁知道是不是老爷在外面看上的女人,唐突了的话,那以后还要不要在这庄子里过了。
“那位就是余公子的夫人?年纪有些大了啊!”翠儿心下这时候也有些忐忑了,以前的她对“野女人”这种说辞很是憎恶,但是现在她倒是不这么觉得了。眼下在这位夫人的眼中看来,自己和小姐岂不就是两个“野女人”?
尤其那位夫人身边的两个丫鬟,翠儿看的有些眼热,这可是她的专业,她自然不会看走眼,绝不会出现把小姐当丫鬟这种笑话。尽管这两个看起来和她差不多的女孩儿,模样打扮,看起来和小姐也差不多多少了。
“老爷回府了!”伍胜男微微礼了一下,身后的两个丫头也随着行礼。
“嗯!”余风点点头,“夫人在做什么?”
“刚刚在后面陪着老太爷说话呢,听到老爷回来了,打发奴婢来接老爷,这会儿怕是在给老爷做羹汤!”
余风心里微微一暖,自从有一次自己回来,正好碰到雪娘熬了一锅糖水,自己随口夸了一句,这雪娘就牢牢的记在了心中,每次自己回来,等到忙完琐事,回到后宅的时候,总有一锅甜蜜蜜的糖水在等着自己。
“知道了!”余风点点头,指着顾蓁儿和翠儿说道:“这是顾小姐和翠儿姑娘,给他们安排一个单独的院子,两位姑娘可能要在我们这里住上一阵子!”
伍胜男应声领着两个女孩走了,这顾蓁儿还好,她心里对自己的去处,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此刻也就是一副随之任之的态度,倒是翠儿,心里有些喜滋滋的,余风话中,可没有当她是小姐的丫鬟,没听到他说“两位姑娘”吗?
余风走进庄子,自然有人前来伺候,余风问了一下庄子里的情况,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他也懒得分心,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真正关心的,还是带回来的这些人,还有那位邹公子,该如何处置。
前后脚的功夫,赵莱就跟了过来,有了余风的指示,他倒是事情办得非常的快,画舫上的船工小厮不多,大多都是一些女人,这些人盐丁们看着,往庄子外面的军营一带,基本上就算了事了,这两年,赵家庄方圆数十里,被余风经营得像铁桶一般,就是敞开门让这些人想跑,只怕半路上就被盐丁或者村民们截下来了,一点心都不用担。若是还嫌不保险,那把人往薛家岛上一带,这些人就是插翅也难飞了。
倒是那几个囚犯,赵登不知道怎么处置了,听到曾诚说这几个人是暗算自家姐夫的对头,赵莱当时就要捅死这几个家伙,还翻了天了。不过曾诚倒是劝住了他,说大人不嫌麻烦的将这些人带回来,自然是有大人的打算,没准是打算好好炮制他们一番,现在弄死了他们,岂不是便宜了他们,他这才悻悻的摆手,气鼓鼓的跑来,找余风要个说法了,只要余风点头,他现在就出去处理了他们。
“你倒是想得美,我带回来就是让你杀的?”余风还是对自己这小舅子炮轰自己有些怨气,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送到盐田去,别饿死他们就行,这几个家伙,没准还能换回几个银子来!”
一说到换银子,余风想起慕詩和孙大海逮到的那些刘香的手下来了,也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人拿钱来赎人,自己的这朝廷命官,怎么越干越像是一个绑票的了,人家是上行下效,自己倒好,去拾掇自己手下的牙慧。
“那也行,我每天去关照他们两次,看我不把他们尿都弄出来!”赵莱狠狠的说道,虽然这言辞有些粗鲁,但是这维护之心也是显而易见的。
“赵莱!”后堂传出一声娇斥,“你怎么跟你姐夫说话的,这几年白教你识字了!”
赵莱恶狠狠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而今的他,姐夫的话,那是一定要听,至于自己老父亲和兄长的话,那是可听可不听,而说这话的人,那是想听不想听,他都得听,虽然,这人他一个胳膊就能推得倒。
“家姐,我这不是听着气愤吗?这几个贼厮鸟,好大的胆子,敢和姐夫动刀子,我听曾诚说,要不是姐夫身上穿着甲,只怕凶多吉少了!”他有些不服气的辩解道:“这样的人,落在了咱们手里,难道还要咱们将他们当大爷供起来不成?”
