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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种绝色第8部分阅读

    的也是,这不大太平地,若又出了上回的事儿可不成,这倒是保险些。”

    继鸾这才行了个礼:“见过三爷。”

    楚归慢悠悠地瞥她一眼:“继鸾姑娘你一身好武功,总算是找到识货的人了,柳老板,恭喜呀。”

    继鸾扯着嘴角做一笑状,反是柳照眉喜洋洋地,道:“谢三爷。”

    楚归瞧着一个敛着眉眼儿一个舒展神情的,怎么看怎么别扭:“那那……你们忙,我也还有事。”

    “不打扰三爷。”柳照眉是极为有眼色的,柔声相送。

    楚归扫一眼继鸾,见那人仍有些木头呆脑似的,他便转过身,径直上了黄包车。

    黄包车慢慢行着,楚归想着想着,忍不住回头一瞧,正好看到继鸾扶着柳照眉进了车内坐下,又小心地把车棚子顶扶起来,大概是替那人遮风。

    楚归看着这一幕,转回头来,不由地冒出一句:“倒是下手快。”也不知说谁。

    因车行的慢,老九怕有事儿吩咐,便跟在旁边,闻言道:“三爷说什么?”

    楚归道:“没什么……”顿了顿,却又看向老九,主动说道,“你说可奇怪吧?那柳照眉……跟那陈继鸾……这两个人……”

    黄跑车旁边跟着的另一人,是近来因表现的好而提拔上来跟着楚归的,乃是个爱多嘴的货色,听楚归这般沉吟着说,他便不经脑子,张口说道:“可不是呢三爷,早听说了,那个姓陈的妞儿,是个惯常走江湖的,我听闻可是个风大方流的主儿,跟不少男人都有一腿,至于柳老板,那更是不消说,他们两个在一块儿,倒是绝配的! 哈哈哈……”

    老九他们私下里本也说些荤笑话,楚归自己也经常满嘴乱跑,听了这话老九本想一笑,但他是跟常了楚归的,知道他的性子莫测,当下只看主子。

    却见黄包车上,楚归一张脸冷若冰霜地:“是吗?”

    那人咧开大嘴:“当然啦……私下里还不知道睡过多少次了呢……”

    楚归仍然沉默,两只眼睛黑的像墨。

    老九越看越是不对,刚要使个眼色过去,却听楚归慢慢说道:“听说石头岛那个地方缺个人管,你去吧。”

    那人一听,呆住:“三、三爷?”

    老九无声地在手心里捏了一把汗,石头岛荒凉,几乎是离开市中心的海边了,叫这人去,就宛如发配一样,摆明是他说的不对,才让他去吹海风的。

    楚归回到府内,却见密斯李已经又等在厅内,楚归心情不佳,一看到她,真想叫一声关门放狗,只不过刹那间便又换了个念头。

    楚归落了座,望着密斯李看自己那发光的双眼,慢悠悠又道:“别看了,再看我的脸上也生不出花儿来。”

    “但你就像是花儿一样,对了,我听说三爷你的小名叫小花……真是个可爱的名字!”密斯李兴趣盎然。

    楚归差点喷一口茶出来,不消说,这个消息定然是林紫芝泄露出去的,楚归只好假作淡然:“小时候叫的,现在都大了,不这么叫了。”

    密斯李见左右无人,便站起身来,慢慢走到楚归身边。楚归警惕地扫视她:“李小姐,切记的非礼勿动。”

    密斯李反而笑嘻嘻凑上来:“三爷,让我抱一下吧。”

    楚归袖口一抖:“不要胡说。”

    “我知道你要说男女授受不亲,”密斯李盯着他的眼睛,“不过我又不会要你负责的……三爷、三哥……好哥哥……”

    楚归浑身发寒:“得得……我服了你……离我远点成吗?”

    冷眼看密斯李蠢蠢欲动一副把持不住的德性,楚归赶紧起身,抬手做拒人千里状:“天晚了,你一个姑娘家太晚了回去对名声不好……”

    “我不怕!”

    “我怕!”楚归吐出一句,然而望着密斯李不屈不挠的样子,心念一转,便道,“今儿实在太晚了不方便,你先回去,明儿我请你去金鸳鸯看戏,怎么样?”

    密斯李意外:“真的?”

