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别的人不找,就找上自己,分明是有所图,说说也就罢了,还动手拦住自己的去路,一时之间,他大为不爽。
“兄台不要着急,实不相瞒,本人是活神仙座下弟子,受上仙指引,特来点拨兄台!”
“嗯?”余风斜睨着双眼,看着对方,却是不再说话。那意思很是明显,我看你能说出个什么道道来。
“兄台天生慧根,颇有佛缘,千万人中,也难得寻得兄台如此人物,我师尊他老人家慧眼识人,于芸芸众生中一眼看中兄台,这可不是值得贺喜之事?”
这对方是怎么就瞅上自己了,难道自己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余风心中暗暗嘀咕,浑然不知道是他适才抬脚的时候,脚上的皮靴被人看出了端倪。对方口口声声点拨,慧根什么的,余风知道这都是扯淡,无非是引诱自己上钩的一些手段而已。
他佯装出一番惊喜模样:“我有慧根?活神仙老人家真的这么说?”
心下却在暗暗发狠,我不去招惹你们,不是怕了你们,要是你等非得凑上来,那就怪不得我了,我不弄得你个鸡毛鸭血的,我还真对不起自己身上这身官服了,打击邪教,人人有责嘛?
余风对于这白莲教,简直是一点好感都欠奉,说它是邪教,那是一点都没错的。这白莲教,整个就是一个造反专业户,它和那些被逼得活不下去了的那些人揭竿而起不同,它纯粹就是拿造反做事业来干的,当然,满足的也是那教中高层的一些人的膨胀的野心。
宋朝的时候,它反宋,明朝的时候,他反明,清朝的时候,他反清,无论是谁当政,他反正就是逮住了一个字不放松——“反”!事情成了,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是不成,也没有关系,死的反正是被他们蛊惑而来的教众,大不了那些为首的高层,销声匿迹潜伏下来,暗暗再发展实力,图谋下次好了。
历朝历代的统治者,也充分认识到这个玩意的害处,若是上山为匪,朝廷还有招安的可能,但是对这白莲教,朝廷对付他们,也就是一个方针:杀!什么时候杀干净,什么时候算完。
这活神仙在这闹市之中,招揽教众,已经算得是是胆子天大了,但是,居然将主意打在自己这朝廷命官身上,无论是站在大明的立场,还是余风自己的立场,余风注定都不会放过这事情了。
“所以请兄台留步,等到此间事了,我师尊老人家,欲和兄台一晤!”来人笑了一下,在灯火下,看起来有些诡秘:“没准,我与兄台还有同门之缘呢?”
余风点头允了,却是张目朝着人群之中看去,那活神仙的一帮弟子,散发符纸似乎已经到了尾声,至于那活神仙,法台之上,已经是看不到他的踪影了。
“这边请!”那人前边带路,竟是要带他到某处去,余风稍微一踌躇,和鲁全也跟了上去,此去肯定是没有什么风险的,可以肯定,对方肯定是会舌灿莲花的蛊惑自己,不仅没有风险,怕是还有几分礼遇。毕竟对方是招揽教众,又不是绑票。
那人笑嘻嘻的在前面带路,饶是鲁全已经在这济南一段时间了,也分不出他左一弯,右一拐,是将二人带往何处,这些小巷道,就是老济南人,也未必能够熟悉得全,更别说他本就不是济南人了。
二人只是觉得,这人带着他们,似乎竟往偏僻之处而去,离得那热闹所在,是愈来愈远了,不过二人倒也不是很担心,毕竟此刻城门早就关上,再偏僻又如何,还不是在这城中,总不成带他们走到城外去。
“还没请教二位,怎么称呼?”一边走,那人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们聊着。
“哦,这是我们东家余先生,我不是一介下人,为东家跑跑腿的,叫我老鲁就好,哪里有什么称呼不称呼的!”