赵雪娘从后面走了出来,听得赵莱的话,刚刚的怒气一下子化作了担忧,关切的眼神朝着余风看了看,问道:“他们对你动手了?有没有伤着你?”
余风摇摇头:“没有,动手的那个人,自己死了!”
见到自己老婆有些不信的样子,余风站了起来,活动一下手脚给她看,“真没事!我这不好好的吗?”
雪娘生性有些腼腆,即便是在自己兄弟面对,和余风做出一些亲密的举动,对她来说也是非常困难的事情,若是在后宅,她早就扑上前去上下查看个究竟了,而不是像此刻,还要端着姐姐的架子。不过看到余风生龙活虎的样子,她倒是放了大半心思,只是想到,要不要再叮嘱自己相公一下,切莫往那些危险的地方去了。
“只是这一死,给我死了一个麻烦出来了!”余风这话没敢说,他不想说自己杀的那个人是锦衣卫,没地让家人担心,见到雪娘打岔,也就简单的提了一下,这些事情,他要是不说,雪娘是决计不会问的,这女人就是这点好,相夫教子安守后宅,恪守自己为人妇的本分,对于余风的公事,余风不说,他就不问。
“对了,赵莱,你注意一下,陈先生若是回来,叫他立刻来我这里一下,我有事情和他商议!”
陈敏之的到来,是和登州的军报一起到来的。风字营的军报,若是没有特别重大的事情,一般是不会往灵山送的。余风大部分时间都在风字营,来灵山的时间,不过是一两月数日而已,一个带兵的将领,离开自己的兵太久,时间一长是什么后果,谁都清楚,余风可不想犯这种错误。所以,这个时候送来的军报,其分量就可想而知了。
陈敏之也在书房,余风原想等到他一回来,和他上一下这邹春波的事情,该如何妥善处置的,但是,一打开送来的军报,顿时对这狗屁邹春波的事情,一点搭理的兴趣都没有了,和这军报上的事情相比,杀个把锦衣卫倒是显得无关紧要了,至于那邹公子,自然不知道因为一封军报,他原来可能不过是受十天八天苦的,结果一连几个月,被人遗忘在盐田里,每天起早贪黑的几乎送掉了半条性命。
军报上的事情,很是简单,但是,这军报却是余风设置的军中信件的最高密级,就是在登州坐镇的赵贵接到这信,也不敢私自拆开,而是火急火燎的送到灵山来了。
“两件事情!”余风看完信,微微有些蹙眉:“第一,鞑子一个千人队冲击报复我新城,我军惨胜!”
他顿了顿:“第二件事,朝鲜国主得知此事,派出使者慰问,并要求借兵!这事情,敏之,你怎么看?”
第一卷 第一七一章 开府建衙 渔翁得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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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一章 开府建衙 渔翁得利
没有人比陈敏之更能体会余风此刻身份地位的尴尬了,这是他这几天在都指挥使司衙门深刻得来的感受。
按理说,镇守一地的游击将军,按照朝廷的法度规矩,至少也是一个正四品的职衔,就是正三品,也说得过去,毕竟在吏部,这游击将军就是一个正三品的规制。但是余风却是以正四品的卫所守备直接超擢成这登州游击的,要命的是,这所谓的超擢,根本没有通过吏部,也就是说,颇有点临时委派的意味。
在都指挥使司衙门这边,余风的履历又更难看了一些,直接比这个更低了一个档次,却是以五品千户的职衔代领守备事。也就是说,在总兵衙门那边超擢余风成登州游击的基础,这灵山守备,在正式的考功司的记档中,也只是一个临时委派的职衔,余风真正拿得出来,被京师吏部认可的官衔,还不过是一个五品千户。
一个是正五品,一个是正三品,这上下的差别未免太大了,但是,现在这种诡异的情况却就是这么发生了,也没有人认为有什么不对,余风此刻,也许是整个大明朝身兼卫所职司和战兵职司的一朵奇葩,若是在加上他曾经的功名,估计,数遍大明天下,这样的人也没有几个了。
但是,纵是再奇葩,这样的身份,拿出去和藩国的国主去谈论“借兵”这样的话题,也未免太惊世骇俗了一些,这朝鲜国主是失心疯了不是,就是有这个心思,也是得找大明朝廷谈,至不济,也是和坐镇一方的边镇总兵都督们去谈,和一个五品也好,三品也好的武官,谈个什么劲儿?