    “比针尖儿还真呢。”

    楚归好不容易把密斯李弄走,这边儿电话就响了,他厌烦这种东西,就只在客厅里装了一部,李管家接了,便道:“三爷,是大少爷的。”

    楚归这才过去,拎了话筒没好气道:“喂?”

    电话里楚去非的声音传来,带几分笑意:“怎么了,听语气心情不佳啊。”

    楚归恼道:“我求你了哥,让嫂子赶紧把那位神给我请走吧,这一天几次的来折腾,我活活地要给她弄死了。”

    “不至于吧,”楚去非的声音里笑吟吟地,“她再生猛,能强把你给睡了啊?你可别告诉我你真的跟她……”

    “我呸!”楚归毫不犹豫呸了声,当即怨念滔滔,“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哟,我跟我嫂子上辈子有仇吧,这得多大仇啊……这辈子她还拉着个同伙来讨债了……”

    楚去非的笑声响遏行云绕梁三日,笑罢又声明:“别生在福中不知福啊,人家留过洋的大家闺秀,换谁谁不赶紧叼嘴里吃个唏哩哗啦干干净净啊,你少在那嫌三嫌四的。”

    楚归冷笑:“是啊,我听说她还有个未婚夫,还是个什么帅,你小心我给她戴顶绿帽子,他杀过来,你可要替我顶上。”

    “那是没话说,”楚去非笑,“只要你能睡了她,哥哥我给你善后!”

    “得得,我懒得跟你们说。”楚归咬牙。

    楚去非敛了笑声,道:“花儿啊,你也实在不小了,但从小到大我就没见你有过哪个人儿……这可很不正常,我瞧你最近火气也大了些,别是真憋坏了,还是趁早……”

    话还没说完,只听得“啪”地一声,电话那头已经毫无声响。

    楚去非对着话筒喂喂了两声,终究无可奈何地把听筒放下,笑着摇头:“这臭小子,我还没说完呢……”

    与此同时,楚归也恨恨说道:“我算是明白过来了,我上辈子分明是得罪了你们三呢!大仇,一定是大仇!”甩着手上楼去了。

    ☆、第 22 章

    这些天楚归没去想别的,今儿没遇到柳照眉同继鸾之前,过的本算平静,另一方面对于继鸾而来,亦是同样。

    这平静安好的几天里,继鸾甚至觉得,她做了一个无比正确的选择:留在锦城。

    她答应来当柳照眉的保镖,把陈祁凤送到了学校里,祁凤懂事不少,很少惹事,白天他在学校里接受教育,继鸾也极放心的。

    另一方面在戏院里,继鸾也是大开眼界。

    起初她以为演戏不过是件枯燥无味的事,几个生旦净末丑在戏台上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她以前鲜少能有耐心看完一部戏,也没这个闲心思跟时间。

    但是现在,她有一整天的时间看台上的戏。

    不仅仅是看戏,而且是看人。

    显而易见,柳照眉对他的这个保镖也很是关照。

    先是张罗着给继鸾换了衣衫,把平县的土布衫子换成了锦城流行的棉衫,还是时下的款式,只不过继鸾不肯穿女装,柳照眉只好给她置办了套中性点的衣裳,穿起来倒是三分妩媚,七分英气。

    习武之人身上本就自有一股精神气儿,稍微一打扮就见七分人才。

    柳照眉望着继鸾,从最初的面目模糊到如今的近距离接触,他知道自己眼中看到了什么,且慢慢地习惯,喜欢。

    戏台上柳照眉演出的时候,一个回眸,一个移步,水袖挽起或者轻抹鬓角的时候,偶尔总会向着她的方向看来一两眼,那样水潋滟的眼神,惊心动魄。

    继鸾自然会看到。

    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只有她接到他的眼神,确确切切地。

    有点朦胧的小惊愕,也有点朦胧的小喜悦。

    对继鸾而言,柳照眉极为温柔,这种温柔继鸾头一次在一个男人身上见到。

    继鸾觉得柳照眉就像是他扮演的那些角色一样,令人惊艳,又有点儿琢磨不透。

    楚归跟密斯李来到金鸳鸯的时候,后台正刚开始热场,戏楼里还没有多少人。

    密斯李抬头打量着戏楼周围,被那些红灯笼跟古色古香的大桌子、戏台给弄得目眩神迷,大概是红色容易激发人兴奋的感觉,密斯李神采奕奕道:“三爷,这里瞧起来不错。”

    楚归正也四处看,只不过只是为了找一个人,闻言意味深长地说道:“是不错,不过这地方倒是在其次。”

    “地方其次?”