那人心里暗暗点头,香头果然神目如炬,这下人穿着打扮都是如此豪富,像个员外似的,这年轻公子,那身份更不用了,这拉拢一个富商子弟入教,可比拉拢几十百来个平头百姓,要强的多了。
说话间,几人不知道绕了多久,不仅仅是余风,就是鲁全也察觉出来了,这人做事情很是小心,这是在防备有人在身后盯梢呢,鲁全心中有些忐忑,开始有些后悔,没有和那几个在店中休息的护卫兄弟一起出来了,这人这般行迹,还不知道要将自己和大人带到何等凶险的所在去了呢。
余风也是心中微微有些不耐烦,一个巢|岤而已,用得着这么神秘吗?真要是官府用心,济南城中公人尽出,就是你这巢|岤,藏得再是隐秘,三两个时辰,也要被寻出来了。这些白莲教人,格局还是太小,境界还是低了一些,除了小心谨慎,他还真的没看出什么可取的地方。
正待发问,那人站住了脚,指着前面一处灯火昏暗之处,说道:“到了!师尊在里间相侯,在下就不进去了!”
那屋子灯光虽然昏暗,但是却似乎并不是缺少灯油所至,朦胧的灯光,更像是人用纱笼将灯光罩住了一般,幽暗中,隐隐有丝竹之声传来。余风对于这时代的音乐,没什么研究,感觉这调子或断或续,虽然低柔听的不是很真切,但是听的却似乎有些舒适悦耳,倒是和后世那睡前轻音乐的调子有些相似。
鲁全这方面的见识,要比余风强上一点,听到这乐声,隐隐就觉得有些轻佻之意,再看到那幽幽暗暗的屋子,心里就有了几分猜测。
“先生,这怕是一个半掩门!”他轻声提醒道。
“半掩门?”
“就是暗门子!”鲁全没想到自己大人连这个说法都不知道,又换了一种说法,他总不能再大人面前说出“私娼”这等粗俗的话来吧!
“哦!”余风明白了。对方居然找这样的一个所在,倒也是算得上破费心机,敢情自己第一次逛窑子,居然是在这名字都叫不出的地方,原以为自己真有心见识一下大明朝的青楼风采,也得到一群嫖客如云的名青楼中莺莺燕燕左拥右抱一番,没想到是在这种地方。
走了进去,余风这才发现,这里庭院居然很深,和外面看起来那种小门小院的样子,颇有不符。走过两进庭院,余风站住了脚,丝竹之声,正是从此处而来,在他的前面,有一座暖厅,此刻亭子里头,三个头罩黑色面纱的女子,正仿佛曼蛇一般,在哪里袅袅起舞,余风一眼就注意到这几个女子的黑色面纱,倒不是说他对这些女子的身份有些可疑,而是这些女子身上,实在是找不到比面纱更大的衣物了,雪白的肌肤,在幽暗的灯光映照下,于他们脸上的黑色面纱成为鲜明的对比,任何第一眼看到这些女子的人,想不注意他们的面纱都难。
三个女子仿佛也知道有人在注视着他们,随着音乐,她们扭动着自己的身躯,做出一个个让人面红耳热的动作,这等半遮半掩的动作,无一不是拨动着一个正常男人的心弦,最是诱惑不过。
余风还好,毕竟是后世接触过大量岛国爱情动作片的人物,这等做作,在他的眼里自然是不值得一晒,但是那鲁全就不堪了,余风朝着身边看了眼,那鲁全嘴微微张着,两眼直瞪瞪的看着前面的女子,口水仿佛都流了出来。
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个小厮,轻手轻脚无声无息的出现,指引着余风他们进入暖厅,暖厅里,这主仆二人的桌几都已经备好,余风抬首看去,在那主位上坐着的,不正是刚才在众人面前道貌岸然的活神仙是谁。
第一卷 第一五九章 天魔狂舞 代师收徒
[正文]第一五九章 天魔狂舞 代师收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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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九章 天魔狂舞 代师收徒
那活神仙见到他们到来,微微张开的双目扫了一下这两位,脸上微露笑意,略略颌首,算是招呼了,不过,看这两位此刻眼睛都挪不开,一副心不守舍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再多的动作,对方未必就能看得见。
良久,这三个女舞者,才随着逐渐暗淡的乐声,慢慢隐退到四周的黑暗中去了,只留下一地的幽香。只听得一声琵琶声响,四周顿时大放光明,见到余风主仆兀自一番沉迷的样子,那活神仙轻轻抚弄一下下颌的长髯,心下颇为自得。他这一手精心出来的“天魔舞”,不止迷倒过多少年轻俊彦,这个富家公子这样的表现,正是他预料中的情形。
“道友!道友!”那活神仙唤了两声,余风才仿佛大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
“我这是到了哪里,莫非是到了天宫,要不然,怎么会看的如此仙境?”余风有些茫然。
“道友好眼福,不过这里却不是什么天宫,这等奇景,是我教中圣女精研而出的本教秘传,道友是有慧根之人,自然是看得的,若是外人,怕是终其一生,也难得见此胜景!”