对于余风的问题,陈敏之有些瞠目结舌,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的好。
“这鞑奴进犯新城,是怎么回事?”他避开这个话题,直接问道第一个问题:“我未曾听闻鞑奴也有水师,新城孤悬海外,若是从陆路而来,难道这朝鲜国兵马就这么任其长驱直入吗?”
“倒也差不了许多!”余风是知道眼下的情况的,见到陈敏之似乎有些困惑,微微解释道:“如今朝鲜,已成鞑子的的后花园,说是来去自如,也未尝不可,我大明有关宁防线,有九边将士枕戈待旦,尚且防不胜防,这朝鲜国小力弱,如何阻得这穷凶恶极的鞑子!”
陈敏之虽然对大明境内的一些大事,都算的上是了如指掌,对于这藩国的情形,还真的了解不多,听余风这么一说,顿时有些沉默下来,良久,才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难道这朝鲜国内,连抵御一只这千余鞑子的军兵都凑不出来吗?”
余风心下汗然,在他的记忆中,就是以后皇太极灭朝鲜,好像也不过时代善率三千兵马就在朝鲜横冲直撞,等到在江华岛逮到了这朝鲜国主送去避难的妻儿后,这朝鲜国主二话不说,立刻就上表称臣了的,眼下这一个鞑子的千人队,还真的有那个资格在朝鲜如入无人之境了。
陈敏之见到余风沉默,知道自己的话说中了,心下也不禁有些惊讶,这一个鞑子千人队就能在朝鲜耀武扬威,可是风字营的兵马却是将其打败,那岂不是说,大人在朝鲜的兵马,已经是无人可制?而这朝鲜国主借兵,未必也是安的什么好心事,只怕还是驱虎吞狼的意思居多。
“此番接战,战事如何?”陈敏之问道,他不是一个轻率下决定的人,至少,各方面的因素他都要考虑到,他深知,也许就是自己一言,很可能就会影响到大人的决断,这个时候,就算是逾越,也比疏漏的好。
余风没有说话,直接将手中的军报递给他了,他接过来浏览起来,此番战斗的结果一目了然。
“战死七百人,其中天机营占了三成,而教习营伤亡最是惨重,几乎已经打残了!”余风缓缓的说道,“这还是他们报上来的,具体如何,怕是更惨!”
“教习营都是那些大人招募来的番人吧?”陈敏之说道,脑子却是在盘算借兵的可能性,这信中所言借兵,自然是找“维拉斯科商团”要求雇佣他们的武力,若是情况属实,那么,借着这个名义,倒是可以操作一番。反正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名头而已,这多点地盘人口,好处自然是风字营落下了,若是有什么干系,自然是要这“维拉斯科商团”去背这个黑锅的。
余风点头确定,陈敏之很是肯定的说道:“这个教习营不能垮掉,要补充的人手大人一定要尽快补充,只有他们在,大人才有在朝鲜站稳脚跟的大义,至于借兵一说,大人不妨应承下来,反正这一战过后,大军要休整补充,等到再能作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大人不妨狮子大开口,多要些好处!”
“可是现在上头马上就要来验饷,我风字营官兵,能抽调的人已经抽调到那边去了,眼下却是再也动不得了,要不然,这吃空饷的名头可就背上了?”余风有些苦恼,当初去要饷的时候,可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么一档子事情,这个事情,等于将现在风字营的官兵都固定起来,不等到那发放军饷的人来到,他调动就不是很方便了。
“没有人,大人可以招募!”陈敏之倒是很是坚持:“大人,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对了,敏之,你说我在朝鲜当地,招募一些兵丁,可曾使得!”余风问道:“这些兵丁,虽然不堪大用,但是作为辅兵,倒也使得!”
“不可!”陈敏之急忙劝阻道:“大人,这朝鲜兵丁不比那些番人,那些番人没有根基,在新城只能依附大人,而且学生听闻,这些番人都是不讲礼义廉耻之人,若是大人势微,这些番人转投他人也是有可能的,这无根基的番人尚且如此,这朝鲜本地的军兵就更不能用了,若是大人辛苦练出了他们,到时候朝鲜国主一纸诏令,大人觉得,这些兵丁是听他们国主的,还是听大人的?”