    “是啊,你大概是没听说过,金鸳鸯全仗一个人才能在锦城的戏曲界坐第一把交椅。”

    密斯李想了想:“你说的难道是那个柳老板?”

    楚归做惊奇状:“你也知道啊?”

    密斯李道:“那当然了,我在原家堡的时候就经常听人提起这个名字,听说是长得很美,简直比女人还好看……我是想象不出。”

    楚归望着她打量自己的眼神,敌方真真贼心不死,楚归恨不得把她痛打一顿,偏笑道:“那你想不想见他?”

    密斯李笑道:“既然来了,当然要见一见这位著名人物了。”

    楚归便领着密斯李往后台去,戏楼的老板亲自来领路,楚归目不斜视,假装没看见那道匆匆闪避的身影。

    这功夫楚归也明白了。

    在朱治毫寿辰的时候,这人怕就是在躲着他的。故而才没有进朱家的门,只在门外等候柳照眉。

    她仍旧是对他有心结呢,还是说她怕着他?

    楚归思忖着,有些事儿与其假装什么也没有让自己难受,不如就直接面对更好些。

    单单是躲避,是避不开的。

    柳照眉今日本是没有戏的,见楚归领这个洋装美人进来,便急忙迎出来,楚归见他行动果真不灵活,便假惺惺道:“柳老板,别动,多休息……”

    密斯李望着柳照眉,见人果真生得极美,又有种别样气质,顿时也看直了眼。

    楚归趁机道:“这位是李姑娘,密斯李,久仰柳老板的大名,故而一再央求我来看看。”

    柳照眉柔声道:“照眉真不敢当。”

    楚归这边费心搭线,见两人说上话儿了,便无心逗留,自门口便退出来。

    他在戏楼里一打量,老九抬起手指一点,楚归望着那空空如也的茶水间,便信步踱了过去,果不其然,便看见那人斜靠在门板上,似乎在出神。

    楚归轻轻地咳嗽了声,然后望见她的肩头有些僵硬。

    继鸾站直身子,缓缓地转过身来,当看清面前人的时候,心中没来由也叹了声,却仍面不改色规规矩矩地行礼:“三爷!没见到三爷过来……”

    “你当然是没见到了,”楚归淡淡地,开门见山道,“躲来这里不就是不想见到我吗?”

    继鸾心头一震:“三爷?”

    楚归一笑,旁边那些忙碌的小伙计见阵仗都退了出去。

    这边楚归打量着继鸾,见她垂着乌亮的发辫,一身月白衫子,不似原先那样土里土气的打扮,腰间也没有再外勒着粗布腰带,整个人终于显得有几分气质来了,眉眼里更见几分清水出芙蓉的明丽。

    柳照眉的品味素来是不错的,可真会打扮人。

    楚归唇角一挑,道:“你觉得,我很可怕吗?”

    “没有。”她低了头。

    楚归心中忽地有些儿火气升起,他捏了捏手指,终于又问道:“那你躲什么呢?”

    继鸾语塞,继而明白过来,眼前这人极聪明,眼里是揉不进一粒沙子的,与其搪塞,不如直接大方承认。

    继鸾道:“只因先前得罪了三爷,因此处处畏惧,想要躲开三爷,免得三爷见了不喜,反而惹事。”

    “三爷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继鸾诚心地:“是陈继鸾无知,请三爷见谅!”

    楚归沉吟笑道:“怪不得孔子说什么,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看看你……”

    继鸾听他声音带笑,却不敢怠慢,果真,楚归话锋一转,却又问道:“你为什么会留在锦城?”

    继鸾顿了顿,道:“三爷当时……说让我好好留在锦城,于是我……”

    楚归的声音更带了三分笑意:“真听话,那么……要是……”他故意拉长语调,却终于露出真容,“要是三爷说……让你离开柳照眉呢?”

    调侃似的问。

    继鸾一惊抬头:“三爷?”