余风这才转过头来,见到活神仙,仿佛刚才才看到一样:“啊,活神仙!有礼有礼!”
那活神仙摆摆手:“道友不必多礼,这活神仙,不过是一些凡夫俗子的谬赞,如何当得道友这般有慧根之人称呼,那不是折杀老夫了吗?这样,老夫称呼道友为公子,公子也直接称呼老夫的俗家名号可好!大家都用这世间名号,也显得亲切一些!”
见到余风点头,这活神仙也是有几分喜意:“老夫姓周,单名一个处字,托个大,公子称呼老夫周兄即可!”
“这如何使得!”余风那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就是连鲁全也感觉有些信以为真了:“老神仙何等人物,我等凡夫俗子,怎敢和老神仙称兄道弟!”
“无妨!”周处微微笑道:“老夫观你面相,没准真的和老夫有些渊源,你也不可太妄自菲薄了,日后难说你成就不在老夫之下!”
“我真的有慧根么?”余风又惊有喜,“可以习得老神仙的神仙之术十之一二,在下就已经是做非分之想了,如何妄想和老神仙比肩!”
“叫周兄!”周处佯怒道。
“是是,周兄,盼望周兄指点一二,学生知道冒昧,但是家中除来了有些黄白之物可以供奉,也实在没有周兄看得上眼的了,若是周兄不嫌弃,学生供奉些钱财,为诸位师兄换身衣裳行头!”
这人还真上道。周处心里满意得很,这还没开始忽悠呢,这人就嚷着将钱财送上,不过,你钱财送的再多,终究是你的,哪里有将你整个家财都变成自己的方便了,到时候,要取用多少,随自己的心意,岂不是比起你的供奉好上千倍百倍。
“我要这等俗物做什么!”他面色一沉,“我门之中,自有点石成金的法门,这些世俗的东西对我等,都是浮云罢了,公子再说这等话,老夫拂袖就走!”
“是是,是学生唐突了!”余风显得有些呐呐,两眼可怜巴巴的望着周处,简直就差没有在脸上写着“求指点”几个大字了。
“公子天赋异禀,只是身不自知而已,不过公子尚未开顶,凭着老夫的修为,也只能看的出大致端倪来,不过,公子是福泽深厚之人,这一点却是无疑的了!”
“开顶?”
“对!只是我门中人,对于灵智被蒙蔽的慧根者的一种法门,慧根者堕落在这苦难红尘,若如力着,为其开顶,则是始终浑浑噩噩,泯然众人矣,公子你试想一想,你是不是有时候,到了某地,分明是自己以前从未到过此处,却是有一些似曾相识的感觉,而有的时候,经历某事之时,隐隐却有一种这事情自己早已经经历过的感觉?”
“这叫感觉错位好不好!”余风心里鄙视着,却又不禁对这周处高看了几分。周处说的这种事情,几乎是每一个人都会经历过,后世的现代医学早已经证明,这不过是人脑中一些闲置的脑细胞,在人入睡之后自由组合,人醒来之后,记得清楚的,那就是梦境;若是全然忘记了,这些自由组合的东西,却是潜伏在潜意识中,一遇到类似的元素,就自动激发出来了。
“正是如此!”余风脸上一脸的惊喜,“我真的是有慧根的人?周兄,我真的以往就有这感觉,一直不曾对人说过!”