“我大明的兵丁,愿意离乡背井的少啊!”余风长叹道,这几次招兵,他都发现了这样的情况,若是在本地当兵吃粮,风字营的待遇这些人倒是眼红,报名的人那是打破了脑袋,但是若是说这招募的兵丁是要去海外的话,只怕这些人的热情,立刻就无影无踪了,乡土难离,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那活不下去的呢?”陈敏之道:“学生听闻大人招募流民,开垦新田,这些人总不是都心甘情愿的去新城的吧,但是不去就只有死路一条的情况下,这些人还不是拖儿带女的去了,大人答应了那国主的要求,不妨多要一些地盘,这招募流民的动作也可以大一些,至于兵丁,从这些流民中招募,总比招募朝鲜兵丁要好!”
这一点,余风也想到了,不过,这朝鲜国主所谓的借兵一说,倒是在陈敏之的嘴里这里一剖析,也让他砰然心动起来,这鞑子那么一点兵马,尚且能在朝鲜作恶,让朝鲜人束手无策,甚至将主意打到自己这个子虚乌有的“维拉斯科商团”上来,那么,自己为什么就不可以练上一只兵马,在朝鲜打出一块天地来。而且,有了这朝鲜国主的请求,自己根本不需要站在台前,只需要闷声大发财就可,也不担心有什么纰漏,挟天子以令诸侯,可不是只有曹操才能干得出来,假以时日,自己未必不能挟国主以令朝鲜。
反正他记忆中这朝鲜也就在这几年,是要被满清纳入囊中的,自己这么做,也不算是逆天行事,与其便宜满清,何不便宜了自己,趁着现在朝鲜这块大招牌还在的时候,自己不加以利用,那才是傻子呢。
大明朝廷现在自顾不暇,哪里理会得这小小藩国的事情,这满清名义上不也还是大明的藩属吗,不也是和大明打得不亦乐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渔翁,就自己来做好了。
“不错!”余风肯定了陈敏之的建议:“不过眼下我脱不得身,这新城要补充兵丁,要安抚慰问,还有这招募安置流民的事情,都需要一个得力的人去做?”
陈敏之心里砰砰直跳,他知道,自己的前程富贵就在眼前了,只要大人一点头,自己很可能就是这总揽朝鲜全局的人选,不过,他心里也有自知之明,这个人选,怕是大人是要放置一个极度心腹之人去的,自己投靠大人的时日尚浅,做个副手,怕是有可能,若是做正职,那就有些妄想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余风,眼里的热切,比起看到一个艳色无双的女子,脱光了躺在床上更要炙热。
余风站了起来,在室内踱了几个圈子,仿佛在考虑一件极度重大的事情,片刻后,他停了下来,就这功夫,他已经在心里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既然如此,我们玩就索性玩大一点,我们开府建衙!要不然,也收不拢这些流民的心思!”