    楚归瞧见她眼底真真切切地震惊之色:“怎么,你不愿意?你离开柳照眉,跟着我,你可答应?”忽然之间,身不由己冒出这句。

    继鸾眼睛越发瞪大:“三爷……”

    楚归只觉得自己没来由地跳上风头浪尖,只好随波逐流,口中极为流利地说道:“柳照眉给你多少钱,我出两倍。”

    继鸾沉默。

    楚归步步紧逼:“两倍不行,三倍……五倍……”

    继鸾终于道:“三爷!”

    楚归停下话头,继鸾抬头看向他,目光清正,声音也很清晰:“三爷,柳老板身边儿需要一个陈继鸾,可是您不需要。”

    楚归胸口一堵:“什么?”

    继鸾声音略微放低了些,如同辩解:“三爷……三爷您是锦城数一数二的人物,身边高手如云……不需要继鸾去锦上添花,可是柳老板不成,柳老板身边儿……没其他人了,故而三爷……”

    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可是楚归却从中听出了异样。

    ——她是在真真正正地关心了柳照眉啊。

    楚归的笑忽地有些冷意了:“是吗?可是……那天晚上,分明却是你救了我啊。”

    继鸾忽地哑然。

    那天晚上祁凤说的对,她不该就挺身去救他的……如今,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怎么,你还有什么话说?”

    继鸾望着他那张如画的脸,心怦怦地跳。

    楚归笑得很静:“你要是怕柳照眉不答应,我去说。”

    “三爷!不必去问柳老板,”继鸾忙拦住他,无奈之下,几分相求地,“三爷,请你容我再想想好吗?”

    楚归盯着她的脸,像是能轻而易举地看穿她心里想什么:“你怕我为难柳照眉吗?”

    继鸾心头陡然掠过一丝寒意,他当真能看穿她心里想什么:她就是怕他直接去跟柳照眉说,以他的能耐,柳照眉如果强留她,势必会遭池鱼之殃,但……

    “还是说,”楚归的眼中带了几分冷峭地笑意,“你怕他会轻而易举地答应把你给我?”

    继鸾彻底无言。

    沉默中,楚归上前一步,他比她高出许多,此刻便附耳过来似的:“三爷看上的,不管天上鹰隼地上虎豹水里蛟龙都得到手,何况是你。”

    他的声音里似乎都带着一股寒意,继鸾只觉得毛骨悚然。

    诚然,只有他想要的跟不想要的,没有他想要而得不到的。

    楚归说完之后后退一步,缓缓地转过身想走似的,继鸾忽地问道:“三爷,为何是我?”

    楚归背着她一挑眉,目光里有几分茫然,似乎也没想到这个问题,不过只是片刻,他便说道:“大概……是因为我特别的讨厌你吧。”

    然后,他觉得这个理由似乎还不错,于是便出门去了。

    讨厌她,为何还要让她去他身边?

    继鸾却是明白的。

    大概楚归知道,她呆在金鸳鸯里头,看着柳照眉,她心里是快活的,可是她不愿意见他楚归,甚至见了他就要躲开,于是,楚归偏偏要把她留在身边,这样她才会难受。

    继鸾从茶水间出来,楼上柳照眉正在跟一个身着洋装的美人儿说话,两人站在一块儿,竟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继鸾看了会儿,又瞧见楚归正坐在不远处的座位上,遥遥地看着她面上带笑。

    继鸾冲他一点头,也略微笑了笑,又看一眼楼上的柳照眉,便转过身往门外而去。

    继鸾大步出了金鸳鸯,春风掀起她的月白衫子,继鸾低头望着那翩然舞动的衣角,眼底忽然有些湿润。

    她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看尚好的天色,便往回而去。

    大黑马经过柳照眉的照应,给留在骑马场里,这家马场是德国人开的,养的马专门给那些贵族们学骑马之用,因此待遇非常之好,柳照眉带着继鸾亲自看过,继鸾十分放心。

    这两天听说莱县的局势已经稳定下来,也有很多莱县来的人都陆续返回。

    离开也好,继鸾心想,就算是离开,也不能留下来去给那个人做事,那才叫伴君伴虎。

    那个人她是惹不得,始终招惹不得。

    就在这时候继鸾也才恍然明白,当时她跟祁凤探望过柳照眉回来的路上,祁凤说留在锦城的时候,她心中那一抹迟疑不安是什么,现在她极为确定:就是楚归。

    ☆、第23章

    柳照眉先前正跟密斯李在“相谈甚欢”,见继鸾出来的时候还没察觉不妥,只是冲她笑了笑,直到看她出门,柳照眉心里忽地觉得有那么一丝异样。

    他正盯着继鸾离去的背影看,却察觉一道冷冷地目光自下而来,柳照眉略微转头,正对上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的楚归,此人笑吟吟地冲他一点头,一双眼中却全无笑意。