周处拈着长髯,一脸我就知道如此的样子。
“这正是前世今生,俱有所忆,但是,能够感知未来事物,却是我门中一脉相传的本事,我说你有慧根,就是指的这个!”
“周兄慈悲,以周兄这等力的神仙,自然是为在下开顶,轻而易举了!”
“虽然你有慧根,但是不是我门中弟子,这开顶之术,所费法力甚多,又涉及我门中秘术,老夫这倒是有些为难了!”眼看着鱼儿就要上钩,这周处反而矜持起来,这正是欲擒故纵的手段。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余风再不知道怎么做,那就有点小看余风了,不过这对周处,余风拱拱手见礼也就罢了,若是叫他跪下,口称师尊,那是决计不想的,哪怕这人在白莲教中,只怕还有些身份地位。
“我愿入得神仙门下!”余风斩钉截铁的说道。
“老夫可不敢收你为徒!”周处笑笑,“这事情,干系颇大,公子还是回去想清楚了再做决定的好!入得我门中,门中的各种规矩法度,那都是要守的,公子再这红尘中自在惯了,怕是受不得约束!”
“这!”余风显得有些踌躇,不过,旁边的丝竹声,很是恰到好处的响了几声,好像是在提醒他,莫要只看到坏处,没有想到好处。
“好吧,今日言尽至此,公子暂且回去,三日之后,若是公子心意已决,老夫自然会上门,代老夫的师尊收公子为徒弟,到时候,师兄我所会的各种仙家法门,在师弟开顶后,自然会悉数相传!”
余风默默不语,似乎内心在挣扎考虑的样子,旁边的小厮走了过来,将他们带了出去,在门口,适才带他们到这里来的那人,还在那里等候着,见到他们出来,熟门熟路的引着他们朝着来路走去。
余风心里明白,这留下几日的缓冲时间,说得好听点,是让自己这几日有些充分的思虑,说得不好听,只怕是这些白莲教今日仓促之间给自己下了一个钩,过后肯定是要用这几日的时间,去调查自己的底细。这一点,余风倒是不担忧,自己是这四海商行的东家,一点都不怕他查的,就是怕对方查出了自己的身份,是在朝廷供职,又把头缩了回去。
三人在夜色中东弯西拐,走的竟然是与来的时候完全不同的小径小巷,没多大功夫眼前一亮,竟然是回到了刚才那民众聚集的庙前空地上,而领路之人,对他们拱拱手,也没多言,就隐没在人群中了,两人站在当街,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恍若隔世。至于那小院的所在,两人仔细想了想,却发现没人领着,只怕根本寻不到那里去。
“大人!”
“不不用说,回去吧,我心里有数!”余风摆摆手,知道这鲁全必定是要调集人手或者是通知官府去捉拿这些妖人。蒙骗谁不好,蒙骗到自己大人头上,不仅仅是这些白莲教妖人点子有点背,鲁全都感觉到有些忿忿了。
“这几日,对店中伙计,都要吩咐好,就说我是这店铺的东家,来这济南是查账来了!”余风吩咐道“若是有人打听,不妨按照这个说!我倒是要会一会,这白莲教中人,在这济南,究竟还隐藏了多少实力!”
“要不要调集点人手?”鲁全有些担心余风的安全,大人不欲把事情闹得明处,这安全问题就很重要了,就靠着大人那几个护卫,有些势单力薄了,而他的手下,收集情报虽然是一把好手,但是打打杀杀实在是不是他们的长处,若是这些妖人狗急跳墙,伤了大人,那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行军法的。
“你这还有人手?”余风有些奇怪,他自然是知道鲁全调集人手是要调集什么人?不过,一个搞情报收集的,居然能调动武力,他可就是奇怪了,他不记得这鲁全的权限有这么大。
“是鹰组的!”鲁全回答道,“镇抚大人吩咐过,若是需要人手支援的时候,放出信鸽,自然会有人在十二个时辰内和我联系!不过这是最后的手段,不到保命的关头,不能动用的!”