第一卷 第一七二章 心之野望 一国两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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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二章 心之野望 一国两制
余风的心中有一股烈火在燃烧,敢他感到口干舌燥,如果此刻他面前有一面铜镜的话,他一定可以察觉出,镜中的自己眼中炙热,和陈敏之的眼中的炙热,没有任何的区别,这种炙热,千百年来,帝王将相,乱臣贼子眼中都曾经出现过,它的名字叫——野心。
一直以来,余风都是在忧心今后的乱世中如何保全自己,如何保全亲族部署,都是在半主动半被动的做着一些以看起来很有用的准备,但是,此刻和陈敏之一番密探,却是好像掀开了他面前的一块帷幕,将一块更大的舞台,更大的天地,展现在他的面前。
一千八百年前,在大泽乡,两个泥腿子的戍卒发出了“帝王将相,宁有种乎”的呐喊,直接将一个强大的帝国带上了末路,而后的岁月中,一个个牛人们你方唱罢我登场,一个个都争先在这个历史的大舞台上露上一个小脸,而正是有了这些人,才有了中华民族这厚重的历史。余风本来不过时一个在舞台边凑合着,看有没有机会跑上一个龙套的群众演员,而今,他也意识到,也许,他也可以到那个舞台上,留下他的一点痕迹,证明,他没有白来这个时代。
如今的大明王朝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没有一个人比他这来自三百多年后的人更清楚的人了,他更是清楚,一直在山陕川豫流窜的李自成张献忠之流,也许在几年后,会有一批读书人投靠他们,并为他们建立一个真正的政治纲领,而他们的这种流匪似的队伍,也会变成一支真正的农民武装,最终葬送这个帝国。但是,现在,他们虽然势力大,却是在为自己的生存做努力,就犹如自己一般,根本没有意识到,凭他们的力量,最终是可以问鼎天下的。
而自己现在意识到了,这就是自己比这些人更具有优势的地方,大明朝如同一根枝繁叶茂,却是早已从根到顶都腐朽透了的大树,清人可以跑来斩剁几根枝叶,流民可以逢中给他几斧头,就连这大树的内部,也是生满了蛀虫,随时都有可能轰然倒地。
既然这树已经是回天乏术,那在他原来扎根的土壤上,悄悄的生一支新芽,又有何妨呢?这些砍枝叶的,剁树干的,眼里就只有这颗大树,一颗他们看起来随时都能折断的树苗,他们又怎么会,又怎么能放在心上,也许,只要那颗树苗努力的吸收营养,茁壮成长,等到这些费劲心机将大树征服,才会蓦然发现,在他们的身边,会多了一颗连他们现在合力也斩不断的一棵新树。
“是的,开府建衙!”余风狠狠的挥了一下手,像是给陈敏之解释,又像是确定一下自己的信心。
“既然是这国主自己贴上来,那我等在朝鲜的作为都有了名义,不趁着这个时候将纲目竖起来,难道还等到众目睽睽之下去行这被人视为乱臣贼子之举吗?”
“敢情,你也知道这事情不妥啊!”陈敏之心里愕然了一下,闷声发财和开府建衙可是天大的区别,国无二君,天无二日,余风这动作做出来,若是被人知晓,直接按个逆臣的名目那是足足有余的。实际上,真要被捅了出来,这等作为,和作乱也没什么区别了。
“大人的意思,是用那些番人的名目?”陈敏之想想都不可能,余风的短短不会这么短视,凭自己找点兵马就有反心,当初孔有德山东作乱,最多时号称精兵五万,还不是一样赶下海去了,这点人,济个什么事了?
陈敏之当然不知道,这个孔有德被赶下海后,日子过得照样熨帖不已,投靠了鞑子不说,甚至一转手就从清人接受了朝鲜投降的水师,直接掉转矛头,充当满清扫明的急先锋,最后还被封王。
“对,用维拉斯科的名义,就是那个维拉斯科商团,不要和他们的国家车上关系,这西人心思不尽,日后若是拿这个做文章,平地多了一些烦恼!”余风显然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构思去了:“这样,这番人们的教习营,也不能这么放任自流了,要充实些人手进去,牢牢的控制住他们!”
“还有,眼下,新城军兵是主流,百姓是有了一些,但是,真正的民政官员,却是大大的不够,这个架子要早点搭起来,莫要倒时候收税收粮都没有官员,可这识字有本事的人,我这手下,却是实在太少,这倒是个麻烦!”
“军政两套班子,各司其职各负其责,眼下去年招募的那些流民,也不知道安顿妥当没有,这贸然牧民,得用个什么名义称呼 ?”
余风越想越是兴奋,甚至,他连去那边民政抓总负责的人都想好了,吴嫣然,自然是吴嫣然最为适合,若是她是男儿身就好了,将一个娇滴滴的女子丢到海外,余风总是感觉自己有些残忍了一些,他兄长倒是能够以用,可惜,自己四海行这么大一摊子交到他的手里,一时半会,肯定是抽身不出来。
“敏之,你看,开府建衙,自然不能用我大明的惯例,但是,肯定又不能让那些过去的流民感到不能接受,所以,全盘用维克拉斯的他们的官制,也是不妥的,这个你有没有想法?”
这个夜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不光是如此,接下来,余风甚至把慕海涛,赵莱父子,吴嫣然兄妹全部都召来了,连续几天,众人都是在研究讨论这事情。
这些人中,除了这陈敏之的忠诚还有待商榷以?br />电子书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