    柳照眉同密斯李道:“抱歉,我先失陪一下。”

    密斯李正也看到楚归在下头那般招摇的派头,便道:“柳先生要下楼吗,我跟你一块儿下去。”

    两人便自楼上下来,柳照眉腿脚不便,走得极慢,好不容易下来,也来不及跟楚归打招呼,径直就出了门。

    柳照眉出了金鸳鸯,扭头一看,见继鸾正走开了十几步,柳照眉心头一宽:“继鸾!”

    继鸾听到他的叫声之时,脚步蓦地顿了顿,犹豫着要不要回头,却最终仍旧转了身。

    眼前柳照眉正拖着不甚灵便的腿脚往这边来,继鸾惊了一惊,急忙上前扶住:“柳老板!你这是……出来做什么?”

    柳照眉顺势握住她的手,这才觉得心里安稳了几分:“你要去哪,怎么一声不吭就出门了?”

    继鸾望着他的一双眼,心里那句话总也说不出,然而长痛不如短痛,继鸾垂了双眸,声音极低:“柳老板,我……我想去莱县了。”

    柳照眉的身子猛地一抖:“你说什么?”

    继鸾心里为难,却仍道:“柳老板,对不住……”

    柳照眉呆了一刻:“可是我哪里做错了什么?”

    “没有。”

    “那么……可是你嫌弃了我……”

    “柳老板,更不是的,都不是,与你无关……”继鸾忙忙地说,又怕露了相,便道,“是我莱县有个亲戚,见世道安稳了,这几日一直催……让我带着祁凤过去。”

    柳照眉到底也是世面上摸爬滚打混过来的,哪里就会轻信这个?他望着继鸾的脸,想到方才在金鸳鸯的那一幕,及那个人的眼神,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柳照眉放低了声音:“是……三爷?”声音都有几分颤。

    继鸾听他唤这个名字,那手就猛地一缩,柳照眉看得明白,这下更也不用她回答了。

    “可是……可是为什么?”柳照眉不明白。

    他不明白,继鸾也不明白,不明白为何她的运气如此之差遇上了那人,更不明白为何那人就盯上她了。

    继鸾不想认,正想再遮掩两句,却见柳照眉身后的金鸳鸯门口,一男一女走了出来,男的俊秀漂亮,女的貌美如花,简直堪称一对璧人。

    但继鸾却瞅见那位爷一出来,那双厉害眼睛就直看向了此处。

    楚归身旁的密斯李张望着,却见大街上柳照眉跟继鸾站在一处,柳照眉挡着继鸾,她一时看不清楚,就问道:“三爷,柳老板身边儿那个是谁?怎么看起来……”

    “是个无关紧要的。”楚归鼻子里哼了声。

    “无关紧要?怎么我看刘老板跟他挺亲密似的。”密斯李踮起脚尖,想看个明白。

    楚归听了这句,愈发气闷,又看密斯李在一边做个鸭子的模样拼命伸长脖子,便道:“想看就直接过去看是了,那脖子再伸长三尺,人家要躲,你也是看不到的。”

    密斯李听了,便转而攻击楚归的胳膊,想要将他牢牢握住:“三爷我们一块儿过去吧?”

    楚归抬手:“要过去就过去,别碰我,你那身上的香味忒厉害了,我闻了过敏。”

    密斯李抬起袖子,嘻嘻地笑:“香吗?这可是法兰西的香水儿……”

    两人说了会儿,便齐刷刷地往这边来,楚归人未到,声先至:“哟,这大街上,两位这是……演得哪处儿啊?”