余风沉吟了一下:“也好,你去办吧,就说是我的命令,这鹰组的战力,我也要见识一下,有事情倒就罢了,正当他们出力的时候,如是没有事情,就当是演练一下也好,不要等到最后用的时候,出了纰漏。”
第一卷 第一六零章 福祸自招,羊入虎口
[正文]第一六零章 福祸自招,羊入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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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零章 福祸自招,羊入虎口
既然要在这济南等待都指挥使司衙门的消息,这些空闲的时日自然要有个去处,总不成他去学那些纨绔子弟斗鸡走狗寻花问柳去吧,对于余风来说,这和白莲教的人之间,小小的斗智斗勇一番,倒是一个很好的娱乐。当然,这也是在济南,若是在白莲教实力根深蒂固的地方,他肯定不会这么乐观了。
他做出这样的决定,除了这白莲教主动找上他的缘故,他对于这传说中的“白莲教”这个组织的内幕的好奇,也是占了很大的比例的,毕竟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白莲教虽然臭名昭著,但是不可否认,他们的组织形式,煽动手段等等,都是有着很多可取之处的,余风若是觉得自己有机会能够见识一下,没准对于自己能有一些帮助。
第二日午饭后,鲁全领着几个人匆匆来到余风下榻的后院,这些人是接到他放飞的信鸽,第一批赶到的人,想必这些人的活动范围就是在济南城中,若是临近州府的,怕是来的没这么快。
守在门口的护卫,听到鲁全说了昨日的事情,自然是小心警惕着,即便是鲁全亲自带来的这几人,他们也是一丝不苟的按照军中的要求,验看对方的信物。
这些天机鹰组的成员的信物,和军中的腰牌告身不同,他们的信物是巴掌大的一个铜牌,铜牌是是一只活灵活现的骷髅鱼,最当面的鱼骨的位置,表明铜牌持有者的身份高低,像慕海涛,他的信物的最当面就是一颗鱼头,在鱼头下的第一圈的鱼骨最为显眼,在背面则是编号。
每块铜牌发放出去,持有者的姓名,职位还有编号,都有存档,若是持有者殉职或者升迁,自然要交还信物重新发放。而且这些信物在发放时,就严厉的叮嘱了持有者,遗失与借与他人同罪。加上一批信物铸造后,工匠用的模具,立刻就销毁,即便是有什么暗记什么的,持有者单凭自身的一块铜牌,也琢磨不出来。当然,这些持有者,也不会闲的蛋疼,将自己的信物拿出来和大伙比较比较,看看有什么不同,所有,仿造基本上现在也是不可能的。
七个人,七块铜牌,这些人的身份倒是没有问题。一旦确定了对方的身份,这几个护卫脸色就要和蔼很多了,当下一人请他们稍微等等,另外一人,立刻就去通报余风。
“哦,人来了?叫他们进来!”余风在屋子里发话道。
几人走了进去,齐齐单膝跪下见礼,余风不认得他们,他们又怎么不认得余风。
“你们就在这济南城中?”余风令他们起来,问道:“来得够快的啊!”
“回大人话!”几人中,刚刚验看信物时,身份最高的一个回到道:“按照条例属下奉命在这济南待命,接到命令,又和上峰确认了一下,这才来得迟了些,要不然,两个时辰咱们这几个兄弟就能赶来!”
这应该就是慕海涛的安全措施了,余风心里暗暗点头,这慕海涛还真的一个做这等事情的人才,短短时间内,就能将天机组经营得井井有条,有规有矩,也算是难得了。
“平日里你们在这城中,总会有所营生,掩饰你们自己的身份的吧!”此刻房中没有外人,余风问的就有些肆无忌惮。
“小的在城中经营一家车马行,其他的兄弟,估计也是有着类似的营生!”那人回答道:“若不是大人相招”
他苦笑了一下:“我还真不知道这日日乘坐我们马车的祝员外,也是我们的兄弟!”
说到这里,那随着那几人一起进来的一个微胖的中年汉子,也是笑了一笑,显然,他就是这人口中的“祝员外”了。
看来,这些人,三教九流的都有啊!余风可不相信,这些人都是慕海涛从自己军中派出来的,只怕在当地招募的也不少,不过,这些人都持有信物,这天机组内部的忠诚测试那是一定都通过了的,倒是可以放心使用。
余风不说话,这些人就这么安静的呆着,屋子里,静悄悄的,不知不觉凝聚起一些肃杀之气。余风本来想问问,他们在这济南城里呆着,有没有对白莲教的一些行径有所察觉,见到屋子里这番气氛,他顿时醒悟过来,问他们,只怕还不如直接问鲁全呢,这些人应该属于“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那种,平时好生养着,又没有指令给他们,他们怎么又会去关心与他们无关的事情去。若是真的心思这般活脱的,倒是不适合做这个事情了。
鲁全他们负责耍嘴皮子,这些人负责动刀子,看来,这慕海涛分工相当的明确,倒是和自己当初给他规划的一些大致方向一点都没有违背,“这几日就跟在我身边吧,若是因为露了行迹的缘故,在这里呆不下去了,自然会给你们安排去处!”
余风这里没有闲着,周处那里,更没有闲着,这招揽的各行各业的信徒,此刻充分发挥了他们的作用,周处的意思一出来,各种消息就源源不断的送了过来,甚至只要余风他们一出四海商行的院子,到了哪里,做了什么,那怕是再细微的事情,也有人注意着。
至于陈敏之每天去都指挥使司衙门晃悠半天,更是被他们看在了眼里,只不过,这陈敏之被他们看做了一个钻营无门的师爷账房一样的人物。
“这余风真的一个富家公子,我看未必!”在余风当夜呆过的那间小院里,周处对着手下的几个弟子,很是笃定的说道。
众人对周处那是无条件信任惯了的,自然不会反驳,只是静静的听着周处解说。
“当初老夫就是他的穿着的鞋子上,看出这人的不同来,你们想,一个读书人,怎么会穿着武人穿的皮靴,而他那副言语做派,瞒得过你们,却是瞒不过老夫,那分明久居人上,才能养得出来的气度!”
“香头的意思,这余风是一个饵,来诱使咱们上钩的!”有沉不住气的,诈唬起来:“哎呀,香头,要是那样的话,这地方不能呆了,我们得马上离开,没准下一刻就要被官兵围了!”
周处没有好气的等了那个弟子一眼:“要围当天晚上就围了,会等到今日吗?要知道,当初这人是要离开,被我们请到这里来的,我难道还看不出对方是真的要走,还是装腔作势?”
“总之,这余风的身份有些可疑,不是有弟子报来,和他住在一起的那个师爷,这两日,都去都指挥使司衙门呆上半天吗?依照弟子看来,这笔买卖不做也罢,香头,咱们没必要冒这般风险!”
“你懂什么!”周处扫了他一眼:“这身份有什么可疑的,不就是原来咱们以为他是一个富家子弟,现在变成了一个官宦子弟了吗?他这般年轻,又如此做派,家中肯定是做官的,还是做武官的,我知道这些粗人,最喜欢附庸风雅了,就算自己不成,家中子侄也必定如此的!”
他微笑道:“不过,平日里养成的习惯,又岂是那么容易改的,一双皮靴,足以泄漏他的底细了!”
“那四海商行,弟子们也打听过了,生意倒是做得不小,重要的是,这里并不是他们总号,而是一个分店,据说大半个山东的州县,都有他们的铺面,有这样产业的武官,咱山东可没有多少人啊!”
“不错了!”周处笑了笑,对于这些弟子的眼光,他很是鄙夷:“难道现在你以为我还在看着那些钱财上吗?你们不想一想,一个手握兵权的武官的儿子,被咱们发展成教众,对于本教的大业,那是何等的帮助!若是这条线经营得好,咱们把咱们的势力直接延伸到朝廷的兵马之中去,也不是妄想,到时候,本教一起事,这官是咱们的人,兵也是咱们的人,民也是咱们的人,还愁大业不成?”
众人倒吸了一口气,他们被周处描绘出来的宏伟蓝图,狠狠的震撼住了。不管他们怎么自我吹嘘,但是,在掌握着绝大多数资源的朝廷眼里,他们始终是贼,是反贼!这官兵杀贼,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若是有朝一日,这官兵也变成了贼,谁来杀他们?