    笑眯眯的模样,仿佛事情全跟他无关,罪魁祸首亦并非是他。

    继鸾探出手指悄无声息地在柳照眉的手心一划,便缩回了手。

    柳照眉回身,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三爷……这……继鸾说今儿不舒服,要回家去呢,我正问着……”

    继鸾听他果然领会了自己意思,心里松了口气。

    楚归闻言却看她,仍笑着:“继鸾姑娘不舒服?哪不舒服……哪都可以不舒服,只别这里就行……”说着,就抬起手指一点自己胸口。

    继鸾微微一笑:“谢三爷关怀,不过是有些微头疼,想回去歇会儿。”

    他们说话的当儿,密斯李盯着继鸾,瞪大眼睛道:“你是个女的?……你这身儿打扮可真帅!好摩登!”

    继鸾哑然,楚归斜视,柳照眉暗怀心事。

    密斯李已经凑过来问衣裳料子,恋恋不舍似的。

    楚归冷眼旁观:“趁早儿别兴这心思,就你这气质,穿上了也跟偷来似的。”

    密斯李便撅嘴:“三爷你总打击我,不过打是亲骂是爱,我是知道的。”

    柳照眉见多这般稀奇古怪,倒也平常,只继鸾猛地打了个寒战,心底对于密斯李是十万分的佩服。

    继鸾正用敬佩地眼神看向密斯李,却又迎来楚归炯炯地目光:“继鸾姑娘你在想什么?”

    继鸾见他果真揪着自己不放了,便道:“回三爷,我想回去歇会儿。”

    楚归便“嘶”了声,不再开口。

    柳照眉情知无法,便强笑着打圆场:“继鸾,真个不舒服,就快些回去吧……好好休息,我等你回来呢。”

    这话说得,暗地里滋味万千,百转千回。

    有楚归在旁虎视眈眈,继鸾嘴角一动,生生把个温情了然的笑按捺下来:“多谢柳老板。”

    说完了,又向楚归行了礼:“三爷,那继鸾就先告退了。”

    没想到楚归道:“等会儿。”

    继鸾一怔,楚归回头对密斯李道:“迷死李,你看柳老板行动不便,你就助人为善一把,扶着他先回楼里,我有件事儿要跟继鸾姑娘说。”

    柳照眉心头沉沉地,却不好说什么,只勉强看了继鸾一眼,便同密斯李转了身。

    眼见两人越走越远,继鸾恭恭敬敬道:“三爷,您还有什么训示?”

    楚归瞅着她,揣了手儿:“训示不敢当,就只想到一句话,想跟你说说。”

    “三爷请讲。”

    “嗯……”楚归望着她,她明明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可是他却总觉得哪里碍眼的紧,可又瞅不出什么来。

    按理说继鸾不丑,自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了看她不顺眼了。

    楚归琢磨不透,沉吟了会儿,便道:“继鸾姑娘,上回我去那破巷子,加上这次我来金鸳鸯,算起来,我一共是拜访了你两次了吧?”

    他竟用“拜访”这个词儿,继鸾摸不着头脑,苦笑道:“三爷说是便是。”

    楚归点点头,慢条斯理地亮了牌:“你看,刘备三顾茅庐才请的诸葛亮,那也不过是三次,但是,三爷性子不好,何况你不是诸葛亮,我更也不是刘玄德,故而三爷我觉得,这拜访两次已经够了,不须再多了,你说呢?”

    继鸾身子一震:“三爷……”

    楚归慈眉顺眼地笑:“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装样儿,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你聪明着呢,自然也懂我的意思,不过聪明人有时候会做些自以为是的事儿,三爷不想你走冤枉路,你可懂?”

    继鸾垂眸,双手垂着,却已经捏成了拳。

    楚归跺跺脚,看看天,慢慢又道:“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啊对……差点儿还忘了一件事,你那匹马……那匹高头黑马对吧?”

    继鸾一惊,蓦地抬头看他。

    楚归轻笑:“那是匹好马,其实我瞧着也挺喜欢,就从劳伦斯哪里买了来,如今算是我的,寄养在马场里……那畜生不解人事,过得倒挺快活滋润……好啦,随口跟你说说,时候不早,我也该回了。”

    他撤出手,略一挥衣袖,便转过身子。

    继鸾浑身发凉,盯着他转身,心中一口气激荡来去,无法按捺,目光几度闪烁,咬牙叫道:“三爷!”

    楚归停步,回头看她。

    四目相对,于这锦城车水马龙的街头上,他问:“怎么?”

    继鸾的手捏得紧了又松开,心里那股火盘旋来去,拳也微微颤抖,停了会儿,终于却只说道:“没事,三爷您走好。”

    楚归先是面无表情,继而望着她,露出笑意,不得不说他笑得样子极好看,跟不笑时候的冷清阴郁判若两人,似阳光普照明眸皓齿般的错觉。

    继鸾别了楚归,先马不停蹄地去了陈祁凤的学校,门卫进内通传,陈祁凤极快地便窜了出来,又高兴又惊讶:“姐,你怎么这时侯来了?”

    继鸾心情复杂,吞吞吐吐道:“祁凤……我……我想去莱县。”

    陈祁凤静了片刻,便道:“好!”

    继鸾意外:“你不问问我为什么?”

    陈祁凤一摇头,痛痛快快道:“姐你惯会拿主意的,你说去莱县,必然是因为这锦城呆不得了,那我们走吧!”

    他居然说走就走,比继鸾更决然百倍。

    继鸾全没想到祁凤的反应如此利落,愕然了会儿:“那……你……你的东西呢?”

    陈祁凤拉住她:“不过是个书包而已,没什么要紧的,不要了,走吧。”

    就在十几分钟后,在仁帮总会的公馆内,老九垂着手禀告:“她离开金鸳鸯后,先去了初实中学,然后就跟陈祁凤一起回了租房。”

    听了汇报,楚归的脸上浮现一丝凉凉地笑意,那玉色的手指在桌上一敲:“可真是个不识相的聪明人呢,看样子非得让她吃点苦头才好。”

    老九目光一亮问道:“三爷,您打算怎么做?让我带兄弟们把他们……”

    “这事儿我们出面,那得多难看,你就不用点儿脑子!”楚归瞥了他一眼,又把身子往太师椅上一倚,优哉游哉道,“不用忙,这功夫,已经有人替我们去了。”

    老九讪笑,明知道不大该问的,不过仍旧有些忍不住好奇:“三爷安排的是……”

    楚归忽然却又换了一副严肃面孔,打着官腔道:“怎么能说安排呢?那叫公事公办,跟我们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老九瞧着这位反复无常的主子,内心啼笑皆非。

    几乎是与此同时,在租房之内,继鸾同祁凤简单收拾了东西,正要出门,继鸾忽地一皱眉,把祁凤一把拉在身后。

    刹那间房门被猛地撞开,几个人站在门口,有声叫道:“有个叫陈祁凤的住在这儿吗?”

    继鸾定睛一看,居然是好几个,手中还都拿着家伙,如临大敌似的将他二人围住——

    作者有话要说:相信一路到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三爷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

    昨天章节发出后,很多同学也对三爷的种种行径进行了很有建树性的特色评论,三爷御览了每一条然后表示:

    新的月份开始,三爷向大家问好啊,然后就是……会再接再厉的~

    “请问三爷,再接再厉做啥?”

    “咬。”

    “这个字眼好内涵。”

    “休乱说,三爷是个纯洁的人。”

    “是啊,我们都知道~”

    ――本书客串记者八月薇妮上

    ☆、第24章

    警察像是歹徒一样十分凶猛地将门踢开,张口就要陈祁凤。

    刹那间,向来冷静绝不会冲动的继鸾脑中一阵轰鸣,暗中握拳,眼睛极快地将几个人的方位扫了一遍。

    继鸾心想:拼一拼的话,只要动作够快,就算开枪,应该也不会伤到祁凤……

    继鸾心念闪烁眼神变幻,脚下不为人知地往前一滑――

    关键时刻,陈祁凤从后面攥住了她的手。

    继鸾一怔,脚下动作停了,便失了先机,几个陡然分散开,纷纷吆喝:“都别动!”