“香头远见卓识,我等拜服!”众人皆是心悦诚服。
“好了,不要扯这些了,既然对方的底细,咱们都弄清楚了,叫咱们的人撤下来,今天晚上,我亲自去拜会他们!”
巨大的城市,一如既往的喧嚣,平静,然后周而复始的重复前一天的过程,这样偏僻地方的小院落的说话,在整个城市里,简直不起眼之极,每一天,不知道有多少个地方,多少个人在一起,说着差不多的话语,除了有着厉害关系,亲身关切的,没有人去理会这些。
当然,这周处更是不知道,就是在这夕阳即将落下的时刻,在这个僻静的院子里,他和几个弟子属下说道这些话,亲手为自己敲响了丧钟,他更加不知道,他这主动上门去“代师收徒,相传大道”,在余风的嘴里,还有一个说法,叫“福祸自招,羊入虎口!”
第一卷 第一六一章 亲涉险地 兵围巢|岤
[正文]第一六一章 亲涉险地 兵围巢|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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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一章 亲涉险地 兵围巢|岤
“活神仙!”余风带着几个从人迎出门来,一听到周处即将来到的消息,他就有这般举动,实在是相当的给周处面子。
“叫周兄!”周处佯装恼怒的纠正道,“余公子是要折杀在下吗?”
“对对,周兄!”余风知错就改,很是顺溜的改了口,一边将他们几人往后面带去:“地方简陋,要周兄笑话了!”
周处来的人并不多,除了他自己,就是四个亲随弟子,甚至连他的打扮面目,也稍稍做了点掩饰,看来,他似乎也不想让自己的举动引起别人的关注,至少,这晚间刚刚黑下来的时辰,还真的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这四海商行进去的这几人。
“余公子可曾考虑清楚了?”因为调查清楚的缘故,周处也不和他转弯抹角,直接就道明来意。
“清楚了,清楚了,周兄慈悲,请周兄成全!”余风连不迭的点头,那样子,似乎有点迫不及待的样子。
“看来,老夫和你的确是有缘!”周处微笑着道:“既然如此,今天就是黄道吉日,为兄就带你回去开坛,禀告天地,代师尊收你为徒!”
短短几句话,这周处一行,连屁股都没有坐热,甚至连茶水都还没有送上来,就要离开了。这倒不是他故弄玄虚,既然要让这余公子感到备受重视,该有的过程自然是不能少,这里是余风的院子,要什么没有什么,自然是回到他的落脚点,比较方便一点。
“一切随周兄吩咐!”余风很是合作,带着从人跟着他们出了门,只是除了他们这几人,周处一行,都没有发现,黑暗中,几条人影窜出厢房,远远的缀在后面,这次倒是没有上次那么多弯弯曲曲的小巷子,一行人直接就从这大街上,转了几个弯,拐进了一个大宅子,那宅子看起来非富即贵,门口还有一个中年门房,只是这中年门房,对着他们这些人,恍若不见,任由他们长驱直入。
“这里是什么所在?”余风暗暗有些奇怪,佯装糊涂的问道。
“本教弟子遍布天下,这里不过是一个教中弟子供奉的一处宅子罢了,不用奇怪,日后你进得我们,这些事情你自会晓得,四海五湖,你便是一文不带,亦可游遍天下!”周处微微有些自得的说道。这到不是他说假话,白莲教吸引教众最重要的一种手段,就是教众互助,真的是在他乡遇到了困难,只需在公共地方,摆出教中求助的暗记,自然会有当地的教众上前询问帮助。当时交通不便,就是光凭这一点,就已经让不少人动心了。
更别说若是遇见有人欺压,或者是官司纠纷,这些教众自然是纠成一股绳,不让外人占了便宜去。这平民百姓最重实惠,有了这样的好处,自然是趋之若鹜了。
待到走进里面,里面香堂,法器,均以准备妥当,余风仿佛一个牵线木偶一般,任他们摆布,足足忙了小半个时辰,才完成这拜师的仪式。
仪式已完成,这周处的神情就活络起来了,顺便连对余风的称呼也变了:“师弟啊,你如今也算是脱离苦海了,听师兄给你道来,也叫你知晓本教的一些事情,至于那些戒律,十大戒二十四小戒的,这里师兄就不说了,日后自然有人会一一详细解释给你听,不过,本教众人,最重忠诚,你虽然脱离红尘,但是,这红尘中的家世身份,本教也还是要了解的,不如你就在佛母面前,一一将这些告之给诸位教中兄弟,没准还能将佛缘带给你的家人呢?”
“是不是我对佛母坦诚,师兄就视我为兄弟,不吝就用力为我开顶?”余风反问道。
“这个是自然!做师兄的不帮师弟,天下哪里有这个道理,即使是师兄修为不够,也必定广邀诸位法力高深的道友,定叫师弟遂了心愿!”
“你就扯淡吧!”余风在心里暗暗腹诽到:“这开顶不开顶,还不是随你说,倒时候,一句我慧根精深,你法力不够就搪塞过去了,至于你邀人,天知道也等多久,这缓兵之计,倒是使得相当的出神入化!”
不过,他心里虽然暗暗腹诽,脸上却是一脸惊喜的表情,“那就有劳师兄了!”
周处点点头,含笑看着他,仓促的调查,只能查出一个大概,他对这位余公子的身世,还真的有些好奇,只是暗中希望,这人的身份家世,对得住他耽误的这些时间。
“佛母在上!”余风恭恭敬敬的对着供桌上的一尊佛像拜了下去,这佛母,虽然这周处一直含含糊糊的没有说这信奉的佛母是哪位神祗,但是,余风知道,这必定是白莲教人信奉的无生老母了,好在这些人虽然有些招摇,倒是没有祭出弥勒佛的神像来,天下人都知道,这白莲教是信奉弥勒佛的,这也算是掩人耳目的手段了。
“信徒余风,山东灵山人氏,家中父母双亡,仅有娇妻,膝下无嗣,自幼学文不成,转而从武,碌碌至今,毫无建树,今日得拜倒佛母座下,愿虔诚侍奉佛母!”
“没了?”
“没了!”
周处听的心里暗暗冒火,这厮一句父母双亡出来,他心里就好像被泼了一票冷水,将他炙热的心思浇灭了大半,弄这么多弯弯绕绕,不会就是忽悠一个败家子回来吧,那可真多久是太辜负自己的期望了。
“哦!”余风仿佛想起了什么一样,很有点不好意思的对着周处说道:“师弟我倒是混了一个出身,不过,说出来就怕师兄贻笑大方!”
“什么出身!?快说说!”周处好像一个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这人说话大喘气的,要是真的是从父辈恩荫到什么职位,也算是没白忙活一场了,只希望这家伙的职位多少有点实权,而不是一个按月领禄米的米虫。
“受朝廷委派,目前师弟我,是山东登州镇守游击将军!”余风淡淡的说道。
这一下,不禁是周处脸色大变,就是那些他身边的弟子,一个个也神色巨变。
“你是官兵?”周处厉声喝道。
“不不,我不是官兵,不过,我手下倒是有几千官兵?师兄你是怎么了,不舒服吗?”余风仿佛没有看见那几个将手暗暗伸向刀柄的白莲教人,很是关切的问道。
“余大人,我周处认栽了,何必如此戏弄于我们,如果没有猜错,这院子外面,已经被官兵们围了起来了吧!”周处有气无力的说道,他不是傻子,这余风有恃无恐的随他们而来,定是做了周密的安排,眼下突围出去,肯定不做指望了,当务之急,就将这厮立刻擒住,当做人质在手里,没准还有一条生路。
他一边给自己的几个弟子打眼色,一边将宽大袖袍中的手,暗暗摸向腰间。
突然之间,一股冰凉顶在他的下巴上,只听得那余风悠悠说道:“我如果是你,就不会乱动,我想,就是无生老母也不会待见一个脑袋炸的稀烂的信徒吧!”
他垂下眼帘,自己下巴上,是一只短短的铁管,他甚至可以看到,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