    继鸾心头焦急,回眸看祁凤。

    祁凤捉住了她紧握成拳的手,望着她的脸色,在她耳畔轻声说道:“姐,没事的……不就是去一趟吗,你只管放心。”

    继鸾怔着。

    而他看着她,语气像是个兄长:“我其实不小了,我会见机行事照顾自己,姐。”

    他不动声色地安抚着,把继鸾捏成拳的手给重新放松,十指舒展开,又极温暖地握了一握。

    陈祁凤素来是个一点就着的炮仗脾气,从小到大更是给继鸾惹出了无数麻烦。

    可是,就在这关键时刻,他同继鸾的角色却赫然掉了个个儿。

    他把继鸾安抚住,令她不许冲动。

    陈祁凤心里明白的很:他这个姐姐,什么都能做,什么也能忍,但是就是绝对不能看着他吃苦,哪怕是一点苦。

    何况如今是一大帮子如狼似虎的围着,手中是黑洞洞地枪口对准。

    ――让她眼睁睁地望着他被带走,怕比死还难过。

    有那么一瞬间继鸾曾想拼了,祁凤察觉得到,她脚尖一动衣裳摆角轻轻一摇,他的心也跟着陡然揪起。

    其实祁凤跟继鸾完全是一样的,倘若今日来找的是继鸾,恐怕他会不顾一切地跳出来,但是正因为角色的不同,祁凤竟神奇地从炮仗变成了水,顺其自然,随遇而安。

    “姐,没事的!”被生生拖出去,绑了双手。

    陈祁凤全然不挣扎,更一脸的不在意,就好像并没有人围着他绑住他似的,他只是紧紧地盯着继鸾,凝视着她同样是红红的眼睛,他生怕她动手,生怕她冲动:“姐,你得替我想办法呢。”

    他竟笑着,如此说。

    先前被他抄在怀里的狗儿小黑跌在地上,找不到主人,便不安地叫,大概是嗅到陈祁凤的味道,便靠过来。

    祁凤扫一眼:“姐,替我好好地看着它啊,我回来再自己喂。”

    一个不耐烦地,抬脚就要把小黑狗踢开。

    继鸾探手在他肩头一按一推,趔趄一闪,便踢了个空。

    是嚣张惯了,挥舞着枪冲着继鸾骂骂咧咧,还似要动手,不妨旁边那领头的狠狠使了个眼色,悻悻地便偃旗息鼓。

    继鸾看到了这极微妙的一幕,也正是因此,她心中一片雪亮,一片通明。

    原家堡的人不至于就追到锦城还咬着他们不放,在蓝村他们还能呼风唤雨,锦城是什么地方?

    更何况他们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继鸾姐弟在锦城?

    偏今日楚归还警告她不要使小聪明,她并没听,只要拼一拼逃开锦城。

    很明显是他动了手脚。

    她实在不该怀疑他的能耐,或许在金鸳鸯他跟自己说那一番话的时候,已经做足了准备,就等她动作起来,他便徐徐应对。

    继鸾从楼上匆匆下来,却在楼道口遇到了柳照眉,两人差点撞了个正着。

    “继鸾?”柳照眉好一顿打听才知道继鸾住在这儿,试试探探走到这儿,忽然看到她出来,不由地喜出望外,当下一把抓住她,“太好了,你还没走。”

    继鸾停了步子,道:“柳老板……”也不问柳照眉为何在这,只道,“柳老板,楚三爷现在人在哪里,你可知道?”

    柳照眉一怔:“你问这个做什么?”

    继鸾沉默了会儿:“柳老板,回头我再跟你说,我找他……有件要事。”

    柳照眉望见继鸾双眉一扬,他看到她那英气的眉梢竟掠过一丝杀气,他心里一颤,忙道:“继鸾你别冲动……三爷不是好惹的。”

    “他们把祁凤抓走了。”继鸾终究忍不住,脱口道:“我不去惹他,我只是……有些话想当面跟他说。”

    他逼得她没地方退了。

    柳照眉吃了一惊:“什么?”

    他震惊且意外,看着继鸾的脸,抬手便攥住继鸾的手腕:“不行,你不能去……继鸾,小不忍则乱大谋,你现在去找三爷于事无补,三爷、三爷那种人,如果打定主意要做这件事,肯定早就备好了后招,你一去,就是自投罗网。”

    “我不知道……”继鸾当真是关心则乱,在平县,陈祁凤惹了好些事,可是有她跟栗少扬保驾,从来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有闹到进局子的,何况要在那里呆着,继鸾实实地熬不下去,“我不知道我究竟怎么他了,我已经够避让了……不管他有什么招儿,我得当面问问他,他要怎么就冲我来,我得把祁凤弄出来……”

    她不管不顾地说,头一遭对柳照眉说这么多话。

    那局是什么地方,祁凤呆在那里,继鸾一想到就觉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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